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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十步芳草

2025-03-30 07:10:56

地下室仅有一间,有五六丈见方,里面除了一张桌子和十几张椅子外,别无长物。

一位英挺俊朗貌似古剑秋的少年,迎着他一揖到地,道:晚辈古剑辉,有迎老前辈大驾!八手仙猿朱乙目光闪动,以他特有的观察力,仔细打量了古剑辉一眼,见他英风奕奕中略带了些书生味,和古剑秋比较来,似是另有一种可亲的气质,抱拳还礼,朗朗笑道:久闻二少霸主文武双修,气度非儿.今日一见,尤胜闻名,老夫甚感荣幸。

古剑辉笑道:老前辈过奖了司徒艾移过木椅,待古剑辉和朱乙落座后,便待转身退下去。

古剑辉叫住他道:艾弟,朱老前辈不是外人,你也一旁坐下。

司徒艾领命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下手相陪。

古剑辉欠身叫一声:老前辈……一语未了,朱乙摇手道:老弟,你要过分客气,我老偷儿就坐不住了。

你有什么话,我们最好不拘礼俗,随便谈。

古剑辉微微一笑道:晚辈遵命。

微微一顿,叹息一声,接道:听说舍弟失踪前,是和老前辈在一起,他这次到底玩什么花样,不知老前辈知不知道?朱乙据实道:令弟以身犯险,乃是想查出那暗中控制江湖大局的至尊的穴居。

接着,便把古剑秋如何经过刘百谋联络,得到允许,被接去之事,告诉了古剑辉。

古剑辉蹙眉道:舍弟和那至尊在一起的事,那是十分可信的了。

朱乙道:那是错不了。

古剑辉道:不知老前辈追踪舍弟身后,查出了那至尊的穴居没有?朱乙自出道以来,一生不知追踪过多少江湖成名人物,从来没有失手过,只有这一次,算是尝到了失败的滋味,不由讪讪一笑,道:老夫这次是一败涂地,令弟的行踪,一丝线索也没找出来。

古剑辉皱了一皱剑眉,道:舍弟为什么一定要去找那至尊的穴居,我想一定另外还有别的理由,不知他向老前辈说过没有?朱乙一面佩服古剑辉的聪明,一面奇怪古剑秋何以未将身入地狱的宏愿,告诉自己家人,暗忖道:古少侠瞒着自己家人,看来其中必有道理,我更不能自作主张,违背了他的意思。

八手仙猿朱乙此念一决,摇头歉然笑道:这个,老夫也是不知道。

他只好硬着头皮,当面说谎了。

古剑辉曾收到古剑秋的密讯,知道这朱乙极可信赖,想不到他当面说假活,双眉紧锁道:三弟做事,一向都有板有眼。

这次太失常了……忽然,双目向八手仙猿朱乙脸上一凝,道:老前辈,你认为舍弟会不会遭到危险?朱乙沉声一叹,道:老夫也是很替他担心,但一时又找不到那至尊的穴居,其将奈何?古剑辉微一沉吟,道:老前辈这次北上……他是想问朱乙何以与长兴栈的老郑打成一片,话到口边,又觉不便出口,话到一半,住口一笑。

朱乙哪有看不出他心意之理,接口道:老夫此次北上,可说是一半出于自愿,一半出于被迫。

老夫本意是想来暗助贤兄弟对付那至尊,但同时却又受了那至尊之约,来对付贤兄弟。

古剑辉微怔道:老前辈此话怎讲?朱乙道:我仔细一说你就明白了。

于是朱乙话说从头,把至尊要他在探古霸主之事说了出来,同时一笑又道:那至尊只道令弟一封假信便可役使老夫就范,殊不知正给了老夫不少方便……司徒艾忽然截口道:老前辈,晚辈有一句话打岔,不知当说不当说?朱乙望了司徒艾一眼,笑道:你是不是认为那至尊也可能暗含投石问路之意?司徒艾道:老前辈明察,晚辈只是觉得有些可能。

朱乙点头道:你没看错,那至尊确然有此打算……司徒艾急口道:那老前辈你……古剑辉截口道:艾弟,朱老前辈乃何等之人,既然有见在先,还会上他的当!朱乙颇为自得地含笑道:老夫确有和他捉迷藏的意思。

古剑辉向司徒艾一笑道:艾弟,我看你是白担心了吧。

朱乙忽然提起古老霸主道:古少霸主,令尊令堂是不是确有被掠之事?古剑辉笑道:老前辈以为呢?朱乙道:无风不起浪,此事不会无因而发,据那至尊所言,老夫推出令尊令堂可能是用替身逃过了被掠之危,所以,那至尊发觉掠去的乃是替身后,把念头转到老夫身上。

古剑辉双目闪动着惊讶的目光道:老前辈说得一点不错,家父家母幸有三弟早虑及此,暗中送走了,否则,真是不堪设想。

朱乙沉声叹道:可是令弟却自找倒霉了。

古剑辉一震,道:真的,舍弟自投罗网,只怕的多吉少。

司徒艾思绪略慢,一时转不过来,一愣道:这……这与三少霸主的安全有什么关系?古剑辉面罩忧郁道:那至尊劫持家父家母的目的,志在用以控制舍弟,他们一旦发现计划落空,掠去的不是真的家父家母,既无法控制舍弟为用,自然只有先下毒手,以除后患了!司徒艾恍然而悟,又惊又急道:这却如何是好?我们赶快想法?拯救三少霸主呀?司徒兄弟对古剑秋有着不寻常感情,一听古剑秋有难,已是坐立不安,急得不得了。

朱乙沉思了半天道:从好的方面想,令弟目前也可能未遭凶险。

古剑辉也想了一想,愁容一展,道:老前辈是说,他们对利用舍弟之事,还没死心?朱乙点头道:从那至尊逼迫老夫寻出令尊令堂一事看,显然还想利用令尊令堂掌握令弟。

接着,唉了一声,又道:以令弟的天纵奇才如能收为己用,何异如虎添翼!就老夫是至尊,在未完全对令弟绝望时也不会下毒手,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发现令弟绝无可能为己所用时,那便非把他置于死地不可。

古剑辉道:老前辈之意是说,我们不能叫那至尊对舍弟完全绝望?朱乙道:老夫认为这是目前我们对令弟唯一能帮助的地方?先稳住那至尊,然后,我们再设法从他身上追寻令弟的下落。

古剑辉微蹙道:那少不得要用家父家母为饵了。

朱乙察言观色,见古剑辉面有难色,想必是怕弄巧成拙,真被至尊把他父母抢去,忙加以解释道:那倒不必真是劳动令尊令堂,我们布置一个骗局就成了。

古剑辉道:至尊已经上了一次当,只怕不容易再上第二次当了。

朱乙道:我们这次布置虽然是一个骗局,但我们要假戏真做,就是挤死也不能让他们得手,那至尊便无从戳穿了。

古剑辉吁了一口长气道:老前辈此计至妙,晚辈谨遵台命。

接着,朱乙话题一转,道:听说你们已同意那至尊把龙虎帮总坛设在贵府,此事确实?古剑辉点头道:这也是一时之计。

朱乙道:你们准备怎样干?古剑辉苦笑道:我们是笨办法,到时候,如果不见三弟回来,便决定和他们全力一拼。

朱乙因时机未到,不便透露卓菁雯方面的消息,点头道:好!好!退一步说,我们纵不能救出令弟,也替令弟报仇了。

古剑辉轻轻一叹道:今后江湖上也可重见光明了。

朱乙双目陡亮,注视古剑辉道:二少霸主。

这是你的想法?古剑辉被朱乙看得不好意思地目光一垂,道:这是晚辈和我大哥两人的共同意见。

顿了—顿,讪讪一笑,嗫嚅说道:不瞒老前辈说,我们并不完全赞成三弟今天这种作法,就三弟脱险归来以后,我们也想要他改变作风了。

朱乙一时感慨丛生,望着古剑辉不知如何答话,更不知该告诉他们,古剑秋实在是一个有心人。

古剑辉见朱乙没有接话,剑眉微微一轩,道:老前辈爱护舍弟,还望老前辈将来从旁诱导舍弟,莫作武林千古罪人。

朱乙大为赞赏,暗忖道:他既有这种心胸,我何不略透口风,好叫他更为自重。

此念一生,朱乙忽然打了一个哈哈,道:二少霸主,多谢你不似一般人的眼光看我,我再问你一句,老夫是不是一个为虎作怅之人?古剑辉目光一凝,道:老前辈这个问题,叫晚辈实在难以回答。

朱乙脸上依然带着微笑道:老夫只要你对我的过去,作一个评语。

过去的事,有闻有见,就事谈事,那就好回答了,古剑辉接口道:老前辈不是那种为虎作怅之人。

朱乙正色道:那是说老夫现在有为虎作怅之嫌了?古剑辉苦笑道:晚辈并没有这种意思。

朱乙长叹一声,道:二少霸主,你对令弟的看法,简直错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他才真是有心人,要不凭老夫一向为人,岂会为他出力奔走。

古剑辉迷惘地道:老前辈是说舍弟……朱乙截口大声道:他乃是一个天大的好人。

古剑辉道:这个晚辈也知道,不过晚辈仍不同意舍弟的作法。

朱己双目凌芒陡盛道:老弟,你看错令弟了!古剑辉微微一愕,道:老前辈可否明示?朱乙微一犹豫,转目射向司徒艾,道:少侠,老夫有一句话,说了请你不要生气。

司徒艾欠身道:老前辈有话尽管直言,晚辈谨领教诲。

朱乙摇头道:老夫不是这个意思。

微微一顿,接着,老夫要你答应我—句话,听了老夫下面的话,要以性命担保,不得泄漏片语只字。

司徒艾一股被侮辱了的不平之气,冲上脑门,飞眉一阵急颤,道:老前辈把晚辈看成了什么人?朱乙道:老夫知道你是古老三的心腹,但你也有一个没有人味的师父,老夫不得不谨慎。

司徒艾一听他提起东霸主尤志雄,不免傲气一泄,道:晚辈以性命担保,答应老前辈。

朱己点头勉慰他道:老夫本可要你回避,其所不作此请者,便已认定你有资格知悉内情,所以只要你答应老夫,证实你是否摆得脱龙志雄的掌握,希望你不要见怪。

司徒艾除了惨然一笑,再无别话可说。

朱乙这才沉重有力地一字一顿,道:令弟这次下山,冒着身败名裂之险,便是专为对付那至尊,拯救武林而来!古剑辉将信将疑地瞪目道:此话当真?八手仙猿朱乙道:字字属实。

古剑辉叹一声,道:三弟也真是!在我们面前,都不露半点口风。

八手仙猿朱乙道:你们骨肉至亲,他是怕你们担心。

古创辉接着又点头道:这话说得也是,只要我们态度稍有失常,便容易引起别人的疑心,而招致全盘失败!前后一想通,他又开朗地笑道:不管怎样,我们姓古的今后不致挨人家背后骂了。

朱乙这时也笑向司徒艾道:你们俩兄弟,也该好好的干一场,给你们那老子争口气。

司徒艾一愣道:老前辈,你知道家父?朱乙道:老夫知道的事情可多哩!司徒艾一揖到地道:老前辈……朱乙摇手截口道:你们兄弟的事,现在不要多问,到时候老夫自会给你们报仇的机会,现在你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替你们老子争一口气。

接着,站起身道:老夫也该走了!八手仙猿朱已回到长兴栈,天色尚早。

房中孤灯一盏,老郑坐在灯旁,打着瞌睡,头都要落到肚子上去了。

八手他猿朱乙眉头一皱,冷笑一声。

老郑被他笑声吓得跳了起来,揉眼睛,看清了是朱乙,哈腰道:朱大侠,你回来了?朱乙面现不悦之色,道:你守在老夫房中做什么?可是不放心老夫?老郑赔笑道:朱大侠请莫误会,小的乃是奉命来请朱大侠的。

朱乙冷冷地道:贵堂主倒真会搭架,有话明天再说不成?老郑恭声应了一声:是!是!……接着话声一低,道:不过,这次是至尊想和朱大侠一谈。

朱乙的反应,并不如那老郑猜想中强烈,反而皱了一下眉头,不乐地道:至尊马上就要见我?不等老郑接口,他的第二句话又脱口吐出道:对不起,我今天很累了,请你代我回复一声,我明儿再去见他好了。

当下,便有逐客之意。

老郑暗骂一声,道:少神气,事情一办好,你就会知道至尊的厉害了。

心里骂着表面上却更恭顺道:是!是!小的就去向至尊复命。

说着,转身退了出去,并且轻轻替他带好了房门。

朱乙三言两语打发走老郑之后,倒在床上,不但睡不着,精神反而出奇地旺盛。

窗外天色已经大亮,他才沉沉睡去。

就在他入睡不久之后,至尊竟在老郑引导之下,降尊纾贵,亲自前来看他。

老郑在门上叩了几响,不见动静,这不是说朱乙没有听见,而是表示他不愿有人打扰。

一位江湖高手,莫说有人叩门,就是稍有风吹草动亦无不被惊醒。

老郑怒眉双剔,就要仗势发作。

至尊却淡淡一笑。

止住他道:朱大侠昨晚累了一夜,是我们来的时间不当,不可惊扰于他。

至尊说了话,朱乙也不好意思再装聋作哑,翻身跳下床,在房内答话道:该死,在下不知是……至尊不让他把至尊两字说出来,推门而入,截口笑道:罪过!罪过!打扰老弟的美梦了。

朱乙连声道:哪里,哪里,在下早就醒了,失礼,失礼!寒暄中,各自就了座。

朱乙欠身道:至尊宠降,不知有何见示?至尊含笑道:没有什么事,老夫只是想看看你住得舒不舒适。

接着,目光四射,扫视了一遍,摇头道:这地方真太委屈朱大侠了!随之,双目一瞪,转向老郑道:朱大侠能住这种房子,快!替他另外换一间。

老郑呐呐话不成腔道:这里……就只这间……客房……最好……至尊眉峰一剔道:胡说,上次老夫来时住的那间房子呢?老郑嗫嚅地道:那是至尊您……至尊挥手截口道:不要罗嗦,快去准备。

老郑恭声应了一声:是!接着,又道:那间房子,属下日日打扫抹拭,长年如新,随时可用。

可给老郑抓到一个表现工作勤奋的机会了。

至尊点头,信口道了句:很好!至尊随口一句话,只见老郑脸上像是抹上了一层光彩,陡然亮了起来,骨头都轻了三斤。

至尊一拉朱乙道:老弟,走!我们到那边谈话去。

八手仙猿朱乙客气地道:不用了,在下在这里很好,既方便又不打眼。

至尊笑道:你怎知道那边就不方便?走吧!老郑晃身抢在前面道:属下先走一步,替朱大侠开门去。

朱乙见多识广,知道至尊这一套把戏不可认真拒绝,何况,自己也想和他建立新关系,从他身上追查古剑秋的消息,反正心里有数,乐得受他供奉,略为谦让了几句,也就顺水推舟,随着至尊出了房门。

这家长兴栈,后面有一大片菜圃,穿过菜圃有一片小鱼池,鱼池旁边有一栋东倒西斜的破房子。

至尊带着他直向那破房子走去。

朱乙面上现出惊讶神色,其实他内心中却毫不觉着奇怪,这种草里藏珠的手法,他是见得太多了。

破房子门口坐着一个穷老头子,正当着朝阳,翻着衣襟,全神贯注地找虱子。

他们从他身边摇过,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进得屋来,朱乙只觉眼前一亮,那富丽的陈设,比他想象中超出数倍。

至尊向他一笑道:这里朱大侠认为如何?。

朱乙受宠若惊地张大一双眼睛,没口地道:好!好!至尊如此礼遇,在下真不知如何相报。

至尊哈哈一笑,道:我们不谈这个,先吃早点去。

转过一间房子,热腾腾美点,早摆在桌子上了。

八手仙猿朱乙不再客气,吃了个饱。

两人用过早点,回到前面客厅,香茗早已摆在手边。

至尊真有耐心,明明有话要问他,却一点不着急,只东一句,西一句和他谈些不着边际的话。

朱乙和他敷衍了一阵,先自忍不住了,转到正题道:至尊,你道古霸主被谁掠去了?听你话里面有因,那掠去古霸主之人,必是他关系非常密切的人了。

朱乙道:至尊说得不错,那人就是他二公子古剑辉。

至尊大感意外地一愣,道:会是他自己的儿子?朱乙道:在下查得清清楚楚,一点不错,至尊你难道就真的不知道么?至尊被他一语道破实情,打了一个哈哈,道:老弟,你真有一手,老夫佩服你了。

朱乙微微一笑道:至尊,在下调查的结果,其内情和你说的也并不完全相同哩!至尊神色不变,笑不离口地道:你知道了实情,是不是准备和老夫毁约?朱乙道:至少我们得重新谈一谈了。

至尊点头道:你有什么新的条件,你说吧。

朱乙道:在下请问至尊一句,你前次答应还我堂兄多事老人的条件,还能否履行?至尊道:当然履行。

朱乙道:古府地牢里的那一位,在下可不要。

至尊一震道:你说那地牢里的那一位不是令兄真身?朱乙道:在下这双贼眼,要连自己的兄弟都认不出来只怕至尊你也不会对我再有信心了。

至尊笑道:好,这一条件老夫办不到。

朱乙道:在下被古剑秋控制所用,关键全在我堂兄多事老人身上。

至尊道:只要找得出古霸主,还怕古剑秋能把令兄怎样!朱乙道:话虽是这样说,到时候你如果不再支持我,我岂不两头失着,白费力气不讨好!至尊见他说个没完,明是有意自高身价,不免双眉一挑,哈哈一笑道:老弟,你不要拿令兄作幌子了,老夫就不相信你,真是一心一意为了他!朱乙与至尊两次见面,已看出他极不好对付,因为自己心里有鬼,闻言不由暗吃一惊,道:在下要不是为了我那堂兄,我哪会受制于古剑秋,替他跑腿做事?至尊双目陡睁,射出两道冷芒道:你为什么不说是为了那云门武库?朱乙见他扯到云门武库,知道他还没有对自己起别的疑心,暗吁了一口长气,哈哈笑道:至尊观察入微,在下竟是讨不到一丝便宜了。

至尊见好就收,威凌一敛道:话不是这样说,老夫仍愿和你真诚合作。

朱乙道:你不阻拦在下获得云门武库?至尊道:我这样答应你,你会真的相信么?朱乙笑道:在下口中不说,心中倒真是不会相信。

至尊道: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云门武库老夫要分一半。

朱乙道:那我替你查出了古斌的藏身之处,你给我什么报酬?至尊道:你要的黄金,老夫仍是照付,丝毫不少如何?朱乙道:在下也想改变改变门第,弄个什么霸主当当,不知至尊你愿不愿意幕后支持我?至尊哈哈一笑:这个容易,事成之后,老夫包你独霸一方。

朱乙高兴道:我们现在是一言为定了!至尊也乐道:今天我们把话说开了,这才真是一家人了!朱乙高兴头上忽然双眉一皱,叹了一口气道:只是得罪了古剑秋那小子,我总是担心得很。

至尊拍着他的肩头,大声道:怕什么!你只要找到了他父母,他敢不听老夫的话!一切有老夫替你作主是了!朱乙又谢了至尊,这样一来,他们两人的交情,又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甚至口头上你哥我弟,成了忘年之交。

各人都以为表演得不错,也都以为对方中了自己的圈套,高高兴兴地结束了这次会谈。

朱乙送走至尊后,忍不住得意哈哈大笑了起来。

忽有一只手,悄然无声地落在他肩上。

那只手突然而至,只吓得朱乙冷汗直冒,笑声也刀切似地断了气。

一股冷气,吹向他耳边道:朱大侠,老夫劝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朱乙慢慢转过身去,当他看清那人时,不由一怔,道:是你?原来那人就是刚才坐在门外捉虱子的那穷老头。

那穷老头翻一下血丝眼道:是老夫又怎样,难道还不配和你朱大侠说话么?说话间,一屁股坐在华丽的锦墩上。

朱乙自己就是江湖上的怪人,自然不会以那人的行为为怪,哈哈一笑,道:真人莫说假话,朋友,在下不是不开眼的,有话请开门见山直说吧!也在那老人一旁坐了下去。

那老人嘻嘻一笑道:老夫讲的活你会相信?朱乙道:当然在下也得考虑。

那老人道:送来的菜饭,你要小心。

话声一落,人影一晃,锦墩上失了踪影,那身法简直快得叫这位轻功著称的神偷张目咋舌,自叹不如。

朱乙发了半天怔,走到门口向外面望去。

只见那老人就像没有离开过一样,低头专注地在找他的虱子。

朱乙忍不住好奇,方得举步出屋,再问那老人几句话,只听一丝细如蚊用的声音传来道:老夫又聋又哑,除非我找你说话,我不会理你的。

朱乙被那老人弄得满头露水,暗忖道:好吧,我就等着看你捣些什么鬼吧?他怀着疑虑,睡到中午,老郑亲自替他把中饭弄来。

他因有那老人警告在先,便不敢当着老郑的面用饭,用言语把老郑支开后,用银针把饭菜试了一遍,只见银针光辉如常,哪有施了毒的现象。

他想起那怪老人的话,不免自言自语冷笑道:好呀!你敢冤我……一言未了,那老人的话声截口道:谁冤你了,你自己查不出来怪谁。

八手仙猿回头望去,只见那老人不知何时已站在背后了。

朱乙没好气道:朋友,你对在下到底有何用心?那老人道:你要不是朱一吾的兄弟,我才懒得管你的死活哩!不信的话,你等片刻再用银针试一试看。

朱乙赌气地道:我就再试给你看。

等了下举起银针向一碗红烧鱼插了下去。

再提起来一看,他楞住了。

银针尖端上,有了淡淡的一层黑色。

朱乙手中银针倏落,四样菜之内竟有两样菜下了毒,这是他自己试的,一点也不假,朱乙惊讶出声道:奇怪,我刚才试过明明没有毒,现在怎会有毒了?那老人冷冷道:少见多怪,你懂得几种用毒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