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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2025-03-30 07:10:18

文如春看着她们得意一笑,还没开口,只听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传了过来:文施主把老婆子六个小徒怎么了?随着话声,从阶上出现了一个白发如银,手持一支拂尘的老婆婆。

就在白发婆婆话声刚落,西首廊房间也响起一声老妇人的声音说道:庵主门下是闻了这小子的迷香。

话声中,一前一后走出一老一少两个人来!这两人丁天仁极为熟悉,那正是九寡十八迷温九姑和她的徒儿红儿。

温九姑一双水泡眼盯着文如春冷冷的喝道:小子,你是何人门下,使迷药使到老婆子面前来了?右手拄杖,左手朝外轻轻扬起。

她这话说得一点也不托大,天下之大,使迷手法要算岭南温家第一了,岭南温家祖传迷经早已落入她温九姑手里,目前虽然仍留在温家,可是最重要的一页,经她动了手脚,改写过来的。

真正秘方,只有她一人知道,她不是天下第一,还有谁来?在温九姑面前使迷,岂非鲁班门前弄斧?她左手轻轻扬起,正是替六个青衣少女解迷,・那知左手扬过,六个青衣少女应该立即清醒过来;但却依然一动不动,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下直把温九姑看得不期一楞,天下迷药,竟有自己不能解的?她怎知身上迷药和解药全给石破衣掉了包。

文如春看到温九姑走出,迅速从身边取出一支两尺来长的黝黑铁尺,竖立当胸,冷冷一晒,说道:在下何人门下,并不重要,不过今晚文某倒确是找你温九姑来的。

温九姑道:你找我何事?文如春道:什么事你不用多问,只要跟我走就好。

温九姑听得大怒,两腮鼓动,呷呷笑道:小子,好狂的口气!文如春右手铁尺竖胸,冷然道:温九姑,我劝你少费力气了,你仔细瞧瞧可知我手中这柄铁尺的来历吗?温九姑岂会这般好说话?江湖上称她九寡十八迷者?就是说温九姑身上至少有十八种迷药,可以使你在不知不觉中着了她的道也。

温九姑方才左手轻扬,虽然没有解去六个少女的迷药;但她在说话之时,少说也已经使了三种极厉害的迷药,眼看姓文的小子依然神色自若。

丝毫没有中迷,心中更是惊疑不止。

此时忽听对方问起他手中铁尺的来历,止不住心头一凛,急急问道:你这柄铁尺是何来历?文如春冷森一笑,神秘的道:大概你心里已经想到了,对吗?温九姑白发飞扬,桀桀笑道:你给我老婆子瞧瞧!她早已存心出手,是以话未说完,人却一下离地平飞过去,右手鸩头杖朝文如春当头击落,左手五指如爪朝他铁尺上抓去。

温九姑一身武功原本十分了得,使迷既已无效,自然要出手一搏,这一下当真快疾如风,令人连想躲闪都嫌不及。

文如春并没躲闪,他早就料到温九姑使迷无功,而且既已知道自己手中铁尺来历,非出手抢夺不可,因此也早有准备,没待温九姑欺近,左脚斜退半步,右手铁尺朝上架起,左手一指迅若流星朝温九姑抓来左手掌心点去。

但听当的一声大响,温九姑直劈而下的鸩头杖被铁尺架住,左手掌心也同时被对方指风击中,一下如同触电,禁不住打了一个冷哗,登时感到全身奇冷无比,口中啊了一声,登登的后退了数步之多,几乎站立不住。

红几睹状大惊,急忙奔了上去,一手扶住师傅,口中急急问道:师傅,你老人家怎么了?温九姑一手以杖拄地,冷得全身不住的颤抖,说道:这小子……练的……透骨……阴指……为……师……好冷……丁天仁听得暗暗忖道:她说文如春练的是透骨阴指,莫非会是雪山门下?只见站在阶上的白发婆婆这时徐徐走下,目注文如春缓缓的道:文施主莫非是雪山门下,那么应该知道老婆子是什么人了?桂花庵从不介入江湖纠纷,和雪山三杰总算是旧识,文施主夜闯桂花庵,以迷药制住我六个小徒,再以‘透骨阴指’伤了温老施主,老婆子不管你们有何恩怨,希望文施主交出‘一阳丹’,和迷药解药,速即退出去为宜。

文如春深沉一笑,抱抱拳道:桂花庵主名动江湖,在下久仰得很,不仅在下,连敝教主也久闻大名,颇思一晤,他老人家得知温九姑正好在宝庵作客,所以要在下奉邀庵主,移玉敝教一晤。

丁天仁心中暗道:他说的教主不知是什么人?只听桂花庵主问道:贵教是什么教?贵教主又如何称呼?文如春微微一笑道:敝教是大道教,敝教主就是大道教主了。

桂花庵主心想,听他口气,分明是邪魔外道了。

一面问道:没有姓名?文如春大笑道:这里叫做桂花庵,你是一庵之主,所以叫桂花庵主,大家都以桂花庵相称,何尝问过庵主的姓名?桂花庵主沉哼一声道:文施主是否交出解药?文如春脸露阴笑,反问道,庵主是否肯移玉敝教一行?桂花庵主微晒道:文施主覆上贵教主,老婆子皈依我佛,除了诵经课徒之外,不入红尘已久,文施主交出解药,可以走了。

文如春双眉微微一拢,为难的道:这就叫在下为难了,在下临行之时,教主曾有交代……他故意拖长语气,没有说下去。

桂花庵主问道:他如何交代你的?文如春支吾了下,才道:敝教主言道:桂花庵主昔年望重武林,对本教十分重要,不论用什么手法,务必把她请来。

桂花庵主哼道:你想用温老施主和小徒胁迫老婆子?文如春道:那倒不是。

桂花庵主又道:那你想用什么方法?文如春微微一笑道:要请庵主,其实也简单得很。

桂花庵主怒声道:那你试试看?文如春忽然大笑一声道:庵主马上就可以试到了。

他笑声甫起,疾风飒然,只见五道人影迅若飞隼从两棵高大的桂花树上飞起,往下泻落。

桂花庵主为了要瞧瞧文如春究竟有什么花样?自然岸立不动,那知这五道人影在快要落到地面上之时,手臂轻轻一抖,天空间登时张开一面巨网,随着他们落地,往下罩落!这原是一瞬间的事,等到桂花庵主发现不对,已是不及,巨网从头而下,把她罩在网中。

这张巨网要把桂花庵主罩住,自非普通渔网,每根网丝都用牛筋和油浸细麻编成,最恶毒的是每个网眼处还缀以细小的钢钩,只要你稍作挣扎,小钢钩就会钩住你衣衫,而且越钩越紧!这五道人影正是崆峒五矮,另外两个女矮人此时也从桂树上翩然飞落。

五矮落到地上,成五角形围住桂花庵主,再一抖手,扣紧绳索,巨网网口就随着收紧。

桂花庵主连手中拂尘都未扬起,就被巨网罩住,她依然凛立网中,并未挣扎,沉声道:文施主要把老婆子怎样?文如春含笑道:在下只是奉命邀请庵主在架一行,并无丝毫恶意。

他不待桂花庵主再说,跨上一步,右手抬处,两尺长的铁尺朝桂花庵主身上虚空连点了几点,才回头朝崆峒五矮笑了笑道:孔兄五位辛苦了,现在可以松手了。

五人手上一松,然后走上前,解开巨网,由孔老五收好。

原来这张巨网,号称崆峒天锦网,乃是崆峒五矮昔年从一处盗窟中得来的,当时五矮已有两人被擒,最后合三人之力,破去盗窟,因此网不受刀剑,五矮从不使用兵刃,就利用这张网擒敌,号称崆峒天锦网。

文如春早就听说崆峒五矮有一张刀剑砍不断的天锦网,才有意收伏五矮,收为己用,不料正好遇上五矮和梁山的两个女矮结盟,成为崆峒七矮,意外又多了两个帮手。

丁天仁眼看温九姑、桂花庵主先后被擒,心中一直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出手?继而一想:文如春曾说奉教主之命来请桂花庵主的,莫非和擎天手金赞臣等人失踪有关?自己何不跟踪下去,看看他们把人送往何处?再作道理。

一念及此,也就忍了下来。

这时文如春要崆峒七矮守在阶前,自己提着温九姑,朝里走去。

七矮听他说过和温九姑有仇,往里行去,自然是去处置温九姑了,备帮各派处置叛帮的人,各有规矩,他们自是不便看到。

丁天仁侧身隐匿在第一进大殿后面的帏护神龛左侧,第二进天井上发生的事,只隔了一道门户,自可看得清楚,此刻文如春提着温九姑朝第二进中间走去,阶下又有崆峒七矮守着,自己无法走近,只好悄悄退出大殿,越过围墙,一路往北绕去。

计算大概已在第二进后面,再越墙而入,掩近后窗,不闻丝毫人声,丁天仁艺高胆大,轻轻拨开窗户,弓身跃入,凝目看去,原来南首一间才是第二进,中间一问佛堂,文如春的话声,就是从前面传来。

这就悄悄掩近板壁,找了一处板缝,凑着眼睛瞧去。

文如春就坐在佛堂右首一把椅子上,温九姑身子僵直就站在他面前三尺远处,眨着眼睛,一脸俱是怒容。

只听文如春笑嘻嘻的道:九姑,你想不到会落到我手上吧?我已经喂你服了半粒‘一阳丹’,半个时辰不用担心寒毒入骨。

他手中把玩着两尺长的铁尺,偏头说话,语气之中含有仇恨、得意和轻蔑之意!温九姑目露怨毒,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文如春微晒道:我当然不会真的姓文……他慢条斯理的举起手来,从面颊两侧轻轻揭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续道:其实你早就知道我的来历了。

温九姑脸色狞厉,沉哼道:你是岭南温家的人,你是什么人的儿子?文如春笑了笑,又举手戴上面具,才道:九姑猜对了,我是长房大公子,在岭南大家都叫我温大公子。

温九姑道:你是大哥的儿子,是他叫你来找我的?文如春举了下手中铁尺,笑道:几十年来,我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九姑,但没有寻获这柄通天犀迷天尺之前,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来找九姑。

他口中说的通天犀迷天尺,就是他手中这柄两尺来长的铁尺,铁尺是百练精钢铸制,中间接置有温家极厉害的迷天香只要轻轻一按,即可喷出一缕极细的香气,可以传送到两丈来远,人畜只要闻上少许,就会昏迷过去,这迷天香的秘方不载在迷经之上。

迷天尺的另一头,装有一块通天犀角,专解各种迷毒,是温家祖宗为子孙预留的一步,万一迷经遗失,也有迷天尺可制。

温九姑问道:你们怎么找到的?文如春阴笑道:温家不幸出了你这个九姑,竟然欺祖灭宗,涂去‘迷经’上最重要的两张秘方,但温家祖宗有灵,咱们终于在夹墙之内,得到了此尺……温九姑急急问道:还有什么?文如春阴森的道:当然还有……嘿嘿,譬如可以让你终身笑口常开的‘安乐散’……温九姑尖声道:你既是大哥的儿子,我就是你姑姑,你还不解开我穴道?文如春森笑道:不错,你是我姑姑,我也应该解开你穴道,不过……温九姑道:你要和我讲条件?不错!文如春点头道:但也不能算是条件,否则……嘿嘿,别说寒毒入骨,会终身残废,我爹的意思,还要我喂你服下‘安乐散’呢!丁天仁心想:他说安乐散可以使人笑口常开,那是什么药呢?温九姑听得脸色剧变,尖声道:不要,不要!文如春笑道:九姑,你自然不想变成笑口常开的白痴了,那就该把涂去的几味主药说出来才行。

丁天仁听到这。

里,不禁暗暗失笑,服了会使人变成白痴,居然叫安乐散。

温九姑道:那几味主药,老婆子一时记不清,最主要的这几味主药,各有君臣佐使的配合,份量更是丝毫不能有误,老婆子都记在本子里,那会带在身上?文如春问道:那本子你放在哪里?温九姑道:老婆子经年在外走动,当然也不会放在老家……文如春道:那你放在那里?温九姑尖声道:老婆子最放心的地方,就是桂花庵,当然把本子留在这里了。

桂花庵主名动武林,她把重要的记事本子留在这里,自然万无一失。

文如春当然深信不疑,说道:那很好,只要你交出本子,我自会替九姑解开穴道,也可以把半粒‘一阳丹’一并给你。

温九姑微微摇头道:不,你必须先解开我的穴道,我才能领你去取。

文如春豁然一笑道:好,在温大公子面前,谅你也逃不出去。

话声一落,果然挥手在温九姑身上连拍了三下。

丁天仁心想:此人口气不小,似乎丝毫没把温九姑放在眼里。

温九姑顿觉全身一松,手脚也活动了,她也是心机极深的人,同时口中说了声:好,你随老婆子来。

举步朝外行去。

文如春收起铁尺,从容举步,跟着温九姑走了出去。

丁天仁慌忙退出后院,纵身上屋,隐住身形,朝下看去,只见温九姑领着文如春已从走廊析入西首一条小径,他因阶前有崆峒七矮守着,只好循着屋脊悄悄过去,到了尽头,再跃落地面。

原来这第二进右首,另有几间房舍,围成一个小院落,温九姑、文如春二人朝坐西朝东的三间房舍中间一间推门走入。

丁天仁立即跟了上去。

掩到左首石棂窗下,往里瞧去。

这是一间小客堂、左右各有一道门户,挂着蓝白花布棉帘,敢情是两间卧室。

小客堂中间挂一幅观音大士画像,还供着一盘水果,桌上有一个鼎形的古锅香炉,足有一尺多高,炉中还插了一大把香棒,显然每天都有人上香。

温九姑跨入客堂,就在左上首一把椅子上坐了下来,冷声道:现在你可以把半粒‘一阳丹’给我了。

文如春问道:小本子呢?我拿到了自会给你。

温九姑沉哼一声道:小本子用纸包着,就放在香炉里,你自己去取好了。

文如春道,不,你去取出来之后,只要不骗我,半粒‘一阳丹’就在这里。

他果然从袖中取出半粒药丸放在几上。

温九姑看他取出来的半粒一阳丹和方才给自己的半粒形状色泽一般无二,口中哼道:你是怕老婆子在香炉中使了手脚?嘿嘿,就算怕老婆子身上有十八种迷药,遇上迷天尺上的通天犀也毫不管用了。

她果然走上前去,伸手先把炉中一把香棒拔下,然后双手捧着香炉,把一炉香灰倒到地上,香灰堆中果然有一个纸包,她伸手取出纸包,一面说道:你大概要老婆子把纸包也打开吧?口中说着,果然把纸包打了开来,里面是上一本招叠着薄薄的小册子,她又把招叠的册子打开,也只有手掌大小,看去不过四五页光景。

温九姑随手把小册子抖了抖,才递过去,说道:不信你仔细瞧瞧,上面记着两张秘方的药名和份量,老婆子是不是骗你?文如春看她说得不像有假,伸手接过、纸张已经发黄,果然是手抄本,翻开一瞧,第一二页上记载的几种迷药,居然是迷经上所没有记载的。

第三页就是温氏清灵丹。

第四页是闻风散,都比迷经多了一两味,第五页是迷信丹,和解药,正是迷经上被她涂去的两味主药,药名下面,也都注有用量,看来不会错了,这就双手合一,正待往怀中放去。

就在此时,突然发觉双手已是麻木不仁,小本子随着跌落地上!不,这一瞬间他看到自己双手逐渐变成蓝色,由淡而浓,色如靛青,心头又惊又怒,疾退半步,厉声道:你……温九姑站在不远,双目如刀,紧紧的盯着他,直到此时,才呷呷笑道:不要紧,你手上不过沾了些‘天蓝粉’,老婆子替你把迷天尺拿出来,有通天犀角,还怕什么云南蓝家的独门剧毒?口中说着,人已快疾如风,双手箕张,朝文如春当胸抓来,她要抢的就是插在他腰中的迷天尺!文如春冷笑一声,身如陀螺,在飞一般的急剧旋转之中,一连踢出七腿,这七腿连环如风,不但快速凌厉,而且森寒逼人,逼得温九姑连连后退了两步,文如春身不着地已如一阵旋风,朝门外飞冲出去。

温九姑呆得一呆,自言自语的道:会是扫雪腿!她没抢到迷天尺,自然知道崆峒七矮就在第二进天井上,自己人单势孤,不宜久留,急忙俯身拾起小册子揣入怀中,一手从几上取过半粒一阳丹,纳入口中,朝右首房中闪去。

丁天仁自然也想到文如春这一冲出去,崆峒七矮一定会随着赶来,也急忙纵身跃起,跟在文如春身后,一连几个起落,掠上屋顶,立即在屋脊阴暗处伏下身来。

这时文如春已经匆匆进入中间一间佛堂,过没多久,就见崆峒五矮同时走出,双脚点处,化作五道流星,朝西投去。

丁天仁目光一动,看到阶上天井中,还有七个少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是桂花庵主门下六个弟子,和温九姑门下弟子红儿,她们全是被文如春迷药所制。

心中暗道:照目前情形看来,文如脊会使透骨阴指和扫雪腿,分明是雪山门下。

但他却说奉教主之命来邀请桂花庵主的,由此推想,这个出身岭南温家,又是雪山门下的文如春,很可能又投到某一个教主手下。

他仗着会使迷药,专门替教主掳人,从他对桂花庵主的手到擒来,不费什么力气,那么擎天手金赞臣等人,在江湖上名头都很响亮,自然也是他们教主邀请的人了。

自己只要跟踪住他,就不难发现他们巢穴所在。

那么今晚当然不能出手去救桂花庵主和她门下六弟子,但红儿她,温九姑已经逃走,自己遇上了就不能让她再被文如春带走了。

他眼看五矮朝西飞去,两个女矮可能正在佛堂中助文如春疗毒,这是救人的好机会,心意一决,立即提吸一口真气,施展轻功,人如一缕轻烟,朝下扑落,脚尖才点地,双手已经抱起红儿,腾身而起,飞越出东省围墙。

这一下,他拿捏得极准,眨眼之间,就顺利把人救出,一时那敢停留,一路飞掠,奔行了十几里光景,对对巴红儿放下,从身边取出温氏清灵丹,喂她服下。

不到盏茶工夫,红儿忽然睁开服来,口中轻咦了一声,眨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丁天仁,说道:你……是王公子?我……怎么会在这里的?丁天仁道:红儿姑娘,你先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不适之处?红儿眼中有着怀疑神色,点点头,略为活动了下,也深深吸了口气,就道:我没什么?我师傅呢?丁天仁道:姑娘请坐下来,在下自当奉告。

红儿虽然有着一分戒心,还是怯生生的坐了下来,仍然和丁天仁保持了相当距离。

丁天仁就把自己在酒楼上因文如春行迹可疑,夜探桂花庵,一直说到温九姑逃走,崆峒五矮相继追出,自己如何把红儿救出,扼要说了一遍。

红儿问道:你说文如春是师傅的侄儿,他怎么又会是雪山门下,怎么又要劫持桂花庵主的呢?丁天仁道:这个在下一十寸也弄不清楚,须要慢慢的查。

红儿站起身,检衽一礼道:多蒙公子相救,我要去找师傅,就此别过。

丁天仁急忙跟着站起,说道:姑娘且慢。

红儿道:公子还有什么事吗?丁天仁道:姑娘并不知道令师去了那里,一时之间又到那里去找?再说文如春也必然会在附近搜索令师下落,他有崆峒七矮相助,人多势众,连令师都不是他的对手,姑娘万一遇上了岂不危险?红儿听得心头大急,说道:那……怎么办呢?丁天仁沉吟道:在下之意……在下觉得……红儿眨着眼眼,问道:你觉得如何呢?丁天仁道:不瞒姑娘说,在下就是在查访江湖上有许多有名人士无故失踪的一重公案,目前桂花庵主的被掳,正好是一条线索,万一令师也被他们掳去了,也好设法一起救出来。

红儿点点头道:公子的意思,是要……她粉脸一红,嗫嗫的道:是要……我…一起……走了?丁天仁也心下一阵跳动,说道:姑娘不用为难,你先到我住处,在下还有个同伴,我可以和同伴住在一起,明日一早,买几件男人衣衫,暂时改扮男装,可以掩人耳目,一方面也方便查访令师下落,不知姑娘意下如何?红儿想了想,说道:那也只好如此了,只是这样太打扰公子了。

丁天仁忙道:这也算不了什么,何况姑娘也帮过在下的忙……活声出口,突然想到自己现在是王绍三,可不是丁天仁,但已经迟了!红儿何等机灵,一双星目盯着丁天仁,只觉他在黑夜之中,双目炯炯发光,这眼神自己好熟好熟,心头一动,问道:公子究竟是谁呢?丁天仁忙道:在下自然是王绍三了。

红儿虽觉他声音不对,但声音却有些相似,一面说道:小女子虽曾和王公子见过一面,但我没帮过你什么忙呀,不知公子指的是那一件事?丁天仁被问得一时答不上话来,说道:姑娘,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客店去,有些事,明天再说不迟。

不!红儿不依的道:公子不说清楚,小女子不会去的,你先说说你究竟是谁?唉!丁天仁唉了,一声,郑重的道,红儿姑娘,你先告诉我,我今晚和你说的话,你保证不向任何人泄漏一个字,包括令师,你能答应吗?红儿点点头很快道:可以,我如果泄漏给任何人,就会一剑穿心……好了。

丁天仁截着道:在下又没有叫你立誓。

红儿道:现在你可以说了,你是谁呢?了天仁一直以改变的声音跟她说话,直到此时才恢复了原来的声音,说道:在下丁天仁。

红儿从他眼神中早就猜他可能是丁大哥了,这句话,是她多么希望听的,但她依然矜持着问道,那你说说看,我帮过你什么忙呢?丁天仁道:那次我和两个义弟前去借宿,令师迷翻了我两个义弟,要你点我三处穴逍,承你手下留情……红儿被他说得粉脸骤红,羞急的道:不用说了,你果然是丁大哥……丁大哥这三个字,在她心里不知叫了几百遍,这时忍不住一下叫了出来,不,她一直多么想念着他,这回好像遇见了亲人一般。

一时惊喜交集,情不自禁的一下扑入丁大哥怀里,娇躯发颤,眼中忍不庄流下泪来。

丁天仁不防她突然会扑入自己怀里,也当然不好把她推开,一时闹了个面红耳赤,千足无措,只得任由她偎在胸前。

一面低声道:红儿姑娘,不要难过,令师不会有事的。

红儿只是一时高兴,但究竟是小姑娘家,扑在一个大男人怀里,自然又喜又羞,一颗头埋在他怀里,再也不敢抬起头来,不依的道,丁大哥……你……你为什么不早说呢……哦,王绍三究竟是什么人呢,你怎么会改扮他的?丁天仁低下头去,柔声道:你问的事情,一时间也说不清楚,我慢慢再告诉你好吗?他这一低下头去说话,鼻中顿时闻到她秀发上一股淡淡的幽香!要知香气越是淡淡的,越发具有神秘的诱惑,如果香气浓了,就会刺鼻,这叫做:幽香恰好微微处,沉醉郎心不在多。

丁天仁从没有过软玉温香抱满怀的经验,鼻中闻到红儿秀发上的幽香,心头下禁一阵荡漾,双臂忍不住把她一个娇躯轻轻环抱住了。

两人这样紧紧偎依了一阵,红儿幽幽的道:丁大哥,我们该走了。

她十分羞涩的轻轻推着他,直起身子。

丁天仁霍然惊觉,歉然道:对不起,在下……红儿脸上红馥馥的举手掠掠鬓发,低垂着头,问道:丁大哥,你住在那里?了天仁哦道:还有一里来路,就快到了,哦,红儿,我那同伴并不知道我的身份,你不可叫我丁大哥,知道吗?红儿甜甜一笑道:那我叫你王大哥好了。

丁天仁含笑道:好吧!红儿想了想又道:那我改扮男装的事,要不要让他知道呢?丁天仁道:最好也不要让他知道。

红儿咬着朱唇,思索道:这么说,我也要想个名字才好,对了,我叫丁虹好不?就说是你结义兄弟。

丁天仁瞧着她。

笑道:好吧!红儿给他笑得脸上又是一红,不依道:我不来啦,你笑我!丁天仁道:在下不是笑你,因为你穿了男装,一举一动还是姑娘模样,人家一眼就看得出来。

红儿道:那怎么办?丁天仁道:明天我给你脸上易了容,再练习改变声音,才不至露出破绽来,好了,我门快走吧!当下就领着红儿回转客店,两人由窗户进入房中。

红儿禁不住心头跳动,红着脸不敢作声。

丁天仁俯身从床下取出鸽子,纳入袖中,轻声道:红儿,我出去之后,你就闩上房门,好好睡觉,明天我去买了衣服,你再开门,知道吗?红儿点点头。

丁天仁开启房门走了出去,往隔壁门上轻轻叩了两下。

纪效祖从睡梦中惊觉,翻身坐起,问道:什么人?丁天仁道:效祖,是我。

纪效祖听出是丁天仁的声音,急忙开启房门。

丁天仁大步走入,在一张倚子上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纪效祖是红穗堂的香主,经验老到,半夜三更三公子突然来至自己房中,必然有重要之事,但他迅快掩上房门,走到丁天仁面前,双手下垂,恭敬的道:三公子有什么差遣吗?丁天仁目光冷峻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二更前你可曾放出一只飞鸽?纪效祖心头机伶一颤,忙道:三公子明鉴,今晚初更过后,属下就已入睡,那会有二更前放飞鸽之事?丁天仁冷哼一声道:没经我同意,谅你也不敢私自和谁通讯,但二更前本座明明听到鸽子飞起时的扑扑之声,是从你房间的后窗飞起的。

纪效祖背脊已经冒着凉气,一面笑道:也许是夜鸟打属下后窗飞过,三公子听错了。

丁天仁双目一瞪,沉声道:本座就是十丈外的飞花落叶,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你后窗口隔了一堵墙,本座还会听错?纪效祖道:但属下真的没放鸽子。

丁天仁沉喝道:纪效祖,你好大的胆子,本座问你,你还敢狡辩?纪效祖连连躬身道:三公子,属下真的没有……你还不承认?了天仁伸手从袖中取出信鸽往地上一掷,喝道:这是什么,你去看清楚了。

纪效祖真不敢相信自己看它冲宵飞去的鸽子,还会被人截住,但这头鸽子脚下扎有号牌,明明就是自己放出去的一只,绝不会错,那么铜管内的字条,三公子自然也看过了,差幸没有说三公子的坏话,只是报告行踪而已!想到这里,心头觉得稍宽,赶忙双膝一屈,扑的跪了下去,伏到地上,说道:属下该死,但不关属下的事,属下只是奉命行事而已!丁天仁问道:你奉谁之命?谁有这么大胆,敢派你来监视本座?纪效祖忙道:属下是奉副总护法之命,但不是监视三公子来的。

丁天仁道:此话怎说?纪效祖看他口气缓和下来,暗暗吁了口气,忙道:副总护法是因……是因……有这点缓冲时间,他早已想好了答同,故意装作面有难色,说不下去。

丁天仁问道:是因什么?纪效祖道:属下不敢说。

丁天仁道:你站起来,只管直说,本座不怪你就是了。

多谢三公子。

纪效祖站起身,垂手说道:这是临行的前一晚,副总护法交代属下,言道:三公子一身功夫老夫信得过他,可以应付任何事情,只是很少在江湖走动,你要随时以飞鸽传书,向老夫报告,老夫可以斟酌情形,随时派人支援,只是不可让三公子知道了。

这一段话,当然有些是他临时编的,这样就可表示副总护法不是不信任王绍三,也洗脱了他监视之名。

丁天仁听得点点头,一面哼道:你说的都是实话?纪效祖神色恭敬的道:属下说的句句都是实话,若有半句虚言,三公子可以杀了属下,属下绝无半句怨言。

本座不用杀你。

丁天仁缓缓从怀中取出一粒绿豆大的药丸,说道:你把这粒药丸吞下去了。

纪效祖脸色剧变,望着丁天仁颤声道:三公子……你接过去。

丁天仁面情严肃,徐徐说道:这不是毒药,不会要你的命,也不会变成白痴,一切如常,只要吞下此丸,你就是我的心腹了,再说,本座已经说出口了,你能不服吗?纪效祖自思无力反抗,这就爽朗的道,好,属下吞了。

双手接过药丸,一下吞入口中。

丁天仁笑道:很好,你现在可以把信鸽上的纸重新写过,就发出去,此后听我的好了。

接着就把今晚自己在桂花庵看到的情形,详细说了一遍。

纪效祖愕然道:三公子认为这文如春和金赞臣等人失踪有关吗?丁天仁道:极有可能。

接着含笑问道:你服下药丸,可有什么感觉吗?没有。

纪效祖道:三公子说这不是毒药,自然不是毒药了,属下深以眼药之后,得到三公子的信任,引以为荣。

他服的是‘迷信丹’自然衷心悦服,终身不二。

丁天仁点头道:好,你去写报告,我要在床上运一回功。

第二天一早,丁大仁吩咐纪效祖去新招商客店附近,注意文如春一行人的动静,自己上街去找到一家衣店,给红儿买了衣衫鞋袜等物,回转客店,在房门上轻轻叩了两下。

红儿急忙打开门闩,先开了一条门缝,凑着眼睛,看到是丁天仁,低声道:大哥快进来。

丁天仁手中提着一大包东西,走入房中,含笑道:衣衫都买齐全了,只不知合不合身,我到隔壁房去,你快换上了。

说完,就退出房去,在隔壁房中坐下,过了一会,就听到有人叩门,开出门去,只见红儿换了男人衣衫,居然变成了风度翩翩的美少年,只是个子瘦小了些。

红儿喜孜孜的叫道:大哥,你看像不像?她一开口就是又娇又脆的少女口音。

丁天仁忙道:贤弟,你到我房里去再说。

两人回到房中,丁天仁回身掩上房门。

红儿问道:大哥,你看合不合身?丁天仁点点头道:很好。

红儿又道:我也觉得合身,大哥,你怎么知道我的身材呢?丁天仁脸上微红,自己昨晚不是抱过她,但这话不好说,一面笑道:我告诉伙计是买给兄弟的,那伙计问我兄弟有多高,我故意想了想就比着鼻子这样高,比我瘦些,就是这样了。

红儿看他比着鼻子,想起昨晚大哥低下头来闻着自己的头发,一时心中感到又羞又甜,粉脸蓦地红了起来,轻啐道:大哥,我不来啦!丁天仁道:贤弟好端端的怎么了?红儿道:没有啦!丁天仁伸手把椅子拉到自己面前,说道:好,那你快坐下来。

红儿问道:你要做什么?丁天仁从怀中取出一只黄铜扁盒,放到桌上,一面说道:文如春他们都认识你,而且你这张脸,生得又美又甜,不像是男孩子,我昨晚不是说过要给你易容吗?红儿听他说自己生得又美又甜,心里好不高兴,但脸上却胀得通红,依言在他对面坐下,一面好奇的问道:大哥,易容要怎么易法呢?丁天仁和她面对面坐着,看到的是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张宜喜宜嗔的脸孔,更是娇靥如花,就是柳下惠也会心头荡漾,情难自禁,心想,这样如何还能给她易容,忙道:我那同伴马上就要回来了,我得赶快给你易容才是,在我易容之时,你要闭上眼睛,不可说话、等我说好了,你才能睁开眼来。

红儿道:好嘛!果然闭上了眼睛。

了天仁打开铜盒,开始给她易容,她虽然闭上了眼睛,但花一般美的娇靥,不但和他相距极近,香泽微闻,易容时更需用手指在她又嫩又滑的皮肤上涂抹,这分香艳情趣,比起张敞只画蛾眉犹有过之!他纵然竭力忍耐,把她看作兄弟,心头始终荡漾不已,好不容易易容完毕,已是汗流侠背,连脸额上都有汗水,吁了口气道:好了,你自己看看!随手把一面小铜镜递了过去。

红几哦了一声,睁开眼睛,说道:大哥,这么快好了?她现在叫习惯了,大哥二字就离口不了,看他把一面小巧的铜镜递了过来,赶紧伸手接过,朝脸上照着看去。

,这一瞧,直把红儿瞧得目瞪口呆,镜子里的自己,竟然变成了一个俊俏的陌生少年,虽然牛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但一看就是男生!心头又惊又喜,啊了声道:大哥,你这易容的本领高明极了。

连我自己都一点也认不出来了,哦,大哥,你几时教我好不?丁天仁含笑道:贤弟要学,还怕大哥不教吗?红儿甜甜一笑道:大哥,你真好。

、对了!丁天仁道:你虽然易了容,但计音依然听得出来,现在我就教你变音术,你听仔细了。

接着就把如何改变声音,以及如何摹仿别的声音,详细说了一遍。

红儿道:大哥,这变音术好像很难呢!丁天仁笑道:不是难,是要多加练习,才能应用,现在只好临时抱佛脚,在房里多练几遍,也将就可用了。

红儿听他这么说了,自然要加紧练习了。

过了一会,只听门上起了剥啄之声,丁天仁起身开门,见是纪效祖回来了,这就迎着出去,随手掩上门,说道:有活到你房里去说。

两人来至隔壁房中,丁天仁在椅上落坐。

纪效祖掩上房门,走到丁天仁前面,说道:回三公子,文如春和崆峒五矮一清早就离开新招商客店,赶到南城桂花庵去了。

丁天仁听得一急,问道:你有没有要人跟下去?纪效祖道:属下给了客店小厮一两银子,要他在那里附近盯着,如果他们出来了,看清往那个方向去的,赶来这里通报,我会再给他一两银子。

很好!丁天仁点着头,接着又道:对了,你这时就去骡马市场,挑一匹马回来。

纪效祖答应一声,立即走出房去。

丁天仁就又到自己房中。

红儿学习变音术极为勤奋,她本是冰雪聪明的人,经过一阵功夫,一个人在房中练习,居然进步得相当快速,这时看到大哥回来,就学着男人声音叫道,大哥,刚才店伙送来茶水,你要不要喝?这几句话,一听就是二十来岁小伙子的声音,虽然还带着些少女娇脆的音腔,但如果不知道她是姑娘家,就不容易发觉了。

丁天仁称赞道:贤弟,你进步得很快,已经听不出你原来的口音了。

红儿听大哥称赞自己,芳心更是欣喜,甜甜一笑道:那是大哥教得好咯!她一高兴,又露出娇滴滴的少女音来!丁天仁道,你这句就不对了,在练变音术的时候,就要忘记自己,不可一会这样说,一会那样说。

红儿道,大哥说得极是。

口中说着,倒了一盅茶放到桌上,说道:大哥请用茶。

丁天仁说了声谢谢,刚坐下来,喝了口茶,只听房门又起了剥啄之声,就抬头道:进来。

房门启处,纪效祖匆匆走入,口中叫了声:三公子……一眼看到房中有人,就没有再说下去。

丁天仁含笑道:他是我义弟方虹。

一面朝红儿道:他是纪香主,名效祖,是纪堂主的兄弟,你就叫他纪兄好了。

纪效祖连忙拱手道:这样称呼,属下如何敢当?方公子叫我名字就好。

红儿拱手道:纪兄不用客气。

丁天仁又道:友贤弟不是外人,你有什么事,只管说好了。

纪效祖应了声是,才道:方才据报,文如春和崆峒五矮已经离开桂花庵,另外还有一辆马车,车中可能是桂花庵主和梁山二矮了。

丁天仁问道:他们往那里去的?纪效祖道,出西门去的。

丁天仁又道:你马匹买来了吗?纪效祖道:已经买回来了。

丁天仁道:好,我们马上就走,你去结了店账,在门口等候。

纪效祖答应一声,就往外行去。

红儿脸有不悦之色,低低的道:大哥,我和你说好了的,我叫丁虹,因为大哥姓丁,比较好记,你怎么说我方虹呢?丁天仁笑了笑道:所以你不高兴了?接着压低声音说道:那是刚才我想了想觉得不妥,因为昨晚我发现这纪效祖是欧阳副总护法派来监视我的,我的一举一动,他都以飞鸽呈报上去,欧阳生既然对我起了怀疑,你再叫丁虹,极可能会从了字上发现是我,所以临时把你说成姓方了。

虹儿道:原来是这样,那是小弟多怪你了。

接着哦道:他们已经怀疑你了,那你……丁天仁拍拍她肩膀,含笑道:你不用替我担心,欧阳生也只是怀疑而已,不会有事的,这纪效祖,我已经处理了,现在他完全可以信任了。

红儿奇道:大哥怎么处理他的呢?丁天仁低低的道:我给他服了‘迷信丹’。

红儿愈听愈奇,问道:大哥怎么会有‘迷信丹’的呢?丁天仁含笑道:说起来话就长得很,等有空再慢慢的告诉你,现在我们该出去了。

中午时分,三匹马赶到石桥,这里只是一个小镇甸,大路边上,一片杂树林前,有一家专为过往旅客歇脚的酒食店,三间用竹子盖的房屋,门前还有一片空地,可以停放车马,里面地方相当宽敞,放了十几张板桌,可见生意相当不错。

这时候正是晌午时光,食客差不多已有八成光景。

丁天仁三人在屋外拴好马匹,找了一张空桌坐下。

伙计送上三盅茶,问了要些什么酒菜,便自退去。

丁天仁拿起茶盅,喝了一口,目光朝四周看去,但觉所有食客,几乎都是些商贾行旅,瞥见右首第四桌上坐着三个身穿长袍的中年文士,目光堪堪一注,只见坐在中间的紫袍人朝自己微微颔首。

心中觉得奇怪,这人自己并不认识他,他怎么会朝自己颔首的呢?哦,对了,莫非会是金澜、易云英、叶青青三人不成?不对,如果是她们三人,早就走过来了,那么这三人可能是金少泉、白少云、王绍三无疑。

红儿看他坐下来之后,一直没有作声,低声叫道:大哥,你在想什么?丁天仁道:没有。

店伙送上饭菜,三人正在低头吃喝之际,三个中年文士已经站起身往店外走去,就在那紫袍人经过自己桌旁之际,丁天仁突然感到有一缕劲风朝自己腰问袭来,伸干一抄,握到手中的像是一个纸团,这就不动形色,纳入袖中,依旧低头吃着饭菜。

饭后,纪效祖要店伙冲了一壶茶,给丁天仁、红儿面前斟了一盅,也给自己倒了。

丁天仁装作要解溲的模样,来到屋后,从袖中取出纸团,打了开来,那是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今晚观音阁见六个小字。

金少泉他们约自己今晚到观音阁去见面,可能有什么事,当下双手一搓,把纸条搓成粉未,回到前面,纪效祖已经付过账了,三人喝了口茶,就相继出门,翻身上马。

丁天仁回头朝纪效祖道:你对这一带十分熟悉,不知观音阁在那里?纪效祖马鞭朝前一指,说道:就在前面,高大竹很近,我们就是要从观音阎前面经过,三公子有什么事吗?丁天仁道:没有,我们就在大竹打尖吗?纪效祖道:一般行旅就在大竹打尖,其实赶到大竹,时间还早得很,稍为加紧脚程,就可以到渠县打尖了。

丁天仁因字条上约自己到观音阁见面,这就说道:我们就在大竹好了。

纪效祖应了声是。

红儿跟在后面问道:大哥,你是不是要去观音阁?丁天仁忙道: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红儿心想:哼,你这话谁会相信?方才问了观音阁,才说到大竹打尖的,如果没有事,你会问观音阁?东方玉《玉辟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