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夕里子窥望了酒店的房间,吓了一跳。
国友手拿毛巾,见到她大喜。
好极啦。
对不起,拜托!杉山先生怎么回事?杉山躺在床上呜呜呻吟。
我也不太清楚。
到了交替时间不见他来,所以回来看看,见他在呻吟。
好臭的酒味。
走到旁边时,夕里子皱眉。
嗯。
这家伙完全不能喝酒的。
怎会喝到醉成这样?国友不解地侧侧头。
让我来。
国友你必须去那边监视吧,是不?嗯。
两个都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那就拜托了。
还没吃午饭?那么,呆会我拿点东西给你好了。
好的。
国友把湿毛巾递给夕里子,稍微粗糙一点也没关系。
说完,他走了出去。
怎会呢?夕里子说,杉山先生,不要紧吗?是你……好痛……杉山抱住头,怎会搞成这个样子?不太……清楚。
好像……跟女人……女人?日本女人吧……她说了些什么,又吃了些什么……然后她说用酒干杯——结果迷迷糊糊的……日本女人?是谁呢?这间酒店好像没有别的日本女客。
总之,你躺着别动。
过一会就会好的。
抱歉……杉山长吁短叹不已。
夕里子出到走廊。
夕里子……哇!突然,绫子出现在她眼前。
看到姐姐,无须如此吃惊吧。
绫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说点什么不行吗?不要一下子跑出来好不好?夕里子埋怨。
我又不是巡逻车,不能响起警笛走路。
绫子反驳,看到珠美吗?大概还在郊外找东西吧。
她掉了什么?白骨——姐姐,你刚睡醒?怎会呢?十五分钟以前醒的。
那不是跟‘刚刚’一样吗?两人下去大堂。
夕里子。
什么?我有事向你解释。
又来了?你不满意吗?姐姐的话通常没有好事,不是杀了人就是被人杀的。
我没被人杀过呀。
两人在大堂的沙发坐下。
然后呢?这回做了什么?夕里子摆起架势应战。
哎!别用这种方式说话,我难说出口呀。
那我应该怎么做才是?若无其事地听呀。
就像……日常会话的气氛。
日常会话?今天心情好不好?我很好。
是,请。
你在取笑姐姐?取笑的是你呀。
夕里子反唇相讥,什么事呀?快说啦。
别催我。
绫子埋怨,因为是难以启齿的事。
为什么?说不出口呀。
结婚前的女子,竟然和男人做了不可告人的错事,很羞耻啊。
说的也是。
夕里子说——姐姐,刚才……你说什么?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绫子。
瞧,你都没认真地听。
我在听呀。
那你干吗听不见?听见呀。
那你干吗再问?夕里子用力敲了自己的头一下。
好痛!这是真的!你没事吧?这是谁该问的句子?夕里子呼了一口气,姐姐……是真的?到底是谁?不晓得。
夕里子设法使自己心平气和。
通常是坦白那个人要心平气和才是,这情形却是例外。
可是,姐姐竟然跟某个不认识的男人犯下不可告人的错事,到底是几时?有过那个时间吗?对了,昨天,绫子很晚才回来,摇摇晃晃地入夜后才回到酒店,而且她样子有点古怪亦是事实。
想到这里,夕里子脸都转白了。
爸爸不在时,若是发生那种事,怎能辩解?要不要切腹以示歉意?哎,干吗我要切腹?振作些!不是开玩笑的!姐姐,那个某人——你和他有过‘什么’是吗?绕圈子来说,就是这回事。
发生怎样的事?唔,我也不太清楚。
她侧侧头。
冷静些,好好地想。
你在什么地方遇见对方?这个……哎,你在认真说话吗?当然。
绫子点头,总之,那个地点好暗,大概是车内吧。
好像是货车之类。
货车?哎,是珠美不好嘛。
绫子每次都作突发性发言,使夕里子混乱不已。
不会是珠美袭击姐姐吧?当然不是。
但她丢下我一个人不理嘛,那样一来,在任何地方迷路都不足为奇了。
是吗?夕里子有疑问,总之现在先让她把话说下去再说。
丢下你一个人,又怎么啦?好像有人说什么跑出骨头来啦的大骚动,当我察觉时,珠美不在了,我觉得有点寂寞,便走了。
应该说我胆怯了比较正确吧。
又不是在上日语的正确用法课!于是我急急忙忙地走。
我是走向市镇方向的啊,肯定没错。
即使是我,其实有时也会走对方向的!我知道呀!然后,传来脚步声,有几个人呢!在我回头去看之前,有块布什么的罩头罩脸盖下来啦。
我一下子被抬起……如果我挣扎,可能会掉下去呀,是不?但是我怕痛嘛,正在想着时,被人不知扛去什么地方了。
那样子——怎会是不可告人的错事?不是强暴事件吗?有何不同?完全两码子事!然后呢?在车内?怎样的车?好像是有箱子的货车之类,里头很窄,像储藏室。
盖着我的布拿开了,我觉得头晕……他们让我喝了什么。
是什么呢?不是毒药吧。
因为我还活着。
失去知觉?嗯。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睁开眼时,有个古怪的男人。
怎样古怪法?是日本人哦。
不过,他戴着太阳镜——在车上哦。
是不是很怪?差不多。
他说,你不要说多余的话。
你的身体我欣赏过啦什么的。
我吓一跳,这才发现——自己是裸体的。
在那以前没察觉?嗯。
夕里子叹息。
然后?他说,你的身体,还有你被我拥抱的情形,都拍下来了。
假如不想被人见到那些相片的话,就别说出去。
姐姐你遇到不幸了。
对呀。
绫子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似的点点头。
然后,他把衣服还给我,又蒙住我眼睛,把我带出去外面。
当我察觉时,就站在这酒店前面……夕里子拿起绫子的手。
姐姐!不能认输!那种下流的家伙,必须狠狠揍他一顿才是!毕竟受到冲击啊。
但,我在床上想过了,他说拍了照片,但又不是我做了不好的事,被人看到而有麻烦的是对方呀。
对……对的。
这等于对方故意拍下自己犯罪的证据照片嘛。
我没做坏事,不需要因有罪恶的意识而惶惶不可终日。
对,对呀!所以,我想把事情告诉夕里子,堂堂正正地活下去。
哎,我做对了吧。
你做对了!夕里子用力搂住姐姐的肩膀,国友一定替你把做那种事的家伙找出来的。
你能说明是怎样的人吗?唔……暗暗的,看不太清楚。
可是,坐那种大型车到附近来的日本人不多,只要找一找就知道是谁了。
我知道呀。
绫子说。
你说你知道?那个戴眼镜的男人。
但你刚才说看不太清楚。
我不晓得怎么说,大概见过的,他是那个电视台的导演。
早点说嘛!夕里子站起来,好家伙!你等着!呆会我叫国友去揍他!为什么?很气呀!懂吗?姐姐,不能在意那件事,就当做你遇到交通意外好了,姐姐没有任何责任的!夕里子拼命说服她。
嗯。
绫子点点头,我不在意。
哦,是吗?有点白费气力的感觉。
总之不能置之不理。
夕里子冲出酒店,向国友所在之处奔去。
啊……好困。
珠美慢慢甩一甩头,怎会这么爱犯睏……难道今天是星期天?可是,星期天的话,如果钻在床上虽然也会醒,但实在是太冷了些。
而且,这里的床垫很硬。
看样子不是在床上……咦?珠美正要坐起身来,睁眼一看,不禁大喊一声哇。
赤裸裸的!一丝不挂!这样当然会冷了。
醒啦。
有声音说。
哦,你是那个导演!珠美说。
这是哪儿?不想也知道,在那部像现场转播车的车上。
你做了什么?虽然害怕,但珠美不会哭。
好刚强咧。
导演笑了,那副打扮,怎么好强也没用的。
假如感冒了,惟你是问!珠美说。
懂吗?你太多管闲事了。
如果你答应不说出去的话,我就让你回去。
不过——他补充说明,我拍下你的照片了。
若是报警,我就把照片公之于世。
珠美一直瞪着导演,终于耸耸肩,目的是什么?纯粹为自慰?胡说。
我没那种嗜好!对方生气了。
那么,你的意思是叫我隐瞒那白骨的事?是的。
你领悟得很快。
消化很慢。
珠美说,如果说出去的话,你会怎样做?刚才说过了。
照片?顶多寄去哪间出版社吧?或者会有出版社欣赏那些裸照,替我出‘写真集’呢。
珠美若无其事地说,不过嘛,你以为我不会报警,忍气吞声地躲在家里哭泣?我才不会那样愚笨。
她伸舌扮鬼脸,弄得导演脸都红了。
我是初中生哦。
说你向中学生做出猥亵行为,如此一来,你在电视界也混不下去啦。
你说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呀。
脱光我的衣服也没用。
珠美摇头,还有,我告你强奸,这个先让你坐牢五六年。
臭丫头……若是伤害我一点点。
判几年罪?哎,你到时变了老人家啦。
你……若是不愿意坐牢,有个办法。
那是什么?杀我灭口。
你说什么?不过,你要做到绝对不败露才行。
万一败露,二十年,不,终身监禁吧。
惨无人道地杀害一名纯洁的少女,完全没有博同情的余地。
口不择言!导演气得头顶快冒烟了。
当然了,因你为所欲为嘛。
你——给我乖乖的。
他站起,拿去!他把珠美的衣服扔过去。
然后,砰一声关门走了出去。
呜呼……珠美叹息,总之先把衣服穿上再说。
一个劲地顶撞了一轮,以后怎么办才好?车上似乎被隔成好几个地方,珠美被禁锢的是个堆满许多粗电缆和电线的货仓似的小室。
也不晓得现在这部车停在哪儿。
那导演似乎不想被人知道白骨的事。
被珠美发现了,所以焦急地把她带来这里,却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夕里子姐姐,这种时候非来救我不可。
珠美嘟囔着。
恰好那个时候,夕里子正在打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