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珠美完全不知国友在唉声叹气。
哦……不错。
她在小篮子中装了好几只金光闪闪的华丽饰物,还在迟疑着。
没啥大不了的事。
本来应该回酒店去,只是往凯伦娜大街拐了个弯,溜达着走向大教堂时,无意中发现了一家饰物商店,于是一步踏进去。
结果是这个可爱,那个又便宜,令她眼花缭乱,几乎不能脱身了。
在维也纳选购纪念品,对珠美之辈来说,总不能买莫扎特巧克力。
若是买些日本也能买得到的东西回去,品味会受到怀疑。
找到在日本卖小饰物的商店见不到的玩意儿,确实令珠美喜出望外!当然,珠美并不是不在意夕里子或被杀的志水亚季子的事。
中学生自有中学生的性情。
这个多少钱?她在脑子中计算一番,暗自点头,唔!便宜。
送给朋友的礼物全都买齐了。
嗯!这个给她、那个给她。
她连什么人适合哪一种饰物都考虑好再决定购买,因此花了不少时间。
结果,将近两个小时,她一直在这间饰物商店内流连。
这样该够了——珠美在收银台结账,便宜得让她吃了一惊。
赚了!珠美满意极了。
啊!糟了!珠美自言自语,必须赶快回酒店!国友可能发疯啦!珠美提着塑料袋,离开饰物商店,往酒店走去。
有人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臂,珠美给吓得差点跳起来——二姐!好极了!夕里子说,我正想去酒店。
你在干什么?买纪念品——你呢?要去哪儿?中央坟场。
珠美皱起眉头。
又是坟场?受够了!她禁不住说。
这些不重要。
国友他们呢?大概已回到了酒店。
不然就可能还在杀人现场。
杀人现场?听了珠美的叙述,夕里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志水亚季子被杀?对。
那座教堂的地下坟场真恐怖,有一看的价值。
不要你当向导。
对了,你到酒店后,把仓崎绢代叫来。
叫她——去哪儿?又是坟场?不是。
在国家歌剧院前面有辆车。
你就说她哥哥在车上等她。
我不懂——不过我会这样转告她的。
二姐,你打算怎么办?别担心我的事。
夕里子说,拜托了!可是国友——一转眼,夕里子已消失得不见人影。
珠美侧侧头,喃喃地说:搞啥名堂?她只好向着酒店的方向走去。
夕里子轻轻敲了一下车窗。
车内的仓崎久士睁开眼睛,打开车窗。
我找到我妹妹了。
夕里子说,我叫她转告绢代,她会来的。
是吗?仓崎点点头,稍微皱了下眉头。
痛吗?还是去医院一趟吧——不,不。
仓崎摇摇头,医生一看便知道这是子弹的伤口,万一他们报警便麻烦了。
但是——不要紧,皮外伤而已。
仓崎说。
先前在中央坟场,有人开枪袭击仓崎和夕里子。
假如仓崎不及时扑过去推倒夕里子的话,夕里子可能已经中弹了。
子弹打中了仓崎的肩膀。
仓崎说只是擦伤点皮肉而已,但夕里子觉得伤势并不轻,然而仓崎却拒绝去医院。
出血了吗?夕里子问。
已止血了。
没事的。
仓崎说,谢谢!我只是替你裹了裹绷带而已。
这事我自己做不来呀!仓崎用逗夕里子的语调说,来吧!到国家歌剧院附近去。
你能驾驶吗?单手操纵方向盘有点费劲。
慢慢开的话不成问题。
车子慢慢驶在石板道上。
我在场无妨吗?夕里子问。
唔!绢代来时,让我们两个在一起好吗?好的。
可是——是谁偷袭你?我正想问。
仓崎苦笑,明明我应该是冷酷无情的杀人犯‘蓝胡子’,却三番五次地被暗算。
那颗子弹可能是射向我的。
你?有什么理由遭受暗算?我不知道。
我是刑警的女朋友,又侦破了不少案件——是那一带吗?穿过小路。
车子驶到国家歌剧院前面。
虽然晚上有演出,现在却只有拍照留念的游客,人不太多。
停在这边吧!仓崎把车子停了下来,给你添麻烦了。
不会——不过,我总觉得不会就这样结束的。
我的直觉很准。
夕里子说,对了,那三个男人中是不是有个叫永野的?年纪最大的那个。
嗯!他的情人志水亚季子被杀了。
你说什么?仓崎惊讶地说,在哪儿?在维也纳?嗯!加山被杀了,志水亚季子被杀了——这两件事会不会有联系?你认为如何?仓崎不语。
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好像一直在思索着什么似的。
唔!她来了。
夕里子说,可是——大家都来了。
这是没法子的事。
不管怎么说,光是叫仓崎绢代出来是讲不过去的事,跟绢代一起来的是国友和落合贵子,后面跟着的还有珠美和矢口初枝,再后几步一连声叫着的是绫子。
等等我!珠美——别抛下我!所以我叫你留在酒店,大姐!珠美回过头来。
不要紧吧?还好——啊!是夕里子!夕里子和仓崎下车站在那儿。
哥!仓崎绢代停下脚步,国友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
仓崎,烦人的家伙!他说。
对不起!借用了你的女朋友。
仓崎靠在车旁说。
哥,到底为什么跑到这个地方来?绢代问,有两个人被杀了,他们跟你有什么关系?话呆会儿说好了。
夕里子说,他受了伤,肩膀中了枪。
什么?国友说,必须包扎包扎……哥哥,我——正要迈步的绢代和国友突然止步不前。
哎哟!夕里子喊,真的吓了一跳,这种情况对夕里子来说可是第一次遇到。
尽管夕里子从不胆怯,但冷不防被尖锐的刀尖顶着脖子,自然大吃一惊。
仓崎,你干什么?我已活不成了。
仓崎说,一个人死太寂寞,让我带这女孩子做伴吧!夕里子被他从后面紧紧抱住,一点也动不了。
刀尖闪闪地正顶着她的喉咙。
退开!仓崎说,绢代,我想向你告别。
如此而已!哥——大家退后!仓崎用沉重的声音说。
国友满脸通红,一步一步地向后退着。
夕里子觉得冷汗从太阳穴汩汩流下。
上车!仓崎说,会不会开车?啊?说得对,除她没有别的人选了。
我没有驾驶执照——倒是学过一点……开车!仓崎打开车门,把夕里子推到车上。
怎么办?夕里子带着惶恐的心情,被旁边的仓崎催逼着。
快!快!夕里子连声应道:是!是!是!她扭开引擎,猛踩油门。
车发出突突声,猛地往前飞驶。
啊!夕里子大呼小叫。
这可不是游乐场的碰碰车!吱——车子开上了人行道,然后又开上车道,左冲右突地蛇行着向前驶去。
吓死人了!夕里子喘息不已,你干什么?突然来这一招。
呆会再说。
仓崎说,还有更吓人的,连我都怕。
你怕什么?被刀逼着的是我!夕里子豁出去似的大声喊着。
好好看前面,快想办法!想什么办法?维也纳车是靠右边走的,你走反了。
啊!夕里子看到一部货车迎面开来,不由哇哇怪叫着转动着方向盘。
国友他们惊呆在那儿,看着夕里子开着的车不见了踪影。
二姐好能耐!她竟会开车!珠美在生着闷气。
珠美!绫子还在喘个不停,怎么回事?一言难尽。
珠美摇摇头,不过——最气的是国友。
这点倒是千真万确。
畜生!怎么回事?国友乱挠着头转来转去。
国友,你怎么了?绫子眨眨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