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剑海腾龙 > 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2025-03-30 07:13:45

一名大汉在场的西端安置了一座三环木靶,中间的红心大仅一寸圆径。

另有人送上一囊钢镖,共有十枚。

黑狐接过镖囊,先到堂下行礼。

不等他发话,武副会主说:你的剑术不弱,可惜内力火候太差,得多练内力。

你已疲备不堪,是否需要歇息片刻?晚辈尚可支持,不必歇息了。

他沉住气答。

好。

不必被得失之心所左右,沉着应付,知道么?晚辈记住了,谢谢副会主教诲。

他欠身答,行礼退下场中,在东端距标靶三丈二尺左右,先试了试准头,装腔作势试脚力,引来不少哗笑声。

发暗器应该不论时,地、势,那有先试准头脚力的岈?显然是外行。

打上他沉喝,右手一扬,银虹倏飞。

笃!脆响入耳,镖射入红心左侧线上,算是中的了。

红心!监靶的大汉高叫,哗笑声消失了。

笃!笃!二三两镖一中红心上线,一中右方二环。

监靶的人换了新靶,黑狐一声叱喝,双手齐发,镖出如连珠,七枚钢镖只有一枚击中红心,其余六枚皆布在二三两环上。

监靶的人将靶呈上,武副会主点点头,说:还算不错,派得上用场。

田春,你先退下,安心等候明日盟誓入会的事。

黑狐行礼告退,仍由孙琳送他回宿处,一面走,他一面信口问:孙兄,难道贵会每一位弟子入会,都必须经过相试么?不是。

孙琳直率地答,淡淡一笑又道:内主坛坛主,对你不无疑心。

不瞒你说,我委实替你捏一把冷汗。

坛主对兄弟有何可疑?你的狐形头罩是新制的,你如何解释?哦!原来如此。

兄弟在江湖迫踪天罡星半年余,沿途不时弄些盘缠,曾多次与鹰爪们追逐,行囊丢失了四次之多,头罩巳换了四件啦!坛主未免疑心太大了。

因此,坛主希望从你的艺业上,看出你的身份,所以有此安排。

坛主可曾……他前疑尽释,你的艺业,确比五岭渔隐高明些,剑术也不属于武林五大门派。

高琦兄在内主坛十大煞神中,论艺业名列第九,你胜不了他,委实可惜。

看来,你只能名列十八宿,十八宿日下乃欠三名,你极可能名列其中,地位已是相当高了。

老弟好自为之。

谢谢孙兄照顾,兄弟十分感激。

孙兄在会中的身份………兄弟是十大煞神之一,论艺业名列第四。

小弟失敬了,尔后尚请多照顾一二。

谈谈说说间,已到了宿处。

孙琳似乎已不再负责监视,告辞别去。

黑狐从容梳洗毕,打发走伺候的小贼,泡上一杯好茶,静候鱼儿上钓。

丙然不错,敖文辅已在同伴口中探悉演武厅的详情,点着拐杖,兴匆匆地来访,进房便笑道:田兄,恭喜恭喜,且听好消息。

黑狐扶他在床上落坐,笑问:敖兄,有何好消息?坛主已表明态度,将你安排廿八宿,岂不是好消息?黑狐信手掩上房门,傍着敖文辅坐下,放低声音说:敖兄,十分抱歉,你告诉我一件值得庆贺的好消息,我却回报你一件十分坏的坏消息。

田兄,你………你知道我是谁?黑狐冷然地问。

你?你不是黑狐田春么?你说对了,我是大地之龙龙中海。

黑狐若无其事地说。

敖文辅惊得几乎一蹦而起,心胆俱寒,正想叫,中海却将他按住了,笑道:坐下,小声些,你不想活了?你……你才想不活了,何必假冒大地之龙的名号唬人,自寻死路?人地之龙已经死在……死在顺庆,是么?请放心,我大地之龙是死不了的。

敖文辅脸色灰白,挣扎着要向外走。

那儿走?中海冷冷地问。

敖文辅无法站牢,恐怖地说:去……去告……告警。

中海淡淡她笑,说:坐下来,先定下心,听我说完再冉去告警也未必太晚。

你听着。

你脚上的伤是被人故意用轻手法弄断的,而不是被枯骨魔僧的同伴所打折。

在下只消说是你故意用苦肉计,引在下打入内主坛,你想,后果如何?没有人会信……信不信是一回事。

想想看,你的同伴死了,死无对证,无法替你洗脱吃里扒外的罪名。

加上你的伤,更是有口难辩。

更讨厌的是,我大地之龙确是你老兄引来的,这就糟了,闹将起来,阁下,你向谁叫冤?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你难道活腻了不成?好吧!你去告警好了,请,我替你开门。

散文辅不住打冷战,虚脱地问:你……你要我怎……怎办?坐下来谈,在下保证你的安全,脱离龙虎风云会,找一处通都大邑成家立业,洗面革心重新做人。

龙虎风云会败亡在即,用不着耽心。

你……你要我……请将管制内眷的警卫分布情形告诉我,再就是给我弄一具千里火来。

尔后的事,不用你多管。

不管何时,只要听到警讯,你便找机会逃命,或者躲在附近,在下会带你出险,办得到么?你……你想救那……那些人质?正是此意。

那……老天!你……你一个人即……即使有三头六……六臂……这些事你不必耽心,在下自有计较。

你……你能保证我……我的安全?当然,在下不用黑狐田春的面目出现,便不会连累你,尔后我会替你安排。

敖兄,跟随这群恶贼造反……造反?我……哼!你们还蒙在鼓里。

演武厅中居然演阵法,天狐谷被焚,官兵在谷底洞穴中搜出无数兵革,你认为这是江湖人所该作的事么?傻瓜!他们居心叵测,那不是称霸江湖,那叫造反,老兄,那是抄家灭族的大祸事。

这…这……在下决不胡说八道,字字是真。

敖兄,即使你有勇气跟他们打江山,像你这种小人物,只怕未攻下一座城池,你已经含恨九泉,做了他们的枉死鬼了,何苦来哉?听我良言相劝,及早回头,日后找处安身立命的地方成家立业,下半辈子也可图个安静。

如果你甘心从贼,首先遭殃的是你,即使我不杀你,武副会主岂会让你活命?尚请三思。

敖文辅沉思片刻,一咬牙,说:好,在下已无路可走,依你……直至晚膳时分,房中掌起了灯,敖文辅方行辞去。

大雨倾盆,风雨声如万马奔腾。

所有的警哨,皆瑟缩在碉楼内。

夜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堡寨各处,外间不许灯火外泄。

四更天,警卫们精疲力尽,还有一个更次便将天明,所有的人皆松懈了。

在一座楼顶的瓦面上,神秘的千里火幽暗的光芒,向西北角连闪三次。

西北角的山林中,每夜皆有大批黑影潜伏,三更初来,四更未去,眼巴巴地等待堡中的灯火信号,这天终于等到了。

要救老少妇孺,岂可救了便走?走得了么?因此,这次袭击内主坛,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而且必须尽歼堡寨的人,清除所有恶贼,方能带着大批老少妇孺安全撤离。

有了警卫分布的位置,仍然有困难。

敖文辅不知内部形势,这件事必须寄望在青锋四女的吴玄霜身上。

三更正他开始行动,如不能先找到吴玄霜,他不能冒失地将信号传出。

他已在敖文辅口中,问出了坛主的住处。

从窗下钻出,直奔后堡。

后堡在堡寨的后面,有一座围墙分隔了一段花园形的建筑,里面像一座小城堡,宽广约百丈,外围是花园,中间建了四座砖造楼房,楼房外围,是城堡形的碉栅,共有八座之多,士寨墙高有三丈,将八座碉栅连结成四匹方方的城堡。

四座楼房中,住了上百名的老少。

八座碉栅中,住了六十四名骠悍的份子,也就是看守百名老坐的警卫。

碉栅与楼房之间,是菜圃与牲口栏,由楼中的青年人与健壮的妇孺种牧,自给自足,非经许可不许外出,形同囚犯,楼房的下层,另外有监视和管理的男女,都是身手了得的贼汉,负责监视每家老少的举动,名义上却称为保护内眷安全的管家,掌握着生死大权自设刑室,管教那些敢于反抗的老少。

因此,这些内眷名义上是护法和会友的家小,事实上却是失去了自由的人质,任何有形及无形的反抗,皆会受到可怕的惩罚和报复。

八座碉栅的名称,各有不同,按次序是东、西、南、北,分称为龙虎风云。

东南叫安栅,西南称身栅,西北称立栅,东北称命栅,提起安、身、立、命四栅,便知是指四方斜角的碉栅了。

内面四楼的老少,可以说插翅难飞。

南面的风栅,有一条花径通过外围的花园,到达主堡要地清华园,那是内主坛护法以上的高手们安置家小的地方,共有二十余栋华丽的楼阁。

擒龙客夫妻的居室,在清华园的南首一栋独院中。

再往南走,就是人质们获准与亲属会见的慈安阁。

每年,会主替那些被里胁的护法和会友,先后安排一两次会晤的机会,以令其安心,也等于是探监。

慈安阁的南面,便是堡寨中心的忠义堂和将相阁。

最大的建筑,便是龙虎风云楼。

堡寨内部规模之大,由此可见一斑。

中海所安置的地方,是龙虎风云楼西厢客室。

他必须经过忠义堂和将相阁,再越过慈安阁,方可到达清华园,清华园的北面力算是囚人质的后堡。

这些地方他曾经随孙琳来过,但却止于清华园的南端,因此,慈安阁以南一带,他不费吹灰之力便顺利通过了。

尽避替哨密布,但大雨倾盆中,他来去自如。

到了清华园外围,他更为小心了,这里面的警戒特严,大意不得,他先藏身在一座桃杯中,晚间的桃花已经被大雨摧残得零零落落,风雨声太大,听觉大受影响,视界也不能及远,他必须碰机会了依照教文辅供给他的消息揣测,前面的独院该是擒龙客夫妇的居处了,相度形势,他必须从后院接近比较安全。

他并不怕内主坛任何高手的拦截,只怕惊动了堡寨的人,一番心血将尽岸东流,所以必须慎重行事。

他避开花径,从东面绕出,发觉东面一座楼房前,台阶上站着两名警卫,监视着左右的花圃,无法通行。

在未发动之前,今晚是否可以成功,还未能预测,所以不可下手袭击警卫,他一咬牙,向下一伏用蛇行术慢慢向屋角接近,从警卫目力可及处冒险超越,成功了。

他像个幽灵,也像一条觅食的蛇,接近了独院的后方,委实费了不少工夫。

不能太慢了,再慢时不我留,万一今晚有人查巡,查到他的房中发现他失了踪,麻烦就大啦!刷一声,他侧身贴院墙滚落院中。

地面泥泞,小花不足以掩身,他向里接近,心里不住在想着:天明前如果没有一场大雨,地面的遗迹便无法冲掉,看来今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像是在孤注一掷哩!后院是一座花园,前面出现了一座月洞门,门内的小亭中,两个警哨穿了油绸雨披,倦意甚浓,倚坐在柱下的座椅上,像是睡着了。

翻墙头,易露身形,月洞门又不能通行,他有点为难,再不动手袭击警卫,怎可接近?他藏身在门后,正在思索进入的方法,突见身后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他吃了一惊,火速跃入身旁的花圃中伏下。

从东面角门进来了五个黑影,大踏步沿花径走来,接近月洞门便站住了,一个黑影拉开嗓子叫道看:永陵,为何不在哨所。

亭中两个黑影如梦初醒,出亭奔进月洞门,从中海伏身处经过,几乎伸手可及,慌忙间无暇细察。

奔至五黑影身前,一个说:二哥,雨太大,在亭中……在亭中睡觉,是不?刚才叫唤的黑影厉声问。

二哥,天色不早,何必太认真?永陵暗笑答。

何必太认真?哼!被坛主夫人知道,不活劈了你才怪,里面你能进去?我看你真是想死了。

二哥,包涵些儿。

二哥不再苛责,向两名黑影说:振雄、邦宁,你两人换上。

记住,不许越过月洞门,被坛主夫人知道,咱们都担当不起,门以内不是咱们大男人可擅入的地方。

两人换下了先前的警哨,一个笑道:夫人的手下侍女,个个貌美如花,艺业了得:永陵兄大概想吃天鹅肉,到里面勾搭哩。

永陵兄拍了他一掌,骂道:你这斯除了想女人,还有什么可想的?大雨天,饥寒交加,谁还愿意这儿喝西北风?小罗山内主坛赛似金城汤池,没有人敢前来送死,小丫头心中有数,不会傻得在花园中自讨苦吃,我这一个时辰中,就没有看过她们的人影,恐怕早就睡得又香又甜了,只有咱们这些人认真吃苦。

二哥带着人扭头便走,没好气地说:少说两句吧,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有什么好埋怨的。

这一个时辰是铁笔先生查哨,你没有被他查到,算你祖上有德,不然屁股准又得开花了。

走!中海乘他们嘀咕的空隙,像一条蛇一般,贴地滑入月洞门,向前面的黑沉沉房舍掠去。

由警哨的口中,他知道月洞门以内,由坛主夫人的侍女充任警哨,必须特别小心,女人胆小心细,常会大惊小敝,大意不得。

这是内院的庭园,左侧是荷池,池右侧有水榭,连接着前面的楼际,一条建有天棚的曲廊,直伸向水榭的大门。

阁楼左右后三方皆有迥廊,红漆雕栏,黛绿花窗,如果在白天看去,十分悦目,比起那些小贼们的住处,一是天堂一是地狱,无法比较。

重门叠户,谁知道吴玄霜住在何处?青锋四女名义上是金花五娘的属下弟子,事实上却是她的贴身侍女,只不过身份比一般侍女高得多而已,也可以说是她的门徒。

四女的地位,与龙泉十二剑手一般,只听命于她,连擒龙客也不能直接指使她们。

以常情估计,青锋四女的住处,必定在内室,距擒龙客的寝室决不会太远,他必须冒险深入。

大雨倾盆,冷风凛冽,门窗闭得死紧,没有丝毫灯光外泄,想破门窗而入谈何容易?他必须找到警卫出入的秘门,或者找到警卫,不然太冒风险,破门窗会惊醒里面的人。

看来,他必须制服警卫了。

他从右面的迥廓接近,刚贴在朱拦下,便听到迥廓的另一端,传来极为轻微不易发觉的脚步声。

他暗说:唔!这人相当机警,很难对付。

脚步声十分缓慢,来人似乎极为悠闲,许久,才发痕7b迥廊的另一端,出现了一个幽灵似的模糊人影。

人影穿一身黑,不易着清,身材娇小,紧靠着墙壁,一步一停顿,徐徐向这儿移来,脚下轻得像猫。

在风雨声中,中海居然在五六丈外便听出是脚步声,他的耳力骇人听闻,已达通玄之境。

久久,接近至两丈内了。

真糟,这家伙竟然回头啦!他刚想移近,这人却突然扭头回望,久久才重行转身而去。

这家伙好机警。

他心中嘀咕。

檐下的雨滴,不住打在他的身侧,他想:我不信她会听得见我的移动声。

他在地下摸索,摸到一颗小石,一咬牙,匍匐着向前移动,小心翼翼地跟进。

黑影到了转角处,再次转身,贴在墙角上,向两端全神注视。

身右不远,是一扇长窗,雕飞凤窗格内面的窗门,声息全无。

他伏下不动,贴身在阶下等候机会,相距两丈余,不易扑上。

这是一场艰苦的危险追踪,考验耐心和机智,谁大意便失败。

他将小石捏好,必要时他须用打穴术制人,黑夜间易失准头,万一一击不昏,一切都完了,他考虑过用投石问路术引开对方的注意,随又放弃这念头,投石问路术对付有经验的警哨,会弄巧反拙。

黑影移动后,重新向来路移。

他的心几乎停止了跳动,老天,竟向他伏身的檐下移进了。

老兄,接近至一丈,你如不发现我,你就倒霉了。

他下意识地向移近的黑影暗叫。

黑影的目光,并未向下看,下面视界被朱栏所挡,只能向外瞧,想看到栏外藏在阶下的人,必须走进栏旁俯身向外,方可看到。

他一咬牙,决定冒险使用最笨拙的仗俩,诱黑影探身栏外动手。

准备停当,他发出一声幼猫遇敌时的急迫怪吼。

黑影上当了,不假思索急走两步,果然手扶朱栏探身栏外向下望,天色太黑,不易看清。

他扬手将小石贴地向外射,像是有小动物向外逃,以便将黑影的目光引至外面。

接着,他长身暴起发难,双手扣住对方的喉头向下猛拉,便生生将入拉出栏外,双手一紧,将入压在地下,低喝道地说:再挣扎,要你的命。

黑影的肌肤细嫩腻滑,但双手却坚强如钢,扣住他的双手脉门,像两把大铁钳,一双脚也不安静了。

但他不在乎,再用上一分劲,黑影不再顽强挣扎了。

他贴在拦下,附耳向黑影说:姑娘,在下不想要你的命,但你得据实回答我的话。

记住,不可大声说话,不然你将后悔。

在下不喜欢制人的穴道,那会致人于死,希望你识相些,不然我将制你的穴道,怪我不得。

说。

青锋四女的住所在何处?黑影是个少女,身躯被压,喉咽被制,无法反抗,说:你……你找青锋四……四女,有……有何用……用意?这个吗,你别管。

我……我不知道。

中海冷哼一声,凶狠地说:在下知道你顽强,你不会痛快地说,误了在下的事,你得受到残忍的报复。

惟死而己,你……你岂奈我何?少女顽强地答。

哼!在下知道你不怕死,不必用死吓你。

太爷要用药弄昏你的神智,制了你的经脉,将你带走卖入勾栏,让你饱尝风尘……住口!你……太爷办得到的,你说不说?你这卑鄙的恶贼,你不说出找青锋四女的缘故,我决不说,你是谁?太爷黑狐田春,与青锋四女是旧识。

你?见鬼!青锋四女没有人认识你田春。

哼!你怎知道?我就是四女中的珠娘。

中海白天已见过四女,只是黑夜中无法分辨,听对方说出是青锋四女中的珠娘,不由大喜,手下松了些说:你我不必勾心斗角了,劳驾,带我去见你们的四妹玄霜,在下决不为难你。

你还没说出找她的原因呢。

你多问了,姑娘。

你冒这么大的风险,是想将她带走么?你最好免费心,假使走了消息……那是我的事,不劳姑娘躲心。

但你会害了我们姊妹四人。

你们如果害怕,何不离开?离开?我们是有家难奔,有国难投,逃不出龙虎风云会的魔掌,服下了龙虎金丹,想离开不啻死路一条。

如果在下能替你们解毒,替你们安顿,又当如何?你?见鬼!你一个小寨主……姑娘,在下的艺业,白天在演武厅……二流人物,自顾不暇。

珠娘不屑地说。

但在下擒你,却不费吹灰之力。

这……你这种暗算的仗俩,不足为法……咦!你是说,白天是你故意藏私的?正是此意,真正动手,贵坛主擒龙客接不下在下三招。

走吧!带路。

对不起,我得制你的哑穴了。

珠娘疲乏地站起,在中海的控制下,同水榭走去,一面用手示意水榭的另一端有人,脚下要放轻些。

到水榭有一座七曲廓桥,珠娘在前徐行,过了四曲,她突然向外一跃,想向荷池里跳。

中海早有准备,手一伸便抓住她的腰带向里提。

她火速拔剑,却被他按住了,附耳笑道:姑娘,如果你能反抗,我大地之龙岂配孤身入虎穴?不必白费心机了,希望你我能衷诚合作。

他无意中透露了名号,珠娘大吃一惊,苦于无法说话,指手划□‘7d要他解哑穴。

他摇摇头,说:不行,见了安姑娘,大家好涵量,走。

水榭右廊有一道暗门,珠娘领着中海,进入了漆黑的走道,左盘右旋,到达内层的通道,开始看到灯光了,每一处转角皆悬了一盏宫灯,光度足以照亮走道。

怪,甬道两旁皆有密室,却似乎并没有人在内居住。

到了一处厅室,圆形的花厅三面临窗,厚厚的窗帘遮得风雨不透,灯火不致外泄。

进厅的甬道右侧是楼梯,左面是房间,一列共有四室。

明亮的花厅中,陈设极尽奢华,古玩奇珍罗列,朝北的壁间挂了一块金字匾,刻着三个大字:藏珍厅。

有了这三个字,便感到花厅俗不可耐。

厅中的大琼椅上,一个劲装少女正在沉沉入睡。

中海手快,挟了珠娘一跃而前,立即出手。

少女突然苏醒,中海的掌已经劈出。

噗!少女反应奇佳,双手急封,封住来掌,正想叫。

中海看清了少女的面目,吃了一惊,幸而他的掌力已达收发由心之境,火速收劲低叫道:玄霜妹,我是中海。

声出人已跃开。

少女正是吴玄霜,骇然闪在一旁,手按剑靶惊问:咦!你……愚兄已化装易容,这儿方便么?中海急问。

玄霜仍不敢信,戒备地问:你……你是中海哥?何以为证?玄霜,可记得排云山庄的事?可记得咸宁道上……天!丙然是大哥,你独自来了?玄霜走近喜悦地问。

中海将珠娘推入椅中,说:一言难尽。

愚兄今晚必须将囚在后堡的人质救出,特来请贤妹相助的。

那……贤妹,此地已不可留,你万难接近那老贼道,金花五娘也不会放你走,报仇之事,愚兄一力承当。

同时,愚兄也不放心你久处虎穴,万一你有了三长两短,愚兄有何面目见令尊于九泉之下?随在愚兄的身边,凡事也有个商量。

今晚天玄剑施前辈已率领天下群雄在堡外等候愚兄接应,只要救出人质,被老妖道里胁的高手名宿必定倒戈相向,可以争取不少朋友,孤立老妖道,早日瓦解他的斗志,事可有为。

不然的话,将不知要死多少无辜,梓潼大会,必促使武林精英尽失。

后堡愚兄不熟,贤妹必须放弃这种绝望的追踪术,助愚兄竞此全功,老妖道败亡在即,此举关系全局,倘请贤妹三思。

但……这时离开,小妹曾服下贼婆的龙虎……这倒不用担心,愚兄带有解药。

那些人质,重要的人物也服下了龙虎金丹,每月初一日必须服一次解药,方能保全性命,大哥如果所带的解药不够,岂不误了他们的性命,救之反而害之?大哥倒得三思。

你知道擒龙客的龙虎金丹藏在何处么?要金丹何用?金丹不难,但解药要向擒龙客方可……金丹的外层其实就是解药,内层方是毒丸。

玄霜走近珠娘,说:二姐知道龙虎金丹的藏处,要她拿来。

中海解了珠娘的哑穴,扣住她的喉管说:带在下取金丹,在下决不伤你。

珠娘挺挺朐膛,泰然地说:不必迫我。

四妹,你该知道,如果你我姐妹能获解药,早就脱身逃匿了。

如蒙不弃,我随你走,把大姐和三妹叫来,我四人愿替龙大侠效力。

玄霜点点头,同中海说:大哥,二姐的话可信。

龙泉十二剑手中,大半也早萌逃念,只是无法脱身。

那金花五娘生性淫荡,龙泉十二剑手皆是她的禁脔,他们忍辱偷生,时思脱逃,苦于无法脱身的。

如果有解药,大姐商萍必可将龙泉十二剑手招来。

今晚事情急迫,招致龙泉十二剑手的事,日后再说,目前必须将龙虎金丹弄到手,事不宜迟,速离险地再说。

玄霜笑道:这儿不是险地,却是全堡最安全的地方,虽则四处机关密布,却无人敢来。

楼上是金花五娘昼间与龙泉十二剑手行乐之所,晚间贼婆却住在前面画楼中。

擒龙客老贼不近女色,他住在龙虎风云褛,这座水榭晚间由青锋四女负责,并负责巡视前面画楼担任警哨的侍女,不会有人前来打扰,连擒龙客也从不踏入楼半步。

龙虎金丹就藏在楼上,共有二厘,每匣百粒。

龙大侠,要多少?珠娘问。

全部带上。

恶贼们极为可恶,如果刮掉金丹上的金粉,便是每月给你们服下的所谓解药,我已识破了他们的机关啦,多带一颗,便可多救一个人。

二姑娘贵姓?中海问。

小姓夏……夏姑娘,不是在下不放心,请原谅,我不得不与姑娘一同上楼找金丹,并请另两位姑娘共襄盛举。

夏珠娘明朗地一笑,说!龙大侠,事事小心谨恨,方能胜大任,妾身岂敢见怪?走,四妹也请行,请信任我。

楼上,中间是密室,四面有廊,雕花朱栏围绕,画栋雕梁美仑美奂。

青锋四女大姐叫商萍,三妹范容。

她两人被珠娘和玄霜从密室中唤起,莫名其妙。

两女只叫她们换上劲装,带了兵刃,不说明理由,拥着两人出到厅中。

玄霜堵住了退路,同厅中伸手笑道:两位姐姐,小妹替两位引见大地之龙龙大侠。

两女神色一怔,商萍嗔道:小妹,你是怎么回事?中海从屏风后转出,抱拳行礼道:在下龙中海,来得鲁莽,两位姑娘海涵,午夜打扰芳驾,委实事非得已,倘请见谅。

咦!你……你不是黑狐田春么?范容吃惊地叫。

黑狐田春仍在赣南,天罡星已经改邪归正,黑狐用不着找他报仇,在下系借黑狐的名号,混入贵地别有所图,详情请吴姑娘说明,夏姑娘请将龙虎金丹取来。

他沉静地说,掌心暗藏了两枚钢镖准备应变。

珠娘转身走了,玄霜委婉地将事情说出,力劝两人□5c脱金花五娘的羁绊,为铲除龙虎风云会尽力的。

两人大喜过望,千肯万肯。

珠娘取来了三匣龙虎金丹,中海取出四颗,其余的全塞入百宝囊,捏破丹丸,令四女观看,将内丸丢掉说:外层便是解药,吞下便可平安无事了。

诸位不必怀疑,请刮掉外面的金漆,看看是不是诸位每月皆须服下的解药?他将丹药的内情再加详述。

珠娘一口吞下,笑道:坛主曾说龙大侠已中毒死在顺庆,却活生生地在这儿出现,可知毒药决难不倒龙大侠了,妾身相信大侠的话,毫无虚假。

事不宜迟,龙大侠准备怎办?四更正了,时辰不多了,后堡我四姐妹相当熟悉,请教该如何进袭?接着,商萍将后堡的形势一一详说了。

中海略一思量地说:如此说来,大事定矣!咱们不须和八碉栅的人拼命,必须先进入四座楼,分头解决楼下的贼众,然后向外收拾八碉栅的人。

那时,即使堡寨的人全部来攻,也无济于事了。

在下到堡西北接应外面的人进入,并解决立栅的八个贼人。

四位姑娘可在四座楼下分别接应外面的人,人一到便悄然进入擒贼。

这就走!诸位如有心爱之物,不妨随身带走。

五个黑影出了水榭,由商萍领先,她知道各处警哨的位置,七转入折便绕到西北角的栅护墙下。

大雨倾盆,夜黑如墨,知道警哨的位置,一切好办,如入无人之境。

立栅是两层建筑的碉楼,四面设有木栅,栅上布满了荆棘,护墙设有垛口,以便万一有警,堡北的贼众便可从正北的云栅进入,迅速入内登墙防守,堡北贼人的住所,距云栅仅一箭之遥,往来极为方便。

堡中心清华园地位高的贼人,也可迅速地从南面的风栅赶到。

生死存亡,在此一举。

中海料定贼人只有八个,必定只有一名警哨,乃低声向商萍说:商姑娘你在右面掷物发声,我从左面登楼。

你能飞跃三丈六尺?商萍不大相信地问。

在下有把握,走!他摸向楼左,伏在墙根下,听到右面拍达两声发出,猛地飞跃而上,右手一搭三丈高的墙顶吸腹收腿再次上升,像一头怒鹰,飞越楼外侧的丈宽荆棘栅,飘落悬空伸出的木棚上。

楼四力悬空架了了望木棚,上面的顶□c伸出四尺以上,白天无所谓,晚上却显得更为幽暗,反而给夜行人不少便利。

风雨大大,棚对面四丈外的贼人,正手扶栏干俯身向外探视声响的来源,不知棚这面光临了不速之客。

中海放轻脚步,猫也似的由楼板窜出,一闪即至,照贼人的后脑一掌拍下,噗一声贼人脑骨下陷。

他将人放倒,先飞跃而上,扳住飞檐向上翻,登上瓦面,用千里火向西北角打出三道闪光信号,直至看到远处传来微弱的信号,方回楼中。

轻轻扳□‘7d了木门,闪入楼内部,首先便看到定时刻的香盘,大胆亮出千里火,推开了虚掩着的室门。

室中一灯如豆,七名大汉鼾声震耳,睡得像猪。

紧要关头,慈悲不得,在六名大汉的眉心各劈上一掌,最后将一名贼人弄醒,制了哑穴,拖出室外,用镖抵住贼人的喉咙,低喝道:老兄,升起栅门。

贼人魂飞天外,如受催眠,乖乖地将栅门绞起。

他将贼人一掌击破天灵盖,急急下楼,迎入青锋四女,再交待一番,方向西北角的堡墙掠去。

近堡墙处,建了许多房屋,住了不少小贼。

他己知贼哨的位置,无所顾忌,老实不客气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连杀六名警哨,接近了墙根。

下了几天雨,贼人警戒松懈,墙上平时每隔三丈便有一名警哨,这时却空无一人,警哨都躲到附近的碉楼里去了。

每个碉楼相距在二十丈左右,墙头上没有人,假使收拾一座碉楼,便可从容进堡。

看了左右的形势,他暗叫道:天助我也,老天爷真够交情。

碉棚从内面接近,太简单了,两侧有砖级,拾级而上可直达碉楼的大门,从两侧的墙头桡过,可绕至前面的悬空哨棚,不必入室,便可将外面哨棚上的人击杀。

他贴着碉壁绕向右侧,看到了四名警哨,缩在哨棚内壁倚壁而立,油稠雨披连头罩住,在风雨中瑟缩,只有一名警哨向外张望。

从左右皆不宜接近,但必须冒险,以壁虎功爬出墙角,向前低纵,抓住了棚右的木板,吊在下面然后引拉上升,幽灵似的从壁根下升上,贴壁向前移,慢慢接近了躲在雨披下的第一名警哨身侧。

该下手了,右手一伸,拇指和中指扣住了警哨的耳后两藏血穴,左手在贼人的脑后昏穴来上一指头,贼人无声无息地昏倒。

接着,他将人移开,轻轻倚壁放倒,依样葫芦制住了第二个人。

不必耽误了,他将人放翻,突起发难,冲街出拔剑疾挥,凶猛地手下绝情,两个人头落地,尸体仆倒。

碉棚下面的门是闭上的,夜间不许出入,只有上面通向凭空哨棚的门可以自由进出,以便换哨。

他推闩而入,通道一折,便看到了灯光,两列长铺上,横七竖八躺了廿二名大汉。

他用镖作兵刃,逐一收拾,镖尖在贼人的眉心一推,贯入两寸有奇,再加上天灵盖拍下的一掌,廿二个人一一了帐,糊糊涂涂的送了命。

他找到了不少粗绳,带到哨棚外,先打出信号,再将绳索向下挂,以便接上轻功较差的人。

不久,下面一群幽灵似的黑影,一个个全成了落汤鸡。

他再次打出了信号,第一个黑影像怒爪般飞上棚来。

龙侄,怎么了。

黑影问,是天玄剑。

施叔叔,徼天之幸,出奇地顺利,里面有青锋四女接应。

青锋四女?靠得住么?请放心,小侄信任她们,吴姑娘有知人之明。

这时,廿七名老少已先后上来了,最后上来的是枯骨魔僧,吁出一口长气说:龙哥儿,老衲急得要上吊,你倒挺安逸哩,怎样了?大师,下去再说。

中海说。

天玄剑带来了卅六个人,加上中海和枯骨魔偕,共是卅八条好汉,都是了不起的高手名宿。

没有余暇寒喧,中海将情势一一说了。

天玄剑立即调兵遣将,将入分作四批,每批九人,中海和天玄剑则负责策应,立即启程向里走。

素素喜孜孜地送上中海的飞刀腰带百宝囊和追电剑,笑道:大哥,该恢复本来面目了。

中海摇摇头,一面结扎一面笑道:不,要等到梓潼大会时,大地之龙方可从天而降。

他将一幅黑巾蒙住口鼻,说声走,领先开门外出,一群人冒雨向里赶。

真得谢谢天老爷帮忙,雨愈下愈大,声如万马奔腾,掩盖了所有的声响。

有人做内应,一切毫无困难,四座楼住在底层的贼人,在梦中被一一制服。

接着,留一部份人在楼下戒备,一部份人登楼唤醒人质。

中海找到了六指琴魔的外甥甘燕栋,和六指琴魔的老姐姐。

甘燕栋已是四十开外的中年人,只是他不会武功,派不上用场,还得派人照顾他母子。

黑旗令主的家小倒是不少,一子一媳三侄一女,这六个男女,都是艺业高明的人,三个小侄虽只有十六七岁,像是三头乳虎。

他们得了解药,一个个磨拳擦掌,四处找兵刃。

百余名老少中,大多是武林世家的子弟,有四分之三的人可派用扬。

天玄剑当机立断,分派了照顾不能动手的老少,立即分组向八座碉棚袭击,只等到天色发白动手。

但中海反对,他认为所杀的警哨将被发现,如果未能及时夺得玄栅,在楼附近和贼人拼斗,老少妇孺定会受到波及,必须和贼人在碉栅之外决战。

天玄剑认为可行,一声令下,八群高手每群十余人,分向碉栅悄然接近。

每座碉栅只有八个贼人,已有一座碉栅是空的,怎受得了如龙似虎的名宿袭击?想得到结果如何了。

中海和两位姑娘,加上雍玉和青锋四女,八位男女奔向南面的风栅。

他领先飞升栅楼,一飞刀便将警哨射倒。

后面七小侠一拥而上,进入室中砍翻七名贼人,开始按集弓箭,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厮杀。

八座碉栅顺利夺获,天文剑带了隐叟邓公明、回春居士丘宪、狂丐西门守成、五行剑周念凯、枯骨魔僧等人,到风栅会合,准备迎击擒龙客。

众人刚到,堡西北首先响起震耳的警锣声。

中海攘臂而起,豪气飞扬地说:施叔,咱们先给他们当头一棒。

西门老爷子、小侄、再加上两位小妹、玉弟,由西门老爷子率领小侄这四位龙凤,闯一闯羊阵,吸引他们,免得他们乘夜暗来进攻碉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