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帮帮主铁臂神鹰许志远的来到,使金风叟柯正雄大大地吁了一口气,他向老花子拱手道:帮主来得正好,就请你说几句话,开导开导大家,以免多造杀孽吧。
丐帮帮主铁臂神鹰许志远朗声道:老夫只有一句话,就是要他们安安分分地坐在地上,谁也不准动,谁要站起来走动,就请朱姑娘给他尝尝阴磷劫火的味道。
至于开导他们的事,有骆少侠一句话,可能比我们说得喉干舌苦,要有效得多,还是等他自己来说罢!金风叟柯正雄道:许兄的话甚是,只是有许多心地光明的好朋友,未免要受到委屈了。
丐帮帮主铁臂神鹰许志远道:龙蛇混杂,忠奸难分,事非得已,咱们事后再陪礼就是。
他们朗朗而谈,谈话之声,高出云表,人人都听得非常清楚:有些人不等宣布,先就席地坐了下去。
等到金风叟柯正雄再一高声宣布,连那倔强的死党,也怕阴磷劫火焚身之苦,只好乖乖的听话坐了下去。
金风叟柯正雄笑道:到底一帮之主,驭众有力,你这主意—出,那些奸宄之徒,便无从兴风作浪了。
语毕,转向飞云叟李守义道:四弟,现在可以将信号发出去了。
飞云叟李守义扬手发出一只响箭,尖锐的啸声一直响到六七丈高,然后,砰然一声,炸出一朵绿色火花,在空中随风飘荡,缓缓下落。
这里啸声一起,响箭火花凌空,接着,便见远处也有同样的啸声相继发出,同样的火花升空,一直传递下去,传到是非老人的大本营,只见那片房屋的四周处尖啸,阵阵火花,在半空中结成一道光网,照亮了打得难分难解的是非老人和骆人龙。
’这时,骆人龙和是非老人已经 斗了三百多招。
骆人龙空有一身可以克制是非老人的武学,毕竟国为修为日浅,功力敌不过是非老人,以致不能尽量发挥所长,仅只和是非老人打成一个平手。
就这样,已是看得四下群魔心惊不已,想不到武林之中,竟还有人能和是非老人一较长短,无形中,把他们的那股骄狂之气压下去了不少。
当金风叟柯正雄等人大功告成的信号传来时,是非老人因事出非常,不明底细,亟待查明真象,相机应付,不耐久战,大吼一声,双掌连环劈出,一掌快似一掌,瞬息之间,一气呵成之下,劈出了二十七掌。
骆人龙立被迫得向后退了九尺,才把二十七掌荡开。
是非老人这轮猛攻,原是安心逼退骆人龙后,跳出战斗,藉故暂停。
谁知,骆人龙看穿了他的心事,那还让他有开口的机会立时还以颜色,大展神威,身形电闪,人影幢幢,掌形翻花,配合着左右双脚连环踢出,刹那间连续劈出了九掌,踢出了十八脚。
掌掌都是是非老人身上大穴要害,脚脚又是是非老人难以还手的部位。
这一轮反攻,招招间不容发,是非老人毫无喘息还手的余地,被迫得连滚带跳,才算勉强让开。
骆人龙见好就收,身形一静,掌息腿收,朗朗一笑道:你听听,四面楚歌已起,你的末日已经到了。
双手一背,给了是非老人一个喘息的机会。
是非老人冷哼一声,瞥眼望见一个黄袍老人飞身而来,禀报道:各大门派,尽出高手,已经把我们团团围住了。
是非老人得意地一笑道:世间总有那样多自不量力的人,这可怪不得老夫要大开杀戒了。
接着,神色一厉,道:发信号,合九霸全力围歼,不得放走一人!那黄袍老人转身疾奔而去,不久便见天上冲起了一串黄色火花,那黄色火花虽也照亮了片刻,但,一声脆响后,又消失在黑暗的天空中了。
任何一丝反应也没有!是非老人的脸色怔了一怔!一串黄色火花,又冲天而起。
一亮之后,又熄了,依然不见有任何反应。
是非老人的脸色,有些惊愕了。
三次、四次,……一共发出了九次黄色火花。
九次火花换来的是九次失望。
是非老人的脸色,由惊愕而变为忿怒,又由忿怒转变为沮丧,最后,代之而起的是满面杀气和阵阵阴笑。
那黄袍老人气急败坏地又跑来道:九霸失了联络,可能出了问题。
骆人龙点头答腔笑道:你为恶一生,想不到这次会的阴沟翻船吧!是非老人切齿道:骆人龙!老夫与你势不两立!是非老人虽然从徐少麟口中,知道这位文止戈就骆人龙,但因那九霸之中有许多高手,是利用骆人龙向三堡四派复仇的口实罗致而来的,为了要维系这些人的向心力,他只有装糊涂,不敢叫破文止戈的身份。
这时,九霸的实力,不知骆人龙用甚么法子给瓦解了,剩下这黄旗霸原是他清—色的心腹魔党,无须顾虑,又在情急之下,不免脱口呼出了骆人龙的姓名。
骆人龙也乐得恢复本来面目,当时人皮面具一揭,露出了那一副俊朗英挺的容颜,·双眉带煞地冷声道:蔡功亮!你想不到会有今天吧!是非老人狞笑道:你胜不了老夫,但老夫的七老八叟却有置你于死地的杀手,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未免得意得太早了。
接着,一声大喝道:七老八叟何在?有!十五个黄袍老人齐应一声,就出现在是非老人身前了,那身法之快,就是骆人龙这高身手的人见了,也不得不叫声好!七老八叟一十五人现身后,是非老人又沉声道:今日之战,胜负之机,全在这骆人龙一人身上,各位当能知道老夫的意思了,现在把他交给你们,老夫要到外面看看去。
七老八叟同声应道:蔡老放心,你尽可先去收拾三堡四派那些跳梁小丑。
声起人动,便把骆人龙围在中央了。
骆人龙虽觉这七老八叟十五个老人难斗,但更耽心是非老人出去对付三堡四派,因为是非老人的功力太高了,三堡四派如何挡得住他的凶威,不由脱口招呼绛衣云娘朱紫霞道:朱老前辈,我们不能让老魔头离开。
绛衣云娘朱紫霞漫声道:骆少侠,你放心,他走不远的。
是非老人仰天狂笑道:普天之下,只怕再也无人限制得了老夫的行动。
绛衣云娘朱紫霞冷笑道:你要不信,就走走看。
是非老人除了对骆人龙略有忌惮外,那把绛衣云娘朱紫霞等师徒四人放在眼中,他用一种蔑视的目光,横扫了绛衣云娘朱紫霞师徒四人一眼,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屑于向三位绛衣少妇所守的方向走去,身形一动,人便到了绛衣云娘朱紫霞面前,嘿!嘿!一声狞笑道:老婆子,这是你自己惹火烧身,老夫只有成全你了。
袍袖拂动,打出一股强疾劲力,向绛衣云娘朱紫霞卷去。
绛衣云娘朱紫霞能和骆人龙打成平手,功力自也不会输于是非쿀人,但她不愿使是非老人马上知道她的深浅,不和他硬拚硬打,旋身让了开去。
她能让开是非老人自认无人可挡的一袖,已使是非老人微生惊念,忖道:如若这一击不逞,只怕这老妇人又是一个难缠的人物了。
心中在想,口中也同时大喝一声,打出一记劈空掌力,这一记劈空掌,他已用上了十成真力,较原先那一袖,其威势之猛,更有天壤之别。
一股强猛的劲力,掀起了一阵旋流,罩住了绛衣云娘朱紫霞周围丈远之地,使绛衣云娘朱紫霞避无可避,他是存心一掌速战速决,好去收拾三堡四派的人。
绛衣云娘朱紫霞目睹是非老人这等功力,心中暗生惊骇,奋起全身功力,双掌一合,扬声发力,击回一掌。
两股强劲无伦的掌力互接之下,发出一声轰然大响。
是非老人须眉皆张,面青耳红,心中血气,涌了一涌,但却屹立如山,纹风未动。
绛衣云娘朱紫霞毕竟是妇人家,先天较弱,硬拚硬打之下,到底比不过是非老人,身形一阵摇晃,退后了一步,显然在内力方面是逊了一筹。
就这样,是非老人也已大吃一惊,真想不到除了骆人龙外,还有这么一个可以与他颉颃的高手,他真是把这个老太婆看走眼了。
是非老人不能让绛衣云娘朱紫霞再有喘息的机会,猛喝一声,双掌互抡,又向绛衣云娘朱紫霞扑了过来。
绛衣云娘朱紫霞这次可不是和他硬打硬拚了,展开身形以轻巧的身法,予以还击。
双方立时展开了一场惨烈无比地搏斗。
这边大战方兴,骆人龙和七老八叟,也已动上了手。
七老八叟人人手中都掣着一根长不过一尺左右的乌铁短棍,在骆人龙四周不住游走,看似非常零乱,实则是一套集思精研而成的奇奥阵法。
骆人龙的流霞宝剑也取出来了,左手掌指并用,右手剑光霍霍,杀气腾上了九霄。
七老八叟这套阵法,始终是三人在前,五人居中,七人在后,移宫换位出手轮攻,前面三人三般兵器同时向骆人龙三个部位出手。
骆人龙一人只有双手,除迎架两般兵器外,便得以奇妙身形,闪让第三人的杀手,这在他来说,是极为吃力的。
再则,七老八叟出手时,根本就不必顾及自身的安危,出手的招式又辣又狠,目的只在伤敌,有如自杀的打法一般。
其实,他们倒不是真正自杀的打法,因为他们攻敌之时,自有别的同伴替他们防御敌人反击。
因此,他们可以把力量,完全集中一点,死命向骆人龙招呼,无形之间,威势陡增数倍。
骆人龙这时展开了奇奥身法,在七老八叟包围圈内,被呼呼的拳风掌劲,逼得闪来闪去,一时之间,抢不到先机。
七老八叟转动不停,攻势生生不息,缠得骆人龙莫想有喘启、的机会,这样下去,他纵能自保,不伤于七老八叟手中,只怕累也得累死了。
骆人龙这种危机,当然,也被绛衣云娘朱紫霞瞥眼见到了,于是,她发出了一声长啸,只见绛衣三女,纷纷出手,向七老八叟弹出点点寒光,只听一阵惨叫之声,七老八叟滚满了一地,身上的阴磷劫火都被引发了。
原来,绛衣三女奉命早在暗中做了手脚,撒下了‘阴磷动火,这是正好毁去了是非老人认为天下无敌的七老八叟奇门大阵。
是非老人精灵无比,七老八叟奇门大阵一毁,他便看出这次的希望是完全幻灭了。
以他的经验阅历和见闻之广,当然,也看出了七老八叟致死的原因,更不难想象到自己身上也可能中了阴磷劫火的暗算,也就是说,在人家的弹指之之下,自己也有立时身亡的危险。
危机当前,象是非老人这类老魔头的做法,自然是采取全身而退的上计,至于群魔的生死,他那会放在心上,这时只见他厉啸连声,一轮急攻,把绛衣云娘朱紫霞逼得一连退了七八步,就在他攻势凌厉无匹之际,忽见他身形一斜,横飘而出,随之大袖一扬,冲霄而起,向外逃去。
绛衣云娘朱紫霞原被是非老人那轮急攻,打得上气不接下气,万万想不到这老魔头会在得势之下,安心逃遗,错愕之下,不免缓得一缓,才向他身后打出阴磷火母,可是,这时是非老人的身形快似闪电,早已脱离了她火母感应的距离之外,绛衣云娘朱紫霞所发出的火母,竟在他身上没有引起作用。
就在这时,只见骆人龙疾射而起,暴喝了一声:老魔头哪里走!扬手发出一溜乌光,其疾无比地向是非老人卷去。
接着,只听是非老人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号,身形闪得两闪,终于还是逃脱了。
骆人龙发出的那道乌光,在空中旋了一圈,又回到了骆人龙手中。
地上,落下一条是非老人的手臂。
原来,骆人龙功力精进后,御剑之术也有了大成,这时施了出来,斩断是非老人一条左臂。
骆人龙手中托着寒铁短剑,觉得这次未能把是非老人除去,感到有说不出的懊丧和愧恨。
绛衣去娘朱紫霞也没想到使出了她绛玄宫镇宫之宝阴磷劫火,也因疏神之下,让是非老人逃出手去,有着无限的遗憾。
绛衣三女,更是叹声不止。
这时,少林、武当、崆峒和三堡四派的高手,都已冲进了庄内,和是非老人的死党打得异常惨烈。
骆人龙静了一下心神,仰脸一声长啸,声如龙吟,震得双方高手全是一怔,接着耳边又响起了骆人龙声达四野的喝声道:住手!他这一声震天大喝,果然都停下手来。
骆人龙继续用嘹亮的嗓音朗声道:是非老人断臂而逃,七老八叟已死,各位又统统被绛玄宫朱老前辈高足在你们身上施放了阴磷劫火,火母一发,各位便有死无生,希望你们快快放下兵刃,本侠保证循规过劝善的本意,对各位从轻发落,如再顽强不悟,执意反抗,那就莫怪本侠要以杀止杀了。
是非老人是群魔之首,七老八叟是群魔之胆,如今首去胆亡,大势已无可为,骆人龙既有打败是是非老人之能,要向他们下杀手,大约不会是虚声恫吓之言,事实如此,到底生命要紧,群魔俯首听命了。
群魔集中在一起,自有各大门派弟子和绛衣三女看守。
骆人龙耽心金风叟柯正雄那边的事情,又怕是非老人过去生事,虽说有朱彩凤在那边,一样可以引发他身上的阴磷劫火,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以谨慎为是,于是,顾不得和各大门派掌门人详谈,约同绛衣云娘朱紫霞向九霸群魔集中之地赶去。
当骆人龙等到达了九霸群魔所在之地时,天色已是大明了,一片欢呼之声,把骆人龙和绛衣云娘朱紫霞拥上了那块可以俯视群魔的小高地。
骆人龙在小高地上,星目精光炯炯地从群魔脸上扫掠一过,突然戚容一叹,回头向绛衣云娘朱紫霞请教道:朱老前辈,贵宫阴磷劫火之毒,不知容易消除否?绛衣云娘朱紫霞微讶道:少侠,可是想现在解除他们身上火毒?骆人龙点头道:晚辈确有此意!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大,是以字字落入群魔耳中,当即引起了各种反应,有的暗中称许骆人龙的胸怀似海,待人宽大,有的却以为这不过是骆人龙故示怀柔,存心拢络的手法。
金风叟柯正雄却是苍眉一锁,摇手道:人龙,万万使不得,须知目前泾渭未分,忠奸难辨,贸然解去他们‘阴磷劫火’禁制,如果反噬起来,后果委实堪虑。
骆人龙朗朗而言道:小侄原先也是被是非老人利用过的人,事后才醒晤过来,我以过来人的心情,相信每个人都有是非之心,如果再对他们存着猜忌,便真对不起朋友们最初对我骆家的高义了。
绛衣云娘朱紫霞轻轻哦!了声,瞧着骆人龙微笑道:少侠天生仁心,老婆子同意你的看法了。
金风叟柯正雄长声一叹道:或许我的看法错了也不一定。
骆人龙笑哈哈地道:有劳朱老前辈解去各位身上的‘阴磷劫火’了。
绛衣云娘朱紫霞道:解药原在少侠身上,少侠……骆人龙一笑接道:老前辈是说那瓶随‘绛宫冰硝’,有解毒之能?绛衣云娘朱紫霞道:‘绛宫冰硝’ 可解天下任何火毒,少侠只要取出少许,撒在空中,立奏奇效。
骆人龙道了声:多谢老前辈指教!毫不考虑地取出不少绛宫冰硝,弹入空中,然后挥袖发出一股袖风,把绛宫冰硝,散布出去。
绎宫冰硝见气即化,片刻间人人肌肤上,都有一种清比沁心的感觉,想不到骆人龙真的毫无条件地给他们解去了身上的火毒。
当群魔又惊又喜之际,只听骆人龙简要地说了一说是非老人利用大家为恶的情形,最后又大声道:是非老人断臂而逃,七老八叟丧命黄泉,黄旗霸全部冰硝瓦解,各位请自便罢!’甚至规过劝善的话,也没说一句,完全以尊重的态度相对,全场群魔都不由得楞在当场,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群魔的头,一个个地垂了下去。
全场静寂得落针可闻,这时的空气,是严肃而微带紧张,只看最后反应了。
蓦地,只见群魔中暴起一声:骆少侠大仁大义,我们誓不再为是非老人所利用了!接着,响起了一片如潮的语声道:骆少侠今后如有所命,赴汤蹈火,方死不辞!从今以后,我们永不为恶!等等的呼声,响成了一片,真是万众归心了。
骆人龙也是满心欢愉的,高揖过头道:多谢各位!骆人龙多谢各位的爱护!金风叟柯正雄一把捉住骆人龙双臂,高兴得老泪纵横道:人龙,叔叔们太惭愧了!百感交集,这位老英雄不仅是感动,而且也想起了许多事情。
一阵武林情感道义的交流后,许多人都自愧地走了。
场中只留下了在黄山与骆人龙见过面的三十六位武林奇人、和十几位洗心革面的大魔头,雪山三鹰便是其中之一。
那三十六位武林奇人都是是非老人假借骆人龙的名义请来的,这时和骆人龙又见了面,自然有着说不尽的亲切和快慰。
其实,即使群魔要不改过自新,这些人也会不顾一切地揭起义旗,反倒群魔的。
雪山三鹰和骆人龙有过两次交往,两次骆人龙都是以文止戈的面貌出现,这时见了骆人龙的真面目,更是感佩不已。
骆人龙与众人周旋之间,忽然想起怎地不见雪山神翁殷古侗和红衣罗刹殷如云,心中一动,便问雪山三鹰道:三位老前辈,雪山神翁殷前辈和他令媛殷姑娘怎地不见在场?红鹰宋忤忠道:是非老人派一位徐少侠把他们父女带走了。
骆人龙剑眉一蹙,道:徐少麟他……?要知,骆人龙这时还不知道徐少麟被是非老人救走之事,是以不免觉得雪山三鹰的话多少有点问题。
金风叟柯正雄忙接话道:少麟后来被是非老人救走了,可是他这次并没有随众前来,也不知道他躲到那里去了?骆人龙耽心地道:小侄只怕他们落到是非老人手中,内甚是难安。
红柳庄五庄主卓剑彬环视四顾道:各位有谁知道是非老人的狡兔之窟?是非老人过去那些属下,心中无比难过的摇头不语。
红柳庄主卓剑彬长声一叹道:在下这话原是问得得多余,他要能真诚相待各位,也就不配称为血影人魔了!大家听了,又是一阵愧恨。
绛衣云娘朱紫霞大声道:骆少侠,老身认为你当前最紧要的事情,是立即处理善后问题!骆人龙心神一懔,肃然道:老前辈指教得是,我们这就回去办理!他只好收拾起惆怅的心情,打起精神,和大家一同回到是非老人发号施令的大本营的那座大院落。
回到那所大院落,骆人龙又用同样宽大的胸怀,义释了是非老人最心腹的那些黄旗霸下的群魔。
群魔一散,剩下来的就是各大门派的高手,和一些对骆人龙有了新认识的江湖奇人,济济一堂了。
这时的骆人龙,被各大门派恭维得无以复加,竟使他有着坐立不安的感觉。
尤其三堡四派,想起过去对日月叟骆一飞的种种乖强行为,和感谢骆人龙对他们的谅解,以及消弭了这场武林浩劫的大功德,一致要尊奉骆人龙为天下武林盟主。
骆人龙原已是各大门派对抗是非老人的盟主,现在进而为天下武林盟主,自是一唱百和,顺水推舟。
当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笑吟吟地要请骆人龙说几句话时,却发现骆人龙竟不知在甚么时候悄悄地离开了。
大家纷扰了一阵,也未找到骆人龙,于是公决:在日月叟骆一飞遇难的六周年忌日,由各大门派会同全体武林奇人,共集芜湖黑煞手郑昆府上,为日月叟骆一飞公祭改建铁墓,洗去武林罪人的污点,奉为武林完人;同时,更为骆人龙举行盟土加冕大典。
因方,大家料定在那个日子,骆人龙是不会不到的。
事情决定了,大家也就散了。
这时,最难过的,莫过于舒玉珍了,她想不出骆人龙悄悄离开的理由,而怀疑到骆人龙对她有了不满,一片辛酸,一把眼泪,一个活活泼泼的少女,竟被自已折磨得不成人形了原来骆人龙一听大家要奉他为天下武林盟主,一种自愧的心理,油然而兴,是非老人受伤在逃,大恶为除,后患无穷,他抱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心情,只有拒绝大家对他的好意了。
他趁大家高谈阔论之际,悄悄地退了出来。
他这时,原是没有一定的办法,何处去找寻是非老人,心中一点主意也没有,信步间,他走到和是非老人交手的地方,瞥眼看见是非老人断臂处一滩变成了紫黑色的血块,顺着是非老人逃走的方向,不断的留有点点滴滴的血痕。
骆人龙心中一动,暗忖道:我且循着这些血迹找他一找,他受伤甚重,或许一时未曾远扬,也未可料。
于是,骆人龙循着血迹,一路追踪下去,不觉之间,走了十几里路,前面是一条横阻的河流,是非老人的血迹,到河边为止,再也找不到丝毫痕迹了。
骆人龙根据眼前形势判断,是非老人一定是从水路逃走了。
从水路逃走,有三个方式。
第一个方式,是踏波而渡,登岸而逃,仔细想来,这一个方式不大可能,因为尽非老人受伤不轻,月前需要白的不仅是赶路,而是更少不了息养,越水而过,只能达到一个目的,实非上策。
第二个方式,是乘船溯流而上,逆水行舟,速度太慢,虽达到了息养的目的,却不能迅速脱离是非之地,仍非上策。
第三个方式,就是顺流而下,速度与息养两个目的都够条件,大有可能。
骆人龙点头启言自语道:是了,就这样追下去!身形一起,顺着河道,向下流搜去。
却说是非老人蔡功亮一生计算人家,这次却没有想到在骆人龙手上翻了这样一个大筋斗,大事一败涂地不说,自己还因之断了一条手臂,真是有说不出的懊丧和恼恨。
当他逃到运河边时,正巧有一只顺流而下的羊皮划子,逐波而来。
是非老人功力高绝,断臂受伤之下,却仍能踏波而行,几个起落,便赶上了那轻巧快速的羊皮划子。
羊皮划子上,有两个劲装汉子,显然也是江湖人物,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是非老人到了他们羊皮划子后面,他们竟是毫未知觉。
直到是非老人点波腾身,跳上羊皮划子,才惊得他们失色欲逃。
因为他们是江湖人物,自是多少有点眼光,凭是非老人这身功力,他们心里有数,除了逃走一途而外,莫想充人物叫字号,自讨役趣。
这也就是一般江湖人物所说的,善观风色。
是非老人眼睛一翻,冷声道:你们谁能逃得比老夫的指风快?挥手凌空弹出两道指风,那两个劲装大汉,但觉右耳轮—阵剧痛,伸手摸去,右耳轮已被是非老人的指风划开一道裂口。
两个劲装大汉曾见过凌空发力的高人,当时便吓得脸无人色,那里还敢再生逃走的念头,颤声道:老先生,有话但请吩咐,小的王大李二无不遵命而行。
是非老人道:以最快的速度,把老夫送出二百里地,便没你们的事了。
两个劲装大汉没口地应道:遵命!遵命!立即操桨划行起来。
是非老人见这两个江湖人物倒是非常识趣,冷笑了一声,撕下一片袍角,把伤口包扎好,坐在划子中央,闭目调息。
那两令劲装汉子见是非老人闭起眼睛,动也不动,认为有机可乘,又兴起了逃走的念头,两人互相打了一个眼色,身子刚动得一动。
忽见是非老人双目陡睁,两道电芒似的精光,向他们脸上一注,那两个劲装大汉被瞧得从心底冒出一股凉意,打着哆嗦同声道:老人家,我们只是有点腿麻了,略微动一动,您老不要多心。
是非老人用鼻子嗯了一声,一句话也没说,又闭上了眼睛。
经这样一来,两个大汉哪敢再生异心,只是拚命的用力,把羊皮划子划得更快,恨不得马上把他送到地头,离开这个可怕的老人。
羊皮划子,原就轻巧无比,顺水而下,速度奇快,再加两个劲装汉子的全力划动,更是快上加快,二百多里地,未到晌午时刻,就到了。
这一带两岸一片荒林,应该不是靠泊的地方,两个汉子犹豫地道:老人—家,就是这里么?是非老人点了一点头道:靠左岸!羊皮划子靠到了左岸,是非老人跃身上了岸边岩石,两个汉子慌不迭的就待把羊皮划子划开。
蓦地,只听是非老人暴喝一声道:你们哪里去!吓得两个汉子面无人色道:你老不是说过……说过……他们当然不好直言是非老人的承诺。
是非老人面色一沉道:我说过甚么?你们快把羊皮划子拉到岸上来。
是非老人更想都不想自己原先对他们的承诺。
两个汉子哪敢表示心中的不服,只好把羊皮划子的气放了,拖到岸上。
是非老人森森地道:挖个坑把羊皮划子埋了!两个汉子鼓起勇气道:老人家,这羊皮划子,小的们还有……是非老人截口道:你们要命?还是要羊皮划子?事情是一步一步逼来,两个汉子只好挖了一个土坑,把羊皮划子放了进去,正待覆土掩埋,忽听是非老人发出一阵狞笑道:这下没有你们的事了!两个汉子听了这话好不高兴,刚进出半声:多谢……接着,变成一声闷哼,被是非老人挥袖一拂,把他们打落入坑内。
是非老人扬袖再挥,平地卷起一阵旋风,把坑边的泥土尽行卷入坑中,举掌虚按,那高超的土堆,便被压得与地面相齐。
是非老人发出一声得意的大笑,自言自语道:骆人龙,这样你还能找得出老夫的去向么?一阵大笑,身形电闪,穿过荒林,跃上一道山坡,顺着—丛竹林,走到一座小茅屋前面,压低嗓子叫道:少麟!少麟!屋内应声窜出一条人影,原来正是徐少麟,当他一眼看到是非老人的狼狈情形时,不免失惊道:师父,你怎样了?是非老人惨然一笑道:百密一疏,这次失败得太冤枉了,我们只有另起炉灶了。
徐少麟脸上迅快地变了一变,道:弟子惭愧,未能替师父代劳分扰。
是非老人一掌搭在徐少麟肩头上道:你已经做了很多事了,譬如这次,你把殷氏父女弄来,便是一件非常大的功劳,有了他们父女二人,我们便不怕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徐少麟被哄得喜洋洋地道:师父,你这话是真的么?是非老人笑道:当然是真的! 。
徐少麟剑眉微蹙道:徒儿想不出他们父女二人对我们的东山再起,有多大的好处?是非老人一面向屋内走去,一面道:你慢慢就会知道了,为师的现在就和他们谈谈去。
徐少麟抢先走在前面,领着是非老人进入一间又小又黑的土砖房子,房子里草堆上,半卧半坐的躺着雪山神翁殷古侗和红衣罗刹殷如云父女二人,面容消瘦,景况极是凄惨,看见是非老人和徐少麟进来,气得全身不住地颤动,虽是坐立不起来,和骂不出声来,但那愤恨的表情,却尽现于双目之中。
是非老人故意瞪目徐少麟道:少麟,我怎样吩咐你的,你为甚么这样对待殷兄和殷姑娘!徐少麟怔了一怔,恍然陪笑道:师父,你老不知,殷老前辈多难侍候!是非老人喝声道:你总有理由,还不快替他们解了穴道,陪个不是。
徐少麟伸手解了殷氏父女二人穴道,莫可奈何地陪礼道:殷老前辈,小子无知,冒犯了二位,请二位多多原谅则个。
雪山神翁殷古侗没有答理他,红衣罗刹殷如云却出其不意地出手打了徐少麟一记耳光,骂道:谁要你虚情假意地陪甚么礼!因为房子小,徐少麟又正躬身打着拱,红衣罗刹殷如云这一记耳光,倒是打了个正着,只打得徐少麟剑眉一扬,喝道:丫头,你敢……右掌一提,向殷如云肩头切去。
少麟,不得无理!徐少麟但觉右臂一麻,尽力尽泄,身子被是非老人带得后退了五步。
是非老人哈哈大笑道:打得好,打得好,少麟这孩子太不听话了,正要姑娘这样的人,管教管教他!红衣罗刹殷如云的年纪比徐少麟大了五六岁,是非老人这话,也不知他用心何在?但却把红衣罗刹殷如云和徐少麟都窘住了,谁也不好意思再动手了。
是非老人左顾右盼,不住地哈哈大笑,声音越笑越大,真力也越用越纯,笑声绕缭,不仅慑人心情,而且化为丝丝透骨寒风,向雪山神翁殷古侗和红衣罗刹殷如云全身毛发渗入。
雪山神翁殷古侗和红衣罗刹殷如云闭目凝功,全身相抗,竟是越抗压力越大,一筹莫展,蚀骨奇寒中,脸上冒出了黄豆大的汗珠。
时间稍久,雪山神翁殷古侗和红衣罗刹殷妞云已是折腾得气喘如牛,颓然倒回草堆上。
是非老人笑声一敛,吩咐徐少麟搬来一张椅子,舒服地坐下,然后,又要徐少麟出手点了雪山神翁殷古侗和红衣罗刹殷如云父女二人的人迎少府二穴。
雪山神翁殷古侗和红衣罗刹殷如云父女二人,这才缓过一口气来,但全身瘫痪如棉,一时仍是坐不起来。
雪山神翁一身修为,原不在各大门派掌门人之下,但落在是非老人手中,竟是不堪一击,是非老人这身功力,纵是受伤之下,仍是不可轻侮。
是非老人待得雪山神翁父女缓过一口气,又换上一副和悦的笑容道:殷老弟,你觉得好些了么?雪山神翁殷古侗哼!声道:不要假仁假义了,你功力虽高,老夫有死而已。
是非老人摇头喟叹道:殷老弟,老夫救了你们,你难道一点情都不领么?救了我们?雪山神翁殷古侗一怔道:你救了我们?你把老夫父女折磨成这个样子,还是救了我们?是非老人点头道:徐少麟功力未纯,擅自用闭经截脉手法点了你们的穴道,其实你们已经身受内伤阴寒入骨,时日一久,便是一个不治之症,老夫看出了这点,故才用以毒攻毒之法,阴功震笑,拔出你们体内寒毒,这难道不能说是救了你们么?红衣罗刹殷如云尖声叫道:鬼话,鬼话,谁相信你的鬼话!雪山神翁殷古侗忽然沉声道:云儿,这一点,这老魔头倒没有说假话!是非老人笑道:殷姑娘,你也运功试一试,就知道老夫是一片诚心待人了。
红衣罗刹殷如云强嘴道:我才不信哩!话虽是这样说,但她还是运功试了一试,低头不语了。
是非老人笑了一笑,也不再刺激她,大家心照不宣。
雪山神翁殷古侗冷言冷语道:但老夫父女,还是不领你的情!是非老人怪笑道:谁要你们领情来着,老夫行事,素来只问是非,不计利害。
红衣罗刹殷如云耸鼻道:好一个只问是非,不计利害!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暗害骆少侠的事么?是非老人脸上毫无惊容,只皱了皱眉头,苦笑了两声,道:现在事实却证明老夫是被骆少侠误会了!接着,又是一叹道:其实,老夫也犯了同样的毛病,否则,也就不会委曲二位了。
他巧舌如簧,唱做俱佳,只是隐隐约约的两句话,便把雪山神翁这等高人的思维左右了,而顺着他的语气,讶然道:这这话是怎样说的?是非老人暗喜道:事情的经过,我不愿向你们解释,我就是说得再真诚,你们也不会相信我的,还是将来让骆少侠亲口向你们说吧! 反正他大约明后天也就可以赶来会合了。
他这是以退为进的说法,他的不愿说,却正引起了雪山伸翁父女欲明真像的急迫心情,同时,因为他说骆人龙会来,自然,也使雪山神翁父女,对他的话开始相信起来。
尤其,红衣罗刹殷如云更沉不住气,追问道:信不信固然在我们自己,但你总可说个大概我们听听。
明明是信了,地却还要摆出不相信的姿态,倒是好笑得很。
可是,是非老人却不敢取笑她,一脸正经地道:人家说老夫就是血影人魔,暗害了骆大侠,谁知真的血影人魔却身在三堡四派身后,昨晚突然现身伤了老夫和骆少侠,这真象大白,消除了老夫与骆少侠的误会。
红衣罗刹殷如云微疑道:真的血影人魔?是非老人纵声道:凭老夫一身功力,和骆少侠最近的进境,要非血影人魔那等绝世凶魔,谁能断得了老夫的左臂,谁又能要得·了骆少侠一条右腿。
随之,一甩自己的断臂,又道:老夫纵是有意欺骗你们,也犯不着行这断臂的苦肉计罢。
红衣罗刹殷如云娇躯一震道:你这话是真的?是非老人正色道:你要不相信,便不必问我,好在骆少侠自己会来,你等着问他好了。
雪山神翁殷古侗道:云儿,既然骆少侠会来,我们就等着问骆少侠吧!是非老人哈哈一笑道:老夫等着两天以后,与你们化解误会,好好的重新交一交,现在不打扰你们了,你们好好的休养吧!这些日子,真是太对不起你们了。
站起身来,向雪山神翁挥了一挥剩下来的右手,退出房外。
雪山神翁穴道已解,功力尽复,是非老人既未再向他出手,大方得使他们对是非老人的话又多相信了几分。
雪山神翁殷古侗向爱女红衣罗刹殷如云道:不管真象如何,我们先调息好了再说。
言罢,便合目运功调息起来,不再开口。
红衣罗刹殷如云却自听了骆人龙断了一条右腿之后,心头更升起一种难过的情绪,一时之间,那能静得下心来运功调息。
室外传来一阵步履之声,停止在房门外面了。
只听徐少麟很有礼貌地道:殷老前辈,晚辈可以进来么?这时,雪山神翁殷古侗已然入定,红衣罗刹殷如云当然不能让徐少麟入内打扰,而她自己反正心烦意乱地静不下心来,于是,闪身房外,冷冷地瞧了徐少麟一眼,道:你好象忽然之间懂得礼貌了。
徐少麟长揖道:殷姊姊,小弟过去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尚请殷姊姊赐谅!红衣罗刹殷如云嘲讽地笑道:你现在就没有苦衷了?徐少麟不住地自辩道:过去小弟对你们的态度,乃是为了取信于是非老人,出于不得已,小弟其实是受了人龙大哥的安排,故意拜在是非老人门下,以为内应的,以小弟和人龙大哥的关系,殷姊姊应该相信得过小弟才是。
徐少麟与骆人龙的关系,乃是众所周知之事,但徐少麟和是非老人的关系,就极少有人知道了。
徐少麟暴露身份被擒一事,由于许多顾虑,双方都是在暗中行事,雪山神翁父女因为和雪山三鹰在一起,自是一无所知。
所以才会被徐少麟骗来受了不少折磨,这时,徐少麟反过来又是一套说法,真把聪明慧黠的红衣罗刹殷如云听得一片愕然,莫名其妙。
红衣罗刹殷如云螓首低垂,脸上露出的是一片迷茫之色。
徐少麟晓得她多少有点动摇了,于是,不等她开口,又是一叹道:殷姊姊,你真相信是非老人刚才所说的一套鬼话么?红衣罗刹殷如云柳眉儿一扬道:他的话不可信,难道你的话就可信了?徐少麟苦笑道:小弟和你说不清,但愿你能让小弟见见殷老前辈,小弟有心腹之话向殷老前辈奉禀。
神色慎重,说得非常认真。
红衣罗刹殷如云确实有点被他说动了,但因对他印象不佳,有意为难道:我爸正在入定,这时不容许任何人打扰。
徐步麟忧形于色道:殷姊姊‘,你可知道小弟这时是冒着多大的生命危险,来找殷老前辈的?红衣罗刹殷如云,心中一动,起了疑心道:是非老人除非装聋作哑,以他的一身功力,我不相信他听不出你我之间的谈话,我看你这戏,不要演了吧!徐少麟一笑道:呵!殷姊姊原来起了疑心,我不说明,姊姊也不会知道,是非老人心怀鬼胎,他另有秘密住处,距离这里至少有十里之遥,我所怕的,就是怕他偷偷跑来暗中窥视。
红衣罗刹殷如云面色一正,道:你有甚么话要告诉我爹?徐少麟莫可奈何地叹声道:最好是能见到殷老前辈,免得小弟一件事情分做二次来说,徒然增加危险。
意思当然是说:你如果非要我先说一遍,我也只有照办了。
红衣罗刹殷如云微一凝思道:好吧!你先说一个重点我听听。
徐少麟道:长话短说,我只问你一句重要的话,你你在雪山是不是得到了一条千年难遇的雪鳗?红衣罗刹殷如云张大了檀口,失惊道:这事外人怎会知道?徐少麟道:是非老人怎会知道这件事,小弟不得而知,但他在你们身上的用心,目的就是那条雪鳗,殷姊姊,你现在可以让我和殷老前辈一谈吧!红衣罗刹殷如云正要回房去禀报雪山神翁殷古侗,房内已传出雪山神翁殷古侗的声音道:云儿,你让徐少麟进来好了!徐少麟一改狂傲的态度,入房恭恭敬敬地向雪山神翁行了礼,也不敢坐在椅子上,就靠着墙壁垂手而立,道:晚辈和令嫒所谈的话,老前辈想必完全听到了?雪山神翁点了点头,道:不错,老朽都听到了,但你怎知蔡功亮有此用心?徐少麟道:这是他刚才告诉晚辈的。
徐少麟说话时,瞥了雪山神翁一眼,见雪山神翁的眉头皱了皱,显然,对自己的话并不十分相信,他乖巧得很,根本不等雪山神翁发问,便一口气说了下去,道:是非老人授意晚辈查探此事,所以对晚辈略有说明。
雪山神翁殷古侗道:他还对你说了一些甚么话?徐少麟道:他说:雪鳗性属阴寒,对于修习‘天魔武功’的人,有使功力净化,脱胎换骨的神效,他如果得到了雪鳗,便可将‘天魔武功’练到玄而化之的极致境界,真的无敌于天下。
顿了一顿,又道:同时,他还答应晚辈,如果雪鳗到手之后,可以与晚辈平分享用。
红衣罗刹殷如云冷冷地接道:于是,你便受命而来了?徐少麟待欲分辩,雪山神翁殷古侗已自摇手说道:徐少侠要真有分享之心,他就不会自己说出来了。
徐少麟含笑道:老前辈明察秋毫,知道晚辈一片诚心,晚辈更安心禀告下情了。
雪山神翁殷古侗道:他还说了一些甚么?徐少麟道:他又说:那雪鳗如果配以某一种特殊药物,则任何人服了,都有增益功力的奇效,他还说:那种配药,老前辈至今仍没有找到,所以,尚未真正得到那雪鳗的补益。
雪山神翁殷古侗道:其实老夫已经得到了那种配药了徐少麟道:是非老人说,老前辈在大别山得到的那本配药,年份不够,药力不足,老前辈自己也知道,所以没有使用它。
红衣罗刹殷如云听得心惊肉跳,不免失口道:他纵是知道得不少,可是,也莫想再得到那雪鳗了。
徐少麟暗中阴阴的忖道:死丫头我不叫你吓出一身冷汗也就算不得将来天下第一人了。
他心里虽是这样想着,脸上却是神色不变地接口道:是非老人也曾猜想到那雪鳗可能已被贤父女食用了,因为那雪鳗有一特性,如不能用天魔内功炼化,或用配药辅助,虽无益于服用之人,却可永远保留在服用之人体内,一待时机到来,就可象新服一样,利用它了。
雪山神翁殷古侗长叹了一声,没有说甚么。
红衣罗刹殷如云却是螓首一昂道:是的,雪鳗已被我们藏到腹中去了,是非老人又能把我们怎的?徐少麟道:他要没有办法,就不会在你们身上动脑筋了。
而晚辈之来,也就是要告诉老前辈,他那阴狠毒辣的手段。
雪山神翁殷古侗道:多谢你了,老夫却是想不出他还能有办法得回那已被我们消化了的雪鳗。
徐少麟笑了笑道:老前辈,请摸一摸你的腰际,看看甚么不平凡的现象?红衣罗刹殷如云已是被徐少麟说得心神无主,先就摸了一摸自己的柳腰,这一摸直惊得她发出一声尖叫,当时脸上就变了颜色。
雪山神翁殷古侗急口道:云儿,你怎样了?红衣罗刹殷如云神情紧张地道:爸,你注意到了没有?你腰上是不是肿起了一块?雪山神翁殷古侗一摸之下,也愕了半天,一叹道:我知道他要用甚么手段对付我们了!回头又问徐少麟道:他刚才使用阴功震笑的真正目的,可就是为了这雪鳗之故?徐少麟点头道:老前辈不该上他的当运气试了一试,那一试便把被他阴功震笑所激起的雪鳗灵汁,逼到腰间一处了。
红衣罗刹殷如云听得花容失色道:他难道想从我们身上把雪鳗灵汁挖了出来?徐少麟道:除非我们能够先除了他,否则,谁也阻止不了他那毒辣的手段。
红衣罗刹殷如云心焦地道:他的功力那样高,我们有甚么办法可以除去他?徐少麟义形于色道:老前辈可有甚么办法,晚辈愿意冒死相助。
雪山神翁殷古侗沉思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一扬眉道:我们可以向他下毒!徐少麟道:我们那里去找毒药?就是找得到毒药,只怕也不容易骗得过他。
雪山神翁殷古侗道:老夫手中有一种药物,无色无味,也无毒性,但是服用之后,如果再喝一口云儿的‘碧水青茗’,则两种无毒之物,马上相生相成,变成了奇绝天下的剧毒,散去一身真气,失去了反抗之力。
徐少麟拍手道:好!好!好!晚辈愿意冒这奇险,为天下武林除去这阴狠恶魔。
雪山神翁殷古侗从怀中取出一粒黄色药丸,交给徐少麟,红衣罗刹殷如云也斜了二三滴碧水,四五片清茗,交给徐少麟。
徐少麟现出一副不成功就成仁的慷慨样子,别过雪山神翁父女二人,一溜烟的走了。
徐少麟回到是非老人身边,向是非老人报告道:师父,你说得一点不错,那雪鳗果然被他们吃到腹中去了。
是非老人点头赞许道: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明天我们分享雪鳗灵汁之后,我就把‘天魔武功’全部传授给你,将来的武林天下,就是我们师徒二人的了。
徐少麟笑道:取雪鳗灵汁要不要杀死他们?是非老人道:杀死了他们,那灵汁就没有用了,不过,他们的活罪也就够受的了。
接着取出一张纸条,交给徐少麟道:应用之物,我已经开好了,配齐之后,带点吃的东西回来,为师的也有点饿了。
徐少麟接过纸条,飞也似地自去准备应用各物。
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大包烧鸡烧鱼和卤牛肉,另外还带了一大坛白干,师徒二人有说有笑,吃喝得非常高兴。
因为东西是二人同时吃喝,是非老人这样深心的人,也没想到徐少麟会弄鬼。
饱餐之后,徐少麟泡来两杯碧绿的香茗,笑吟吟地道:师父,你猜猜这是甚么茶叶?他知道瞒不过是非老人,所以索性先叫了开来。
是非老人端起一杯茶闻了一闻,放下茶杯,笑道:这不是那红衣罗刹的‘碧水青茗’么?徐少麟笑道:师父,你甚么事情都知道,真是了不起!是非老人脸色动了一动道:这种茶太香了,为师不爱喝。
徐少麟暗中一惊,背脊上冷汗涔涔而下。
徐少麟真不愧是天生的小魔头,小小年纪,便能随机百变,这时他神色不变地装出一副顽皮的神态,笑道:这异种香茗,来得不容易,师父,你不喝,徒儿可要两杯一并享受了。
是非老人棱芒一闪,掠过徐少麟的脸上,缓缓道:为师不怪你就是。
徐少麟端起茶杯,一口就喝光了一杯。
是非老人见他这般喝法,不由笑道:品茶那能如此牛饮!徐少麟俊脸一红道:喝茶难道还有甚么道理?是非老人笑骂道:不学无术的东西!徐少麟又端起第二杯碧水青茗,学作斯文品茗的样子,抿了一抿,但这一抿,还是喝去了三分之一,啧啧嘴道:嗯!不错!这样喝起来,真比大口大口地喝,另有一种味道,不过,徒儿实在没有这种耐心!说罢,倾杯就向口中倒去。
是非老人突然笑道:徒儿,你把为师的兴趣。
也引起来了,我就尝一口这天下异种香茗的味道也好!徐少麟暗自得意地骂道:老东西,—你这套手法玩得太多了,小爷爷岂有不先防你这一着之理。
当下恭敬地递过茶杯。
是非老人接过碧水青茗,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尝着,不住地点头道:很好!很好!少麟记住弄倒那丫头之后,搜搜她身上这碧水青茗。
徐少麟怕是非老人毒发的时候,拉他垫死,一面应着:是!是!一面向外走出道:师父,您如果还想喝,我再去为你骗一点来!三脚两步的离开了是非老人。
徐少麟在外面转了一圈,偷偷地掩回来,向房内窥去,只见是非老人垂帘合目,盘膝而坐,正在运功调息,一点也没有中毒的现象。
徐少麟耐住性子又等了一顿饭时间之久,仍不见是非老人有何异状,不由对雪山神翁殷古侗起了疑心,忘情一顿脚道:可恶!可恶!……他这一出声,立即惊动了是非老人,气息虚弱地叫了一声:少麟!……徐少麟哪敢答应,霍地退出数丈之远。
过了许久,未见有何动静,,徐少麟才又蹑脚走了回来,只听是非老人声音微弱地自言自语道:不……不行了……这是……甚么道……理?他至死还没有怀疑到徐少麟。
徐少麟放心地一笑,举步而入道:师父,徒儿又给你了一些碧水青茗来了!他走到是非老人身前不远处,却不敢再走近去,故意失惊道:啊!师父,你怎样了?是非老人断断续续地道:不知……怎……的?我……真……真气……提聚……不……起来……了。
徐少麟还是不敢大意,立在原处道:师父,我……我怎样做才好呢?是非老人费尽了力气,进出一句话道:点……快点…我……‘气门’穴。
徐少麟眼看差不多了,放心地走了拢去,出手向是非老人七坎大穴点去。
陡的,只见是非老人右腕一翻,扣住了徐少麟伸出的腕脉,嘴唇一裂,刚说得一句:你……倏地五指一松,全身一阵颤抖,倒了下去。
徐少麟素知是非老人的不简单,他走近时,原是提足了功劲,可是当是非老人一下扣住他的腕脉,他却吓得惊魂失色,不敢出手还击。
是非老人这一松手自行倒了下去,徐少麟才算魂灵归窍,抹了一抹额头上的冷汗骂道:老东西,你连死都不安份,还吓了小爷爷一跳。
出手如电,一连点了是非老人七大重穴,然后,用掌力一摧是非老人心脉,把他震醒过来,嘿!嘿!笑道:老东西,你看看小爷爷是谁?是非老人张开眼睛瞧了徐少麟一眼,叹道:行!你比老夫更行!将来你或许会成功。
徐少麟暴喝道:废话少说,‘天魔宝录’放在那里?快快说出来,小爷爷给你一个痛快!此时此地的是非老人倒是光棍的很,爽快地道:贴身放着,解开衣服,你就可以得到它了。
徐少麟i怕是非老人又有什么阴谋,不敢用手去解衣服,取出自己长剑,用剑尖划开是非老人的衣服,除了得到天魔宝录而外,还得到了—本小册子,小册子里面记截了是非老人一生心血谋来的各种宝物的存放地点。
徐少麟大喜道:看在这些宝物的份上,小爷爷给你一个痛快好了。
举起长剑,便待向是非老人心窝刺去。
是非老人急口道:且慢,老夫还有一句话要问你。
徐少麟一收长剑,嘲笑道:你一生杀了不少的人,轮到你自己了,为什么这样不干脆。
是非老人忍住气,道:老夫希望知道你是用甚么药物向我下手?徐少麟道:这个我不知道。
是非老人脸上现出一种暗讽的神色道:你不知道?徐少麟厉声道:只要能够毒死你,我何必一定要知道那药名。
是非老人迷茫地道:你甚么时候给我服食的?徐少麟端过剩下来的几块熏鱼,得意地一片一片地指给是非老人看,道:这片有毒,这片没有毒,你记清楚了没有,哈哈!哈哈!只可惜你再也不会有机会了!是非老人颔首一吁道:老夫死得瞑目了!徐少麟瞪目道:你不瞑目又能怎的!长剑一挥,取下了是非老人的人头,高兴地一阵朗笑道:雪鳗灵汁,该是小爷爷个人独享的了!带了应用之物,得意洋洋的,向雪山神翁殷古侗居住之地奔去。
徐少麟邪恶成性,又学了天魔内功,坏上加坏,他是安心在除去了是非老人之后,再图谋雪山神翁他们父女身上的雪鳗灵汁,供其个人独享,然后找个隐密之处一藏,十年八年之后,出而称雄天下。
徐少麟跑到雪山神翁父女所住之处,老远就欢呼道:老前辈,老前辈,我们大功告成了!把是非老人的人头提得高高的,向屋内奔去。
雪山神翁父女闻声奔了出来,见了是非老人的人头,对徐少麟还有甚么话说,自然是百分之百的相信他了。
徐少麟眉头一挤,花样立即又来了,笑道:老前辈,我另外给二位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不知二位愿不愿听?红衣罗刹殷如云接口道:是不是骆少侠的消息?徐少麟摇了摇头道:不对!雪山神翁殷古侗道:徐少侠,我看你不用卖关子了,直说了吧!徐少麟笑向红衣罗刹殷如云道:妹姊,你看我另外带来了一些什么东西?红衣罗刹殷如云上前检视了—下徐少麟带来的东西,道:醋呀!酒呀j松香呀!艾绒呀!有甚么希奇的?徐少麟嗤地笑道:不希奇,要驱散你们腰间的雪鳗灵汁,便非这些东西不可!红衣罗刹殷如云高兴得跳起来道:麟弟,你真好!你怎知道这种法子的?徐少麟道:还不是从是非老人口中探出来的,姊姊,你先去烧好一大锅水,我好替你们用药。
红衣罗刹殷如云毫不犹豫的,高高兴兴的烧水去了。
徐少麟移近雪山神翁,神秘地轻声叫了一声道:老前辈……雪山神翁殷古侗见他这般神态,以为他是有什么难以启口的话要说,乃侧过身子低头就耳道:你有甚么话,尽管告诉老夫,老夫一定会帮你的忙。
徐少麟挨到雪山神翁身边,手腕一翻,一指点在雪山神翁章门穴上,指落一笑道:没有甚么!雪山神翁那会想到徐少麟这般阴毒,是以连念头都没有转过来,就被徐少麟制住了,惊得尖叫道:少麟!……徐少麟那让他再说下去,又是一指点了他的哑穴。
门外,传来了红衣罗刹殷如云的声音道:爸,甚什事?徐少麟伸手搀住雪山神翁道:姊姊快来,老前辈不好了!红衣罗刹殷如云闪身而入,见徐少麟正扶住雪山神翁,忙也过来搀扶道:爸,你怎样了?一语甫落,但觉纤腰一麻,也被徐少麟制住了。
红衣罗刹殷如云惊叫道:你……徐少麟阴阴地笑道:我原是我,只怪你们看错了我!红衣罗刹殷如云大骂道:你这丧心病狂的畜牲!徐少麟笑笑道:畜牲也好,君子也好,我只要独享雪鳗灵汁,把我的天魔内功练到极致,以便将来独霸武林。
红衣罗刹殷如云气势一沮道:你要把我们父女怎么样?徐少麟道:第一,先替你们父女洗一个热水澡。
红衣罗刹殷如云花容失色,急道:你敢!徐少麟摇手笑道:姊姊,你放心,小弟立志成大事,目前还不想那回事,这只是取你们身上雪鳗灵汁的第一步骤。
顿了一顿,又道:其次,在你们腰部雪鳗灵汁汇集之处,敷上酒、醋、松香、.艾绒、点燃起来,大约有十二个对时也就差不多了。
红衣罗刹殷如云想起那慢慢烧灼之苦,心胆皆寒,娇躯已是颤抖起来。
徐少麟还风凉地道:事非得已,请姊姊赐谅成全,小弟要出去准备一下了。
几声喋喋大笑,摇摇摆摆走了出去。
红衣罗刹殷如云望着连口都不能开的老父,大放悲声,道:爸爸……徐少麟忽地飘身回房道:我几乎忘了一件事,你们要是自己寻了死,岂不坏了小爷的大事。
指落掌拍,直至制得他们连寻死的能力都没有了,这才再次走出房门去。
徐少麟在外面看了一看水,又把松香、酒、醋、艾绒调好了,就要向雪山神翁殷古侗父女下手了。
蓦地,从外面传来一声叫声道:小兄弟快来,那边有一座房子,我们过去看看。
声音粗壮而豪放。
徐少麟闻声色变,他反应极快,已经知道是甚么人来了,当时甚么也顾不得了,闪身便从后门溜走。
三条人影,迅快地来到门前。
那是骆人龙、瞽目空空罗集和逆天翁任性三人。
原来,骆人龙顺着河道追蹑下来,不意先后遇见了赶到少林去的逆天翁任性和瞽目空空罗集二人。
二人既知是非老人已败,自然再没有到少林去的必要,于是三人一路,展开了严密地搜索,误打误撞地来到此地。
三人到了门外,叫了两声,不见有人答应,进入室内,只见前厅桌子上摆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逆天翁任性,性子最急最躁,那颗人头正好最先落到他的眼中,这一下可把他高兴死了,闪身挡在桌子面前,回过脸来大笑道:踏破铁鞋无处觅,得来全不费功夫,小兄弟,你猜我发现了甚么?骆人龙的脑筋也是够快的,接口道:老哥哥可是发现这里正是是非老人的落脚之处?逆天翁任性一扬手,提出是非老人的人头道:何止落脚之处!你看这是甚么东西!骆人龙和瞽目空空罗集二人的眼睛都直了,真想不到事情简单起来,就这样简单,竟然有人把是非老人杀了,在等着他们。
大家瞧着是非老人的人头,一阵唏嘘,嗟叹了一会。
骆人龙忽然说了一声:内房有人!幌身向雪山神翁殷古侗父女所在的房中闪入。
要知骆人龙何等功力,屋内呼吸之声,岂能瞒得过他,来时,只因逆天翁任性大嚷大叫,盖住了一切声音,是以未曾听出来卜继之,发现了是非老人的人头,又是一阵兴奋,所以疏忽过去。
但最后还是给他发现了雪山神翁父女,当他解去雪山神翁父女大道之后,说起来才知道徐少麟的恶性天生,不可救药。
只可惜迟来子—步,被他逃脱了,致令日后,江湖上又兴起一阵腥风雪雨,这是后话,不属本书范围,恕不多说了。
至少,是非老人是恶有恶报的死了,大家也就不把徐少麟的再逃放在心上了。
初夏的阳光,给芜湖带来了从未有过的热闹。
五月初一,便是武林完人日月叟骆一飞的五周年忌日。
可说全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赶到芜湖来了。
一座芜湖城,差不多快要给挤破了。
首先是城内黑煞手郑昆以吴员外身份购置的吴府,改成了骆府,门口那块金壁辉煌的大匾,就是由少林、武当、崆峒、丐帮、终南、青城、王屋、罗浮等一帮七派和舒家堡,落星堡,高阳堡十一大门派的掌门人具名同贺的。
同时,城北近郊日月叟骆—飞那片荒凉墓地,也被美化得成了人间仙境,那林区花木之盛,楼台亭阁之美,简直不用说了。
长达五里的大道,便已气势非凡,平、广、直,一时无两。
转过官道,迎面新起了一座五门六柱的高大石牌坊,牌坊横柱上,由警世戒妄的四个血红大字,改成了武林完人的最高赞语。
路旁仲翁石马,一直排列到日月叟骆一飞的墓前。
墓前石碑也换了一块更大的,碑头上刻着同辉的日月,普照着并秀的山河。
洋洋大观的墓志,道尽日月叟骆一飞的一生行谊,德沛天地,武林共戴。
署名立碑的,除了一帮三堡七派的掌门人外,更有着黑白两道有头有脸的奇人异士,列名之多,比碑文长了数倍以上。
一切都准备好了,只等日期一到,各大门派和全体武林代表公祭过完人塚之后,便请骆人龙主盟武林,号令天下。
等到五月一日的前一天,该到的人都到齐了,就只不见万众瞩目的骆人龙出现,这一来,可把大家都急慌了。
但是在五月一日清晨的时候,却发现武林完人骆公的墓前有人哭祭过之形迹,祭台上,摆着一颗石灰养护的人头是非老人蔡功亮(血影人魔)的人头。
祭台上同时压着一张二尺多长的大纸,上面写着:心领敬谢晚辈骆人龙顿首原采,骆人龙过意不去迥避了。
接着,另一件惊人的消息传了出来;金风叟柯立雄,飞云叟李守义二位老英雄乘人不备的时候,在骆公墓前双双自杀殉义了。
赞美!欣羡! 自咎! 自责!感受各自不同,但这样事却从此给江湖上留下了一个劝善规过的实例。
一年过后,黄山办了一次喜事。
又一年过后,又办了一件喜事。
三年过去了,黄山一共办了三次喜事。
黄山那来这多喜事?连笔者也有些奇怪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