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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九幽天魔

2025-03-30 07:13:28

宇文韵感到一阵头晕,娇躯不住颤抖。

她突然以手掩面,尖叫着向着谷外狂奔,一面叫:仇恨!仇恨!可怕的报复。

春虹抬头目送她的背影,冷厉地自语:是的,如有可怕的报复,我总算知道了世间确有赶尽杀绝,人性全无的人。

深切地体会到世间确有此无可化解的仇恨,仇恨如果能化解,就算不了仇恨,不深受其痛之人,是不会知道仇恨滋味的。

他面对熊熊的火场,虎目瞪得大大的,脸上的肌肉不住抽搐,两行热泪如泉而下,泪珠掉在胸衣上,胸前湿了两大块。

沈伯父,陆……大……哥……凄厉的叫声从身后传到。

他倏然转身,看见夏诚全身血,踉跄奔来。

他不认识夏诚,弄不清对方是敌是友,哼了一声,大步迎了上去。

夏诚两眼发直,本能地朝火光走,不知前面有人,凄声厉叫:葛兄……弟……我不能去南昌报……报讯……含恨……九……泉……一面叫,脚下一拌,摇摇欲倒。

春虹一听话中的意思,已明白来人定是大哥的朋友,急冲而上,一把将夏诚挽住。

夏诚双手不能随意移动,好像全身一震,叫道:你……你是谁?春虹一看夏诚的伤势,便知绝望了。

这人只凭一点死不瞑目地灵智支持着,任何时间皆可撒手尘世一去不回。

兄弟,你是谁?我是葛家的老二春虹。

他大声叫。

夏诚失神的眼中,突然焕发出一阵少有的光芒,苍白的面上,出现了些血色,急急地说道:谢谢天,你是葛二弟,我是夏诚。

家师是虚幻庐主熊公的师弟,这次与黄叶居士沈老伯和浪子陆大哥陆星,前来传熊公口信,不想刚入谷便遇上东海奇域花魔一群无耻妖妇,我被花魔的三名侍女与及一名叫白如霜的俊美青年人,追至山下,二弟!他一阵干咳,口中鲜血外出,脸上血色渐退,眼中光采也突然消失。

春虹如被雷轰,白如霜三字象一把钝锤,狠狠打入他的心坎,一字一击,打得他天旋地转,几乎失手把夏诚扔掉,痛苦的大叫:夏大哥,你说有一个白如霜的年青人?是的,叫白如霜,手中有把削铁如泥的宝剑。

二弟,熊公传话,九幽天魔已开始向武林朋友下手,大举锄诛异己,要大家快觅地藏身!或至……祥云堡聚会,明春上元之后,九幽天魔要进攻……祥云堡,六月左右,邪教誓师起誓。

可能在……湖广,风雨欲来,我辈责……无旁贷……可……我没有机会……为武林伸正义了!我死不瞑目!夏诚尽最后一口气讲完,脑袋一歪,呼吸已绝,口中鲜血和泡沫仍缓缓流出,眼睛瞪得大大的,果然死不瞑目。

春虹已经麻木,虎目中已没有泪水流出,他木然伸手抹去夏诚的眼皮,然后大步走入青烟升腾的火场中,消失在一座洞穴内。

许久许久,他孤单单地呆立在死尸旁,木然注视尸体好半晌,生硬自语,也像向尸体讲话:地下秘室已毁,大概大哥和其余兄弟们全埋在内了,目下,孑然一人,流浪海角天涯,我将替无辜死去的人索回血债!五天之后,废墟旁建起六座新坟,人们走了,只留下一个人,这人便是春虹。

他穿一身白土布衣裤,白腰带上系着绝尘慧剑,剑用白布套住,挂着的百宝囊也加了白套,头上,是白布巾缠裹,脚下,也是白布快靴,整个人从头至脚全是白,白得有点阴惨惨地。

烟火缭绕,每座坟前的祭台上,都有三种祭品,烧化过了的纸灰在寒风中飞舞,六座坟一字排开,后面全是已成焦土的枫林村,村四周石堆象无数奇形怪物,中间枯焦了的树干星棋罗布,整座废墟在寒风中屹立,显得阴森、凄凉、恐怖、悲惨。

他脸上冷冰冰,木然四顾良久,然后伸手抓下一只酒罐,咕噜噜喝个饱。

丢了酒罐,他抬头向天,用生硬地声音道:苍天啊!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广信葛家百余年来,五代世居以八徒传家,俯仰无愧,但是,今天却落得如此下场!他吸入口气,强忍心头酸楚,伸出颤抖的双手,按住前面的坟墓道:躺在坟墓之人已经宁静,但世上害死他们的人永不会宁静,除非他们死了。

我发誓,我必定一一要埋葬他们。

说完,一步步向后退,退出十多步,停步向坟墓看了最后一眼,一咬牙,转身大步走了。

五天前,枫林村在大火中毁灭,春风拚命挡住了小聪和小瑶两个侍女,使已逃回洞中的几人有机会脱身。

洞穴是条通向村中密室通道,里外分几条复杂秘径,通向村四方。

秘室已毁,大火从地下室木门往下烧,所有通道全成了通气口,浓烟把通道封死,人在里面存身不得。

葛家十名子弟和仆人背了残废的春帆,顶注窒息的浓烟,逃入另一条通道,由村后出口,逃入谷底。

花魔领着侍女在通道中穷搜,几乎迷了路,也几乎被烟熏死在内。

最后,鬼使神差,被她无意中闯到村口,恰好从春帆逃出的穴口跃出。

只消看第一眼,她便看出有人曾从这儿逃出洞穴,她用最快的速度,惊人的轻功,向谷底狂追。

春帆十一个人逃出火窟,慌不择路落荒而逃,逃向右边到怀玉山的方向。

他们虽然比花魔出穴的时间早得多,但脚程的速度却距了十万八千里,追至第三个山头,糟了!后边女贼巳至。

从怀玉山方向,两批人沿古径向这儿赶。

第一批人只有三个,两男一女,男的丑陋,女的妖烧,比较之下,不伦不类。

他们曾经在常山山区出现过百毒青妖涂经纬,独脚狂妖陈明,和杀人留一朵兰花芳兰女妖。

三人一面走,一面聊天,脚下不疾不慢,并不急于赶路。

芳兰女妖不住媚笑,向身旁的独脚狂妖说:缺腿的,上次九幽天魔派人找你,你是怎么说的?呸!去他XX的!他自己不来,派了一什么大总管叫上官唯真,在严州府找到我,俏狐狸,你猜那家伙怎样说?我正要问你呢?芳兰女妖答。

他说,要咱们三奇妖不管江湖中的事,假使咱们想到关中一带活动,九幽天魔便立即奉五十万金珠。

你怎么说?芳兰女妖冷冷地问。

独脚狂妖嗤嗤笑,笑完道:我!呵呵!我给他一耳光作为回答。

你怎不宰了他?芳兰女妖不喜的接口。

独脚狂妖怪眼一翻道:俏狐狸,你以为上官唯真是纸糊的?告诉你,那一耳光我失手了。

老实说,我对九幽天魔已深怀戒心,我并非助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看了人家二个爪牙的身手也比我缺腿的差不了多少,我怎能不知天高地厚?来日方长,我敢保证,假使咱们坚持自己不受任何人指使,终有一天九幽天魔必向咱们下手,四大金刚张世佩也会日中取咱们的人头。

百毒青妖撇撤嘴,山羊胡翘了几翘,冷冷地说:你作何打算?我?咱们三位一体,同进退。

独腿狂妖毫不迟疑地说。

别提我和俏狐狸,只问你。

百毒青妖追上两句。

给上官唯真一耳光,便是我的答复。

独脚狂妖一生眼高于顶,十分自负,还不屑和这些醉心于江湖实贵的蠢材同流含污呢。

独脚狂妖傲然地说。

接近了三岔路口,百毒青妖冷笑一声说道:咱们三奇妖都是无是生非的人,他九幽天魔没有什么了不起,张世佩也不过是个只会鬼画符欺骗而已,不惹咱们万事皆休,哼!惹上了咱——咱们便称他的骨头有多少斤两?芳兰女妖微笑着接口,她的笑令人莫测高深。

独脚狂妖挥了挥双头拐,一字一吐地道:这一天会来的,九幽天魔与张世佩重新携手打江山,发动之期不会超过明年夏秋之交。

先诛杀江湖人,任何武林朋友也挡不住。

替九幽天魔策划计谋的人,不知有何居心?百毒青妖不住点头,最后又摇头,道:那也不尽然,不可看轻江湖人。

都是出没无常,扯他九幽天魔的后腿,使他有内顾之忧,他怎能任意妄为?也有道理,但成不了大事。

我独腿不敢自诩高明,总感到九幽天魔此举是下乘。

独脚狂妖仍坚持己见,认定九幽天魔锄诛江湖好汉计谋确实失策。

百毒青妖正想出言反驳,却又咦了一声道:这些人像在逃命,怎么回事?十名青衣人背系刀剑,气喘吁吁奔上山背,往三岔路口奔来,为首一名大汉的背上,还背了一个人。

独脚狂妖呵呵一笑,挥动左手道:玩毒的,反正咱们闲得无聊,何不再管一次闲事?上次咱们在常山做了一场功德,再做一次并无不可。

百毒青妖似乎不愿意,摇头道:不可,上次我对那姓葛的小子说过,只做那一次好事,下次不为。

芳兰女妖发出一阵银铃般地笑声,上前道:先不管好事坏事,咱们先看看顺不顺眼吧。

她往前急迎,百毒青妖和独脚狂妖也迎上了。

后面怀玉山方向,另一群人已到了,但隔了一座松林,看不清。

前面到广信府的小径,花魔一群女人往上赶,但还未到山脊,看不到山背后三岔路口的光景。

大汉背着的人,正是亡命而逃的葛春帆,他到底见多识广,看见对面出现了三个怪人,便知大事不好,低声道:散开,各自逃命去吧!快逃,不可久留。

山深林密,正好逃命,留下我。

主人,断然不可。

背他的大汉大叫。

春帆哥,咱们拚了。

身后一名弟兄大叫。

春帆大急,声色俱厉地叫:多死无益,你们好愚蠢!快走!再不走便不是我春帆的兄弟。

快走,要不我先死!春帆大吼。

九个人脚下一缓,随即流泪道:春帆哥,珍重。

九个人左右一分,隐入林中散去。

下面花魔一群人仍未上来,三奇妖到了,把春帆的话听了个字字入耳,同时一怔,正好站在三岔路口。

怎么回事?他们以为我们要宰他们呢!芳兰女妖娇叫,向独脚狂妖挥挥手。

背春帆的人并未止步,向三岔路口大步走去,一面沉声道:主人,除非小人没有心肝,要死,你也该有个伴儿,黄泉路上太崎岖,你没有人背是走不到阴曹地府的。

声落,已到了三奇妖的面前,便待向左折往饶州府的小径,从路侧抄出绕走。

百毒青妖不住点头,阴森地道:怪!近来世间的人似乎都比早年人有义气些,似乎世道人心复旧,人情薄,这位仆人很了不起呢!站住!独脚狂妖大吼。

仆人浑身一震,站住了,面向三奇妖,壮着胆道:欺负一个残废人,不是英雄好汉。

独脚狂妖一晃即到,叭一声给了仆人一记不轻不重的耳光,大吼道:混帐,你说谁残废?仆人被打得昏天黑地,几乎跌倒。

春帆看了三奇妖怪像,心胆生寒,但他不能不出头,大声道:老前辈明鉴,小可腰背已断,已是半条命的人,并非有意对前辈无礼,尚请见谅。

独脚狂妖气消了大半,仍厉声问:你们为何躲避我们?老前辈,小可命在旦夕,后面有人穷追,小可以为前辈也是……也是……。

他们为何追你?不知道?小可确是不明其故。

呸!废话,世间会有这种怪事?前辈明鉴,追之人快到了,不信可以问问,小可家园被烧,兄弟被杀,根本不知道为了何事。

百毒青妖上前一步,大吼道:你胡说!岂有此理,就凭你这种骗人话,老夫也该杀你的。

春帆深深吸入一口气道:又是些不问是非便要杀人的人,世间公理何在?好吧,小可听凭宰割,但请放我这位义仆一条生路。

葛升,放我下来。

葛升伸手拔刀,目眦欲裂,大吼道:葛升义不独生,广信葛家的人也决不任人宰割,拚了,死在激斗中也英雄些。

主人,决不可任人宰割!吼声中,单刀划出一道白虹,刀劈华山一刀砍出,同时抢身扑上。

独脚狂妖伸手一挥,叭一声击中劈来的单刀,五指倏收,抓住锋利的刀身往侧后方带。

一扔之下,葛升连人带刀趴跌在地,滚出两丈外,刀柄在地上磨擦吱吱怪响,左掌贴地,擦掉了一层掌皮,鲜血和着泥沙,几乎爬不起来了。

葛升,放我下来。

春帆竭力大叫。

山背线下方,彩影从线下升起,娇叫声传到:好啊!原来是三位同道,请手下留情,将人交给我带走。

百毒青妖挪了挪腰中奇怪青剑,阴阳怪气道:这小子没说慌,被花魔白夫人所追杀的人是用不着问追杀的原因,确也不会知道原因的。

独脚狂妖伸手一把将葛升抓起,怪叫道:小子,你有种,很好,站在一边,不叫你动,便不许乱动,告诉你,你两人已在宇内三奇妖保护下了。

春帆大吃一惊,变色低叫道:老前辈请放我这仆人一条生路。

呸!没有人敢要你们死,别装出如丧考妣般窝囊像,看谁能在宇内三奇妖手中动你一根汗毛?春帆心中大定,三奇妖经常无理杀人,凶残恶毒,神恨鬼厌,但一诺千金决不食言,这次大概我们有救了。

上次春虹回家,变生仓卒,兄弟三人为了急急避难,亦没时间深谈,春虹在常山遇宇内三奇妖之事,亦未说出,所以春帆对三奇妖只是传闻中听说过,只知三奇妖是宇内凶残恶毒魔头,却不知他们在凶残恶毒中仍有人性的一面。

芳兰女妖转身向后,冷冷地道:咱们身后来了人,唔,大概也是想管闲事的,躲在林中不出来。

花魔如飞而至。

她的侍女们没有她郡种绝妙的轻功,在他飞奔的途中,她已听清独脚狂妖的话,人未到,妖叱却至:什么话?诸位要留本夫人的人?独脚狂妖单足飞跳迎上,怪叫道:呸!你算什么玩艺,救下人有何不可?叫声中,双方闪电似的接近,独脚狂妖的双头拐是九合精钢所打造,宝刃难伤,重八十二斤,号称天下无敌,声到人到,一拐斜扬,刹时风吼雷响,潜劲如排山倒海似的飞到。

双方出手太快,花魔拔剑,接招。

两人都不想示弱,同是宇内魔头,这一招接定了。

铮一声暴响,人影乍合乍分,同向侧飘,花魔远飘三尺。

再接我一拐。

独脚狂妖大叫,脚一沾地,立即扑上,别看他只有一条腿,比两条腿的花魔还要灵活。

有何不可?花魔也娇叱,剑化长虹飞迎,但眼看接近,她却向侧一闪,让双头拐走空,剑出神龙舞爪,攻 -向独脚狂妖的左肋下。

独足狂妖缺了右腿,左半身难以照顾,必须用右手运杖。

但他确实有震撼江湖的惊人造诣,身形激扭,双头拐便折向打到,捷逾闪电。

铮暴响震耳,两人的兵刃再次接近,又同时向侧飘走,花魔被攻退两步。

侍女们一拥而至,接近战场。

三妖的后方松林中,突然出现了不少高高矮矮的人影,一个个身形似电掠星飞,只有一个慢腾腾跟来。

百毒青妖一声长啸,左手大袖一挥,左后面五丈方圆地段横掠一匝,阵阵青烟从他的袖底逸出,一面大叫道:九幽天魔,银冰叟到了,来意不善,他们人多,咱们先行一步,日后再说。

声落,他挟起葛春帆主仆,喝声走!向饶州府小道如飞而去。

芳兰女妖也略一迟顿,最后仍然展开很快的轻功飞去。

独脚狂妖却叫:你们先行,我断腿的倒要和她们玩玩。

打!铮一声暴响,花魔倒退丈外,独脚狂妖一声怒啸,却向一群侍女迎去。

退!花魔厉叫,侍女们花容失色,往两边尽闪。

同一瞬间,直透耳膜的声转到:诸位,请等等,李某亦无恶意,请留步。

但百毒青妖和芳兰女妖已经不见,消失在至饶州府方向的树林。

独脚狂妖冲过侍女群,一声怪笑,双头拐发似奔雷,左荡右扫,眨眼间便远出十余丈。

哎呀……娇喝声起,走避不及的五六名侍女,连人带剑向两边飞抛。

从怀玉山来的人绕过百毒青妖做过手脚的地段,共来了二三十个人,领先的是个英俊青年书生,神气绝世,气宇超人,正是曾在葛亭村后山出现过的李堡主,九幽天废李文宗。

第二个人一身白,白发白脸白衣白鞋,白得银光闪闪,手上的扬杖也银亮耀目。

只消看第一眼,便知是百毒青妖所说银冰老叟。

他的轻功亦不逊于九幽天魔,只因为他起慢了三步,也落后三步,看去该是半斤八两。

第三个人落后丈余,是大总管上宫唯真。

这人神定气闲,似亦不急于炫露。

最后慢腾腾走路的人穿青衫眼神阴鸷的叫乐夫子岳嵩,走起路来大袖飘飘,极有风度。

独脚狂妖在二十丈外转身,大喝道:谁和我一条腿的人比比轻功?来啦!不来的是乌龟王八鬼孙子,我独脚狂妖要骂他八百代祖宗。

哈哈哈哈!狂笑声中,他向山下掠去。

银冰老叟一声怒啸,飞射而去。

北老,不可上了那老残废的当。

九幽天魔大喝。

银冰老叟姓宫,名北海,是七大绝域中银冰鬼域的主人,年岁已九十开外,所以九幽天魔称他为北老。

这老凶魔被骂得无名火起,激怒得象条疯狗,怎肯听九幽天魔的劝告?扭头道:李堡主,你不追也罢,咱们的事以后有机会再谈,老夫非活剥了老残废不可。

花魔的侍女七零八落,虽然独脚狂妖手下留情,亦未杀人,但这已够她丢脸了,她怎受得?一声怒啸,首先追去,这一声长啸,召来了如霜和三名侍女。

九幽天魔一听银冰老叟的口气不对,摇头苦笑向身后的上官唯真道: 大总管,派人照顾乐夫子,走!往下追,别让老鬼变卦,他将是咱们得力的一条臂膀。

禀公子爷,追不上的,独脚狂妖的一条腿傲视江湖,就因为他是残废,所以下的苦功比别人多,成就也特别惊人。

上官唯真摇头答。

就因为追不上,所以要追,让老鬼知道中原武林亦不如他所想的都是无能之辈。

大总管派了两人招呼乐夫子,所有的人一窝蜂往下追。

九幽天魔对追人不热心,他的一群人只沿小径往下赶,没有施展他的上乘轻功。

独脚狂妖也不离开小路,直往下飞掠,一拐起落如飞,一跃即远下五六丈,骇人听闻。

银冰老叟在半里下追上花魔,与独脚狂妖相距十来丈,渐有拉近的模样,他心中暗喜。

上了第二座山峰,小径一折,向南下降入松树掩映中,下面上来了假书生白如霜和她的三名侍女。

如霜从宇文韵的口中,发觉她这次随母亲前来杀人放火,对方竟然是自己死去的恋人大哥和三弟,她被可怕的事实震撼得失去理智,全力向上狂奔,要阻止母亲的暴行,不但嫌迟,更碰上可怕的变故。

相距还有两丈余,两批人各奔出一座丛林,劈面遇上了。

中间是一段崎岖不平的山坡,只有一些小树和枯草散布其间,小路从中间透过,视界亦不广阔。

独脚妖出林十丈左右,后面的银冰老叟正跑出林缘,花魔落后丈余,也到了林边,三个人奔掠如飞,捷逾流光电火。

如霜四个人也向上急掠,从下面的密林掠上了山坡,一名侍女在前领路,如霜稍后衔尾紧跟。

在前面的侍女没看到已掠至山坡中段的独脚狂妖,却看到刚出林的银冰老叟和花魔,还以为花魔正在追逐银冰老叟哩,娇声道,夫人请放心,小婢拦住他。

喝声中,她立即亮剑迎了上去。

如霜几乎同一瞬间尖声道:母亲,不……但花魔震撼人心的惊慌尖叫,打断了如霜的话让开!让开!两方的速度皆奇快绝伦,喝声中,十丈相距一闪即至,独足狂妖突然从低洼处跃现,眨眼间便到了侍女的面前,一切都嫌迟了。

侍女还未听清花魔的话,突见鬼怪般奇丑的人影出现,迎面下扑,便知是敌非友,一声娇叱剑出寒梅吐蕊,狂野进击。

独脚狂妖一看侍女的装束,便知是花魔的人,大怒道:竟然有埋伏,滚!铮,一声暴响,拐影一闪,白虹飞射,侍女的剑飞出五丈外,划出一道奇怪的光弧。

如霜到了,尖叫道:大家住手!……事实上已不容更改了,惨剧已生,侍女的剑被拐击飞,上冲的身形未止,她百忙中左手拍出一掌防身,心胆弥裂的想向边躲避。

独脚狂妖以泰山压顶的姿态向下冲出,左手一抄,闪电样的抓住侍女的纤掌,信手一扬,侍女身体跃起,再顺势转身猛带。

叭一声暴响,侍女被摔在身后,下身骨砟肉绽,纤手的关节也断了,一声未出便呜呼哀哉,死状极惨。

辣手催花!哈哈哈哈……独脚狂妖大笑,双头拐一伸,顺手势扫向掠叫的如霜。

如霜几乎惊呆。

花魔的侍女一个个功力甚深,武功超久,经常和一流高手打斗,今天一对面便被来人用手活擒摔死,她几乎不相信这是事实。

但事实俱在,不由她不信,惊异中双头拐巳到,风雷声大作,来得凶猛无比,潜劲已经及身。

她无暇多想,求生的本能令她悚然惊醒,立即向侧倾倒,反应居然迅捷无比,身体一动,星沉剑已经出鞘,全力上托斜架扫来的一拐。

砰一声清朗龙吟飞起,火星飞溅,剑拐相接冒出了火星,九合精钢的双头拐出现了一道浅浅的剑印。

哎……呀……如霜尖叫,星沉剑脱手飞走了,身不由己,骨碌碌横滚丈外,再向山坡下滚,月白色的衣裤撕破沾满污秽,滚下三丈余还未停止。

假使她不被凶猛地劲道所震倒,可能一命难逃。

独脚狂妖假使想追取她的性命,必须折回,将被银冰老叟和花魔追及。

两名侍女脸无人色,向左右疾闪,一个去抢仍向下滑的如霜。

老妖该死!花魔心胆俱裂地吼,急掠而下。

独脚狂妖看了飞腾向斜方落去的星沉剑自语道:唔!像是传说中的星沉剑。

下坠时可看到剑尖前所发的一星奇光,难怪我的宝拐受损。

他扭头四看,银冰老叟巳到了五丈以内。

哈哈哈!后会有期。

他狂笑,向追来的两人招招手,再向身后巳出林的九幽天魔打了一声哈哈,身形如电,速度更快,三五起落便消失在下面的密林中,他的狂笑冉冉远去。

银冰老叟脸色一变,站住了,喃喃说:中原武林果然人才辈出,不可轻视,不可轻视。

同时,九幽天魔语声传到:穷寇莫追,北老,请留步。

银冰老叟扭头转身,他看到九幽天魔像一个无形的幽灵,冉冉而至,脸上神定气闲,不像是经过几里疯狂追逐的人。

九幽天魔交代了大总管上官唯真方行起步,事实上他并不想追独脚狂妖,也知狂妖亦未掏出真才实学,即使追不一定追得上。

他出林不久,上官唯真与八名大汉也到了林缘,可知这位大总管上宫唯真,也是个功至化境而深藏不露的可怕人物。

银冰老叟心中暗惊,心说:这家伙的武功高不可测,是可怕劲敌。

看来入关称霸武林大业的时机尚未到来,但愿老匹夫身入玄门后睡了三十年大觉,不然找他报仇雪耻的事困难重重。

我必须把握住九幽天魔这小子,利用他的势力找到睡道人清算旧帐。

他在打九幽天魔的主意,九幽天魔也在打他的念头,有志一同,一拍即合自是意料中的事。

花魔急速救如霜,从侍女手中将人接过抱入怀中,感情地叫:孩子,孩子,你怎么样?你伤在哪里?母亲啊!你………你杀了葛春帆?如霜虚脱地叫。

被百毒青妖救走了,但杀了老三春风。

天啊!如霜尖叫,昏厥了。

孩子,你怎么了?你………花魔惶急地叫,赶快伸手去捏如霜的人中穴。

九幽天魔到了,看了如霜一眼,微笑道:咦!白夫人,怎么从未听说过你有孩子,这是令郎么?好俊的孩子!在下该为夫人祝贺。

他不等花魔回答,扭头向银冰老叟笑道:北老,山高林密,独脚贼妖似鬼,咱们何必与他一般见识?这种泼妇骂街式的骂法,显出那家伙不过是混得虚名的小人物而己。

北老,不必和他计较,日后他会落在咱们手中的。

银冰老叟讪讪地问:这独脚妖除了轻功高明之外,还具有什么绝技?一无所长,但狂得令人受不了。

哦!北老,在下赶往饶州府,该与北老分手了。

不知北老对李某在尊府所提的事,是否有所决定?银冰老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要从他的神色中,寻出话中具有多少诚意?但九幽天魔的脸上,始终沉静,带着亲切的微笑。

俊美的脸蛋上,潇洒豪放的表情,令人欣赏。

银冰老叟暗中吁一口长气,轻描淡写说:大致是决定了,可惜所策划的大计尚未成熟嘛。

九幽天魔向花魔举手虚抬,笑道:北老,趁这位东南番主适逢其会,咱们何不到林中坐坐,先行决定一切?也好。

银冰老叟断然应允。

花魔怀中的如霜悠然醒来,哀伤地叫:天啊!冤孽!孩子,你怎么了?花魔惶恐地问。

如霜挣扎着离开花魔的怀抱,流着泪道:娘,你几时关心过我了,我该走了!你走?回东海,也许我要去找叔叔学佛参禅。

你——不必为女儿费心了,大错巳成,过去的永不会回来,小女已经——你是怎么回事?老残废一拐把你打糊涂了么?如霜摇摇头,哀伤地道:小女的事自己知道,万念俱灰便是女儿目下的心情。

花魔脸色一沉,厉声道:你真没出息,一时失手也看得这么慎重,怎成?你知道老残废是谁,那是三奇妖中的独脚狂妖,双头拐天下无敌,你败在他的手下不算丢人。

来,我替你引见银冰鬼域的主人宫域主,和大名鼎鼎的神秘人物九幽天魔。

日后他们会替你出口恶气,放心啦!母女俩在说话,九幽天魔的目光,不时在如霜身上转,神色起初是赞赏,之后是惊讶,最后目中光彩焕发,突然发话道:难怪,白夫人,原来是令爱,在下几乎走了眼,正奇怪天下怎会有如此俊美的男娃哩!如霜耳中轰响,九幽天魔四个字,每一个字都像一声炸雷,在她耳中突然爆炸,她定下心神,向九幽天魔看去。

眼前,是一个丰神绝世的青年书生,修长的身材,有一张令女孩子发狂的英俊脸蛋,更有一对令女孩子沉醉的大眼睛,好黑,好亮,好温柔。

她感到又一震,本能地将这位青年书生和春虹相较。

首先,春虹便输了一着,这位书生典雅温文,肌肤白里透红。

其次,春虹缺少风流潇洒飘逸的神韵。

聊可告慰的是,春虹的身体魁梧些,有一股迫人的男性粗犷气概,会令女孩子面上害怕,心中喜欢。

她怔怔地向九幽天魔打量,信口问:尊驾是谁?九幽天魔极有风度地微笑点头,笑道:区区正是令堂所说的九幽天魔李文宗,今日得睹姑娘风采,三生有幸。

他又向花魔道:令爱的芳名,可否见告?九幽天魔在江湖中,是谜一样的人物,除了少数几个名宿外,真正看到他的真面目的人少之又少。

他出没无常,飘忽如鬼魔,爪牙又遍布江湖,似乎他在四方罩上了神秘的烟雾。

他的生平更鲜有人知,而他的大名,却令天下武林朋友丧胆。

除了九幽魔域中的人,外人决不会认识他,除了对权势有疯狂的爱好外,对女人还有特殊的爱好,而且眼界极高,等闲的绝色美女,也难获得他的青睐枉顾。

论声望、地位、年岁,他足以做如霜的长辈而有余。

花魔一辈子玩男人,对男人的心理,有独创的研究,神目下任何男人都无所循形。

可是强中更有强中手,她这次走眼了,竟未看到九幽天魔是个更高明的猎艳高手,泰然答道:小女小名叫璧,在外行道时则叫如霜。

李堡主一代英豪,艺臻仙凡之间,今后尚请多加敦谴。

好说,好说。

令爱兰心惠质,艺自家传,定能为武林大放异彩,成就未可限量。

白姑娘,好好下苦功,取代目下老一辈的高手名宿地位,指日可待。

九幽天魔在下功夫了。

如霜呆呆地注视着九幽天魔,似乎不相信这位文质彬彬潇洒飘逸的青年书生,会是武林中谈虎色变的魔头。

不知怎的,她为春虹报仇的念头,在未见到九幽天魔之前,强烈得像燎原大火,但这时忽然见面,反而减少了许多,少得令她无法形于表面。

我不信你会是九幽天魔。

她呆呆地说。

九幽天魔朗朗地大笑,道:白姑娘,信不信不久自知,在此不是别人,何不同至林中坐坐?他举手一挥,大总管上官唯真率领后到的爪牙,突然像弩箭离弦般,一射往左边密林。

北老请,白夫人和白姑娘请。

九幽天魔往密林弓身,伸手虚抬,请众人入林。

花魔的侍女们全到了,她对侍女们道:你们在这戒备,不许人走近密林。

在这替小芹埋葬,入土为安。

说完,她挽着如霜尾随银冰老叟之后,往密林走去。

密林四边的警卫重重,中间一株古松下,席地而坐着九幽天魔,大总管上官唯真,乐嵩岳,花魔母女,银冰老叟。

九幽天魔不住抚弄着他腰带上的玉佩,徐徐发话道:在下的信息已于月前传出,在这里大家都不是外人,白夫人也是发令者之一,不必在下多说。

但老夫不知贵教之事。

银冰老叟岔入说。

这里边涉及军机,但为免北老见怪,在下只好从简略读:其一,张教主预定从三处起事。

这三处一是山西,一是四川和贵州,一是湖广,最着重处在湖广。

其二,预定举事日期是明年六月下旬至七月中旬之间,至迟不超过湖广秋收之后。

其三,举事之前,必先铲除桐柏山祥云堡,预定由在下负责在明春上元佳节大举进击。

其四,下月初一,距现在只有三天,各地开始锄除那些不愿听命的武林人。

那么,阁下对老夫有何要求?银冰老叟问。

九幽天魔脸色一变,说:如无外应,咱们成事机会便少了。

你是说,要老夫在关外接应?正是此意。

但愿北老能举动金国的兵马进攻边关。

金汗国,亦即后来的大清。

那时,长城以外国土已经入金汗国之手。

金汗国主子是努尔哈赤,那时他们还未出满州的名号也未建国大清,一直在打大明江山主意。

边关烽火连天,年初,金汗国的兵马拿下了旅顺,山海关外全非明土。

银冰老叟哼了一声,打断九幽天魔的话,说:他们迟早要入关,当然,老夫可以尽力。

但要想在近期发兵,边关防守太紧,内地不乱,恐怕难以进关。

哈哈!请放心,只要金汗国能先期准备,两方齐发,大事定矣!上月唯一勇将熊廷弼已死,边关空虚,事必可成,只消北老说动金汗国兵马,足已够矣!老夫可负全责,明春便可启程出关,至于睡道人之事一一在下应负全责。

只要他仍在人间,在下定可设法将他引出,是否要在下替你下手?老夫出关之前,由我动手,出关之后,老弟可自行定夺,事成请将人头送至银冰鬼域。

一言为定。

九幽天魔击掌说。

银冰老叟也击掌三下,说:一言为定,老夫也要行道江湖找那老匹夫。

如有消息,请转信怀玉山下,老夫自会收到。

再商量一些细节,银冰老叟方匆匆走了。

九幽天魔等银冰老叟走后,方对乐夫子说:夫子,你对我这一步棋看法如何?乐夫子淡淡一笑,若无其事地说:公子爷雄才大略,所行之事自有远见。

但属下认为,有两事公子爷必须有所准备。

说来听听。

其一,目下朝廷君昏臣奸,大明气数已尽,天下民穷财尽,外无可战之兵,内无抚民之臣,张教主起事之后,至少在三年内,所领的全是些乌合之众,万一金国大兵入关,人强马壮,坚甲利兵,乌合之众决难支住,江山决非张教主所有,公子爷如何自处?其二,公爷招致外兵,即使事成之后,亦将遗臭万年,公子爷是否想到?哈哈哈哈……九幽天魔朝天狂笑,笑完道:夫子多虑了,金国边夷有多少人?凭他们区区三五十万人,能统治得了中原万里江山?迟早他们会被吞掉,何所俱哉?再说,大丈夫不流芳千古,何妨遗臭万年?眼下中原武林大势,外有桐柏山祥云堡雄峙武林,内有魔怪鬼妖各自称雄道霸,我九幽天魔如不抓住机会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这一辈子永不会出人头地。

夫子,武林大势你了如指掌,也是以你为主与张教主联手大举的,今天为何却说出这种话来?乐夫子仍然漠然地笑。

中发话:不错,属下认为公子爷将可大展宏图。

但属下对请入外兵之享颇为不苟同,哦!公子爷亦非常人,行事非我等凡俗人所能预测,属下不敢多说了,目下是否立即进行下月初一之事?花魔突然站起,接口道:我反对堡主下月初一的举动。

怎么?白夫人的意思是——九幽天魔讶然问。

花魔哼了一声,大声道:要想大业告成,必须收买人心。

阁下竟在明暗中展开锄除绝尽江湖朋友的血腥手段,岂不是自己挖墓?乐夫子也忽地站起,沉声道:白夫人此言差矣!不先除去阻路之石,岂能开阔坦途?你知道咱们上月夷陵州之分坛,是如何被官兵所抄的?那就是当阳县的一剑双奇古老匹夫做的坏事;他不但带荆州门的荆门五虎出面,更通知了夷陵州官兵,在一天一夜之内,咱们夷陵州分坛土崩瓦解,三千副甲胄一万张强弓全被抄出,耿分坛主逃身至长阳,想隐入梅子十八关抄道至——夫子!九幽天魔沉喝一声。

乐夫子激动得神情一冷,假使九幽天魔不及时发声喝止,大概他会将九幽魔域位置透露出来。

他顿了一顿,冷笑一声道:一剑双奇胆大包天,追至梅子十八关残杀耿分坛主,荆门五虎又率人追入西陵峡,杀了副分坛主以下高手十八人,尸沉大江,损失惨重。

花魔转过话峰问道:眼下祥云堡怎么样?九幽天魔面色一冷,阴楚楚地道:一年来,他驱逐了张教主的两次使者,赶了在下三次派去的说客,眼下闭堡不问多事,上次穷酸跑了一次祥云堡,听说许小辈夫妇有传侠义柬的念头,明春上元进击祥云堡,本是在下故意放出的谣言。

谣言?那你不是故意寻老娘开心?花魔不悦问道。

呵呵!白夫人稍安勿躁,在下会及时传往贵城,决不会令夫人的手下白跑一躺,眼下既然你我巧遇,不信在下么?公子爷,不可!大总管急急出话阻止。

乐夫了却淡淡地一笑,道:白夫人也是参与者之一,不是外人,岂可相骗?愚意认为白夫人有事先知道的权利。

花魔冷笑道:原来你李堡主竟然把我花魔当作小孩,玩弄在指掌之间,走!你打错了主意,今后,你再也休想我助你一臂之力,岂有此理!?九幽天魔抱拳一揖,笑道:白夫人请谅解在下的苦衷,兵不厌诈,在下重任在身,不得不权宜行事。

况且,在下亦未隐瞒夫人,这次东海之行,主要是想将实情面呈,可惜夫人恰好远离东海,途中相错未能幸会!说!你到底要什么花样?透出的消息说是明春上元节,在下却要在年底。

冬至日,是最长的一夜。

乐夫子抢了接口。

还有多久?冬至日是十一月十四,离今天还有一月零五天!九幽天魔转向花魔,往下道:那天,二更天开始动手,咱们要他们长夜漫漫永远见不到天明,除去祥云堡的许小辈夫妇,武林群龙无首,不但不会再有人出头称雄,更可诛歼,白夫人,届时尚请鼎力相助!如果再有改变,不必再找我东南香主的人了!花魔悻悻地说。

不会更改了,准于冬至日动手,务请先两日前到信阳州相见,信阳分坛自会通知在下相迎,安排大计!好吧!依你。

花魔毫不迟疑地应允。

在下先从饶州府下手,暗中走一躺桐柏山,先观察形情,早作安排,白夫人是否愿结伴一行?不,妾身另有要事,请!娘,我愿意随李堡主走一趟,见识见识!久不开口的如霜插口。

九幽天魔哈哈一笑,道:欢迎。

既有姑娘同往也好,先察看祥云堡的情况,有备无患。

这!这!花魔摇头,似乎委决不下。

白夫人,请放心就是。

祥云堡中,在下于两年前便已派人前往卧底,此次前往踩探,决不会有凶险。

令爱如果认为孤身一人不方便,在下另有一批眷属随后跟往,白姑娘可以与女眷结伴同行,保证万无一失!花魔用眼光向女儿询问,如霜却道:霜儿是男装,何所惧哉?与李堡主同行,相信定万无一失!花魔沉吟半晌,方点头道:好吧!反正冬至前两日我可走到,你不必回东海了,可随李堡主到信阳相见。

我走了,孩子,小心保重啊!娘多保重。

如霜的声音有点凄然。

花魔向众人告辞,率领侍女走了。

九幽天魔向大总管上官唯真举手示意,说道:走!饶州府。

人群分散移动,九幽天魔带笑向如霜伸手虚引,笑说:白姑娘请,等会儿打尖时,再与姑娘引见贱内。

李夫人来了?如霜讶然问。

不是!是二房!李堡主想必……在下共有三房妻室,不必奇怪,走!九幽天魔第一眼便对如霜动情,但他沉得住气,自始至终保持他的尊贵和风度,甚至并未对如霜多看一眼,他与那些急色完全不同。

如霜乍见九幽天魔,被他的气宇风标迷惑了,她不相信这位文质彬彬,潇洒俊逸的青年书生,会是宇内大名鼎鼎九幽凶魔堡主,甚至还对他生出好感。

可是,静静听完九幽天魔阴谋,她对九幽天魔好感完全消失了,二堡主害死春虹的仇恨涌上心头。

她表面上不露声色却在心中发誓,她要亲手杀九幽天魔,越快越好。

所以毅然随九幽天魔结伴,仇恨之火在她体内燃烧,强烈报复愿望驱驾住她,使她生死置度于外不再想到任何后果。

仇恨之火并未使她丧失灵智,她心也在打恶毒主意,要在可能机会里,把九幽天魔的阴谋公诸天下。

可是,她毕竟是一个单纯女人,年岁太轻,激情强烈得掩盖了理智,等不到她另一个念头成熟,机会一到,她便被单纯复仇念头所占有,终于一败涂地。

一行人翻越山区古路,向饶州府奔去。

另一面,广信至南昌官道中,春虹改头换面,踏上了至南昌的旅程。

他的百宝囊中,有夺色魔的不少珠宝和首饰。

经过家破人亡惨痛经历,他象是换了一个人,性情大变,仇恨之火在体内疯狂燃烧,有难以描述的悲痛和哀伤的心情。

在广信城中,他将一些金珠换了金银做盘缠,换下了白色衣衫,披上了一袭青道袍。

绝尘慧剑是沙棠木所造,剑在游方道士身上带着,切合身份。

从此,他以游客道士的身份,出现在江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