没错,万斯同意,正如同史帕斯伍德先生说的,在对方没有换牌的情形下,手中没拿到同花顺却还将赌注提高到最上限的,一千个人当中是没几个。
的确,你可以这么说,史帕斯伍德先生在这局的做法,充分地将心理学运用到了极致。
因为正如同你们看到的,他先分析了我的判断,然后再进一步作出他的判断。
史帕斯伍德对这样的恭维微微颔首致意,而克莱佛则把所有的牌整理后开始洗牌。
但是紧张的僵局打破后,牌局却没有继续下去。
万斯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
好一阵子他坐在那皱着眉头抽烟,啜饮着威士忌,整个人想事情想得出神。
后来他站起来走到壁炉旁,欣赏着多年前送给马克汉的一幅塞尚的水彩画。
他的一举一动充分显示了他内心的疑惑。
就在大伙交谈停下来的时候,他突然转身看着曼尼克斯。
我说,曼尼克斯先生,——他的语气中带着一种随性的好奇——为什么你对玩扑克牌毫无兴趣呢?所有厉害的生意人基本上都是赌徒埃他们当然是。
曼尼克斯非常谨慎地回答,但是我不认为玩扑克牌是赌博——绝对不是。
它有太多的学问在里面,而且对我来说它给人的快感不够——不够刺激,如果你了解我的意思。
轮盘赌就符合我的快感需要。
去年夏天我到蒙特卡洛的时候,十分钟内砸下去的钱可要比各位今天整晚输的钱还要多,但是我砸钱砸得很有快感。
了解。
所以,你一点也不喜欢玩牌?不玩这种。
曼尼克斯说,举例来说,我不在乎赌那种一翻两瞪眼的牌,但不是抽牌换牌后才论输赢的那种,你懂我的意思吗?能带给我乐趣的是那种速战速决的。
他那粗短的手指头连续快速弹出啪啪的响声,借此显示速度快感带给他的乐趣。
万斯信步走向桌子,随手拿起一副牌。
一千元赌切牌比大小,如何?曼尼克斯立即站起身。
你真上道!万斯把牌交给曼尼克斯洗牌,放下牌后接着切牌,他切的是10。
轮到万斯,他切出一张老K。
我欠你一千元。
曼尼克斯毫不在乎地说,好像输的只是十分钱而已。
万斯不发一语地等着对方接下来的反应,而曼尼克斯的眼睛则是狡猾地看着他。
我和你再赌一次——这次两千元,如何?万斯挑动着眉毛。
一倍?……没问题。
他洗了牌,然后切出一张7。
曼尼克斯的手迅速向下,翻出了一张5。
好吧,我欠你三千元。
他说。
这时他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牙齿紧咬着雪茄。
似乎又要加倍了——呃,是不是?万斯问他。
这把赌四千元?马克汉吃惊地看着万斯,而艾伦的脸上则是显露出近乎滑稽的惊讶表情。
我相信在场的每一个人对这样的赌法都感到非常讶异,因为万斯明知道这样不断加倍的赌下去,曼尼克斯总会有获胜的机会,到最后他势必会输。
不过我相信到时候如果曼尼克斯赢了就不玩了,马克汉是会抗议的。
就四千元!他顺手将牌放下、切牌,他切出了方块Q。
你不可能赢这位皇后女士的——百分之百不可能!他突然变得高兴起来。
我想你说得对。
万斯喃喃地说,然后切出一张小3。
还要再来吗?曼尼克斯积极地问。
够了!万斯似乎觉得无趣,太刺激了,我的心脏可没你那么强。
他走到桌子前,开了张一千元的支票给曼尼克斯,然后转身向马克汉,握住他的手。
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还有,别忘了,明天一道午餐。
一点钟史杜文生俱乐部见,如何?马克汉想了一下,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我是说真的,你一定要来,万斯坚持,你铁定想不到你会多么想见我。
在回家的路上他看起来心事重重,沉默得有些不寻常。
我也无法从他身上探知到什么。
但是他向我道晚安时说道:最重要的一块拼图还是没有下落,除非找到它,否则一切都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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