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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奇遇

2025-03-30 06:32:22

一翌日,家田去给染子送每月的问候金。

他走到室内,突然闻到一股飘来的,和平时不一样的气味,也不是香水,是什么气味呢?刚停下来嗅时,嗅觉又迟钝了。

倘若相信最初嗅觉的话,应该是汗和男人整理发型的香料混合的气体。

染子慵倦的样子走出来,眼睛微微发红充血。

皇后跟在后面,它最近认识家田了,所以,不吠叫了。

家田瞬间省悟到有男人来过。

那个男人也许是她丈夫吧。

虽然染子是竹村的私物,但也不能保证只有他一个人才有专利权。

染子隐藏有男人的事,家田以前就猜到了。

可是他从没想也不知道竹村什么时间来这儿。

染子就在自己的卧室里和男人幽会。

但是,这种气味,分明是做了那种事后的气味,而且时间不长。

染子身体还处在兴奋状态,男人和女人混在一起时发出的汗和粘液气味充满了室内,还没有散去。

不仅是气味,一看到染子那慵倦的模样,就可以想到她体内深处还散发着男人的东西。

家田想,这种时候,巧遇到竹村的话,那是竹村不理智,其大人物的身份容易被人瞧不起。

总之,她过于大胆了些。

今天也许是我最后一次来这儿了。

家田向染子招呼。

唉呀!为什么?。

染子颇感到意外,顿时睁大了眼睛。

她匆匆然,又迷迷糊糊的。

如果另外设立了贿赂代理机关,贿赂直接送给竹村,也许她的这份问候金也要变故了吧。

家田把他调到睦美会任职的事简略地告诉了染子。

染子突然不安似地问:这么说,下次谁给我送津贴呢?家田送来的津贴,并不是全部悄悄地变成了她的东西。

只是通过她的手作为媒介,再转送给竹村等人。

不过她因此得些过路钱,生活上有一种安全感。

但如果这条路被拦死了,她的生活也就没有保障了。

啊,谁,还不知道,今后请多关照。

好不容易熟悉了,却……遗憾啊。

染子好象不说什么客套话似的。

如果不妨碍的话,以后会常来麻烦您的。

今后,我也许要改变生活方式呀。

她的神情耐人寻味。

改变生活力式?是的,我也不愿意永远做小孩玩具,随人家盘弄啊。

这么说,结束从前的生活吗?只是对你说了老实话,可对外人不能讲。

我绝对不会讲的,不过,大臣知道吗?虽说要停止供给染子的津贴,可她是鹿谷建筑公司贿赂大臣的一个环节,当然在她身上公司也花了许多钱。

还不知道。

打算先造成既成事实,他也就莫可奈何了。

反正我已做好准备,怎么样都行。

那样的年纪,还要独占着我这样年轻的女人,太自私了。

染子所说的既成事实,大概房间里的残留气味那人是她的主谋吧。

这以前,她还说着自己的工作,生活方式,怎么突然变化了。

还说顾忌就是我的工作。

现在也变得肆无忌惮了。

这样快的突变,促使她的是什么呢?如果那残留气味是她的主人,那他和她的接触就不是最近才开始的,至少是家田担任了使者以后发生的事。

她记不住家田的名字,不想做小孩玩具,所以,她绝对不会对家田讲出那个人的。

把男人引进自己的卧室,这表明她豪壮的人生转变的决意。

家田暗暗地为她祝福,祝福她在转向新人生途中万事惬意。

二睦美会宣告成立了,家田不得已而担任了事务局长。

局长说起来好听,实际却是担当贿赂的运输队长。

隧洞男儿变成了运输队长,不用笑也正对路儿。

贿赂以一百万元为单位,称作一支,贿赂是一成的比例。

例如,承包的工程费如果是三千万日元,那么献金必须是三支。

按照本公司的旨意,送给xx议员x支,用包袱裹住现金送到指定地点,完全不需要点心盒和水果筐子什么的隐藏蓑衣,就那样原封不动地露骨地把现金亲自交给了对方。

就是说,不是贿赂,完全是以献金作为外衣。

交接地点有时在议员房间里,有时安排在咖啡馆里,几乎都是经过中介辗转交给秘书手上,很少直接交给政治家。

钱交给对方,不留一点证据,象是根本不存在似的。

家田一边把钱交给秘书,一边感到不安,这些钱果真交给了指定的政治家了吗?但是,实际上,操纵政治的是议员的秘书。

这些秘书支撑着先生,代替议员收集情报和集资,写答疑和讲演稿,分析国内外政治等等,是对外谈判的窗口,也是当地选区的桥粱。

议员的工作,如果没有秘书,则一事无成,正因如此,所以秘书手中掌握着强大的权力,掌握着政治家的金钱和情报,成为从背后操纵政治家的第二个脑壳。

这个权力,有时比政治家本人的还要大。

另一方面,有的秘书就利用手中的权力谋私利。

常言道:两次被选为议员的秘书,就可以建房子。

这说明这些人掌握着政治家的财源。

家田担任运输队长,送去的钱,尽管秘书私吞了,却也不敢公开。

以后即使被怀疑为贿赂,也是作为‘不存在的钱处理掉,要说不存在,那么首先被怀疑的是家田,因为送去的钱,对方不开收据,也不证明是纳金。

按照约定的承包工程费,事前应该准备好献金,有时虽然付了款工程却被别的公司承包去了。

这就要怀疑家田没把钱交到指定的人手里。

家田担任运输队长后,遇到了一件意外的事。

他接到公司的命令,在新宿的T咖啡馆和人会面,送给岸本舟行的秘书三十支。

送三十支,这使家田感到格外紧张。

送一次一般是一至三支,最大限度也是十支。

这三十支即是三亿元的订货吧。

受贿的一方,既然是岸本,大概三十支是分开付吧。

来人是谁?家田想弄清楚。

接受贿赂这种事,公开的政务秘书肯定不会来,大概是私人秘书悄悄地来。

出色的政治家有公开和隐蔽的两种秘书,大体上人们都认识,但是议员在任期内,可以多次更换秘长。

公开的秘书通常不换,私设秘书却可以悄悄地换掉,以便潜藏起来。

尤其象岸本等大人物,私设秘书通常有三四十人,外人根本搞不清,加之还有隐蔽的,外人更换不透底。

这等巨款,不得不慎重地查明对方的身份,但是,现金接受时,又几乎不要身份证明。

相识的当然好说,但是,初次见面的私设秘书,却不便直问,只能从对方的言谈举止来判断。

因为是私设秘书,本身就没有身份证明书,也不开收据,巨款却要亲手交给他。

这种时候,家田感到难以说出的不安,对方是不是冒充的,却没有任何办法确认。

只有信任对方。

贿赂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最不能信任的金钱交易,没有一张收条,却根据对对方的信任进行交接,这确是一种讽刺。

啊,不知道。

不是说拿着睦美会的信封,对方会来打招呼吗?但是三十支交给不认识的人是令人不安的。

能不能指定一位认识的秘书。

试试看,但是,根据对方的情况来定。

那就难办了。

你说什么?干这种事你现在不是第一次了吧。

把三十支交给不认识的人却从来没有过。

不放心的话,跟在后边确认就是了。

这不是你的工作吗?传达公司命令的是贤良的直系下属,公司总务部长。

把家田拉下深渊,他好象感到了格外的满足和欢喜。

三咖啡店T别馆位于新宿东口,是一个拥有二百多客座的大咖啡店。

无论何时,客店总是满座。

最近,眼睛敏锐的客人增多了,不停的电话传呼着问话,人们的活动有头有绪。

偷听他们的谈话好象是些掮客和股东总会的地下活动者。

为了保障谈话方便,桌与桌之间都被隔开,椅子靠背也做得高。

这里是给业务家提供的理想场所,因比也就成了行贿受贿交易的好场所。

一般的人不常来。

最近店里好象从一般掮客扩展到普通常客。

为此,店方积极地予以安排,除了桌上准备了电话外,还准备了带有电话的密谈室。

家田在T的一般座席上坐着,看着悄悄密谈,又回答话筒传呼的来往活动的男人。

从旁边传来了招呼声:是睦美会的家田吗?突然的一声招呼,家田吃了一惊,待回过神来,他便把视线转向出声的方向,只见站着一位身着茶色西服的同龄男子。

哎呀,果真是家田吗?我还想家田是不是你呢,真是奇遇啊。

你不是北杉吗?来人正是学生时代的好友北杉隆章。

原来他的志愿是当政治家,没料到他真的作为岸本力行的秘书露面了,来接受贿赂款。

我知道你进了鹿谷建筑,却没想到你在睦美会,应该说咱们有奇缘啊。

北杉,你是什么时候当上岸本先生的秘书?平静之后家田问道。

毕业后一直在故乡的报社工作。

一年前,先生光临故乡讲演时,受到知遇。

去年,接到聘请,便辞去了报社工作,当了他的私人秘书,一直还是在故乡,这是第一次来京。

隔十年又相会了,北杉已从学生时代的瘦小精悍长胖了,又经受了报社记者生活的风吹霜打,给人一种老练的感觉。

隔着贿赂金,一时二人聊起了往事,在掮客们密谈的咖啡店里,回复了不同性质的青春岁月。

追忆最多的是民间故事爱好会和其好友的消息。

家田把美弥子的消息告诉北杉,北杉现出了吃惊的表情。

咦,美弥小姐是你公司重要人物的妻子吗?这么说,你们经常见面啰!吃惊又加上羡慕。

重要人物的夫人嘛,没那么容易见到的,至多是在公司的娱乐酒吧里见一下。

家田隐瞒了他和美弥子单独相会的事,北杉如果插进去的话,好不容易就要独占的美差就会崩溃,而且经由岸本传到贤良的耳朵里,还会招来误解。

下次能不能叫我也去公司酒吧间?那是家族联谊的酒吧间呀。

就说是你的亲威,一个锅里吃饭的好友吧。

仍要强制吗?家田苦笑了。

在学校民间故事小组里,只要是北杉的办法,就屡次固执地强制别人折服。

当报社记者锻炼出来的吗?家田又问不对,生来就这样。

北杉否认道。

两个人相视而笑了。

从两人的对话里,得出他们已抛开了过去生活的纠缠。

没听到隅野的消息吗?北杉终于想起了还有一个好友隅野,隐藏在美弥子影子下的隅野,朦朦胧胧地出现在北杉眼前。

美弥子是他们共同崇拜的女神。

他们祟拜同一宗教的信仰者的方向,是女神的再生,信仰的再现。

听说他司法考试合格,当了检察官,不知道在哪儿,找一下就知道了。

检察官?可怕。

北杉心里不舒服,耸了耸肩膀。

这时,两人从回忆中转到现实里来。

贿赂成了他们再会的媒介,如果没有隅野的接点就好了。

共同的不安掠过两人的心头。

有三千万元,要拿吗!刚回到现实,家田就把那包袱拿了出来。

不点数,不会错吧?献金还能打马虎眼吗?是啊。

两人相视苦笑了。

如果糊弄贿赂数额,那就达不到贿赂的目的。

在苦笑背后,淤塞着自从同窗建立起来的纯洁心灵的污垢,又抹上了厚厚的一层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