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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无良之报

2025-03-30 07:10:50

罗惜素和覃英分站两方。

沈元通飞身直入,截下武林一怪覃寄愚,道:爷爷请退,待元儿来对付他。

武林一怪覃寄愚瞪目道:他刚才自认害我在血石山困居十五年,此恨非消不可,你走开?他竟不要沈元通插手。

覃英在外围大声叫道:爷爷被困之恨,怎比得上元哥哥杀父之仇。

武林一怪覃寄愚慨叹一声,退了下来。

就这霎时之间,又来了不少冤灵债主,尤其那些曾经被迫从敌,而家眷最后又被万洋山主杀害之人,人人振臂疾呼,恨不得立即亲手将应成伦置于死地。

万洋山主应成伦自知身陷绝地,眼珠乱转,希望找出一条生路来。

沈元通大喝一声道:老魔头你还有什么话说?万洋山主应成伦色厉内荏地道:以多为胜,老夫不愿与你说话,你就是杀了老夫,也称不起英雄。

沈元通狂笑道:好吧!我就看看你最后的花招,尽管使出来吧!万洋山主应成伦道:你言不由衷,我就是单打独斗胜了你,也无法和这群可怜虫再拚。

沈元通压住怒火道:依你之见如何?万洋山主应成伦道:你我赌斗一场,虽死无怨!覃英不待沈元通答话,先就大声叫道:众人之敌,元哥哥不应个人作主!沈元通剑眉双蹙,深以覃英之言在情在理,一时不由愣住。

万洋山主应成伦见沈元通有了顾虑,激道:我说如何?他一语刚落,人群之中有人大声道:我等仇恨虽深,但能有今日,全系少侠所赐,一切任凭少侠主张我们各无异言,不知各位同难之人,有何意见?几乎是同一的声音,应道:今日之事,由少侠全权作主!万洋山主应成伦暗中得意,阴笑出声,道:人家看得起你,老夫也不能把你看得太轻,你我就以十招硬拚,以决生死存亡,老夫如能幸胜,不论你生死如何,均得让老夫好好离开。

沈元通道:你是否要服用‘亢元丹’和我一拚?万洋山主应成伦道:你已心生怯意?沈元通豪气干云地道:你就是服下了‘亢元丹’,只怕也难及田阳四恶合击之力,何怕之有!万洋山主应成伦取出二颗亢元丹服了下去,又取一只小小玉瓶,就更将瓶中之物,倒入口中。

忽然一道银芒疾朝他手中射到,直取那只玉瓶,万洋山主缩手翻掌,一招风虎云龙,击出一道动力,把来人震出丈远。

来人落地,口中鲜血连喷,但仍然尽力说了一句:那是天一真水……人便倒了下去。

沈元通顾不得应成伦是否服用天一真水,出手疾点了铁心秀土曾弼的周身大穴,由接续奔来的李若华和铁臂金轮李建忠扶了回去。

万洋山主应成伦哈哈大笑,重举玉瓶向沈元通道:老夫要吞服了,你是否心有不甘?只气得沈元通朗目冒火,说不出话来。

万洋山主应成伦真要吞服下了天一真水,今天的胜负,便很难预测了。

因为,这样一来,万洋山主应成伦因天一真水之助,不但促进了自己的功力,而且,也大大的减少了亢元丹之害。

老魔头,你不要做春秋大梦了,你且看看,你的‘天一真水’还是原货么?话声一落,从人群中,挤出一个尖腮鼠目的小老人来,六指巨掌之上,托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

赫!多指神偷漆七适时放了这一炮,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赶到万洋山来的。

万洋山主应成伦惊愕中不失阴沉,冷笑一声,暂不服用天一真水,两道棱芒,闪电似的落向多指神偷漆七手上。

触目惊心,万洋山主应成伦当时变了脸色。

在多指神偷漆七的手上,不但有一只玉瓶,和他手中盛装天一真水的玉瓶完全一样,而且,还有取自覃英身上的阴阳双玉佩,盗自少林寺的赤色舍利子,不由一翻眼,嗤笑道:老偷儿,你那以假乱真的手法,岂能骗得过我!多指神偷漆七与他相对翻着鼠目道:老夫要没有探人隐密之能,怎配称为天下第一偷?不要说你存物之处没有什么过人的地方,你就是吞服在腹中,老夫只要动上了你的脑筋,照样能手到拿来。

这些话自然难以使万洋山主应成伦信服。

多指神偷漆七,确也有他的一套,当时招呼一声,道:少林派那位高僧在此,请取回贵派重宝赤色舍利子!少林派掌门人未来与会,是由执掌罗汉堂的智仁大师带了座下四大弟子参加盛会的,他们早就看出,多指神偷手中的赤色舍利子,颇似该派重宝,只因稳重老辣,未敢轻于出口,这时多指神偷出声招呼,再也忍捺不住,身形疾射,落在多指神偷身前,合什为礼道:敝寺并未失落赤色舍利子,漆大侠手中之物,虽然也是赤色舍利子,贫借不敢冒领,但愿代为鉴证。

多指神偷漆七笑问道:请问大师,普天之下,赤色舍利于共有多少粒?智仁大师庄容正色道:除敝寺一粒外,西域佛祖圣地保有六粒!多指神偷漆七连续问道·西域佛祖圣地之赤色舍利子,可有散失之事?智仁大师摇头道:佛祖圣地固若金汤,赤色舍利子岂有失散之理!贵派真未失落赤色舍利子?此话问得意味深长。

智仁大师已然神色微动,道:敝寺目前尚未发现失落赤色舍利子之事,是否真已失落,贫僧经漆大侠当头一喝,现在倒不敢肯定而言了。

因为此宝非至佛祖圣诞之日,决不轻易取出,是以此刻甚难证实是否已经失落。

多指神偷漆七点头笑道:这就是了,大师请收回此宝吧。

说罢,双手送了过去,以示尊敬少林。

智仁大师恭恭敬敬的朝赤色舍利子,合什为礼后,双手接了过来。

万洋山主应成伦几度欲待偷袭,却因慑于沈元通的一双精光朗目牢牢守定,只咬牙恨得暗自恼怒。

其他之人,则无不关切于少林智仁大师接到赤色舍利子之梭的反应,所有的眼光,都落向少林智仁大师的面上。

少林智仁大师接过赤色舍利子,验看得至为仔细,最后,他宣了一声佛号,对着多指神偷漆七感激万分地合什致敬道:少林一派感激漆大侠盛德,贫僧就此告辞,先行回寺了。

匆匆的带了四大弟子,告别而去。

智仁大师虽没有明言那赤色合利子,就是少林之物,但神色之间,已经肯定表示那赤色舍利子绝非伪品了。

少林僧去后,覃英闪身而出,奔向多指神偷漆七,要回阴阳玉佩,大喜道:这真是我们的一对玉佩,谢谢漆老啦!她也学着沈元通的口吻,没大按小的称多指神偷为漆老了。

多指神偷漆老一翻鼠目笑,骂道:漆老是你叫的么!覃英取得了阴阳玉佩,回身向武林一怪覃寄愚走去,边走边顶嘴道:元哥哥能够叫你漆老,我为什么不可以!多指神偷漆七见覃英如此刁蛮娇憨,不觉哈哈笑了起来。

他笑声未落,万洋山主应成伦巳自发话道:你我手中备有一瓶‘天一真水’,又当如何解说?多指神偷正色道:说起来简单之至,我取了你的‘天一真水’,弄了一个假物,安安你的心,如此而已。

万洋山主应成伦阴森地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多指神偷漆七当时被问得一怔,念头尚未转过来,万洋山主应成伦又已揄揶地道:你原有盗取老夫‘天一真水’的企图,乃特制了一只相同的玉瓶,准备蒙混老夫,只可惜老夫防备得甚是严密,使你下不了手。

这时眼见老夫要饮用‘天一真水’了,生怕沈元通不是老夫的敌手,故此异想天开,出语唬人,是也不是?万洋山主应成伦一语中的,多指神偷漆七当即语塞。

无形剑孙涣然叹道:以应成伦的才智天份,真是武林中不可多得的人才,奈何斯人不走正道,真是可惜!一心居士王焕笑道:孙兄副理‘正义之宫’,莫非与他有了感情?无形剑孙涣然道:小弟是就事论事,以他在‘正义之宫’的做作,确令小弟心折不已,如非他自己现了尾巴,元儿只怕很难令天下群雄相信他就是万恶的‘万洋山主’呢。

他们两人说起来,不胜嗟叹。

这时,万洋山主应成伦已经打开了瓶塞,未饮之前,又是一声仰天大笑,状至得意。

笑声一毕,举瓶就向口中倒去,那知瓶内天一真水果然变了质,不敢再饮,大吼一声,将玉瓶甩得粉碎,瓶内液汁,着地生烟,竟是剧毒之物。

万洋山主应成伦恼怒失性,猛地朝多指神偷漆七扑去。

多指神偷漆七如何是万洋山主应成伦的敌手,眼看便将陈尸就地,死于应成伦手下,只见沈元通身形一幌,其快似电,抢至多指神偷身前,举手击出一掌,挡住了万洋山主应成伦的杀手。

只气得万洋山主应成伦暴跳如雷,怒吼不止地道:只要我一天不死,漆七你莫想活命!多指神偷漆七正色道:我漆老偷敢作敢当,谁怕你来,只是‘是非应该分开’,你的‘天一真水’,正如你自己所言,老夫尚未如愿。

不是多指神偷漆七,那能是谁?各人心中都有了莫测玄妙之感。

万洋山主应成伦脱口吼道:那么是谁?多指神偷漆七笑道:你自己都不知道,谁该知道?是我!荆门双英之一的艾澹,越众而出,恨恨的接口。

万洋山主应成伦嚅嚅地道:是你?显然不大相信。

艾老二讽刺地笑道:你以为你贴身之物,便无人取得到么?万洋山主应成伦狂傲地道:凭你之能,焉能近得了我的身?艾澹侧睑嗤鼻道:你总该听说过‘梦茸’其物吧!原来,梦茸乃是天下奇草之一,以火燃之,无色无臭,闻之令人入睡,如在练功时吸入,则片刻可醒,故着了道儿之人,都无法体察出来。

万洋山主应成伦只恨得咬牙切齿道:你为什么不当时杀了我?艾澹道:我要杀了你,岂不虎全了你伪善之名!万洋山主应成伦恨无可出,击地成坑,跺脚不止。

艾老二从慎中取出一只普通玉瓶,送与沈元通道:‘天一真水’本应为小侠所有,敬此奉还。

沈元通虽知道这瓶天一真水来路不正,后患万般,但一时却无法说明,只好请罗惜素暂行收下,再作处理。

罗惜素收好天一真水,猛然想起一件事,用腹语神功对沈元通道:元哥哥,你不要忘了袁老前辈之托!沈元通闻言一凛,不是罗惜素这一句话,几乎把这重要之事丢诸脑后。

万洋山主应成伦心灵上所受的打击,已经令他无法自持,他不顾后果地震笑连天道:老夫就是不借‘天一真水’之助,照样能够叫你在我十掌之内命丧黄泉,还不快快过来纳命。

沈元通移前二步,从怀中取出一只陈旧的香荷包,高高提在手中,朗声道:你抬头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大家都奇怪沈元通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取出一只不相干的香荷包来,人人面上,都泛起了迷惘之色。

只有万洋山主应成伦似是挨了重重地一击,狞厉之色顿敛,垂首不语,似是不敢再望那香荷包第二眼。

沈元通不愿过份催促于他,希望这只香荷包能激起他已失的良知,是以,他要给他慢慢自我反省的时间。

除了极少数之人,知道沈元通的心意外,谁也猜不透沈元通如此态度的用意所在,竟认为他太过优柔寡断,缺少英朗之气。

在极端沉闷的气氛之下,万洋山主应成伦终于抬起了失色的魔目,再次落到那只香荷包上。

沈元通手腕一震,香荷包脱手朝着应成伦飞去。

万洋山主应成伦伸手接住,凑近鼻端一闻,这只历时将近八九十年的香荷包,除了发出一股霉气之外,那里还有半点香味。

他凶眉一皱,又反覆检视了一番,认为确是自己幼年佩带之物,脸上现出了犹豫难决之色。

不知他心中作何打算!沈元通朗目似电,射出两道精光,守定万洋山主应成伦脸上神色的变化。

当万洋山主应成伦脸上神色凄苦之时,沈元通点头暗许,觉得他尚有回头之望,决意放他一命。

当万洋山主应成伦脸上露出狰恶之色时,沈元通则又摇头叹息,深为应成伦的祖父父亲悲哀。

万洋山主应成伦脸上的神色,变幻无常地变换了数次之后,终于现出狞恶无比的凶像,咬牙出声地甩手一抖,内力运处,只听那只香荷包发出一声脆响,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同时更有一股轻烟,冲天而起,万洋山主应成伦无防地吸入鼻中。

香荷包内,原本就装有香药香料,所以那轻烟飘起,万洋山主应成伦自然不会在意。

沈元通见万洋山主应成伦,对那香荷包没有半点怀念之情,心头一沉,决心要将他处死了。

远处的山腰上,传来一声非常沉痛的叹息之声。

沈元通傅音致意道:袁老前辈,请恕晚辈要为先父复仇,人间除害了!半山间,再无半点反应,沈元通猜想得出大头怪人袁逢异的心情,是以不再多言,又将眼光落回应成伦身上。

万洋山主应成伦忽然发现那散落的香荷包碎片之中,有一张指头大小的纸片,纸片上还密密麻麻的有着不少字迹。

他本性虽恶,好奇之念却与任何人相同,当即招手将那张小纸片吸到手中。

密密麻麻的字迹如泰山磐石般,向着他迎头压来。

成儿知悉:你碎此香荷包,已中‘散功散’之毒,此乃你无良之报也!万洋山主应成伦全身发软,那张纸片,飘回地上。

慢慢的,他颓然低下了头。

万洋山主应成伦低头丧志,是因陡惊巨变,心神颓废之故。

其实,他并未马上失去功力。

散功散也不是绝对无救的剧毒,只要不运功提气,尚可拖延七七四十九天,才会慢慢使一身功力散去。

如果幸运,在这四十九天之内,能获得解毒之药,只要功力没有完全散尽,解去了散功之毒,依然还有修复功力的希望。

怕就怕在中了散功散之毒,尚不自知,陡运真力,加速了药力的运行,就连万一的希望也没有了。

可是,万洋山主应成伦目前虽尚未丧失一身功力,但他却没有仍保功力不散的机会了。

因为他已先自服下了亢元丹,须知这二种药物,有其相辅相成的本性,两种药力相遇,他就是不再运功,也止不住散功散的立生奇效。

万洋山主应成伦对这一点知之甚祥。

惜乎这种极恶之人,不但不知回头是岸,诚心悔过,反而在心中激起了无与伦比的仇恨之火。

他恨自己祖父和父亲,不该没有骨肉之情,设计陷害于他,他却不往深处想,不明白此举乃是使他得以善终的最后安排。

尤其,他更恨沈元通,不该将这香荷包引开了他的注意力,以致上了一个大当。

他不甘认命,心念转动之下,更是残酷毒辣,气愤交加,宁可两败俱伤,也要和沈元通同归于尽。

沈元通天生仁心,见万洋山主应成伦萎然低头,只道他在震碎香荷包后,又突然激发了亲情之念,有了追悔之心,正自内心自责。

他那里知道万洋山主应成伦,心如蛇蝎,豺狼成性,不但恶念未消,反而变本加厉,欲与他同归于尽。

沈元通为履行对大头怪人袁逢异的诺言,加上他与生俱来的仁侠天性,眼见万洋山主应成伦沮丧之状,不由起了同情之心,决意放他一条生路。

他此念一起,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和缓了,慢步走向万洋山主应成伦,满面含笑地道:老前辈如果愿意从此归隐林泉,只……罗惜素突然闪身出来,阻住沈元通前进之势道:元哥哥不可大意轻进,以免中了应老魔的诡计!沈元通犹待分说,那边万洋山主应成伦已单掌一挥,将那张香荷包内的小纸片,投向沈元通,装得甚是沮丧地道:老夫即将功力尽散,也懒得和你争长论短了,你要如何对待于我,就施为吧。

话语中没有半点软弱的意味。

沈元通接住小纸片,看过之后,交到罗惜素手中。

罗惜素虽知道万洋山主应成伦现在尚未失去功力,但由于应成伦说话在先,也不便多说,只好退了回去。

沈元通笑道:老前辈有视死如归的豪气,何不回头是岸,重新做人。

万洋山主应成伦低头不语,好似甚为感动,羞于出口。

沈元通又道:只要老前辈真心向善,晚辈愿为老前辈恳请和受难之人,让老前辈将功赎罪。

万洋山主应成伦仍未说话,但把脸上的颜色逼得深红,故意做出呼吸急促的样子,颤栗着身子,呻吟出声道:老夫不该服了二粒‘亢元丹’,以致‘散功散’提前发作,沈小侠如确有仁慈之心,请莫令老夫身受散功之苦,助我一指,点破‘气门’‘玄机’二穴、让我好好的去吧!语气悲切,可怜可悯之极。

沈元通剑眉一展,朗月似电,两道精光落在万洋山主应成伦身上。

万洋山主应成伦何等心机,所说的话自然合情合理,而装作出来的神色也无一不像,沈元通纵令神目如电,也看不出他心中之鬼,除非把腕切脉,才能识破他心底的阴谋诡计。

可是事实上,不容许沈元通有所疑念,这时的万洋山主应成伦,已经开始在地上翻滚,呼号,令人见了,恻隐之心油然而生。

沈元通钢牙一咬,道:我成全了你吧!右手中食两指,微屈一伸,发出二道劲力,凌空直射万洋山主应成伦气门玄机二穴。

劲气落处,万洋山主应成伦上身只是微微一动,并未气绝生死,仍然哀号如故。

沈元通剑眉轩动不止,右手指风如轮,一连点了五次,万洋山主应成伦承受之下,依然无损。

这时,万洋山主应成伦也似剧痛稍止,颤声呼道:老夫身穿‘狻猊软甲’,小侠指力难透,除非将软甲脱下,否则无法助我。

沈元通哦!了一声,大步向万洋山主应成伦走去。

万洋山主应成伦表面上哀号又起,但右手之内,却在滚动之时,多了一柄三寸匕首,这只匕首,乃系寒铁打就,专破护身罡气,兼蕴剧毒,中人之后,有死无活。

万洋山主应成伦暗中窃笑,偷窥沈元通一步步走近。

他睡卧地上,由低处看人,只觉沈元通的身形越来越近,由小而大,挡住了他一方的视线。

万洋山主应成伦又是一阵急号,在地上旋转起来,其声音之惨,使人不忍卒闻。

覃英实在忍不住了,大声嚷道:元哥哥,还不快快动手。

原来沈元通人走得越近,反而冷淡了心中的热情,因为他无意之间瞥见了万洋山主应成伦在哀号之时的目色。

那种目色,阴险之中,蕴有欢愉的神彩,这是既反常又不合理之事,所以,他心中早在想着应付的对策,致使让覃英着起急来。

沈元通向万洋山主应成伦一笑,又走近了一步。

万洋山主应成伦见沈元通莫明的一笑,心神俱凛,暗付道:莫非他已看出了破绽?沈元通又走了一步,已经来到应成伦身边。

就在此时,忽然人影闪动,嗖!嗖!嗖!从人群中纵出五人,落在万洋山主应成伦身前,对沈元通道:‘狻猊软甲’乃是寒舍之物,理应由我兄弟自行收回,请沈少侠见谅。

沈元通退后一步,道:晚辈遵命!凝神戒备,生怕花氏五雄遭到不测。

万洋山主应成伦眼看大功告成,想不到横里插出花氏五雄,只恨得钢牙猛咬,鲤鱼打挺,身形暴起,左手击出寒灵阴功震开花氏五雄,右手蕴毒寒铁匕首,随着急射的身形,刺向沈元通丹田。

沈元通和万洋山主应成伦二人之间的距离,总共不足五步,万洋山主应成伦长身举臂,便已点到了沈元通的腹部。

沈元通原本罡气护身,防范于先,却想不到万洋山主应成伦右手伸处,竟能突破护身罡气,一股阴寒之气直透进来。

这一着,如果让万洋山主应成伦得了手,沈元通只有和他同归于尽了。

好个沈元通,毕竟功力高绝,生死呼吸之间,仍然临危不乱,一面吸腹拧身,一面反手下劈,向万洋山主应成伦腕脉切去。

那原已及腹的匕首,随着沈元通的旋身出掌,在沈元通的腹部横扫过去,衣裂肉开,鲜血飞涌。

把沈元通的腹部划开一条深有半分的横线,虽未深入,却也惊险之至。

沈元通怒极之下,搭在万洋山主应成伦腕脉上的右手,劲力一吐一甩,万洋山主应成伦右手的腕骨顿时碎裂如粉,人也被丢开一丈多远。

那柄伤人的匕首,当的一声,落在沈元通的脚边。

沈元通只气得嘿笑连声,说不出话来。

这一惊险场面,由发生到完成,只在瞬刻之间。

接着一阵大乱,人影闪动。

罗惜素和覃英飞身过来,扶住沈元通,欲哭出声地道:元哥哥,怎样了!沈元通苦笑道:天不绝我,仅伤表皮。

覃英大怒道:此獠可恨,容他不得。

莲足一点,就要扑向万洋山主应成伦。

沈元通喝住覃英道:恶贼右腕已断,又加身中奇毒,乱运真力,在‘亢元丹’交作之下,即将自食恶果,无须英妹出手了。

我们还是先行救治花氏老前辈要紧。

花氏五雄在无备之下,受了万洋山主应成伦寒灵阴掌之伤,阴功触骨,寒气攻心,在这夏初,也冷得脸上一片青白,颤抖不止。

沈元通运掌挥指,错步之间,拍了他们每人一掌,将本身真元渡了过去,克制住阴寒掌力的寒毒,叫他们就地运功自疗。

沈元通擅运真力,腹部的鲜血流得更多,湿了半片儒衫,原来他急人于先,竟未先行自疗。

罗惜素轻叹道:你这又何必哩!动手为他敷药裹扎。

万洋山主应成伦虽是腕骨被沈元通捏碎,人也被甩出丈远,其实并来受到十分的重伤,这时散功散的药力,也未发挥出来。

他定了一定神,哈哈狂笑道:沈小子,你不要得意,你可知道我那匕首的厉害么?沈元通一怔道:你那匕首纵是能够突破我的护身罡气,也只不过仅能伤及表皮而已,有何厉害可言?万洋山主应成伦阴毒之色毕现,得意之极地道:我那匕首之厉害乃在储蕴剧毒,见血封喉,你纵然功力再高,可以止住毒性缓发,但却无药可治,迟早都死定了!沈元通大笑道:我道还有什么厉害之处,原来仅只有毒而已,你可知道我服过西门豹的‘百毒丸’,自有抗毒之能,不劳挂怀了。

万洋山主应成伦闻言之下,再是阴沉狰恶,也忍不住心劳力拙的发出声一叹。

他现在已至穷途未路,眼看马上就将身受散功之苦了。

他本想自碎天灵盖而死,却偏又没有勇气,发不出力道。

临死的恐惧,使他慢慢的颤栗来,他已不再是不可一世的豪强,而是一个渺不足道的怕死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