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金臂神将欧桓和铁判单世骅两人,一路朝西奔行。
因对方有四个灰衣老人走在一起,目标较为显著,沿途只要询问客店伙计,或是沿大路的饭馆,果然有人看到这四个老人护送了一双青年男女,向西而去!据说那一男一女,是他们少主人,路上得了急症,赶回家去的,两人这一追,可追远了,由江西迫入湖南,由湖南追入了广西!欧老头只知毒沙峡在勾漏山中,单世骅却连毒沙峡在勾漏山都不知道,两人赶到勾漏山就再也打听不出前面四个灰衣老人的踪迹,向山居人家询问,也回说从没听过毒沙峡的地名。
欧老头怒哼道:咱们一个峰、一个山壑挨个踏过去,那怕找不到这鬼地方?单世骅和他一路同行,已知这位金臂神将,上了年纪,火气却不减少年,闻言苦笑:老前辈,偌大山区,峰峦何止上干,真要挨个搜索,只怕不容易呢!欧老头双目炯炯,问道:依你老弟,该当如何?单世骅道:在下之意,毒沙峡既然叫峡,一定是个峡谷……欧老头道:老弟说得不错,两山之间,谓之峡谷,咱们光找峡谷,就省了一半力气。
单世骅道:峡谷而叫毒沙,定是人迹不到之境。
欧老头大笑道:对,对,咱们专找人迹不到的峡谷,又省了一半力气。
单世骅说了两句话,都被他拦了过去,只好接着说道:老前辈别急,在下话还没说完,据在下想来那毒沙峡虽在人迹不到之处,但他们既在江湖出现,而且又有问鼎中原之心,羽党定然不在少数。
一日之内,必有若干人进出,咱们只要选择一处可以看清四下情形的高峰,来个守株待兔,定可发现他们进出的人,毒沙峡也就找到了。
欧老头大笑道:老弟此计大妙,咱们就这么办。
两人计议已定,就选择了一座峻拔高峰,攀登而上,这座高峰,远出诸峰之上,纵目远眺,数十里情形,尽收眼底。
两人找了一处避风的石崖坐定下来,欧老头放下韦宗方,抡目四顾,笑道:单老弟,找到毒沙峡,你也只要在附近找一隐蔽所在,守护韦大侠等候老朽,不用冒险深入,老朽一个人进去,就不易被人发觉,救人也较为容易。
单世骅知道他说的确是实情,毒沙峡高手如云,他一个人进去,行动上自然方便得多,这就点点头道:老前辈说的极是……话声未落,只见欧老头霍地站起身目注东首,说道:来了,单老弟快瞧,那不是两条人影?单世骅顺着他手指瞧去,那只是两点极小的黑影,在山林之间,宛如星丸跳跃,飞驰极速!心头暗暗惊凛,付道:毒沙峡果然卧虎藏龙,就以这两人的轻功来说,不知要高出自己有多远?那两点黑影一路疾掠,但奔到一处山拗,忽然隐去不见。
欧老头全神贯注,说道:单老弟,那里好像是一座峡谷!两条黑影投入之处,相距少说还在一二十里之外,单世骅那里看得清楚?欧老头瞧了一会,回头道:走,咱们过去瞧瞧!单世骅道:老前辈看清楚了?欧老头笑道:自然看清楚了,那谷外左首是一道山涧,水势极急,谷口似乎有许多乱石……单世骅听的暗暗钦佩,自己远远望去,只能看到那座山峰,连峡谷都没看出来,这位老前辈却连谷口的乱石都瞧到了,目力之强,委实非同寻常!两人走下山峰,就由欧老头领先,朝东首那座峡谷寻去。
不过顿饭光景,便已奔近峰下,果然是一座峡谷,左首一道宽阔的山涧,水势奔腾极急。
谷口乱石纵横,杂树丛生,刚好把峡谷人口堵住,如若是从山势看去,决难发现里面是一座峡谷。
欧老头奔到谷口,驻足端详了一回,嘿然笑道:就凭这点阵法,也想挡得住人?咱们南海雷岭布的阵法,就不知比它高明了多少倍?说到这里,把韦宗方交到了单世骅手上,一面说道:单老弟,你跟在我身后,看我举步,你也举足,不可走错一步。
单世骅道:在下自当谨记。
欧老头不再说话,当先朝乱石丛中走去。
单世骅跟他身后,亦步亦趋走进去,原来在这杂树丛生的乱石之间,果然有着曲折迂回的小径。
而人入谷之后,经过两个转折,但见眼前怪石嵯峨,纵横林立,路险难行。
欧老头略一辨认,就领先步入石阵,那知走了一阵,忽然发现眼前阵法布置,比自己知道的繁复得多,不由回身瞧去,那知就在这片刻工夫,来时门户,业已全失,心头不觉大惊!单世骅抱着韦宗方,跟在他身后,见他突然停下步来,满脸都是惊愕神色,忍不住问道:老前辈莫非发现了什么事吗?欧老头摇摇头道:不瞒老弟说,这谷中石阵,外表看来和咱们雷岭布置相似,但门户变化,却又不尽相同,唉!老朽平日从不注意这些,要是咱们姑娘在这里就好了,她博览群书,对阵法机关,懂的可多着呢!单世骅虽然不懂阵法,但江湖上走久了,听的自然不少,这就说道:老前辈觉得门户不同,咱们不如退出去再作计较的好。
欧老头苦笑道:老弟说的谈何容易,咱们退路已迷,只有前进,真正到了迷失方向,老朽拼着耗些气力,索性把它一齐毁去,看看还困得住咱们不?说话之时,人已继续朝前行去,这一阵急走,居然给他走对了门户,穿出山谷夹道,前面出现了两条叉路,一南一北,各自绕着峰脚而去。
中间竖立着一方木牌,上为:游人误入此峡,前行凶险,循原路退出,自可无阻。
原来两人身前只有两三丈开阔的一小块平地,再朝前去,一南一北两条山径上,依然怪石嗟峨,纵横林立,显然这两条山径,各有阵法布置。
欧老头回头道:果然是毒沙峡了!既已至此,老弟还是随我进去的好。
单世骅点头道:老前辈只管请先。
欧老头瞧瞧方向,举步朝北首一条山径上走去。
此处山径,幽逢盘曲,无疑较前面谷口繁复了许多,两人一路前行,那知走了顿饭光景,居然发现又复到了原处。
欧老头走的火趁,呼的一掌,朝身前一棵石笋上劈了过去!他含怒出手,这一掌的咸势,果然非同小可,但听蓬然巨震响处,石屑飞溅,一棵高与人齐的石笋,接着就是喀的一声,齐腰折断!单世骅看的暗暗咋舌,就在此时,只听南首那条山径上,同样响起蓬蓬两声巨震,接着忽听南首峰上飘来一个苍老声音,喝道:什么人敢毁我石阵?话声未落,只听北首峰上,也同样飘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什么人敢毁我石阵?这两句话,南首峰上飘下来的,声音洪亮,北首峰上飘下来的,声音较为低沉,单世骅跟在欧老头身后,只当是山谷的迥音,也并未在意。
欧老头大笑道:你这些玩意,挡得住旁人,如何挡得住我欧大佬?左手朝前一推,又是呼的一声,一股劲急无侍的狂飚,朝前直卷过去,但听一阵哗啦啦巨响,堆在山路上的一大堆乱石,被他掌风扫卷,飞滚出数丈之外!掌风扫过,乱石堆中,忽然走出一个矮小枯瘦的黑衣老人,面情橘诡,站在两人面前厉声道:你这老儿,什么地方都可以去,闯到老夫峡里来,毁我石阵,难道嫌命长了?欧老头问道:这里是不是毒沙峡?矮小老人道:莫管这里是不是毒沙峡,我只问你毁我石阵,该当如何?欧老头大笑道:原来这里果然是毒沙峡了,我嫌这些石头碍路。
矮小老人怒声道:现在老夫碍不碍路?欧老头道:自然碍路了。
矮小老人道:很好,那你不妨也打一掌试试看?欧老头道:正有此意。
矮小老人似是甚怒,嘿然道:你先接我一掌。
他蓄势已久,话声出口,右手一扬,迎胸拍出一掌。
此人掌力阴柔,丝毫不带风声,但一股暗劲已先掌势直逼而来。
欧老头右手一抬,硬接对方一掌!两人所修内功,路数大异,金臂神将欧桓以阳刚之力见长,发掌出掌,讲求碎石裂碑的威势。
而对方这个矮小黑衣老人练的却是阴柔劲力,出手无声无息,在外形上,很难看出他功力造诣的深浅。
两人一掌接实,欧老头但觉自己掌力,和对方一接之际,忽然被一股阴柔之力,化解了开去。
心头不觉吃了一惊,忖道:此人究竟是什么路数?内功造诣,大非易与。
矮小老人感到欧老头内力强猛,竟然被震的心神动撼,口中嘿了一声,脚下移动,向后退出一步。
其实他是被欧老头掌力震退出去的,但欧老头的掌风,已被他无声无息的化解开去,是以欧老头一点也瞧不出来。
两人互以内力拼了一掌之后,彼此都知遇上了从未遇到过的劲敌,谁也不敢稍存大意之心。
欧老头也后退了一步,回头朝单世骅道:单老弟,你退后些,老朽倒不信他能接我几掌?单世骅抱着韦宗方,和欧老头原也相隔有五六尺距离,闻言答应一声,立时朝后跃退,这一跃退,正好回到了两条叉路中间。
瞥见朝南去的那条山径上,也有一个黑衣枯瘦老人挡着去路。
枯瘦老人对面,是一个身材魁梧的蓝袍汉子,两人相距五尺,各自虎视眈眈的凝注着对方。
蓝袍汉子身后,站了一个身材苗条的黑衣女子,一手按着剑柄,静静的瞧着两人。
单世骅心中暗暗忖道:看来这两人也动上了手,似在拼内功?心念方动,但见两人身腿微屈,蓝袍汉子右脚徐徐移动,换了一个方位。
那枯瘦老人同样向左移出。
一个向右,一个向左,同时徐徐移动脚步,他们移动虽极缓慢,但看去却是十分吃力。
两人炯炯目光,互相注视,谁也不敢丝毫分心。
单世骅久走江湖,自然知道这两人看去极是平静,丝毫没有惊险,但其实双方此刻正在各凝功力,不发则已,一发之下,就如石破天惊,胜负立判。
就在此时,猛听自己这边,那矮小黑衣老人大喝一声:老儿,你再接我一掌!单世骅急忙收口目光,朝自己这边看去。
敢情两人已经拆了几招,因为矮小黑衣老人出掌无声,是以听不到什么声息,但矮小老人却被欧老头逼的连连后退。
此刻已经从原先站立之处,退出七八尺远。
只见他黑袍鼓动,表情更显得狞厉,随着喝声,双手在胸前一圈,全力推出。
他这一招在出手之际,吐气开声,定是用了十成真力,但掌风出手却依然并不凶猛,看去轻飘飘的甚是柔和!金臂神将欧桓功力入化,经验何等广博,在动手之初,就已看出此人武功路数,以阴柔专长。
哈哈一笑,身一稳,气聚丹田,双掌平胸,直等那股柔风拂近身前,双掌突然往前推去,但听一阵狂啸,掌风势若狂飚,席卷而去!那矮小老人发出的一股柔和掌力,乃是他凝聚了九成以上功力,全力一击,满以为这一招上,多少也可给欧老头一个厉害!那知双方掌风乍接,陡觉心神大震,自己一股潜力,竟被对方刚阳劲的掌风震散,真气反震,一股强大掌风,直逼过来,脚下浮动,再也站不往,登登的朝后直退了五六步,血气翻腾,几乎跌坐下去。
矮小老头一脸橘笑,道:老夫要向你说明一点,老夫掌风之中,含有奇毒,你我硬拼五掌,中毒已深,若无老夫独门解药,一盏茶之内,毒性就要发作了!欧老头洪声笑道:你当老朽怕毒?矮小老人望了他一眼道:阁下功力深厚,不失为老夫数十年来仅遇的高手,但老夫不信你内功已到了百毒不侵之境。
欧老头仰天大笑道:老朽生就不畏奇毒,你不信就算了。
矮小老头怔得一怔,阴笑道:天下虽大,没有不畏奇毒之人。
欧老头还未开口,突闻身后蓬的一声,传了过来,急忙回头看去,只见单世骅好端端摔倒在地上,不觉嘿然问道:是你偷放剧毒,暗算了他?矮小老人道:此人在老夫第一掌出手之时,因相距较近,已吸入毒气,老夫几时暗算他了?欧老头怒哼一声,纵身后跃,掠到单世骅身旁,只见他双目紧闭,果然是毒发昏迷,这就抬目道:你独门解药呢……话声未落,又是蓬蓬两声,从右首传了过来!接着只听一个洪大的声音笑道:小子,你们也只有这点能耐?欧老头心头大奇,回头瞧去,只见往南去的山径入口处,也有两个人同时摔倒在地上,乱石丛中,大步走出一个黑衣枯瘦老人!欧老头目光何等锐利,这一瞥之下,立时认出摔倒地上的一男一女,自己在泌姆山土地庙见过。
是天杀娘门下的大弟子甘瘤子,和他师妹柳凌波!那枯瘦老人一脸诡笑,提着双手,正待朝两人抓去!欧老头那能容他下手,一提真气,身形平直飞射过去,口中喝道:滚开去!人随声到,身还未落,左手一掌,悬空推了出去。
双方相隔,少说也有四五丈距离,那枯瘦老人虽已看到欧老头从北首山径上倒跃而出,但没想到他身法会有这般神速,声到人到,悬空朝他发掌击来,喝声入耳,陡觉一阵劲风,已袭到身前,心头不觉暗暗一惊!但这个枯瘦老人武功亦自了得,仓猝之前,横臂发掌,朝前封出,口中洪声笑道:回去!蓬……这一掌,两人手掌,击个正着,两人身前顿时激起一阵狂飚!枯瘦老人口中惊啊一声,身不由己的后退了两步。
欧老头身子悬空,一阵狂风吹得他衣袂往后直飞,人却笔直落到地上,身子纹风不动。
但他心头也不禁暗暗一震,忖道:此人随手一掌,劈出的阳刚之劲,如论功力造诣,少说也有自己七成左右,只怕武林中能胜得过他的人,已是不多,毒沙峡有这等高手,倒是不可轻视。
那枯瘦老人被凌空飞来的欧老头一掌震退后,心头更是骇异,目注欧老头,冷冷喝道:你自以为武功很高么?欧老头笑道:大概不会比你差吧?枯瘦老人嘿然道:可要再试上一掌?欧老头道:自然可以。
枯瘦老人冷笑一声,右手缓缓举了起来,原来他在这几句话的功大,已暗暗运集功力,但见他那只枯瘦无肉的右掌,渐渐色呈暗红!欧者头目光一瞥,心中暗暗忖道:原来此人练成了近似‘三阳功’一类的外门毒功!要知三阳功乃是内家正宗上乘功夫,必须先以三阳真气人手,没有数十年若修断难练成;一旦练成,可说无人能挡。
千百年来,只有练成三阳真气的人,至于三阳功这门功夫,却从来未曾有人练成过。
对方这位枯瘦老人的手掌,色呈暗红,自然是外门毒功了。
却说那枯瘦老人右掌缓缓举起,正待发掌,忽然抬目问道:老儿,你是从北首山径上退出来?欧老头道:不错。
枯瘦老人道:你和我师兄动过手了?欧老头道:不错,对过五掌。
枯瘦老人点点头,举起的手掌,竟自收了回去,道:那就用不着老夫动手了。
欧老头道:不动手也好,朋友只要把这两人中毒的解药留下就是了。
枯瘦老人突然面露橘容,洪声大笑起来。
欧老头道:朋友觉得如此好笑吗?枯瘦老人冷哼一声,道:老夫从不和将死之人,多说废话。
说完转身欲走。
欧老头怒喝道:站住,你不留下解药,要走只怕不容易呢?枯瘦老人突然转过身来,目光一闪,问道:老儿,你知不知道老夫何以对你不肯出手的道理?欧者头道:这个我倒不知道,大概你有自知之明吧?枯瘦老人脸现郁怒,厉声道:老夫和师兄相约,入峡之人,只要他动过手的,老夫就不再出手,同样和老夫动过手的,他也不再出手。
欧老头道:那是为了什么?枯瘦老人道:因为人只能死一次,没有死两次的。
欧老头哈哈大笑道:你们倒是自负得很!枯瘦老人冷冷道:不死于阴毒,则死于阳毒,数十年来,还从未有人逃得过都峤二老毒掌。
欧老头道:这么说来,老朽倒是唯一不死的人了。
枯瘦老人似是不信,抬目问道:师兄,这老儿……欧老头回头瞧去,只见那矮小老人依然站在那里,并未走开,闻言点点头道:他确实和我对了五掌,他说他生来就不畏奇毒,但直到现在还不见他毒性发作,看来倒是可信了。
枯瘦老人道:小弟不信天下有不畏奇毒之人。
欧老头道:你何不亲自试试?枯瘦老人道:老夫正有此意!欧者头道:很好,我把他们放到一起,再动手不迟。
说完,一手一个把甘瘤子、柳凌波两人提起,纵身而退,和单世骅放到一起。
他一碰到两人身上,但觉他们身上炙热无比,心中不禁暗暗吃惊,突然想到韦宗方身中寒毒,全身冰冷,自己何不把两人放在韦宗方身边,也许可以减少他们身上炙热。
那知伸过手去,但觉单世骅的身子,也遍体冰凉,只是比韦宗方稍好了一些,不觉朝矮小老人间道:我这朋友,中了你什么毒,身子这般冷法。
矮小者人阴笑道:他被老夫九阴毒掌风扫中,自然是寒毒了。
欧老头听他说出寒毒两字,心头不觉一动。
枯瘦老人右掌又缓缓举了起来,喝道:老儿准备好了么?欧老头笑道:你只管发掌就是了。
口中说着,心里未尝不深具戒心对方这类似三阳功的门外毒功,自己能否接得下来,还在未定之时,暗暗吸了口真气,已把全身功力,运集双掌。
枯瘦老人冷冷一嘿,突然一掌迎面劈来。
欧老头双目注视对方,但觉他劈来掌势,堪堪扬起,就有一股炙热掌风,透掌而出,但因对方掌势还未到身前,不好迎击出去,只是凝立不动。
枯瘦老人击到半途,突然一招手收了回去,就在这一收之势,跟着遥遥劈出第二掌。
这一掌出手,顿时有一阵刺耳啸声,应掌而生,一股奇热的气流,直向身前撞来。
欧老头大喝一声:来得好!左掌斜托,朝外一引,右手五指直竖,遥劈过去,他功力深厚,一团罡风,势若奔雷,双掌未接,已把枯瘦老人的炙热掌风,抵消了大半!蓬……两股掌风在空中爆出一声奇响!双方推出的掌势,自然奇快无比,快要接实之时,枯瘦老人已然觉出不对!欧老头这一记掌风,竟然把他九阳毒掌悉数挡了回来,不禁大吃一惊,再待收手,已是不及!拍的一声,双掌接实,枯瘦老人这一掌宛如拍在铁石之上,震得他一条右臂隐隐发麻!这原来雷光石火般事,他发觉不对,立即乘势使了个身法,斜飞开去,但依然感到心神一震,口中闷哼一声,身形顿然落地,站不住脚,连退了四五步。
欧老头哈哈一笑,道:你能十十足足接下老朽一掌,在武林中,已是罕有对手了!枯老头双目圆睁,骇异的道:你到底是谁?欧老头道:你只是要试试老朽是否不畏奇毒,何用问名道姓?枯瘦老人脸现郁怒,冷森的道:老夫还是不信。
欧老头道:你不是已经试过了么,老朽在你毒掌之下,不是安然无恙么?枯瘦老人道:老夫兄弟的毒虽是含有奇毒,但如练成道家护身罡气一类功夫的人,自可无碍,那是因为毒气无法侵入,不是不畏毒掌……欧老头笑道:你是说我有罡气护身?哈哈,老朽就是生来不畏剧毒之人。
枯瘦老人道:你可敢和我赌上一赌?欧老头道:如何赌法?枯瘦老人目光一抬,指着地上受伤四人,道:他们都是你朋友?欧老头道:不错。
枯瘦老人道:咱们就以他们作赌注,要是老夫兄弟输了,就替他们治好伤毒。
他只当韦宗方也是伤在他师兄九阴毒掌之下的,是以说出替四人疗治好伤毒的话来。
欧老头道:就这么办,你们要如何个赌法,划出道来,欧大佬一定奉陪就是。
枯瘦老人吃惊的道:你是金臂神将欧桓?欧老头笑笑道:差不多。
矮小老人道:咱们兄弟和你南海门,河水不犯井水,你找到咱们头上来,那是为了什么?欧老头道:你们峡主把咱们姑娘劫来了,你想老朽是干什么来的?矮小老人道:胡说,都峤山,流沙谷,只有老夫兄弟两人,谁劫持你们姑娘?欧老头道:这里不是毒沙峡?矮小老人道:自然不是。
欧老头怒道:你方才怎不早说?矮小老人冷声道:老夫为什么要早说?你找毒沙峡的人,为什么要找上咱们流沙谷来?既然找上流沙谷,都娇二老只有接待下来了。
枯瘦老人间道:欧大侠现在还想不想赌?他说到这里,不容欧老头回答,接着冷冷的道:不过以你欧大侠的名头,既然说出来了,我想自然要赌一赌的。
欧老头心中暗想:此刻单世骅和甘瘤子师妹都已中毒昏迷,要他们取出解药来,自然得和他们赌上一赌。
心念转动,不觉呵呵笑道:欧大佬说过的话,自然算数,两位只管出题目,老朽无不奉陪。
枯瘦老人嘿然道:老夫划出道来,只怕你欧大侠不敢答应。
欧老头目射奇光,仰首笑道:普天之下,我欧大佬还没有不敢打赌的事儿。
枯瘦老人脸露橘笑道:欧大侠威震天南,老夫想和你打个武林中从未有过的打赌之法。
欧老头道:朋友请说。
枯瘦老人道:老夫兄弟,虽是同门学艺,但因各有所擅,取法互异,数十年来,练成了性道极端不同的两种毒药,欧大侠自称不畏奇毒,若能服下老夫兄弟两颗毒药,经过一盏热茶之后,仍然无事,咱们就承认眼输。
欧老头没料到他会想出这样一个打赌的办法来,不禁呆了一呆,半晌没有说话。
枯瘦老人冷冷笑道:老夫早就料到欧大侠不敢答应的了。
欧老头道:老朽从未听说过打赌吃毒药的。
枯瘦老人橘笑道:就是从未有过,咱们才要打赌,欧大侠不是不畏毒的么?欧老头心中暗暗付道:自己几天之前,才服过一颗南海门的解毒圣药‘辟毒金丹’,百日之内,可以诸毒不侵,但那是指无意之中沾染上毒物,可没叫你吞服人家特掣的毒药,不但是特别练掣,而且还是两种性道完全相反的毒药。
‘辟毒金丹’善解剧毒,如果在吞服了他们两颗毒药之后再服,也许不成问题,但‘辟毒金丹’是早在几天之前服下去的,它已经替自己解去剧毒无比的‘蓝家毒针’之毒,体内馀留的药效,不知是否还能再解他们两人的两颗毒药?只听枯瘦老人道:欧大侠可是想翻悔了么?东方玉《引剑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