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很窄,而且暗得伸手難見五指,所以朱子、夏美、克彥排成一列,依序往四樓走去。
最后一個上來的克彥忽然覺得好像听到了什么聲音,停下腳步回頭一看──三樓辦公室的大門,隔著一層厚厚的不透明玻璃,看起來格外明亮。
那是什么聲音?──似乎是從門里頭傳出來的呢。
大概是我多心吧……。
朱子和夏美都已經上去了。
克彥想道:我可不要一個人被留在這儿哇,連忙追了上去。
真的好暗呢。
朱子說道。
──我馬上開門,等一下哦。
喀嚓喀嚓,傳出金屬相触的聲音。
這鑰匙孔好難找哇。
──啊,有了。
──咦?怎么啦?奇怪了。
──門沒上鎖呢。
不可能吧?真的哇。
本來想要開的,結果卻鎖上了。
再轉一次──看,就是這樣。
門開了。
真的哪。
──怎么搞的,一定是誰忘了鎖門就走啦。
總之先進去再說吧。
我來開燈。
等一等。
夏美阻止道:這樣會被外面的人看見的。
摘不好會被誤認成小偷呢。
本來就很像嘛。
听克彥這么說,夏美忍不住噗哧一笑。
克彥這話當然不是刻意說的,不過卻意外地把凝重的气氛一掃而盡。
手電筒應該裝在門邊吧?──啊,就是那個白白的、在發光的東西,對不對?這個嗎?──里頭有電池吧?朱子取來按下開關;手電筒看來雖然不大堅固,燈光還是流泄了出來。
記得不要朝窗子照。
──永原先生的辦公桌在哪里?呃──我想想看……朱子蹙起眉頭想了想。
沒有特別注意過,所以記不大起來。
──應該是在牆邊。
可能就在對面……大概是靠中間一點的地方吧?嗯,好像是喲。
朱子一邊照著腳下的路一邊向前走去。
小心喔。
──東西堆得亂七八糟,電話線拖得到處都是,可別絆倒了。
在克彥的想像里,演藝傳播公司就是一個烏煙瘴气的肮髒地方。
感覺上,娛樂事業發達的話,辦公室應該也很現代化,──像美國吧──,娛樂事業十足現代,但是在日本卻不是那樣。
而且──這里正是跟克彥想像中一模一樣的地方。
牆上七零八落地貼著旗下明星的海報与照片,其中有的還因為時日過久,開始發黃褪色。
如果是全家福照片,就算稍微有點發黃,還可以增添些怀舊的韻味;但是變色的如果是偶像明星的海報,只會讓人覺得凄慘而已。
就是這張桌子啦。
──咦?朱子不由得抬高了聲音。
怎么了?也不用等回答了。
手電筒的燈光照射下的桌子──所有的抽屜都被拉開,里頭被翻得一塌糊涂。
包括克彥在內,三人一時都看呆了……。
有人先來過了。
夏美小聲地說。
──這里有什么嗎?朱子問道。
待會儿我再說明。
雖然可能是白費工夫,我們還是再搜一遍好了。
可是,這樣不太好吧?克彥說道,明天來上班的人一看到這副亂狀,一定會去報警,万一被采出指紋,那不是誤會更大了嗎?說的也是……搜一搜,然后再整理一下也許比較好也說不──克彥說著說著突然打住了。
怎么啦?噓,听!──是不是警笛聲?三人屏气凝神仔細听著。
是真的。
警笛的響聲正朝著這里靠近。
快走!要是被他們瞧見了,就會以為是我們干的了!可是,為什么警察會知道……一定是先一步來搜這里的家伙看見了我們,就打了一一0想嫁禍給我們!──先別說這個,快走!三人連忙慌慌張張地往外跑;一路又碰桌角、又撞椅子地出了公司。
手電筒也拿著吧,夏美說道:如果下樓時不想跌倒的話。
──真是千鈞一發。
三人才剛跑出大樓,一頭鑽進附近的小巷里,警車就到達公司的大樓前了。
──這是怎么回事?夏美喘著气說。
噯──克彥開口說道:會不會是永原太太跟我們談過話之后,自己先跑來找了呢?永原太太?不知情的朱子听見這話不禁吃了一惊。
也有可能。
談過那些事以后,這里馬上被翻得亂七八糟──如果說是偶然就太牽強啦。
我們去永原先生家里一趟好了。
我會在路上向你說明狀況的。
說著夏美拍了一下朱子的肩膀。
夏美,發生過什么事嗎?走著走著,朱子忽然問道。
什么事?你指的是──你看起來好有活力哇。
我頭一次看見你這樣。
哦?雖然才十七歲,但你看起來總像是二十几歲的樣子;只有現在才真的是十七歲的樣子喔。
你是說,我平常都沒有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十七成嗎?夏美笑著說,我們先赶路吧,如果永煩太太當真找到了什么的話……會怎樣呢?不知道哇。
夏美說著一聳肩。
現在這种時候,恐怕只有搭計程車去啦。
──因為是這种時間,等到好不容易叫列車,開始往永原家的路上前進時,已經是三十分鐘以后了。
──還是有點奇怪。
夏美說。
什么事?假如那是濱子小姐做的事,那么報警的人也是她嗎?對哦……。
她應該不會那樣做的。
雖然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是,濱子小姐不像是那么坏的人。
三人下了計程車,往永原家走去。
跟方才一樣,為了謹慎起見,在還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就先下車。
就在前面轉角吧。
朱子說。
嗯。
可是,如果不是濱子小姐做的,那就太不好意思啦;這么晚還把人家吵醒。
夏美說。
三人正要越過轉角,一道車頭的燈光從對面射來。
來這邊!克彥說道。
三人停下腳步。
一部計程車轉過彎開了過來。
啊,那不就是──克彥說著。
是濱子小姐!夏美輕喊出聲。
坐在后座的正是永原濱子。
計程車轉過彎之后,軌加快速度跑遠了。
她沒注意到我們的樣子。
克彥說。
可是,太奇怪啦。
這种時候她要去哪里?夏美望著逐漸變小的車燈歪了歪腦袋。
等一下!克彥叫著跑到對街。
路旁剛好停著一部迷你机車。
鑰匙還在上面!上車吧,我們追!克彥發動引擎,馬上開了出去。
等我!夏美也跑了出去。
在离机車還有兩三步的地方,便飛身一躍地上了車。
夏美!朱子可吃了一惊。
不要亂來哇!我會打電話給你!請先回公寓去!夏美從机車上轉頭叫道。
車子已經漸去漸遠……。
──真是的!在干什么嘛!朱子張口結舌地瞧著這一幕,然后歎了一口气……。
──另一方面,用迷你机車進行著有些勉強的追逐戰的克彥和夏美,雖然頻頻被計程車拉大距离,但是多虧紅燈和單行道的幫忙,一直沒有跟丟。
──這輛机車,好像只限一人騎的樣子呢。
一面奔馳著,克彥一面說道。
現在還講這种話!還有,這樣我們不是變成小偷了嗎?只是神不知鬼不覺的借用一下嘛。
還不是一樣!夏美笑著說:不過,我要對你刮目相看啦;想不到你這么有行動力。
想不到?這樣說,太毒了吧?噯!往右轉囉!我知道啦,全交給我吧。
別忘了我憑著這种車也沒跟丟你呀。
總之就是一流的跟屁虫,是嗎?啊,這話真令人傷心……好啦好啦,算我說錯了嘛。
──這里是哪里呢?我也不知道。
一直在小巷子里鑽來鑽去的。
也因為是小巷子,所以才一直沒跟丟。
如果這里是大馬路的話,憑机車的速度是絕對赶不上計程車的。
啊,這里是──夏美開口說。
你來過的地方嗎?好像有點印象……──克彥雖然兩眼死盯著前面計程車的尾燈不放,但是,一想到心儀的明星正緊緊環抱著自己的身子,而且背上還微微感覺到對方胸前的某种凸起物。
──這种像夢一樣的事實,讓克彥不禁神魂俱醉,渾欲登仙矣。
──計程車停下來啦!克彥連忙靠邊停下机車。
計程車停在离這儿大約有二十公尺左右的地方,永原濱子正好付完錢下了車。
果然不錯。
夏美跳下机車,說道。
那里是錄音室。
錄音室?就是出租給人家錄歌用的地方嘛。
我最早的兩三首單曲就是在這里錄的,所以記得很清楚。
這种時間錄音室還開著嗎?視情況而定。
不過現在里頭一片暗,應該沒人在才對。
計程車開走了。
永原濱子往錄音室里走了進去。
門是開的呢。
好像有誰在里頭的樣子;一定是約好在這邊見面的。
──怎么辦?克彥和夏美對看著。
要是跟進去的話,那么小的地方,沒兩下就被發現啦。
還是在外面看看情況吧。
好。
兩人走到錄音室前,在一旁找了個地方等著。
看,那扇窗──夏美指著二樓的窗口。
從布帘的一角露出了燈光。
那里是什么房間?唔──我也不記得,大概是放了一堆机器的地方吧。
會跟誰約在那里呢?不曉得……。
假如去翻永原先生桌子,發現了某些證据的人真的是濱子小姐,或許馬上就把當事人叫出來也說不定。
你說的當事人,是指……永原先生的戀人哇。
可能怀有殺机的人之一。
那樣嗎?──那,在這种沒什么人往來的地方──。
唔,這么做好危險啊。
的确。
夏美點頭同意。
──總覺得到目前為止發生的事都不是真的。
克彥默默地望著夏美的側面想道。
永原被殺,夏美也差一點送命,然后千繪又被綁架。
要是一般狀況下,隨便哪一件都是天大的事了。
可是不知為什么,克彥卻沒有真實的感覺,好像在演電視的懸疑推理劇似的。
話說回來,也許是對現在這樣能夠跟夏美在一起的狀況,一直不敢相信的緣故吧。
真對不起。
夏美低聲說道。
啊?我給你帶來了這么多麻煩。
這,也沒有啦……現在千繪不知道怎么樣了。
──總之,等到找出殺害永原先生的凶手,我就會去報警;到時候一定能把千繪救回來的。
嗯,用不著太擔心她啦。
這未免不太像做哥哥的該說的話,不過克彥只是誠實地說出自己的想法而已。
如果給千繪听到了,一定會踢老哥一腳吧。
啊,有兄弟姐妹真好。
夏美說道。
你是獨生女嗎?克彥自然地問道,并沒有要刺探夏美隱私的意思。
那种口气像是若無其事地向親近的──不,向剛剛才認識的女孩隨口問問的感覺。
夏美輕輕地歎了口气。
嗯。
──所以總是一個人,寂寞极了。
要是繼續問下去,一定可以問出些什么吧。
但是,克彥卻沒有這么做。
夏美露出了笑容。
怎么啦?──你呀,真是一個奇怪的歌迷。
是嗎?看見你的時候──也真奇怪啊,在那种地方。
是啊,那時你站在陽台──你卻在安全梯上。
真是奇怪的邂逅。
不過,這不是有點像羅蜜歐和茱麗葉的場面嗎?克彥說道。
說得也是啦。
夏美微笑著:可是──那是悲劇哦。
夏美稍稍踮起腳尖,輕輕地在克彥的嘴唇上印了一下。
──周圍沒有車聲扰攘,也沒有人聲喧嘩。
一片寂靜。
克彥的心髒在中斷跳動了好一會儿之后,仿佛晨鐘般地響徹了云霄(至少他自己這么覺得)突然傳來了一聲巨響,二樓那扇泄出燈光的窗子的玻璃應聲而碎。
──怎么了?我們去看看!夏美跑了出去。
克彥連忙跟在后頭。
兩人沖進破舊的大樓。
對綁匪的愛心總之,這一切都荒腔走板了!當然不是在講樂器的事情。
這里談的是更嚴重的問題──事實上,說不嚴重還真不行。
可是啊……。
千繪打了一個呵欠,朝周圍東張西望著。
這儿看起來像是港口的某個倉庫里頭。
──是那种已經被廢棄,無人使用的倉庫。
确實,把綁來的人質藏到這种地方,是再恰當不過了。
這未免太夸張了吧?千繪不禁自言自語道。
好大一個倉庫。
──雖然不知道這里到底是哪里,不過放眼一望之下──恐怕有學校的体育館那么大吧。
尤其是天花板很高,這一點最像。
──在這么大的空間里,只關了千繪一個人。
若要說還有什么的話,就只有千繪屁股底下坐著,當作椅子用的瓦楞紙箱。
像是外面有在賣的那种,可以兼作餐桌和床用的多功能紙箱。
不過,這當然只是個普通的大紙箱罷了。
除此之外,還有几個不知道拿來干嘛的舊箱子,然后就沒有了。
被關在這种地方,大概不會運動不足吧。
千繪并沒有危險迫在眼前的感覺。
──肚子好餓哇。
千繪嘟囔著。
已經天亮了的樣子;陽光從屋頂邊上的气窗射了進來,照得里面一片通明。
被刀子抵著押進車里,眼睛被蒙起來。
──遭到如此正統的綁架,千繪半是害怕半是興奮;而且,對綁匪把自己誤認為夏美這件事,更覺得吃惊。
雖說綁匪是有了一點年紀的大叔,可是居然連夏美也不認識,就跑來綁架人,未免也太……。
從這一點判斷,對方非蠢即笨。
把人關進這里,可是一來沒用繩子綁住,二來也沒塞嘴巴;當然,對千繪而言這种東西沒有最糟。
接下來,對方會怎么做呢?──千繪倒也沒指望老哥會跑來英雄救美。
首先,他根本不知道在哪里,要叫他來救也有點強人所難。
問題是,就算這地方很大,畢竟不是外面,沒辦法說回家就可以走回家。
而且,對方遲早會發現綁錯人了吧!万一到了那時,對方又會怎么做呢?綁匪大概是受人之命才綁人的。
那么,授意的主謀一定會到這儿來吧。
等到那時候就有危險啦。
──搞不好一看到我的臉就要宰人呢。
沒錯。
就算是荒唐的事,綁架還是綁架,總是有危險的。
不能不提高警覺!千繪自顧自點著頭。
可是,肚子好餓啊……嘎啦──咋當──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倉庫的門慢慢地打開了。
果然是個大倉庫,門的尺寸相稱地又高又闊;要打開恐怕也滿辛苦的吧。
喂!──早飯來囉!男人一邊喘著气一邊說道。
才四十左右吧,看來体力似乎不夠負荷的樣子。
一定是運動不足。
千繪想道。
人家肚子都餓扁啦。
沒辦法呀,太早的話,賣吃的店都還沒開呀!什么,原來是熱乎乎便當(譯注:日本便當連鎖店)啊。
沒有附茶嗎?沒有茶人家吃不下。
別那么挑剔好嗎?男人苦著一張臉說。
哎,好吧,有總比沒有好。
千繪一屁股坐在紙箱上,開始埋頭苦干。
當明星的,平常吃的一定都是好東西吧?反正只有一個禮拜,你就忍耐一下吧。
沒關系啦。
其實啊,明星吃飯總是蹲在后台或者攝影棚的一角,吃的都是豬排飯啦、炸蝦飯這一類的。
哦,是那樣嗎?對啊。
才沒有外表看起來那么光彩呢。
千繪仿佛若有其事地說著。
叔叔有小孩嗎?干嘛?男人吃了一惊的樣子。
有女儿的話,她一定會去迷偶像什么的。
最好不要讓她這樣喔,迷偶像絕對沒好事的。
你……爸媽還在嗎?只有媽媽。
爸爸呢?死掉啦。
正當盛年的時候,卻忽然心髒病發作……。
一輩子都為家庭跟公司忙碌奔走,結果也沒來得及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怎么啦?千繪吃了一惊。
對方的臉扭成一團;本來以為是生气了,結果卻哭了出來。
嚕蘇……少管我!──看來是個單純的男人嘛。
千繪安心地把便當一掃而空。
好,這下解決民生問題啦!門還開著。
畢竟因為太重的關系,沒法子隨手開開關關的。
連茶都喝不到,被綁架果然是不太方便哪!千繪想道。
這下也該逃了吧。
噯,叔叔。
又干嘛了?說著男人還抽了一下鼻子。
我想上一號。
這里有沒有廁所?傷腦筋──沒有哪。
那,怎么辦?就在那邊解決吧。
討厭!怎么可以叫女孩子做這种事──有什么辦法,總不能讓你出去吧?千繪裝作賭气的樣子:那──好吧,我到那邊去。
你不准看喔!臉朝旁邊!眼睛閉起來!好啦,知道了。
到人家說可以之前,絕對不可以睜眼睛哦!是是。
你眼睛閉了沒?閉了啦。
那,就一直閉著哦。
──不可以偷看哦!千繪躡手躡足地往門口摸了過去。
動作快點!好啦好啦。
千繪走到靠近門口的地方,一口气溜了出去。
男人這才警覺到是怎么一回事:喂!──站住!喂!誰理你呀!千繪一出門,就使盡吃奶的力气沒命地跑。
時間大概已經接近十點了吧。
這里看起來像是在港口的盡頭。
一眼望去全是長得一模一樣的倉庫,人影半個也無。
喂!等一下!男人的吼聲傳了過來。
千繪一邊跑一邊回頭看,男人似乎跑不太動的樣于,逐漸愈落愈遠了。
這下一定可以輕松逃掉的!千繪加快了速度──姑娘我在學校可是接力賽跑的選手呢。
跑了一會再回頭看,千繪不禁吃了一惊。
──那個男人倒在半路上了。
千繪停下了腳步。
男人在地下翻騰著,似乎不只是痛苦的樣子。
該不會心髒病發作了吧?還管他那么多!快走!──千繪又繼續開始跑。
跑了一會儿,又停下來。
然后又跑──又停。
按著又開始跑──只是這一次是往反方向。
男人倒在地下,全身痛苦地痙攣著。
──看起來不像是在演戲的樣子。
臉色發白不說,全身都是冷汗。
怎么啦?你還好嗎?能好到哪里去?男人气喘如牛:藥……啊?藥?──你說藥,放在什么地方?在,在那個……盒子里……有個乍看之下像個銀色的煙盒的東西,落在不遠的地方。
男人似乎連把它撿起來的力气也沒了。
等一下!──是這個吧?一次吃几顆?兩……兩顆……兩顆哦?──好,來,嘴巴張開──張大一點!真是會惹麻煩的家伙!千繪抱起男人的頭,把兩顆藥錠塞進他嘴里。
──怎樣?吞下去了嗎?男人點了點頭。
過了兩三分鐘,痛苦已經減輕了不少的樣子;男人無力地癱在地上。
──心髒是嗎?還真不管用哪。
千繪蹲在一旁說道:應該去看看醫生比較好吧?我──哪來的錢啊。
男人啞著嗓子說。
靠這藥──還可以挺得住。
可是,光吃藥也不會好哇。
人如果死了,不就完蛋了嗎?男人看著千繪。
剛剛──為什么不逃走?要是丟著不管的話,你看起來會有生命危險的樣子嘛。
──不過好像已經沒事啦。
千繪站了起來。
那,應觀眾要求,我這就要逃囉。
千繪一轉身,忽然注意到自己面前多了一個人。
小腹被猛然揍了一拳。
一陣劇痛,千繪不禁呻吟著彎下腰。
膝蓋跪到了地上。
──痛覺一波波地逐漸擴散倍增起來……。
千繪終于失去知覺倒了下去。
啊,你早哇。
雅子開口招呼道。
您早。
夏美點頭行禮。
我有事要出門,早餐請自便囉。
好的。
千繪還在睡啊?──麻煩你幫我叫她起床好嗎?那,我這就走啦──請慢走。
雅子興沖沖地走掉了。
夏美一臉憂郁地歎了口气。
──我老媽出門了嗎?克彥從二樓走了下來。
嗯,剛走。
那么,她還投注意到千繪不在家囉。
我實在有些過意不去……可是──現在也不能說啦;都被綁架三天了。
是啊……夏美走進餐廳,坐在桌邊緩緩地喝著咖啡。
這种媽媽很少有吧,孩子不見了三天還不知道。
你說什么嘛。
夏美用帶著几分嚴厲的眼光看著克彥。
或許伯母已經注意到了什么哦。
哪有可能?要是這樣的話,她不開口才怪呢。
夏美默默地搖了搖頭。
克彥攤開報紙。
──有什么新聞嗎?有你的報導哦。
標題是這樣的:目前依然下落不明──樂壇盛事是否行將胎死腹中?最后期限──四天!──有濱子小姐的消息嗎?好像──啊,報導里有提到。
目前還昏迷不醒。
那么,還活著就是了。
太好啦!夏美吁了一口气。
不過,那一幕,實在有點可怕哪。
──兩人飛奔進那間錄音室時,里頭突然一片黑暗。
SSX 掃描, 文英姐 校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