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2025-03-30 06:32:15

那么,沒有進行調查嗎?千繪問。

反正明天經紀公司一定會召開記者會的嘛。

到時候照著寫一寫,報上去就好了。

仁科滿不在乎地說道。

要是隨便亂挖新聞,搞不好人家以后就把你列入拒絕往來戶。

万一變成那樣就慘啦。

啊……。

千繪一副泄了气的表情。

克彥當然是在跟著夏美到處跑的時候認識仁科的。

倒也不是因為發生過什么事件而認識,只不過常在夏美上電硯還有開演唱會的時候碰過好几次面,就這么自然而然地混熟了。

一般來說,克彥并不喜歡演藝新聞的記者和播報員這類人。

誰會喜歡這些臉皮厚不可測的家伙呢?但是,仁科是這群人之中的例外。

既不會死皮賴臉地硬纏,也不會在記者會前為了搶位子跟人家打破頭。

也因為如此,仁科一百都沒有要飛黃騰達的樣子;不過他本人似乎對升遷也完全不感興趣。

仁科總是一副以自己的職業為恥似的冷漠樣。

你們好像剛剛才從醫院里出來嘛?仁科說道。

嗯,是的。

千繪把利用救護車混進醫院的計畫,源源本本說了一遍,讓仁科笑翻了天。

──哇,太厲害了!你們實在比我有干勁多啦。

結果還不是失敗了。

克彥不好意思地說。

不不,你們既不為搶獨家新聞,也不為錢,只是單純地擔心星澤夏美的安危,和你們一比,我們可差得大多啦。

仁科打了一口呵欠。

──只要迷迷糊糊地在外面待一待就有薪水可拿,記者這一行實在是太好干囉。

說歸這么說,仁科的臉上可是清清楚楚地寫著:干這一行簡直是遜斃了!請等一下──忽然在醫院的走廊上被人叫住,朱子回過頭來。

朱子正是要回夏美病房的路上。

叫住她的是一個穿著睡袍的瘦削女子,一看就知道是院里的病人。

啊,請問有什么事嗎?該不會把我當成護士了吧?朱子想道。

你,是不是那個──假如不是的話那真抱歉──星澤夏美的助理小姐?嗯,是的。

果然不錯!女子點了點頭。

也許是頭發亂糟糟、又一副憔悴的樣子吧,這個女子看起來怕有四十五、六了。

難怪我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你。

對不起,請問您是哪一位?啊,抱歉,只顧著自說自話……。

──我叫做安中貴代。

安中……。

那,您是安中常務的──。

我是他太太,現在在這里養病。

啊,我不曉得……朱子連忙點頭,行個禮:我是大內朱子。

對對,我就記得是這個名字嘛。

──夏美小姐還好嗎?嗯,傷勢已經穩定了。

那就好……安中貴代有些曖昧地說道。

夏美會送到這里來,大概是因為安中對這家自己太太住的醫院比較熟的關系吧。

不過,安中對太太在此住院的事卻只字未提。

已經住好久囉。

貴代說道。

簡直覺得自己變成這家醫院的主人啦。

您是哪里欠安呢?貴代沒有回答朱子的這個問題。

我先生有來這里嗎?安中先生嗎?您馬上就可以見到他的。

他來啦?喲,我居然都不知道。

貴代的臉色立刻變了。

朱子心想:哇,糟啦,看來似乎不說比較好的樣子。

就算已在醫院住很久,趁這個机會去看看太太不是理所當然嗎?這下已經很明白了:安中和太太之間的感情,恐怕是好不到哪里去。

我先生在哪里呢?貴代試著裝出冷靜的樣子,但是臉色已經僵掉了。

呃──我想,應該在夏美小姐的病房里吧。

麻煩你帶我去好嗎?雖然很有禮貌地說著,可是語气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

雖然不甚情愿,朱子還是領著安中貴代來到夏美的病房前。

安中就在走廊上。

──看起來一副心神不定的樣子。

安中先生?朱子開口招呼道;安中嚇了一跳轉過身來:是你啊!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咦?您不是要我打電話找永原先生嗎?這個我知道!我說的是夏美!夏美小姐?朱子反問道。

對啊!她不在病房里!我不曉得啊,我剛才在下面打電話。

──安中先生,您不是一直待在這里嗎?我──安中說到一半,忽然注意到了在一旁的妻子。

貴代?你在這里干嘛?我才想問你這句話呢。

貴代冷冰冰地說道:來這里了,也不去看我一下,你是什么意思?你說什么東西!我是在忙公事哪!就算再忙,總不會連到我房間走一走的時間也沒有吧?你給我听好!現在可是非常狀況!朱子一點也不想听安中夫婦在這里吵架,便走進病房里。

燈是開著的,床上空空如也。

會去哪里呢?不是明明睡得好好的嗎?朱子回到走廊上。

少給我廢話!要不是我拚死拚活地工作,你能在這里過舒服日子嗎!什么叫舒服日子?你以為我喜歡住醫院啊?眼見兩人吵成一團,朱子連忙插嘴說:請等一下!──安中先生,夏美是什么時候不見的?我怎么知道,剛才進去看時,她就不見了──得快去找她!她剛自殺未遂,搞不好又到什么地方尋死了!啊,是、是嗎?安中一反平時的冷靜,這會儿也慌了手腳。

我去洗手間看看。

麻煩您去找護士小姐,告訴她們這件事!知道了!眼看兩個人都走遠了,受中貴代從鼻子里發出不滿的哼聲,打了個呵欠,這才慢吞吞地邁開腳步。

──好像有什么狀況哪。

回到醫院門口,仁科停下腳步。

的确,一眼就可以看出情況不大對勁。

護士和醫生們都在醫院外面到處跑來跑去。

別家報杜的人都哪儿去了?真奇怪啊。

克彥說道。

啊,那邊有個電視台的熟人。

──喂,怎么了嗎?仁科向一個握著麥克風的男人開口問道。

仁科啊?還沒有找到哪。

還沒有找到?什么還沒有找到?對方楞楞地看著仁科:你剛剛不在這里嗎?去休息一下嘛。

──發生什么事了?你這家伙,居然到現在還沒被炒魷魚!星澤夏美從醫院里失蹤啦!真的?傷腦筋!怎么可以故意趁我不在的時候跑走呢?這個樣子若還能出人頭地,就太沒天理了。

我得先打個電話回杜里。

仁科對克彥跟千繪說道。

您不用擔心,我們會自己叫車子回家的。

千繪說道。

電話……電話在哪里?仁科嘴里嘟嚷著走掉了。

克彥兄妹倆面面相覷。

果然還是想尋死嗎?千繪說。

不知道。

可是,她是怎么离開醫院的呢?這倒真是不可思議。

醫院的出入口人多得很,而且外頭還有各媒体的車子在等著呢。

要是從出入口走出來的話,一定逃不過虎視眈眈的眾人。

呵──千繪打了一個大呵欠。

肚子里塞了三明治,當然馬上就想睡覺了。

你呀,真沒用!她搞不好現在又跑到哪里去尋死了呢!哦?那我們又能怎么辦?被千繪這么一說,克彥不禁啞口無言。

可是……咱們回家吧。

媽咪會擔心的。

克彥自己也很清楚,這种時候待在這里也沒用。

可是听老妹的意見行事,自己的面子往哪儿擺?因此還在那邊作著無謂的掙扎。

好,咱們走!克彥故意大聲說道,跟著又如了一句:你呢?沒意見吧?千繪笑著說:當然。

還直合作。

那,叫計程車吧。

其實克彥是很想跟醫院的人一起找尋夏美的。

可是才剛從里頭被赶出來,万一被誤會的話就麻煩了。

看來只好乖乖回家,祈禱夏美平安無事啦。

──看,有計程車來囉。

千繪說道。

克彥舉手叫車,空著的計程車駛近停了下來。

──千繪先進去,克彥按著上車。

突然,有人從克彥的后面跟著進了計程車;克彥吃了一惊:怎么了?喂──回頭一看……。

拜托,請讓我一起上車!克彥簡直嚇呆了。

一直只能在電視或舞台上才看得到的臉孔,突然毫無預警地出現在眼前,當然會嚇到的。

不不,克彥不久前才在那個陽台上,跟她打過照面;可是──靠得這么近看還是頭一遭。

哥!千繪開口說道:讓一讓好不好,很擠呢。

看來妹妹要冷靜得多了。

啊──對對。

好不容易回過紳來的克彥,連忙挪了挪身子。

千繪向司机說明了回家的路線。

星澤夏美喘著气靠在椅背上,緊緊地合抱著披在身上的夾克。

這是真的,還是在做夢?克彥悄悄地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哇!這么痛,錯不了!──實在不明白哪。

值班醫師苦著一張臉,搖了搖頭說。

剛剛看起來還很平靜的嘛。

可是,現在人不見了!安中擦著額頭的汗。

夏美失蹤了。

──這下子准會被社長罵得狗血淋頭,要是夏美有個什么三長兩短,那就連飯碗都難保啦。

朱子走進病房,歎了一口气。

真奇怪……從剛才夏美的樣子判斷,實在料不到她會失蹤。

但是,醫院的出入口都有人看守著,夏美如果不是偷偷摸摸出去的話,是不可能出得去的。

現在最令人憂慮的,當然是夏美可能再度自殺。

不過──這個當儿很奇怪地,朱子卻不怎么擔心。

這倒不是因為相信一般自殺過一次的人不會再度尋死的說法。

根据長年陪伴在夏美身邊,培養出來的直覺判斷,總覺得事情不會落到那种地步。

而且──雖然這個解釋可能有點牽強──假如真要尋死的話,在醫院里就可以了嘛,能夠動腦筋潛出醫院的人,一定不會連這么簡單的事都想不到。

要是真的覺得已經被逼得無路可走了,或許真會做出尋死的事吧?只是,如果夏美并不是出去尋死,那一定有什么非离開醫院不可的理由。

會是什么理由呢?難道──她該不會回公寓去了吧?雖然覺得不大可能,打個電話回去看看也無妨。

朱子正打算离開病房時,腦海里卻掠過了一個念頭。

這個念頭來得實在非常突然,等到朱子意識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時候,身体已經行動了:朱子趴在地板上,往床底看去。

夏美會不會在這里呢?嗯。

──的确,那儿并沒有夏美的影子。

但是,有一雙已經沒有生命气息的眼睛回望著朱子。

──是永原幸男。

是夢?還是現實?一大早──天色半點亮意也沒有的時候,就從床上被挖起來,大概沒有人會高興的。

而且,前一個晚上還是過了十二點才上床,還沒睡足五個小時;就算再有修養的人也會不痛快吧。

何況,會把有修養這三個字用在門倉刑警身上的人,恐怕一個也沒有。

當然,雖說不能一口咬定絕對沒有,至少門倉本人還沒碰到過。

話說回來,當刑警的要是脾气太好,也許反而難辦事呢。

搞什么!在這种時候把人叫起來!門倉一邊打呵欠一邊抱怨。

抱怨歸抱怨,凶殺案可不會体貼到家地專挑在朝九晚五的時間內發生;不如說正好相反──多半都在深夜。

警車在依然一片昏暗的馬路上飛馳著。

殺人現場在哪?門倉問負責駕駛的警官。

在醫院。

醫院嗎?──真是的!犯人干嘛不把尸体混在病患里,不就可以瞞天過海了嗎?要是那樣的話,就不會在這种時候被人叫出來了。

門倉想道。

──門倉雖然愛發牢騷,倒還沒到年紀一大把的時候。

事實上他才剛過四十。

對年輕女孩而言,他當然已經夠老了,不過离退休的日子還早呢。

在死之前,一定要升到警部才甘心(譯注:警部是日本警察九職等里的第六等)。

──門倉常常這么想。

平常他就經常臭著一張臉。

──雖說長年在凶殺案里打滾,也算情有可原,不過多半還是個性原本如此的緣故。

門倉現在是孤家寡人一個。

結過一次婚,不過太太已經跑掉了。

据說就是從這件事以后,門倉才成天臭著一張臉。

如果這是實話,門倉就已經連續五年都這樣子了。

到那里還要不要五分鐘以上?門倉問道。

不,再兩三分就到了。

是嗎?門倉不禁泄了气。

本來想有五分鐘的話,就可以乘机再睡一下的。

──就是那里。

門倉朝著駕駛指的方向看去,不禁睜大了眼睛。

──滿坑滿谷的車子,把道路塞得水泄不通。

有摩托車,還有電視公司的轉播車!怎么,職棒改在醫院里打嗎?門倉順口胡謅一番。

警車一停,一位年輕的刑警跑上前來開門。

您是本局的門倉先生吧。

正是。

我們正等您來。

門倉一看攝影机的鏡頭居然沒有對准自己,不禁有几分不悅。

話雖如此,如果真對著他照,八成也會被他臭罵一頓吧。

被妻子拋棄的四十歲男人,心思還真難捉摸哪。

這件案子引起了很大的騷動──年輕刑警一邊往醫院里走,一邊說道:等到早上電視一開播,一定還會更熱鬧。

到底是在吵什么啊?听門倉這么說,年輕刑督似乎吃了一惊:您不知道嗎?我才剛從床上被挖起來,什么都沒听見就來啦。

原來如此。

是這樣的──被害者是個叫水原的男子。

是什么名人嗎?不,不是的。

不過,它是星澤夏美的經紀人。

門倉頓了好一會儿才問道:你說是誰的經紀人?啊,是星澤夏美。

是現在很受年輕人歡迎的偶像歌手。

哼──嗯。

歌手是嗎?她昨天自殺未遂。

自殺?用剃刀割腕。

死了嗎?不,好像沒有什么大礙的樣子;不過,還是住進了這家醫院──。

那么,凶殺案又是怎么回事?這個永原,被刺死在星澤夏美的病房里。

哦?尸体塞在病床底下。

那──那個偶像歌手呢?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有什么奇怪的?她失蹤了。

門倉緩緩地點了點頭。

离開醫院了,是嗎?現在雖然還在找她,但是大概不會有什么發現。

顯然她已經逃离醫院了。

年輕刑警歎了一口气,又說:我也是它的歌迷。

不過……該不會是她──。

你說地怎樣了?給門倉這么一問,年輕刑警不禁結巴了起來:呃──我的意思是──她失蹤了,然后病房里出現了尸体──反正就是說,你認為那個叫什么來著的歌星是凶手,對不對?呃……大概──就是這种先入為主的觀念,才會導致搜查錯誤!門倉大聲吼了起來:好好給我記住這一點!是,對不起!刑警臉色發青,直挺挺地立定不動。

在醫院里請安靜!一個護士跑過來說道。

門倉干咳了一下。

現場在什么地方?就在這里。

年輕刑警指著一扇門。

哦。

門倉推門走了進去。

喲,是你呀。

法醫瞧見門倉,開口說道。

怎么,是我有什么不對嗎?別這么嘔嘛。

──這次的凶殺案可要慎重處理噢。

就算是事實,也不能公開發表星澤夏美是嫌犯吧。

夏美小姐不會殺人的!突然一個聲音插了進來。

怎么,你是誰啊?我是負責照料夏美小姐的助理,叫做大內朱子。

哼──嗯。

助理是嗎?──來得正好,讓我听听你怎么說。

門倉瞥了一眼空著的床。

她就睡在這儿,是不是?您說夏美小姐嗎?是的。

很好。

──總而言之,照著先后次序把事情說一遍給我听。

有自殺未遂這回事吧?就從那里說起。

是。

朱子在腦海里迅速地把到目前為止發生的事整理了一下,然后開始說明……。

已經快接近中午了。

克彥忽然破砰地踢了一腳,整個人都跳了起來。

哇!嚇死我了!你要睡到什么時候嘛。

當然,會干這种事的只有千繪。

──好狠的妹妹。

叫人也不必用踢的呀!你以為現在几點了?不是才十一點嗎?還不到中午嘛!克彥嘀嘀咕咕地發著牢騷,爬了起來。

媽咪出門囉。

哦。

──有什么吃的嗎?沒現做的,自己去用微波爐。

知道啦。

姨,你居然還待在家里沒出去,真稀奇。

克彥下了床,打了一個大呵欠。

拜托,現在是出門閒逛的時候嗎?哦?可是──啊!對了!克彥邊脫睡衣邊說:昨天做了一個很刺激的夢喔,我夢到她來我們家住。

你說的她是誰?還用說嗎,當然是星澤夏美囉。

克彥穿上衣服,到浴室里三兩下洗了把臉。

那個夢很有頁實感呢!連仁科先生也出現了。

哦?听起來滿有趣的嘛。

──克彥一邊往兼餐廳的廚房走去,一邊說道:她從醫院里逃了出來,正好搭上了我們倆坐的計程車。

夠戲劇化吧?然后我們就偷偷瞞著老媽──。

早安。

咦,桌邊怎么坐著一個沒見過的女孩:不不,沒見過才怪!這──克彥呆呆地望著那張熟悉的臉。

昨晚給你們添麻煩了,其對不起。

夏美說道。

那那那──原來不是夢哇。

克彥說著往椅子一坐。

老哥,你還真是大脫線呢。

千繪歎了一口气。

瞧你這副德行,怎么幫得了她的忙嘛。

幫忙?幫什么忙啊?克彥嚇了一跳反問道。

沒關系的。

夏美連忙說道:這是我自己的事情,還是不要給你們多添麻煩的好。

怎么這么說!千繪搖搖頭:你別看我老哥這樣阿呆阿呆的,碰到緊要關頭的時候還是挺管用的。

你說誰阿呆?嗄?笨瓜!看一下今天的報紙吧!笨瓜?你這個沒大沒小的──報紙啪地一聲落在克彥面前。

首先躍入眼帘的是凶殺案几個大字。

然后下面是夏美的照片,和偶像歌手,行蹤不明的標題……。

被殺的是我的經紀人。

夏美說道。

經紀人?而且還是死在她的病房里喲。

千繪說。

所以,嫌疑就落在她身上啦。

我沒有殺永原先生。

──你相信嗎?在電視螢幕和唱片封面上今人深深著迷的那雙眼睛,現在正凝視著克彥。

這真的是現實嗎?喂,千繪,給我一杯咖啡。

OK。

千繪把杯子放在老哥面前,并從壺里倒出咖啡。

克彥拿起咖啡便猛喝一大口,結果苦得直翻白眼。

──我相信你。

克彥喘著气說。

謝謝!夏美松了一口气地說道。

可是──克彥一邊猛往咖啡里加奶精和砂糖,一邊說:就這樣离開醫院……你的傷不要緊嗎?嗯。

夏美看著自己包著繃帶的左手。

傷口本來就不大深,所以……克彥好不容易才鎮定了下來。

大慨用鎮定而緊張來形容,比較恰當吧……。

這個說法也許有點怪异。

不過一鎮定下來,克彥總算有了比較真實的感覺。

但是一旦有了真實感,軌緊張得快僵掉了。

那、那──我──其實我是你忠實的歌迷──SSX 掃描, 文英姐 校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