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根牛毛样的小针闪闪生光,并呈现黑紫色。
显然这两根针上含有剧毒。
汪平颤道:子午无魂针……他恐怖地道:你是……那人沉声道:住嘴,你只要敢说出来,我立刻杀你!宋磊却喜孜孜地道:这是绣花针!他低身拾起,汪平大叫道:宋磊,沾不得!宋磊若无其事地夹在指缝间道:喂,你赔他手臂!那人笑道:宋磊,一条手臂能值多少钱,只要找着你兄弟!宋磊茫然地道:我兄弟在哪里?那人道:你跟我去,便能见着古水兄弟。
宋磊道:好!话声一落,突然伸手将那人的左肩抓住,道:你快赔他条手臂,我们立刻上路。
那人只觉一股大力硬生生地压在自己肩上,他运劲相抗,谁知抗力愈大,对方的劲力愈大,他没料到宋磊功力如此深厚,暗中不禁一骇。
他一掌斜劈,道:宋磊,你放手。
这一掌攻的正是宋磊的小腹之处,若被击中,定难忍受,宋磊人虽有点含糊呆痴,但在武学上的超然成就,已使他产生一种自然的反应,小腹一缩,微退半步,对方那瞬快的一掌正好劈在空处。
宋磊道:你打我,你打我!他手上那两根小针突然朝那人臂上戳去,那人哎呀一声,面色刹那间变得恐怖苍白。
但额上并无丝毫汗迹,倒是令人奇怪。
宋磊挥手在他脸上一抓,道:你不要脸,要害我!刹那间,一张人皮面具被宋磊撕了下来,露出那人原来的面目,只见这人长的甚是壮伟,嘴唇上蓄着短髭,两只眼睛也甚是有神。
汪平叫道:邵云,是你!邵云嘿嘿地道:不错,关洛道上的无名小卒!原来这人当年也是关洛道上响当当的人物,一手剑法在关洛道上无人能出其右,所以汪平能一眼看出他来。
汪平怒道:好,想不到你要害我兄弟!邵云忍着痛,道:宋磊,你好毒!汪平道:你中了自己的子午无魂针,子不过午,午不过子,邵云,还不快服解药!邵云惨声道:我身不由己,没有解药……他转身朝外面奔去,身子倒是快速无比。
宋磊追踪而下,道:喂,我兄弟在哪里?沉沉的夜色里,寒雾如水。
天上无星无月,一蓬夜雾弥漫着整个大地。
茫茫的雾影里,两道人影,一前—后,追逐着。
前面的喘叫道:师父,救救我!后面追踪的道:喂,我兄弟在哪里?前面的似乎已精力不济,一个踉跄,差点倒下。
但他还是挣扎着,不停地跑着!突然,自那白雾之中像幽灵样地浮现出一个人影,黑幽幽的站在那里,给人—种威不可犯的感觉。
一声冷哼道:邵云,我告诉你不准带人来这里!邵云颤声道:我!我!也许路跑得太多了,上气不接下气,一个跟斗倒在地上,面上一片青气,额上汗珠浮现,颗颗滚下来。
那人影道:有话怎么不说!邵云颤声道:师父,你给我的子午无魂针,宋磊把它戳在我左臂上,我没解药,所以……那被称为师父的哼了一声道:没出息!邵云苦涩地道:师父,救我!那人影哼了一声道:办的事呢?邵云低声道:宋磊已来了。
此刻宋磊已追踪而来,一定身形,抓起邵云道:我兄弟在哪里?邵云吓得不敢说话,直朝那人影使眼色。
那人影哈哈一笑道:宋贤侄……宋磊一楞道:你叫我?谁是你的宋贤侄!那人嘿嘿地道:宋磊,你怎么这么快忘了,我姓范,叫悟天,人称碧云谷谷主,令师古冰寒和我是莫逆之交!宋磊道:我不认识你!范悟天长叹道:可怜的孩子,那一场火灾使你忘记了自己,唉!孩子,我俩时时刻刻都在想法救你,可是……宋磊呆痴地道:你讲什么?范悟天道:孩子,我讲的话你不会懂!宋磊楞头楞脑地道:我兄弟呢?范悟天道:你兄弟已给人杀了。
宋磊一震道:谁?谁?范悟天道:这事要慢慢谈,来,先进屋里!宋磊道:一定是郑思地!范悟天一拉他手臂,道:屋里暖和点,跟我来。
推开门,一股暖气迎来,宋磊朝屋里一瞥,只见这里甚是淡雅,他傻头傻脑地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一眼瞥见屋中一个华服老人,他问道:你是谁?那老人神色微变道:老夫郑——范悟天急忙道:郑兄,千万别妄动!宋磊问道:你是郑思地?那华服老人正要答是,范悟天急忙上前道:宋磊,他姓郑不错,但不是你要找的那个郑思地。
宋磊道:郑思地在哪里?范悟天道:这个人飘忽不定,要慢慢打听!他拍了一下手掌,道:给宋少侠献茶!一个汉子急忙端上一杯茶,范悟天低声道:你可下了药?那汉子轻声道:这是最厉害的。
范悟天嗯了一声,挥挥手,茶已送至宋磊面前。
宋磊毫不客气地一饮而尽,过没多久,一仰而倒。
华服老人道:毒死了。
范悟天哈哈大笑道:郑兄,毒死他太可惜了,我不过放了点蒙汗药。
郑思地道:这种人留着太可怕了,要斩草除根!范悟天嘿嘿地道:郑兄,你眼光太短!郑思地一怔道:这话怎讲?范悟天道,宋磊已得圣佛、魔老的真传,武功之高,我敢说连咱们的主人都未必是其敌手,这种人留着固然可怕,但杀之则太可惜……郑思地道:杀之永绝后患!范悟天道:郑兄,如果他是个正常的人,你说这话决不为过,但如今他是个没有智力的废人,这种人不可怕,难成气候,何须怕他!郑思地不解地道:留着他能干什么?范悟天道:用处大了,起码可以让江湖上天翻地覆!郑思地道,老夫不懂!范悟天道:你当然不懂,宋磊在咱们手中就像是个玩偶,要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而江湖会将这种种的事情记在泰山派头上!郑思地嘿嘿地道:我懂了!范悟天道:你现在懂了还不太迟,咱们先下第一步棋!郑思地道:干什么?范晤天道:明日是西南省首屈一指的鬼姑子嫁女之日,各路英雄前往道贺的不计其数,许多人是礼到人不到,明日咱们叫宋磊将那些贺礼给劫下来。
郑思地道:鬼姑子嫁女,这排场不小,送贺礼者不在少数,我西域也接了一张帖子,范兄,这事会闹大!范悟天道:这正是我俩希望的!郑思地道:劫礼之后,鬼姑子不会放过咱们!范悟天道:有谁知道这件事?宋磊无智力,他不说没人知道,况且,这事对主人的计划有百利无一害!话落,面上突然现出一片凝重之色。
郑思地道:这么晚了会是谁?砰地一声,大门陡然被一股大力震了开来。
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女昂然立在门口。
范悟天和郑思地一楞,同时躬身一礼。
那少女道:令主听说宋磊已抓到?范悟天道:不错,宋磊在这儿!白衣少女道;令主要范谷主设法将宋磊的武功研究出来,并录成册,因为‘圣佛’、‘魔老’的武功自成一派,如果不彻底了解,令主还是不愿公开踏出江湖!范悟天道:在下才疏学浅,怕不容易!白衣少女道:令主也有交待,如果你无法逼他施展,令主便亲自考验一下,不过这要极端隐密!范悟天道:请回复令主,范悟天三天后带宋磊去见令主!白衣少女道:好!字音在空中拖了很久,当声音一逝,人亦不见。
郑思地诧异地道:你为什么要三天后?范悟天道:为了劫取鬼姑子的贺礼!郑思地道:只怕不是!范悟天一怔道:郑兄是什么意思?郑思地嘿嘿地道:范兄,一定要我讲说么?范悟天道:最好讲明白!郑思地道:范兄是要先揣摸一下宋磊的武功!范悟天面色一沉,旋即一笑道:郑兄真是有心人!他低声道:郑兄,我难道还会忘了你!两人相视哈哈大笑,却苦了邵云,他在地上呻吟不已,范悟天直若不见,一直笑得前仰后合,才丢了一包药来。
邵云连忙吞下解药,面上却有了一股子恨意……金龙镖局的镖旗展现在太阳底下。
趟子手一路叫着,镖车沿路行着。
金龙镖局是江湖上闻名三大镖局之一,信用好、武功好是金龙镖局的主因,说亦奇怪,金龙保的镖路上从没出过差错。
局主姓韩名光,四十七八岁,一柄练子锤,神出鬼没,鲜有敌手,二局主姓顾名武,使一手好剑法,三局主姓杨名龙,一刀在手,万人不敌。
本来寻常的镖局只要打着金龙的镖旗便行了,但今日不同,江湖上各路英雄豪杰送给鬼姑子的贺礼全托金龙镖局送往西南鬼姑子,所以三位局主全出马了。
沿路上,始终没出过漏子。
这并不是江湖上对金龙镖局有什么默契,而是三位局主的武功的确不含糊,何况,这趟镖是西南鬼姑子的东西,谁会去惹这种祸。
况且,劫镖后得罪的不是鬼姑子一个人,而是整个江湖道上的送礼朋友,再不识相,也没人找这个碴子。
而三位局主并不担心有人会来劫镖,他们三人尽出的原意不过是想在西南鬼姑子那里拜认—下。
金龙西行,路上无事。
说无事,也不尽然,三局主杨龙有所感地道:局主,你瞧前面!大局主韩光道:什么事?他是个非常沉稳的练家子,凝神朝前一望,只见大路当中站着一个身穿白衫的青年,双目呆直地望着远方。
杨龙道:这个人不寻常!韩光道:劫镖的花样虽多,却没有这样干的!杨龙道:也许这次例外!赵子平前面叱喝,要对方站开,那青年却似若无闻,依然我行我素,凝立不动,这情景连韩光也看出不对劲了,显然对方是在找碴子。
他朝杨龙一使眼色,道:你去看看!杨龙道;好!跃马斜行,一道冲向前面。
他一拱手道:朋友,请教!那青年道:我兄弟是你们杀的……杨龙一怔道:你说什么?那青年叫道:还我兄弟的命!他身形一动,一拳将杨龙击倒地上,手法之快,不禁将所有局里的人给震慑住了,以杨龙的身手在人家手中未出一招,这份功力太不可思议了。
杨龙吐了一口鲜血,颤道:局主!韩光跃身而来,道;朋友,手下留情!那青年冷冷地道:我兄弟呢?他移身直行,拳脚间连伤七八个趟子手,韩光看得大骇,一掌斜撩,照着那青年的身上劈去。
他说道:朋友,手下留情!那人大声道:怎么没我兄弟?他身法之快,无人能拦得住,冲过镖车,一掌将镖车击碎,那份功夫,真是令人咋舌。
韩光追踪道:朋友,你冲着韩某人!语音一落,那青年一指韩光,道:一定是你!韩光一楞道:是个疯子!他只觉胸口一痛,一股浑厚的劲力击在胸前,差点痛死在地上,嘴一张,一连吐出好几口鲜血……金龙镖局的局主韩光和三局主杨龙在一招之下败下阵来,这在金龙镖局创局以来是从未有过的事。
局主韩光和三局主杨龙历经各种场面不下百余次,什么样身手的人都见过,但从没见过这样高绝身手的人。
以对方这等罕见罕闻的身手,决非一般劫镖者可比,如是观之,对方单独一人,硬砸金龙镖局的招牌,显然是有所为而来,不是劫镖便是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