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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大复之阵

2025-03-30 07:09:43

她居然偏着卓玉祥说话!冷青萍一张娇脸上,有了喜色,只要这位师伯祖肯说话,卓大哥就不会吃多大的亏了。

她象小鸟依人一般,傍着阴四婆婆身边,低低的道:孙儿真要谢谢你老人家。

阴四婆婆,心里一高兴,拉着冷青萍的手,乐得两腮直颤,笑道:应该的、应该的,乖孙女儿,你和那娃儿,真是天生一对,地成一双,老婆子看对了眼,自然要帮衬着说话,你说老婆子不帮衬着你,还帮衬谁去?冷青萍不依道:师伯祖,我不来啦!阴四婆婆道:好、好,老婆子不说、不说!阴九姑眼看师姐和冷青萍说个没完,心中也不觉一动,老实说,她只有冷青萍这么一个外孙女,难免也舔犊情深,再看卓玉祥一表人材,和冷青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委实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她心中也在暗暗盘算,不但要促成其事,而且非把卓玉祥拉过去不可。

江湖后浪推前浪,龙在天既然没死,他找上天封山来,八成是非清理门户不可,自己若是要庇护郝天行,那就会和龙在天闹翻。

这是一件颇为棘手的事。

好在神龙令老令主,一向都是戴着面具出现,如今天下武林,将在神龙令下俯首称臣之际,决不能发生内讧,自己就该有个打算。

如果把卓玉祥拉了过来,由他来担任神龙令新令主,那么自己和龙在天的冲突,就不会再发生。

相反的,而且更可获得龙在天的支持了。

因为只要卓玉祥和冷青萍成了亲,他就成为自己和龙在天的外孙女婿,岂不就可化内江为团结了么?不错,这叫做一代新人换旧人,自己就这么做……她想到这里,更觉得今天就非把卓玉祥擒回山去不可了。

卓玉祥怀抱长剑,凝神卓立,等侯着阴九姑发招,哪知阴九姑目光注视着自己,只是迟迟不动。

冷青萍低低的道:师伯祖,教主怎么还不出手呢?阴四婆婆低笑道:这叫做外祖母看孙女婿,越看越有趣。

冷青萍扭着身子道:师伯祖,人家说正经嘛,你老人家老是取笑我,孙儿不来啦!阴四婆婆道:乖孙女,哦,你别叫我师伯祖,听来多鳖扭,干脆就叫我奶奶好了。

冷青萍亲热的叫了声:奶奶。

阴四婆婆一手把她搂在怀里,尖笑道:我的乖孙女,奶奶真高兴。

冷青萍趁机道:奶奶,待会你老人家可得帮卓大哥一个忙。

阴四婆婆连连点头道:一定、一定。

过了半晌,卓玉祥眼看阴九姑仍然没有出手,忍不住抱拳道:阴教主请赐招了。

阴九姑颔首道:好,你小心了!她居然也关心卓玉祥起来,话声出口,才举手拍出一掌。

这一掌凭良心说,太阴教主只使了三、四成力道。

但她数十年修为,练的又是被江湖上视为旁门左道的太阴门武学,虽然只使了三、四成功力,已经非同小可!掌势凶手,一股阴寒的掌风,宛如浪潮般卷出,发出轻细的啸声,朝卓玉祥身前涌去。

卓玉祥不知阴九姑只使了三、四成力道,眼看阴寒劲气,飞卷过来,哪敢大意,脚下疾退半步,右手长剑当胸不动,左手捏了个剑诀,朝前划出。

这一记使的是华山剑法中的浮云出山以指代剑,却居然使得剑风春然,劲气十足,一下挡住了涌向身前的阴柔掌风。

阴四婆婆尖叫道:好,第一招。

接着压低声音,偏头问道:这娃儿是华山门下?冷青萍道:他是华山商桐君的门下。

阴四婆婆哼道:商桐君也调教得出这样一个好徒弟?言下之意,似是对华山派掌门人有不屑之意。

阴九姑冷哼一声,右手一招,收回掌风,左手及时挥出,五指垂直,只是轻轻的一指,当胸袭去。

她拂的虽极轻柔,但卓玉祥已觉对方这一拂,变化奇奥,自己竟然看不出她掌势袭向何处?心头不由一凛,一时也无暇多加思索,就使了一招借花献佛,长剑平胸推出去。

阴九姑拂来的原是手背,不知怎的五指朝上一抬,很快就搭上了平推过去的剑脊之上。

阴四婆婆叫道:第二招、第三招!要知阴九姑这一拂之后,五指上迎,原只是一拂的后半招而已,但阴四婆婆却叫出了第三招来,这明明是存心帮着卓玉祥多叫了一招。

阴九姑手指本已搭上剑脊,只须轻轻一拢,很快就可以抓住卓玉祥的长剑,但因阴四婆婆把一招手法,却一连叫了两招,阴九姑忍不住回过头去,笑道:四姐这不是太偏心了么?阴四婆婆眯着一双绿阴阴的眼睛,呷呷笑道:你手背垂直拂出,算不算一招?后来五指往上迎出,这是变招了,自然又是一招了,我几时报的不公了?差幸明九姑这一开口,手势缓得一缓,卓玉祥见机得快,立即撤剑后退。

阴九姑身如飘风,好象离地数寸,飘在空中,你这一退,她就跟着飘了过来,右手一挥,幻起四五条手臂朝卓.玉祥身前罩来。

卓玉祥长剑一振,施展家传七修剑法,顿时澜起七道剑光,参差劈出。

以七道剑光去迎击四五条手臂自然是七道剑光占了优势。

只听阴四婆婆叫道:第四招!阴九姑微微一怔道:你使的是‘七修剑法’,那么君子剑卓立方是你何人?卓玉祥道:阴教主说的就是先父。

阴九姑道:很好。

她这句很好,使人识不透她话中含意,但就在话声出口之际,忽然双手疾发,左指右掌,接连攻出三招。

太阴教主一身武功,何等高强,指掌齐施,招术奇奥,尽是出人意料之学。

卓玉祥左手剑诀,使出华山剑法,右手长剑,使展七修剑法,但任凭你双手发剑,依然挡不住阴九姑指掌的攻势,被迫的连退了四五步之多。

阴四婆婆口中喊道:第五招、第六招、第七招……突然以传音入密说道:小娃儿,凭你这点剑法,应付不了我师妹的,来,你听老婆子指挥。

好,左脚向前斜跨半步,上身快向右侧转,左手‘寒梅迎春’,快……口中同时叫道:第八招、第九招。

她把阴九姑双手动作,都喊成了一招。

卓玉祥声音入耳,不由一怔,他想不到鸠般婆婆阴四婆澎会在暗中指点自己。

就在此时,阴九姑左手一探,五指如勾,已快抓到右肩,一时无暇多想,就依着阴四婆婆所教,左脚向前斜跨半步,上身很快向右侧转而出,果然轻而易举的避开了阴九姑抓向肩头的手指。

同时左手跟着使了一记寒梅迎春,五指并拢,指尖上翘,朝外划了一个小小的圆圈。

他手掌刚刚划出,阴九姑右手正好骈指点来,一下就被他化解开去。

阴九姑微微一怔,手势随着一变,左手骈指直点天突穴,右手闪电朝卓玉祥左手脉腕抓来。

这一指、一抓,从指上透出的尖锐劲风,就非同小可。

一缕指风,劲直如矢,直射咽喉,五道爪风,就像五支铁爪,抓向手腕,别说被她点中、抓住,就是被她劲风袭中,同样会承受不起。

就在阴九姑发招的同时,卓玉祥耳边,又响起阴四婆婆的声音说道:别慌,快变‘童子拜观音’,然后起身,双手由合而分,左手顺势翻下,虎口向外,以反抓出之。

接着喊道:第十招、第十一招。

卓玉祥依言双膝下蹲,合掌当胸,使了一式童子拜观音,他身形堪堪蹲下,但听咳的一声,一缕指风,正好从头顶射过。

卓玉祥眼看指风已经射过,立即长身而起,双掌由合而分,左手向外翻出,反扣阴九姑手腕。

阴九姑手腕当然不会被他抓住,但也不禁为之一愣。

童子拜观音,既非华山派的招式,更不是卓玉祥家传武学,卓玉祥绝对不会想到在此时使出童子拜观音来;但这式童子拜观音,恰恰是化解自己手法的最好招式。

阴九姑心中暗暗一动,方才这两招,卓玉祥闪避身法,几乎是和自己出手,在同一时间发动,这就是说自己才出手之初,他已洞瞩先机,预先料到自己的招式,才会先行闪避;但问题是自己的招式手法,卓玉祥怎会事先预知?这是绝对不可能之事!阴九姑心念转动,随着手势连换,接着掌指齐施,接连攻出了五招。

这五招,卓玉祥有阴四婆婆在暗中先作指点,自然又很快的闪避过去。

阴九姑这回明白了,原来是师姐在暗中指点着他,不然凭卓玉祥一个后生小子,怎会深谙自己的动向?她心中不禁暗暗一笑,突然双手齐发,洒出一片指影。

阴四婆婆果然又以传音入密暗中说道:快使‘物换星移’,侧身向左欺进,再向左速旋,可脱出指影之外。

一面叫道:第十七招。

卓玉祥依言使出物换星移,向左闪出,再作了一个向左急旋。

阴九姑看的暗暗一笑,指影倏收,左手五指在收招之际,暗中弹出。

卓玉祥堪堪脱出一片错落指影之外,突觉身上五处穴道,猝然一麻,再也动弹不得。

阴九姑微笑道:四姐,你没想到我这一着吧?冷青萍不觉惊啊出声。

阴四婆婆一愣道:九妹,你这干什么?阴九姑道:这姓卓的对我们大有用处,妹子非把他擒回去不可。

阴四婆婆鼓着鸠腮,生气道:你这不是让咱们乖孙女心里难过么?阴九姑看了冷育萍一眼,笑道:妹子这是成全青萍,你们回去之后,自会知道。

说到这里,朝阴四婆婆嘴皮微动,说了几句。

阴四婆婆笑道:你真不愧是咱们门中的教主,真亏你想得出来,乖孙女,你外婆说得没错,这件喜事,包在奶奶身上,咱们走。

说罢,拉着冷青萍要走。

冷青萍不依道:奶奶,你老人家……阴四婆婆尖笑道:你不用多问,回去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阴九姑击了两下手掌。

只见林中忽然飞掠出两条一白一黑人影,那正是白凤、黑凤,一齐躬身施礼。

阴九姑一指卓玉祥,说道:你们把他押回去。

却说白玉霜一行人,在峰下等了一回,依然不见三人回转,心中渐渐觉得不安起来,只是颦眉不语,频频翘首眺望。

慕容贞站在她身边,低低的道:白姊姊,卓大哥他们应该回来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呢?苏飞娘接口道:是啊,他们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白玉霜回头道:你说他们会遇上意外?苏飞娘道:这很难说,这里已是他们巢穴附近,很可能会遇上埋伏或是巡山的能手。

白玉霜道:卓兄弟、唐姑娘,都有一身极好武功,纵然遇敌,亦足以自保,何况我们就在山下,真要遇上埋伏,也可以发出警讯知会我们……苏飞娘道:如论明枪交战,卓少侠、唐姑娘武功高强,自是不会有什么意外,只是那冷姑娘……她说到一半,就住口不往下说,但她没有说出来的话,大家不难从她口气中听得出来。

白玉霜愣然道:你的意思是说冷姑娘会……苏飞娘接口道:她虽是龙前辈的外孙,但也是郝天行的女儿呀!她依然言有未尽。

慕容贞听得急道:冷青萍会怎样呢?薄一刀点点头道:苏姑娘顾虑的极是,还是上去看看的好。

白玉霜攒了下眉,说道:咱们总要等第二拨人到了,才能再行深入,不然,后面的人,岂不失去了连络?正说之间,盖世豪、唐思恭、文成章、王不留行、花见笑、高飞六人起落如飞,已经从前山赶来。

薄一刀迎着笑道:你们来得正好,咱们就是等着你们!盖世豪道:你们这一路当先,没遇着什么事吧?薄一刀还没开白,苏飞娘接着道:事情倒是没遇上,只是丢了三个人啦。

盖世豪听得一怔,巨目抡动,看了众人一眼,说道:卓少侠、唐姑娘、冷姑娘三位,到哪里去了?苏飞娘就把三人前去探路,久久不见回来之事,说了一遍。

唐思恭听说女儿失去连络,不觉急道:他们莫要发生了什么意外!白玉霜道:咱们就是等着你们,如今你们第二拨人,已经到了,咱们就可以动身了。

唐思恭道:老朽想追随白姑娘,加入第一拔行列,不知姑娘意下如何厂白玉霜知他心切爱女,点头笑道:唐老庄主不说,我也想请唐老庄主同行呢,若是顺利找到他们三人,就可免得唐老庄主还在后面耽心了。

刚说到这里,目光一抬,但见山径上正有一个身穿紫衣的女郎,飘然行来。

文成章霍然回头道:老大,有人来了。

盖世豪道:谁?白玉霜道:是太阴教主门下的紫凤。

几句话的工夫,紫风已经走到近前,朝白玉霜微一欠身道:白女侠请了。

白玉霜道:紫凤姑娘请了。

紫凤道:我是奉教主之命来见白女侠的。

白玉霜故作不知,冷冷的道:阴教主,有何见教?紫风目光转动,说道:家师听说大师姐也随着白女侠来了,颇想命她前去一见。

她居然绝口不提卓玉祥的事。

白玉霜问道:紫凤姑娘说的令师姐是谁?她也没问卓玉祥。

紫凤道:青凤闻桂香。

噢!白玉霜轻噢一声,冷然道:闻姑娘是三元会的香主,自然和三元会的人走在一起,怎会跟着我来呢?紫风一双俏眼膘着她,淡淡一笑道:那是家师听来的消息,容或有了出入,告辞了。

说完转身欲走。

她明明是为了卓玉祥三人被擒去之事来的,却偏是不说。

白玉霜还未开口,苏飞娘娇叱一声道:站住。

紫凤站停身子,回首道:你是什么人?苏飞娘格的一声轻笑,俏生生走到紫凤面前,说道:姑奶奶是什么人,你用不着多问,我是觉得令师太天真了。

紫凤凛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苏飞娘道:没有什么意思,我说令师太天真,也就是说令师太轻估咱们了。

紫凤道:我听不懂。

你马上就会懂。

苏飞娘笑吟吟的道:我说你们要见白姑娘就来,说一声告辞就走,不觉得太方便了么?紫风好象有恃无恐,俏脸轻轻一抬,缓吞吞的说道:依你说,我该当如何呢?苏飞娘格的笑道:该把你留下来才是。

怎么?紫凤冷哂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小妹奉命而来,也算得是来使了。

她眼角一溜白玉霜,徐徐说道:如果白女侠一定要我留下,小妹自问不是你们敌手,那也只好留下来了。

白玉霜道:我只是想见见阴教主,并无留下你的意思,你如肯替我们领路……紫凤没待她说下去,嫣然一笑道:这倒巧极,小妹来的时候,也有一个人想见见白女侠,小妹自当替你带路。

白玉霜道:什么人要见我?紫凤道:白女侠见到了,自然知道。

唐思恭忍不住问道:紫凤姑娘,小女是否给你们掳去了?紫凤讶然道:这位老伯伯如何称呼?唐思恭道:老朽唐思恭。

紫凤欠身道:原是唐门老庄主,神龙令下的黑龙令主,我这可失敬之至,我师父也想见见你呢?唐思恭道:老朽已经不是黑龙令主了。

紫凤道:但龙榜上,没有剔除您老的名字,您老自然仍是黑龙令主了。

唐思恭道:老朽请问姑娘的,是小女思娘,是否被你们掳去了?紫凤道:黑白双令,是神龙令对外最高的负责人,你老令嫒,神龙令的人,怎会把她掳去呢?唐思恭道:那么小女不是被你们掳去的了?自然不是。

紫凤淡淡一笑道,你老令媛唐姑娘是和我师侄冷青萍一路对不?唐思恭道:不错。

这就是了。

紫凤接着笑了笑道,冷师侄在路上遇上了教主,就随教主回山,还约了唐姑娘同行,现在正在山上作客,现在您老总可以放心了吧?她说的很轻松,好象唐思娘真是作客去的一般。

唐思恭道:果然被你们掳去了。

紫凤斜睨了他一眼,说道:家师想见见唐令主,你老不是马上就可以见到令媛了么?白玉霜道:和唐姑娘、冷姑娘一路的,还有一个卓玉祥,他也被你们掳去了?紫风道:白女侠言重了,不错,卓少侠是和唐姑娘、冷青萍一路的。

她忽然神秘一笑道:至于卓少侠嘛,白女侠更可放心了,家师对他爱护备至,决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白玉霜冷声道:你师父可是想用卓兄弟为人质,威胁我们么?紫凤笑了笑道:那怎么会呢?家师看中了卓少侠,再过几天,就要做新郎了呢!白玉霜道:你说什么?紫凤道:小妹是听家师说的,要择吉日替卓少侠完婚。

慕容贞道:阴教主要替卓大哥完婚?紫凤道:是啊,家师说,卓少侠和冷青萍两个,真是天生一双,地成一对,郎才女貌,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所以决定把冷青萍许配给卓少侠。

我来的时候,正在排两人的生辰八字,看看哪一天合,就哪一天办喜事……慕容贞气道:这真是荒唐,卓大哥的婚事,你师父怎能一厢情愿自作主张?紫风道:家师是冷青萍的外祖母,女方自然可以由她老人家作主,至于男方,家师已经着人去请华山派商掌门人了,商掌门人是卓少侠的师尊,自然也作得了主了。

白玉霜听得脸色微变,还没开口,苏飞娘格的一声轻笑,接口道:这倒真是一件喜事,咱们大夥赶上这场热闹,大家正好去叨扰一杯喜酒呢!紫凤甜甜一笑道:诸位都是卓少侠的朋友,喜酒自然少不了诸位的了,小妹这就替诸位带路。

白玉霜现在已经知道三人全都落在阴九姑的手中,自然急于前去会会阴九姑,这就一挥手道:好,你在前带路吧。

紫风紫裳飘飞,一个轻旋,说道:诸位那就请随小妹来。

说罢,当先朝山径上走去。

白玉霜回头以传音入密朝薄一刀说了几句,要他走在最后,沿途留下记号。

然后又以传音入密告诉盖世豪,要他们等第三拨人相第四拨人会合之后,可循记号赶来。

三拨人都要听何文秀的指挥,人数不可再行分散,话声一落,立即随着紫凤身后走去。

慕容贞、苏飞娘、吕琼瑶、唐思恭、薄一刀等人,也相继跟了上去。

这次紫凤走的虽是山径,却不是羊肠小径,一路盘山而行。

白玉霜抬目望去,但见一座高峰插天而起,高逾千仗,峻峰百重,好不巍峨,大概就是桐柏山了。

唐思恭道:前面那座高峰,就是桐柏西峰大复峰了。

一行人盘着岭下而过,往东行去,走了二十来里,穿过岭下松林,但见前面一片草坪上,围坐着一群羽衣星冠的道人,把道路一齐给堵住了。

紫凤脚下一停,回头道:前面有一群道人挡住了咱们去路。

白玉霜目光一掠,才发现围坐着的道人,共有三十六个之多,各占一位,闭目而坐。

每人肩头各负一柄七星剑,只要看他们坐的姿态,分明都有一身极高的武功。

只要看他们各占方位,坐的极为整齐,分明是列下了一座什么大阵。

不用说,这自然是紫凤有意把自己引来的了。

白玉霜微哂道:你不认得他们么?苏飞娘道:这些杂毛道士,这算是冲着你们来的,还是冲着咱们来的?三十六名道人盘坐如故,只作不闻,谁也没有吭声。

白玉霜走上几步,拱手道:诸位道长,能否让出一条路来,让咱们过去。

三十六名道人,依然恍如不闻,没有作声。

慕容贞气道:你们这些道士,讲不讲理,我白姐姐和你们说话,你们耳朵聋了么?道人们依然不理不睬。

苏飞娘格的一声娇笑,说道:这些杂毛道士拦路跌坐,咱们姐妹说不得只好从你们头顶上飞过去了,难道你们这些杂毛,不怕顶削三花么?这回有人开口了,那是一个低森的声音说道:你们自认能够飞得过去,那就只管飞过去好了。

这人话说得不响,也不知说话的是谁?白玉霜凛然道:咱们和诸位道长,自问并无梁子可言,诸位道长这般沿途阻拦咱们去路,自然是受人撺掇来的了……苏飞娘接口道:这还用说么,这些杂毛道士明明就是冲着咱们来的了。

白玉霜续道:诸位道长列下这座大阵,目的不外乎不让咱们通过了。

这时,那低森声音又道:不错,诸位到了这里,只好回头,此路不通。

这回大家听清楚了,说话的是三十六围坐阵势中间,三个为首的道人中左首一个。

这三个道人,中间一个须发苍白,面貌清癯,颇有出尘之致!左首一个身材瘦小,也有五十开外,右首一个身材颀枚,黑须飘胸,仔细看去,这三人具有一身道骨,不象是穷凶极恶之人。

苏飞娘道:这条路是你们的,不让人家通行,就该用篱笆围起来,象这样出动几十个杂毛,拦阻去路,你们到底是三清门下出家人,还是占山立寨的强盗?想买路钱不成?右首道人双目乍睁,射出两道精光,直向苏飞娘逼视而来,冷然道:女施主口舌犀利,可知祸从口出么?苏飞娘格格娇笑道:好,老杂毛,姑奶奶走南闯北,什么阵仗没有见识过,就凭你们区区三十六个杂毛道士,还能叫姑奶奶不说话么?左首道士厉声道:利嘴贱婢,不信你就来闯闯看!苏飞娘道:好,姑奶奶闯就闯……白玉霜听得柳眉倏扬,左手一抬,说道:苏姑娘且慢!一面凝声道:诸位道长听着,咱们此来,是要去会会在天封山创立神龙令,昔年和南海神龙联手,倡乱武林的太阴教主,诸位都是三清门下,不该助纣为虐,拦我去路……右首道人道:贫道等人并非太阴教主约来助拳的,谈不上助纣为虐。

白玉霜道:我已经话说得很多,诸位列下大阵,志在阻我去路,但咱们到了这里,也未必因诸位拦路,就会回头,双方岂不成了僵持之局。

左首道人道:诸位不肯退走,这是必然之势。

白玉霜道:咱们如果一定要过去,那就会引起冲突,双方难免互有死伤,对不?左首道人道:不错。

白玉霜道:道长三清门下,应该上体天心,上天有好生之德,为了一条谁都可以通行的山路,双方不幸死伤狼籍,划得来么?如以常理来说,曲在诸位道长了。

坐在中间的白髯道人,闻言双目微睁,似有悔悟之意。

左首道人狞笑道:你们不用多说,只要闯得过‘大复阵’,就容尔等通过,闯不过‘大复阵’,尔等只好回头,贫道话已尽此,该当如何,你们自己去斟酌吧!白玉霜怒声道:我只是不忍妄伤无辜罢了,你以为我闯不过你们的‘大复阵’,那真是大错特错了。

右首道人敞笑一声道:女施主好大的口气,好狂的口吻,那你就来试试!’薄一刀悄悄走近白玉霜身边说道:白姑娘,方才他们自称列的是‘大复阵’,在下倒想起他们的来历来了。

白玉霜问道:他们是何来历?薄一刀道:他们是大复峰神禹庙的道长。

白玉霜从未听人说过,忍不住问道:神禹庙,那是什么门派?薄—刀道:桐柏山神禹庙的道长,不在八大门派之中,据说他们也是三丰祖师的嫡传,属于内家一派,尤其他们三十六人布成的‘大复阵’,兼取少林‘罗汉阵’和武当‘五行剑阵’之长,以静制动,威力之强,无与伦比……白玉霜哦了一声。

薄一刀又道:神禹庙的道长,一向闭门清修,从不在江湖行走,也从不介入江湖恩怨,奇怪的,他们怎会冲着咱们来的?慕容贞道:他们既在桐柏山,和神龙令总坛极近,自然是早已互有勾结,冲着咱们而来,那也不足为奇。

薄一刀摇头道:薰莸不同器,这不可能。

苏飞娘道:薄老大,你还当这些杂毛道士是正派人物么?薄一刀道:神禹庙三位主持,大观主清霄(中间白须老道)、二观主紫霄(左首道人)、三观主凌霄(右首道人)号称桐柏三真,决不会和神龙令沆瀣一气。

吕琼瑶披披嘴道:事实俱在,你还替他们说好话呢!唐思恭道:薄老大说的倒是不假,桐柏三真,在武林中,向颇具清誉,只不知他们怎会在这里列下‘大复阵’,阻拦咱们去路……白玉霜道:目前咱们已别无选择,只有硬闯了。

苏飞娘道:白姑娘说得对极,杂毛道士区区‘大复阵’,有什么了不起,当年他们老祖宗,摆下‘诛仙阵’,也一样有人去破。

说到这里,双手一扬,提着两根丈二长的锦套索,说道:白姑娘破阵之前,先由小妹我去打个头阵……慕容贞掣剑在手,说道:我也去。

白玉霜摇手制止,说道:你们且慢,薄老大说的没错,这‘大复阵’以静制动,在没有发难之前,究有如何变化很难估计,不如由我一人前去试试。

薄一刀道:白姑娘要一人前去闻阵么?白玉霜微微一笑道:怎么,你以为我会涉险么?薄一刀道:不,不,在下不是这个意思,在下觉得既然非闯不可,大家一同入阵,比较好些。

白玉霜摇头道:不,如果大家闯人阵去那就会拼个两败俱伤,如果只有我一人人阵,可以观察他们阵势变化,随机应变,只要让他们知难而退,以不伤人为上策。

唐思恭连连点头道:白姑娘说得是!只要对方知难而退,自是最好不过,但……他底下的话,忽然缩住,没有说出口来。

白玉霜道:唐老庄主有什么话,但请明说。

唐思恭从身边取出一个小小瓷瓶,倾出一粒黑色药丸递给白玉霜,说道:老朽曾听邛崃道兄说过‘大复阵’威力之强,人阵之人,无人能全身而退,白姑娘是咱们这次来桐拍山的主帅,而且也关系正邪消长,白姑娘请将此丸收下,真要被困在阵中,万一……万一……遇到紧要关头,可将此丸吞下……他因白玉霜武功入化,不好说出遇上危险,故而说了两个万一,才改为紧要关头。

白玉霜微微一笑。

唐思恭忽然变得一脸严肃,毅然道:老朽纵然有违祖宗,说不得只好要他们神禹庙一派,同时毁灭了。

他这几句话,说得十分郑重有力。

白玉霜一怔道:唐老庄主,你要如何?薄一刀道:那自然要使出他们唐门最具威力的法宝了。

慕容贞道:那一定是天下最厉害的奇毒了。

唐思恭只笑了笑,没有说话,却把手中药丸送到白玉霜面前,神情凝重的道:白姑娘请把这颗解药收下了,切记老朽之言。

站在边上的紫凤,看得神色一动。

白玉霜没有伸手去接,含笑道:唐老庄主,谢谢你,我会应付得了的,至多我闯不过‘大复阵’,也会全身而退,我们到桐柏山来,是为了消弥武林浩劫,如果用的是天下奇毒,一举毁灭这许多人,那是以暴易暴,我们何用赶来桐柏山?她没有接受解药,自然也不主张唐思恭用毒去对付大复阵。

唐思恭老脸微红,感动的道:白姑娘真是仁心天心,老朽谨受教了。

白玉霜含笑道:唐老庄主言重了。

面回头朝苏飞娘、慕容贞等人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不管阵势如何变化,切切不可轻举妄动。

慕容贞道:小妹记下了!白姊姊,你也小心。

白玉霜笑道:我不要紧的。

说完,徐步朝三十六人围坐的大复阵走去。

紫霄道人(左首道人)冷然道:女施主要独闯‘大夏阵’么?白玉霜道:不错,我就要入阵,你们怎不发动阵势?紫霄森冷一笑道:女施主只管入阵,阵势发不发动,那是我们的事了。

白玉霜微微一哂,突然双足一点,人已飘然凌空飞起,直向阵中落去。

就在她飞起的同时,跌坐中间的大观主清霄口中喝出一声苍劲的无量寿佛。

这一瞬间,但听响起一片震慑人心的呛然巨震,三十六名道人,在同一时间,划出从肩头抽出长剑,顿时划起一圈亩许大的剑光,宛如波涛汹涌,掀天而起!白玉霜堪堪飞到阵势中央,还没落地,一片银虹,已从脚下涌起,竞无一丝空隙,使你有落脚之处!不,这一片剑光,竟然只有一道,就象一条长逾十丈,身如笆斗的巨蟒,在地上蟠成一圈!剑光未至,一股巨大无比,几乎是汇集了数十个人的功力,所发出来的剑气,冷砭肌骨,锋利如风,先剑而发,逼人直上!这倒真教白玉霜猛然一惊,急忙吸了一口真气,身形在要落未落之际,又朝上飞起三丈来高。

原来这大复阵,以三位观主为中枢。

大观主清霄道人口中低喧无量寿佛,右手已由肩头拔出一柄古剑,随手向头顶一挥,划起一道银虹。

他划起的剑光,由左而右,再圈向左,等到他剑光划到左首之际,站在他左首的二观主紫霄道人,立即挥动长剑,接引着向左挥去。

如此一个接一个的挥动长剑,最后又传到中枢,由三观主凌霄道人接引着攻向敌人,发出的这一招才算完成,再由大观主清霄道人发第二招。

故而在阵外的人看来,整座大复阵,就象只有一道剑光,从众人头上飞起,划起了亩许大小一圈银虹,矫若龙蟠!另外,大复阵也有一项秘技,大概是神禹庙的不传之秘。

因为普通人使剑,我挥来的长剑,到了尽头,由你接着挥下去,最多是剑光互相衔接而已。

但剑上真力,你使你的,我使我的,第二个挥剑的人,长剑挥出之时,不可能把第一个人的力道也接引了过来;但‘大复阵’中的人,不但第二个人接受了第一个人的力道,而且再加上自己的力道,一起传到第三个人。

第三个人又把第一、第二两人的力道,接引过来,加上自己的力道,再传给第四个人。

这样轮流传度,最后这人挥出的一剑,等于汇集了三十六人的力道,你说这威势有多强?白玉霜吸气上升,清霄真人第二剑业已发出,这一剑因白玉霜朝上升起,他挥手发剑,剑势也跟着向上挥起。

他剑势上挥,所有的人,自然也跟着向上挥剑。

大家虽然跌坐挥剑,但奇怪的,居然一剑高过一剑!等到凌霄道人最后挥出的一剑,已如一道白虹,冲天直上,足有三丈多高,森寒剑气,卷到白玉霜脚下。

白玉霜看得也不禁暗暗惊异,忖道:无怪江湖上把他们‘大复阵’,说得厉害无比,人阵之人,无人能全身而退,看来果然有些门道!心念转动,身子突然一屈再伸,施展云龙三折身法,凌空回翔,平飞出去八九丈外。

已然飞越出大复阵之外了。

清霄道人眼看白玉霜已在大复阵上空,不但没有向下坠落,居然凌空平飞出去。

百十年来,能凌空飞出大复阵的,她还是第一个人,心中也不禁大大的凛异!正因白玉霜已经飞出阵外,他自然不用再发剑了,古剑一收,依然眼目垂帘,抱胸跌坐如故。

他这一抱剑跌坐,所有道人也跟着各自双手抱剑,限目跌坐。

方才的冲霄剑光,漫天剑气,也刹时尽敛,大复阵又恢复了一片静止。

但他们那里知道白玉霜凌空平飞出去的这十式身法云龙三折,乃是昆仑派独步武林的神功,可以在空中回翔转折。

她虽然平飞出去八九丈外,但并未落到地上,就在大复阵恢复静止的一瞬之间,她在空中一个转折,捷若飞鸟,又飞入阵中。

不,她轻若落叶,翩然飘落在大复阵中枢,三位观主的面前。

这只不过象一阵轻微的风,拂面而过,但三位观主功力何等精湛,立时惊觉,倏地睁开眼来。

看到白玉霜青衫飘忽,含笑站在面前,不由的一齐吃惊!无量寿佛!清霄道人低喧了一声道号,单掌当胸,低沉的道:女施主已经出阵,又翩然而来,不知有何见教?他这声无量寿佛,正是即将发动大复阵的暗号!白玉霜站在阵中央,眼看三十五名道士虽然抱剑跌坐如故,但她可以感觉得到在这瞬息之间,阵中忽然增加了几分肃杀之气。

这杀气自然是从他抱在胸前的剑身上散发出来的。

那就是说他们听到这声无量寿佛之后?各自功凝剑身,如弓上弦,但等一声令下,即可群起而攻。

白玉霜心中不禁暗暗赞道:这‘大复阵’果然不同凡响!一面含笑道:大观主请了,见教不敢,不过在下方才闯入贵阵之时,贵阵似乎已经发动,在下是在贵阵发动之后,才离去的,贵阵并未伤了在下,不知是否可算在下已经通过?紫霄道人不待大观主回答,呵呵一笑道:女施主此言差矣,方才女施主只是在阵势上空觑探动静,就匆匆逸去,岂能算是进入阵中,独闯‘大复阵’?白玉霜道:那要如何才能算是闯阵呢?紫霄阴笑道:女施主如今才算真正进入阵中,如能闯得出去,方可算数。

说到这里,单掌朝大观主打了个稽首道:请大师兄发令。

白玉霜喝道:且慢!清霄道人道:贫道二师弟说的正是实情,女施主方才已经见识过‘大复阵’的威力了,如果自问无法闯得出去,贫道不为己甚,只要女施主率人离去,不从大复峰下经过,贫道可以放你出阵。

白玉霜微笑道:在下既能进来,自然也可以出去,不劳大观主释放。

清霄道人哼道:女施主方才只是身临上空,并未身临其境,不知此阵厉害,数百年来,入阵之人,从无一人能够全身而退,阵势一经发动,人阵之人,更难有生还之望,贫道不忍女施主身落阵中,故而劝你极早回头,率人离去,只要不经过大复峰前,即可无事,女施主去吧!他并未立即发动阵势。

白玉霜凛然而立,含笑道:大观主摆下此阵,原来只是为了阻我东行而已!紫霄道人喝道:白玉霜,大师兄要你立即率众离去,你还不快走,难道真要在‘大复阵’中,身受寸磔,神形俱灭么?他明是劝她离去实则是拿话相激。

白玉霜望了他一眼,微哂道:道长三清门下,清静无为,应该上体天心,以济世为己任,‘大复阵’入阵之人,若是真要身受寸磔,神形俱灭,这等恶毒之阵,岂是三清门下所应练?所应列?白玉霜身在阵中,倒要奉劝三位观主,速即撤去此阵,今后不再仗传这种恶毒阵势,认为是你们神禹庙不传之秘,天下无敌之宝,须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天下没有无敌的神功,也没有不能破的阵势……凌霄道人听得大怒,厉喝道:无知丫头,你敢口发狂言,真是不知死活!紫霄道人稽首道:大师兄,这个丫头,自寻孽亡,自作孽,不可活,大师兄还待什么……清霄道人依然没有发剑,炯炯双目,直逼白玉霜,徐徐说道:女施主口出大言,但此阵一经发动,就不可收拾,还请女施主三思!白玉霜道:在下之意,颇想见识一下贵阵,但却有一事,要和大观主先说清楚了。

清霄道人道:女施主要说什么?但请明说。

白玉霜道:在下若是闯得过贵阵,大观主如何说法?清霄道人嘿然道:只要女施主闯过‘大复阵’,贫道立即率领他们撤阵退走。

白玉霜冷笑道:就这么便宜?这话没错,人家冒了身受寸碟,神形俱灭的危险,闯过大复阵,他们只是撤阵退走,自然太便宜了。

紫霄道人神情冷森,问道:那么依你又待如何?好,就这样。

白玉霜接着又道,若是在下破了‘大复阵’呢?凌霄道人忍不住怒声道:但凭你丫头吩咐。

白玉霜冷傲的瞥了他一眼,问道:你是三观主?凌霄道人道:贫道正是凌霄。

白玉霜道:你作得了主?清霄道人眼看白玉霜一派目中无人的模样,平日纵然清修无为,修练功深,也不觉怒气难消,呵呵笑道:女施主咄咄逼人,当真没把神禹庙一派放在跟里了。

三师弟凌霄、身为桐柏三真,和贫道共同主持神禹庙,他说出来的话,和贫道说的一样,自能作主,只要女施主破了‘大复阵’,神禹庙的人,悉凭女施主发落。

‘发落’二字,大观主言重了。

白玉霜淡然一笑,接道:在下只有一点,不知大观主肯不肯应允?清霄道人道:女施主请说。

白玉霜道:在下觉得贵派‘大复阵’,威力之强,不在少林‘罗汉阵’、武当‘五行阵’之下,但少林‘罗汉阵’、武当‘五行剑阵’,从不轻施,也很少在江湖上示威,诸位道长和在下毫无过节,可说师出无名,却在这里摆了阵势,阻拦在下去路,岂不把‘大复阵’使的太轻率了?紫霄道人阴声道:你要说的就是这几句话么?自然还有。

白玉霜冷冷的道,何况二观主又说出进入‘大复阵’就得身受寸磔,神形俱灭,这就比少林‘罗汉阵’,武当‘五行剑阵’,恶毒了不知凡几,白玉霜行道江湖,岂容如此恶毒的阵势,在江湖上横行作恶……她不待三位观主开口,突然语声变得十分严肃,一字一字的道:因此我若是破去此阵,你们神禹庙一派,从此不准再使用‘大复阵’,你们答应不答应?清霄道人本来清癯的脸上,听得脸色连变,待得白玉霜话声一落,不觉仰首发出一声龙吟般的狂笑,说道:女施主壮哉此言!贫道方才已经说过,只要女施主破了此阵,神禹庙的人,悉凭发落,贫道等三十六人生死都凭女施主一言,神禹庙一派存亡尚且不计,何况区区一个‘大复阵’?老道士这是负气之言。

白玉霜眼秆紫霄、凌霄都是一脸凶狞,杀气已盈眉宇,连大观主也是如此冲动易怒,更下了决心,今日好歹也得把‘大复阵’破去,给他们一个警惕,一面故作冷峻的道:大观主这是答应了?清霄道人心头盛怒,沉哼道:贫道言出如山,自然算数,只待女施主破了此阵,神禹庙一派,从此闭关不出,又逞论‘大复阵’了?好!白玉霜道,大观主就请发动阵势吧。

清霄道人气怒已极,沉喝道:女施主那就小心了。

喝声出口,右腕一振,嗡然有声,手中松纹古剑随着朝头顶一挥,划出了一个圆圈。

三十五个道人,虽然抱剑跌坐,但白玉霜和大观主双方说的话,谁都听得入耳清清楚楚。

每一个道人,心头都充满了怒意,只要大观主一声令下,阵势发动,谁不想剁了白玉霜泄恨?此时大观主清霄道人剑势一发,紫霄道人也跟着圈动长剑,其余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振腕发剑,划起了圆圈。

身在大复阵中的白玉霜,心知对方为了保持神禹庙一派的荣誉,这一发动,自然非同小可,当下却也不敢大意。

聚精会神,运起太乙神功,要瞧瞧对方大复阵究竟有多厉害?一面也可筹思破阵之法。

那知就在这转瞬之间,突觉跟前银光连闪,幻出朵朵银花,三十六个道士忽然一个不见银花愈生愈多,眨眼工夫,就象一片银色花海,只有自己一个人,悄立在花海之中。

白玉霜一身武功,已得东海三仙真传,岂会因此迷惑?她自然知道,眼前的一片银花,只是幻景而已!三十六个道士,每人挽起一朵剑花,就得三十六朵之多,如果每人挽起两朵,就变成七十二朵了。

有这些人在不住的划着剑花,因此银花就越生越多,越来越密了。

银花一多,一密,挥剑的道士,自然就隐没了。

这道理虽然十分简单,但白玉霜还是看得暗暗称赞:大复阵一经展开,果然可以把二个人困在阵中,使你不辨东西南北,更无法看清对方的人影。

试想有三十六个人隐匿在银花后面,而银花又在你身前身后,生生不息,滚滚而来,这不就是有三十六支利剑,在你前后左右划动么?随时随地都可以在你身上,取他们要取的穴道,甚至在同一时间,集中一身,分取你三十六处大穴,你说这有多危险?她心念正在转动之际,突见一朵碗口本的银花,冉冉朝自己迎面飞来,心中暗道:他们方才长剑圈动,幻出一片花海,大概只是在布阵而已,如今阵势已经布好(把她困在一片花海之中),这一朵银花,可能是他们攻势开始了,自己可得小心应付才是。

心念这一转,立即身形一晃,迎着银花向左闪出。

那知她堪堪闪过迎面而来的一朵银花,身形还未站定,又见两朵碗口大的银花,迎面飞来。

这下看得白玉霜不由一怔,要知她刚才施展的身法,出自东海三仙紫霞君,名为紫云遁,身法奇奥,纵在刀山剑林,亦可游行自如。

如今自己堪堪闪出,对方就有两朵银花迎面飞来,岂非对自己身法,早已洞瞩先机了?她身形再次一晃,侧身欺人,哪知堪堪避过两朵银花,又有三朵银花晶字形迎面飞来。

白玉霜这下不觉恍然大悟,暗道:原来‘大复阵,一经发动,三十六支长剑,层层包围,变化迅速,这一剑是和这三个人一组,下一剑划出则是和另外几个人为一组。

如若有人被困在阵中,上下、左右、前后四面八方,均有不同的长剑,组成一组,攻击而来,任你闪向哪一个方向,都会遇到一组又一组,向你攻来的剑花。

心中想着,立即展开身法,身形晃动,在一片剑花中穿行游走。

紫云遁一经施行,人如一朵紫云,冉冉飞行,毫无阻凝,但她在游行之中,又发现了一件事。

那是在大复阵中所见到的,尽是一片银花,耀目生寒,任你如何游走,都有重门叠户之感,无法出困。

大复阵中道人,眼看阵势发动,依然无法伤得了她,阵势也愈发加强加紧,这一来,漫天席地,俱是剑光幻起的。

银花!一道道森寒砭骨的剑光,一组又一组的直刺横劈飞卷过来!不是她练有紫云遁身法,只怕早已寸步难行,连身上也早已被划破数十处之多了。

大复阵,人入其中,果然有身受寸磔、神形俱灭的威力。

白玉霜身形不住的游走,一面说道:三位道长,现在已可看清‘大复阵’困不住、也伤不了我了,如能及早收手,撤去剑阵,免得各走极端,造成重大伤亡,悔之晚矣。

只听二观主紫霄道人的声音,阴笑道:小丫头,死在眼前,还冒什么大气?白玉霜道:道长应该知道这些时间,我都没有出手还击,要破‘大复阵’,也只是举手之劳……三观主凌霄道人厉声道:多言无益,你有什么绝活,只管使出来!白玉霜道:清霄道长,你应该已可看出白某有破阵之能了。

清霄道人眼看大复阵发动了一回,果然无法困得住白玉霜,心中确也渐渐感到不对。

这时听了白玉霜的话,不禁更为踌躇起来,低声道:二弟、三弟,咱们阵势,确然无法困得住她……紫霄道人道:大师兄,目前咱们已经势成骑虎,俗语说得好,擒虎易纵虎难,一不做,二不休,大师兄只要施展出‘天罡灭绝阵’,小弟不相信‘大复阵’会胜不了这小丫头。

凌霄道人接口道:大师兄,二师兄说得是,咱们使出‘天罡灭绝阵’,定可把小丫头制服。

清霄道人沉吟道:这个……凌霄道人道:事到如今,已经到了不是她死,便是我亡,大师兄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清霄道人依然攒眉不语。

白玉霜游走大复阵中,进退转侧,三十六柄锋利长剑划出来的朵朵银花,就在她身前身后,生生不息,就好象预先留下了一条缝隙,好让她从容游走的一般。

白玉霜眼看自己一再开导,希望对方知难而退,那知他们竟然如此冥顽不灵,好象要和自己周旋到底。

这真叫做不到黄河心不死,不给他们一点厉害看看,还当自己无法脱困了呢。

白玉霜一念及此,不觉柳眉挑动,沉声道:神禹庙的道友们听着,你们不听忠告,仗着区区阵势,阻我去路,如果再不停止攻击,莫怪白玉霜出手无情。

紫霄道人厉喝道:利嘴丫头,被困‘大复阵’,已是黔驴技穷,有本领,只管使来,光嚷有什么用?白玉霜哼道:无知狂徒,你看清楚了!游走中的人,身形忽然站停下来,双手骤发,朝前推去。

她这停下,身前顿时有七八朵海碗大的银花,迎面飞来。

不,她左右前后,各有无数银花,齐集飞到。

三十六名道士个个手握长剑,自然不会把空着双手的白玉霜放在眼里。

但他们怎知白玉霜这一推,正是昆仑绝学纵鹤擒龙神功中的纵鹤手,一推之力,一股强猛潜力,应掌而生,宛如层层波涛,排山倒海般往前席卷过去。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手挽剑花攻向白玉霜身前的七八个道人,但觉一团令人窒息的罡风狂飚,席卷而来,连哎哟都没叫出,七八个人就象稻草人一般,被风吹得离地飞起,直摔出去一丈多远,跌倒地上。

白玉霜双手推出之后,立即收回,又朝左右两边一分,左右两边也有七八个人被她两股潜力一推,再也立不住足,就象推波助澜一般,纷纷向两旁撞了出去。

白玉霜当然不会就此住手,接着又双手一招,施展擒龙手,发出一股巨大的吸力。

数丈以内的道人,但觉一股无形力道,把自己等人拉了过去,这一下就有十来个人身不由己,跌跌撞撞的奔来。

白玉霜没待他们奔到近前,双手又往前推出。

这十来个道人,奔来之时,身不由己,这一被推,顿时又一个个离地飞起,摔将出去。

她这一施展纵鹤擒龙,一招、一推之间,就有人冲着奔来,仰面摔出,不大工夫,三十几个道人,一个个被摔得昏头转向,大复阵中乱得鸡飞狗跳,那里还成什么阵势?这下,直看得阵外的慕容贞、苏飞娘等人,纷纷拍手叫好。

只有清霄道人和他两个师弟脸色铁青,站在阵中央,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

白玉霜原是只想对方知难而退,因此也不为己甚,适时停手,冷冷的道:三位道长,‘大复阵’至此,算不算在下破了?照说,阵势已溃不成阵,自然算是破了,但清霄道人数十年来,从未受过这等折辱,认为这是神禹庙的奇耻大辱,是可忍,孰不可忍?大复阵虽乱,究竟没有惨重的死伤,三十三个门下,战力犹存,何况尚有最厉害的天罡灭绝剑阵还没有使出来,岂肯服输?清霄道人到了此时,平日道貌岸然,清癯的脸上,已经涌起重重杀机,仰首大笑一声道:姓白的丫头,你以为练成昆仑派‘纵鹤擒龙’,就可破我‘大复阵’么?告诉你,贫道方才只是没有发动阵势中最厉害的一着而已,你既然不知死活,那就怪不得贫道了!白玉霜冷笑道:原来道长还留了一手!哼,你何妨把最恶毒、最厉害的杀着,一并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清霄道人狞厉的笑道:无知贱婢,你等着瞧吧!说到这里,蓦地仰天发出一声清越的长啸。

啸声宛如龙吟,历久不绝,激荡成风,远山相应,几乎有风云突变,山雨欲来之慨!就在他啸声乍起,紫霄、凌霄各自仗剑,和他成品字形的直逼而上,其余道人也同时倏然如风从虎,如云从龙,奇快无比的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清霄道人手仗长剑,啸声中,剑在胸前,喇、喇、喇,连劈三剑,其余道人也跟着手持长剑,同时在胸前连劈了三剑,光是这一阵虚空劈剑,就发出一片长剑劈风的锐啸,寒镐锋芒毕露,月色然光!就在此时,清霄、紫霄、凌霄为首三人首先发难,乘着虚空连劈三剑的威势,人影骤然欺近,手中长剑朝白玉霜当头直劈而下!其余道人,也不约而同的凑了上来,围着白玉霜就劈。

不,他们久经训练,发剑奇快无比,尤其三十六人绕圈疾走,剑发如风,才一合围,每人几乎就连劈了五剑之多。

这五剑,剑剑都是直上直下,不留一丝空隙。

别说是人,就是一根木头,在三十六柄长剑围绕着直劈,也足可在转眼之间,把合抱大树,劈成了比竹筷还细的丝。

白玉霜被他们围在中间,就算想施展紫云遁身法,在这剑下如雨,人绕如电,毫无一丝空隙可钻的灭绝剑阵之中,也无法施展得开。

因为三十六个道人这一绕圈疾走,愈走愈快,阵势围得就象铁桶一般,风雨不透,被围在中间的人,几乎连转身的余地都没有,那想躲闪游走?白玉霜看得大怒,口中冷声道:果然恶毒!话声甫出,从她身边,飞出一道晶莹耀目的白光,绕身而起,身若柁螺,在阵中央一个急旋,但听一阵呛、呛轻响,三十六个道人,同时只觉手上一轻,长剑已被人家齐柄削断!旋风般绕圈疾走,闪电般上下抡劈的灭绝剑阵,不约而同的同时急急向后跃退。

这一低头看去,每个人都已发现自己身上道袍,前胸已被人家利剑划破了尺许长一条,差幸还没有伤到肌肤。

清霄道人手中一柄松纹古鲥,自然也被削断了,他在这一瞬之间,脸色惨白,长叹一声,掷去手中剑柄,说道:罢了,罢了,从此江湖武林,不再有神禹庙一派!师弟,咱们走!紫霄、凌霄,不敢多说,率同三十三个道人,跟着就走。

山前一片草坪上,只留下三十六柄被削断的长剑,散乱的丢弃在草丛之间,还在闪闪发光,但却失去了方才那样锋芒凌厉的光彩。

慕容贞早已跳了过来,哈的笑道:白姊姊,这一仗打得真漂亮,那些道士,方才何等趾高气扬,走的时候,一个个垂头丧气,一副可怜相。

苏飞娘道:谁叫他们没事找事,硬要出头,阻拦咱们去路的?这时,第二拨盖世豪、文成章,王不留行、花见笑、高飞五人,和第三拨一清大师暨四名护法弟子,都已赶到。

白玉霜因自己等人行踪已泄,用不着再分成几拨,当下就要盖世豪等兄弟五人,留下来等候何文秀,合并为一路,作为后援。

自己和一清大师合并为一路,作为前锋,分配妥当,这就目光一转,看了紫凤一眼,说道:紫风姑娘,咱们走吧。

紫凤没有作声,只是默默的走在前面引路。

大家跟着她上路,经过三道溪流,绕到山甫,但见三面环山,沿溪一道幽谷,形势天成。

谷中一片桃林,此时虽然没有桃花,但可以想见春天桃李盛开的时候,灿烂如锦,何殊桃源?正行之间,只见树上枝头,到处都是一群群的翠羽小鸟,鸣声清脆悦耳,十分可爱,见人也不惊飞。

慕容贞喜的叫道:白姊姊,苏姊姊,吕姊姊,你们快看,这小鸟好可爱啊,只不知它叫什么名字?慕容贞喜的叫道:这种小鸟,叫做捣药鸟,只有这里才有。

薄一刀道:这么说,这里就是逖谷了?紫凤道:这里本来就是逖谷了。

桃林随着谷势迤逦深入,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桃李成蹊又一山!大家穿林而行,走了十来里路,抬目望去,前面漫山遍谷,还是一片桃林,看去好象无穷无际。

慕容贞道:这片桃林,怎么走不完的?紫凤道:逖谷桃林,足有四十里长,咱们还只走了十来里路呢!正说之间,只听隔林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进入逖谷来的,是什么人?白玉霜紧随紫风,走在前面,闻言抬目看去,只见从桃林右首,缓步策筇,走出一个一头白发的黄衫老人。

这老人白眉浓重,巨目如鹞,隆鼻阔口,加上一头银发,和连鬓银须,看去当在八旬以上。

但脸色红润,颜若桃花,手中虽拿着一支竹筇,实则步履轻捷,看不到一丝龙钟老态。

在黄衫老人身后,紧跟着一个手拘竹蓝的青衣童子,生得眉清目秀,看去不过十五六岁,另一只手,提着一把小药锄,眨着两颗眼珠,只是打量着从山外来的一行人,敢情是药童。

白玉霜心知这黄衫老人,定是隐逸一流,一时不敢怠慢,立即抱拳作了个揖,说道:老人家请了。

黄衫老人看了众人一眼,嘿然道:果然是你们。

慕容贞道:老伯伯,你好象知道我们要来的一样。

黄衫老人沉声道:不错,老夫早就知道你们会来。

巨目一翻,望着白玉霜问道:尔等前来逖谷,可知逖谷规矩么?白玉霜抱拳道:请教老丈是……黄衫老人道:老夫逖俗老人。

白玉霜看他神色和说话口气,似,是对自己一行,颇有敌意,心中暗暗纳罕,问道:老丈说的规矩,不知如何?逖谷老人微哂道:尔等已经深入逖谷,这不是明知故问么?白玉霜正容道:在下等人,正因并不清楚谷中规矩,故而向老人家请教。

逖谷老人嘿然道:老夫在这里住了一个甲子,难道你师父没告诉你,进入桐柏山逖谷,有些什么规矩?白玉霜眼看自己对他备极廉恭,对方却一直盛气相向,心中微觉不快,冷然笑道:老丈这就错怪在下了,在下恩师,不履世,已有百年之久,老丈隐居此谷,不过一甲子耳,在下下山之时,恩师自然不会跟在下提及逖谷之事了。

逖谷老人双目精光暴射,问道:你师父是谁?白玉霜道:在下恩师,久已不在尘世走动,也不欲人知,老丈见询,恕在下碍难奉告。

不错!逖谷老人点着头道,你大概就是目空一切的东海三仙门下了。

白玉霜道:在下并无对老丈不敬之处,老丈怎好如此说话?逖谷老人瞪目道:老夫不如此说话,你要我怎么说,见了东海三仙门下,要老夫行三跪九叩礼不成?白玉霜道:在下师门,对老丈应该毫无过节可言,但听老丈言中之意,似乎对恩师有不满之处?苏飞娘冷笑道:白姑娘难道还看不出来么,他分明受人挑唆,冲着咱们来的了。

逖谷老人哼道:尔等仗着东海三仙之势,横行江湖,欺凌异己,就拿今日之事来说,明明是你们冲着老夫而来,还说是老夫冲着你们来的么?白玉霜骇异的道:老丈这是听谁说的?只怕是天大的误会。

误会?这还是误会么?逖谷老人以筇顿地,沉声道,鹤儿,老夫告诉过你,六十年来,进入逖谷之人,该当如何?那青衣童子道:武林中人,进入逖谷,必须把随身兵刃,用布包起,以示崇敬。

逖谷老人问道:你知道这规矩是谁立的?青衣童子道:是七大剑派公立的。

逖谷老人又道:如是有人不依规定呢?青衣童子道:交出兵刃,逐出谷外。

逖谷老人道:如是恃强闯入谷来,不服规矩,又当如何?青衣童子道:废去一身武功。

逖谷老人哼了一声,抬目道:好,你们都听清楚了。

苏飞娘冷笑道:七大剑派定的规矩,只有七大剑派中人去遵守,咱们不是七大门的人,自然用不着遵守了。

逖谷老人怒声道:老夫早就知道尔等不是七大剑派中人,所以才会如此不懂规矩。

白玉霜看了紫风一眼,冷然道:紫凤姑娘,你是故意领着咱们上逖谷来的了?紫凤道:我也不知道逖谷的规矩,咱们到天封山去,只有这条路可走。

苏飞娘道:依你说,这里是通往天封山的必经之路了?紫凤点点头道:正是。

苏飞娘道:这么说,四十里逖谷,并不是一条走不通的死谷了。

逖谷老人道:进谷怎么会是死谷?苏飞娘格的笑道:这不就结了,老丈方才说的,就有两点不通了。

避谷老人怒声道:老夫说的那两点不通了?苏飞娘道:第一、你说咱们恃强闯谷,这里既是一条通路,任何人都可以通过,如何能说咱们闯谷?逖谷老人道:第二呢?苏飞娘道:第二,咱们既然只是从这里过路,当然不会是冲着你老丈而来,于理甚明,老丈拦着咱们,还说什么交出兵刃,逐出谷外,分明是冲着咱们来的了!逖谷老人怒形于色,沉声道:尔等若不是触犯本谷规矩,老夫就不会冲着你们来了。

苏飞娘道:老丈这话又不对了,就是通都大邑,官家订立了什么规矩,也要在大街上,城门口,贴上一张皇皇公告,宣示大众。

请问你逖谷入口,有没有插上一块不准携带兵刃人谷的石碑,叫大家如何知道?她不待逖谷老人开口,接下去道:就算皇帝脚下的京都,也没有不准老百姓随身携带兵刃的规定,再说,七大剑派最多只能命令他们门下弟子,经过逖谷,要对一位住在谷里的老人表示敬意,收起兵刃来,七大剑派又岂能命令天下人,非一体遵照不可,所以……东方玉 >> 《降龙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