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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2025-03-30 07:13:31

范堡主当然知道会有什么结果,逍遥公子本来就咬定他抢走了银票,侍女的口供自然与主人相同,这那算是问口供?简直就是有意折辱他。

慕容兄,能不能让兄弟来盘问?他力图挽回颓势,如果由他来盘问,也许还有转机。

会让范兄问的。

慕容门主技巧地说。

四名大汉,分挟住牛筋索背捆双手的小芳小孤入厅,往堂下一站,像老鹰抓小鸡。

两女神色委顿,但毫无惧容。

一个看破了生死的人,有勇气面对死亡灾祸。

范梅影一眼便看出张蕙旁的身份,也看出不是那天与小孤抢救逍遥公子的侍女。

那天,扮侍女的是司空碧玉。

奇怪,逍遥公子到底有多少美丽的侍女?她向冲霄凤低声说:那是黑衫客的妹妹,姓张,她怎会屈身成为侍女的?此中大有文章,她与逍遥公子是死对头,真定府有许多人知道这件事……先别管,以后再说。

冲霄凤阻止她往下说,随即将她的话低声转告掌里干坤方人杰。

贴身侍女的话,可信度是不容置疑的。

慕容门主一开口就好比给了范堡主当头一棒:现在,我们来听听逍遥公子贴身侍女的供词。

小孤。

本姑娘在。

小孤勇敢地说。

你家公子的银票从何而来的?老太爷是浙东亿万富豪,家公子兄弟两人,年初第七次遨游天下时,老太爷各给银子三万六千两作盘川。

小孤煞有介事侃侃而论:家公子在苏州包船二艘,搜购苏杭百货江南名产,计山珍海错一百六十担,巧艺奇珍一千二百六十件,以偷龙转凤手法打通南京工部关节,沿运河直放京都。

在京都脱售,共获银十八万六千两。

由于家公子经常至南海普陀进香,所以对与南海普陀有渊源的五台文殊道场十分景仰,因此端程赴五台进香礼佛,沿途岂能掳带如许巨量金银?因此共在京都四大钱庄与及宝泉局,兑换银票以便携带。

直至抵达下孟镇,仍有银票八张,计银十万零四千两,存放在八珍箱内。

家公子受到无耻的威麟堡凶手击伤,所有的人皆出动抢救远逃,放在客店的金银车马行囊,全被威麟堡的凶手抢走了。

至于银票的下落,只有范堡主才知道:要不可向下手抢劫的人追查,也许有某些贪心鬼见利忘义吞没了。

这小女人乘机煽风点火。

二堡主神剑劳修武怒叫:是我带人到客店,没收所有车马行囊的,八珍箱内只有一些普通首饰,那有什么银票?胡说八道!劳二堡主,第一个到手八珍箱的人是你吗?慕容门主问,口气像是问案的青天大老爷。

虽然不是我,但我的人绝对可靠。

劳二堡主斩钉截铁地说:而且,搜没时我一直在场。

是吗?当然。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那一个可能?银票自己飞走了。

我明明白白告诉你。

劳二堡主厉声说:绝对没有什么银票,如果真有,那一定在逍遥公子身上,明天把他的尸体拖出来,搜一搜就明白了。

两女骇然一震,如受五雷轰顶。

你说什么?蕙芳姑娘厉叫。

你家公子已经死了,死在浓烟阵内。

慕容门主傲然地说:此地的毒烟阵,足以对付千军万马。

明早,就可以把他的尸体拖出来,你们是没有指望了,最好见机与本门主合作,本门主答应善待你们……你这天杀的猪狗!小孤泪下如雨:你派人将他请来,却卑鄙无耻地谋杀他,你……哇……她喷出一口鲜血,双腿发软。

你会受到报应的,你会受到报应的……她振作地重新挺立:你会……啪啪!挟住她的一名大汉,抽了她两耳光。

蕙芳姑娘更糟,双眼一翻,昏厥了。

我有另一件事问你,阎知县那笔珍宝,是不是你家公子黑吃黑乘机劫走的?藏放在何处?呸!你这猪狗不如的畜牲!小孤厉声咒骂。

啪啪!她又挨了两耳光。

说!慕容门主厉喝。

呸!你……啪啪!招!免得皮肉受苦。

呸!畜牲……啪啪!范梅影一掌拍在案桌上,倏然站起。

慕容门主,不要缺少风度做给我们看了。

范梅影沉声说:贵门称离魂,离魂大法可让任何人招出十八代祖先的事,所有发生的事故,你们该已完全获得正确的口供了。

如果认为这样可以羞辱威麟堡,灭威麟堡的威风,你是打错主意了,我就不信邪。

她大踏步向堂下走,止步转身冷笑一声。

把两个丫头带开。

她一字一吐:我要向贵门的功臻化境门人挑战,让出地方来施展。

慕容门主狠盯了范堡主一眼,看出范堡主并没有喝回爱女的意思。

范兄的爱女,勇气可嘉。

慕容门主皮笑肉不笑:范兄不打算让令媛放肆吧?好,这次叫她不要放肆。

范堡主淡淡一笑:梅影,同来。

爹……以后再说。

哼!范梅影极不情愿地回座。

慕容门主并不愚蠢,已看出范堡主忍耐已至极限,再一逼,可就不堪收拾了。

不瞒范兄说。

慕容门主及时改变态度:这两个小丫头很特殊。

如何特殊?范堡主冷冷地问。

本门的离魂大法,翟老弟的放阴术,可说万试万灵,任何人也难脱控制。

但这两个小丫头,在神术的催动下,除了不断呼叫公子爷三个字之外,怎么问也问不出第四个字,所以……所以……哦!想不到贵门誉满天下的离魂大法,也有失灵的时候。

唯一的解释,是两个小丫头心目中只有逍遥公子一个人的影象,专注得不为任何外物所侵扰。

范某不懂这些。

这是离魂大法的缺点,对付不了单纯而精神专注的赤子。

所以,兄弟希望用平常的手段问明底细。

对,慕容兄的事,兄弟无权干预。

范兄有权干预的,难道范兄不想知道阎知府珍宝的下落?除非……除非……除非什么?除非珍宝确被范兄取走了。

哼!要听兄弟的意见吗?愿闻高论。

把她们剥光吊起来问,万试万灵。

可是……你我的身份……不允许这样做?是呀。

小犬绰号称花花太岁,他对向女人问口供素有专家之称,何不让小犬一试?这……慕容兄真认为那笔珍宝是兄弟获得了?兄弟不能不怀疑。

不过,我相信令郎能套出口供,也许其中另有隐情,我信得过令郎不会隐瞒什么,因为兄弟打算等令郎问过之后,再向令郎询问一些细节,范兄不会反对吧?小孤小芳单纯专情,离魂大法无功,花花太岁可不单纯,决难抗拒离魂大法。

慕容门主的意思极为明显,要从范少堡主处间接取得口供。

好吧,兄弟决不反对。

范堡主心中无鬼,情势也不允许他反对,只好干脆地答应了。

范少堡主,你可以带走她们了。

慕容门主向范少堡主暧昧地邪笑。

小侄不会让门主失望的。

范豪欣然下堂,示意四大汉带人往内室。

我有些疑问,先要问问。

范梅影向乃父低声说,先一步进入后堂。

咱们沏壶好茶,谈谈江湖大势,顺便等口供。

慕容门主不打算离开:来人哪!备茶。

客院有不少客房,有些并在一起;有些像是独院;有些是深藏堂奥内的静室;有些可供携眷栖息附有小院;有些……总之,各式各样的客人,就有各式各样的客房,身份地位是决定的因素。

范少堡主沾了乃父江湖大豪的光,他的客房设备相当相完善,位于范堡主客房的东首,中间隔了一座相当宽的天井,天井其实是供宾客自派警卫以防意外的地方,警卫可有效地阻止外人进出。

天井没悬有照明灯笼,所有的房舍各处皆看不见灯光,宾客必须将门窗紧闭,防止灯火吸引前来幻境窥探的人,防意如绳,离魂门能有今天的神秘局面,不是偶然的,天一黑,外面的人绝对看不见灯火。

天井里,就有两个威麟堡的龙卫担任警卫。

按理,警卫是没有必要的,魔域幻境外围内部,都设有不少可怕的机关、削器、奇门大阵,再加上伏哨、暗桩、巡逻,进入的路又少,可说万分安全,那需要宾客自派警卫?但在范堡主来说,不派警卫等于是缚住了手脚,掩住了耳目,何况他对离魂门怀有戒心;利害结合的枭雄对任何人都怀有戒心。

当范少堡主兄妹,偕同四大汉将两位姑娘押到,天井的两个龙卫少不了被打扰分心,没留意有其它的人从厢房暗影下,沿壁根悄然接近。

即使不分心,也不易发现,因为接近的人没具有人形,移动缓慢不易发觉。

四大汉随即出室,两龙卫本能地离开原位,站在一起低声交谈,互相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故,讨论押送给少堡主的两个女人是谁,也就忽略了监视区的动静。

四大汉在室外等了片刻,互相低声商量,最后留下了两个人,似乎觉得没有全部在这里等候的必要。

喂!是怎么一回事?老兄?一名龙卫移过来问。

四大汉是离魂门的人,所以打招呼时,语气并不显得热络,甚至有轻视的成份。

你老兄何不进去问?大汉之一也冷冷地答。

进去问?别开玩笑,谁有胆量擅入少堡主的房?你们很怕你们的少堡主?你老兄不怕你们的门主?半斤八两,双方就在室门外你嘲我讽,忘了自己的职责,忘了警卫不可随意移动的禁忌。

死神的魔手,正徐徐向他们伸过来。

范梅影揪住了张蕙芳的衣颁,把她压在床尾栏上。

她已经苏醒,欲哭无泪,她也不想哭,凤目中放射出怨毒的火花,银牙咬得死紧。

听说逍遥公子死了,她的身心也跟着死了,剩下的只有刻骨的仇恨之火。

你不是逍遥公子的侍女。

范梅影凶狠地说:你是黑衫客的妹妹,你们之间有仇恨,为何你变成他的侍女了?快从实招来。

呸!她喷出一口吐沬。

范梅影对她的怨毒眼神怀有戒心,总算够机警够迅疾,反应超人,扭转身避过吐沬。

劈啪啪……四耳光把她打得口角溢血。

你不要逞强。

范梅影厉声说:你会招的,你知道我哥哥花花太岁绰号的由来吗?他会让你乖乖地招出一切,你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他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太岁,早些招供免得吃苦头。

说!呸!她喷出一口血水,是喷散的。

范梅影早有提防,把她推向一侧,反应比她快,血水喷偏了。

妹妹,你走。

范少堡主架住了范梅影再抽耳光的手:你别在这里砖事,我会问出口供来的。

不!我……你不走,我可不理你了,你敢留才有鬼。

范少堡主一面说,一面拖起小孤。

嗤一声裂帛响,小孤的外裳被撕破了,胸围子外露。

范梅影啐了一声,夺门而走。

范少堡主嘿嘿狞笑,手搭上了小孤的胸围子上端。

对付顽强的,不服贴的女人。

范少堡主得意地说:本少堡主有一套最灵光的手段……张蕙芳突然从床上挺身而起,一胸飞踹。

她双手被牛筋索捆住用不上劲,双脚的劲道仍在,这一脚已用足了全力,非同小可。

小孤的双脚也可以发威,也同时蹬向范少堡主的下阴要害。

如果对付一流高手,两女的贴身用脚猝然攻击,必定脚出人倒。

但范少堡主是特等的高手,结果可想而知。

砰一声大震,首先被摔翻在门下的是张蕙芳。

接着,小孤被拋落在窗下。

一阵痛打,两女成了范少堡主练拳的沙囊。

最后四五掌重击,张蕙芳终于无法再站起,摔倒在壁角下。

她觉得,自己一身骨头正在崩散,肌肉正在撕裂,五脏六腑正在腐烂,眼前难辨景物,胸口自己从口中流溢出来的鲜血班班刺目,疼痛感像山岳般压垮了她,气机正濒临枯竭窒息的境界。

公子……她朦胧中含糊地呼唤,意识逐渐模糊。

劈啪!范少堡主将行将昏迷的小孤仰抵在床口,两耳光把她打醒。

女人,你服不服贴?服不服贴……范少堡主抓住她的双肩不住摇晃: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在我花花太岁手中敢有丝毫拂逆。

这是第一步,第二步你将生死两难,服不服贴?小孤突然凄厉地怪笑,她那又青又肿的脸笑起来,真有令人毛骨耸然的力量。

她已经不再是秀逸的小姑娘,而是像貌狰狞的女鬼。

你笑什么?范少堡主抓住她一团糟的头发厉声问。

我……我笑……是……是因为我看到了辣手仙娘那……那些人的……的鬼……。

魂……她含糊地说。

鬼魂?你没死,我不要你死,你想死也死不了,要你耻辱地活着……你休想,你……你也活不了多久,公子爷会……会找你,像……像屠杀辣手仙娘那些人一……一样,把……把你们屠……屠光……那杂种已经死了,你还妄想他……他死……死不了的,我……我对他有……有至死不渝的信心。

我……我告诉你,你……你可以像……像个男子汉一样,光……光明正大像英雄一样杀死我,但你这……这样侮辱我,他不会饶恕你,他……他最恨你……你们这种畜……畜牲一样的人……啪啪!范少堡主两耳光把她击倒,咬牙切齿抽开她的腰带,开始将她的双脚,分别绑在两端的床脚拉紧,她再也动弹不得。

我要你哭泣着求我,你将生死两难。

范少堡主像是疯了:我要摧毁你的身心,让你知道必须卑下地活,必须……刚拉断血迹斑斑的胸围子系带,腰脊便挨了一记重击,脊骨受制,全身失去控制能力,伏倒在小孤身上。

是谁……范少堡主狂叫。

公子爷……小孤声嘶力竭地哀叫,蓦尔昏厥。

砰!范少堡主被摔倒在床下脚下,这才看清房中多了一个鬼怪样的人。

你……范少堡主厉叫。

逍遥公子的鬼魂。

鬼怪一样的人阴森森地说:你不是说我已经死了吗?啊……范少堡主狂叫,希望能有人听到赶来救应。

你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后院客室一共七名明暗警卫,已经没有一个活的。

房外的四个,正在携手结伴奔向黄泉路。

前厅,茶兴正浓,你那些长辈亲朋们,正在眼巴巴等候你送口供呢。

逍遥公子一面替小孤解绑一面说,将一些药末度入身心皆瘁的小孤口中。

你这可爱又可怜的丫头。

他将正在苏醒的小孤孢入怀中,酸楚地说:你知道我好心疼吗?你……爷……小孤大叫一声,再次昏厥。

蕙芳姑娘昏昏沉沉地向前循声爬来,她并没看到逍遥公子。

小孤妹,小……孤……她终于也昏厥了。

逍遥公子将小孤负在背上,用腰带背好,抱起了蕙芳,举步向房门走。

现在我不杀你。

他转身向绝望地挥动两手的范少堡主说:留你这花花太岁活现世。

劳驾转告你爹和慕容门主,我给他们一次赎罪的机会,两位姑娘仍然健在,所以我大发慈悲,除了令尊必须把我的银票车马金银行囊,全部奉还之外,每人必须交出十万银子赎罪,送交彰德、卫辉两府救灾。

你们所赚的血腥钱,用来救灾是唯一不伤天理的用途。

记住:我给你们三天工夫,金银物品大后天午正,必须送到客店。

解我的身柱穴……范少堡主狂叫。

人已经走了,房门大开灯光外泄。

冀州客栈人心惶惶,气氛紧张,胆小的旅客纷纷迁地为良,住客走掉了一半。

逍遥公子很大方,干脆包下了一座跨院。

三天的期限过了一天,风雨欲来的气氛,敏感的人已可以感觉出来了,虽则表面上平静无事。

魔域幻境远在四十里外,府城当然不知道该地的动静,有三天工夫,是和是战,都有充裕的时间准备,逍遥公子开出的条件并不苛。

假使威麟堡的人要撤走,三天足以远出真定府以北,快马加鞭往威麟堡赶,还来得及动员所有的人力物力死守,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总比在魔域幻境决战强十倍。

问题是,如果逍遥公子跟在后面,半途期限一到就动手报复,岂不糟了?聪明人决不在不预期的地方,受到强大对手的攻击。

魔域幻境日夜赶工,增加许多机关埋伏。

这里是离魂门主的山门所在地,当然不能像范堡主一样可以任意离开,有三天的时间加强戒备,慕容门主有破釜沉舟的决心,门下弟子也信心十足。

因此,范堡主留了下来,同仇敌忾联手作孤注一掷。

客栈是人人可来的地方,但包下了的跨院例外,店伙有权阻止其它的客人乱闯,只有负责照料的店伙可以自由出入。

两位店伙在院门口,挡住了三位来势汹汹的美丽母大虫,脸上变了颜色。

请姑娘们不要乱闯。

那位年长些的店伙陪笑说:乔公子带有女眷,包下了这座客院,已经吩咐下来,不许外人打扰。

姑娘如果请见,小的替姑娘通报……你给我走开!领头的范梅影不耐地说:这里没有你的事。

她身后的两个凤卫凤目一挑,便待动手揍人。

院子里出现甘锋的妻子古媚,冷哼了一声。

你们别管。

古媚掸手示意要店伙雏开:她们来送死的,不需贵店收尸。

你不要说话损人,你还不是本姑娘的敌手。

范梅影直往里闯,进入院子:我要和乔公子讲理,你不要逞能拦阻我。

奇闻,你是来讲理的?古媚迎面拦住去路:上次你们七个人讲理,卑鄙地同时出手袭击,这就是你范家讲理的手段。

也许我真的武功不是你的敌手,但不甘菲薄,也有阻止你的责任,你就拔剑闯吧!宰了我你再吹牛并未为晚。

让路!范梅影沉叱,欺上伸手便拨。

双方都身怀绝学,这一掌拨出必定神功默运,决不是信手挥出赶人,而是无畏地强行进逼,表面上看不出劲道,骨子里力道如山。

古媚如果真的艺不如人,怎会出面拦阻?范梅影如果知道她的真正身份,就不敢小看她了。

她的丈夫甘锋,是一度名震武林的剑术名家魔剑甘百霸,名头并不比浊世威麟差多少,她的武功怎会差?滚出去!她也挫身出掌斜拨。

同一手势,同一招式,噗一声响,一双小臂交叉接实,蓦地劲流爆发,一触即分。

两人的马步同被撼动,同向侧急移。

古媚多移了一步,脚下一乱。

内功对内功,功深者胜;密宗苦行禅功稍胜一分,威麟堡绝学果然不凡。

范梅影也心中暗惊,似难相信古媚能接下一拨,一个女仆已经如此高明,难怪逍遥公子敢同向威麟堡离魂门挑战。

很不错。

古媚定下心神说,手按上了剑靶:五台密宗苦行禅功,果然不愧称佛门至宝之一。

现在,你我在剑上放手一搏。

有何不可?范梅影也想用剑行雷霆一击:本姑娘不想耽搁正事。

双剑同时出鞘,吸口气功行百脉。

院厅踱出青衫飘飘,神态雍容的逍遥公子。

甘嫂,你没有她阴险,不宜和她光明正大拚搏。

逍遥公子一面接近一面说:她会在交手中泄放空灵香,会出其不意发射藏有毒针的小法轮,吃亏的一定是你,你别忘了我两次上了她的当吧?请退下。

我也准备给她一把问心针呢。

古媚说,但顺从地收剑退走,退入院厅不见了。

我知道你不会躲着不出来。

范梅影收剑,脸上居然涌现一抹微笑:你我都是黑道人,拚搏时没有什么道义好讲,谁能一举击倒对方,谁就是强者,用何种手段都是正当的,不然怎配称黑道枭雄而不称英雄?你真可以取代无情花的地位。

逍遥公子嘲弄地说:那鬼女人也不断地暗算我。

天杀的!你们黑道女人都是这么阴险的?记得第一次碰头,你就是这副笑吟吟拋媚眼卖弄风情的德行,暗中泄了一把空灵香,喂!香药捏破了没有?可一不可再,这次保证不使用空灵香。

呵呵!好现象。

你要找我?是的,来……来送银子的?见你的大头鬼!我是来找你讲理的。

范梅影瞪了他一眼。

生得美的姑娘们,即使发怒也另有一种吸引人的美,瞪眼也不例外。

讲理?好哇!我是一个喜欢讲理的人。

你讲吧!我不相信你范家追我追到下孟镇,抢走我所有的金银车马行囊,和十余万两银票,还能讲出理由来。

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吗?哈哈!男子汉大丈夫不是自己可以自封的。

我,逍遥公子就是逍遥公子。

连阿猫阿狗都会厚着脸皮,拍胸膛自称是男子汉大丈夫,你老爹,你哥哥,甚至那一门之主慕容卓彦,都用特大的嗓门说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其实,却全是些狗屁不值的下三滥。

你……我知道你话中的用意。

逍遥公子也笑容可掬:就算我真是男子汉大丈夫吧!但冲十余万两银子份上,我也只好硬着头皮否认是男子汉大丈夫了。

银子毕竟是天下间最迷人,最可爱,最令人利令智昏的宝贝,我宁可要十余万两银子,而不要做男子汉大丈夫。

该死的!你这是泼赖行当。

范梅影见笑脸无效,改用恶语相对:你那有什么十余万银票?你……京都四大钱庄,官府的宝泉局,都可以保证我有这么多银票;卫辉府城二十多万人,都可以证明我逍遥公子是出手万金的慷慨有钱公子爷。

你……你否认没有用,理也讲不通。

姑娘,赶快回去。

我回去?是啊!回去催你老爹好好准备,已经过了一天,两天工夫筹十万银子救灾,可不是容易的事。

我那十余万银票还在吧?希望你老爹不胡涂,没派人偷偷送回威麟堡收藏,我可不想到贵堡去搜出来,麻烦愈少愈好。

你这天杀的!十万银子救灾?你少做梦……做不做梦,那是我的事。

我的梦通常都是好的,梦中有金银有美女。

相信令尊的梦,一定是恶梦连连;做多了亏心事的人,通常会做恶梦的。

没有十万银子捐出来救灾,哼!该死!你以为我爹身边会带有那么多银子吗?当然不会有那么多,你们共有三辆车,十万两银子重有六千多斤,你们那种华丽轻车怎么带?你既然知道我们没带……令尊不会向离魂门慕容门主借呀?逍遥公子笑吟吟地说:离魂门这些下五门的贱贼胚,在天下各地装神弄鬼,使用五鬼搬运,驱魂役煞,专向大户下手,有时为了永除后患鸡犬不留,一年下来即使不获百万血腥钱,三二十万只多不少,五十年的积聚,想想看该有多少?他那地底迷宫里,金银堆积如山,令尊向他借一二十万,给他两分利息,他能不借?他不怕你威麟堡敢赖他的债。

你是见了鬼啦,慕容门主如果聚有那么多金银,他会收家父从你手中弄到的几百两金银?这你就不懂了,小姑娘,一两银子也会让人打破头,几千两银子谁肯不要?而且,慕容门主也和你爹一样,犯了同样的严重错误。

你是说……他认为可以轻而易举吃定了我,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收了我的魂。

那天我要是不去赴约,他就会驱魂役煞前来收拾我所有的人,所以我聪明,放心大胆前往赴会。

冒险是值得的,他那魔域幻境言过其实,我可以大摇大摆出入,加入无人之境,我已经证明给你们看了,他已经无所依恃,所以才要你来讲理,分我的心。

是我自己要来的。

范梅影神色一变,变得娇怯怯可怜生的低姿势:说实话,家父的确对你怀有戒心。

我愿意认错向你道歉,家父也愿意退回你的车马金银,大家当面说开了,化敌为友岂不皆大欢喜?乔公子,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并不希望结冤家,是你们把我逼得上天无路的。

假使令尊有意和解,去告诉他,先把我的车马金银和银票奉还,再谈其它。

乔公子,你不要再逼我好不好?你那有什么银票?就算有,家父的确不曾见过……你又不是令尊,怎知道他不曾见过?你走吧!你还不够谈的份量。

我和你谈交换条件。

范梅影大声说。

交换条件?逍遥公子一怔。

不错。

把威麟堡作抵押?逍遥公子会错了意。

不,我。

你?你怎么啦?我做你的奴婢。

范梅影居然脸都不红:黑衫客的妹妹本来也是你的死对头,她能做你忠心耿耿的侍女,我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