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二人要走之际,忽听门外有人咳嗽一声!四小姐闻声道:爹,他们已经动身了?门口现出庄主,只见他摇摇头,面对花无秋道:小秋,你知道作什么了?花无秋侧身应道:四……不,微微已经跟我说过啦。
庄主奸笑道:你又差点叫错了,一路上小心照顾她,这是微儿第一次出门!花无秋道:大概要多久才能回来?庄主道:随她高兴罢,不一定要与大伙儿同回。
四小姐叫道:爹,你的双剑分给小秋一把好吗?庄主道:他可以用,但要当心被人抢去。
四小姐高兴的跳起道:爹真好,还有吩咐吗?庄主道:天下武林人物的特征为爹已经告诉你了,除非不得已,最好不要与人动手!……两个时辰之后,在王层山的大道上出现了两骑白马,花无秋和四小姐居然驰出有八十余里,可见他们坐骑是两匹不同寻常的良马!小秋,你看啊!多美的风景!花无秋点点头,急然问道:微微,这次是那个带队呀?四小姐格格笑道:什么这次那次,你根本是第一次才知道我家的秘密!突然她又叹声道:爹就是这点不好,见了人家的宝物就要!花无秋不加批评,惟对这个少女毫无恶感,也许是从小就有了良好认识之故。
四小姐睇了他一眼,问道:你为什么要到我家来?是我的话,我就不会来,我家里的人个个都讨厌,嗯,除了马宝、索良、卓忠,尤其是我姐姐,不说了,愈想愈难过。
她见花无秋仍不插言,紧接道:秋!咱们这次要作一件重要的事!花无秋问道:作什么?四小姐道:凡是好人我们就放他逃走,但不要让我二哥知道,这次是他带队!花无秋道:我没有意见!四小姐道:当然不要你出面罗,一切由我作主!花无秋道:只怕庄主不同意你的作法哩?四小姐忽然笑了:你说我爹?放心好了,爹从来不骂我半句,夜晚,我听说他要杀死马宝,却被我大闹一阵阻住了,否则你们昨夜还想睡觉吗?唉!只可惜我有很多事情不知道……她显得非常难过,于是沉默不言了!花无秋陡然一楞,问道:有什么事不知道?四小姐道:凡杀人抢宝的事全家上下都瞒着我,马宝这件事还是我偶然偷听到的,除此以外,我被瞒得干干净净!花无秋不信道:你家中人人都喜欢你,难道没有一个人在暗中告诉你?四小姐道:那个敢说?爹会杀他,可惜我连妈都没有。
花无秋一怔,诧异道:对了,我从小就和你在一起,确未看到你妈是什么样子,喂!你们四兄弟姐妹难道都没有见过吗?四小姐道:我大哥,二哥三姐等都可能见过到妈,只是我不知道妈是死是活,就以这件事来说,人人都说妈已死了,到底如何?我也一点都不知道。
花无秋深知她从不说一句谎话,叹口气道:可能你知道你爹在外面抢宝,恐怕连抢的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吧!四小姐道:一点不错,加之我在家的日子也太少了!花无秋点点头道:你今后少到你干妈家去就能知道得多一点。
他们在大道上奔驰如箭,讵料在右侧的山岗上居然还有两个老人隐隐盯着,他们一直盯到中午,眼看花无秋和四小姐落了客店才停住未动。
庄主,那小子可能已经知道你是他的大仇人了?其中一个说话了!原来另一个竟是甘庄主,听得怪笑一声道:先生,这还有什么怀疑,老夫与小子的心中都有数,仅仅是心照不宣而已!那被称作先生的老人郑重道:那可提防他对你父子不利!庄主摇头道:犬子们都没提防,仅微儿不可告诉她!那先生道:就怪了,庄主还让他跟四小姐作伴作甚?庄主大笑道:微儿是他心中的仙子啊!老夫还要仗微儿钓他肚里的秘密哩!那先生不以为然,但见他自信太强,于是不再进言。
中午过后,只听花无秋跟着四小姐向一个镇上驰去,放疆朝北,犹如风驰电掣一般冲去。
黄昏降临,前途已现出一座城池,四小姐扬鞭指道:那是什么城?花无秋想想:是晋城,我们今夜就在城中落店罢。
四小姐忽将坐骑停住,回头轻声道:我们住一个房间好吗?我们都不小了,让别人看到不雅!四小姐道:不,我们要两张床就是了,我又不在房里洗澡!两个似懂未懂人事纯洁人儿争了不少时间,结果还是花无秋让步,于是即朝城中奔去。
他们不敢驰快了,进了城,花无秋举目四顾,准备找一家小一点的客店。
偶然间,他发现有个眼光如贼,身着华服的老家伙跟在背后,不断的朝四小姐看个不停!他留心观察一看,暗忖道:这家伙的年龄恐怕有五十多了,干吗还要看女孩子?心知有异,谨慎提神,将马一催,接近上去,在四小姐耳边道:微微,后面那个老东西有点不对劲。
四小姐亦甚精灵,闻言并不马上回头,借故东张西望,用眼角余光瞄了一下。
突然,她面色一变,轻轻对花无秋道:小秋,我们快落店,这人来头不小!花无秋闻言大震,问道:你识出他有什么记号?四小姐点头道:你看他锦袍上的团花么?胸口下有何不同!花无秋又偷偷的看了一下,惊讶道:真的,那一团中间绕了一个小小蝴蝶!四小姐道:此人就是‘西鬼’阴常隆!花无秋曾在他母亲的梦语中听到西鬼两字。
恰好前面右侧有家客店,随即领先行去。
店家一见有客上门,立即大声欢迎,接缰绳,道谀词,忙个不停。
花无秋装出老练道:伙计,马要上等饲料!伙计连应几个是字,立即牵马入糟,同时,另一个伙计恭声问道:贵客,敝店有一等上房!花无秋道:只一间就够了,饮食送到房里来。
他说完让四小姐跟在中间,随着伙计朝里面走,同时还向后面看看。
门外已没有那个老家伙,他暗暗吁了口气,及至到了房中,轻轻向四小姐道:那家伙走了。
四小姐伸手将房门关上,摇头道:你错了,你没听说过吗?‘西方有个鬼,见了女人流口水’那是个老淫贼啊!花无秋出世即家贫如洗,他在穷困中长大的,对淫贼两字,那是很清楚的江湖名词,闻言点头道:这个我听过,还有说他是大采花贼呢!四小姐面泛桃红,羞答答的道:你也是坏蛋!花无秋笑道:这里没有外人,怕什么羞,你从前比我讲得更出口。
四小姐噘嘴道:每次都是你有理,现在我长大了……花无秋不让她说下去,抢着道:得了,你不要出去,我到店前看看,恐怕老贼进来了。
身还未动,忽听得店伙计在外叫门。
花无秋知道已送来吃的,伸手将门打开。
店伙计面色不好,放下饭菜时急急道:贵客,刚才有位老客店在门外偷听二位谈话!花无秋问道,是个穿团花锦袍的老家伙?店家摇头道:不,是个老教书先生!花无秋闻言大喜,急问道:他也落在客店?店家道:没有,他看了一会又走了!花无秋挥手道:那不要紧,你去罢。
四小姐问道:是什么人?花无秋道:是我的老朋友。
他关上门,立即同四小姐入座进餐,心里暗想:有哪位怪冬烘在此出现,也许今晚无事了,我看他一定是位武林奇人。
一顿饭罢,花无秋趁伙计来收拾东西的时候吩咐道:伙计,这里面还要多增一套睡具。
那伙计不敢问原因,应声而去,四小姐轻笑道:其实这张床已够大,多增一套被褥也就行了。
花无秋笑道:你已长大啦!啐。
四小姐碎声骂道:你就是会堵人家的嘴!……时至三更,花无秋即偷偷的起来,推窗开后,一跃而出!明月当空,全城寂然,他立在一处天井里,听了一会,忽又跃身上房!房屋仍是冷清清的,没有什么动静,举目四望,看到的全是瓦面,但也有高楼处处,不时还有些灯光掩映。
他心想:也许那个老贼并没有打算来了!不然就是被那冬烘先生引走!快过三更啦!当他目光围观西面之际,突然发现有两个黑影如飞鸟一样朝城外奔去,一见大异,他居然长身追出!城西是山地,他拼命追出,直至山下!黑影没有追上,他知道是自己的功力不足之过,但耳中却听到山上传下一声阴沉冷笑之声!在上面!他竟不由喊出了口,身子却猛向上冲!快到山顶,突又闻另一个哈哈大笑道:数十年难得见面,我说老色鬼,你总不能一见就要动手吧?花无秋闻声欣然道:这确是那老冬烘,可能遇上‘西鬼’阴常隆了。
他以迅速的动作掩向发声地,及至一堆石后,突见正面两处高高的石笋上坐着两个老人,东面是老冬烘,西面就是那穿团花锦袍的老贼。
这时恰闻那西鬼阴常隆大怒道:八十三,你今晚怎的竟要替人保起镖来了?老冬烘哈哈笑道:你可知这少女是谁家娃娃吗?其实你要下手与我何关,将来自有其父独啸天前来找你算帐!阴常隆闻言一怔,嘿嘿笑道:原来那妞儿就是老单的后人!老冬烘哈哈笑道:你虽不怕他本人,但你对他的全帮爪牙可不能毫无顾忌!阴常隆道:你即不是替那妞儿保镖,那么引我来此何为?老冬烘道:还有个男娃是我的小朋友,到时他焉有不同归于尽?阴常隆突然站起道:想必他的来头不小,居然被你如此看重?老冬烘仍旧坐着未动,哈哈笑道:来头有无,你将来自然知道,怎么样?老夫子我仅管这么一件事。
西鬼阴常隆似不愿因一点小事与他纠缠,挥袖发起道:除此之外,你就休想再捣鬼!老冬烘这才追去笑道:承情,承情,哈哈……笑声愈去愈远,花无秋暗暗吁了口气,心想:我将来一定要好好报答他!回到店中,他看到四小姐睡得甜甜的,忖道:她的武功比我高,可惜毫无一点警觉心。
翌日,二人吃过点心,上马启程,一路上风平浪静,真个毫无事情发生。
一连五天,都大太平平的过去了。
第六日中午,他们巳横过河北大名府,直向山东堂邑飞驰。
到堂邑时天色尚早,至多也不过是刚刚黄昏,落店吃饭后,四小姐独自去找女店东去了,花无秋则由伙计领着先洗澡。
花无秋手中拿着一套衣服,两眼向院子四周看着,并朝伙计点头道:你去罢!伙计走后,他仍旧立着未动,原因他看出那院子房间不少,但却没有住着一个人,心想:前面客人拥挤不开,似乎听到伙计说没有房子了?他想不通这是什么原因,这才走进洗澡间去。
那房子有个没有窗扇的后窗,他伸头一看,窗外竟是一个非常荒羌的大花园,黑漆漆的,全被杂林浓阴遮得地面不见月影。
洗澡之际,忽听伙计在门前叫道:贵客,水够用吗?花无秋答道:够了!他感觉伙计不错,心想:走时多给他一点小费。
过不了一会,伙计又来了:贵客,洗完没有?这却使花无秋起了反感,忖道:原来他是催我快洗呀?沉声道:伙计,我可不是在洗脸!门外伙计连声道:贵客,您千万勿误会,只要您老仍在洗,再长一点时间都没有关系!花无秋听出他话中有因,问道:那你来噜苏作什?伙计移近门口道:贵客,小的是好意,您老可知道后院不让客人住的原因吗?花无秋闻言一震,急问道:什么原因?伙什道:因为这后院不安定!花无秋闻言悚然,连忙穿上衣裤,追问道:有什么不对?伙计指着浴室后窗道:现在未到三更还好,一到三更后,那荒园就有怪物出现,三年前,这后院在一夜之间就死了十四位远客,死得不明不白!花无秋道:那荒园是谁的?荒了多少年?伙计道:三十年前是一个告老京官之家,园那面还有一栋荒废的鬼院,目前仍旧灰尘如故,无人敢买,也无人敢住。
花无秋奇怪道:那大官人一家呢?伙计道:四十五具白骨还在那白宅之内。
花无秋将信将疑,随着他回到上房,挥手道:你走罢!四小姐似看到花无秋的面色有异,问道:你发现什么事情?花无秋摇头道:没有?四小姐轻笑道:我才不信,你一定听到那荒园的故事了!花无秋惊讶道:你也知道?四小姐道:我在女店房里洗澡,她都告诉我啦!我们由山海关回来时,不妨冒险一探!四小姐道:不,明天一早我就要去看一看。
花无秋道:好,咱们睡吧。
花无秋那能睡得了,这时又想到那荒园中去了,忖道:这里鬼怪在此害人不少,我岂可因恐惧而不去查查?一股正义之念由是而起,他侧耳一听,闻得四小姐已鼾声息息,于是翻身下床,穿衣后,取下床头短剑挂好,轻轻推开后窗,点足一跃而出。
俄顷之间,翻过四进屋脊,咬咬牙,长身向荒园中间扑去!愈往里进,愈感阴气森森!突然,耳听正面发出了一阵如牛的喘声!声音距离不远,这使他不由毛骨悚然,两眼大睁,几乎不敢向前移动。
隐隐的,前面现出一座高楼,自枝叶间看出,正面有块不小的空地,他觉出那怪音是由空地上传来。
慢慢的,又一步,一步的向前移,渐渐走至林缘。
突然,他看到空地上坐着一个人,而且在月亮下认出他就是甘庄主!暗惊道:难道他就是这园中的怪物?他愈想愈想不通,正当他有意后退隐避之际,忽然,他感到肩上有一双手掌紧紧按住了!这一惊,直使他全身发抖,暗忖:完了!这是……不要动!突然有人在他耳边警告!吁!他一听声音是四小姐,这才吁口气,回头责问道:你怎么不事先打个招呼?四小姐争声道:别大声,我爹正在运起全身真气与妖怪斗内功!花无秋闻言一震,骇然道:怪物在哪里?四小姐道:你仔细看看,自那高楼上的窗中有什么东西射出,一直射到我爹身前两丈之处!花无秋陡然大异道:啊!一丝金光,那是什么?四小姐道:那是对方的真气,我爹竟不能将对方真气逼退!花无秋这才知道甘庄主是在作全力挣扎,故所以头上蒸气腾腾,心想:这老贼该不致在这场争斗中死去,否则我不能亲手取他的脑袋了!岂不是终身遗憾!花无秋道:庄主还能支持多久?四小姐道:我爹现已采取守势,可能支持到四更,四更一到,那怪物必定会自动收功。
她说完伸手一拉,立将花无秋拉退,轻声道:我们快回去!如再有个怪物出现,那我们就逃不脱了。
顿饭之后,窗户现出一个人影,四小姐抢着开窗,叫道:爹,快请进来!甘庄主满脸发白,双手扶在窗上,摇摇头,喘息道:为父支持不住了,等一等!花无秋陡然灵机一动,暗忖道:我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他伸手一探腰间短剑,胸中热血腾腾……突然,他又很快将手缩回,原因他看到甘庄主目光仍然咄咄逼人,暗道:这老贼多诈,我可得谨慎小心!他精灵得很,随即跃出窗外,大声道:庄主,让我扶你由前门进去罢!甘庄主确是疲倦过度,假设花无秋真个出手,也许能一招成功,惟这种老奸巨滑之人往往有使人捉摸不出的诡计,其中不可疑之处,他见花无秋伸手待扶,随即摇头笑道:老朽如果到了要扶的时候也就不来了!言罢一跃迸房,看出房中有两张床铺时向四小姐道:你居然懂得分床了!四小姐噘嘴道:你老说这个干吗,快说刚才那场事情呀!甘庄主坐下后道:你们可知道那是什么人物么?四小姐惊讶道:是人?甘庄主道:那人没有姓,当年武林人称‘无影豹’!他还有个妹妹叫‘粉红蛇’,为武林最邪的一双人物,后被‘武圣’的无上神功将他兄妹打入‘寒冰阴井’,讵料他仍未死,如今又出世了。
花无秋道:庄主为何不将他打死?甘庄主看了他一眼,好笑道:你怎不问老朽为何没受伤?四小姐看出他父亲出言不善,急忙接道:爹,‘武圣’是谁?甘庄主似不愿让女儿为难,强笑道:武圣就是当今武林人人尊敬,人人畏服的人物,也就是‘雷池帮’近代掌门人物,‘无影豹’和他妹子的邪功,除了武圣人一人,举目江湖,恐怕再无第二人能够打败了,今晚为父是偶遇,但看出他的功力还没有复原,否则为父只怕难逃这一次大难。
四小姐道:这邪人在此害了不少人呀,你老得设法将其除去。
甘庄主道:他不害普遍人,唯对武林人物却特别忌视,此地所死之人另有原因,为父就是因此而来查究的。
花无秋冷冷的笑一声,但未开口说话。
甘庄主似怕激出他的隐恨,装作不闻,又对四小姐道:你们准备搭海船?四小姐道:那是小秋的意思,爹,你老也去山海关吗?甘庄主道:本来有意去的,但目前出了无影豹‘,爹的去意已全部打消!四小姐道:爹,你老是如何罢斗的,是不是因三更快到的原因?甘庄主摇头道:他又不是鬼魂,那管什么三更五更,为爹这次得人在暗中相助才能脱手,但这人我已想到是谁,你们不可等到天亮了,现在就得离开此地。
四小姐知道事态严重,急催花无秋准备动身。
花无秋顺手在床头提起两个衣包,向四小姐道:有庄主在此,我们就由屋上走罢,今夜还可赶上几十里。
四小姐向父亲打个招呼道:爹,我们走了!二人同时向窗外纵去,看清方向,火速朝外奔驰。
快到天明之际,花无秋突然一把将四小姐抱住,猛蛰朝路侧一个土推后卧去!四小姐知道已有事故,轻身道:什么事?花无秋道:一个幽灵,好险,她就在前面!四小姐有点不信,心想:那里有什么幽灵?伸出一头,仔细朝前看去,陡然一惊,真的在前面晃动!花无秋轻声道:她刚由右侧树林出来,看势是向遂途移动,这是什么东西?月亮忽从云层出来,四小姐这下可看真切,急急道:是个女鬼,穿粉红色衣服,她,她莫非是‘粉红蛇’,糟了我们遇上那个邪物啦!忽然,二人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招呼道:你们勿惊,只管前行,有老朽替你们保驾!花无秋闻声大喜,转对四小姐道:老冬烘来了!四小姐吁口气道:有‘八十三’在此就不怕了,他老人家的武功比我爹还强!花无秋回头一看,但却看不出有人,轻声道:我们大胆前进,他老人家在暗中保护!花无秋忽在她耳边道:微微,你知道那冬烘为何叫做‘八十三’么?四小姐点头道:他自出道时起,一直成名时止,这段时期中曾负了八十二次重伤而不亡,因之武林公送他这个怪号,也因此又得个三莫惹的威名!好丫头,你在泄露我老人家的底子啦,当心‘粉红蛇’已在前途藏起来了!花无秋暗暗高兴,心想:一个武林人物能在八十三次重伤之下不死,那也够自豪的了,此老我敬佩。
奇怪,他们一直走到天明没有出事情,四小姐回头看但仍未发现有何人影,于是大声道:小秋,我们不落店,在路上买点吃的再走如何?花无秋自然不反对。
一连又是两天,这日刚从一条街口出来,花无秋忽见前面现出两个大汉,背上都背有一把长剑,观其气势,似人人都有几手武功在身。
忽然,行在后面的那条大汉似对前面同伴轻言了两句什么话,是以引起前面大汉回头看了一眼,同时竟将脚步放慢了下来。
四小姐回头笑声道:小秋,在他回头那一下,我已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啦!干什么的?花无秋知道她有那样一个父亲,这点经验不足为奇,便淡然一问。
四小姐道:是镖行的!花无秋道:难道镖客也有记号?四小姐道:保明镖的有车马镖旗,那你是知道的,但保暗镖的亦必须有暗记,否则他无法得到同行的协助,甚至还怕有冲突。
花无秋听她说得有理,微笑道:不知他们是什么镖局的?四小姐道:这就不得而知了,幸好我大哥、二哥、姐姐等都不在此,否则他们又要眼红了!花无秋诧异道:难道前面二人身有宝物不成?四小姐道:凡是保暗镖的都有最贵重之物!正说着,忽听身后有人大叫道:小秋,等一等!花无秋回头一看,不由大感愕然,急对四小姐道:索良来了!索良看看前面,但见两位镖客早已不见,估计是转过弯道去了急答道:我们一队分开了,同时还增加了人员,大少爷和三小姐奔陆路,二少爷带队奔水路,我是二少爷前站。
花无秋道:为什么?索良向前一指道:点子分开了,刚才那两人就是京都麒麟镖局的高手,但不知他们这路有多少人,总之,二少爷不等到山海关就要下手!花无秋道:你们这边你共来了多少?索良道:连二爷在内,除去你和四小姐,一共是二十五人!花无秋不再开口,选迳向前。
四小姐叹声道:对方这次又将死尽了!忽然,她走近花无秋道:小秋,你和索良仍往前行,我在这里等二哥。
索良不等花无秋开口,即接道:二少爷还差五十余里呢。
四小姐道:不要紧,你们只管走。
花无秋接口道:我们在落店时会面罢。
走出半里之后,索良轻声问:四小姐有什么主意?花无秋道:她想拖她二哥!索良道:这女孩子可惜生错了地方。
花无秋道:我仍旧不会放她生存!索良闻言摇头,她这样善良,你就手下留情罢。
花无秋冷笑道:除她之外,我找不出能使独啸天伤心的东西!索良叹声道:我可就下不了手!花无秋不理,加紧脚步朝前冲!索良奇怪道:怎么样,你能追上对方?花无秋道:通知对方早作准备,也许叫其早点赶搭快船出海。
索良道:你错了,对方不会相信,甚至还会发生误会。
花无秋道:尽人事去作,我将来杀人必多,但也是存心要救不少人。
一阵急追之后,前面两人又已在目前,花无秋毫不考虑,大声叫道:前面朋友,请缓行一步如何?两个大汉不但停止前行,相返地还回头走了数尺,其一沉声道:二位的照子看来还不太够亮!索良轻声道:如何?他们早已起疑啦!花无秋不管,仍朝前行,朗声道:二位可是京里的朋友?另一大汉陡然拨剑道:阁下人虽年青,作事倒很干脆,不错,都给你挑明了。
索良抢前冷笑道:二位事情不明,言语休得说绝了!两个大汉同声狂笑道:朋友,少来这一套,你们不是‘九龙寨’就是‘七虎谷’,也许是‘三英峰’的,要动手就请快一步!花无秋听他一连说出三个名词,似都有些熟悉,行到对方两丈处停住,侧顾索良一眼问道:他说的是什么?索良冷笑道:略具名气的黑道地盘!花无秋点头道:原来他们将我等误会了?于是大声道:朋友,你们为何不想到‘聚珍帮’呢?两大汉闻言色变,突然朝两侧一分,同时喝道:那就我说无益了,你们是要财又要命的!花无秋笑道:二位同伴主不只有两人吗?左面大汉吼声道:独啸天未免目空成习,仅派二位恐怕不够!花无秋沉声道:假设是全帮到了一半呢?试问贵镖局能逃此劫吗?两大汉闻言发抖,具一扑出就是一剑,颤声道:那我们只有死里求生了!剑势凌厉之极,凭中直取花无秋心脏!花无秋生成精明沉着,不慌不忙,右手一拨剑,摇遥截出!嚓的一声,敌剑逢中而断!那大汉陡感手中一轻,只吓得大叫急闪。
花无秋哈哈笑道:阁下别慌,换剑再来!索良暗暗惊道:小秋居然有大英雄之风!另一大汉见他手中居然持有削金断钢之剑随即一闪到达同伴身边道:田副局主,快发召箭!花无秋闻言知意,忽又沉声喝道:二位千万勿轻举妄动,你的同伴固然能获悉来齐,但也招来了真正强敌!断剑大汉至此似有所悟,拱手道:少侠贵姓芳名,刚才一招,田某多蒙手下留情!花无秋微微一笑道:在下花无秋,实不相瞒,身为‘聚珍帮’!姓田的慨然道:区区田天佑,这是敝局大镖头骆万里花无秋摆手制止道:阁下不必再往下说了,花某决无抢夺红货之心,此次实为专为指引二位脱身之计而来!骆万里已知道当前少年是个非凡之人,急对田天佑道:田副局主,我们是有眼不识泰山了,少侠定是单虎头的敌对人物,快请指教罢。
花无秋笑道:二位既有所悟,那就不必费言了,你们要火速出海,同时还须派人由陆路通知另一批作准备,最好是停止前行。
田天佑拱手道:多蒙少侠指教,敝局感激不尽,这就告辞了。
花无秋回头对索良道:我们还是向前行,勿使后面起疑心。
四人互相一拱手,一半偏北一半照常前行。
至天黑,前面出现一镇,索良道:怎么样?后队可能在此落店。
花无秋问索良道:卓大哥来了没有?他不在这一批。
花无秋又问道:你知道距‘老黄河口’还有多远?索良道:大概还有五天。
花无秋沉思一会,忽又决然道:我今晚要采取行动,你帮我设法调开四小姐。
索良大惊道:你准备作什么?花无秋道:凭五个夜晚时间,我要收拾甘二狗子,同时还要收拾一大半狗党!索良大急道:甘虎的功力仅次于其父,加上每个狗党都是高手,你千万冒失不得。
花无秋道:我的强仇大敌太多,如果处处持重,只怕我这一生也报不完了,你不要过问,我已经下定决心了!索良惶怒的跟他到了那条镇口,轻声道:我们可要住在一家店内?花无秋道:不,你见了二狗子,只说我去盯那两个镖客去了。
索良道:此事只怕瞒不过老贼?花无秋挥手道:那能顾及未来,你进镇罢,我隐在镇外!索良暗叹一声,低头朝里行去,他也不问花无秋如何下手法。
到了街上一打听,他知道那镇名叫做张庄,位天禹城与平源之间。
落店之后,他又走到镇口去探望,约一个时辰,首先到达的居然是甘虎,他后跟着四小姐,以及十二个高手。
四小姐一见,抢上前问道:小秋呢?索良叹声道:他追下去了,我阻之不住?他装得还象样,四小姐大急道:他不是那两人的对手啊?甘虎大笑道:吃白饭不出力,我也替他难过,让他去求点表现倒不错。
四小姐哼声道:他是陪我出来玩的,你敢支配他作事?甘虎显然最怕这位小姐,闻言不敢答腔,只对索良道:你找到客店了?索良点点头道:二少爷请,那店就在镇中间,只怕小了一点。
甘虎道:你为什么不找大的,饭桶!四小姐横眼道:你只说人家不对,我说他一点没锗,爹叫你出来摆架子的吗?全部住到一块岂不故意张扬,分开住店才是呀,哼!这点江湖经验都没有?索良,你陪我去,让他们去找大店!甘虎急向索良丢眼光,他巴不得与妹子分开。
索良暗吁一口气,心想:这正中了小秋之计啦!甘虎随身带了三人,大步朝镇里走进。
未几,第二批也已赶到镇口,这情形却被花无秋看到眼里,忽然他灵机一动,装作急急走出,面却朝向镇外!小秋,那是小秋!两个老人之一的首先发现,紧接又大声叫道:小秋,什么事?花无秋又装作闻声惊注,心里在想:我要你们的老命!思忖不停,故意大喜道:胡老,张老,事情有变化,我们二少爷呢?姓胡的老人接道:进镇了,你为何落了单呢?花无秋摇头道:我们分开了,他等二少爷,我独自追点子!姓张的不疑有诈,追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花无秋走着喘着,反手一指道:说来话长,我另外发现四个行动不明的人物,他就在那座山后面,快,快去告诉二少爷,他可能也是抢宝的,我们得先将这批家伙收拾,免得他们从中捣乱!姓胡的望望姓张的道:小秋不简单,这主意倒不错,老张,你进镇去向二少爷送信,我和小伙先去盯住。
姓张的傲然道:四个人何须通知少爷,有我们三人对付也就够了!花无秋劝道:凡事不可大意,提防对手底子硬,张老,你还是前去通知的好。
姓张的哈哈笑道:小秋,你能谨慎固然好,但也要有勇气,走,快点带路!?花无秋不敢固执,转身暗想:我本来是替麒麟镖局摆脱关系,这一来又要多用脑筋了,同时这得设法使你们分开才行,否则我就无法下手了!边走边想,他大感困难,始终想不出办法!快到他指示的山脚了,不禁使其犹豫起来,同时也感到有点慌啦!小秋,快点,你有点怕?姓张的他脚步有点沉重,居然会错了意思!花无秋被他这一催,居然催出他的妙计来了,回头道:二老,怕不怕他们开溜?姓胡的侧顾姓张的笑道:老张,你在门缝里看人,听到了吗?他不惟不怕,反而担心对方开溜哩!姓张的竖起大拇指道:行,不愧为本帮一员,老胡,他的顾虑不无道理!姓胡的笑了一声,伸手一拍花无秋的肩头道:小秋,你的意见如何?花无秋心底暗笑道:在向阎王报到了!他装作想了想,试探道:假设人多就好,我们一批向左侧山脚绕过去,一批向右侧山脚抄近路,两边一会,对方想溜也办不到啦!姓张的鼓掌道:好计,老胡,你带小秋向左,我单独抄右,先发现对方暂勿动,等两面会齐再下手!姓胡的犹豫一会,但却井未反对,招呼花无秋道:小秋,走!瞬眼之间,二人深入林内,花无秋乱钻乱绕,暗暗估计时间!又过一会,他忽然停住不动!小伙,怎么了,是不是距离近了?姓胡的轻声问!花无秋缓缓拨出短剑,回答道:胡老,你一生杀了多少人?而且我不知杀人是什么味道。
姓胡的啊了一声道:这没有什么?对手硬的多费点劲,对手弱的等于杀一只羊,老朽已不知其数了!花无秋突然一剑刺出,大喝道:那你也该死了!姓胡的岂知变起突然,一见之下大显失色,措手不及,惨叫一声,胸口对窗,血如泉涌,立刻身仰在地,嘴唇颤动道:你……你……花无秋冷笑道:你随着独啸天横霸一世,也不知杀了多少善良人,告诉你,我是在甘家庄卧底复仇的!姓胡的,挣扎欲起,但力不从心,一滚断气!花无秋立即闪到一株树后,估计姓张的闻声必到!不出所料,姓张的来势如风,须臾已到林前!花无秋突感所采方式不对,冒叫一声:贼子,你往那里走?姓张的闻声大叫道:小秋,已杀了一个?花无秋高声迎上道:我和胡老遭遇埋伏了。
姓张的不疑有他,奔近问道:胡老呢?花无秋近在咫只之间,冷笑道:你去找罢!罢字在后,短剑在先,一招横扫三军!姓张的更惨,上半节嚎痛抛起,下半节无声倒地。
花无秋看都不看,拨剑纵起,箭一般绕林而没!时间过得很快,张庄已打过了二更,当人们正在翻转第一会睡姿的时候,突然自镇内发出一连几声厉凄惨叫!紧着,全镇犬吠大起,同时亦闻到人声哗然,霎那之间,灯火通明,街上人头拥挤,惊叫、愕问,奔走,乱得一塌糊涂!好快,第二次又有惨叫之声传来,陡然有人大喝道:截住,截住,是飞贼!突然自一家店内冲出四人,只听得为首的大吼道:程鹏,快去,叫咱们的人集合,妈的,到底是什么邪门?这说话的就是甘虎,他这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身边一大汉闻声冲出,一直向东街奔去!未及二十家店门,陡然人群中闪出一道白光,那大汉一见张口叫出:小!没有第二个字,他的惨叫即代替了下文。
死亡的声音,接二连三,没有间断,一直闹到了三更!甘虎呆不住了,他再也摆不出大英雄的身份,虎吼一声冲出,猛势向人群中挤进,大骂道:混帐,混帐,我带来的都是饭桶,竟没有一个向我报告事情!当他混人人群之际,忽在另一批人群中又挤出两人,在前的即为四小姐,她愕然问道:索良,我们的人呢?她后面跟的是索良,只见他提心吊胆的道:小姐,可能发生不寻常的事情了,无疑的,我们的人都出动啦!四小姐忽道:我们上楼顶!二哥太糊涂,他在人群中找什么劲?索良随其一跃而起,暗暗担心,忖道:小秋该走了,再下去终会被人发觉!四小姐居高临下,忽然指道:那里有两人!索良注目一看,立即扑去,大叫道:何品,快过来,小姐问你!人群中冲了一条人影,如飞翻上屋面,瞬息到了四小姐跟前,面色惊惶,大声禀告道:小姐,不好了,我们遭敌偷袭啦!四小姐哼声道:敌人有多少?那人摇头道:来人不知多少,但我们已死了不少人啦!四小姐大怒道:岂有此理,难道连一个敌人面目都不知道么?索良灵机一动,争对四小姐道:小姐,请你在屋后监视让我与老何去查一圈怎样?四小姐闻言挥道:快去,务必查出敌人来路!索良招手叫道:老何,我们奔镇外!姓何的正感无法应付,闻言紧跟不懈!到了镇外,索良尽往僻处奔,及奔一处林中,突然回身一掌,口中冷笑道:我也向小秋学乖了!姓何的一声未出,脑袋被劈得如破罐一般!索良不敢停留,急向横路一窜,绕了一圈,依然回到镇上。
镇内仍旧是人声沸腾,一直闹到天亮!在东方发白之际,索良装作疲劳不堪的回店!四小姐一见,急问道:有何发现?索良颓然道:一无所悉,小姐,何品回来了吗?四小姐摇头道:没有,你们分开了?索良点点头,又问道:二少爷呢?四小姐道:他刚才还来过,听说我们不知死了多少人,他已经派彭宏回家情援啦!索良道:除非庄主亲自来,照晚上情形看来,敌人非普通高手。
正说着,门口忽又出现甘虎来,只见他面色苍白道:四妹,我们不能再走了!四小姐冷笑道:怎么样?甘虎道:我们只有七人了,已经死了九人,其余的还不明下落,也许追是追去了,人手不够,必须在此等爹来。
四小姐大加反对道:你带的好队,死了人还不知敌人是谁,爹来时,看你如何见他,哼!在此不动就行了么?也许今夜更惨!甘虎已成惊弓之鸟,闻言不由色变,沉吟道:那该怎么办?四小姐道:继续前进呀,我想昨夜之敌决非麒麟镖局所敢为,继续追上去,见了爹时还有千方百计可说,否则有你受的。
甘虎已无主张,立即道:凭四妹之见,我们立即动身好了!四小姐是怕花无秋单身遇险,闻言色齐,点头道:我和索良先走,你在后面快来!甘虎闻声去后,索良急催店开早餐,一顿之后,四小姐领先出门,回头道:索良算帐!二人走了半天,前面未见花无秋,而后面未见甘虎追来,惟于一座山下却发现三个不明来路的影子,四小姐回头道:索良,那树林中人影可疑!说声未往,拨身就追,追过两座山,前面是处森林,突从林中钻出三人!索良一见立即冲出,大喝道:原来是‘九龙寨’的朋友!对面三人霎时不动,其一冷笑道:姓索的,桥归桥,路归路,你是算旧帐还是开新户?四小姐道:你们在此作甚?那人冷笑道:难道贵帮能动手的东西我们就不敢动?四小姐道:你们昨晚住过张庄?那人道:贵帮发生的事情,我们当然知道:索良灵机一动,大喝道:原来是你们这批家伙所为,接招!四小姐急喝道:索良回来,他们没有那个胆,先问问他们的头领来了没有再说。
索良闻声立住,心想:这妞儿可真精灵!九龙寨的三人作势以待,另一人开口道:姑娘,咱们首领都来了,可惜昨夜未住张庄!四小姐沉吟一会,似已觉出对方所言无伪,正色道:贵寨如想洗清昨夜之事,最好请贵头领们赏驾与家父会一面,否则因敕帮死伤过重,只怕家父难以深信?九龙寨三人耳语一阵,当其一正恃答复之际,陡见林中闪出一个红彩,同时发出阴阴的怪笑道:好大的口气,独啸天虽说倒了霉,但也有个好女儿!四小姐一见,汕暗抽一口冷气,急急轻对索良道:她……她……是‘粉红蛇’,我们完了!索良闻声来了粉红蛇,陡觉一股冷风直冲天灵,真是不寒而栗,偷眼看去,触目只见林立着一个头蒙粉红头纱,身穿粉红罗裳,四脚深藏,面目不露的怪物,仅在体态上看出是个女人,心想:这娇妇传言极少现形,现形则对方非死必伤,看来此番是劫数难逃!九龙寨三个大汉似不知身后所来的是什么人物,依然挺胸横刀,装腔作势,其一居然大声道:本寨雄视江湖数十年,从来不向任何个人、帮派示弱,适才之言,恐难照办。
好东西,小小一个‘九龙寨’,竟妄言能雄视江湖!四人面前红影一闪,拍拍拍!各挨一记耳光,甚至连人都摔出了好几丈。
四小姐机不可失地暗地一拉索良,翻身急逃,企图乘机脱身。
两人一口气逃出将近半里,索良耳闻后面并无丝毫动静,当下急叫道:小姐,她好象没有追来?四小姐急催道:不可能,这妖妇是出了名的难缠人物。
口虽这么说,细心留意之下确无半点影子,渐渐的,她也停下了脚步。
索良忽然一指空中道:小姐,快看,那是一只什么鸟?此际天中飞翔着一只拳头大的小鸟,尾巴却足有三尺多长,通体金黄,在阳光之下,映出闪闪金光,同时还发出如同萧一般悦耳的鸣声,四小姐一见之下立有所悟,叹声道:对了,这是‘雷池派’掌门人到了,难怪那妖妇没有追来,只怕她此刻比我们还要狼狈呢!索良吁口气道:小姐,那我们还是照原定方向前进罢。
四小姐道:我不认识路,你带头罢,二哥可能走到前头了。
索良应了一声,顺山朝东急奔。
这一走,走到天近黄昏,沿途虽无事情发生,但也未看到一个帮徒,四小姐忽然想起花无秋的安全,问索良道:小秋怎么了,他不会有什么不妥吧?‘良道:大概不会吧,他功力虽不甚高强,人却很聪明,纵有惊险亦能避过,总之,我们追到海边便不难获知。
当他们经过一座高岭时,索良突然发现路上横卧着一具尸体,不禁叫道:小姐,你看,那儿死了一个人!四小姐闻声抢至近前一看,陡然惊叫道:是我们的人!索良心头一震,细一察,悚然道:是郝云,八成又是遭遇敌手了。
四小姐叫他赶快埋了尸体,自己向附近查看一周,但却未曾发现什么强烈打斗痕迹,回转来时闷闷不语。
索良埋尸之后,道:小姐,依小的看来,怕又是遭暗袭所致同时更证明我们的人是分开前进的,二少爷此举又错了。
四小姐挥手道:这次我们一失再失,爹爹必定会大发雷霆,更何况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索良,你走快一步,二哥也太糊涂了。
天色愈来愈黑,他们两人心情各有不同,索良想到花无秋必然仍未放弃他的计划,不由忧心忡忡起来。
快到半夜之际,前面远远露出一点火光,索良回头道:小姐,那可是农家?四小姐摇头道:农家那有半夜还未睡觉的,当心,说不定是武林人物在野宿。
索良想到天气已近严寒,确有烧火野宿的可能,于是摆手道:距离不到半里,我们悄悄过去看看。
渐渐的,前面地势愈走愈高,索良立停脚步道:小姐,那火光是在一座山顶上。
四小姐的内功比他高出何止一倍,此时早已确切地看出那火光附近的形势,大声叫道:索良,快点,那火光旁边有个人!怎么只有一个人?我二哥呢?她恐惑地又重复了一句。
索良道:过去问问看。
四小姐又惊又疑,猛提一口真气,疾如流星般奔去,还未到山顶鼻中就已嗅到一阵阵的血腥之气,惦知不妙,回头大声道:索良快点,又出事了!二人一口气奔至火堆旁边,只见地上躺着四个血淋淋的尸体,同时看到一人还被绑在一株断树之收。
四小姐一见不由变色,惶然道:奇了,这又是怎么回事?索良走近被绑之人一探,回头道:此人小的认识,他叫程林此刻还有气!四小姐播头道:看看还能不能说话!索良伸手连点数指,接着将那人松绑放下,守了一会,突见那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渐渐地睁开无神的眼睛。
索良提气大声叫道:老程,快点告诉我,你们遇着什么人?那程林良久才时断时续地道:小姐,我们遭了暗袭……!一语事之后,他痛苦地抬动一下头,同时喷出一口鲜血,喘息着又道:我们睡觉,他们……都没看到……索良大声道:那么你一定看到了?二少爷呢?程林闭了一下眼睛,喘息更加急促道:我……我看到……一……一个蒙面人……的身……影!但不知是……是谁……二少爷他……他们最后他用手无力的指着:向东说完,头一歪便再无声息。
索良见他断了气,随即起身道:小姐,二少爷一定是带人追去了!四小姐哭道:索良,没有时间埋了,这里枯枝多,你将人拖到一处烧掉罢,我不忍见他们暴尸野外。
索良不敢怠慢,闻言照办,但却费了好一段时间才告完成,然后,他们在熊熊的大火照射中又向前奔。
赶到四更,足足奔出了三十余里,仍未发出半点影子,索良忽然停步道:小姐,前面有镇了!四小姐道:慢点走罢,天明到镇上去打听一下也好。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索良才领她走进小镇上,当他们正要找店时,突见对面奔来一个满身是血的大汉。
四小姐一见,立即叫道:索良快过去,那是郭洪。
不等索良赶过去,那大汉已经一路踉跄的奔到跟前哭叫道:小姐,不好了,二少爷……卜通一声,那大汉话未说完,身已栽在地。
索良慌忙扶他起来,大声问道:二少爷怎样?他又哭道:二少爷被人杀死了!四小姐早已看出情形不妙,急忙问道:快说是什么人下的手?那大汉突然吼声跳起,紧接着又翻身倒地,双腿一伸气绝而亡!索良虽惊而不乱,只因死的是主人之子,随即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向旁观的拱手道:朋友们,这位死者是在下的伙伴,请那位作点好事,帮忙抬去埋了。
有钱人人喜,霎时奔近四个男子。
索良伸手递过那锭银子道:诸位,这点钱除了买只棺材之外,剩下的就请诸位喝杯水酒,在下无暇照顾,一切全拜托了。
四个男子齐声道谢,很快就将尸体抬走了。
索良轻轻对四小姐道:小姐,咱们庄主必定会在今晚赶到,不如就在这镇上等吧?四小姐点头,跟着找店住了下来。
当他们刚刚离开时,忽然一处屋角后闪出一个少年,只见他长身向东方奔去。
在出镇时,突见他面向左侧树林轻叫道:田副堂主,我们快走!树林中立即奔出两人,行前的急问道:那狗腿子怎样了?少年道:死了,但来了独啸天的幼女,据说那老贼可能在今晚赶到此镇。
原来那少年就是花无秋,而林中奔出的却是麒麟镖局的副局主田天佑,另一人即为大镖头骆万里。
田天佑走近问道:少侠,独啸天亲来怎么办?花无秋想了一下道:只有尽快搭船赶一阵,迟了必然被其追上!骆万里道:少侠,我们固然非搭船不可,但少侠怎么办?花无秋道:我留下虽然无妨,但我要随你们走!田天佑道:在海上不比在陆地,我们如被追上,那是祸由货起,但少侠岂不是是误了满门大事?以在下愚见,少侠还是留下为妥,事情未泄,独啸天决不怀疑。
花无秋摇头道:我要搭船不是为你们,而是要到山海关去杀甘龙和甘赛娇,那两个狗男女我要趁早除掉他们。
田天佑领先奔至一处岸下,口中轻声长啸!须臾之间,由左侧崖下划出一条小船,直朝三人驶近。
田天佑沉声问道:彭师付,局主呢?小船上一人答道:局主在大船上,副局主请上船。
田天佑拱手向花无秋道:少侠请!花无秋飞身落到船上,紧接着,田天佑、骆万里同时纵下。
当下船向外海开出时,田天佑再向那姓彭的镖局问道:局主带了多少人?大船靠在什么地方?彭镖师向外一指道:那一堆黑影就是七星屿,大船靠在那里,局主带有马天星、廖仲谋、黄三易三位师傅,此外就是水手了。
小船行驶如箭,半个时辰即靠泊一处小岛,田天佑领先上岸,又向那彭镖师问道:大船靠在那里?彭镖师点头道:走过前面岩石即可看到。
田天佑道:你回去时要向上游靠岸,提防有人发现。
交代后,又对花无秋道:敝局主姓向名正道,少侠,他是位非常好客的老人,请。
边行边说,很快登上岛中岸顶。
忽然,高岩那面一连奔来四人,领头的是位六十余岁的老者,后面跟着一个中年大汉,只见那老者一面走,一面哈哈大笑道:副座,骆师傅,你们脱险了!田天佑急急上前,轻声向老者耳语一阵。
老者面容一整,大步奔出,朗声道:花少侠,请恕向正道迎接来迟了!花无秋知道他就是麒麟镖局的头儿来了,立即拱手道:老局主太客气了,花无秋年幼,委实不敢担当,久仰局主为北道老辈英雄,今日一见,实属三生有幸。
向老头哈哈大笑道:老了,老了,适才听敝副局主说过,少侠这几天谋高胆雄,接连手到成功,哈哈!一旦传将出去,势必轰动武林,年轻有为!花无秋一笑置之,急向三人拱手为札。
田天佑一一介绍,指其正面道:这三位即是廖仲谋廖师傅,天星马师傅,三易黄师傅。
双方寒喧一阵,这才同结朝大船行去。
上船之后,向局主立即吩咐启碇,同时又叫船上摆酒接风。
时当黄昏,海面起风,船上挂起满帆,行驶奇速,只见海面拖起一条大大的磷光,蜿蜒朝北直进。
船上点了几只巨烛,舱门紧闭,微风不入,船头船尾未挂灯笼,水手显然不是外人,他们黑漆漆,静悄悄地拼命赶路。
花无秋一面喝酒,一面沉思。
半晌后,他忽然注言向局主问道:这段海面倒底有什么人物?向局主放下手中的酒杯,想了一想,接口道:其他的老朽讲得拢,只有‘渤海龙’仇飞仙那煞星最难对付。
花无秋问道:此人功力如何,在海盗中亦属老辈人物吗?向局主道:此人是继承父业。
年龄还不到三十,其功力深浅目前还无人知道。
花无秋知道问不出详情,于是掉转话头问道:局主这次起镖因何不慎竟将风声传了出去,我看已不止独啸天一方前来抢夺,莫非是物主捣鬼不成?向局主摇头道:物主是位京官,为人公证廉明,此老决无可疑之处,惟江湖武林的耳目众多,这种事情,只消稍留神,便不难探知。
花无秋似乎还有问题,但忽船外传来一声急促的声音道:局主,有条快船接近我们了!向局主闻言一震,陡然立起身道:诸位,我们出去看看!五位镖师首先外冲出,花无秋独自跟在向老者背后,轻声道:局主,先问清对方来路再说。
天上没有月亮,仅仅露出几颗星星,海面浪头不高,但也只能看出一丈之内的概况,田佑一见花无秋就道:少侠,对方在左侧,大概只有五十丈过,既无灯光,又无声息,不知是何方人物?可能早已盯住了。
花无秋已看到左侧有个黑点,良久才答道:莫非是夜归的渔船?骆万里轻声接口道:是渔船早已打招呼了。
向老主道:不过一点可以放心,对方决非独啸天,否则早已到了船上啦!田天佑道:我已问过水手,此去还要五十里水路才有一个小岛。
花无秋道:就对了,他们定有同伴在前途接应。
突见,一个水手自后舱前来道:局主,我已派了两人去护船底了,本船要不要对方靠近?向老主一拍他的肩头道:何当家的,我们照常前进,能有提防更好,只是麻烦各位了。
姓何的道:让船是咱们应尽之责,那里谈得上麻烦两字,局主,那只箱子可能无人看守呀。
向老局主笑道:老朽倒忘了,多谢提醒。
那水手去后,向老局主对田天佑道:天佑,你回舱中去罢!船仍照常前进,天上的云层逐渐加浓,星光全无。
对方大概是怕这边逃脱之故,这时更加接近了!花无秋忽想到一计,轻声对向老局主道:向老,我们在对方接应未到之前,不如挑明了罢,他们让开道便罢,不然我们就先下手为强。
向老局道:少侠,如何下手法?花无秋道:捣破他们的船!局主道:只怕对方人手众多?花无秋道:这个请局主放心,在下自信还有把握,在水里我还不怕与独啸天交手。
向局主大喜道:老朽这回可是全仗少侠相助了!骆万里深知这少年不是虚声之士,立即沉声喝道:那小船快点离开,再靠近时休怪我们要放箭了。
海船无不拥有强弩火箭以御盗,他的话自然虚声恐吓之风不大,浪不高,他又是提聚丹田真气崦发,数十丈海面之内,对方自然听得清楚,音落之后,陡听传来一声嘿嘿冷笑道:向当家的,你自缄其口,却叫一个镖师出来大呼小叫,须知‘金屿鲛’熊能可不是吓大的。
向局主面色一震,轻轻对花无秋道:原来就是这煞,他的海上声名不底于‘渤海龙’仇飞仙,水、陆两方武功都硬得很,少侠,此人千万不可轻视。
言罢,立即朗声接口道:原来是熊当家的亲自来了,但不知有何指教?对方又是一声嘿嘿笑道:向当家的,我们如果不挑明白的话,也许还要沉默一时半刻才招呼得上,既然贵方已经叫开了,那就打开窗户说亮话吧,有道是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姓熊的此来是想向你要件东西?向局主哈哈笑道:老朽这趟生意泄了底,相信道上朋友都摸清了,但不知熊当家的要的那一件?对方陡然大笑道:向肖家的这次所保珍品中有:紫玉双凤杯‘、’夏王玛瑙鼎‘、’凤后碧玉环‘这三件东西无不价值连城,如在平时,只要任何一件就足够引起道上朋友拼命抢夺了,但目前却大大不同,恐怕连普通武林人物都看不上眼了,我姓熊的与他人一样心理,要的是向当家的所保的第四件东西,这样一说,向当家的总该明白了吧!向局主闻言陡然一震,轻声向花无秋道:奇怪,武林中竟然连每一件东西的名称都知道了?花无秋道:那第四件是什么宝物?向局主叹声道:那件东西是条黄金钩制成的金龙,长不过两尺,粗不过三指,龙峰成波浪,乍看起来又很直,龙头也不过拳头大,双角逆生,龙口微张,龙舌藏而不露,奇在又是白色,舌尖如剑尖,舌树藏在龙腹内,除此之外毫无奇处,共重也不过三百两,在武林人的眼里,三百两黄金算得了什么?如若只论价值,简直就不能与另三件东西相比?花无秋道:你老不妨试探一下看,问他要这件东西作用途?向局主点点头,急对船盗大笑道:熊当家的,那件东西如果不是属于客人的话,老朽理应双手送与阁下,然而既被熊当家的伸了手,看情形送又不行了,只是老朽有个要求,阁下若能将该物用途说出,老朽即以十倍价值赔偿客人也要奉送与你。
这次那声音变得非常郑重,沉沉的大声道:当家的,不是我姓熊的看不起你,该物的用途只怕连你也一点不知道吧,说真的,此时在贵船后面约五里远的海面上,来追贵船的已有独啸天父子、父女及帮众共三十科人,还有‘南口’杜醉白、‘西鬼’阴常隆,‘北牛’牛横、‘中原三莫惹’宰父明、司冠新、乐天翁以及‘粉红蛇’、‘无影豹’等等,甚至还有‘雷池派’中人物也来了,不是我熊某夸大口,他们之中恐怕也没有一个知道该物的用途!向局主闻言大惑,转对花无秋道:这就更奇怪了,难道来追的都看上那条金龙雕刻吗?否则又是为了什么呢?真不可思议?花无秋道:你老是否确定该物是真金制成的?向局主摇头道:那就不敢说了,只是表面金光闪闪,而且与黄金一般份量。
花无秋道:用途如何,暂时不管它,我先采取行动!少侠,此人可千万大意不得。
不将他制服不行,一旦他知道无望时,必然会采取行动,后面的强势必蜂拥而至,那我们就凶多吉少啦!他说完脱去外衣,又道:停不可停,快叫水手下浆如速。
向局主闻言忖道:这少年年纪轻轻,作事倒极稳练。
他在心中暗想之际,花无秋竟已无声的不知去向,同时却耳听那姓熊的又在大声叫道:向当家的,想清楚了没有?你如交出那物,我熊能保你逃脱这次难关。
向局主一闻此言,仍旧哈哈大笑道:熊当家的,若欲老朽马上交货只怕办不到。
姓熊的大声吼叫道:如此说来,阁下是准备硬闯了?向局主大笑道:熊当家的别误会,老朽这次是分管起镖的,可惜该物是由陆道运送,这可如何,咱们到了山海关再行商量。
姓熊的大吼道:向正道,那只能欺骗你自己,独啸天的长子都回头!你那批镖师此刻早已回了老家啦!向局主闻言大惊,几乎流下泪来,向着骆万里叹声道:完了,余师傅等被我害了!骆万里低头叹道:这怎么怪局主,只恨敌人太毒了。
沉默中,突闻对方船下大叫道:当家的,当家的,不好了!咱们中了那老狗之计!船……船下沉了!忽闻那姓熊的吼叫道:饭桶,快给我都下去,妈的,给我捉活的。
紧接着,只听他朝着这面怒叫道:向老狗,妈的,你竟敢施暗算……算字未落音,卟通他不管这面答不答话,自己向水里钻去。
向局主无暇顾及,大叫道:伙计们,加把劲,提高警惕!这时田天佑也闻声出来,他与骆万里、廖仲谋、马天星、黄三易等立即分开护住船头,保船身,帮船尾,齐一出手,同时注视水里动静。
在人心惶惶中,船又前进了数里,当此之际,左侧水面忽浮出一人大叫道:局主在么?向局主急问道:怎么样?有矬来攻了么?那人边游边大声道:水里毫无动静,也不见那位少侠回来!说完,他又沉了下去,向局主非常着急,立向骆万里道:秋少侠恐怕遇险了!骆万里道:我们只知他人很精灵,武功如何却不甚了解,对了,他有一把短剑,田副局主的长剑就是他削断的?向局主道:我是问他的水功如何啊?骆万里苦笑道:这就不得而知了。
向局主叹声道:可惜,一位好青年,他决非熊能的对手……声音未停,船头唰的一声响,一个黑影,竟如飞鱼一般自水里射出,霎眼间到了船上,同时哈哈笑道:局主,幸未误事,可惜逃脱了那姓熊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点出他已大获全胜,竟是花元无来了!向局主一见在喜过望,扑上去抱住道:少侠,真将老朽急坏了!言恳意诚,关怀之情,表露无遗。
花无秋哈哈笑道:局主,快,快将船头调动,我们必须出奇制胜!向局主问道:向什么方位?花无秋道:靠海岸,不然会被众敌追上,必要时我们可以弃船登陆。
未几,船头立转,箭一般朝西直驶。
船舱内向局主帮他换过衣服后,忽然道:少侠,老朽有件事拜托,不知你答不答应!花无秋道:局主尽管吩咐就是,只要在下能办的定全力以赴。
向局主一看舱内没有第三人,立即轻声道:少侠,那条金龙既能引起这大的风波,其中定有不可忆测的奥秘,老朽已思过再三,预料物主还不知其重要,与其被别人抢走,还不如我送给你,现在就请你放在身上,但却千万不要露面。
花无秋大惊道:局主怎能如此作法?你麒麟镖局的名声难道不要了,物主一旦追问下落怎么交待?向局主摇头道:老朽已说过,物主不要紧,顶多要多赔偿,说句俗气话,千二入百两黄金老朽倒未放在心上。
花无秋紧拒道:局主知遇之恩,在下就铭不忘,要是此物是属局主自己所有,在下也许愧受……向局主正色道:秋少侠,你我都是自己人,俗话说:君子相交以义,小人相交以利‘。
你我就不能作忘年之交吗?花无秋苦笑道:在下不是此意,只是替你着想,名誉重要啊!向局主沉声道:镖局赔偿客人失物,与镖局名誉根本毫不相关,相反还能取得‘信用、可托’四字,至于失镖有损镖师名誉,试问那个镖客能够挡得住目前这个声势,须知这次夺镖的都是一批武林顶尖人物啊!花无秋已知再无拒绝之地,且见老人十分可亲,于是长揖直:局主,在下如果再拒,那就便不识抬举了,只握今后有负厚望啊!言罢懊局主自衣底探出那条金龙递过道:这龙尾有个活扣儿,按一下就可以扣住腰带,再按又有取下来,看来这东西硬是能随身携带的呀,必要时还可当件家伙使呢。
花无秋双手接过,在烛光下仔细看了一下,恍惚中,他发现龙身上竟全部刻有无数的针尖大小的字迹、心想:这里面有古怪!看罢,顺手往衣里一挂,笑笑道:金子性柔,怎可当家伙使呢?我想这玩意定然是件古物。
向局主大摇其头道:小老弟,这条龙如果只是黄金而已,试问那些魔头还能看得上眼吗?有时间,你不妨找个隐秘之处,好好去揣摩,非要搞它个透彻不行。
老少二人非常融和的谈着,情感有增无减,简直不象初识的朋友。
突然自前舱钻进了黄三易,只见他满面惶恐的大叫道:局主,不好了,前面和右侧出现二十几条快船围上来了!向局主闻言大惊,急问道:看清对方是何来路么?黄三易道:都是这个海域的海帮。
向局主急对花无秋道:那怎么办,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花无秋沉声道:我们出去看看再说。
刚出舱门,突又见田天佑迎面急道:糟了,局主,船后追赶的魔头也到啦,足有二十几条快船!花无秋一步跨山,举目四望,不禁暗惊道:已成四面围困之势了!向局主跟其行出,见状不由叹道:完了!水手已知处于绝境,但却没有一人跳水逃生,仅将风帆降落,任船飘荡于水面之上。
四面的敌船虽还有很远的距离,但不约而同的齐头并进!观其形势,足有二十几个不同的派系,甚至还彼此互相监视,伺机独夺。
花无秋忽然抬头道:为今之计,唯有这个可以一试了。
向局主急问道:小老弟,你有什么良策不成?花无秋道:我有两条计策可行,如若进行顺利的话,也许有惊无险!田天佑道:少侠,不管你要如何行动,我们都听你吩咐就是。
花无秋道:第一策或许难以成功,但我不得不行,第二策说到这里,立即招呼全船人物围拢,轻轻的宣布他的谋略!之后大声道:你们只照我的话去作,但却不可有一人露马脚。
向局主道:结果是你一人去背永无安宁之祸?花无秋道:小弟本来就是身负重仇之人,‘危险’二字对我来说早已失去意义,如今事急,千万别再三心二意了。
说完,他独自走进舱去。
海岸离船足有十七八里,这时已现出清晰的景物,在晨曦的反映下敌船竟已绕过两筋之处的周围。
渐渐的,船头愈靠愈近,船上人的人物一目了然。
骆万里向自己人扫了一眼,轻声道:海盗帮竟然到齐了!向局主叹声道:在陆路他们也许不敢来!我看西南面是什么人物?田天佑道:久闻‘三莫惹’中三人从不敢欺善怕恶,不料这次竟亦追逐着我们?向局主道:可能是怕那物件落人邪魔之手!忽然自南面划出一条快船,船头上立着一个老人,他身后却立着一男一女!向局主郑重道:‘聚珍帮’的帮主独啸天来了。
一言未毕,在西面跟着有条快船迫出,船头却立着一个伟岸如山,披发红须的巨人,耳听他声如巨雷似的大吼道:老兄且慢,你想独夺不成!聚珍帮主一见,挥手停船,嘿嘿两声答道:牛兄可要拦阻小弟?原来那恶猛巨人党是北牛牛横,此刻只听他大吼道:我不准你单船前去又待怎的?独啸天一闻此言,立时仰天大笑道:无谋匹夫,我若与你拼上,那正是他人求之不得的机会,笨牛,是谁叫你出来?当此之际,四下的船只亦同时驶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