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飞云离开冯家庄,跨上紫驹,走了一段路,觉得腹中有些饥渴,身上也有些寒飕飕的感觉!但此刻夜色已深,这一带,又是荒山僻野,自然没有吃的东西,只好找了一棵大树底下作为休息之所,让马匹去附近吃草,自己就倚着树身坐下。
天色刚刚黎明,谷飞云就骑上马匹上路,赶到信阳。
正好城门口有一个豆浆摊,这就跳下马来,在摊边长凳上坐下,要了一碗甜浆,两个烧饼,正在吃喝这际。
只听一阵马蹄声,奔近摊边,一个身穿青衫腰佩长剑的少年,翻身下马,朝自己含笑问道:在下可以坐下来吗?谷飞云挪了—下身子,点头道:兄台请坐。
那青衫少年说了声:谢谢。
就在长凳左边坐下,也要了一碗甜浆和两个烧饼,一面转脸朝谷飞云道:兄台十分面善,好像在那里见过,不知尊姓大名如何称呼?谷飞云道:在下谷飞云。
青衫少年喜道:原来是谷兄,幸会得很,小弟逢自珍。
谷飞云只好和他点头含笑道:逢兄好。
直到此时,才看清楚他不过十八九岁,生得修眉凤目,十分清秀,有着一股斯文气息,不觉对他生出几分好感。
逢自珍只吃了一个烧饼,喝了半碗豆浆,就不吃了,取出碎银,往摊上一放,说道:老板,这是我和谷兄的,不用找了。
豆浆摊老板做十天半月,也赚不到这锭碎银子,自然千恩万谢的收了过去。
谷飞云道:我们萍水相逢,怎好叫逢兄破费?逢自珍回头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谷兄何用挂齿?站起身,问道:谷兄要去哪里?谷飞云跟着站起,发现逢自珍竟然比自己矮了半个头,一手牵着马匹,边走边道:在下刚从桐柏山来,经过这里,还没决定要去哪里?逢自珍偏头问道:谷兄家在桐柏山吗?不是。
谷飞云抬头望着天空,茫然的道:我没有家。
对不起。
逢自珍歉然道:小弟不该问的?触起谷兄的心事来了。
没关系。
谷飞云淡淡一笑道:我从小就没有家,已经习惯了。
逢自珍关切的道:那么谷兄在哪里长大的呢?谷飞云道:是家师扶养我长大的,直到最近,我才知道父母尚在人世,只是不知道两位老人家的下落,在下刚才说的还没决定要去哪里,就是要去找我父母,只不知从何找起……他从小没有朋友,也没有可以交谈的人,这回遇上逢自珍,他关切的问起自己身世,就把自己遭遇说了出来。
逢自珍宽慰的道:谷兄不用担心,吉人自有天相,慢慢的自会找到的。
谷飞云道:谢谢逢兄,哦,逢兄要去哪里呢?逢自珍轻哦一声,说道:小弟是出来游学的,也没有一定去处,今天遇上谷兄,一见如故,谷兄如果不嫌的话,我们不妨结伴同行,不知谷兄意下如何?谷飞云含笑道:能和逢兄同行,路上有伴,自是好事,只不知会不会耽误逢兄……逢自珍不待他说下去,忙道:不会,不会,小弟本来也没有一定去所,能和谷兄结伴同行,那是最好不过了。
两人牵着马匹走了一箭来路,忽见十几名手持钢刀的劲装壮汉,迎着自己走来。
逢自珍看出情形有些不对,低声的说道:谷兄,他们这群人,好像是寻衅来的。
谷飞云道:我们又没有惹他们,不可能冲着我们来的。
话声甫落,双方已不到一丈距离,只见对方领头的一个,年约四十出头,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冷峻的道:你们两个谁叫谷飞云?谷飞云道:在下就是,阁下找在下有事?为首那人哼了一声道:那好,你随我们走。
谷飞云奇道:阁下找在下有什么事?为首那人道:你做了什么,心里明白,何用多说?谷飞云怔得一怔道:在下做了什么事?为首那人沉声道:你叫谷飞云就好。
一面挥了下手道:带走。
他喝声出口,立即有两名壮汉走了上来,喝道:小子,乖乖的跟咱们走。
逢自珍道:你们是官府的人吗?谷飞云没理那两名壮汉,朝为首汉子问道:阁下要我去哪里?为首汉子冷笑道:到了你自会知道。
谷飞云道:你最好说清楚,否则在下不会跟你们去的。
为首汉子沉声道:去不去由不得你……这时两名壮汉不待吩咐,右手抬处,两柄雪亮的钢刀朝谷飞云肩上搁来,喝道:要命就乖乖的束手就缚……逢自珍一手握住剑柄,气道:你们讲不讲理?谷飞云朝他笑了笑道:逢兄,没事的。
他只轻轻侧了下身,两柄钢刀就搁了个空。
那两个壮汉怒吼一声:好小子,你倒滑溜得很!一个转身,两柄刀再次像交剪般朝谷飞云项颈上搁来。
这时另有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欺列了谷飞云的身后。
逢自珍喝道:你们想仗着人多?谷飞云依然若无其事的道:逢兄不用理他们,没事的。
口中说着,人已从两柄钢刀中间举步走出,朝为首那个人面前走去。
为首那人大声喝道:你们还不把他拿下?他手下十几个人恍如不闻,没人理会。
谷飞云走到他面前,微晒道:在下不想伤人,但也不想被你们纠缠,现在,你可以说了,在下和你们无冤无仇,你率众向在下寻衅,到底是为了什么?为首那人眼看自己带来的十几个人,像中了邪一般,一动不动,呆若木鸡,心头不由得发了慌,忙道:谷少侠饶命,这不关小人的事,是庄主派小人来的。
逢自珍听他口气,才知十几个壮汉全被谷飞云制住了,他惊奇的是根本没看见谷飞云动手,不知如何把这些人制住的?谷飞云冷冷的道:你不用怕,在下只是把事情问问清楚罢了,你说,你们庄主到底是谁?为首那人道:敝庄主叫全耕德,人称开碑手。
逢自珍道:我知道,开碑手全耕德为人正派,怎么会要你们来找谷大哥麻烦的?为首汉子看了谷飞云一眼,迟疑的道:那是因为……因为谷少侠……他……谷飞云看他吞吞吐吐的不敢说出来,这就说道:你但说无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首汉子道:咱们庄主膝下无儿,只有一位小姐,昨晚……给少侠你……强奸了……你说什么?谷飞云身躯猛地一震,急急问道:这是什么人说的?怎么会误会到在下身上的呢?在下根本不知道贵庄主在那里?为首汉子看他一脸惊讶神色,不像有假,忍不住问道:少侠叫谷飞云没错吧?不错!谷飞云道:在下就是谷飞云。
为首汉子道:因为少侠在小姐闺房里,留下名字,所以庄主派出几批人,务必找到谷少侠。
这就奇了!谷飞云道:在下今天早晨刚经过这里……逢自珍道:谷大哥,会不会有人假冒你的名字,有意嫁祸给你的呢?谷飞云道:这也不可能,我刚到这里,与人无冤无仇,怎么会……说到这里,忽然朝为首汉子道:好,在下跟你们去见你们庄主。
是啊!逢自珍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谷大哥我和你一起去。
为首汉子听说谷飞云肯跟自己去见庄主,自是高兴,忙道:谷少侠光明磊落,小的十分钦佩,只是这十几名弟兄,还请……谷飞云潇洒一笑,走过去在每人身上拍了一掌,替他们解开身上穴道。
为首汉子神色恭敬的朝谷飞云抱抱拳道:小的给谷少侠领路。
说完,果然走在前面领路。
谷飞云和逢自珍依然各自牵着牲口,跟着为首汉子身后,并肩而行,十几名壮汉则跟在两人马后。
逢自珍悄声道:开碑手全耕德出身少林,在信阳一带颇有名气,你要小心些才好。
谷飞云淡淡一笑道:放心,不会有事的。
他们沿着城墙往南,约莫走了二三里光景,来至一处庄院前面。
为首汉子脚下一停,说道:二位少侠请把牲口交给他们好了。
在他说话之时,早有两名壮汉走上来,接过两人的缰绳。
为首汉子才弯着腰,抬拾手道:谷少侠二位请!谷飞云也不和他客气,就和逢自珍大步跨进大门。
为首汉子领着二人来到二门,脚下再次一停,回身道:二位少侠请稍待,容小的进去通报庄主之后,再来相请。
谷飞云道:你只管请便。
为首汉子说了声:怠慢。
急步朝二门进去。
逢自珍傍着谷飞云,悄声道:谷大哥,两边好像有不少人监视着我们呢!谷飞云用手拍怕他的肩膀,含笑道:不用怕,他们不会无故出手的。
逢自珍挺了下胸,说道:我才不怕呢!不多一会,那为首汉子急步走出,拱拱手道:庄主请谷少侠二位进去奉茶。
谷飞云、逢自珍进入二门,仍由为首汉子陪同进入大厅。
厅上,右上首一张太师椅上,端坐着一个神情威严,五十开外的人,不用说就是开碑手全耕德了,他身后伺立着两个三十左右的青年。
为首汉子领着两人进入大厅,就朝上首躬躬身,然后指着谷飞云道:启禀庄主,这位就是谷飞云了。
开碑手全耕德炯炯目光朝谷飞云点头道:谷飞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会跟着田管事前来,这份胆识,倒是值得嘉许!全庄主大概已听贵庄田管事说过了?谷飞云淡淡一笑道:在下谷飞云,但并不是昨晚在贵庄作案的贼人,在下跟田管事来,是希望了解事实真相,究竟是什么人假名嫁祸?并不是被贵庄捉拿来的犯人。
全耕德一手拈须,冷声的道:年轻人,你既然敢做,怎么不敢承认?谷飞云道:分明有人嫁祸,在下如何承认?逢自珍忍不住道:全庄主,我大哥是为了澄清这件事而来,你们这样子能谈得出什么名堂来吗?全耕德道:老夫也是想问问清楚。
谷飞云道:逢兄,咱们走!全耕德霍地站起,洪声的道:你们想走,只怕没有那么容易,全家庄可不是任你要来就来,要走就走的地方吗?他这么一喝,站在他身后的两个青年,似有立即出手之意。
谷飞云微晒道:全庄主,在下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在下只是想把真相弄个明白,查出作案贼子,究是何人?不料阁下口气竟然如此咄咄逼人,区区全家庄,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谷某还未必放在眼里,别用这些话唬人了。
反了,反了!全耕德大喝一声:来人啊!把这个淫贼给我拿下。
大厅外早就埋伏了人手,经他一喝,立即有二十几名壮汉手持钢刀,涌了进来。
谷飞云目光一瞥,背负双手,冷然道:全庄主,你只有这点阵仗吗?这时涌进来的人,已把谷飞云、逢自珍两人团围了起来。
逢自珍手握剑柄,冷笑道:你们想动手?谷飞云双足微微一顿,回头笑道:没事的。
就在此时,只听屏后响起一个妇人声音喝道:你们统统给我住手!随着喝声,急步走出一个五十来岁,身穿蓝布衣裙的老妇人,和两个青衣小丫环。
那老妇人一头花白头发,皮肤白皙,看去有大家风范,但行动轻捷,分明也有一身武功!她走出屏风,就朝全耕德埋怨道:庄主也真是的,火爆脾气总是改不了,人家谷少侠既然来了,总是咱们的客人,有话不会好好的说?一面朝谷飞云、逢自珍二人含笑道:谷少侠二位快请坐下来再说。
接着又回过头去,朝田管事喝道:还不叫他们退出去?田管事是知道厉害的,他站在一边,看到围成一圈的庄丁们,手持钢刀,一动不动,心里已经有数,听到夫人的叱声,急忙抬目望望谷飞云,嗫嚅的道:谷少侠,请……你老……高抬贵手。
听了田管事的话,全耕德也发觉不对了!二十几名庄丁怎会在顷刻之间,不言不动,莫非被人制住了穴道?这姓谷的小子连手也没动,居然一下就制住这许多人的穴道!谷飞云只是淡淡一笑道:田管事,麻烦你在他们每人‘肩井穴’拍上一掌,起下石子,就可无事。
田管事依言走了上去,在每人肩井穴上拍了一掌,果然有一粒黄豆大的石子应手落下,心中更是暗暗惊凛不止,随即喝道:夫人要你们退下去,还不快走?二十几名庄丁很快的退出厅去。
全夫人(老妇人)傍着全耕德坐下,朝谷飞云抬抬手,蔼然笑道:拙夫生性耿直,方才语言容有冒犯,谷少侠幸勿介意,二位怎么不坐下来呢?有话慢慢的说不好吗?谷飞云和逢自珍依言落坐。
全夫人朝田管事吩咐道:田管事,快叫人给二位少侠端茶上来。
田管事答应一声,含笑退了出去。
全夫人看了丈夫身后的两个青年道: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你们也下去吧!那两名青年也迅即退出厅去。
全夫人朝谷飞云问道:谷少侠,这位少侠是……逢自珍没待她说完,就抢着道:在下逢自珍,是谷大哥的结义兄弟。
谷飞云心中暗暗好笑,自己和他认识不到半天,居然变成为结义兄弟了!全夫人颔首道:原来是逢少侠。
一名庄丁给两人奉上了茶。
二位少侠请用茶。
全夫人接着问道:不知谷少侠是何方人氏?谷飞云道:在下也不知道,因为在下是家师抚养长大的。
全夫人又问道:谷少侠一身武功,出类拔萃,尊师一定是武林高人了,不知道号如何称呼?谷飞云道:家师自号孤峰上人!全夫人又道:谷少侠今年贵庚多少了?谷飞云道:二十。
全夫人笑意盎然道:真巧,谷少侠和小女竟是同庚。
逢自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心道:这倒似在相亲了!谷飞云道:全夫人,在下今晨路过信阳,才听田管事说出贵府之事,本来天下之人,同名同姓的人何止千百?只因为贵庄找上了在下,在下能不前来贵庄,说明白了,僻免被人假冒姓名,嫁祸在下……全夫人含笑道:谷少侠说的,老身方才在屏后都听到了!谷飞云道:这样就好,在下有一事之请,希望全夫人成全。
全夫人目中闪过一丝喜色,含笑道:谷少侠有什么事,只管请说。
谷飞云抱抱拳道:在下听说那贼子,曾在小姐妆台留下纸,书写下他的姓名,不知这张字条,可否让在下瞧瞧?当然可以。
全夫人蔼然一笑,站起身道:这里有许多不便之处,谷少侠请随老身到后堂去坐。
谷飞云只好跟着站起,逢自珍也跟着站了起来。
全夫人含笑回头道:逢少侠且请在这里稍候。
这话自是表示不欢迎逢自珍到后堂去了。
全耕德一直没有开门,这时忽然呵呵一笑道:逢少侠请用茶,咱们就在这里聊聊好了。
逢自珍心中暗道:这全夫人笑得有些暖昧,莫非有什么诡计不成?后堂,陈设颇为精雅。
丫环送茶之后,又端上四式精美细点。
全夫人简直把谷飞云视同娇客,只是笑意盎然的殷勤劝食。
谷飞云喝了口茶,就望着全夫人道:夫人……全夫人含笑道:谷少侠别急,老身已经叫人去拿了。
不多一会,只听环佩丁冬,一个面垂轻纱的玫红衣裙少女,一手扶在小丫环肩头,低垂额头,从堂后走了出来。
这少女虽然面上蒙着轻纱,但脸型隐约,眉目依稀,都可以显示出美丽的轮廊来,尤其身材苗条,肥瘦适度,十足是个人见人爱的美人胚子!全夫人脸含慈笑,说道:依云,来,这位就是谷飞云谷少侠。
接着又指了指玫红衣裙少女,朗谷飞云含笑道:她就是小女依云。
谷飞云为了礼貌,只好站起身拱拱手道:全小姐好。
全依云一双盈盈眼光透过蒙面轻纱,盯着谷飞云看了一眼,颤声说道:娘,他不是那个贼子……声咽而怨,双手掩面,转身欲走。
全夫人慌忙一把挽住她手臂,一手拍着她肩膀,柔声安慰着道:乖女儿,你且坐下来,娘知道他不是那个恶贼,但他却是真的谷飞云……全依云咽声道:他是真的谷飞云与我何关?女儿要找的是那个贼子,女儿一定要手刃恶贼,把他碎尸万段!全夫人拉着女儿在身旁坐下,一面含笑道:依云,你干么戴着面纱,快取下来!全依云娇急的道:娘……全夫人笑了笑道:谷少侠又不是外人,你……全依云倏地站起,说道:娘,女儿有些不舒服,要上楼去休息了。
说完,扶着小丫环急步行去。
全夫人轻轻唉了一声,歉然道:小女任性惯了,谷少侠幸勿介意。
谷飞云道:夫人好说,小姐心情不好,这也怪不得她。
全夫人抬眼望着谷飞云,徐徐说道:谷少侠,老身有一件事奉恳,不知少侠能不能成全。
谷飞云道:夫人言重,有什么事只要在下可以办得到的,自当尽力而为。
全夫人喜道:谷少侠这是答应了?谷飞云问道:在下先想知道全夫人说的究竟是何事?全夫人含笑道: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谷少侠只要点个头就成了。
谷飞云攒了下眉,正容道:请全夫人还是明说的好。
全夫人点点头,双目望着谷飞云,流露出慈蔼和诚恳的神色,说道:小女依云,今年二十岁了,尚未字人,多少富家子弟前来求亲,都因她一向眼界高,她爹和老身拗不过她,也就只好随她了……顿了一顿,接着道:不料昨晚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对小女来说,真是莫大的打击,昨晚到今晨,小女几次求死求活,老身只此一女,真不知怎么才好……说到伤心之处,忍不住流出两行泪水!谷飞云从未遇上过这样的事,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
全夫人用手帕擦着泪水,一面续道:总算老天见怜,谷少侠毅然肯来,在少侠来说,虽是为了澄清清白,但也可以说是上苍的安排,如果小女昨晚没有这场磨难,少侠也断不会到寒舍来的了……谷飞云依然没有开口。
全夫人接下去道:方才小女脸上虽然蒙着轻纱,但少侠总可以隐约看到一点轮廊,就算不能像古人说的沉鱼落雁,但也足可当得如花似玉这四个字,少侠尚未成亲,如果不嫌弃的话,小女得以奉侍君子,这场事情,也就能够圆满的得到解决了,不知少侠心意如何?谷飞云听得给怔住了。
这是他从未想到突如其来的事,一时不觉嗫嚅的道:夫人……这个……在下……全夫人不待他说下去,就含笑道:少侠这是同意了,本来嘛,少侠名叫飞云,小女却叫依云,注定小女终身是要靠少侠的了。
她越说越高兴,接着喜孜孜的道:事情就这么说定了,老身这就去告诉庄主,让他高兴高兴,拣日不如撞日,今天就给你们两小口子完婚,也可以了却愚夫妇一桩心愿。
谷飞云听到这里,忍不住拱拱手,正容道:承蒙夫人厚爱,只是在下实在恕难从命……少侠方才不是答应了?全夫人怔怔的道:怎么又翻悔了呢?谷飞云道:在下方才并没答应夫人所提婚事。
全夫人目光紧盯着他说道:这是一件双方都好的事,少侠年纪也不小了,成了亲,咱们只有这个女儿,今后全家庄诺大的产业,等于就是你的了,少侠也就用不着终年流浪江湖……谷飞云道:夫人原谅,在下并不是贪图富贵的人。
全夫人脸上微有愠色,说道:少侠是嫌小女昨晚遭人强暴……谷飞云连连摇手道:夫人不可误会,在下决无此意。
全夫人又道:那么少侠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谷飞云诚恳的道:不瞒夫人说,在下自小由家师扶养长大,直到最近,才知双亲尚在人世,只是不知下落,在下身为人子,天涯海角,务必找到两位老人家……全夫人笑了,接着道:少侠一番孝心,甚为难得,这事容易,少侠成亲之后,咱们庄里多派些人手,南七北六,到处去查访,老身保你很快就可以找到令尊令堂,那时把他们接到庄上来住,你们两夫妇晨昏定省,不是可以尽你人子的孝心吗?谷飞云站起身,作了个长揖,说道:夫人盛意,在下心领,在下真是抱歉,告辞……全夫人也站了起来,叫道:谷少侠!这时,屏后响起了全依云凄苦的声音叫道:娘,随他去吧,不用说了!---------绿晨 扫校东方玉《东风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