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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神山显灵

2025-03-30 07:13:02

在湖边,胜姑胡乱地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晨起来,她就想找到去神山的路,但是,她沿着湖转了两天,也无法渡过湖去。

胜姑是在山中长大的,根本就不会游泳,如果会的话,她还可能游过去。

这时,她已经有了一种狂热,下定决心,无论是克服多大的困难,她也一定要去看一看神山,既然没有路通到神山,那么,就只能另想办法了。

好在她一直带着砍柴的工具,于是,她想到了自己扎木筏过去。

在接下来的许多天,她不再考虑找路,而是一直都在砍树。

她手上的工具只不过是砍柴用的,所能砍断的也只是树枝而已,要想砍断整棵的树,也不是不可能,但那是一项极其艰巨的工程。

不管此事有多难,胜姑此时有着一个坚定的目标,因此并不觉得这件事是多么的辛苦。

一直到十几天之后(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根本就没有注意过时间,因此,那段时间有多长,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认为自己所砍的树和山藤已经足够扎一只木筏了,便开始扎木筏,这件工作又进行了五天,然后,她才将木筏推下了水,让木筏在水中浸泡了一天,这才坐上了木筏,向对岸划去。

她在木筏上渡过了一个白天和一个夜晚,直到第二天早晨,才终于靠岸了,那时,她简直激动莫名,在岸边又叫又跳了好一段时间,直到实在再没有力气了,才在岸边睡着了。

那时候,她完全已经没有了时间概念,所以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唯一知道的是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近晚了。

她知道自己是来拜神山的,她当时也顾不上肚中饥饿,便向前跑去,一直到了一座山崖之下,才停下来。

这时天刚刚黑下来,她已经看到那座山崖有光透出来,于是知道,这里就是神山了。

胜姑在山前跪下来,极其虔诚地拜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地看到了一种形象,那种形象简直让她骇异之极,她完全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因为她看到的形象分明是她自己。

开始拜山的时候,胜姑是跪在山前的,她的双手合十,眼睛也是闭着,她看到那种形象的时候,眼睛也还是闭着,但在惊吓之下,她便将眼睛睁开了,此时,她看到山崖之上,有着一种说不清的光芒透出来,而她刚才所看到的形象,正是在那山崖之上。

她看到的正是她自己,划着她扎的那只木筏,但那只木筏似乎已经有了一点不同,因为她划过来时,手中只不过有一根树棍,她是边划边撑过来的,但现在,那木筏上似乎有了两支桨,交叉成一种x形,她非常熟练地划动着那桨,木筏前进的速度比她来时要快得多。

很快,木筏到了湖对岸,对岸有一丛树,胜姑完全不知道那树丛中有什么,却一直将木筏划了进去,进去之后才知道,那里有一个山洞,不知是怎么形成的,她正好可以藏好木筏。

藏好木筏之舌,她便向前走,走到晚上,便可到达一个山洞,她在山洞中过夜。

如此反复,一直走了四天,才回到了家里,回家之后,她才知道,家里人以为她被山里的野兽吃了,找了许多天,已经完全绝望了,放弃了进一步的寻找,她的母亲,整天是以泪洗面。

实际的情形却是,胜姑此时正在山中,但她却知道,家里已经放弃了对她的寻找,父母因为她的失踪悲痛欲绝。

此时,她突然决定要回去,便在神山前拜了几拜,起身向湖边走去。

找到她的木筏之后,又忽然想起在神山前看到的形象,知道那是神告诉她的方法,便依样做了两支桨,然后便划着木筏到了湖的对岸,而以她停靠木筏的地方,果然是一丛矮树,而将木筏驶进树丛之后,也正是一个山洞。

一切都与她看到的形象丝毫不差,这时,她才知道,原来神山可以告诉她一些尚未发生的事。

温宝裕听说了胜姑拜山的经过之后,被那座山的神异深深地吸引了,果然是有了动力,再以后的一天,他们一直都在山中行走,并无任何可记之处,便就此省去,却说那一天,他们终于到了胜姑所说的湖边,并且找到了那只木筏,由胜姑划着,虽然有了桨以后,木筏的速度快了许多,但那湖实在可以说是非常大,他们在湖上航行了整整一天,才到了湖对面。

到达神山前时,正好夜幕降临,胜姑因为后来又有许多次独自到达神山前,因此他们是熟门熟路,也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

到达山前之后,胜姑便开始拜,她要求温宝裕也像她一样。

温宝裕照做了,而且极之虔诚。

没过多久,温室裕果然从山中看到了形象,那形象非常的模糊,就像信号不是大好的电视机画面,看得清屏幕上正在发生的事,但并不能看得太清晰。

这时,温宝裕想讲得更直观更清楚些,但又似乎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

黄蝉于是问道:是不是可能将一个又老又丑的老太婆,认成是绝世美女?温宝裕道:这种事很可能发生。

尽管模糊,但也足以看清画面上正在发生的事情,正如温宝裕所说,那是山崩地裂的大灾祸,地上裂开了一条又一条的大缝,房屋一间紧跟着一间倒塌,许多的人和牲口被压在倒塌的房屋之中,一些大树莫名其妙地摆动着,然后倒了下来,有一些地方起了火,火势迅速地蔓延着,许多人在哭喊在奔逃。

有一座不是太大的城市,甚至还可以看清城市的一些房屋,那些房屋剧烈地震动着,然后倒了下来。

这时候,有许多人在呼喊着,也有一些人在想方设法救人。

就在这些救人的人中,温宝裕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当然,他仅仅只是觉得那个身影非常熟悉,却分辨不出那到底是什么人。

不过,他有一种感觉,他认为那个人定然是我。

当然,那只不过是他的一闪念,因为他很快又自我否认了,觉得那并不是我,但他又觉得那应该是我的一个亲人。

因为那种影象实在可以说是太模糊了,他完全无法看得清楚。

但有一点,温宝裕不会弄错,就是那座城市,他是熟悉的。

他和胜姑就是在那座城市下火车然后改乘汽车的,而那些倒塌的建筑中,就有汽车站和汽车站旁边的一座旅店。

当时,他们买好了车票之后,离开车还有一个小时时间,他便要求胜姑带着他在这座城市中看了看,胜姑带着他看了车站和车站旁边的旅店,然后又看了另外几幢非常明显的建筑。

在当时,他还以为这几幢建筑是这个城市的典型建筑,并且是这个城市的骄傲,因此胜姑才会带他来看。

直到在神山前看到那些倒塌下来的建筑极为熟悉这一点之后,他才明白,胜姑其实早便知道了这一切,带他看那些建筑,只不过是让他记住那些建筑的明显特征而已。

温宝裕介绍到这里时,白素已经拿出了地图。

黄蝉和朱槿便连忙将地图摊开,然后指着一个地名问温宝裕:是不是这座城市?温宝裕作了十分肯定的回答。

小郭说道:从你刚才的讲述来看,那很可能是一场大地震,地震的中心或许是在山中,那座城市也正在地震所波及的范围之内。

可是,现代的地震预测应该是非常先进的,为什么没有这方面的消息?我接道:会不会有一个时间问题?也许这次地震会在几个月之后甚至是几年之后发生,因此,仪器还没有预测出来?温宝裕却道:不,胜姑说,大灾祸马上就会到来了。

而且,我敢肯定,她一定知道大灾祸发生的具体时间,所有的一切,她全部知道。

黄蝉原是站在地图前沉恩的,听到温宝裕这样说,便问道:你凭什么这样肯定呢?温宝裕道:当时,我被我所看到的景象惊呆了,像是傻了一般坐在地上,张着口,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然后,胜姑就对我说,行了,你已经知道了,我们走吧。

我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说,神告诉你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

我又问,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她说,是神让我带你来的,神要你来干什么,难道没有告诉你?我说;我看见的景象都是模模糊糊的,根本就不清楚。

如果说是神要告诉我什么的话,那么,我一定要留下来再看一看。

白素道:你为什么不问问胜姑,她看到了什么?温宝裕道:我问过了,她说,我看到了一切,大灾难中的一切。

我要她告诉我,但是她不肯说,她说神并没有让她将这件事说出去,她不能违背神的旨意。

按照温宝裕的说法,胜姑始终没有说出她看到了什么,而温宝裕要求在那座神山前多留一天,她也没有反对。

温宝裕原想多看几次,便可以看得更真切一些,但是,他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接下来看到的,却是另外一些东西,他说他再一次看到了那个被他一开始认定是我的人,与一群人在打架。

那时候,他同样一眼就认定那是我,但后来又再一次否定。

在不久以后,他真正看到了我,才知道先看到的那个打架的人,果然不是我。

他看到我的时候,我是和白素小郭、他、黄蝉以及其他人在一起,但是,他说他没有看到朱槿。

现在,在这里听他讲述的几个人,无不对神山的神奇感到兴趣,我们几个人当然会去看一看究竟,或许,对我们将会有的行动,神山进行了某种显示,那也是完全可能的。

然而,朱槿却不服温宝裕所说,她对温宝裕道:我一定要去看一看,而且,我现在就去安排。

说着,她真的就走了。

就是她不说这一番话,我们也早已决定了要去看一看,更何况温宝裕说在地震发生的时候,我们的一个亲人会在地震现场,我们现在已经认定,那个人定是红绫无疑,因为红绫和曹金福与李明成那帮人打架这件事,现在已经是旧闻了。

红绫如果出现在地震现场,那是什么样的意外都可能遇到的,我和白素当然不能对此袖手旁观。

当时,我们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明天的行动,正要散去的时候,电话铃响了起来,是朱槿打来的,她说已经做好了安排,明天一早,将会有一架专机送我们去那个城市,然后,我们改乘一架直升机去神山。

温宝裕听到朱槿的电话之后,连忙叫道:不行,还得准备一种东西。

朱槿间:还需要准备什么?你快说,我好布置下去。

温宝裕道:我估计,神山周围很可能有极强的磁性,飞机无法在附近降落,我们得准备渡湖的船只。

至于一些监测设备,我可以准备。

我们的行程当然不会如温宝裕上次去那么费周折,一切都由朱槿安排妥当。

第二天一早,我和白素一起到了机场,便在机场见到了另外三个人,我们登上的那架飞机虽然不大,但性能极好,速度也快得惊人,十二点整便在那个城市的机场降落,因此机上有着两个极其重要的人物,那个城市的主要领导全都来机场迎接。

黄蝉显然是为了讨好我和白素,下飞机后第一句话便是问这个城市的第一领导,他们将那个傻儿局长怎么处理了。

那位领导说,行政上的一切职务已经被免除,并且已经逮捕,正等待着法院的判决,除此以外,这个城市中几个负有主要责任的领导人,也全都自请处分。

我想,此事虽然曾经极不愉快,但如此解决,我也没有太多的话可说,便也不去理这件事,只是想早点见到红绫和曹金福。

因此,我便问起这件事,那位领导说,昨天晚上已经晚了,电视新闻来不及播放,但是今天的电台和报纸都发了道歉信,并希望他们主动联络,三天之内,这则启事都会登在报纸的主要位置,今晚的电视新闻也会播出这一启事。

黄蝉听到后说道:也不必如此费事,你们只要将卫斯理和白素莅临本市考察的新闻播出去,他们可能就会主动联系了在当时,我也认为这样做极妥,到时候,只要电视新闻一出,红绫和曹金福见到我们来了,而且本市的几位主要领导以及朱槿黄蝉在场,当然就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与我们主动联系,那是一定的。

我们在迎宾馆住下之后,当地领导设宴款待,下午便在迎宾馆的一间大会议室里举行了一次特别会议,到会的除了我们几个,还有临时赶到的一些地质以及地震学方面的专家,朱槿分别向我们介绍了那些专家的名字,有一些,倒也生涩得很,而其中有几个,却是在世界范围内享有盛名的,是世所公认的权威。

我们先问了一些地震监测方面的问题,其中有一个专家答说,他们最近确然是测到了地层中的一些异常变化,但是,目前还不能确定这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变化,也无法测定这种变化将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发生。

地震预测本来就是一种预测,这项工作自从中国人制造了世界上第一部地动仪开始,距今已经有了相当长的时间,目前,虽然绝大多数地震都可以预测,但准确率始终都是一个没有解决的问题。

这场讨论进行了几个小时时间,其实似乎没有任何必要,因为那些专家没有提出任何可资参考的东西。

后来,我非常后悔在这里浪费的几个小时,如果不是这几个小时使得我们在后来又浪费了十几个小时的话,我们可能会干许多的事。

在他们介绍了此地的地质方面的情况以及地震监测方面的情况之后,又由温宝裕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他去神山的经过,或许,他知道这样的介绍是完全无意义的,因此,他的介绍也极之简单,仅仅只是说了他与胜姑一起到达神山并且从神山上看到的一切。

他在神山中虽然看了两个晚上,但如果要简略介绍起来,也是非常的简单,半个小时便说完了。

温宝裕介绍结束之后,反应出乎意料的强烈,立即便有人站起来反驳他这是在公开宣扬迷信,是完全反科学的东西,根本就不值得相信,将如此之多的科学权威召集到这里,原来是来听这样一个荒诞至极的故事,实在是在开科学的玩笑。

我对此人不以为然,便站了起来,向外面走去。

在我还没有走出去之前,便立即有另外的科学家开始反驳这种观点,认为世界上任何神秘现象都不能一概否定,有许多的事情,我们还是一无所知,更何况有许多事情是用当今科学根本就无法解释的,一个严谨的科学家不是立即下结论,而是应该以最快的方式去研究这种神秘现象。

听了这一番话,我真想大声叫好,于是便停了一停。

但是很快,我便知道自己做错了,我根本就不应该停而应该走出去。

我停下来后,很快便发现,一场大争论由这两位科学家的发言而引发,会议厅中很快便形成了三派,一派是赞成要对此事进行研究,一派持坚决否定态度,另一派则和稀泥,他们手中似乎握着两支不同的枪,一会儿打向左边,一会儿又向右边射出一发子弹。

最可恶的,并不是那些持坚决否定意见的人,而恰恰是那些和稀泥的人,只有那样一些人,才是真正的伪科学家,他们其实没有任何的真才实学,甚至连自己的观点见解都没有,凡是需要他们发表自己的意见时,他们都有一个能置自己于不败的法宝,那就是抓住对方的任何一个破绽,进行最猛烈的攻击,以此显示他们的高深莫测。

这原是一场纯科学的争论,然而,让人大出意外的是,很快这场争论便背离了本来的轨道,变成了相互谩骂,甚至是人身攻击。

许久许久以来,我一直都认为只有科学才是最纯净的,但是,残酷的现在却一次又一次给了我最沉重的打击,正是这些原本该以最严谨的态度进行科学研究的人,他们在搞起人身攻击甚至是相互倾轧的时候,比那些政治家们更疯狂更残忍。

我几乎是逃出了会议室,紧跟我之后,温宝裕捂着双耳跑了出来,第三个跑出的是小郭,我真佩服白素好修养,她竟然能够受得了。

后来,我向她提起此事时,她说道:不管怎么说,人家对我们还算是够客气了,如果我们四个人全都跑了,那岂不是太不给主人面子?我怒道:那样的一些人,早就该扔进垃圾堆里去,还给他们什么面子?如果这样的事是发生在我的家里,我一定会拿酒泼在他们的脸上,然后叫他们混蛋。

当对,我们三个人离开后,便直接去了酒吧,各自要了酒,坐了一小时,白素才找了来,刚一坐下,她便说:我早就知道,除了这里,你们决不会在其他任何地方。

当晚无话。

第二天一早,我们吃过早餐之后,便准备去参拜神山。

在此之前,我们原以为人不会太多,但事实上我们料错了,去的人简直多得大出我的意料之外,除了我们几个之外,此时又增加了几个科学家,其中就有昨天最先起来发言并且观点完全对立的那两位,也还有一位,我认出正是和稀泥的手法最高明的一个。

除了他们三个之外,还有一名行政官员,虽然不是本城的第一要员,但也离此不远。

我们是乘坐一部大客车去机场的,几乎是从一上车开始,那几位令人尊敬的科学家便开始进行他们昨天尚未结束的争论,挑起的是那位反对派,他道:我真弄不清楚,这样做有何意义,我们的时间都是非常宝贵的。

和稀泥道:自然是这样,不过,你既然有着十足的把握,那么,去证实一下也未尝不可,任何伪科学的东西,在真正的科学面前,立即不攻自破。

至少我清楚了一点,他们两个尤其是反对派是根本不赞成这次行动的,而他们之所以跟来了,完全是因为黄蝉或者朱集以权力高压的结果。

在这时候,要说我已经完全相信了此事,那也不能说是事实,因为至少有一点,朱槿还跟我们在一起,而按温宝裕的说法,我们这一行人之中,绝对不应该有她。

(当然,温宝裕说他所看到的影像极之模糊,没有看清朱槿也是完全可能的)。

但是,当我们到达机场之后,我立即就相信了温宝裕所说一丝不差。

就在我们到达机场的同时,我们的后面竟有一辆车响着警号追了上来,我们所乘的车刚停下,那辆车也已经停在了我们面前,从车上跳下一个人来,直接走到朱槿的旁边,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那时,我已经意识到,温宝裕所说的话是真的,朱槿不能陪着我们去了。

我转头去看朱槿时,果然就见到她的脸色极之怪异,那简直就如看到了鬼魅一般。

她略定了定神,然后走到黄蝉身边,向她小声地说了几句,然后便上了那辆追来的车,那辆车驶离了停机坪。

后来我才知道,朱槿并没有离开机场,而是进了机场贵宾室,不久以后,便有一架专机来到,她乘上那架专机,去向更高一级领导汇报去了。

当时,我们乘上了直升机。

在机上,那三位还在继续着他们的争论,这情形让我想起了一次特别的经历,有一帮来自异星的科学家,他们来地球的目的是为了研究地球生命的繁殖以及死亡现象,他们之所以要研究这种现象,是因为他们那个星球是个不死星球,所有的人全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大年纪,更不会知道自己会在何时死去。

同时,他们也意识到,不死的存在,其实就是一种死亡,甚至比死亡更可怕,因为这样的存在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正因为如此,他们才需要研究繁殖和死亡,但是,他们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却不停地争论着,一直争论了五千年,而他们为了准备向外星派出研究小组,仅仅是组织工作便进行了三千年。

仅仅只是地球上一个孩子都可以作出的决定,他们却会讨论几十年(这件事记在《成仙》和《求死》两个故事中)。

我之所以想到了那件事,是因为面前这三位老先生的争论实在是可以让人想到此点,我想,如果不是立即可以见到神山的话,他们还不知会争论多久,而另一方面,我却也想到,不管这件事的结果如何,这三个人,最终可能是会统一观点的。

但那些没有来的人,会不会相信他们的述说?我相信,他们之中定然会有一部分人相信,另一部分人坚决不肯接受,而同样还有着很大一部分人在无休无止地和着稀泥。

这样的结果,我想,如其说是科学,倒不如说是悲剧。

在整个行程中,值得记述的事很少,因为我们并非如温宝裕和胜姑一样靠徒步行走,而是用着了最现代化的交通设备。

到达湖岸,我们只用了一个半小时。

在停下飞机的时候,我们犯了一个极大的错误,因为我们看到,有一处山脚下有着一块平地,而湖边虽然也可以停机,但因为地坡有一停坡度,我们怕停不停当。

飞机停好后,我们又从机上搬下橡皮艇以及一些仪器,在湖皮给橡皮艇充了气,将仪器搬上了艇,然后一起坐了上去。

橡皮艇由我驾驶,仅仅只用两个小时,我们便非常顺利地到达了神山,因为白天根本无法看到神异现象,我们只好在山脚下白白等了几个小时。

吃过晚饭之后,温定裕便带着我们到了那山崖之下,他要求我们像胜姑教他的一样,向神山膜拜,我看到所有人全都依言而行。

在那时,我有一些特别的想法,我想既然你们全部如此做了,我就完全没有必要再依样画葫芦,反正,如果不膜拜便看不到奇异现象,那也只不过是我一个人而已,你们能够看到。

那结果是完全一样的。

他们所有人全部非常虔诚地膜拜(甚至包括那个坚决的反对者)的时候,我则以一种非常悠闲的姿势坐在最后,双眼紧盯着那片山崖。

那片山崖非常之高,我目测了一下,从湖边到此处,估计有三百公尺的距离,地势还算平坦,但到了这里以后,这片山崖几乎是拔地而起,估计至少也有一千五百公尺以上的高度,在远处看,那简直就是一支竹笋。

真正是鬼斧神工,根本就无法知道这种奇异的自然现象是怎么形成的。

我虽然没有膜拜,但我的意识却异常的集中,果然,没过多久,我便看到那山崖之中有着一些特别的光线射出来,那些光线不断地变幻着,既变着色彩,也变着角度,分散、聚合,又分散,又聚合,几次重复之后,果然就有一些影象出来了。

那可真是一种极为奇异的现象。

当时,我的感觉就像是在看一场电影,那面崖就如一极其宽大的电影银幕,而在那银幕之上,却正在上演着一个恐怖故事片。

所不同的是,这个故事片中的一些场景,原是我们熟悉的,其中便有我们昨天晚上还曾住着的那座迎宾馆,那迎宾馆从中间裂开,分别向两边倒了下去。

透过那正在倒塌的高墙,我看到了后面有许多晶亮的东西,我立即使确定,那是星星。

那神山上的影像在不断地变化着,就像电影中画面的切换。

而在另一些画面中,我看到了月亮。

我之所以将星星和月亮特别提出来,那是因为我当时有一种非常强烈的想法,如果是一个天文学家在这里的话,他一定可以根据月亮的盈亏以及星星的位置和各自不同的排列,推算出这件事发生的准确时间。

虽然我对此也有一点点了解,知道那玄月与现在的时间多少有些吻合,应该为时已经不远,但却无法具体到日和时。

当时,我们看到这影像时,全都惊呆了,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后来,还是那赞成派第一个发出了惊呼:快,快通知下去,让所有的人全部撤出城市,立郎急调一个研究小组到这里来。

反对派虽然明明看到了一切,却仍然不肯相信极其严谨的科学会由这样的一座山来揭示,于是说道:其实,这只不过是一种光的折射作用,就像是海市蜃楼一样,是由于光的不断折射形成的。

你们难道没有注意,这座山崖像是被刀劈过一样,有着一个平面,而在山的前面,又是一个湖,这些东西全都可以形成光的折射反应。

我的意思,这种现象虽然非常值得研究,但也不必大惊小怪,完全可能因为光的折射时,受到其他一些因素的影响,例如水波使得光折射的角度改变等,造成了影像的一些变化。

当时,我非常的愤怒,真想冲上去给那家伙几巴掌,将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打醒。

虽然说,光的折射可能因为水波的影响而出现形状上的变化,但是,这种影响怎么会造成整幢大楼的崩塌?怎么会有着突然而起的火光?怎么可能一会儿是城市,一会儿又是乡村?这一切,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黄蝉和那位行政官员被眼前的事实惊呆了,他们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因而便对那三位科学家说道:你们是专家,这件事很可能极为严重,希望你们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以专家的身份拿出意见来。

小郭在我们的旅程中一直都没有说话,他显然对那所谓的专家早已忍无可忍了,因此说道:不管你们是真专家还是假专家,这件事关系到千万人的生命,请你们不要再儿戏。

这话说得确然是够重了,如果不是在这样一种气氛之下,温宝裕肯定会大声为小郭欢呼,但在此时,谁都被一种极为恐惧的气氛笼罩着。

那些所谓的专家中,只有赞成者立即表示了意见:我已经说过了,应该立即组织撤离,刻不容缓。

黄蝉当然意识到此事的重大,因此转向反对者:你的意见呢?此人大概也知道后果,便道:我同意。

他的话台刚落,和稀泥者也叫道:既然大家都同意,我没有意见。

黄蝉于是对那位行政官员道:如果你也认为这是必要的,那么,你立即回到橡皮艇去,将我们的决定告诉家里。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作者――倪匡本书由E书时空免费制作;想要更多的免费电子图书,请光临http://www.eshunet.com/\0第十一章 大祸来临那位官员刚走开不久,我们还在看着山崖上的画面变化。

突然,白素猛然惊叫了一声,那一声真正是惨叫。

我们所有人全部大吃了一惊,一齐向白素望去,见她并不是看着山崖,而是望向反面,而她的一只手,却指着天上,整个人像是一座雕像般,一动不动,并不是她不想动,而是她被自己的发现惊呆了,想动都不能动了。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我看到了一轮玄月,顿时也惊叫了一声。

紧跟我之后,又有一个女人的叫声,她显然是黄蝉,她也发现了。

接着,又有几声惊叫。

我们发出惊叫的原因,是因为那轮月亮,竟与神山所显示的一模一样,在那时,我们全都猛地惊醒过来,神所显示的大惨祸,正应在今朝。

一切都来不及了,就算是将消息发回去,根本就来不及布置撤离。

这时候,我们又全都转过身来,去看神山的显示,我们希望能够更进一步明确此事发生的准确时间。

这时,那面山崖上显示出的是一座山崖,正是我们面前的那座山,我们看到,那山崖在晃动,然后,有一道裂缝,从中间分开,就如有某种力量,将一张纸从中间撕开一般,没有多久,那条裂缝在进一步加大,而沿着那条裂缝,出现了好几条新的裂缝,就在这时,我们全部感到了我们自己的身体在摇晃。

这时,温宝裕叫了一声:山裂开了。

紧接着,我、白素以及黄蝉几乎是同时喊道:快,撤到橡皮艇上去,这里危险。

在那一刻,真是混乱之极,在慌乱之中,我抓住了温宝裕,便往前跑,在那种时候,跑起来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整个大地都在抖动,而在我们的身后,有山崩地裂的声音传来,如果在那时候,身后那座大山突然全部倒下来的话,我们连一个都逃不脱。

那一段距离虽然只有三百公尺左右,而是全都是下坡,但却让人觉得长得无法想象。

即便如我,是曾经受过严格的中国武术训练的,跑完这段山坡时,也已经是气喘如牛,似乎耗尽了全部力量。

我拉着温宝裕跑到了快艇旁边,一边对艇上的那位行政官员喊道:快,快发动机器。

那位官员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吓得目定口呆,傻了一般。

我原想,他如果能发动机器,我们全部上艇之后,便可以立即驶离此地。

在这种时候,多争取一分钟,我们就多一线生的希望,因为后面那座有着一千多公尺的高山,很快将会倒崩塌下来,灾祸所危及的面积,我现在根本就无法预料。

但是,我估计错了,如果要论生存的话,这种行政官员是最没有生存能力的人。

以前,我听说当地流传一种说法,最初因为农民最没有地位,因此大人在教育小孩的时候,便说你再不用心读书,长大了让你下乡当农民去。

再以后,是当教师最不吃香了,于是,这句话又变成了你再不认真读书的话,长大让你当教师去。

又过了几年之后,这句话再次改变,成了长大了让你当官去,在一个讲究学而优则仕的国家,当官倒成了一件令人不齿的事情。

官员果然是百无一用,弄了半天,根本就无法发动机器。

好在几秒钟之后,我和温宝裕已经冲了上去,我一把将那位官员推开,将快艇发动了。

然后转过头问道:都上来了没有?人虽然上来了不少,但仍然是极度混乱,更加上对死亡的恐惧,竟没有人答应我,也还有一重原因,那就是谁都无法知道是不是都上来了。

我想,那三个所谓的科学家大概应该是最没有自保能力的,于是,我开始叫着他们三个的名字,但却没有一个答应。

接着,我又叫黄蝉,她果然应了一声,叫小郭,小郭也上来了。

我最后叫白素,白素同样应了一声。

然后我便说:他们三个在哪里?是不是跑错了位置?我是大声地喊着这句话的,没有人答应,却听到黄蝉在喊:卫斯理,快开船。

我叫道:不行,还有三个人没有上来。

黄蝉说:这三个蠢猪已经上来了,只是吓得半死,没劲答应你,快开船吧。

我根本不相信黄蝉,因为我对她从来就没有信任,我以为在这种关键时候,她根本就不会顾及那三个人的死活。

我想,就算他们三个人中,有两个确然可以说是蠢得让人无法忍受。

但他们毕竟是人,我们不能就这么走开,而扔下他们。

我准备下去找他们。

白素显然知道我的心思,在这时喊道:快开吧,他们确实上来了。

听到白素这样说,我才放弃了上岸的念头,命小郭和温宝裕下去推一把。

我们在停船的时候,并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危急情况出现,因此,快艇是头朝岸停着的,必须推离岸边,然后打横,才可以向前驶。

小郭和温宝裕跳了下去,白素和黄蝉也都跳了下去,这时,那个行政官员似乎觉得这件事他还能做得来,因此也跳了下去。

五个人的力量很快便将快艇推离了岸边。

我见可以掉头离开了,便冲他们喊道:快,上来。

然而,这时又出了一个小问题,那个行政官员竟然没有力量跳上来,小郭和温宝裕不得不伸手去拉他。

他当然是极短的一瞬间,然而,现在的情形可以说是危在旦夕,每耽误一秒,我们便多一份危险。

在我让那位官员发动快艇,以及喊那三位所谓的科学家的时候,已经耽误了差不多一分钟。

这是一艘性能极好的快艇,如果有那一分钟,我们可能向前逃出二十公尺。

我们耽误的时间确然是大多了,快艇刚刚掉过头来,向湖中冲去时、后面那座山崖已经开始崩塌,剧烈的轰鸣声在我们的背后响起,那根本就不是石头滚动的声音,而是死神的脚步声,而在快艇的周围,此时已经石头落下来,落在湖中,溅起高高的水柱。

而在此时,我们离开岸边,只不过十公尺左右,我们离死亡地带实在是太近了,能不能安全逃出去,我是一点把握都没有。

我知道,我的身体也已经禁不住发抖起来。

在我一生之中,不知经历了多少性命攸关,但如此之险,也可以说是极少见,我根本就无法预料,在几秒钟这后,背后那整座山便会向我们倒下来。

更加糟糕的是,在这时候有一块石头落在了艇上,砸破了橡皮。

这一艘快艇本就是被气充起的,现在,橡皮已破,气在慢慢消失,我知道这船上是不可能久呆了,但是我没有喊,我想再将快艇驶远一些,至少也要离那座山更远一点。

那时候确然是生死关头,人们都在注意着从山上飞扑而下的石头,是不是能够砸着自己,却没有料到,这艘快艇正面临着下沉。

向前又冲出十几公尺之后,我知道已经到了最后关头,便喊道:船马上就会沉了,快做好下水准备。

我这样喊过之后,所有人才会注意到快艇确然是没有气了,顿时有许多人慌了起来,大呼小叫,有的甚至要往水中跳。

我连忙喊道:都别乱,听我的指挥,我们还有大一分钟时间,先将身上所有不必要的东西全部脱下来。

这样一喊果然起了些作用,船上安定了一些,约半分钟之后,我又喊道:现在,马上跳水。

接着,我们听到了扑通扑通的声音。

我是最后一个下水的,在那时,我已经不是往水中跳,因为我的脚下已经浸着水了。

在跳进水中之前,我又喊了一句:以最快的速度游到湖中间去,只要到了湖中间,我们就安全了。

我这样喊的时候,却忽视了一具问题,这艘船上,其实还有人不会游泳。

事后,我虽然也有些自责,觉得自己没有去设法帮那几个人,但白素和温宝裕都劝我:那不是你的责任,是他们的生存能力实在是太差。

当时,他们如果说一声的话,也可能不会是这样的结果,然而,他们被这样的变故吓破了胆,竟连喊一声的力量都没有了。

由此可见,这一切也都是命中注定。

那时的场面,也确然是混乱至极,我们全都拼着命往前游,而在我们的后面,大量的石块掉进了湖中,溅起冲天的水柱,而且,那石块似乎是在追着我们一般,大约在水中挣扎了三十分钟之后,我才知道,那些石块是再也不会危及我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没有风雨,湖中显得非常平静,月光下,我能够看到湖中漂浮着的人头,但我当时没有想到去数一数人数,因此,等到发现这一问题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下水以后,温宝裕一直都跟在我身边,我们最初还奋力游了一段时间,那是为了远离那座神山,而离湖中心更近一些。

不久以后,我知道那座山上滚下来的石头再也伤不到我们了,我于是对温宝裕说:不要太用劲,我们还不清楚要在水中呆多长时间,要尽量节省力气。

那段湖面实在是太宽了,我一直游到太阳当顶的时候,才从对面上了岸。

那时候,虽然已是中午,但我在水中泡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眼睛都已经红肿起来,视线显得极其模糊,更糟糕的是体力,由于在水中挣扎了十几个小时,浑身似乎连一点劲都没有了,上岸后便猛地倒在坡上,因为这边的地势较平,我们不怕有山崩塌下来,所以才会休息一下。

但是,我仅仅只是躺了五秒钟,突然想起,我没有看到白素,在这样生死存亡的关头,我不能扔下她独自偷生。

而且,还有其他的许多人,不知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就算我现在拼上全身的力量大拼一场,至少,我可能只是在事后躺几天,我不会死,但如果我不拼的话,很可能有些人无法从湖中上来。

我于是又强撑着爬起来,先看了一眼岸边,我看到了温宝裕,他伸展着,躺成一个大字,竟是一动不动。

我知道,他是太累了,却并没有危险。

接着,我便向水面望去,见白素和小郭先后在水中露面,一次又一次挣扎着似乎想站起来,但又一次再一次地扑倒,我连忙跳下去,先走向白素,这时,我根本已经没有力量跑;而且走都有一些脚步不稳。

我走近白素,扶着她站稳,然后,我对她说:你站着别动,我先去扶一下小郭。

白素冲我苦涩地一笑:你去吧,我没事。

她的声音极轻,显然是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也同样没有力气,但我不能不强撑着,这种时候,谁都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事在等着我们,我决不能倒下。

我过去扶住小郭,他站稳以后便对我说:我还行,那边还有一个,似乎不行了,你去看一看。

顺着他所指看去。

中午的太阳光实在是太强烈了,而我的眼睛在水中浸泡的时间实在是太长,被太阳光刺得生疼,眼睛只有一些极其模糊的影像。

我看到果然有一个人伏在水中,挣扎着,却又似乎完全没有了力气。

我知道这并非在水中消耗大多的缘故,最关键还在我们从神山逃走的那段路、虽然只不过三百多公尺远,但一方面是杂草丛生的山路,另方面,我们全都是拼着全身的劲在逃生,体力实在是消耗太多。

上船以后,大家似乎都有一种劫后余生之感,同时,精神也为之一松。

别以为只是运动才会消耗体力,在剧烈运动之后突然松驰下来,同样消耗着体力,而且这种消耗之后,体力极难恢复。

而在大家放松之后,精神又忽然一紧,这简直就是致命一击。

紧接着,水面上的那一段挣扎,那也实在是太艰难太惊险。

我扶住小郭之后,又走向另一个人,将她扶了起来,我看清楚,她是黄蝉。

黄蝉此时似乎已经连半点力气都没有了,就是有我扶着,她竟也站不住,根本就是要往水中溜。

这时候,温宝裕也已经支撑着下来了,他人很年轻,体力上可能比我们都强。

我见黄蝉实在是有些支撑不住,便对温宝裕喊道:小宝,快,这里,将黄蝉扶祝然后,我又对小郭喊:快,小郭,过来帮一把。

温宝裕几步走过来,扶住了黄蝉,黄蝉仿佛无骨一般,搭在温宝裕身上,温宝裕根本就无法使她挪动一步。

因为我根本就对黄蝉没有任何好感,此时见她这样,心中更多了一份轻蔑,当然,我很快便知道,我想错了,就她个人来说,确然有着极其崇高的一面,也就是从此之后,我对她的态度有了许多的好转。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当时,我松开了黄蝉,向前走开了。

温宝裕因为根本扶不住她,便冲着我喊:卫斯理,你不能走。

他的声音同样的虚弱。

我当然要走,因为还有几个人没有露面,我得去找他们。

而现在的黄蝉,虽然是没有了力气,但也不至于会死,只要小郭走过来,他们两个一起,就一定可以将她扶上岸去。

我之所以将黄蝉交给了温宝裕,是因为我想到了一个问题,像黄蝉这种有着一身功夫的人,都已经到了如此程度,那么,还有四个人就实在可以说凶多吉少了,他们四个人中,有三个是科学家,是那种遇到恶劣环境自我保护能力最弱的人,还有一个是行政官员,那就更是弱不禁风了。

我在浅水区走了一段距离,却没有见到他们四个。

这时,由于离开水已有了一段时间,我的眼睛似乎有了很大程度的恢复,视线开始渐渐清楚起来。

我在岸边走了一段没有见到人后,便湖中望去,结果在离湖岸大约一百来公尺的地方,看到有一个人在漂浮着。

我毫不犹豫地向前走去,水渐渐没了我的颈部,离那人还有大约二十公尺,我于是开始向前游。

到了那人面前,知道他正是那个行政官员,我于是伸出一只手去抓他。

在我当时看来,他可能已经昏过去了,但是,我却没有料到,在我刚刚一挨着他的时候,他便以一股极大的力度,猛地抱住了我的颈子,幸好我有着在水中救人的丰富经验,在他抱住我的颈的那一瞬间,我已经一拳打了过去。

这一拳我是用足了力气的,我知道,我的体力消耗已经太大,如果用的力太小,一拳不能将他打昏的话,不仅救不了他,连我自己也要完蛋。

果然,行政官员挨了我一拳之后,立即便昏了过去。

最后虽然将他拖到了可以站起来的浅水区,我的体力消耗也已经差不多了。

幸好小郭在这时过来,从我手中接过了那人,我才由白素扶着上了岸。

上岸后,我再也站不住了,只是坐在地上。

这时,我向对面望了一眼,对面那座神山原是拔湖而起的,突出湖面至少一千五百公尺以上,但现在,至少已经矮了五百公尺,尤其是那面刀劈一般的崖,已经再也找不到了。

这时,我想到了我们这一群人,便问道:是不是都上来了?黄蝉是躺在我的旁边的,听我这样问,使说道:那两个不会游泳,我原想带他们一起过来,但游了一段时间,实在是无能为力……她说的两个正是我所说的赞成者和反对者两个。

在黄蝉最初显得全身无一点力气的时候,我还有些奇怪,现在才知道,她原来在那两个人身上消耗得太多。

在那种情形之下,自己都不知自己能否活下来,却还能救别人,虽然她并没能将那两个救出来,那只能说是无意如此。

知道这件事之后,我便有些对她刮目相看了。

我然后又问起那个和稀泥者,白素在我身边道:刚才,小宝和小郭已经将他救起来了。

再后来,我们实在是没有了任何力气,甚至是连话都不想说了,便各自在山坡上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太阳早已西斜,我估计,应该是下午五点左右了。

我支撑着想爬起来,我们必须赶到直升机那里去,那里有食品,而且,我们也可以在天黑以前赶到安全地带。

在我支撑着想起来的时候,白素和黄蝉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她们走过来的那种姿势,那也真是奇特之至,她的一只手相互搀扶着,另一只手上抱着许多东西,向前走的时候,就像是两个喝醉了酒的人,东倒一下,西歪一下,我猛然想到,在我睡着的时候,她们一定没有睡,而是就这么相互搀扶相互支撑着,去看过我们的直升机了。

我一见她们的样子,心中便暗叫了一声。

我们来的时候,原是将直升机停在一处山脚的,虽然其他地方也可以停,但我们见那处山脚比较平坦,而紧挨着直升机的山势却很陡峭,照她们两个此时的表情看来,直升机定然是被这场大灾祸损坏了,而她们只是从机上搬下了一些食物来。

我浑身一震,站了起来,问道:是不是完全没有希望了?白素和黄蝉,不约而同摆了摆头,那就是回答我了。

我这喊声可能大了些,小郭和温宝裕都醒了过来,那位行政官员也醒了,他们一齐问什么没有希望了。

而在这时,她们两个竟一齐坐了下去,手上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我们奔过去,将她们扶起,按着她们的人中,又给她们灌了点水,忙乱了一阵,两个人才醒了过来。

醒过来后,黄蝉便解释说,直升机的螺旋桨已经被损坏了,而机身部分被好几块大石头砸中,主机似乎也损坏了,根本无法再启动。

行政官员一听,急得哭了起来。

温宝裕那时的心情也不好,大叫道:哭什么哭,你又没有死。

在这之后,值得记述的事情不多,因为直升机没有了,我们只好走回去,而温宝裕又不是很记得路,更加上在以后的两天中又发生过两次余震,可以说将我们几个人震昏了头,所以走了不少的弯路错路,而且,我们的体力也一直没有完全恢复。

以至于我们在山中走了整整十周,好在温宝裕上次与胜姑一起来的时候,知道了山中哪些野果是可以吃的,至少免去了我们不得不忍受饥饿之苦。

出山以后,我们便看到了大批救灾的军警,那时极之混乱,我们仍然想办法去胜姑的家中看了看,她的家早已在大地震中毁了,至于她一家的遭遇如何,不得而知。

我们也曾找过红绫和曹金福,一直到五天后,秩序基本恢复,黄蝉才在一间临时救护所中找到了他们。

见面后,我们才知道,在电视台播放我们到达此地的消息之前,他们一直都躲在山中,就在我们到达的那一天,他们正赶往这座城市,因为他们知道大地震的时间快到了,想赶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根本就没有机会看电视。

他们赶到时,天已晚,登记住下来后,便一起出去吃饭,回到酒店打开电视机时,早过了新闻时间。

第二天报纸上的消息他们倒是看到了,因此给我们住的迎宾馆打过电话,但是,服务人员却告诉他们,客人早已经离开。

当然,接下来发生了一些事,使得他们没有时间再找我们。

我所说发生了一些事,是指他们在劝说别人赶快离开此地,因为有一场大地震即将发生。

他们的话弄得人心惶惶,在第二天,酒店的客人之中,有一些便匆匆结帐离去。

酒店经理知道此事后,责他们多管闲事,极大地影响了酒店的业务,宣布他们是本酒店不受欢迎的人,将他们赶出了酒店,他们不得不换了一个住处。

而在那个住处,他们做着同样的宣传,而酒店方面,则在当天晚上便来通知他们,明天一早便离开。

就在这天晚上,大地震发生了。

非常幸运的是,大地震发生时,他们并不在酒店房间,因为他们到此的目的,仍然是抱着救一个人就是一大胜利的心理,在四处劝说别人离开这座城市,至少到他处暂时避一避。

大地震就在他们回酒店途中发生,于是,他们便四处救人,而他们两个,也在救人过程中多次受伤。

一方面因为流了很多血,另方面因为差不多三天三夜没有休息过,仅仅只是喝了点水,吃了点东西,最后,因为体力消耗实在是太大,竟先后昏倒了,被救授的军警送到了临时救护所。

我们见面时,已经是大地震之后半个月,这时,他们早已恢复,因此,在第二天,我们便返回了。

需要顺便一提的是,他们之所以非常意外地出现在这个故事之中,而且成为了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关键也是因胜姑而起。

胜姑的名声,当然是不用去怀疑了,虽然在此之前,绝没有引起某些人的重视,但她引起了灵学互进会的重视,便也可以说明,她已经有了怎样的名声。

正是她的名声,引起了曹金福的兴趣,于是,曹金福便从他生活的神农架林区走了出来,找到了胜姑,以普通的求神者身份,问了胜姑一些问题。

据曹金福所说,胜姑显然知道曹金福的来意绝对不仅仅是来问前途命运一类的事,却也并不拆穿他,而且对他是有问必有所答。

她的这些回答,让曹金福获得了一个印象,这个人确然是有着极为灵异的能力,于是,曹金福决定跟踪她。

曹金福在当时认为,他的跟踪非常的成功,因为在第二天,胜姑便去了一趟神山,而曹金福也一直跟在她的后面,后来,她坐上那只木筏,曹金福则游泳渡湖,跟着胜姑到了神山前面。

离开神山之后,曹金福便来找红绫,将这件奇事向红绫说了,他们于是决定一起去研究那座神山。

那时他们绝对料不到后来会发生许多的事,因此,也就没有向我们提起,后来事情起了变化,那是后来的事,他们毕竟没有预知能力,当时根本就不可能知道。

我们在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便有过一次分析,我和白素以及温宝裕都认为,胜姑一定知道曹金福跟踪这件事,也许是因为神山的启示,也许因为胜姑有意想让曹金福知道神山的事,因此,曹金福之得见神山,原本就是胜姑有意领他去的。

曹金福是一个老实人,他当然料不到这一点。

至于我们的分析是否正确,只有胜姑自己才知道。

后来,那座城市的秩序在稍稍正常之后,政府部门为了表彰红绫和曹金福为那座城市所作出的贡献,特批他们为该市的荣誉市民。

当然,那是后来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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