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上官鼎 风雷扇 > 第十二章  神扇易主

第十二章  神扇易主

2025-03-30 07:06:57

房中三人乍闻房外的叫声,都同自一震,顿时,均不再说话,凝神静听。

只听那人继续叫道:奔月嫦娥率着柳绛珠和罂粟花前来向庄中取金童,她们以为金童已被我们陷入机关之中,现在与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相搏,柳绛珠和罂粟花十分了得,二位仙长也只有招架之能。

庄主恐怕二仙长抵挡不住,被她们冲进庄来,放火烧庄,令我来通知备位,立即准备弓箭,埋伏大门附近,阻挡她们的冲势。

此话一落,园中顿时一阵哄动,但只刹那之间,即不复再闻,显然,园中之人,都已走了。

金童急道:他们都巳走了。

欲开窗门窜出。

徐娘道:慢点,让我先出去看看再走。

开房门,疾步而去。

邱如凤泽身微抖,热泪盈眶,握着金童的手道:童哥哥,请你不要杀我的爹爹。

金童轻拍二下她的香肩,道:你放心,今天我决不杀你爹。

童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再见?噢,我本来还要回来救济你们的许多难民,现在我将这件事交给你办。

救济难民?我到过他们死者的家中,并曾与死者的家属谈过话,不瞒你说,死者的家人,并不怨我……他们怨淮?怨你爹,说你爹逼她的儿子同人打架,她的儿子被人打死了,你爹连棺都不给她,骂你爹不是人。

这件事,你不说,我一点也不知道,你放心,我会好好地救济他们。

难得你有菩萨心肠,以后我一定好好谢你。

你别谢我,只要你不会忘记我,我就很……园中没人了,快走吧。

徐娘地窗外低声叫道。

金童闻言,不等邱如凤将话说完,即开启窗,一缩身,窜出窗外,向窗下的徐娘一拱手,道了一声再见,即展轻功,二三个起落,人已登上屋脊。

当邱如凤赶出相送时,金童已走得无影无踪了。

她热泪盈眶,急道:他走了?走了。

我们也赶快去看看。

唉,我的好小姐,你别再管他们的事了,你把藏在房中,差一点没有把我吓死。

不,你不知道,我若不去,他会失诺的。

失什么诺?他说不杀我爹,走。

拉着徐娘,经花园,进正厅。

且说金童离开花园,纵上屋脊,像一只低飞的大鹏,瞬间,即已来至龙堂附近,刹势向大门广场一看,见场中围着七八十个庄汉,大门两侧的围墙,密麻麻的伏着许弓箭手。

广场中央,罂粟花飘东闪西,倏上倏下,忽左忽右,独斗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卷起蔽空的灰尘。

她姑姑和柳绛珠,并肩而立,站在一旁观战。

他陡然长啸一声,双脚一拨,上升五六丈高,斜身下泻,一连经过两栋屋脊,才点脚第三栋屋脊,再一起一落,人已到了大门内的庭院。

大门两侧墙伏着弓箭手,乍闻啸声,一同回头来看……金童之突然出现,吓得那些弓箭手,竟忘搭箭射击,都眼瞪瞪地看着金童泻落院中。

场中六七个人,乍然看见金童,无一不心惊肉跳,就是九爪神龙,也吓得脸色大变,心气下沉。

金童怒喝道:住手。

正打得火辣辣的罂粟花,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闻喝,像奉圣旨一般,立即各自撤退。

九爪神龙等六七十人,倏然一阵错步,移靠一边,凝神贯注金童的一举一动。

古风道人和千古一指,站在众庄汉之前,也不言语,等待金童的行动。

柳绛珠碎步向金童走来,惊喜交集的道:童哥哥,你没有陷落机关?在喜极之余,竟忘了羞耻,直扑入金童怀中。

金童忙将她扶住,道:没有。

拉着柳绛珠的衣袖,向奔月嫦娥走来。

行至距奔月嫦娥二步之处,即噗地跪下,道:童儿无能,害姑姑焦心挂虑,请……起来,奔月嫦娥上前一步,将金童扶起,道:怎样一夜未归?童儿有不得已的苦衷,待会告诉姑姑。

好,我们走吧。

金童侧首看了一眼罂粟花,急道:不,夺得宝扇再来。

九爪神龙闻言,冷笑道:好大的口气。

金童并不理他,向罂粟花靠近一步,凑至她耳畔道:我刚才看见你独斗二老道士,毫无败象,请你再帮我一个忙。

要我帮什么忙?你去缠住二老道士,让我向九爪神龙夺扇。

罂粟花点头道:好的。

含嗔带笑,向二老道士走来。

九爪神龙陡然前跨一步,自袖中取出‘风雷扇’,哗啦一声,宝扇大张,发出刺目的金光,扎肉的寒气。

他竖扇胸前,冷然道:姑娘意欲何为?请别以为有令师作你的靠山,就可肆无忌惮,任意妄为。

罂粟花淡然一笑道:我又不是来找你,你何必强自出头?千古一指双目一瞪,道:是找贫道么?不错,我们刚才未分高低,欲再领教二位几招。

千古一指道:你别自命不凡,贫道等在看在令师的面上,不忍伤你,你真以为我们找不过?不必多说,有本事就请出来。

千古一指须发直竖,道:不知死活的乳臭娃儿,若不给点厉害你看看,谅你尚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向左前方空地走去,继道:这边来。

罂粟花淡然一笑,转对古风道人道:他一人不行,你也一起来。

无量寿佛,你简直是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请。

伸手让罂粟花先行。

罂粟花一福,道:前辈先请。

古风道人不再客气,向左前方走去。

罂粟花随后跟去,道:我们走远一点,免让人打扰我们,好好分个高下。

古风道人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九爪神龙脑筋一转,急忙喝道:仙长,不可中她的调虎离山计。

欲随后跟上。

但,金童已然走上拦阻,淡然一笑道:庄主别慌,你若肯将扇给我,至于你杀我父亲之事,可以容后慢谈。

九爪神龙冷然道:你别花言巧语来骗我,老夫岂是你骗的对象,哼,你想我给你扇,除非作梦。

金童道:我不骗你,我如要杀你,昨晚必先杀令郎和令爱。

哼,那是你失却了一个机会,以我现有武功,要杀令郎,随时都有机会。

笑话,我要你立死当场,声落,扇出,声色俱害的扇风,排山倒海地向金童卷来。

金童志在宝扇,不想伤九爪神龙的性命,不予硬接,展开醉八仙步法,一个踉跄,侧闪五步,同时,一招满天飞絮,发出十缕指劲,反攻九爪神龙身上要穴。

神爪神龙一扇落空,赶忙收扇侧闪,接着,又使出一扇。

但,仍奈何不了金童,当然,是因他自创的扇法,不够精奇,无法发挥宝扇的妙处。

眨眼间,即打出十招之后,行家的眼中,都已看出九爪神龙不但占不到便宜,反被金童诡谲的飞花指法,逼得手忙脚乱。

过天云龙、蟠龙公子、庄中五虎将,八总管,见情大惊,都欲插手相助,但在激荡的扇风中,找不着插手之隙。

奔月嫦娥见状甚喜,暗道:若能夺取宝扇,一切的因难都可迎刃而解了。

他偶一侧首,忽见罂粟花独斗二老道士,已被二老逼得只有闪避之能,没有还击之力,只靠神奇精妙的幻影身法倏东倏西,忽左忽右支撑战局,已是娇喘吁吁,香汗淋漓,显证,二老刚才之言非虚,罂粟花不是他们的对手。

奔月嫦娥在倏然间,变喜为惊,因为罂粟花一败,二老一插手,饶金童武功高,也只有败的份儿。

她忙对着身旁的柳绛珠道:刚才我看你只一摇手,就把五六个庄汉推倒,显见你有很好的气功,只要你不知罢了,现杨姑娘已至危险关头,我要去助她,你须小心照顾自己。

柳绛珠急道:童哥哥呢,他已到了危险关头呀。

一无战斗经验,见扇风激荡,金童东飘西闪,以为他也打不过九爪神龙。

奔月嫦娥道:他不要紧,你小心照顾自己就成。

话毕,晃身罂粟花等处扑去。

奔月嫦娥一走柳绛珠即感傍徨无主,看看东,看看西,十分不安。

陡见九爪神龙使出一记扇,把金童逼得连了三个踉跄,芳心大骇,不顾危险,向九爪神龙扑来。

五虎将,八总管,齐声大惊,飞步来拦阻。

柳绛珠心念金童安危,双手乱扔乱拨,急道:你们走开,我要去救我童哥哥。

九爪神龙见她扑来,赶忙侧闪一步,用尽全身之力,挥扇向她击来——金童见状大惊,怒吼一声,道:珠妹快闪。

同时一招落花追魂出手。

他话犹未完,扇风已至柳绛珠身前。

柳绛珠为扇在光芒所慑,吓得忙闭双目,双掌前挡——波的一声,有若排山倒海,雷电交加的扇风,顿时竟消失于无形。

睁开双目,见九爪神龙鲜血急喷,摇晃欲倒,金童闪电般的向他扑去。

在金童前扑的当儿,过天云龙,蟠龙公子齐喝一声同时发掌拦阻。

但,均迟了一些,金童已冲过拦截的掌劲。

金童一手扣住九爪神龙腕脉,一手按着九爪神龙背心,喝道:谁敢再动,我即要他的命。

不,不,你不能杀我爹,你说过的。

邱如凤惊惧的自人丛中冲了前来。

金童无暇理会,将按在九爪神龙背心的手一捞,将吊在九爪神龙腕上的‘风雷扇’捞在手中,猛力一拉,拍的一声,把扇与手腕相系的鹿筋拉断,侧首对邱如凤喝道:站住。

不,你不能杀我爹。

不理会金童的怒喝,直扑至九爪神龙面前,将九爪神龙抱住,对金童道:你说过的话难道不算数了?金童仍扣着九爪神龙的手腕,俊脸一块红,一块白,他不能让杀父仇人由自己手中溜走,纵虎上山,后患无穷,更不愿自己失诺,欺骗自己的初恋人兼恩人,一时委决不下。

邱如凤抽出手来,猛力扳挖金童紧扣九爪神龙的左手五指,嗔喝道:快放手。

在此情况之下,金童既狠不下心,也就只好将手放掉了事,后退一步,道:我今念令爱心和仁慈,看她面子,饶你一条命,以后再碰到你,可不饶你了。

他冷哼一声,翻身纵去。

此时二老道士早已看到金童夺取宝扇,向前扑来,心中均早起恐惧,急纵身后退。

金童道:今天我不杀你们,请快去邀约天下英雄,参与嵩山大会吧。

话毕,将手中宝扇扬了一扬,示意二人快走。

二老同时冷哼一声,不好意思再见九爪神龙,一声不响地怏然而去。

此时,柳绛珠碎步走了过来,喜极地道:姑姑,我们真的得到了宝扇。

奔月嫦娥点头含笑道:真是天助。

不是天助。

金童一指柳绛珠道:是她助我的,她一掌将九爪神功震伤,我才前去将宝扇夺下来的。

奔月嫦娥向前看去,见过天云龙,蟠龙公子等多人,扶着九爪神龙,正向大门走入。

她倏然脸色一沉,道:你为什么不杀他?姑姑。

金童噗的脆下,双手将扇奉给奔月嫦娥,道:童儿有不得已的苦衷,须饶他一次,请姑姑原谅。

奔月嫦娥冷然道:你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他是你的杀父仇人,什么事能胜过报仇重要?姑姑,童儿是因为……因为……他饶恕九爪神龙的原因,纯是对邱如凤实践诺言,及不忍看邱如凤悲伤,可说是完全为了私情,忘了邱如凤有恩于他们的堂而皇之的借口,故呐了半天,仍未把理由说出。

柳绛珠上前接取‘风雷扇’,略看了一下,即转交给奔月嫦娥,道:是庄主小姐向他求情,请他不要杀九爪神龙的。

金童闻言大慌,暗道:好呀,我想你代我求情,你却反在姑姑面前扇火,回去我若不好好治你才怪呢。

即忙辩道:不,姑姑你别听她胡说,奇怪,奔月嫦娥呼柳绛珠话后,不但,反连连点头!沉下的脸色,也即浮起一丝笑容,道:起来。

金童狠瞪了柳绛珠一眼,站了起来,转对罂粟花道:承蒙姑娘几番相助,在下感激不至。

拱手一揖。

罂粟花忙一福还礼道:区区之事,何是挂齿。

你是同我姑姑一起来的?是,承金姑娘之邀,甚感光荣。

金童对奔月嫦娥道:姑姑,你怎样找到她的?走,我们一面走,一面谈。

将宝扇交回金童,拉着柳绛珠的手,回身领行。

四人走过浅水河后,罂粟花自动告诉他道:昨晚家师突然到歙县来,限我在一月之内完成一件事,天亮后,即来找我,欲请你帮忙,不想,你尚未回客栈,你姑姑急得团团转,邀我同来救你。

你有何事要我帮忙?事情很困难,不过,若你肯答应,却十分简单。

我当然答应,什么事,你说?罂粟花忽然垂首,良久不答,金童连催数次,仍是默不作声。

奔月嫦娥道:姑娘有何事须我侄儿帮忙,尽管说,只要作到的事,我一定叫他帮你。

罂粟花长长的叹了一声,忽然热泪流颊,道:他不会答应的,不说也罢,免伤彼此情感。

釜童急道:你怎知我不答应,你数番助我,救我姑姑于死地,不说帮你一下,就是为你的事拼命,我也答应,你太看不起我了。

罂粟花沉吟了一下,道:算了,过几天再说吧。

金童见她神倩,知道此事一定有许多曲折,而且相当困难,但罂粟花不肯告诉他,也就不再追问了。

蓦见,前面有一个老人,扶着拐杖,一步一步,异常吃力的向前走。

四人并不在意,继续前行,不一会,即走在老人前面,却未把老人抛远,始终与四人保持丈许距离。

金童心感奇怪,回头细目一看——他心头猛地一震,顿时,又惊又喜,回身即向老人扑来,一面回扑,一面叫道:老人家——老人家——老人呵呵笑道:孩子,几个月不见,又长高了许多,呵呵……金童像一个三岁孩子似的,直扑入老人的怀中,抚揉着老人家雪白而发光的长,道:老人家,你怎会来这里?老人轻拍几下金童的肩胛,又抚了一下金童的头,道:你下山后,我也跟着下山,你的事及江湖的近况,我均十分清楚。

又拍了三下金童的头,道:好孩子,你受了不少委屈,老人家真对不起你。

奔月嫦娥这时忙也走了回来,向钱如命一福,道:小女子金碧霞,拜见钱老前辈。

金童忙离开钱如命的怀抱,道:老人家,她就是童儿的姑姑。

钱如命呵呵笑道: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

言语声浪,神情动作,都充分露出老人家的慈祥。

奔月嫦娥道:蒙你老人家教育舍侄成人,小女子无甚报答,惟愿上苍赐福你老人家万寿无疆。

呵呵……何必客气。

金童道:老人家,这位就是你要救的姑娘,说时,指了一指柳绛珠,转对柳绛珠道:快拜见老人家。

柳绛珠忙上前一福,道:拜见老人家。

钱如命忙摇手道:免,免,我知道,我看着她出洞的。

金童又一指罂粟花,道:她就是万年妖精老前辈的传人,叫杨金花,绰号罂粟花。

我知道,我早就认识她。

金童道:你又不是神仙,怎什么事都知道?钱如命抚须道:我说过,江湖近况,我均十分清楚,自然知道嘛。

老人家,同我回客栈,记我买点好酒孝敬你。

钱如命倏然将脸一沉,庄肃道:不行,我马上就要回山,以后再不走江湖了,我今让你看见,是有几件大事要告诉你。

老人家,你有什么大事要告诉童儿?钱如命对罂粟花道:昨晚我曾与令师会过一面,希望你劝劝他,请她别管那些后辈的事,至于要你办的事,也劝劝她,要知那东西,是别人的传帮之宝,也是武林至宝,如闹了出来,又不知要死多少人。

罂粟花点了点头,并未答话。

金童道:什么东西。

待会杨姑娘请告诉你。

顿了顿,继道:‘风雷扇’乃非凡品,扇诀也是穷极天地造化之物,如非有性命之危,切不可使用,免遭天妒。

我取得‘风雷扇’,还不到半个时辰,你老人怎么就知道了。

钱如命问非所答的道:我本想将扇收去,但恐你过不了二度大关,才只好现身叮嘱你。

二度大关?什么关?第一关,嵩山大会,第二关,后年的冥谷之会。

是呀,你叫我不要使用‘风雷扇’,眼前第一关我就过不去了。

我不是叫你不使用,我的意思是怕你乱用,杀孽太重,遭天之妒。

童儿一定遵命,绝不乱杀无辜。

钱如命微顿了一顿,道:现在许多归隐数十年的奇人,都已重出江湖,以后应特别小心。

童儿谨遵教训。

好,你们去吧。

老人家,你……我现在就回山,以后不会再出江湖了。

回身朝蟠龙山庄方向一步一步的走去。

奔月嫦娥叹道:谁说他是大魔头?简直是一个活神仙嘛。

四人直看着钱如命走出三四十丈,才回身返客栈。

到达客栈门前,奔月嫦娥邀罂粟花同进房中,但罂粟花却摇头相辞。

金童心感纳罕,暗道:当初她一味纠缠着我,我恐姑姑对她印象不好,拒与她来往,要他在姑姑面前献点殷勤,博取姑姑的好感,现看姑姑的神态,似乎对他已完全改观,正是博取她欢心的机会,怎么反有意疏远起来,当下,急道:你不是有事请我帮忙么?入内大家商量商量?罂粟花忽又掉下二滴眼汨,摇头道:谢谢你。

转向和柳绛珠进入客栈。

奔月嫦娥回到房中,即对金童道:你知道杨姑娘为什么突然与常不同么?不知道。

你老实告诉我,你与她的交往,究竟到了何种程度?我根本没有与他交往过。

金义告诉我,你为要救他,已答应娶他,是么?没有,我根本没有说要娶她的话。

没有关系,你老实告诉我,我自有主张。

金童红着脸,呐呐地道:我为要救金伯伯,只是……只是说……说什么?说……说姑姑对她印象不好,叫她找机会帮助帮助姑姑,向姑姑献点殷勤,博取姑姑改变对她的观感,经缠我是没用的。

奔月嫦娥忍不住笑道:你倒会替她出主意,顿了顿继道:她是一个异常聪明的姑娘,我的印象对她好坏,她该早已懂得,看她今天的神情,并非在这上面,其中一定另有蹊跷。

刚才钱如命老人家曾有提及什么武林至宝,杨姑娘也曾提过她师父要她办一件事,她今天的烦恼,很可能与此事有关。

他有恩于我们,她现在困难,无论在情,在理,在义,都应尽力帮她,才合处理作人之道。

她住在太平客栈,你去问问她,究竟有何困难。

金童点了点头,道:我现在就去么?现在就去。

金童道了一声再见,即转身出门。

金童出门后,柳绛珠急道:姑姑,你是不是要童哥哥娶杨姑娘?奔月嫦娥轻拍了两下她的香胛,笑道:傻孩子,你吃醋了?我不是吃醋,我的意恩是,若你要童哥哥娶她,以后我就应该对她客气一点。

武林中,讲求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假使我们能有机会报答杨姑娘的救命之恩,我决不会叫你童哥哥娶她。

若我们找不到报答的机会呢?那就由你和你童哥哥二人去决定,我不敢作主。

你叫我决定?奔月嫦娥笑道:你是正配,有权作主。

柳绛珠嘟着小嘴道:我才不管他呢。

奔月嫦娥笑道:你真是个贤德大人。

探头门外,叫伙计准备中饭。

且、说金童来至太平客栈,叫伙计领至罂粟花房门之前,伸手轻叩了一下房门,叫道:杨姑娘。

……房中无人答应。

金童侧身伙计道:杨姑娘回来没有?回来了。

可能在休息。

你去吧。

伙计弯腰而退。

金童又伸手轻叩了一下房门,半晌,房中仍无回应。

金童心感奇怪,轻轻推了一下房门,房门未加门闩,吱哑一声,顿时,由房中涌出一股醉人的芳香。

门声乍响,惊动她的思潮,浑身震动了一下,急忙回过头,见是金童,似乎令她感到意外,却未开口询问来由,只痴痴地看着金童走入。

金童一面入房,一面道:你在想什么?我叩了二次门你都未答应。

说话间,向她细一打量,见她脸色苍白,满面泪水,似若梨花带雨,有一种索人怜爱的娇美。

金童走到她的身前,轻握着她柔软的手,道:你怎么啦?罂粟花忽然扑入金童怀中,悲伤的痛哭起来。

她这一哭,简直把金童哭得莫名其妙,六神无主,好半晌,才轻轻将他推开,道:你有什么困难么?童弟,我不想再活了。

金童心头一愕,道:什么事如此严重?罂粟花定了一定,擦去脸上的泪水,道:你来干什么?我姑姑叫我来问问你有什么困难?如需要我们帮助,我们一定全力以赴。

我……我……她忽然转伏在床上,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金童急忙追上,坐在床沿,扳过她的脸来,道:你有什么事快说嘛。

他激动地道:只要在情理上的事,即使是天塌下来,我也会替你顶着。

不,我不要你帮助。

刚才你不要说要我帮助么?但我听了钱如命老人家的话后,我想通了,而你也不会答应的,即使你肯答应,也无济于事。

罂粟花又扑入金童怀中,哭得更加伤心,好半晌,才道:不可能了,谢谢你姑姑看得起我。

为什么?我你我坐直身子,道:晚晚我师父特来找我,要我在一个月内找到四颗五行珠……五行珠?什么是五行珠?是天下至贵至宝,尤其武林人物更视如性命,相传是狄青征西时取回的那五颗珠子,名为金,水,木,水,土,有避风,避火,避尘,移墨,避毒,解毒等功效,金珠除避风外,相传尚能分水,我师父为找这四颗珠子,足花了百年的工夫。

你不是五颗,怎么又找四颗呢?我师父已有一颗,是避毒解毒的土珠。

啊,他找了百年均找不到,竟限你一月内找到,真没道理。

我若要找,只要一刻工夫即可找到,而且早已手了。

那你为什么不找呢?罂粟花摇了摇头,又掉下泪来。

金童握着她的手,猛抖了一下,道:又哭,又哭,你这是为什么?罂粟花痴痴地看着金童,好一会才道:童弟,你知道你怀中的四颗珠子什么珠子么?金童浑身一震,松去紧握罂粟花的手,按在怀中,惊骇地道:你……你是说……我怀中的四颗珠子就五行珠?不镨,正是家师找了百年的五行珠。

啊,倏然间,金童的情绪变得+分紧张,十分烦乱,不知所措。

前天你中了我的迷香,我想背你远走高飞,因为没有带盘缠,想看看你身上有无银两,在无意中看见你怀中的珠子。

啊!五行珠,是无价之宝,我不敢暗自取去,恐你恨我,也不忍心看你烦恼。

我怀中的珠子,是癫翁老人给我的,他说,是五行帮的镇帮之宝,叫我替他找寻他的孙女,找到后,将珠子及帮谱交给她,继承五行帮,并嘱我于半年内将事完成。

如半年内我不到他的孙女呢?就要我列入五行帮下,作五行帮的帮主,发扬五行帮,这是他替我疗伤的条件,不想,他并未替我疗伤,竟将全部修为输贯给我,我之有今日功力,全是癫翁之所赐。

此事我也听人说过。

屈指计算,半年已快到了,如再不找他孙女,我可要召集天下英雄,自立五行帮帮主了。

顿了顿,继道:其实,什么帮主不帮主,我一点不感兴趣,但因癫翁对我有恩,而且我曾对天发过誓,我不能作言而无信之人。

我知道你之能无声无息地得到五行珠,其中必有蹊跷,故不敢启齿向你要。

珠子非我之物,否则,送你也无防,……低头不语。

若半年内,我无法找到癫翁孙女,自立五行帮帮主后,你要用五行珠,我可以借给你使用。

我不要。

你知道你师父要来作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用来取一柄千年古剑。

这还不简单么,我借他一用,宝剑取到后还我就是。

不,你不能借给他。

为什么?她不会还你的。

那她要你在一月之内找到珠子,你怎么向他交代?我准备自杀,是刚才决定好的。

不,不,你怎能这样,别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我也是不得己的。

什么不得已,我不相信你找不到珠子,她就会难为你。

她视我如掌珠,决不会为难我,是为了另一件事。

什么事?我们的婚事,我如不能嫁你,我宁愿死,这与我们的婚事何干,我姑姑对你印象不错,将来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现在不成了。

话毕,又掉下泪来。

金童将他拉入怀中,整理了一下她的乱发,道:为什么不成?我师父亲参与嵩山之会,助各派杀你。

金童乍闻此言,仿若当头一个霹雳,急道:什么,她要参与嵩山之会。

嗯,她武功高绝,对你十分不利,并要我也参与,所以我十分为难。

你可以劝劝她。

刚才钱如命也叫我劝她,可是,我知道他的脾气,不会听我的劝的。

顿了一顿,继道:如我能找到五行珠,她也许会听我的劝。

金童将怀中的罂粟花推开,心情十分烦躁,在房中踱来踱去,想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罂粟花热泪盈眶,也下床来,走到金童身前,握着金童的手,道:童弟,你别烦恼,我会以死来谏阻我师父的。

金童反握着她的手,激动的说:你也不要烦恼,更不可死呀死的胡思乱想,如你师父不听你的劝,你就陪她去嵩山,你师父武功虽高,但我有‘风雷扇’,她是无法奈我何的,可是我……你去应景应景,不要拿真本领出来,不就成了么?不过你也不能太狠心对付我师父。

我知道。

顿了一顿,继道:我姑姑在等我,我该回去了。

你去吧。

金童轻拍她的香肩道:不要再胡思乱想,见你师父时,就好好劝劝她,她若不听就算了,切不可激怒于他,知道么?罂粟花含泪点了点头,并未答话。

金童离别罂粟花,返回客栈,将见到罂粟花的经过情形,向他姑姑详说了一遍,只是未提及婚事的问题。

奔月嫦娥喟然道:又一个问题来了。

柳绛珠道:什么问题?五行珠的问题,如被人发觉五行珠在童儿身上,又不知要惹起多少人觊觎抢夺。

金童道:五行珠的价值也不过与‘风雷扇’相等,即使五行珠不在我身上,人家也不会放过‘风雷扇’的,那顾虑得许多。

你说的也对,噢,你吃饭没有?没有。

我们已经吃过了,你自己去吃,饭后就走。

就走,哪里去?找个偏僻的地方,让你练柳绛珠的通天神功,癫翁付托之事怎么办?若半年内找不到他孙女,我可要作五行帮的帮主了。

奔月嫦娥笑道:创帮立派,扬名四海,是武林人士的最高愿望,作五行帮帮主有何不好?麻烦死了,我才不稀罕呢。

天涯茫茫,你又不认识癫翁的孙女,到哪里去找她?癫翁告诉我,他孙女四岁时失踪,今年应二十四岁了,姓古小名月娥,左腕上有粒红痣,右膝盖上有粒黑痣,都是从胎中带来的……奔月嫦娥笑道:她虽有胎记,但你能逢人就问么?那怎么办呢?据我推断,癫翁根本没有孙女,他之将帮谱交你,又将本身修为赠你,目的是要你发达五行帮。

果若如此,我可上他的当了。

不能这样说,人之一切,都是前生注定,别谈这事了,吃去吧。

金童闷闷不乐,退出房门,至店堂吃过午饭,回到房中时,他姑姑已把行装收拾好了,算清房钱,别了歙县。

这里是雁荡山,山下有一户农家,四周绿竹围绕,环境幽雅而清静。

此户农家,现在住着除二老夫妇之外,尚有一双男女,男俊女秀,均年约十七八岁。

少女站在门外竹园中,面对着伸出田野的一条羊肠小道出神。

老妇人在厨房忙着作晚饭。

少女忽然疾步跑入厨房,急道:阿阿婆,赵公公回来了,话一说完,又跑了出来,直跑出竹园之外,迎着一个须发皆白,满脸皱纹,年约六旬的老人,道:赵公公,找到我姑姑没有?赵公公摇着头,道:没有,我找遍全集,又问过许多有朋友,都说未见过像你姑姑那样的人。

少女脸若悲戚道:偏偏我童哥哥又坐关紧要关头,怎么办啦,若是碰上坏人,那就糟了。

老人慈祥的道:柳姑娘,你别难过,自古道:吉人自有天象,你姑姑不是寿夭之像,纵有凶险,也有贵人扶救的,回家吧。

我姑姑一去就三天,我真担心死了。

小哥儿什么时候才可以醒来?要到今晚二更,真不凑巧。

你难道不能提早叫他醒来?不能,如提前叫他,不但前功尽废,甚至有性命危险。

你们练武之人实在奇怪,一睡就是七八夜。

踏入门栏,道:他不饿么?饿也没有办法,二更后就可以叫他醒吃东西了。

赵太婆由厨房走出,道:老头子,找到金姑姑没有?哪里去找?她去买米,难道你不曾问问集里的各家米店。

问过了,都说未过她。

赵婆叹道:这年头真不好过活,盗贼四起,光天白日地也会俘人劫财,安慰柳绛珠道:不过,你不要难过,你姑姑也许不是盗贼俘去了。

赵公道:你别再罗嗦了,拿米烧饭去,多烧点,二更时金哥儿就可醒来吃饭,免得再烧。

将背上盛米的布袋交给赵婆。

忽然,竹园有人叫道:里面有人吗?赵公忙走出道:谁∵赵婆忙一拉柳绛珠道:有生人来,姑娘家躲避一下。

柳绛珠点了点头,闪入金童房中。

只听门外那人道:请问老丈,贵府是否住有一个娃金的哥儿?赵公道:这位壮士贵姓?在下吴广,绰号摘星手,这位是我兄弟李靖,绰号流星手,人称南华双星。

啊,赵公一听,吓得脸色大变,浑身颤抖。

摘星手见赵公惊惧的神情,忙摇手安慰道:老丈不要怕,我们并非要来害金小侠的,我们是有事要告诉他。

不,陋舍并没有……柳绛珠忽然由房中出来,急道:你们找我童哥有什么事?南华双星一见柳绛珠,即认出是阴山冥谷石腹中的姑娘,忙拱手道:啊,姑娘等真住在这里。

回头向园中看了一下,双双走至柳绛珠身前。

摘垦手吴广低声道:奔月嫦娥叫我来通知姑娘,有人发现了你们的行踪……柳绛珠芳心一震,道:你们见到我姑姑,她呢?我们在乐清县城看见她……赵公道:怎么,她到了乐清,这里离城几百到城里干什么?摘星手吴广道:有人跟踪她,她不敢回来,叫我兄弟通知姑娘,要姑娘小心护卫金小侠。

转对柳绛珠道:金小侠坐关,什么时候可完?柳绛珠道:今晚二更,谁告诉你们找童哥哥正在坐关?他姑姑奔月嫦娥告诉我们的。

什么人跟踪我姑姑?七大门派,风火教,石家堡都有人,她告诉我们,这附近有不少各派之人在搜找我们,很可能会找到这里来,金小侠坐关让人惊扰,请我们来卫护金小侠。

啊,我姑姑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她已与人动过手,似乎受过伤,能不能回来尚有问题。

柳绛珠闻言,顿时惊得泪水盈眶,道:若我姑姑被人玎死,怎么办?人之生死命之定,姑娘切不可伤心,现唯一的要务,就是在二更之前,如何不许有人来惊扰金小侠,其他这事,都不是现在商量的。

赵公道:二位既是金哥儿的朋友,就里坐吧。

摘星手探首向里望了一下,道:不要坐,我们就在这里竹园内作个前哨。

与流星手还身园门,藏身在竹林之中。

此时,已夜幕低垂,厅中点丰一盏豆大油灯,灯围坐着赵老夫妇和柳绛珠,三人正在吃晚饭。

赵婆道:那二位大哥怎么不来吃?柳绛珠道:他们说,二更后再吃。

蓦闻流星手高声喝道:什么人?哈哈,……二位的轻功好俊,一转眼就到这里。

此人,声音苍老有劲,震得赵老的农舍,尘灰分纷下,赵老夫妇心气浮荡。

另一人继道:谢二位情谊,若非二位领我们来此,我们那会找到这偏僻之处,哈哈……流星手冷笑道:原来是东北二枭,难怪有胆量。

我们二枭是因为看不起中原武学,故很少到中原来,近闻中原有一‘风雷扇’,威力甚大,特来一长见识的。

流星手道:你们只知‘风雷扇’威力大,可知扇主人的武功高强么?扇主听说是一个姓金的小子,我们已找他好久了。

难得二位情义深重,领我们来此相见。

流星手道:夜眼飞鹰兄,请你收敛歹念吧,恐怕你见到金小侠,就没命返还长白山了。

嘿,我毒爪子也不想回长白山了,请他出来吧。

流星手道:二位虽不想活,可是还没有死在金小侠手下的福气。

夜眼飞鹰倏然脸色一沉,冷笑道:好狂妄的口气,莫非二位,还想领教老夫几招。

流星手也冷笑道:自然,只要你们能胜在下兄弟,金小侠自会出来与二位相……滑稽,滑稽,哈哈……东北二枭染指‘风雷扇’,真滑稽,此话起时,尚在数十丈外,但话落之时,已到了林下,距南华双星和东北二枭不足二丈。

夜眼飞鹰不屑的道:看阁下尊容,大概就是什么风火教教主祝兄吧。

不敢,不敢,在下正是祝心泰。

风火教主说话间,嗖,嗖,嗖,相继飘七八人。

双星互看了一眼,都慢慢移退,流星手道:奇怪,他们怎知来此?摘星手道:大概是奔月嫦娥吩咐我们的话,被东北二枭听到了,故一路跟踪而来。

风火教主等,又偷听取东北二枭的话,故也随后跟来。

流星手声音压得极低地道:看他们未知金童正在坐关。

你这话是何意思?风火教主早知金童的厉害,他决不敢入房找金童,只要我们阻住东北二枭,使计施延时间,二更一到,事情就好办了,怕只怕他们已知道金童正在坐关。

不错,现在我们先挑拨他们,让他们先打上一场,也好拖延一些时间。

二人商议己定,复又走上前来,站在风火教主和东北二枭之间,成一个等边三角形。

只见夜眼飞鹰轻蔑一笑,道:教主此来,不知是否也想染指风雷扇?风火教主淡然笑道:本教若有心于‘风雷扇’,在九爪神龙手中时,即已得手,何至于今。

教主既无心宝扇,来意为何?特来见识长白绝学,以及前来为二位送终。

夜眼飞鹰冷笑道:你们怕金童,以为我也怕他?风火教主道:你们二位联手,若能在金童手下走上三招,就可在中原走了,并染指‘风雷扇’。

流星手道:是呀,不说金童,就是当前的风火教主,二位也不一定走得过十招?一爪公勃然怒喝道:胡说,我倒要试试。

转对风火教主道:教主,在下先欲领教几招了……流星手插嘴道:一爪公,我劝你免了吧,教主的雷火功,不是好惹的。

一爪公运劲于掌,朝风火教主走来,道:本公一生专惹强人……风火教主本欲激二枭去惹金童,不料,反被流星手激一爪公向自已走来,顿时,脑筋一转,道:若二位想在中原落脚,我们见面的机会多着呢,还是留点力气对付金童吧。

一爪公道:怕死就给我滚开。

我是来送终的,你何必找我?夜眼飞鹰道:与一个不相干的人罗嗦什么,还是先见识见识‘风雷扇’的威力吧,他也想到不能白耗功力。

话毕,向竹园农家走来。

流星手截横道:站住。

夜眼飞鹰轻蔑一笑道:你要干什么?你如想见金童,先问问我这东西答应与否。

双掌一扬,站成出招步子。

夜眼飞鹰哈哈笑道:那来的拦路鬼。

左手摇晃了一下,右掌横扫而去。

流星手志在阻拦二枭入屋惊扰金童,不予硬接,一移步,反扫夜眼飞鹰下盘。

风火教主此时向园内农家看去,见屋内黑蚴黝地,看不见里面情形,暗忖:金童真在面里么?今有人在此打斗,他怎会不出来,莫非走了?他想入内一探,却又不敢。

蓦然,一声长啸传来。

风火教主一震,暗道:这人内功好高,谁,怎么都知道了金童在此?他念犹未落,即见七八条人影,流星般的射来。

当首是一个须发衣着皆白,年约七旬的老人。

风火教主心头又是一震,暗道:雪山派也来了,他们什么时候入关的?怎么从未听人说过?也好,我就让他们先入内探视,再让他们打一场头阵,胜败均与我有利。

心念一落,即拱手迎上,哈哈笑道:冷兄别来无恙,祝某有礼。

他忙拱手还礼道:祝兄好,祝兄好。

风火教主开门见山的道:冷兄此来进关,是否是为了‘风雷扇’,抑或尚有他事?‘风雷扇’名震武林数百年,却无见过其面,今闻出世,特来一开眼界。

来得好,正值时候。

如冷兄有胆量,今晚即可一开眼界。

金童真在此农家?冷兄可率人前往一探。

哼。

回对六个派下高手一招,道:走。

领先昂然向竹园走来。

正与东北二枭相搏的南华双星见情,大感惊骇,大喝一声,同欲舍二枭而来拦阻雪山数人,但又恐二枭乘机入,急得暴吼如雷,一筹莫展。

一行七人到达门前,向里张望,厅中黑黝黝的,并不见有任何人影。

西北一君沉声叫道:金小侠,远方客朋友冷湘子特来拜候小侠。

声落,良久无人回应。

西北一君回过头来,向随后跟来的风火教主道:屋内没有人。

风火教主道:金童年纪轻轻,却很狂傲,大概是不想理会阁下。

西北一君冷笑一声,对他身后的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道:你入内去看看。

老者是雪山派的一流高手,姓钟名学泉,他闻言之后,并未答话,即大步走入厅中。

他进入厅后,忽见一个老农,慌慌张张的进入侧房,忙喝止道:别动。

原来那老农,就是赵公,他脸色苍白,浑身颤抖,道:庄稼老汉,一贫如洗,请大王饶恕。

他把钟学泉当作劫舍强盗。

钟学泉沉声道:我不是强盗,别怕,请问你,你家是否住过一个叫金童的少年。

是……他……他在哪里?老实告诉我,饶你性命。

在……在前厅偏房。

赵公在威胁下,只好实说。

钟学泉心头一震,暗忖:这小子倒沉得住气,外面打得那么热闹,还能呆在房中。

他一面暗语,一面回身返转前厅,向左边偏房走来。

只见房门紧闭,房中寂静无声。

他运双劲掌,平护胸前,取距房门三步外站定,道:金小侠,请恕钟某夜来造访,失礼之处,请予原谅。

……房中毫无反应。

钟某等不辞劳苦,干里而来。

以求与小侠一叙,小侠这等轻视于人,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房中依然无人答应。

钟学泉心生怀疑,暗道:那老头子说他在此房中,莫非虚言骗我?向房中走近,运劲将房门一推。

哗啦声起,房门应掌破碎而开。

房中突然传出一个女人的惊叫——钟学泉笑道:小子原来在作好事……话间,运掌护胸,举步前进,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金童击倒。

当他刚欲跨步入房,陡觉一股万钧之力猛劲压来——他心头一愕,即出掌封挡。

波的一声,可怜他千里而来,连金童的面均未看见,即吐血倒地归阴。

门外的西北一君,乍闻对掌之声,陡吐怒吼,探首内望触目的满厅的杂物和喷血倒地的钟学泉,并无金童的人影。

他心头忐忑不安,犹豫不敢入厅,怒喝:好小子,如有本事,请出来相见。

……房中无人答应。

西北一君此时气得双目圆瞪,须发直竖,但他并没有中风火教主奸计,只对他身后的二名派下高手,道:你们二位进去看看,要小心。

二名高手奉命,只犹豫了一下,转向左侧房门走来。

右边一人低声道:我们不能直入。

怎么进去?先齐发一掌,然后跟着掌风进人。

″有道理。

当下,二人面对门房站成前弓后箭的步子,陡然,齐喝一声,推出掌中所蓄劲力。

劲如潮涌,滚滚卷门而入。

轰然一声。

对门墙壁,应声穿了一个四尺方圆的大洞,似是一个窗户,射入房中的月光。

紧接着,二人同时一个箭步,向房门射入——但当二人刚入门栏,陡地一股无形劲道封住门口。

二人心头大骇,艰欲后退,但已为不及了,只觉胸前被铁锤猛击了一下似的,顿时,头昏目眩,血气上涌,冲口而出,失去知觉,倒在当堂。

二人发掌又前冲的各个动作,西北一君都已看到,这一下,他可真的惊慑了,赶忙缩回身子,不知所措,欲进不敢,欲走,又恐风火教主讥笑,怔在门前。

风火教主此时冷笑道:冷兄若不西回,我们自有分高下之日,何以要在大敌当前的此时此地?祝兄既吝赐教,就别多嘴。

在下是替贵派子弟可怜。

别免死狐悲,冷某不是被人激得倒的。

不理风火教主,探首向厅内探察。

且说金童坐关已至紧要关头,一团白雾,在他头顶,忽升忽降,至这团白雾能停留空中半盏茶时,通天神功即告大成。

不巧得很,仅差一个更次,竟几乎遗恨终身。

那是钟学泉破门之时,乍受惊扰,心头震动了一下,顿时,各穴阻滞,继而气血逆流,筋脉抽缩。

见他,脸色突变,额上青筋暴露,汗落如雨,头顶白雾,渐渐消散,摇晃欲倒。

站在床前的柳绛珠掌将钟学泉挡回去后,回头一看,吓得几乎哭了起来,赶忙爬了起来,将他挟住,贴在他的耳畔,急道:不要怕,珠妹会拿出你教的拍式对付他们……蓦闻,厅中脚步声响,她急忙跳下床来,凝神贯注房门,准备一会儿进来时即发掌攻击。

她凝神待了一会,仍不见有人进来,回头再看金童,见他,灰白的脸色,渐渐呈现红晕,额上青筋消失,头顶白雾重新凝结起来,正迟迟上升。

她芳心略安,更不敢大意,一瞬不瞬地凝神贯注房门。

好半晌,只闻外厅谈话之声,却未闻有人入厅。

她暗忖:再过一会,我童哥哥醒来,就不怕你们了。

蓦闻一人喝道:房中莫非是柳姑娘?柳绛珠不敢答应,稍平的心情,复又紧张起来。

那人又道:金童在房中否?柳绛珠不敢答声。

嘿,嘿,臭丫头,你以为老夫不知是你?刚才你惊叫了一声,老夫已听得清清楚楚,限你马上出来,否则,惹得老夫火起,放把火烧尽这间破房。

柳绛珠毫无江湖经验,更不懂人心之诡诈,闻言之后,竟吓得索索发抖,去留两难。

正当她惊慌失措,去留两难决之时,忽闻赵公由后厅跑将出来,声音颤抖地道:你们斤万不要放火烧我的房子,烧了我的房子,叫我老夫妇住在哪里,请大王可怜可怜……起来,谁要你磕头,哼,我可以不烧你的房子,不过,你得去叫那丫头出来见我。

是!是!我马上就叫她。

柳绛珠闻得声音由远而近,赵公在门外道:柳姑娘,外面有很多人要见你,请出来给他们见了吧,否则,他们要烧我的房子。

突闻流星手怒吼,道:谁敢放火烧房子,我南华双星与他拼了。

另一人嘿!嘿,冷笑道:我西北一君要烧此房子,无名小辈,倒有豪气。

在下与你拼了。

话落,突起轰隆一声。

接着一阵狂傲的哈哈笑声传入房中,并闻那人道:碎冰掌的味儿不错吧,哈哈……老匹夫别狂,我摘星手也与你拼了。

声落,又起一声轰隆。

哈哈……什么双星单星,这等无能之辈,也想与我西北一君对掌,哈哈,这不能怪我,只怪你们活腻了。

老儿,为什么还不叫那个丫头出来。

西北一君的声音。

赵公又颤声道:柳姑娘,请你救救我老夫妇这条性命口巴。

柳绛珠虽在房中,却也知道了南华双星吃了大亏,可能已经死了?再听赵公的哀求,竟然掉下眼泪来。

她心地纯洁善良,在赵公的哀求下,只好惶恐地走了出来。

西北一君陡然眼睛一亮,不禁愕了一下,接着,后退三步,暗道:她,是她击毙我三名子弟?他见柳绛珠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而弱不禁风,且泪痕点点,脸布惊慌,那像是能置人死地之人?柳绛珠怯弱地站在厅的门首,索索发抖。

西北一君在一愕之后,道:是你击毙本派三名子弟么?我……我她尚不知二次出掌,竟击毙了三名雪山派的一流高手。

老夫再问你,金童是否在房中?是的。

他在房中干嘛,怎么不出来与老夫相见?他在坐关,不能行动。

她心地纯洁,不知撤谎。

众人乍闻此言,都心头大动,继之,兴奋之情勃起。

风火教主双目一转,即向厅门移近,欲趁柳绛珠应付西北一君时,冲入厅中,再转入房中。

西北一君继问道:‘风雷扇’是否在他身上?柳绛珠点头道:是的。

风火教主闻柳绛珠坦白的答话,疑心大起,忙退了回来,暗忖:金童若在坐关,她那肯告诉于我,这丫头莫非是施诡计诱人入壳,好让金童各个击毙,我可不能让她的当。

西北一君闻柳绛珠坦白之言,也感怀疑,暗忖:这丫头弱不禁风,那能动手伤人,三人之死,一定是金童的杰作,我不能听这丫头之言。

当下,冷笑道:你说金童在坐关,是真的么?柳绛珠身后的赵公抢着答道:什么坐关行关我不懂,金哥儿确在房……′西北一君奇道:他在房中干嘛?赵公道:他直挺挺的坐在床上,已七天七夜没吃饭了。

西北一君双目一瞪,喝道:你这话可当真?赵公忙弯腰曲背道:我怎敢骗大王。

风火教主闻言,复移步厅门。

西北一君鼻哼一声,冷然道:祝兄知趣点,别自讨苦吃,风火教主也冷笑道:风雷扇’乃中原之宝,岂会轮到你冷兄染指。

西北一君轻蔑一笑,向他身后的三名子弟一呶嘴,示意三人入房夺扇,他却向风火教主走来,意在阻风火教主插手。

三名雪山子弟会意,互看一眼,即欲向厅门走来。

蓦然,传来一声吆喝,叫嚷,怒吼之声,声音沉远,似在一里外。

此声传来,使在竹园之人,情增焦急,各人欲即得到宝扇,竟忘了雪山派三位高手的死因。

三名雪子派弟刚一举步,站在一旁的东北二枭,陡然齐喝一声,四掌同出,向三人劈来。

就在此时,风火教主也大喝一声,也欲拔脚向厅门窜入。

站住。

西北一君双掌一翻一推,拦江断流招式出手,发出二道呼啸刺耳的掌劲,堪堪将风火教主拦住。

西北一君掌风乍出,顿时,风云突变,竹园冷色嗖嗖,入骨生寒,气温倏然下降,犹诺置身冰谷。

他刚才也曾发过两掌,一切的感受,却无特殊,显然,系看不起南华双星,未使出绝功,今因风火教主不是普通人物,不敢轻敌,不得不使出本领。

风火教主意在渔利,不想与西北一君硬碰,急忙煞势仰身后退。

风火教主这一受阻,向厅门冲进的,就只有雪山派下三人中的一人了。

他掌出后,并未待知出掌的效果,继续前冲——站在门内的柳绛珠,那肯由人冲入,立即咬牙闭目,挥掌对挡——波的一声,但见前冲那人,立即摇晃倒地,连血都没吐出一口,即告气绝。

雪山这名子弟的死亡,竹园中又凝结一片疑云,十余人都不知那人是怎么死的,因为柳绛珠伸掌封挡的同时,她身的赵公也曾伸手摇了几下,而二人的掌中,都没有劲风发出。

西北一君惊惧的看了一眼赵公,急忙走至其弟子尸旁,蹲下身子,细一检视——啊!他浑身一颤,脸色大变,竟然说不出话。

他发现他身前的子弟,不但已断气,而且,内腑完全破断,筋骨完全断折,表皮却一点未坏。

他领导西北武林数十年,中原也来过好几次,大小战争都曾经过,见过被击毙者甚多,却从未见过像这人死得那么惨。

他暗忖:他这位子弟武功不弱,内功尤高,若对方没有入化的内功,岂能将他震成这个样子?他慢慢站起,向惊得目瞪口呆的赵公一拱手,道:请恕在下眼拙,不知高人在前,请教台端高姓大名?柳绛珠道:他叫赵公公。

哦,原来是赵兄,赵兄武功,实在令在下敬佩,不过,这等藏头露尾,未免有失英雄本色。

赵公双目瞪得老大,呐呐地道:我……我的武功?嘿,嘿,赵兄请别装疯扮傻,区区虽自不济,亦要见识见识赵兄绝招。

赵公又呐呐地道:我……我傻……他是个庄稼汉,那懂得西北一君的江湖话。

柳绛珠侧首道:赵公公,他要与你打架。

赵公惊得连连摇手,道:不,不,我从未与人打过架……不,不成。

赵公越惊,西北一君越不敢大意,越认为赵公是个了不起的奇人,就是常在江湖上走动的风火教主,也认为赵公不是一个普通的农夫,大概是曾经咤叱风云的前辈名人。

风火教主的脑筋乱转了一阵,猜测到他只闻其名,未见过面的几位奇人,暗道:莫非是离恨天君,或是庐山独翁和神州笑怪?唔,必是三人中的一人。

蓦然,一阵急的步声传来,紧接着,人影乱晃,一个……二个……三,四,五,六个……奇装怪服,老少不一,身配武器,一共一十六人进入竹园。

十六人中,僧、道、俗都有,个个眼神奕奕,气势凌人,大有不可一世之状。

十余人一到,沉闷已久的竹园,重新激起一阵哄动。

当首一位方面大耳,年约六旬的老者,向西北一君一拱手,道:人说冷兄也到了中原,石某尚不肯相信,今晚会面,果然不假,冷兄一向可好?西北一君拱手还礼,道:托石堡主洪福,尚可称善。

好说,好说,冷兄也觊觎宝扇?觊觎不敢,只想一开眼界。

阿弥陀佛,一个老僧上前,对风教主道:祝施主何以站在这里,金施主是否在此屋中?风火教主忙拱手道:哦,罗浮高僧也来了,不错,金童正在房中坐关。

坐关?他不信地道:金施主既在坐关,施主等怎么这等沉默?风火教主向罗浮高僧超然和尚靠近一步,一指柳绛珠身后的赵公道:大师认识此人否?超然和尚向赵公看了一眼,摇头道:不认识,他怎么啦?是个扎手人物,若非他挡住厅门,我们早把金童干掉了,‘风雷扇’也已易手了。

这人武功如何,竟能吓倒二位一派之主。

高不可测,可能是离恨天君,或是庐山独翁。

让我前去试试。

不,大师切不可轻动,祝某有一计。

贫道愿听高见。

风火教主凑近超然和尚耳畔道:我们悄悄地转往屋后放火,金童坐关不能惊动,即使不将他烧死,也必令他走火入魔,终身残疾,再联手夺其‘风雷扇’,此计如何?妙计,妙计,不过,烧人房舍未免残酷了些。

无毒不丈夫,若由金童活下去,就别觊觎‘风雷扇’了。

超然大师点头低宣了一声佛号,与风火教主悄悄地退出竹园,又悄悄地转往屋后。

超然和尚和风火教主之悄悄离去,不但毫无江湖经验的柳绛珠没有发觉,就是园中的西北一君和石家堡主等二十余人,也毫无所知。

柳绛珠见园中又来了许多人,更加惊慌,这一个更次,在她恶劣心情下,仿若过了一年。

她想回房看着金童,又恐众人跟着进来,心情焦急如焚。

石家堡与西北一君寒喧了几句,运目前看,急道:这少女不就是冥谷石腹中出来的么?西北一君心头一震,忙回向柳绛珠一再细看。

他倏然间,似若枕梦初醒,道:啊,原来是她,怪不得有此功力。

冷兄与她对过掌?没有,她一连震毙本派四名子弟,初时,我尚以为是她身后的那老农夫。

石家堡主道:这就奇怪了,人人都说她不会武功,怎会震毙贵派子弟?你不信吗?我们不妨联手前往试试?冷兄此话有理。

二人扫了竹园一眼,然后,并肩向柳绛珠走近。

柳绛珠初次独对敌人,自是不能沉着,未待二人走近,即抬玉掌,使出一招金童教她的招式,扇诀中的雷厉风行。

出手招式,虽甚正确,却不像金童所使的那样,狂风呼啸,雷声隆隆,只见二道极为轻淡烟雾,向二人飘来。

因距离过远,西北一君和石家堡主都不在意,同时冷笑一声,以五成功力封挡。

陡觉来势有异,虽只是二道淡烟,却排山倒海之势,不敢硬撞,急忙分左右飘闪。

二人闪避虽快,但亦为掌劲余力扫得连打踉跄,退出五六步,浑身麻痛,有如火灼,惊悸万分。

两人那会料到,相距二丈之遥的掌劲余力,竟有如此威力,尚幸柳绛珠沉不住气,否则二位一派宗师,那还有命在?二位一派宗师之狼狈情形,园中十二余人都大感奇怪,因为他们都未看见柳绛珠的无形掌劲,自然不知二人的感受。

就在西北一君和石家堡主惊惧盈脸,二十余满目迷茫的当儿,嗖的一声,园中飘落一个猴脸老道士。

老道士突然到来,园中之人都不禁一楞,尤其是柳绛珠乍见老道士,更是惊慌,几乎惊叫出口。

老道士冷言道:金童武功盖世,又身怀宝扇,你们这等私心贪焚,无异自找死路,贫道已约他……石家堡主插言道:前辈有所不知,金童正在坐关,我们应趁此大好机会,何必等待中秋?老道士双目一瞪道:什么?你说什么?他也倏然冲动起来。

石家堡主道:金童正在坐关,不能行动。

老道士激动的道:你这话可当真?一点不假,西北一君等在此已有将近一个更次,都未见他出现,这是那丫头亲口说的,若非他正坐关,饶他修养再深,也不会那么沉着而不现身。

老道士冷哼一声,向柳绛珠走来。

石家堡主忙道:前辈且慢,这丫头都是冥谷石腹出来的,武功高不可测。

前辈不可大意。

老道双目一转,道:让我来对付她,你们分头上屋脊,先将金童击毙,贫道一言为定,谁击毙金童,谁就是‘风雷扇’主。

此言一出,园中二十余人,顿时兴奋勃发,一个个争发恐后,纵登屋脊。

老道士冷哼一声,脸露杀机,目光如电,向柳绛珠走来。

就在此时,后栋房屋,突然黑烟滚滚,继之,火舌上或,发出劈劈啪啪之声。

房屋突然起火,纵上屋脊之二十余人都不禁一愣,因为他们都不知谁点起的火苗。

但也只是一愣,即又继续他们的目的,相反的,却变得更加快速。

在此情况下,站在厅门首的柳绛珠可就惨了,莫说她是个不懂事的少女,就是武功盖世,机智过人的老江湖,也难裁决如何应付,顾前,还是顾后?于是,暴露出女孩子的天性,哭了,哭!能解决问题么?但,除了哭,叫她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