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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仗剑追鬼王

2025-03-30 07:13:28

春虹狂追泰山鬼王,他的轻功虽比泰山鬼王高出一两成,但竹林中追逐一场,左折右旋不易靠近,有几次几乎追错了方向。

追到腥臊岩下,细算不错巳接近至五丈内了,小道又出现。

泰山鬼王慌不择路,只知道后面有人穷追,有多少人他却搞不清楚,真力将竭难以为继了。

前面大溪阻路,溪对面还是腥臊岩,溪水形成三座十余亩大,深入见底的深潭。

溪下游向南折,从两山之间流过,两山之间搭了一座石墩木架大桥,这便是仙人桥。

左面,入山小径绕腥臊岩下,再延向仙桥。

泰山鬼王气喘吁吁,到了岩下,他本想向东逃命,可是,那是一处小径弯曲部,弯曲半径相当大,而且左右的水田个干了,通行无阻。

假使他向左绕,连躲闪的地方都没有,决跑不掉,腥臊岩下竹木甚多,事急可能转折逃命,不致被人很快的追及。

巳无暇思索,折向右折,奔向腥臊岩。

春虹脚下快极,纵跃如飞,近了,接近至三丈内沉声大喝道,泰山鬼王,除非你能土遁,遁入阴曹地府。

泰山鬼王到了潭旁,绕潭向左折。

春虹已算定他要往左折,先一步折向截出。

泰山鬼王好似鬼,突然回头反走,绕潭向右狂奔,奔向仙人桥方向。

仙人桥的两端,五名大汉刚踏上桥头,居高临下看得真切,立即急掠过桥。

泰山鬼王到了桥头,后面的春虹已到了后面不足丈二了。

他委实难以支持,突见桥下有人影,定神一看,不由大喜过望。

他不走了,走也力不从心,往侧一闪,砰一声将盛人的大囊扔下,拔刀出鞘。

春虹未料到对方有这着,刹住了脚,纵下桥头,泰山鬼王反而到了背后。

泰山鬼王朝来路瞥了一眼,小径中空荡荡的,除了春虹之外,没有第二个迫来,心中大定,火速吸入了一口长气,调匀呼吸准备一拚。

哼!春虹恕吼,回身反扑。

泰山鬼王被迫得无名火起,看清原来是擒住金甲神的人,大吃一惊,举钊大喝:且慢,你为何追我。

春虹在八尺外止步,冷笑着问:说!你是不是九幽天魔的爪牙?泰山鬼王用缓兵计,要等桥下的五大汉赶来,冷笑一声:江湖道上,谁不知我泰山鬼王柳某人是独行大盗?你问九幽天魔有何用意?葛春虹一步步迫近,厉声道:从实道来,贫道留你一命。

放你娘的狗屁!你他XX的是啥玩艺?在下不知九幽天魔是谁,你也不配问。

据实回答。

去你的娘!泰山鬼王怒吼,原来五大汉快到了。

春虹一声长啸,赤手空拳扑近,双手张开饥鹰搏兔身法扑上,不在乎光芒闪闪的长剑。

泰山鬼王已调和了呼吸,争取了时辰,见春虹胆敢赤手空拳进扑,只气得七窍生烟,一声怒啸,剑上突发风雷,招出电闪,挥出五剑之多。

葛春虹心细如发,他并非大胆轻敌,而是另有绝着,逗引鬼王怒火攻心,乘机放手一拚。

锲入袭来的剑芒之中,恍若电光一闪。

铮铮暴响震耳,剑形分合。

啊……泰山鬼王的厉叫声,从剑影中传出。

剑气爆散,泰山鬼王人向前扑,他偏一剑裹在剑中,贴地疾滚,凶猛地滚向舂虹的下盘,洒出不少血珠。

春虹从剑影光球上空纵越,顺手招出神龙掉尾。

铮一声击中了脚下剑芒形成的光球,光球乍散,泰山鬼王的长剑断了寸余长的剑尖,人已滚出丈外,站起撒腿便饱,窜上了桥头,他右胸前鲜血如泉涌,脸色如厉鬼,侧垂着断剑,窜上桥头,身形一晃,几乎扑倒。

春虹不等身形落地,半空中大转,脚尖下点,点中了泰山鬼王丢落的大包裹,在凌空急射,扑向桥头,鱼龙反跃法,他巳练化至不可能的境界。

桥头奔来的几名大汉,被他这—手惊人轻功吓的目瞪口呆,脚下一缓,惊叫出声。

春虹脚下点的真巧,恰好点中许姑娘被制的亲门穴,悠悠苏醒。

泰山鬼王右胸挨了不轻不重一剑,真力将竭的时候,怎吃得消?一顿之下,身形还未站稳,春虹已飞射而至,沉喝入耳,如在项后出声:哪儿走?站住!他心胆俱裂,再次前扑,向旁急滚,断剑也全力挥出护身。

春虹脚踏实地,绝尘宝剑飞点。

手下留情!暴喝声及时传至,是五大汉之一出声大喝,同时飞掠而至。

铮!泰山鬼王的断剑又断了一段。

唰唰唰!春虹连挥三剑,最后一剑将疾滚的泰山鬼王的左腿开了一条大缝。

剑尖在泰山鬼王的胸口停住了,冷叱震人心魄:蝼蚁尚且贪生,你岂可无故枉死?泰山鬼王绝望地长叹一声,闭上鬼眼躺着不动,猛挫钢牙,恨声道:你下手,柳某人今天栽了,任何消息你休想从我泰山鬼王口中得出。

五大汉已先后到了,全不敢上前,在丈外一字排开。

先前叫手下留情人抽口凉气道:道爷,怎么回事?清平世界公然杀人,不对吧?这人自称是泰山鬼王,定是江洋大盗,何不将他交与官府究办?春虹向五人瞥了一眼,心说:一个比一个长得凶猛狞恶,看来非是善类。

五大汉年约四十上下,一个个虎背熊腰,高大凶猛,豹头环眼,满脸横肉,暴戾之气迫人。

中间发话的人,生有一张鲶鱼嘴,金鱼眼睛中带着凶光,大八字胡,在凶暴狞恶中,透出三分愚蠢气。

诸位不必管闲事,贫道的事自有主张。

春虹心平气和地答道。

鲶鱼嘴大汉抱拳一礼,哈哈笑,上前一步道:在下南京安庆府五义老大翻江龙田祖义,请教道长,上下如何称呼?安庆五义的大名,春虹没听说过,他剑眉略轩,道:贫道松明,诸位在何处得意?安庆五义是长江大大有名的水贼,但在陆上的江湖朋友中,知者不多。

翻江龙从春虹的语气和年轻的外型上,已看出是一个初出道而不是出身名门大派的毛头小伙子。

哈哈一笑,信口胡扯道:敝下身在公门,在府衙混口饭吃,此次到贵溪办案,要捉一个绰号金甲神的姓白教民。

春虹哼了一声,道:诸位不必为那家伙跋涉关山了,金甲神已被……不必提了,诸位请便。

翻江龙指了指泰山鬼王,道:这家伙定不是好人,何不交与在下解上宫府究办?呸!少管贫道的闲事。

春虹凶狠地叫。

翻江龙手一抄,拔出腰中分水刀,青芒如电,冷气森森,大喝叫道:皇法条条不容情,决不许私下处治!你们走还是不走?春虹抢着道。

翻江龙喝道:私治人罪,罪不可恕,不将人交与在下,连你也擒下送官府究办。

声落人到,一刀斜挥,刀带风雷之声,功力是十分深厚,赫然是一高手,不像办案的官差。

春虹脚尖疾跳,制了泰山鬼王的章门穴,冷叱道:不许踏进一步。

铮一声暴响,分水刀被剑震出偏门。

接着剑影飞腾,跟踪追击。

仙人桥宽约丈余,足够施展,安庆五义的其他四人,几乎同时拔刀剑向前冲,同声道:小杂毛,你敢拒捕? 纳命!声落同一时间,春虹一掌击中田祖义左肩,翻江龙惊叫一声,人落在水中。

一名大汉惊叫—-声,向同伴叫:我下去救大哥,你们务必擒下这无法无天的小杂毛。

说完,人往下跳,噗通通!水花四翻。

桥面看不见桥下的事,其实翻江龙并未跌水中,春虹以为他被打下水去了,而翻江龙站在桥下的方木柱上,示意同伴跳水掩饰举动。

他利用桥下的木柱,移向泰山鬼玉躺着的地方。

其中三人鬼叫连天,一剑二刀向春虹疯狂挥砍,一面怪叫,示下面后退,引春虹离开泰山鬼王。

春虹不知有诈,果然挥剑追进,先将这三个讨厌家伙赶走,方可将泰山鬼王带走拷问九幽天魔的消息。

桥头,人包裹中的许姑娘早巳醒来,但穴道初解,而中途被人扛走了好半天,想立即破囊而出也力不从心。

她在囊中运气行功疏通径脉,耳中却将桥上人的对话听了个字字入耳。

当她听出春虹的口音时,喜极欲狂,但春虹通名却自称松明,一再自称贫道,却令人大惑不解。

为了急欲知道底细,她加紧行功,总算在紧要关头破囊而出。

桥下,翻江龙快接近泰山鬼王躺倒之处了。

嘶嘶两声裂帛响,许姑娘突然破囊而出。

翻江龙的上身突然从栏外上升,右手猛扔,三把歹毒的飞鱼刺,来势如电,射向不远处挥剑赶人的春虹后心。

同时,他翻越栏杆而进,伸手去抓泰山鬼王。

许姑娘第一眼便看清眼前的景况,她从在双方的对话中知道泰山鬼王已被口音极似春虹的老道所制住。

相距不足五尺,她一眼看出躺在桥上的灰衣人,正是擒她的泰山鬼王。

她着急地大叫:春虹哥,小心身后。

她的大叫声,叫掉了翻江龙的命。

春虹事实上在飞剌到达前,无法听到许姑娘的警告声。

他从三个恶贼的眼神和举动中看出了危机临头。

翻江龙打出飞鱼刺,三名贼人岂敢仍站在暗器的飞行路线上?不约而同左右一分,并向前方急退。

他们眼中的喜悦光芒,与奇异的举动,逃不出春虹的神目,向右前疾闪,追逐右前方的两名大汉。

同一瞬间,姑娘的叫声到了,第一声入耳,春虹已转身扭头向后看,看到了连珠飞射恰到身侧的三把怪异暗器,然后才听清春虹哥三个字。

举剑一挥,打掉最近的一枚飞鱼刺,人如闪电激射而回。

翻江龙已抓起泰山鬼王,刚向后撤。

许姑娘月白色的路影,也正向桥中抢到。

翻江龙被许姑娘的大叫声所吸引,扭头向姑娘注视,一面抓着人往外退,正想超越桥栏,却忘了看飞鱼刺是否已经将春虹击中。

着!春虹大吼,绝尘慧剑脱手而飞。

他对翻江龙所自报的官差身份根本不信。

江湖人在外表上有一种瞒不了人的奇特气质,一看即知,所以他剑下绝情,飞剑遥击。

翻江龙活该横死,他只顾留意奔来的白衣小姑娘,做梦也未想到三枚飞鱼刺全部落空,剑到,他毫无所知。

大哥快躲!其他三名大汉厉叫。

一切都太晚了,三名大汉的厉叫声传到,人已经中剑。

翻江龙只听见一声着,那是春虹的叫声,他扭头一看,怪异的剑影入目。

他假使丢掉泰山鬼王,也许不会枉死,但他却一声大吼,将泰山鬼王向侧猛带,贴身扭转,想用泰山鬼王挡飞来的剑影,便慢了一刹那,剑过无声,擦泰山鬼王的右胸而过,贯过他的右肋,入体尺余。

啊!他发出一声凄厉惨叫,便呜呼哀哉了。

三大汉同声怒啸,各打三枚暗器,六枚银镖,三枚袖箭,向春虹的背影集中。

春虹到了翻江龙身旁,抓回绝尘慧剑。

小心暗器!姑娘惊叫。

春虹一声暴喝,大旋身抖出一重剑网,左手巨掌连探,无量神罡以洪水怒涛的声势进发。

风雷声贯耳,厉啸声刺耳,九枚暗器全被震碎,雨点似的反向激射。

桥左,腥臊岩进入山区向南折的方向,出现了一群锦衣大汉,最先的,赫然是神水堡包少堡主。

一群人折过岩脚,便看到桥上的景况,相距已不足两丈远了,他们是在山区中搜索许姑娘失望而回的人,碰上了。

春虹穿了道装,包少堡主还未看出,却看清穿月白劲装的许姑娘背影,—声长啸,飞掠而来。

春虹听到啸声,扭头一看,立即无名火起,他感到浑身血液沸腾。

但他到底不是笨蛋,同时看清了奔来的许姑娘,有姑娘在,他不能任意胡为。

神水堡的梅花神弩和神水腐骨箭厉害,为姑娘的安全着想,这一口怨气必须压下。

小妹,过桥!他沉喝。

姑娘一听小妹二字,笑喜欲狂,喜悦地叫:谢谢天,果然是大哥。

春虹挟起泰山鬼王,冲向脸无人色的三名大汉,喝道:跟我来,等会儿再说。

大哥,教训那包小畜牲。

姑娘还不想走。

春虹在这刹那问,已接近三名大汉,长啸震耳。

绝尘慧剑吐出道道光芒。

三大汉心胆俱裂,突然怪叫一声,凌空纵越桥栏,跳水逃命。

包少堡主与八名锦衣大汉街尾狂追,双方保持十余丈距离,无法拉近。

姑娘奔在前面,她的轻功不错,可是受制过久,脚下用不上全力,春虹只好在后面断后,即使如此,包少堡主想追也难上加难。

过了仙人桥,小径渐向北转,这是到贵溪城的路,走不得,姑娘到了一处三岔路口,不管一切,走向左边折入山区的小道。

奔了三里地,后面的包少堡主穷追不舍,而肋下的泰山鬼王右陶的剑伤,却愈来愈重,再不停下来上药,支持不多久啦。

翻江龙死了,逃走了的三大汉从溪岩下端上了岸,立即在怀中取出一个竹哨,发出一声声奇异怪鸣。

不久,山区中传来同样的哨声回鸣。

姑娘往南急走,不久便进入连绵起伏的山区。

小径进入—座山谷,谷中杂树丛生,松柏参天。

小妹,先避开小径。

春虹低叫。

大哥,往哪儿走?姑娘问。

往右,进入那座古松林。

话落,前面小径弯曲部,山嘴旁转出一群黑衣人。

姑娘往右一折,越野急走,钻入矮林中,向山脊上的古林急掠。

后面,包少堡主转过山出谷,前面不见姑娘和春虹,只看到远处转出山来的黑衣人。

左右矮林密布,弄不清姑娘所走的方向,仍向前狂奔。

黑衣人也未看到春虹两人的身影,双方在半途相遇,黑衣人中,先前两名是一对貌相相似的年青人。

剑眉虎目,玉面朱唇,不但身材魁伟,而且英俊绝伦,年纪都在二十上下,黑劲装显示他们不凡的气宇,背上的宝剑也显出他们定然是了不起的青年高手。

包少堡主到了十丈外,缓下身形道:是大公子昆仲么?黑衣人站住了,后面八名大汉右左一分。

左首青年人淡淡一笑,颌首为礼,傲视苍穹的气宇,显然是个自命不凡的人物。

举手挥了挥,两侧的八名大汉退下了,向掠来的包少堡主道:哦!是志坚兄,走得如此匆忙,有何贵干?包少堡主一行九人在三丈外停步,包少堡主脸上有焦急的神色,问:书麒兄,可曾见一名老道和一个白衣姑娘么?大公子书麒摇头道:不曾见过,兄弟刚要到贵溪城,他们是——不久前在仙人桥上,安庆五义的老大横尸,是那老道所为,至于那白衣小姑娘,则是心如师太的弟子。

中麒脸色一变,道:兄弟已接到竹哨传来的警讯,不知为了何事,原来如此,那两个男女呢?向这条路奔来了,刚绕过山嘴便失去了人踪。

书麒向西面山林一指,说道:志坚兄,咱们分开来搜,我兄弟往西。

兄弟往东,走。

包少堡主领人急掠。

西南,也就是春虹走避的方向,走下山腹,春虹将泰山鬼王丢下,一面叫小妹,等等。

一面叫,一面脱掉道袍。

山下,书麒兄弟八名大汉,正以奇快的轻功向上搜来,十个人横列,每人相隔约有三尺左右。

包少堡主往东山头搜,一名锦衣大汉一面走,一面问:禀少堡主,那丫头往西逃可能性大些。

怎见得?既然有—名老道同行,八成是龙虎山的老道领她入山逃命,西面正是至龙虎山的大道。

不一定,他们怎敢从大道逃往龙虎山?那两位年青人是谁?大汉转过话峰问。

不能告诉你。

包少堡主神秘地说。

少堡主,为什么?为什么?哼!因为我也不知道。

昨天父亲替我引见,只说他们是大公子书麒,二公子书麟,姓什么却没有说,父亲也不肯说。

他们似乎傲态凌人。

哼!对家父他们也如此。

堡主名震天下,怎容许他们如此狂傲?那是家父的事,不许你横加议论。

是,属下错了。

大汉认错,不再往下问。

他们往上搜,山脊不高,片刻便到了山顶,一无所获。

正当他们想继续向东搜寻时,后面西峰传来了啸声,包少堡主转身注视片刻,突然道:下去,在西峰,大公子兄弟发现了。

一群人疯狂地向回路急奔,速度惊人。

春虹在光天化日之下,想脱出对方的追逐,事实上有困难,因为姑娘的轻功并没有达到炉火纯青之境。

他脱下道袍,撕掉下摆,递给姑娘道:小妹,穿上,你的白衣太显目。

姑娘匆匆穿上,撕掉长衣的袖子,笑道:我成傻子了,大哥。

她还在开心呢!春虹却急得头上冒汗,因为泰山鬼王已在吐白沫,胸口伤势恶化了。

他制死了泰山鬼王创口附近的经脉,抱起人急急地道:小妹快走。

这个半死不活的人要来有何用处?姑娘问。

他是九幽天魔的爪牙,我要从他口中伺出消息。

泰山鬼王吁出一口长气,虚脱地道:老道,你不必枉费心机,九幽魔域的人,你决不会问出任何消息。

春虹站住,道:你只要说出九幽魔域在何处,在下决不要你的命。

泰山鬼王吃力的摇头,惨然地道:不,不可能的,老道。

你不是活腻了吧?世上比死还难的事多着哩,九幽魔域的人如果被人揭穿了身份,惟死而已,死可以解决了一切;如果不死,留在魔域身的家小,他们的下场是可以想象的。

即使你不杀我,我泰山鬼王已注定和阎王爷做伴。

你说了之后,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有人知道。

泰山鬼王惨然一笑,笑得比哭还难看,说道:揭露身份的七煞剑客未死;安庆五义仍有门人活着,还有……唉!不说了,给我一剑,九泉下我感你的盛情,即使将我挫骨扬灰,我也不会向你透露一个字。

奉劝你放明白些,九幽魔域的人没有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即使你找到九幽魔域,千军万马也进不了雷池,你不必枉费心机。

春虹一咬牙,从枝叶的空隙中,看到下面快搜上的黑衣人,向姑娘道:走!到上面再说。

他抱起泰山鬼王,两人向上急掠,泰山鬼王的脸色大变。

两人携手飞掠,小姑娘把他挽得紧紧的,春虹一面走,一面问:小妹,你为何不跟心如前辈去?我……姑娘期期艾艾地答。

你又偷跑的?大哥,别胡说好不,我不过溜走而已,谁偷跑了?溜走就不算偷跑?你真不知利害,万一有了三长二短,令尊令堂唉!你该珍惜你自己,你到贵溪来有事么?我……我要到广信找你,到了贵溪,碰上包小畜牲父子,被他们追入山中,好不容易逃出了魔掌,却被刚才那死鬼乘我歇息时,在后面点中了章门穴,剑丢了,百宝襄也被另一个恶贼带走。

其实也怪我大意,不该在他们潜伏的地方歇息,怎不糟糕?你到广信急寻我怎可能?唉!目下我已是家破人亡的人,去寻我有事么?春虹的语气凄然,充满了无可奈何无比愤恨的情感。

姑娘心中凄然,无限幽怨地道:大哥,我只想寻你做伴儿,你可记得常山一别,我所说的话么?从初见时,我感到我们毫不陌生,似乎你是我多年相处的伙伴,你让我想起我并不是一个江湖侠女,是一个需要你保护和关心的弱小女子。

大哥,也许我太过于……太过……总之,我多希望和你并肩行走江湖,多希望获得你的关心和照顾,大哥,求求你,别让我走,我多希望能替你分忧,能为你尽力。

春帆大哥哥目下怎样?他死了。

春虹咬牙切齿地说。

老天!他……他……他死了。

春虹一字字的接口,又道:死在花魔之手,还有如霜那贼人!如霜?可是那白姑娘?是她,那该死的贱女人,火烧枫林村!他将枫林村毁灭的事简略地说了,最后痛苦地叫:不!我和她先是称兄道弟,之后更……更……唉!不想她竟是这种蛇蝎女人,我……我……我恨不得吃她的肉,剜出她的心肝看看是什么颜色,这……这天生淫贱母狗!泰山鬼王这时口中血泡不再冒,呼吸渐止,颊上的肌肉,仍呈现着渐渐痉变的观象。

到山脊,春虹突然站住,摇头苦笑道:他这人总算很了不起,九幽天魔的手人下不可轻视。

泰山鬼王的呼吸已经停止了,瞪大着怪眼,脸上的肌肉仍未放松,胸口剑伤已不在流血,身躯渐冷。

春虹将人往草中一塞,向姑娘道:再往上走,看看来的黑衣人是谁,可是包小畜牲的党羽?他将从泰山鬼王腰中取来的暗器囊打开,一一检查其中什物,取出十二枚铮亮银镖,丢掉囊袋,将镖插入自己宝囊的外层插袋上,向姑娘道:小妹,与神水堡的人动手,最好别近身拚命,用暗器逐个消灭。

好,大哥,我听你的,但最好活捉包小畜牲,他把我追惨了。

春虹伸出左手道: 小妹,我带你走。

姑娘正求之不得,喜孜孜的挽了他的虎肘,笑道:快走啊!我知道你轻功了得,在常山你说走便走,我可不行。

春虹又谈及白如霜之事。

姑娘大吃一惊,脱口叫:老天,这怎么可能?她和我共建蟠龙山的坟墓,为了你的死讯,她不但痛不欲生,而且身心,几乎一蹶不振,对你可一片痴情。

她将云嵝山灵山洞至如霜离开蟠龙村的经过一一说了。

春虹当然不信,道:你不说她是花魔的女儿?你不说她是包少堡主的未婚妻子?花魔万恶不赦的淫魔,但她的女儿并不一定也是天生淫贱的女孩,大哥!她和花魔火焚枫林村,杀我的大哥和三弟,这也是不可能的事吗?这……这……大哥,你曾将家世告诉她了?不曾。

她也许不知道她母亲的内情,以致做出这事。

大哥,下次见到她时,平心气静地问问底细,好么?她极力为如霜辩解。

春虹瞥了她一眼,他看到姑娘满脸泪痕,他想:这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小姑娘,她还未受到仇恨之火的锻炼,她不是走江湖的人,但愿她无忧无虑地过一生。

他站下了道:我非找到她不可。

姑娘紧倚在他身侧,拭掉泪痕道:大哥,包小畜牲可恶,三番五次计算我,见到白姑娘,我求你先不必下手杀她。

好,我答应你,我只须问问她便成,动起手来我也不要她的命。

姑娘笑了,在他肩上印了一吻,笑道:大哥,谢谢你。

为何谢我?白姑娘曾经救过我,我多希望她是无辜的呀!下面,吼叫声刺耳,发自先前泰山鬼王横尸的地方,大概尸体已被人发现。

这儿是山脊线上茂密的松林,古松参天,林下还有短短的丝状小草叶,从原地落叶松中伸出头来,顽强地在没有阳光的林下生长,春虹退到松林的西端,后面是荆棘丛生的矮林,视野仅及三五丈的杂木林,他向林中指,道:这是退路,小妹,你在这儿等我。

你干什么?我到松林中和他们一决。

不!我要和你并肩联手,有难同当。

春虹略一沉吟道:好吧!万一分手,这一带会合,但希望你不可远离我左右,不可贪功急进。

他们回到林中,严阵以待,姑娘并未料到自己的危机。

包少堡主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世,岂会轻易放过她?谁敢保证包少堡主能缄口不将她的底细告诉别人?包少堡主虽未将她的底细向旁人透露,但他的父亲屠龙客包秋山,却早巳向书麒兄弟透露了消息。

所以书麒一听包少堡主说许姑娘是心如师太的门人,脸色一变,狂喜的向上搜,志在必得。

书麒兄弟发现了泰山鬼王的尸体,大惊失色,追人之心更切,立即仰天长啸,召集附近的人,啸声引来了包少堡主,等兄弟俩追到山脊松林,包少堡主九人已越过山下小径,向山上急射。

书麒抢入松林,远远的,看见春虹双手叉腰屹立在林中,旁边是穿了破道袍的许姑娘,下身的白灯笼裤瞒不了行家,一看便知道换了春虹的道袍。

春虹里面穿的是蓝色直裰,绝尘慧剑插在腰带上,站在那儿纹风不动,冷然盯视着掠来的十个黑衣人。

近了,书麒兄弟的轻功如同流星移位,奇快无比,在十丈外双方已可见清面貌了。

唔!这两个年轻人仪表非凡,恍如玉树临风,可惜傲气凌人,确是美中不足。

春虹暗想。

书麒举手一挥,八名手下,左右一分,片刻,便将林中包围,将春虹两人围在核心。

所有的人全站住了,八名黑衣大汉凛然站立,虎视眈耽。

春虹屹立如山,冷然注视着五丈外的书麒兄弟,姑娘手中持了一段松枝,缓缓转身向后戒备。

书麟看了春虹不惊的神情,也有点心凛,稍候,沉着的,极有风度地向春虹一步步走去。

气氛紧张,双方愈来愈近。

春虹仍然屹立如山岳,虎目不眨,注视着傲然走近的书麟。

书麒在丈余外止步,嘴角泛浮着傲然的微笑,俊目神光如电,也目不转瞬的盯视着春虹的眼神。

两人都不想开口,像两座石人。

许久许久,书麒终于不耐,脸上逐渐换了怒容,春虹那冷静的神情激怒了他。

哼!勇气倒是够了。

春虹没理他,只嘴角一牵动,脸上出现一丝冷傲的笑容,不回答对方的话。

书麒年少气盛,眼高于顶,目空一切,这时遇到沉静的春虹,他的怒火逐渐上升。

他跨近两步:冷冷地问:尊驾高名大姓?春虹冷冷一笑,问:你问谁?自然是你们。

你很骄傲、自负,很不懂礼貌,年青人。

书麒忍憋不住,大吼道:小子无理!春虹手轻摇,笑道:不必大惊小怪鬼叫连天。

年青人,咱们似乎很面熟,你自己先通名再问岂不甚好?他对书麒确也有面熟的感觉,似乎曾在哪儿见过,至少这人与从前见过的某个脸貌相似,所以说面熟,可是,他却又想不起像谁。

书麒一怔,稍顿又狂怒地道:我,宇文书麒!春虹脸色一驰,换上了笑脸,抢着道:哦,宇文兄,有一位宇文书韵姑娘,可是兄台的姐妹?书麒愕然一怔,但脸色不变,仍然笑道:天下间姓宇文的人,为数不少,阁下误会,在下不认识什么宇文书韵。

春虹剑眉紧锁,道:兄台的脸貌,确与宇文姑娘极为相像,贫道松明,但目下道装已卸,便叫……叫……?他本想将姓名说出,但记起死去的疯丐叮咛,他不可乱通名号,吐到口边的话便咽了回去。

阁下无名无姓?书麒无礼地问。

不是很好么?宇文兄,但不知兄台带着贵同道对贫道加以包围,请教所用何意?下面的人可是尊驾所杀的?请教,兄台与那人有亲?有故?书麒稍顿,哼了一声道:无亲,无故。

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杀人,身在侠义道门中,岂能不问?峨!原来如此?那人叫泰山鬼王柳顺,一个江洋大盗,施主既然自认是侠义门人,也管这桩闲事?宇文书麒被春虹的语气所迫,有点难以抓牢春虹的错失,又一顿,片刻又道:死无对证,在下不信任一面之词。

春虹对书麒甚有好感,一是书麒人才出众,二是脸貌极像宇文姑娘。

他对宇文姑娘在枫林村先救鄱阳渔隐,赶赴火场援手的事永铭于心,自然而然,对脸貌与姑娘相似,姓名中有三个字相同的宇文书麒,发生了好感乃是人之常情。

他对书麒咄咄逼人的词锋一再退让,笑道:兄台既然不信任一面之词,请教有何高见?随在下前往找人对证。

书麒傲然地答。

很难,很难,贫道有事在身,恕难从命。

你不肯?正是此意。

施主请匆强人所难,还有折衷的办法么?书麟冷笑着举步走近:在下言出必行,除了缴出兵刃跟在下走之外,免谈。

春虹渐渐不耐,对书麒的好感逐渐消失,剑眉一轩,语气变硬了:阁下,不必枉费心机。

你说什么?贫道说,滚你的蛋!少管道爷的闲事,要不要贫道再说一遍?书麒大怒,手按剑把迫近至八尺内,大吼道:拔剑,在下只好制住你带走。

春虹屹立不动,将姑娘推开,冷冷地道:你上吧!等什么?书麒忍无可忍,哼了一声,电芒耀目,他手中的古剑已指在春虹身前,剑尖距春虹的胸口只两尺,剑身光华闪耀,冷气森森迫人肤发,好一把价值连城的宝剑!他目空一切,并未立即进招,傲然地道:一比一,接剑!按规矩,只消春虹的手触剑把,便可以抢攻,两尺距离只消送出剑尖,春虹决难拔剑出鞘招架,春虹不上当,开始向左徐移,一面道:一比一,可能你占不了便宜。

那一位兄台像貌与你相差无几,定然是你的兄弟,何不叫他一起上?书麒的剑尖,随着春虹移动,紧迫不放,一面道:胜得在下手中神剑,你足以在江湖横行用不着别人!呔!春虹沉喝,绝尘慧剑倏然出鞘,快逾电光石火,猛拂而出。

快!快得令人肉眼难辨,但见光华疾闪,人影突然分开,铮一声暴响,接着传出云山虎啸沧海龙吟似的震耳声,两人挨了一剑。

书麒向左飘出丈外,脸色倏变,凛然惊叫道:像是传说中的绝尘慧剑?你是在云嵝山获剑的葛春虹?春虹退了两步,举剑的手稳定似铁铸,说道:好剑!砍不损,振不折,锋刃毫丝未损,你的剑值得喝采,谁告诉你贫道叫葛春虹?遁客孤独余在云嵝山和你交手,他已传说江湖你是此剑的新主人。

春虹略一沉吟,道:不错,区区正是葛春虹。

书麒逐步迫近,冷笑道:你我手中都有神刃,正好放手一拚。

才一招,你已输了五分。

不见得!春虹神目如电,紧盯住对方的眼神。

书麒声出剑到,剑上光华形成一张网,迎面罩来,无数虚虚实实难以判断的对对剑影,像是千百颗亮晶晶的星星飞射而至,彻骨奇寒气流直迫出五尺外、迫得他护身的无量神罡似要溃散飞逸,同时,风雷之声震耳,划空突破气流所发的尖锐刺耳异啸令人闻之,心向下沉,不寒而栗。

这才是出神入化的剑道奇学,一剑赶一剑奇快绝伦,凶猛,狂野、神奥、辛辣,每一剑皆注入雄浑无比的内家真力,每一剑皆从难以预测的方向攻到,如同迅雷倏震,恍若惊电施威,似乎没有春虹还手余地,狂风暴雨似的凶泼野攻势主宰了全局。

春虹暗暗心惊,对方疯狂的抢攻,每一剑似乎都要制他以死命,对方分明欲置他于死地而甘心,为什么?这岂是为伸张武林道义的行径?同时,他对书麒快速狂攻的神奥剑法,感到心惊,这种剑法配上无坚不摧的神刃,威力更平空增了三成,即使修为超尘拔俗的高手名宿,也难以支持招架,所以横行天下称著江湖。

他凛然进攻,攻势太猛太快,甚至没有让他左右闪让的余地,只能直线的后退,即使直向后退,亮晶晶的寒星,连续飞来,似乎每一颗都直逼脸面胸腹,稍慢便会贯入体内,危机时现,情势险恶。

他狂野的封剑,但封不住,连退三丈余,只感到彻体生寒,难以看出对方神奥而凶猛的剑路。

总算不错,有惊无险,这三丈距离,似乎每一寸都是生死关头,每一寸都是入鬼分途的分界点。

书麒疯狂进招,连攻十二招三十六剑之多。

一旁的许姑娘大惊失色,不住发出她自己虚脱绝望的呻吟和尖叫。

她看不见春虹如何运剑自保,只看到满天遍地的光华巳将春虹罩住,惊得浑身都软。

另一青年脸上笑容然然,一步步走近,远远地便向随着春虹移动,脸无人色地向许姑娘叫道:在下宇文书麟,可爱的姑娘,你可姓许吗?姑娘大吃一惊,但凤目不敢离开在极险中后退的春虹,不敢回答,也不敢向书鳞分神注目。

书麟继续往前走近,又道:姑娘的芳名可是上静下雯?许姑娘,别闲着,你我也来松松手脚,丢下那松枝儿,在下陪你玩玩手脚,请教姑娘的绝学。

姑娘家学渊源,相信决不会令在下失望的啦!姑娘无暇理睬他,心惊胆跳地随春虹的退势移动。

激斗中的一对,快退到外侧一名大汉的身前。

春虹稳了下来,总算摸清了中麒的剑路,开始找空隙切入反击。

脚下的退势,逐渐的缓慢,了解对方的剑路他已逐渐把握取胜的时机。

局面逐渐改观,书麒已失去了绝对优势,狂攻四十二剑,只在春虹的右胯骨外侧和右肩外侧,留下两条仅裂衣衫的剑痕,制死春虹的机会消失了,他自已也知道。

距身后大汉还有丈余,大汉叉腰的手放了下来,大眼中冷电四射,右手徐徐伸向剑把。

姑娘不理会书麟,她见大汉的脚移动了,尖叫道:大哥,小心身后。

书麟突然一声长笑,飞射而至,叫声入耳,道:许姑娘,在下领教。

声到人到,大手伸出五指如钩,劈面便抓。

姑娘一声娇叱,树枝猛挥,一招罡风扫云击出,猛砸伸来的手肘,同时向左急闪。

绝尘慧剑突然涌起一道剑墙,他回敬书麒。

同一瞬间,身后大汉的喝声震耳:退回去! 此路不通!三个人影乍合,绝尘慧剑用上狂涛八剑,惊涛裂岸出手,从先前布出的剑墙中吐出,击猛的向外卷,招出,春虹的身形同时右闪。

铮铮铮!龙吟震耳,剑气飞腾,人影分三方飘开,地下的松针枯叶似被狂风所刮,八方激射。

书麒飘退丈二,辛辛苦苦迫进的三丈余,只刹那间便退出丈二左右,突来的变化,令他吃惊,止住退势,他额上掉下了几颗汗珠。

春虹在他的左方,站在那儿深深吸入一口长气,古铜色的俊面上泛上了怒容,手中的绝尘慧剑斜垂身侧,虎目中神光湛湛,沉静地,一字一吐地道:再迫人太甚,必剑尖沥血。

以后扑上的大汉退出丈外,手中长剑短了两寸,剑尖秃秃的,两寸剑尖不知掉到何处去了。

他不知厉害,一声怒啸,身剑合一飞射春虹,断剑化一道长虹,射向春虹的胸口。

不可!书麒吃惊地喝止,也向春虹扑去。

晚了,春虹屹立如山,大汉已经递出了断剑,春虹等着大汉扑来,残剑递到,他淡然地一笑,哧地一声轻响,他向剑下挥出绝尘慧剑。

大汉的剑被搭开,一声大吼,全力绞剑反震。

剑影一闪,人影错肩而过。

春虹的上身向右略一晃动,大汉巳冲过他的身左,传出一声闷哼。

大汉冲到春虹身后,上身向上一挺,脚下徐慢,当一声残剑坠地,右手不住颤抖,突然下垂,口中一声闷哼,刹住脚步,跄踉站稳,然后转身,想说话,但语不成声,左手按在右肩窝上,鲜血像泉水般向外涌。

这……这是什么剑……剑法?他吐出这句话,砰倒在地上挣扎。

春虹仍站在原地,虎目中神光似电,盯紧扑来的书麒。

手中的绝尘慧剑徐徐下降,剑尖前,几颗小血珠向剑尖峰顶中集,终于凝结成一颗大血珠,滴落地下的松叶里不见,剑尖前不见丝毫血影。

扑来的书麒到丈余左右,突然站住了,春虹那冷静神秘的神情,将他镇住,抽口冷气问:你杀了他?春虹目不稍瞬,冷冷地道:不!刺了他一剑,右肩井穴已毁,施救及时便可谋命,但右手这一辈子巳没有舞刀抓剑的机会了,叫你的兄弟住手,不必在一个姑娘面前卖弄。

书麟虽明知姑娘家学渊源决非凡手,但太过自信,且以为一个女娃娃练得再好也是枉然,所以敢赤手空拳和姑娘的小树枝对阵,满以为不消三两照面姑娘必将手忙脚乱束手就擒。

岂知他攻了十来招,姑娘不但不乱,小树枝反而威风,,应付自如。

他拳掌上所发的浑雄内家真力,攻不破姑娘树枝布上的铜墙铁壁,游走了五六回,姑娘不但足以应付而且攻多守少,用不着担心。

一名大汉入春虹及书麒间,向其兄弟瞥了一眼,将受伤的兄弟救走一旁疗伤。

书麒瞥了兄弟一眼,他恶毒的盯着春虹,狠狠地打量,他看不出春虹有如此绝学,更弄不清楚眷虹竟能一剑便将他手下击倒?他剑举起,碎步迫近道: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用不着管那丫头的事。

春虹的剑尖也徐徐升起,冷笑道:贫道警告你,再不知进退,欺人太甚,这一次你决难全身而退。

书麒以一声长啸作为答复,剑闪万道光华,凶猛的突然进扑,狠招大风起石贴身盘进光华向上疾升。

春虹不动声色,轻灵地向左绕步。

大风起石落空,书麒折向、变招,欺进,流云飞瀑转攻上盘,剑影附形疯狂攻进。

春虹却向右一闪,逐渐移向姑娘动手之外,他们避开身法极为高明,剑不及身决不闪避,让旁的人替他捏一把汗,看去危极险极。

他的剑始终垂在身侧,神目似电,脸上的肌肉牵动,神情出奇冷静,安详。

流云飞瀑又以落空,书麒羞愤交加,已难控制自己,一声暴喝,招出绝学花雨缤纷光华突然飞射到,全身飘荡,如虚似幻,其中飞起三五点致命寒星,射向扭着身形的春虹。

同一瞬间,姑娘一声惊叫,抛掉树枝向前扑入书麟的大手中,书麟的狂笑和叫声震耳:哈!倒也!倒也!也在同一瞬间,锦衣人影出现在林缘,包少堡主讶然的话声隐隐外传:咦!巫山神姥的落英剑法,失传了绝学花雨缤纷,竟在这小子手中出现了。

糟!姑娘的惊呼声,震惊了春虹的虎胆,便知书麟定然用下五门手法弄鬼,想救自己无能为力。

即将到来的凶险,激起了他的万丈豪情,救应姑娘巳成了目前唯一要做的事,但是擒下一个人为人质,方能抓住不被人制的机会。

宇文书麒的花雨缤纷攻至第七剑,春虹已退七步。

剑影飞腾中,响起春虹一声震耳长啸。

两名黑衣大汉看出了危机,同时怒吼挺剑飞扑而下。

包少堡主已到了十丈外,八名锦衣大汉也同时赶到。

剑气撕裂声尖厉刺耳,绝尘慧剑在光华如雨中驰骋如龙,绝尘三剑无双绝学出手,花雨缤纷应招瓦解。

铮风雷震耳中响起了一声铿锵金鸣,书麒的剑光华一闪,接着人向后退,退势奇急。

春虹跟踪出剑,唰唰唰!铮!绝尘慧剑行雷霆一击。

书麒的剑荡出了偏门,啊……他叫,向后退,左颊出现了一条血痕。

没有他闪让的时间,也没有他振剑自救的机会,另一道剑影以电射雷击的声势到了颈旁。

完了他绝望地想。

哎呀!包少堡主惊叫。

糟!擒住姑娘的书麟狂叫。

另五名大汉脸色大变,同向前抢扑。

近身的两名黑衣大汉赶上,到了春虹剑侧,双剑举起,要抢救在剑下等死的书麒。

几乎在同一瞬间,春虹的吼声如同天雷狂震:丢剑!书麒乖乖地丢剑,因为彻骨奇寒的绝尘慧剑已架在他的脖子上。

噗噗!他耳中听到两声闷响,感到脑袋一震,便人事不知,昏厥前的一刹时,他觉得身躯已凌空飞旋而起。

春虹先伤了书麒的左颊,先让对方丧胆,接着剑搁上了对方的脖子,喝声出,左手扬,而劈掌把书麒打昏,一把抓起旋身出剑,怒吼声就像天空中起一声巨雷:不怕死的上!啊!退去的人影发出凄厉的叫嚎,有人倒地。

那是扑上抢救的高手黑衣大汉,剑被振飞,一个左颊耳根至鼻侧开了一条缝,将脸分为两节,鲜血激流,踉跄后退。

另一个手中的长剑断了两尺剑身,右胸开了条尺长缝,狂叫着后退,脚下一虚,仰面便倒,冲到一古松下,哀嚎不已。

春虹左手挟着人,冲另五名黑衣大汉阴阴一笑,他的虎目冷电如利箭,暴出了冷酷、阴鸷、凶猛等等复杂神色。

面对从三方冲上来的五人,他的左手突然一挥,昏了的书麒在他手中成了一根轻飘飘的羽毛。

五大汉大惊失色,站住了,假使扑上递剑,春虹用人做兵刃,他们怎敢上?退!挟住姑娘的大汉失色地叫。

没有人上,春虹冷笑一声,将书麒丢在地上,俯身一捏书麒的人中穴,绝尘慧剑抵住了书麒的心窝,伸手到囊中取出一些醉香散涂在口鼻,方作势送剑。

住手!书麟变色丈叫。

春虹的剑尖,只刺入书麒的胸口分余,书麒便醒来了,绝望地道: 杀了我,你将被挫骨扬灰。

春虹哈哈狂笑,笑完道:葛某在江湖闯荡,生死不知闯过多少次,挫骨扬灰吓不倒我方外人。

反正葛某已经杀了不少,死了决不会亏本,老兄,嘴硬对你没好处,闭下你的嘴,再自命不凡,葛某先卸了你的耳鼻。

书麒乖乖闭嘴,一名大汉抽口凉气道:把你的剑移开,咱们好好商量。

春虹冷笑一声,撇撇嘴道:移开之后,你们便可施放迷香,是么?老兄,别来这一套,邪教江右总提调金甲神白金堂的妖法也无奈我何,你那迷香用不着献世,放下那位姑娘,快用解药将她救醒,咱们一命换一命。

书麟一阵迟疑,包少堡主却叫:二公子不可!春虹冷笑道:事实是一命换数命。

你们之中,想全身而退活命的人,太少太少了。

东面的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有人用沙哑的嗓子叫:真的吗?我却不信。

南面,也同时传出一声咯咯怪笑,另一个口音道:我也不信,说这话的人太狂了。

春虹吃了一惊,扭头看去,他的剑并未拔出,谅众人也不敢火中取栗冒险救人。

东面,出现了一个手持龙头拐杖的老家伙,春虹看清人影,只恨得钢牙咬得格吱吱地响,原来是暗算了疯丐和鄱阳渔隐的潜翁司空平。

南面,共有两个人,都不陌生,在云嵝山曾有一面之缘正是大名鼎鼎的九疑域的主人,九疑域老人夏候平江和夷山蛇神堡的主人,蛇魔卫心照。

春虹心中暗暗叫苦,目下群魔集来,假使他孤身一人,想脱身并非难事,但目下多了一个许姑娘,想脱身难比登天,他不能不顾许姑娘他不是这种人。

他瞥了众人一眼,看了看潜翁老贼,他并来激动得发狂,这得感谢他这两月所承受的苦难折磨。

他吸入一口气,不管其他的人,向书麟冷笑道:还未决定么?包少堡主又插嘴,道:二公子,这丫头十分重要,关系太大啊!春虹立即接口道:在下自一数至十,不将人放回,咱们不谈了,在下宰了这宇文书麒!包少堡主闪至书麟身侧,急急地道:二公子……书麟放下姑娘,伸手入囊。

二公子,不可纵虎归山……五……六……书麟面色一沉,向包少堡主大吼道:志坚兄,我哥哥命不值钱?呸!七……潜翁奔到,大叫道:毙了这广信余孽,宰了他!一名黑衣大汉截出,长剑疾挥,左手伸三指虚引三次,怒吼道:且慢!不可妄动!八……怪!潜翁竟然站住了,鬼眼连翻,盯视着阻路的黑衣人,凶焰尽消。

另一方面,两位黑衣人也截住了九疑老人和蛇魔。

春虹看不见黑衣大汉的手势,他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影,暗暗称奇,这几个宇内凶魔,能被黑衣大汉们挡住了?他百思莫解。

去云嵝山,九疑老人和蛇魔同被二堡主李文良所擒,春虹并不在场不知内情,更不知宇文书麒兄弟的来历身份,难怪他惊疑。

九……他仍信口沉喝,左手按上了百宝囊。

且慢!书麟大叫,将解药涂在姑娘的鼻端。

包少堡主眼光中凶光暴射,突然左手疾伸,电芒急闪。

书麟已从包少堡主的眼中看出了危机,突然向后急倒。

同一瞬间,春虹左手猛挥,三枚来自泰山鬼王的三棱镶破空而飞,射向包少堡主,一声长啸,身剑合一飞射而至,快逾闪电。

包少堡主正待伸手去抓地下的姑娘,三棱镖已到,他身上有龙蛟软甲护身,但头面和手脚却挡不住暗器,春虹当然知道他身下有软甲护身,镖射来的方向正截住他头一俯下的必经要道,他只好闪身避镖。

姑娘也始在这时醒来,她反应奇快,伸手一抄,抓起刚落在地下的书麟身旁系着的长剑,一带之下,连鞘到手飞跃而起,来不及除鞘,猛扫而出。

噗一声,击中包少堡主的腰肋,眼看小畜牲一命难免。

岂知姑娘来这一记,把包少堡主打得横飘五尺,春虹的三镖落了空。

人群大哗,刀剑齐举。

潜翁一声怪啸,从旁飞纵而上。

九疑老人和蛇魔咯咯怪笑,也从另一旁猛扎而上。

春虹一剑落了空,剑向下沉,噗噗击中包少堡主两剑之多。

春虹见姑娘已经脱险,包少堡主身形不稳。

对这个狼心狗肺的包少堡主恨之入骨,曾答应了许姑娘在弄清如霜的底细前不下杀手,但今天的可恶行径罪该万死不教训怎成?剑向下沉,嗤嗤两声两剑全拍在包少堡主的肩胛骨下。

哎……包少堡主狂叫,倒在地。

龙蛟软甲虽然能顶得住暗器的袭击,但真正的神刃决难力挡。

在绝尘慧剑千斤力道打击之下,皮肉虽不伤,却站立不牢必倒无疑。

假使春虹手下不留情,龙蛟软甲绝抗拒不了已注入无量神罡的剑锋和镖的一击。

这两剑力道奇重,包少堡主双膝一软,趴伏在地。

春虹已看清了形势,一声长啸,向四面八方脱手打出七枚镖。

电芒四射中,他一拉姑娘的纤手,喝道:走!便向潜翁掠来的方向迎去。

他聪明绝顶,机警绝伦,不向其他方向突围,却向潜翁冲击。

在旁人看来,潜翁名列八怪,实力最强,龙首杖是长家伙,想从这一方突围委实是自寻死路。

按理,最理想的突围方向是从包少堡主的爪牙所站的方向,但他却不因为挨上一梅花神弩或者是神水腐骨箭,后果可怕。

包少堡主一时爬不起来,但两手却可移动,一声厉叫,另一种可怕的暗器出手,袖底出现了白瓷管口,一道灰白色的水箭猛射春虹的背影。

这一着已被春虹算计在内了,突然挥剑大吼:老狗接剑!叫声接剑,他却向侧方飘走。

潜翁截住春虹,还未接上,听到了吼叫声,也看到春虹挥剑。

他咯咯狂笑,龙首杖疾神飞扑而上。

蓦地,春虹和姑娘的身影消失了,他看到一道灰色玩艺劈面迎来,只消看一眼,便知是神水堡最歹毒的玩艺到了,吓了个胆裂魂飞,啊了一声,硬将身躯向侧倒,几乎迎个正面,在刻不容发中逃掉—劫。

春虹却不肯饶他,再发一枚三棱镖,拉了姑娘的纤手,全力狂奔。

对面,只有一个在前拦阻的黑衣人。

他举剑疾冲,沉声道:挡我者死!黑衣大汉脸色大变,向侧一闪,右手剑上举,左掌摊开,表示并无拦截或用暗器的企图。

身后,潜翁的怪叫声惊天动地:哎唷!小王八蛋!老夫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春虹已逃出五六丈外,后面追的人还未起步。

这一阵大乱,说起来话长,其实不过是极短暂的时间内所包含的变化,令人目不暇接,太快了。

春虹必须戒备身后,百忙中扭头一看,只见地下白烟升腾,白泡沫翻涌。

潜翁手按住大腿上方,下方钉着一枚三棱镖,连滚带爬窜离神水所溅的地面,一面切齿咒骂,是他咒骂春虹呢?抑或是骂少堡主?九疑老人身形似电,刚起步追来,喝声似焦雷:小辈,留下你的绝尘慧剑再走!春虹挽起姑娘的手腕,喝道:走!用了十成劲,飞射而入前面的杂木林,不见了。

姑娘只感到如同腾云驾雾,脚不沾地,她用劲挟住春虹约虎臂,一面娇笑道:不错哩!大哥,得了一把好剑。

松林中,书麒向包少堡主人发雷霆,咒骂得十分刻毒,跳着脚叫嚣:包小狗,你他XX的瞎了眼,你好大狗胆子,竟然向我的兄弟放你的梅花神驽行凶,狗东西,你想死了?太爷成全你这小王八蛋!骂得太恶劣,包少堡主受不了,吼道:滚你娘的蛋,你他XX的知道那丫头是谁?你是什么东西,神水堡的人岂是随便受人欺侮!书麒大怒,厉声道:你神水堡算啥玩艺儿?我九幽魔域的入岂是好惹的?包少堡主大惊失色,恐怖地抢着道:你,你你你,你是谁?神气什么?我是九幽魔域的少主人,瞎了你的狗眼!哦,你是九幽魔域的少,少公子?包少堡主脸无人色地道,一步步退后。

九幽天魔是家父,你好大狗胆!书麒狂怒地,傲然地叫喊。

包少堡主凶焰尽消,变色行礼道:不知者无罪,大公子海涵,在下昏了头喽!脸色铁青的书麟,愤怒地冲下,左右开弓双手齐飞,啪啪啪啪给了包少堡主四耳光,唰一声在怀中抖出一枝黑色七星旗,指着包少堡主的鼻尖,大吼道:包少畜牲!你可恶,卑鄙得突然用梅花神弩暗袭,几乎要了二太爷的命,无耻!太爷如果追不回剑,擒不到祥云堡的小丫头,再找你这王八蛋算总帐!他收了七星旗,转向书麒叫:哥哥,追!光天化日之下,他们跑得了?那个叫葛春虹,司空前辈说他是广信余孽,定是广信葛家的人,务必斩草除根。

将他宰了,快!书麒向包少堡主一指,大叫道:你也来,如果你不尽力,等着瞧!书麒派了一个人照顾受伤的同伴,兄弟俩带了四名黑衣大汉,向春虹消失的矮林狂追。

包少堡主被打得口中冒血,但他不敢发作。

这四耳光打得他傲气全消,他羞愤交加,把书麒兄弟恨入骨髓,但却不敢发作。

春虹慌不择路,向丛山中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