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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颜色

2025-03-30 07:13:00

过了五分钟之久,白素才算是开了口,她道:你说得虽然详细,可是其中包含的资料却非常不完全!我摊了摊手:实在无法再停留下去,现在定下神来想,感到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白素扬了扬眉,我继续道:看来像是新娘不喜欢这桩婚事,所以临阵脱逃,水荭所说那个男人,九成是新娘的旧相好!白素不置可否,只是道:太戏剧化了吧。

我道:真实的生活有时候比任何戏剧更戏剧化。

白素还是不说什么,我问她:你想到了些什么?白素道:由于资料太少,很难说想到了什么,可是我却感到事情很复杂――复杂到了必须好好整理,才会有头绪出来。

我道:好,我们就来整理。

白素又想了一会,才道:首先,并不是大亨要见你,而是那位金女士要向你诉说疑难,而这件疑难之事,对她来说一定极其重要,所以她才不管在什么场合,一见到了你,就要向你诉说。

对于白素这样的分析,我完全同意。

白素顿了一顿,问:对于金女士会对你说些什么,你有没有起码的概念?我摇头:一点概念都没有――因为她什么也没有说。

白素不以为然:就算她什么也没有说,还是可以有一点概念,我认为她要说的事情和她的女儿――新娘有关。

我望了白素片刻,还是想不出白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所以我道:何所据而云然?白素显然早知道我会有此一问,立刻道:从大亨埋怨你臭架子大的话中领悟出来。

提起大亨的胡说八道,我心里还不免有气,哼了一声,白素笑道:你仔细想一想,大亨说如果不是你架子大,事情就不会发生吗?他这样说当然是表示如果你早肯听金女士的诉说,新娘可能不会不见,由此可知,金女士的诉说和新娘有关。

像求证复杂的几何题一样,白素从毫无关系的情形下,找到了可以连接的因素。

我吸了一口气,用力点斗不但一发示同意,而且表示佩服。

白素又道:由此推论下去,可以知道新娘很有些古怪,尤其是你临出门时听到的金女士所说的那两句话,更有关键性。

我很疑惑:这两句话没头没脑,不知所云,你也能听出道理来?白素道:这两句话很高深,她说:\'找不回来了!根本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也就不会知道她到哪里去了!\'――她是不是这样说的?我把听到这两句话时候的情形又回想了一次,点头:她确然如此说,我可以保证一字不差。

我话才出口,也陡然发觉这两句话很有问题!金女士话中的她当然是指新娘,而新娘是她的女儿,那么什么叫作根本不知道她是怎么来的?女儿当然是母亲生出来的,金女士身为母亲,却说出这种话来,岂非不伦不类、莫名其妙之极?然而她竟然这样说了,这意味着什么呢?我一面自己问自己,一面已经有了答案:金女士的话,意味着新娘的来历有问题――新娘可能根本不是金女士的亲生女儿!只有这个可能,才能解释金女士这句古怪透顶的话!(当时我确然认为只有这个可能,至于后来事情的发展,并不是这个可能,学温宝裕的话:就算把我的头砍成八八六十四瓣,我也是想不出来的!)我一想到这一点,脱口道:新娘的身世有问题――来历很隐秘……可能……可能……我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说,白素却接了下去:可能来历很不简单――大有来历,而且来历十分隐秘!这正是我想说的话,我直跳了起来,叫:我明白了!本来我心中一直有疑问:一个小银行老板的女儿,怎么会和大亨这样的超级大人物有如此密切的关系?现在我认为已经找到了答案――新娘的真正身份并不是小银行老板的女儿,而另有极大的来头!白素微笑:你猜是什么来头?我想了一想:是……落难的公主?是某一个超级大人物的私生女……会不会像穆秀珍那样,身世和什么国家的元首有关?白素道:都有可能――不过有一点我还想不通,照说这样的身世隐秘,是极大的秘密,如果暴露,一定会引起很大的风波,可是为什么金女士和大亨都急于要把这个秘密告诉你?白素说的时候,眉心打结,可知这个问题的确使她感到相当程度的困扰。

我想了一想:秘密大多数有时间性,原来是极度的隐秘,在到了某一时间,就会变成根本不是秘密。

或许现在已经到了这个时机――是秘密公开的时候了。

白素对我的说法不是很满意,她摇了摇头,向我望来,我连忙摇手:我才不会倒过头去求他们告诉我!白素笑:那我们就只好暂时推理到这里,很难继续下去,我听出白素话中有因,立刻问:暂时?白素道:是的,暂时。

事情总会有发展,不是你忍不住好奇心,去求他们告诉你,就是他们实在没有办法,还是要来求神通广大的卫斯理出手相助。

我苦笑:还是让他们来求我的好,要我去找他们,这面子上怎么下得来?白素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

我道:我们多少已经理出了一些头绪:假设新娘大有来历,所以她的失踪,是一桩有目的的的阴谋,胁持了新娘,就可以达到某种目的。

白素点头:可以这样说,可是如果不知道新娘的真正来历,其他也都只是未知数。

我皱着眉:这样说来,婚礼会有变故,大亨应该早已心里有数,所以才找水荭来当伴娘,以保护新娘。

白素不同意:不会,如果水荭有保护新娘的责任,新娘绝对不会让人拐走……我不明白为什么她说事情会和你有关!我没好气:那是她想推卸责任,在胡说八道。

白素想了一会,没有再说什么――事实上在那么少的已知资料上分析出不少事情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实在很难再有进一步的设想。

白素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打开了电视,转了几个台,画面上出现了一个男人的画像,我不禁伸手在自己头上拍了一下:事情和大亨有关,警方当然不敢怠慢,必然全力以赴,尽快地把拐走新娘的人找出来,自然会利用各种传媒。

果然电视上说,警方正急切地要会晤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可能和一位新娘打扮的女子在一起,任何人如果有这男人的消息,请立刻通知警方,有私人发出的花红三千万元,给任何提供消息导致可以找到这男人的人。

从画像上看来,这男人确然和水荭所形容的一样,几乎完全没有特征,只是普普通通的样子。

我看到白素皱着眉,显然她和我一样感到困惑,不明白何以这样的一个人可以把新娘拐走,尤其当时还有水荭这样的厉害脚色在!过了一会,白素才闲闲地道:是张泰丰在处理这件事?我明白她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从张泰丰那里间接了解事情的真相,这当然比掉头去求大亨好得多了。

所以我点了点头,不过我心想,还是等张泰丰无法解决时来找我好得多,所以我也没有主动和张泰丰联络。

照说像这样的婚礼,新娘突然不见了,应该是很轰动的大新闻才对。

可是却在所有的传媒上完全没有报道,这当然是大亨不想事情外传而对新闻进行了封锁,他的封锁竟然如此全面,使人感到他的可怕,也由此可知他的势力范围是如何之广,所谓只手遮天还真有其事。

只有电视上每隔半小时,就出现一次那男人的画像,而且花红不断提高,到了午夜时分,奖金已经提高到了一亿元。

这说明一件事,其一,大亨越来越心急:其二,还是没有那个男人和新娘的踪影。

是在午夜过后不多久,门铃响起,白素去开门,我只看到门一打开,就有一条娇小的身影直扑了进来,一下子就紧紧地搂住了白素,同时听得娇声叫白姐,其人竟然缠住白素的身上不肯下来,是白素带她进来的。

然后才是陶启泉,神情尴尬,也走了进来。

那个像小女孩一样缠在白素身上的当然就是水荭,她神情委曲,在白素耳边,叽叽咕咕不断地在说话,也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看样子是在向白素投诉,白素又摸她的头发,又拍她的背脊,在安慰她。

看到了这种情形,我又是好笑,又是骇然。

好笑的是水荭演小女孩的角色演得久了,真的把人生投入了角色之中,而把双重性格合而为一了――这种情形本来是很严重的精神病可是看来水荭自己很享受,陶启泉又出奇地欣赏,那就算一直病下去,也无所谓。

使我骇然的是水荭事先不可能知道去开门的是白素,如果开门的是我或是老蔡,难道她也这样扑上身来不成?由此可知她是在开门的一刹那,看到了白素才行动的,而这种决定行动的速度之快,当真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她的反应快到了这种程度,和她白痴一样的行为,完全无法配合,真是人间奇观。

陶启泉一进来就道:对不起,所有的约会都是早已定下来的,所以直到现在,才能来看你,本来水荭可以早就来,可是她又不敢一个人来,这才闹得这样晚。

我听了陶启泉的这番话,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哼了一声:我和你并没有约定,有什么迟、早的问题。

而且我也从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水荭小姐不敢做的!陶启泉深知水荭的来历,所以自己知道说不过去,就只好连连向我拱手。

白素总算摆脱了水荭的纠缠,可是水荭仍然双手握住了白素的手臂不放。

白素笑道:陶先生请坐,白天卫斯理回来的时候脸色难看,我还以为他在你那里碰了钉子哩!陶启泉骇然:谁敢给卫斯理碰钉子啊!我大声道:喂,话说清楚些,你要是不愿意,可以收回去。

陶启泉高举双手,作投降状:愿意,愿意!百分之百愿意!白素道:两位一定是为教堂中的事情而来的了?陶启泉脸色立刻表得很凝重,点了点头:由于新娘跟那男人走的时候,水荭在场,所以大亨很不原谅,事情就变得相当令人心烦。

陶启泉这样说,当然是希望维持和大亨之间良好的关系。

而大亨如果责怪水荭,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可能出现裂痕了。

我对于他们两人之问的关系完全没有兴趣,我只想弄清楚一件事。

所以我问:是不是早已预料婚礼会有意外发生,所以才请了水荭做伴娘,负责保护新娘?陶启泉和水荭听得我这样问,那怔了一怔,异口同声道:不是,不是,当然不是。

陶启果更反问: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道;既然水荭没有保护新娘的责任,出了事,大亨有什么道理责怪她?陶启泉苦笑:大亨这个人,做事情讲什么理由!不过当时水荭确然在场,她要是能有一些行动,事情或许就不一样,可是就在那时候,偏偏你――说来说去,又怪到我的头上来了,在教堂的时候,还只是水荭一个人说这种混蛋活,现在连陶启泉也这样说,真是岂有此理至于极点。

我冷笑一声:真想不到白痴也会传染!白素提高了声音道:我认为应该听水荭详细说当时的经过,然后再讨论别的。

我还是没好气,应声道:对,讨论白痴病的传染问题。

陶启泉神情无可奈何之极,白素不理会我,拍着水荭的手:把当时的情形详详细细说来。

水荭向我望了一眼,作出很害怕我骂她的样子,我才不吃她那一套,道:等一等,先弄清楚一件事再说――这新娘,金女士的女儿,大亨的义女,究竟是什么来头?我是根据早先我和白素的分析推理,才问这个问题的。

陶启泉和水荭听了,都现出完全不可能是假装的莫名其妙的神情来。

陶启泉道: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水荭也道:新娘是什么来头?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我盯着她看,水荭吸了一口气,大声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在三天之前被请求做伴娘的,这才认识新娘的,只知道她是金女士的女儿,是大亨的义女,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还想问,水荭又自动补充:是朱槿来要我做伴娘的。

我想了一想,感到她不像在假装。

新娘来历有秘密,大亨知道,朱槿也可能知道,不过并没有告诉陶启泉和水荭。

这时候陶启泉和水荭的神情都充满了疑惑,看来他们有许多问题想问。

白素忙道:先请水荭说了经过,我们再慢慢解释。

陶启泉和水荭互望了一眼,水荭道:好,事情很偶然,也是我多事,不然也不关我的事情了。

她开始叙述在教堂中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我和陶启泉正在前往教堂的途中,水荭在那间房间里,正在照顾新娘换礼服,其他还有许多人在,除了水荭和新娘之外,其他人正是我进入这房间时看到的那些人。

一切看来都很正常,新娘忽然向水荭低声道:我要去一去洗手间。

这也平常之极,水荭随口应道:我和你一起去。

水荭所说也是我多事,就是指她陪新娘一起到洗手间去这件事。

因为事情就在从房间到洗手间的过程中发生。

如果水荭不多事,是新娘一个人去洗手间的话,那么在新娘不见了之后,根本没有人会知道她是如何失踪的了。

当然如果新娘独自离开的话,大亨也就完全没有责备水荭的根据。

从水荭这句话听来,她在乎大亨的责备似乎比新娘失踪更多,这说明她虽然是伴娘,然而却属于临时拉扶的性质,和一般新娘和伴娘大都是好朋友不同。

水荭认识新娘只不过三天,就算很说得来,也不会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她有这样的感觉,倒也不能怪她。

于是水荭和新娘就一起离开了房间。

我在水荭说到这里的时候,举了举手,打断了水荭的话头,问道:你在说要陪她一起去的时候,新娘有没有任何想拒绝或者不愿意的表现?白素向我点了点头,表示她很欣赏我这样问。

这个问题确然很重要,我们曾分析,这个婚礼中会出现意外,大亨、朱槿、金女士他们,可能早就预知,新娘也可能知道。

意外在去洗手间途中发生,如果新娘早知道会有意外,就不会愿意有水荭陪她,在荭缸提出之后,她多少会有些反应。

水荭皱着眉,很认真的想了一想,摇头道:没有,她立刻说好,没有任何表示反对的样子。

我点了点头,请她继续说下去――这种情形,表示新娘确然不知道会有意外发生,这意外至少对新娘来说,确然是意外。

水荭继续叙述。

从房间到洗手间,要经过一条相当长的走廊。

出房间,先向右,大约走二十公尺,然后向左转,转入一条窄走廊,再走十公尺,就到洗手间。

水荭把这些说得如此详细,也是有道理的。

因为那条十公尺长的走廊,只通向男女洗手间。

如果不是有人要上洗手间去,是不会经过那里的。

教堂中人很多,到处都是人,就是这条走廊,少人经过,所以事情发生的时候并没有其余目击者。

她们去了洗手间,又一起出来,还没有走到转弯回房间处,就看到一个人拿着一大束玫瑰花在前面经过。

那时候她们还身在窄走廊里,那人在前面宽走廊经过,新娘一看到就叫道:那位先生,请等一等!她又向水荭道:那是我的花球,你看看,这是今年最新的品种,花名就叫\'幸福婚姻\',才从罗马尼亚运到。

新娘一叫,拿花的人就停了下来,新娘走过去把花球接过来,那人是花店的伙计,送花来的,他取出单据,要求签收。

新娘顺手把花球递给了水荭,签了字,送花的人,转身就走了。

水荭说到这里,我再次举手发问:那条宽走廊通向哪里?就是送花者从哪里来,又向哪里去?水荭道:送花者转身向前走,大约二十公尺,就是教堂的边门,他从那门进来,又从那门离去,门是关着的,可是并没有上锁,一推就可以推开。

回答了问题之后,她又补充:已经经过调查,这送花的人,没有可疑之处。

我没有再问什么,水荭也就继续说下去。

那时候新娘刚想从水荭的手中取回花球,她们正站在窄走廊口,新娘才伸出手,水荭就感到身后有人走过来。

走廊相当窄,她们站在走廊口,后面的人就不能通过了,所以水荭自然而然向一旁闪了一闪,新娘显然同时也感到有人要经过,所以和水荭,也让出路来。

一个男人,就在她们让出的空间中走过。

这男人显然是从男洗手间出来的,他衣着整齐,和许多来宾一样,完全不惹人特别注意。

这男人很有礼貌,在新娘和水荭之间经过的时候,向让路的她们点头表示感谢。

事情到这时候为止,还一点都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男人在向水荭点头的时候,向水荭手中的花球看了一眼,忽然摇头道:这花的颜色,和你不相衬。

这话在事后想来,很是突兀,可是当时水荭并没有在意,她笑道:花不是我的,这是新娘花球,这位才是新娘。

那男人转向新娘,他直视新娘的眼光,当时使水荭感到他失去了社交上应有的礼貌――也说不上是唐突,只是在感觉上,他的眼光太直接了。

水荭在当时虽然有这样的感觉,当然也没有理由去责斥那个男人,她心想新娘很是艳丽,男人看到了她,目光有些异样,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而接下来令水荭又有异样的感觉是,她看到新娘望向那男人的眼光――在他们眼光接触的时候,新娘的眼光也很特别……特别在何处,水荭也说不上来,只觉得那不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当然这也没有引起水荭的任何疑惑……参加婚礼的都是亲友,新娘和那男人认识,也很正常。

接下来那男人仍然直视着新娘,道:这花的颜色,和你不相衬。

我听水荭的叙述,听到这里,第三度举手发问:请把男人的那句话再说一遍。

水荭就再说了一次。

我进一步问:你确定?水荭感到很奇怪,不过还是认真地想了一想才道:确定――为什么如此注意这句话?我吸了一口气,白素已经先回答:因为那男人先对你说过这样的话,然后再对新娘说,应该加一个\'也\',他应该说:\'这花的颜色,和你也不相衬。

\'才是。

水荭又想了一想:没有。

他对我怎么说,对新娘也怎么说,一字不加,一字不灭。

陶启泉对我们追究这个问题,显得很不耐烦:那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关系,我也说不上来,总之觉得那男人第二次说同样的话,不加也字,显得很古怪。

在整件古怪的大事情中,不应该忽略任何的小古怪,虽然当时完全不知道小古怪有什么古怪。

我没有向陶启泉解说这些,只是挥了挥手。

当时新娘反应很快,立刻回答:那么什么样的颜色,才和我相衬?男人回答道:你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颜色。

水荭本来已经不耐烦,一听到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更是反感,使眼色示意新娘赶快离去,可是新娘的样子却令水荭惊讶,因为新娘和那男人始终视线接触,这在水荭看来,完全不明所以。

那男人的模样普通之极,又不是像原振侠医生那样对女性有惊人吸引力的美男子!(当水红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和白素互望了一眼,发出会心的微笑――水荭曾经向原振侠医生示爱,可是没有结果,看来她还是未能忘情,所以这时候自然而然举原振侠医生来做例子。

)新娘不理会水荭的眼色,又问:哪里可以看到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颜色?水荭不耐烦之极,见使眼色也没有用,就伸手去拉新娘,谁知道新娘一下子就把她的手甩开去。

水荭怔了一怔,只见新娘还是望着那男人,在等男人的答覆。

在水荭听来,什么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颜色这类莫名其妙的话,简直只有白痴才说得出来。

可是新娘此刻的神情却认真之极,而那男人也回答得一本正经:在有你从来没有看到过的颜色的地方。

水荭觉得忍无可忍,把花球向新娘手中一塞,准备向新娘大喝一声,可是就在这时候,她听到房间那边的走廊上,有人在叫:快报告大亨,那个叫卫斯理的人来了!水荭说到这里,停了口,向我望来,道:我一听,想我很久没有见到卫先生了,要赶快去见卫先生,所以就不再理会新娘和那男人的胡说八道,跑着到教堂的门口去了!听了这几句话,我才知道,第一次她说都是因为我的关系,才没有照看好新娘,原来是这样的一种情形!这当真使人啼笑皆非之极――陶启泉当然是因为听了水荭的话,所以也怪起我来。

我想起当时水荭向我和陶启泉奔过来的情形,冷笑道:你恐怕不是心急想看到我,而是想看到他――我向陶启泉指了一指:当时你一下子就扑到了他的怀里,眼见哪里有我!上一章目录下一章□作者――倪匡本书由E书时空免费制作;想要更多的免费电子图书,请光临http://www.eshunet.com/\0第四章 金女士要诉说的隐秘水荭急急争辩:当时我听到卫先生来了,的确是想来见卫先生的,后来……后来一看到了他,就……就……我讽刺道:就情不自禁了,是不是?上海人打话,叫做触霉头当补药吃,我是在讥笑她,她却脸泛红云,斜瞟了陶启泉一眼,神情娇羞,把我所说的情不自禁照单全收。

而陶启泉也立刻现出十分领情的模样,口部作要吻水荭之状。

两人这种情状之肉麻,真令人想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死!后来――很久之后,白素说我不了解在热爱中的男女,应该是这样的。

我没有和白素分辨,可是心中却始终不以为水荭真的会爱陶启泉,只不过是陶启泉对她着迷而已。

我这样想,可能是对水荭有成见,然而水荭的出身如此特殊,想要对她没有特别的看法也不可能――这是后话表过不提。

明白了水荭说事情和我有关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真是好笑。

水荭和陶启泉眉来眼去了一阵子,才道:在我跑开去的时候,还听到新娘和那男人的对话。

我大是没好气:请你把事情说完了再打情骂俏!水荭苦笑了一下,道:当时――当时水荭急急走开去,照她的说法是想来见我,当然只好姑妄听之,但无论如何她总是离开了新娘和那男人。

在那时候她还是可以听到新娘和那男人在继续对话,新娘在听了那男人的话之后,再问:那地方……在哪里?那里人道:说不明白,去到了就知道。

接下来新娘好像又说了一句什么话,可是水荭已经走远了,就没有听清楚。

她当时也没有把那男人出现以及男人和新娘之间那种不知所云的对话放在心上,就奔进了大堂。

接着她奔过大堂,到了教堂门口,和陶启泉亲热,倒是真的在百忙之中还向我点了点头。

而等到我和朱槿寒喧完毕,和水荭说了两句话,那时候水荭才感到那突然出现的男人很古怪,所以她十自言自语,说:不对,这个人不对当时我听得她这样说,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而水荭一想到那男人不对,就立刻转身奔回去,去到走廊,不见新娘和那男人,心中更是一凛。

她先到那间房间去看,因为最可能新娘是回房间去了,她推开房间的门,一下子就看到新娘不在房间里。

她更感到事情有不对头的地方――她所受的训练和多年特殊工作的经验使她有极高的警觉性。

当时她一看到新娘不在房间,就立刻把门关上。

在房间中的人,自顾自说话,也没有留意到门的一开一关。

水荭奔向洗手问,新娘也不在。

她迅速地回想新娘和那男人的对话,她还是完全不明白对话的内容,可是却感到像是那男人说了在有你没看到过的颜色的地方之后,新娘很感兴趣,那男人也好像早已准备了要带新娘到那地方去。

水荭对于地方究竟是什么鬼地方一点概念都没有,可是更感到如果新娘在快要行婚礼的时候,居然会跟人别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去,事情就古怪之极了。

而且她又想到,新娘在和那男人说话的时候,她在一旁完全不知道那男人在说些什么,可是这些话则新娘好像有无比的吸引力,更是古怪透顶。

她越想越感到不对,就从走廊那头的边门走了出去,当时她感到那男人如果要和新娘一起离去,就应该从这边门走出去。

她推开了门,就知道自己的推断没有错,可是同时她人也凉了半截!因为她一推开门,就看到那束花球,被抛弃在门外的灌木丛旁边。

那是新娘的花球!是在整个婚礼进行中新娘都应该拿在手里的东西!而且水荭也知道新娘对花球的选择十分严格,这才会到婚礼举行这前不久,花店才把花球送来。

这样重要的在婚礼中不可缺少的东酉,竟然会被随便抛弃在地上,这种情形,白痴也可以知道是有意外发生了!水荭第一个念头是:不好,新娘被绑架了!可是她随即想到,世界上不会有人自找麻烦,把绑架的念头动到大亨的义女身上――自杀的方法有上千种,何必用那样复杂的方法来自寻死路!而且从新娘和那男人对话的情形看来,若是两人一起离去,新娘应该是自愿的才是。

所以水荭立刻放弃了绑架的想法,而改为新娘是被人拐走,认为这样比较接近事实。

水荭定下神来,在附近转了一个圈,她所受的特殊工作训练之中包括如何追踪,只要有任何细微的线索,她就可以知道人的去向。

可是除了那束花球之外,她没有任何发现。

水荭这时候越来越感到事情不妙,她再次回到教堂,又在教堂中找了一遍,她知道时间越长,对寻找新娘越是不利,她必须将新娘不见了的事实向大家宣布。

然而即使她绝顶聪明,那时候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大家开口说是她陪新娘去了一次洗手间,出来之后新娘就不见了!这种话说出来,就算有人相信,也被人笑死!当时水荭倒并没有考虑到大亨会责怪她对新娘保护不力,因为她从来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保护新娘的责任,不然她岂会允许那男人对新娘胡说八道!她觉得首先应该告诉朱槿,这时候她还在教堂中寻找,情急之下,她发比了尖锐的口哨声――那是她们之间特殊的联络方法,这种口哨声可以传出一公里之外,在教堂建筑物之中,听来也就格外刺耳。

当时在房间中我们听到的,就是水荭所发出的口哨声。

由于这种联络方法,只是在十二万分紧急的时候才使用,朱槿一听到,也不免为之色变,立刻离开房间,和水荭会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朱槿虽然感到事情荒诞之极,可是她比水荭沉着,和水荭一起,又在教堂内外找了一遍,这才回到房间,宣布:新娘不见了!被人拐走了!当时我也在房间中,经历了各人在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的混乱,直到我发怒离去。

在我离去之后,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陶启泉去向来宾宣布婚礼暂时取消,来宾议论纷纷离去。

水荭被大亨责备,感到无趣之极,只是向朱槿打了一个招呼,向外就走。

水荭一走,陶启泉向大亨做了一个表示无可奈何的手势,立刻跟了出去。

大亨对水荭有责备之意,也令得陶启泉感到不愉快,他临走的时候,还向大亨做了一个手势,已经算是很给大亨面子了,他也没有理会大亨的反应,出了教堂,追上了水荭。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陶启泉虽然很忙,有各种各样的约会,但是他感到水荭受了委屈,所以一直将水荭带在身边,直到将近午夜时分,他们才得以单独相处。

两人商量了一下,觉得事情很怪异,而且陶启泉也不想因此和大亨闹僵,事情是越快解决越好,陶启泉想到了我和白素解决怪异事件的能力,所以自然而然找上门来。

他们上门来的经过,就是如此。

而我和白素在听了水荭叙述新娘在失踪之前和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交谈的经过之后,都一直在摸索那男人所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白素神情茫然,我想来也是一样。

因为一再重复思考,都无法明白,什么叫作从来也没有看到过的颜色?而更奇怪的是一个在不到半小时之后就要行婚礼的新娘,会对这种梦话一样的话感到兴趣,而和那男人一直对话下去。

我想了好一会,不得要领,就问水荭:你离开之后,没有再和朱槿联络过?水荭摇头,神情充满了疑惑。

我知道水荭、朱槿她们之间有着生死与共的情谊,而我想说的话却有破坏她们之间情谊的可能,所以我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说出来。

白素在一旁完全了解我的心意,知道我觉得男人不好意思做这种事,所以她不等我开口,就道:金女士、大亨,有可能连朱槿在内,知道一些事,是你不知道的。

我推测,这一些事,和新娘有关。

白素已经说得十分委婉,可是水荭还是半信半疑:如果新娘有什么古怪的秘密,朱槿既然找我当伴娘,就一定会告诉我。

她不说应该会告诉我,而说一定会告诉我,由此可知她对朱槿的信任。

白素并没有直接回应小红的话,她只是把我和她的分析推理,详细说了一遍。

我们的推理十分缤密,很有说服力,使水荭也不得不相信朱槿确然是有事情瞒着她,可是她还是为朱槿辩护:或许事情有关新娘的隐私,她当然不方便告诉我。

在这里,因为一些事情在同一时间发生,所以我在叙述的时候,比较困难,要一件一件来说,而这时候发生的另一件事,却有必要插进来。

就在白素开始说我们推测的结果时,没有多久,楼上书房中就响起了声响,告诉我我的一具只有很少数人知道的电话,有人正要和我通话。

会用这具电话和我通话的人,都很重要,而且不是有重大的事情,他们也不会找我。

所以我立刻上书房去接听电话。

当我听完电话下来,白素恰好说完,水荭也有了反应。

我不理会水荭和陶启泉,向白素道:我要出门,到哥本哈根去。

白素扬眉,勒曼医院那边有事情?她一听到哥本哈根,就知道事情和勒曼医院有关,我点了点头,已经拿起电话来和航空公司联络。

陶启泉在这时候怪叫了起来:不行,卫斯理,这里的事情没有完,你不能走!这人居然倚熟卖熟到了这种程度,我不禁又好气又好笑:这里有我的什么事情?陶启泉更大声:和我一起,去找大亨和朱槿,问他们为什么有事情不对水荭说,等到出了事,却怪水荭!我刚想说这不关我的事,只听得门外响起了大亨洪亮的声音:不用找,我们自己送上门来了!我实在忍不住,大叫一声,我的天!他们一拨又一拨地为了和我完全不相关的事情找上门来,实在莫名其妙,连赶都赶不走,而我自己又有重要的事情办,确实没有空去应酬他们,所以非叫老天不可。

陶启泉一听到门外大亨的声音,就霍然起立,看样子像是准备和大亨单挑,像他那样的大人物,为了维护身边的女人,行为竟然和小流氓一样,由此可知他对水荭的着迷程度。

我大踏步走过去,打开门,就道:有什么事情你们慢慢说,我恕不奉陪。

我在背后向白素做了一个手势,告诉她我准备就此离去,然后再和她联络。

却不料当我向外跨出去的时候,大亨粗壮的身体,一下子就拦在我前面,阻止了我的去路。

我真是又好气又好笑,正待发话,大亨倒先开了口,大声道:卫斯理,这次你非把事情听了不可!我怒极反笑:事情若是和我有关,我就听,若是和我无关,你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这话已经说得不客气到了极点,对方脾气不好,立刻就可以大打出手。

大亨却并不生气,反而像是我的话十分滑稽一样,瞪大了眼,道,我是你的朋友不是?陶启泉是你的朋友不是?水荭和朱槿是你的朋友不是?他一连串问下来,我也不禁愕然,觉得很难回答。

陶启泉当然是我的老朋友了,至于他和水荭朱槿,似乎也不能说不是朋友。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大亨更是理直气壮:朋友有疑难,你坐视不理,以后还怎样在江湖上混!我啼笑皆非,指着朱槿道:大亨,你真是近朱者赤,学会了颠倒黑白、混淆是非!我这是双关语,朱槿姓朱,而更重要的是朱槿来自强权政权,而颠倒黑白正是强权政权的拿手好戏!大亨索性撒赖:总之你要听完金女士的事情之后才能走,不然我就和你没完没了!他提起了金女土,我才注意到在朱槿的身后,有人闪闪缩缩,正是失踪新娘的母亲金女士。

从我在白天一到教堂起,大亨就要我听金女士的诉说,我相信金女士的疑难一定十分曲折,更可能和新娘的失踪有关,我确然也有意听一听。

可是刚才我在电话中,得到了一个通知,要尽快到达勒曼医院,所以我又必须拒绝这个要求。

我尽量心平气和:对不起,我才得到勒曼医院的通知,有一件我等了好多年的事情,有了结果,而且发生了意外,所以我必须赶到勒曼医院去,其他的事情,都要押后。

大亨一瞪眼:到勒曼医院你怎么去,跑步去吗?我已经可以说是一再相让,大亨却还在仗势欺人,我冷笑道:先跑步,后游水,总之我不想在这时候听任何人说什么!大亨忽然向朱槿做了一个手势,我正在考虑是应该把他撞开去,还是后返几步然后跃起在他的头上掠过去,只见朱槿取出了掌型电脑,迅速地按了几下,向我道:到丹麦的飞机,最快的一班,是中午十二时起飞。

我没好气:这又如何?白素忽然插口:我想大亨有可能在中午十二时之前就把你送别目的地。

白素这句话一出口,我不禁苦笑――刚才只顾生气,没有想到大亨有极好的私人飞机,随时可以起飞,何必等中午才起飞的航班!大亨向白素笑了笑,又望向我:如何?我没好气:还等什么,立刻走。

刚才还在剑拔晋张,一下子问题解决,我可以提早到丹麦,而金女士可以在飞行途中向我诉说疑难,一举两得,再好不过。

三分钟之后,我们七个人一起上了陶启泉那辆大车,直赴机常在车上,我们自然而然把目光全都集中在金女士的身上,等她开口,同时尽量设想究竟她想说些什么。

在她还没有开口之前,实在无法想像,只可以推测到事情可能和新娘有关而已。

金女士在我们的注视之下,显得很局促不安,好几次欲言又止,像是对她要说的话很难启齿。

大亨在鼓励她:说啊!好不容易卫斯理肯听你说,不要错过了这个机会。

大亨的态度虽然恶劣,可是他还真瞧得起我,仿佛只要我肯听金女士说,不管什么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白素道:别催她,让她好好想一想才说不迟。

金女土这一想,想到上了飞机还没有开口,神情却越来越苦涩,使我们不忍心再催她。

大亨好几次说:让我来说!金女士却都摇头不同意――这情形肯定了我们的推测:大亨和朱槿知道金女士要说的是什么。

大亨焦躁起来:我只说和我有关的这一部份,总可以了吧!这句话大大地出乎我们意料之外,因为我们没有想到过大亨会直接牵涉在金女士的隐秘之中。

一时之间我和白素都望住了他。

大亨哼了一声:别用这样的眼光望我,我实在是无缘无故被扯进去的!金女士在这时候双手掩住了脸,声音悲惨,喃喃自语:真是无缘无故,祸从天降!难得她开了口,我和白素连忙向大亨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先别出声。

白素柔声道:是不是和你女儿有关?金女士放下手,咬牙切齿地道:就是和小翠有关。

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新娘的名字是小翠。

白素又道:小翠怎样了?金女士吸了一口气:小翠没有怎样,活泼可爱,身体健康,又听话又聪明,人见人爱,有了她,我的生活充实、快乐,实在不能再好了。

她说到这里略顿了一顿,我估计她要说的事情一定是古怪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谁知道她一开始说的竟然如此平凡――这种情形,可以发生在任何一个第一次有孩子的家庭中。

本来我想打岔,后来一想,飞行要十二小时,有的是时间,不妨由得她去慢慢说。

金女士苦笑:在这种快乐的日子里,我竟然从来没有留意到中望的态度,有时候会很奇怪,他不是不喜欢小翠,可是对小翠的态度,后来回想起来,早就不对头,他一直把心事藏在心里,直到小翠三岁那年,他检查出来,得了肺癌,他还是不想说,只是在医生宣布他最多只有半年命的时候,他才抓住了我的手,要我答应他一件事。

金女士的声音十分伤感,我们都静静地听她说。

她口中的中望,当然就是她丈夫的名字,她丈夫姓储,以前在银行界也相当出名。

金女士这时候说到她丈夫得了绝症之后,要她答应一件事,语调更是悲惨。

她道:听到自己的丈夫这样说,当时我心如刀割,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点头。

中望看了我好一会,才开口说话。

照金女士的叙述,当时的情形固然悲惨,可是也很奇特――得了绝症的储中望,并不是直接向妻子提出要她答应的是什么事,而用了间接的方法。

当时他用只有得了绝症的人的那种绝望的眼光,定定地望定了妻子,道:医生说我最多只有半年命……在接下来的半年,不但我要受尽痛苦的折磨,你也要陪我受苦……我真想在巨大的痛苦还没有来临之前,请医生帮忙,让我在无痛苦的情形下死亡。

金女士听到丈夫用这一番话来做开场白,只当丈夫在明知道没有希望的情形下,想早些结束生命。

关于绝症病人在生命毫无希望、遭受巨大痛苦的情形下,寻求无痛苦的死亡,本来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人类长久以来在虚伪的道德观念和错误的生命观念的影响下,形成一种反智的行为,就是;无论如何都要使病人受痛苦的煎熬,而不肯提前一些时间结束生命,使病人免受痛苦。

这些反智的观念根深蒂固,即使病人百分之百自愿,即使病人的家属百分之百支持,还是不能够这样做。

在号称世界上最文明的国家,美利坚合众国,有一位伟大的医生,基伏金医生。

这位伟大的医生多年来一直应绝症病人的请求,协助他们无痛苦结束生命。

结果被法庭判决有罪而要人狱。

由此可知地球人是如何愚昧!由此可知地球人从判决哥白尼有罪以来,并没有多大的进步。

但只要人类在智慧上有进步,只要人类对生命的意义有真正的认识,只要人类不再背负虚伪的道德观念,这位基伏金医生必然会成为被人类尊敬的人物,在人类的进步史上占重要的地位!忽然就和故事完全无关的事情大发议论,实在是感到深切地难过之故,请各位原谅。

说回故事,当时金女士当然也和普遍的观念一样,心中伤心,泪如雨下,可是她还要安慰丈夫,说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而希望病人相信。

她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我们去找最好的医生,你的病会慢慢好起来。

储中望反而笑,当然他的笑容难看之极,他知道妻子误会了,就道:我不是现在就想寻死。

金女士也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只是哭泣,储中望道: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金女士抽噎:你问什么,只管问!储中望却道:我现在……不问……因为这问题……他说别这里,喉咙里发出一阵古怪的声响,呛住了说不下去。

金女士在他的背上轻轻拍着,储中望才能继续说下去。

本来当时金女士对于这些细节并不是根留意,到后来事情的发展太特别了,金女士回想当时的情形,才发现储中望所说的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储中望继续道:这个问题……我要到最后才问,我现在要你答应的是:当我问出了这个问题之后,你一定要立刻回答我,一定要据实回答!储中望说到后来,简直有点声色俱厉,青筋暴绽,情状十分可怕,金女士根本不知道丈夫要问的是什么问题,看到丈夫这种情形,她忙道:回答!回答!只要你问,我一定回答。

储中望又用一种异样之极的眼光,盯住了妻子。

当时金女士只觉得储中望目光奇特,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后来她知道了储中望想问的是什么问题,当然也明白了这种眼光表示了什么。

储中望最后松了一口气,道:到时候你可要记得,你答应过的!金女士连连点头,储中望才慢慢地躺了下来。

现代医学虽然不算是很进步――连导致感冒的过滤性病毒都对付不了,可是对一些绝症患者的生命期限,却判断得很准。

在过去了五个多月之后,虽然的确请了许多最好的医生,也尝试了许多号称可以有神效的方法,储中望的病情,还是一天严重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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