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2025-03-30 07:09:46

这是一间相当宽敞的佛堂,中间一张供桌上,放了一个两尺高的神龛,不知供奉的是什么神像?神龛前面,放着一对烛台和一个香炉,两边各有一排桌椅,一个头戴黑丝绒包头,身穿黑布棉袄裤的老妪,就大马金刀般坐在左上首一把椅上,看到徐少华掀帘走入,也不站起身来。

这老妪两鬓花白,双颧突出,鹰鼻尖腮,加以一双闪着恶毒眼光的三角眼,活像一只猫头鹰。

徐少华心中暗道:只要看她生相,就不像是个善类,无怪二弟要吃她的亏了!一面目光一抬,抱抱拳道:这位大概就是阎护法了?阎九婆一双三角眼只是打量着徐少华,过了半晌,才尖声道:你就是云龙山号称江淮大侠徐天华的儿子徐少华?这话问得很没有礼貌,而且口气之中,似有不屑之意,尤其她声若夜果,听来更是尖锐刺耳!徐少华看她如此托大,心头已是不快,闻声不觉脸色微沉,说道:正是在下。

阎九婆又道:你爹是怎么死的?徐少华原是心高气做的人,看她问得如此无礼,不禁作色道: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什么人?你对老婆子这样说话?阎九婆冷然道:老婆子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在下这话有什么不对?徐少华做然道:徐某因为不知你是什么人,才向你请问的。

阎九婆尖声道:老婆子就是这里的左护法。

这么说,你就是阎九婆了。

徐少华道:你请徐某进来,有什么事?阎九婆霎着一双凶睛,尖厉的道:我阎九婆也是你叫的?徐少华道:你先直呼先父名讳,在下叫你阎九婆又有何不可?阎九婆怒声道:好小子,你以为淮扬派很了不起?徐少华大笑道:淮扬派并没什么了不起,我看你倒是自以为很了不起,在下虽是江湖未学后进,但总是贵谷主邀约在下来的,所谓远来是客,你却如此盛气凌人,这是待客之道吗?阎九婆呷呷厉笑道:远来是客,你触怒了老婆子,老婆子就叫你作阶下囚,你信不信?徐少华微哂道:这就是你们千毒谷待客之道了?阎九婆也从没遇上过敢这样顶撞她的人,虎的从椅上站起,右手也缓缓举起,喝道:小子你……徐少华凛然而立,目光一凝,微哂道:在下尊你是千毒谷的左护法,你这声小子最好收回去。

阎九婆当真气疯了心,江湖上从没有人敢对她如此顶撞的,头上白发飘动,一只手掌,登时乌黑如墨,粗大了一倍!口中呷呷怒笑,喝道:老婆子就劈了你……黑煞掌骤然朝前劈来!徐少华少年气盛,看她居然使出黑煞掌来,心头不禁大怒,同样右手一探,五指如钧,朝前一转,一把朝她右腕拿去。

使的正是云龙第十九式,矮小老头教他的一记怪招。

这真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阎九婆手掌劈出之际,只听一个苍劲声音急急喝道:阎护法快请住手!一个人影随着闪了进来,这人正是右护法祖东权。

但双方出手何等快迅?阎九婆黑煞掌堪堪出手,但觉脉门一紧,已被徐少华五指扣个正着。

这一记不但手法怪异,而且一经被扣,全身功力再也使不出来,哪里还有挣扎的余地。

徐少华眼看祖东权闪身走入,口中微哂道:阎九婆,徐某远来是客,不想伤人,你可以收手了。

手腕轻抬,五指一松,把阎九婆震得后退了两步。

他占便宜的是阎九婆右腕被扣,使不出力道来,才会被他抬腕之际,震退了两步,如论内力,阎九婆数十年修为,实是胜过他甚多。

这下连祖东权也看得大为惊异,他对九毒寡妇阎九婆的武功,自然知之甚谂!千毒谷练成黑煞掌的一共只有七人,以阎九婆的功力最为深厚,可说是七人中最厉害的一个。

如今他亲眼目睹,徐少华居然一下就拿住她的脉门,连自己都没看得清他使的是什么手法。

而且在五指一松之际,还把她震退了两步,只此一手,已可看出这少年人一身武功,岂不还在阎九婆之上?阎九婆被徐少华莫明其妙的扣住脉门,还被震得后退了两步,不由愣得一愣,这是她练成黑煞掌以来,第一次受制于人!怎不教她心头狂怒,厉喝一声:好小子,老婆子不把你劈了,我就不叫阎九婆……右掌疾举,正待劈出!祖东权急忙伸手一拦,陪笑道:阎护法歇怒,大家不可误会,谷主要兄弟来请徐少庄主的。

阎九婆怒气未消,但凝足了黑煞掌功的右手已缓缓垂了下去,厉声道:祖护法,你总看到了,这小子好狂妄的口气。

徐少华微笑道:在下是阎护法请我进来的,总该以礼相见,在下远来是客,若不是阎护法先出言不逊,在下总不至于一见面就顶撞你阎护法吧?阎九婆道:难道还是老婆子的不是?好了,好了!祖东权笑道:这是误会,大家少说一句不就没事了吗?一面朝徐少华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不可再和阎九婆一般见识,一面含笑道:谷主命老朽前来相请,徐少庄主快请随老朽进去,别让谷主久候了。

徐少华潇洒的抬抬手道:祖老丈请。

祖东权说了声:有僭。

领着徐少华退出。

阎九婆重重的哼了一声。

徐少华只作不闻,随着祖东权笔直朝长廊行去。

不多一回,来至一幢精舍前面,祖东权脚下一停,抬手道:徐少庄主请。

徐少华拱拱手道:在下第一次拜见贵谷谷主,还要祖老丈引见,祖老丈不用客气,只管请先。

祖东权道:徐少庄主如此客气,老朽那就给你带路。

说罢,就当先举步,跨上石阶,一名青衣使女赶忙掀起棉帘。

两人相继跨入。

徐少华举目看去,这是一问陈设简朴的小客厅,但却扫得纤尘不染,上首一张长案,挂着一幅山水,和一副泥金对联,两边各有一徘几椅。

中间放一个火炉,炭火正红,炉上搁一把水壶,正在冒着热气,水已经开了,是以进入屋来,就有一股暖气。

一个身穿黑袍的老人,就坐在炉旁取暖。

这老人脸色微黑,浓眉大眼,蒜鼻狮口,一把连鬓白髯,看去貌相威武,敢情就是千毒谷主了。

他身后伺立着一个青衣使女,正是方才领自己进来的小红。

她看到徐少华走入,清澈的眼神不期而然投以一瞥,目光之中,隐含关切之情,却很快低下头去。

徐少华心里有些明白,自己和阎九婆言语之间起了冲突,祖东权就很快赶去,很可能是她搬来的救兵了!祖东权走在前面,这时忽然身形一侧,朝那黑袍老者拱拱手道:启禀谷主,徐少庄主来了。

接着又朝徐少华抬手道:徐少庄主,这位就是谷主了。

黑袍老者站起身,打量着徐少华,点头道:徐少庄主远来,老夫失迎。

不敢。

徐少华连忙拱手道:江湖未学徐少华见过谷主。

徐少庄主不用客气。

黑袍老者抬抬手道:快快请坐。

三人落坐之后,小红提起炉上水壶,沏了一盏茶,送到徐少华身边几上,说道:徐少庄主请用茶。

徐少华欠身道:多谢姑娘。

小红又给祖东权沏了茶。

黑袍老者道:老夫听祖护法说,徐少庄主令尊和贵庄四十余口,都丧在‘黑煞掌’下,徐少庄主认定凶手是千毒谷的人,老夫深感诧异,千毒谷一向抱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和令尊既然无过节可言,决不会向令尊下手,此中也许别有缘故。

因此老夫想亲自听听此事经过详情,才要祖护法把徐少庄主请来,你可否详细说一遍给老夫听听?徐少华道:在下年轻识浅,在先父遇害以前,从未听过千毒谷这三个字,因先父和遇害的庄丁身上,都有一个乌黑掌印,据几位父执推测,很可能是‘黑煞掌,所伤,但也并无证据。

所以遇上祖老丈之时,曾托他向谷主先容,求见谷主,就是想奉陈经过,请谷主查明真相,并没认定是贵谷的人下的毒手。

黑袍老者在他说话之时,一双神光湛然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徐少华,等他说完,才点点头道:老夫就是因为敝谷的人既没有向云龙山庄下手的事,岂能替人背上黑锅,此事敝谷自是要查个水落石出,一定会向徐少庄主有交代的。

如此在下先向谷主谢了。

徐少华拱拱手,接着就把师傅失踪,自己赶回云龙山庄,发现庄中上下,全已中掌死去,赶到爹的书房,爹也掌中左胸,死在床上,详细说了一遍。

黑袍老者听得很仔细,直等徐少华说完,才朝祖东权问道:祖护法,你说云龙山庄有一件宝衣,可以刀剑不入,水火不侵。

那么就算此人使的是‘黑煞掌’,自然也伤不了他了,江淮大侠怎么会中掌死的呢?祖东权道:也许徐大侠没有穿金缕甲了。

徐少华目中隐含泪水,说道:先父把金缕甲交给了在下……他忽然想起自己中黑沙掌的事来,抬目间道:不知贵谷的‘黑煞掌’和江湖上‘黑沙掌’是不是很相近似?祖东权含笑道:黑沙掌只是外门硬功,击中人身,不但会震碎内腑,功力深厚的人,还可以震碎对方骨骼。

所以被‘黑沙掌’击中,身上会有黑色掌印,那是因为肌肉骤遭伤害,瘀血凝结所致。

至于敝门的‘黑煞掌’,也叫‘毒煞掌’。

那是以内功为基础,再加练毒药于掌上,不论武功多高的人,只要和毒掌接触,就会中毒,击中人身,也会留下乌黑掌印,两种掌功,虽然截然不同,但外人就很难分辨得出来。

黑袍老者朝祖东权问道:这么说,会‘黑沙掌’的人,就可以假冒咱们的‘黑煞掌’了?徐少华听得暗暗奇怪,在自己想来,千毒谷主应该比祖东权知道得多,他却反向祖东权请教。

祖东权笑道:那也不然,被‘黑沙掌’击中,震碎的是内腑,吐出来的血中,必然夹有许多血块,那是震碎的内脏。

被‘黑煞掌’击中,吐出来的是黑血,那是中了剧毒所致,所以一眼就可以分辨得出来。

徐少华心中暗想:可惜当时时间太过匆促,没有仔细检查。

一面说道:在先父寿辰前几天,在下曾糊里糊涂的被人用‘黑沙掌’击伤,此事也许和先父之死有关……黑袍老者道:那你快说出来听听。

徐少华就把在爹寿辰十天前,师傅要自己先回去,途经车幅山,当晚在睡梦之中,被人用‘黑沙掌’击伤,放置在柳泉附近。

幸遇丁药师把自己抱回家中,施以救治,爹就因自己无缘无故被人击伤,才把金缕甲要自己穿上……黑袍老者问道:那么令师是如何失踪的呢?徐少华从自己师徒两人离开龙云山庄说起……哦,在车幅山小酒店曾遇上一个独目黑衣的苗道人,他坚要和师傅比武……于是又把这一段也说了出来。

祖东权听他说到接连两招把苗道人摔出,不觉含笑道:徐少庄主把苗道人两度摔出一丈以外,使的大概就是方才扣住阎九婆脉腕的一记擒拿手法了?老朽闯荡江湖几十年,也会过不少成名高手,却从未见过如此神妙的手法!徐少华俊脸一红,说道:祖老丈夸奖!黑袍老者听得目中神采闪动,奇道:徐少庄主和阎护法交过手了?徐少华脸色更红,说道:是阎护法出言不逊,逼着在下动手,当时在下不得不出手自卫……说着,就把刚才的情形说了出来。

黑袍老者哼道:老夫要小红去请徐少庄主,她说先要问问徐少庄主,老夫因她是左护法,职司保护老夫之责,所以才同意的,她怎好对老夫邀请来的客人,说话如此没有礼貌?祖东权道: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也不用再说了。

不!黑袍老者道:本谷有一条禁律,凡是练成‘黑煞掌’的人,不到不得已,不准轻使。

因为‘黑煞掌’出必伤人,阎护法怎可对本谷客人,出手就使出‘黑煞掌’来,无怪江湖上人对本谷视如蛇蝎,好像本谷的人都是心狠手毒,蛮不讲理,这一点,咱们今后必须改过才行。

祖东权连声应是。

徐少华心中暗道:没遇见千毒谷主以前,总以为干毒谷是仗着毒物为恶的一伙组合,如今听谷主的口气,他却是一个十分明理的人。

黑袍老者目光一抬,朝徐少华含笑道:徐少庄主请说下去。

徐少华又把自己师徒离开小酒店,天色已黑,就在一座山神庙中坐息,等到醒来之时,已是辰已之交,师傅也不见了。

后来才发现穿在身上的金缕衣也竟然不翼而飞,一直等到天晚,师傅依然没有回来,自己才赶回云龙山庄去的,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

黑袍老者偏着头,一语不发,过了半晌,才道:祖护法,你听出来了没有?这一件事,从头到尾可以说是早有预谋的了。

徐大侠若是不把金缕衣让给少庄主穿,就是‘黑煞掌’也伤不了他,故而先用‘黑沙掌,打伤徐少庄主,又把他送到丁药师回家必经之路,好让丁药师把他治好。

徐大侠以为有人寻仇,凭他的武功足可对付,才把金缕衣要徐少庄主穿了,而且金缕衣在徐大侠身上,贼人自然无法得手。

但穿在徐少庄主身上,只须把马陵先生引开,就可轻易弄到手,然后就可以全力对付徐大侠了。

祖东权道:谷主分析极是。

还有一点!黑袍老者道:徐大侠知道向他寻仇的人,精擅‘黑沙掌’,他仍然会把金缕衣脱给徐少庄主,自然也衡量过,他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对付得了‘黑沙掌’……徐少华目蕴泪光,点头道:谷主说得极是,先父确曾说过:‘黑沙掌’虽是外门极霸道的掌力,但就算练到十二成,也奈何不了先父。

如何?老夫没说错吧?黑袍老者忽然沉嘿一声道:徐少庄主认定仇人是咱们千毒谷的人,也许并没有错,这残杀云龙山庄四十余口的凶手,使的确是咱们的‘黑煞掌’!祖东权身躯一震,张目道:谷主……黑袍老者道:你想想看,从徐少庄主进入云龙山庄,就看到所有的人,一个个倒卧地上,既无交手的迹像,‘黑沙掌’能办得到吗?就是徐大侠,也是一掌毙命,也只有‘黑煞掌’有此威力。

祖东权道:但……黑袍老者道:黑煞掌虽是本谷世代相传的秘技,但难免不泄漏出去,它之所以到今天还只有本谷中人才会,也并不是没有人会,只是此种毒掌难练难精而已!祖东权点头道:谷主说得是。

黑袍老者又道:老夫认为那独目的苗道人,乃是一个关键人物,只要查到此人,真相就不难大白了。

祖东权道:谷主的意思……全力缉查。

黑袍老者凝声道:他用旁的武功向云龙山庄寻仇,和咱们无关,但他却以‘黑煞掌,屠杀云龙山庄四十余口,明明有嫁祸本谷之心。

咱们自然非插手管这件事不可,捉到此人,交与徐少庄主处置,咱们千毒谷对徐少庄主就有交代了。

徐少华拱手道:谷主盛情,在下十分感激,在下此来,原也只想把先父和敝庄的人遭仇家杀害经过,奉告谷主,问明是否贵谷的人下的手。

如今已蒙谷主坦诚见告,此事既和贵谷无关,在下纵然年轻技薄,但父仇不共戴天,天涯海角,也誓必找到此人……他底下的话,还没说完,黑袍老者已经摇着手说道:徐少庄主不用说了,你的意思,老失明白。

此事对徐少庄主来说,是父仇不共戴天,但对敝谷来说,他是用敝谷的武功杀人,事关敝谷信誉。

因此老夫觉得咱们不妨合作,敝谷出动人手,全力侦查此人下落,一有消息,随时通知徐少庄主,至于如何处置,悉凭徐少庄主作主,这样不知你意下如何?徐少华觉得他说的合情合理,自己不好再坚持已见,而且有千毒谷的人全力侦查,比自己一个人到处茫无目的查访,自是要强得多。

这就站起身,朝黑袍老者作了个长揖,感激的道:谷主如此厚爱,鼎力赐助,在下铭感五内,大恩不敢言谢……老夫说过,这也是敝谷之事。

黑袍老者道:祖护法,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祖东权连忙欠身道:属下遵命。

徐少华连忙站起身,拱手道:在下打扰谷主,时间不早……别忙!黑袍老者一摆手道:徐少庄主远来,老夫已经吩咐他们准备了宵夜,聊尽地主之谊,喝杯水酒再走不迟。

徐少华道:谷主鼎力赐助,在下已经感激不尽,怎好……黑袍老者不待他说下去,截着笑道:徐少庄主少年隽才,咱们同是武林中人,不拘俗套,何用客气?一面回头问道:小红,准备好了没有?小红应声道:已经准备好了,谷主可以请徐少庄主入席了。

祖东权站起身道:属下那就告退了。

黑袍老者笑道:租护法,老夫是主人,徐少庄主是客人,你是陪客,怎么可以告退呢?祖东权站定下来,又应了声是。

黑袍老者抬手道:席设东阁,祖护法,你领路吧!祖东权又应了声是,朝徐少华拱拱手道:徐少庄主,老朽奉命带路,那就走在前面了。

说完,就走在前面领路。

黑袍老者和徐少华并肩徐行,由长廊出东首月洞门,是一座小花园,白石小径两旁,种着数十棵梅树,此时正当盛开,暗香浮动,份外清幽!小径尽头,是一座精致的暖阁,阁呈六角形,四周围以白石栏杆。

祖东权走在前面,但在行近石阶之际,脚下一停,说道:谷主、徐少庄主请。

黑袍老者脚下没停,引着徐少华跨上石阶,一名青衣使女立即搴起棉帘,让三人走人,才行放下。

暖阁里面也呈六角形,每面都有两扇雕花长窗,如今全由红绒窗帘遮了起来。

中间一张小圆桌,果然已经摆好了银盏牙箸,再经六盏柔和的灯光映照,使人有一种温和如春的感觉。

黑袍老者抬手道:徐少庄主请上坐。

徐少华谦让道:在下只是武林未学,断断不敢,还是谷主请上坐吧!黑袍老者道:徐少庄主远来是客……徐少华连连抱拳,没待他说下去,就接着道:在下蒙谷主赐见,已感荣宠,谷主万万不可再和在下客气了。

祖东权道:徐少庄主既然这样说了,谷主就请上坐吧!东方玉《金缕甲·秋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