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刀光初起

2025-03-30 07:13:57

张小明叹了口气,依然坐着,说道:麻法王,晚辈敬您是前辈,所以躲着、藏着、逃着,狼狈之极,丢人之极。

无非是尊老敬贤之道。

可是前辈如此阴魂不散,穷追猛打,也未免过分了,这叫欺人太甚。

小子,口气倒是不小。

麻七姑微现诧异,你还敢与老身放对不成?就是你那死鬼老子在这里,也不敢对老身怎样。

对子骂父,说明你品格上有问题,不配当前辈。

你既辱及家父,我就代家父与你堂堂正正一战。

麻七姑其实也是刚刚追到,她自信在这个距离内,两人有什么花样儿也无法玩出,虽然她口头上对天师府和张小明鄙夷不屑,其实对张小明却是颇多忌惮。

因为张小明一出手便破了她的看家法宝,而且所用的不过是一张鬼画符。

不意张小明倒要代父决战,而不是亡命奔逃,倒令麻七姑既感诧异亦复失望。

麻七姑,张小明轻轻推开苗玉,掣剑在手,立好门户,我既代父一战,就不称您为前辈了,请赐教。

张公子,你斗不过我的,何必多此一举。

麻七姑放缓语气,谆谆劝降。

她说得对,没人斗得过她的。

苗玉几次欲冲到前面,舍身与麻七姑缠斗,均被张小明伸出手紧紧拉住。

我是小辈,所以可以躲,可以逃,丢人丢脸也能忍。

可法王一再辱及家父。

在下不能不替家父出头,就算这一战必败无疑,也是势在必行。

只是要让天下人知道,天师府虽不惹事,决不怕事。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麻七姑笑了起来,张公子,人人都说你是油滑轻浮的纨绔少年,想不到转眼成了大英雄。

可是想在美人面前逞英雄,装好汉,好赢得美人心?这倒也是男人的通病。

不过我要提醒你,她虽是美人,可是野花有主了。

是名花有主。

苗玉纠正道。

在这点上我倒是同意麻法王的见解。

张小明回头对苗玉一记怪笑。

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苗玉又气又急,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浪蹄子真是男人的祸水,转眼间又勾搭上了天师府的少天师。

麻七姑心里暗暗唾骂,又气又有些醋意。

浪槎浮海。

张小明一声大喝,剑形横空,一道森寒剑气直袭麻七姑面门。

麻七姑始终凝神戒备,留意张小明手上的动作,眼见这两人正眉目传情,调笑无忌,不意张小明第一招竟是猝然间从背后出手,而且招法凶猛狠辣。

她两掌一错,左右掌力发出,迎住剑气。

张小明一招既出,后招便源源不绝,如长江大河般滚滚而出,所施的剑法正是天师府的镇府之宝——天雷剑法。

麻七姑见招拆招,掌法老辣精到,每一招都是攻守兼备,形神俱佳,张小明偷袭占得先机,一上手又是不管不顾的拼命打法,却也仅能将麻七姑迫退三步,并未占丝毫上风。

而麻七姑也只是稳住半壁河山,居然讨不到半点便宜。

百招甫过,张小明托地后退,跳出圈子,朗声道:麻法王,这一战可算平手?是的。

麻七姑以认输的口吻说道,张公子,你小小年纪能在百招之内与本法王战成平手,即令张天师全力施为,也不过如此,可谓是雏凤清于老凤声。

假以时日,必在武林中大放异彩。

张小明心中沾沾自喜,他虽对麻七姑恨极怕极,却也知此老武功见识俱超人一等,得她金口评定,真是荣于华衮。

那么我们可以走了吗?张小明问道。

当然可以,请便。

麻七姑一挥手,不过你们走到哪里,我便追到哪里,我说过的话不会改变,不管是天涯海角,还是阴曹地府,老身奉陪到底。

你……张小明气得险些窒息,法王也是得道高人,高人也有这般老辣无耻的吗?死小子,麻七姑厉声喝道,你们暗施奸计,劫走了我的人质,弄得我有家难回,有教难归。

不着落在你们身上找回人质还待怎的?说到最后,两眼似欲喷火。

张小明见她动了真怒,心中也自畏惧,低声道:前辈,我们乱趟浑水固然不对,可您的什么人被劫走了,委实与我们无关,天师府还没有敢作不敢当的事。

空口说白话无用,你说与你们无关,拿出证据来。

前辈,捉贼要赃,捉奸要双。

您又没证据说明是我们做的,焉能以疑似入人之罪?我们既然没做,哪里有什么证据?小小年纪连捉奸要双都知道了。

麻七姑鄙夷地一笑,是狼狈为奸还是男女成奸我不知道,可是这个‘双’却捉到了。

辱人太甚!张小明一挺手中剑,便欲抢攻,一直在他身后的苗玉却拦住了他,说道:小明,你中了她的奸计了。

这老虔婆打不过你,怕了你了,所以才血口喷人,要激怒你。

你心神不属,她便有机可乘,你说她老辣无耻,那是再对没有了。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张小明立时醒悟,不过还是感到头痛,这女魔头看来也真是急了,居然把老脸也豁出去了。

战之不胜、甩之不脱,若任她如附骨之疽般,阴魂不散跟随下去,保不住何时一个疏神,便成了她爪下猎物了。

你还不知道,苗玉又娓娓道来,这老虔婆一直尾随我们,既不战又不捉,说是要讨回人质,实则别有不可告人的心事。

是什么?这老虔婆据说依然是处女之身,别人都说她是冰清玉洁,其实是面丑如鬼,没男人肯要。

所以她表面上对男女情事厌恶透顶,其实是想得快发疯了。

自己既做不了,便极欲一睹为快。

她一路尾随我们,非为别的,正是想一睹为快。

你这个烂蹄子……麻七姑气得说不出话来。

小明,她既认定我们是勾搭成奸的狗男女,我们便做一对快乐的狗男女给她看看,也让这个变态的疯子知道男女间事是何等美妙。

张小明一直在凝神戒备麻七姑,防她猝然出手伤人,对苗玉的话听得半明不白。

他尚未有所反应,苗玉已转到他面前,一双柔软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整个身子紧紧偎贴上来,口中喃喃说道:郎君,妾身想煞你了。

麻七姑和张小明都怔住了,脑筋一时转不过来。

苗玉一边连连亲吻张小明的面颊,一边柔声艳语不绝:郎君,亲亲,香香,妾身是你的人啊。

声音益趋柔靡,整个身子如蛇一般贴在张小明身上蠕动不已。

麻七姑只觉周身血液如湍急的河流般从脚底直涌上头顶,霎时间心脏如鼓,头几欲炸裂开来。

她蓦发一声凄厉的嗥叫,双手抱头,如中雷击,转身狂逃而去。

沈庄,清晨。

铺天盖地的火箭落入庄内,人人都趋避不及,或举盾牌遮挡,或用刀矛格打,还是有十几人头发、身上起火,在地上疾滚不已。

总管沈禄策马在庄内四处巡视,指挥、安抚那些惶恐的家人仆妇,已感焦头烂额。

正忙乱着,抬头却看到一群侍卫簇拥着庄主和许飞扬从楼内走了出来,他蓦然间仿佛见到了救星,飞马赶了过去。

庄主,您可出来了,我们遭到魔教四处围攻,庄前、庄后还有左右两边都被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沈禄跪在沈家秀面前,回禀道。

我知道了,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来得这样快。

沈家秀平静地说,仿佛并未在意。

沈禄又把黑豹和雁荡七侠受重伤留在庄内的事汇报了。

好的,派人保护好他们。

只要庄内还有一个会武功的人活着,就不要让他们受到伤害。

沈禄应喏站起,却发现侍卫统领高炳勋在人群中向他挤眉弄眼,他立时明白了,又躬身道:庄主,小的还有事回禀。

你说就是。

沈禄突伸一指,点住沈家秀胸前玉堂穴,说道:主子,小的得罪了。

众侍卫虽近在咫尺,却被这猝然奇变惊呆了,俱都手足无措。

想造反吗?沈家秀身旁的许飞扬右手一探,已扣住沈禄咽喉,左手轻拂,已解开沈家秀被封的穴道。

阿禄,你想干什么?沈家秀厉声喝道。

沈家秀几名贴身侍卫拔剑在手,都看着沈家秀的脸。

沈禄被许飞扬扣得快窒息过去了,眼突口张,说不出话来。

高炳勋忙趋前几步,跪倒喊道:庄主息怒,总管不是造反,是好心救主。

随后他把两人的密谋结结巴巴说了一遍,然后叩头道:庄主恕罪。

胡闹。

沈家秀感到又气又可笑,他本来也决不相信沈禄会背叛自己。

许飞扬见他脸上有了笑容,便松开了沈禄,道声:沈总管,得罪了。

沈禄手抚咽喉,半天仍说不出话,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被这种不入流的锁喉术一招制住,尽管出手者是当今剑仙传人。

不过,沈总管做法虽有失妥当。

许飞扬对沈家秀说道,用意却是好的,这计划也可行,依在下之见,沈庄主还是要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沈禄刹那间对许飞扬既敬畏又感激,喘息道:主子,您万金之体不能留在这凶险之地,只要主子没事,毁一个庄子又算什么。

你明白不了,也无需明白。

沈家秀长袖一拂,率先向庄墙走去。

许飞扬、沈禄、高炳勋和一群侍卫在后跟随。

来到庄墙下,沈家秀忽然停住,对沈禄说道:阿禄,你说集我们侍卫、警卫两队之力,冲得出去吗?冲得出去,一定能冲得出去。

沈禄认为沈家秀回心转意,大喜过望。

不过白天突围损伤太大,还是到夜里再说吧。

沈家秀沉吟着说,你再找一套侍卫的衣服来给许门主换上。

又对许飞扬说,这是掩人耳目,最好不要让他们察觉你还在庄内。

许飞扬对此并无异议,他换上了侍卫服装后,又戴上一顶头盔,活脱脱便是一名沈庄侍卫。

一行人登上庄墙,却见庄外魔教的武士们忙乱不已,显然是在准备第二次进攻。

他们在下面挖壕沟作甚?许飞扬不解地问道。

他们是防人从地下暗道逃走。

他们挖壕沟就是要掘断所有可能的地下暗道。

沈家秀说。

魔教武士们显然也发现了这一行人,纷纷指指点点,窃议不已。

荣智和车子胤一先一后,策马而出,来到庄墙下。

上面可是沈庄主吗?荣智高声喊道。

我正是沈家秀,尊驾可是魔教圣使荣智荣先生?正是,荣智这厢有礼了。

荣智终于见到沈家秀,心中狂喜,在马上抱拳行礼。

本庄僻处关外,与贵教声息不通,恩怨皆无,荣先生忽兴讨伐之军,是何道理?本使奉教主之命,来向沈庄主讨回一件本教旧物。

此物对沈庄主无用亦无益,于本教却关联甚巨。

只要沈庄主肯璧还此物,本使即刻率人撤走,并对贵庄的损失加倍赔偿。

我倒是不知道家中还有贵教的宝物,只要荣先生说出名目来,纵使再贵重,在下也不敢吝惜自秘。

沈庄主,明人不说暗话,此物本教势在必得,庄主肯赐还,本教上下俱感大德,不单即刻走人,日后庄主有用得着本教的地方,本教必全力以赴,可称双得。

如果不肯赐还,本使只好率这些弟兄自己进庄去搜了。

荣先生,沈家秀说道,你这是强人所难。

你不说出此物的名目,我怎知你索要的是什么物事?又怎能还给你?荣智倒还真不知道教主派他索要何物,不过他来时教主给了他一个锦囊,叮嘱他事先不可打开,待破庄之后才可以拆看,就知道所要取的物事了。

他略一犹豫,便从怀中取出锦囊,与车子胤对视一眼。

车子胤点头表示是时候拆看了。

荣智便扯断锦囊的金线,从中取出一张纸,看后面色立变,脱口大呼道:魔印!是魔印!霎时间风云突变,天地失色,一块块浓烟似的乌云在天空中翻滚,遮天蔽日,而沈庄的四周平地忽起狂风,风涛怒卷。

同时所有魔教的武士们都狂喊着一个声音:魔印!魔印!然后不待下令,一个个嘴里喝呼着,如疯虎般向沈庄展开攻击。

你说沈小姐会被谁劫走了呢?真的不是你们天师府的人做的?苗玉把白生生的双足放入溪水中,来回荡着,忽然又想到了这个问题。

沈小姐?就是麻七姑所说的被人劫走的人质吗?是啊。

不是我们做的。

沈小姐是谁?好像对那女魔头很重要,看她死缠着我们的样子,真是急疯了。

你有脑子没有?这里是沈庄,沈小姐当然就是沈庄主的女儿。

沈家秀我当然知道,可沈小姐多了,未必都是他的女儿。

可是这也不对啊,麻七姑是魔教四大护法之一,再无耻也不至于堕落到绑票勒索的地步。

提到绑架,苗玉又不禁想起黑豹来,呆呆地出神。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咦,这天怎么说变就变啊?人家说‘五月天,孩儿脸’,现在早都过了五月了。

苗玉仰头望天,突然诧异道。

张小明闻言,忽然惊觉,抬头望了望阴霾密布的天空,树林中沙土激卷,乱叶飞舞。

不由得变了脸色,喃喃道:这好像不是反常的天气变化,等我测上一测。

他随即盘膝趺坐,口中念动咒语,左手护心,右手捏成剑诀指向一处。

说来也怪,激卷的狂风一到他剑指所指之处,便如大浪撞上岩壁,四处迸散,旋舞不停的泥沙和树叶也都停落下来。

苗玉看得目瞪口呆,她还是头一次看到有人可以和狂风作对,直感匪夷所思。

不好,张小明脸色疾变,这一定是魔教教主到了,除了他,魔教中无人能改变天象,兴风作怪。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魔教教主一个人搞的鬼?极有可能是这样,我也不敢肯定。

但除了那老魔头,实在想不出还有第二个人擅此法术。

他闲着没事又是乌云,又是狂风的乱搅什么?苗玉不解地问。

这是沈庄,当然是要对付沈家秀了。

不好,飞扬可能还在庄里。

黑豹也没见出来啊。

两人面面相觑,都焦急起来。

我要进庄去见飞扬,让他尽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张小明站起身来。

我也要去救黑豹。

苗玉也跟着站起。

庄主,快走。

就在风云突变的刹那间,沈禄忙护着沈家秀走下庄墙。

魔教武士们重新架起攻城云梯,向上攀登,又重新抬起巨木撞击庄门。

这一次他们有了准备,每一人都举着坚实的盾牌遮护身体。

沈庄的连珠快弩虽伤了一些人,收效已然不大。

魔教新运到的投石机也马上投入了战斗,一块块从山中采集来的巨石被抛入庄内,砸毁了不少房屋,也死伤了许多人。

天色晦暗,风沙迷眼。

一支支火箭又再度向庄内射来。

火光如一条条火蛇在空中飞舞,这景象就跟天崩地裂,世界已到尽头一样。

守庄的侍卫们人人心胆俱寒,所幸平时训练严格,又都知道庄破之后必是玉石俱焚,绝无幸理,所以还是尽力作战。

慌乱之中没人注意到许飞扬依然留在墙上,他身着侍卫制服,又戴上头盔遮住脸部,即便熟识的人也无法认出来。

他见魔教武士所用盾牌厚实坚固,即便硬弩也难以穿透,便拿起一支支锋利的短矛,向下掷了下去。

他的手劲何等之大,绝非任何弓弩可比。

一矛下去,便穿透盾牌,直贯持盾武士的前胸后背。

他这招虽奏效,无奈攻城武士太多。

他们顶住了墙上射下的密集箭矢,依然爬上了庄墙,和守庄的侍卫近身肉搏起来。

许飞扬持剑在手,一俟哪里情况紧急,便飞奔过去支援。

一剑料理一个,倒也干净利落。

然而这一段庄墙太长,危机更是此起彼伏,四处告急,饶是许飞扬跑动如飞,来回策应,局面依然凶险之极。

正苦战间,沈禄冲到他身边,高声道:许少侠,庄主有请,这里有我来撑着。

许飞扬还剑入鞘,依言走下庄墙,他作战虽不吃力,却也不忍多做杀伤,今天还是他习成武功后首次大开杀戒。

许门主,对不住,我倒是忘了你了。

这里交给他们处理就行,杀鸡焉用牛刀。

沈家秀拍掌笑着说,面色倒是平静如昔。

沈庄主找我何事?我还有大事要请你来做,你跟我来。

说罢,沈家秀又领着许飞扬走回楼内的书房。

两人钻出林子,一路施展轻功,突然听到辚辚车声,而那车声听上去虽真切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两人一路行进在齐胸高的草丛中,循着车声前进。

这是沈庄为饲养战马种植的草场。

两人尽力前望,草场却似一望无际。

车声发出处却在草场的中心。

咦,那是什么?当苗玉终于接近车声,看清景象时,却被惊呆了。

张小明仔细观瞧,却发现一块方圆二十丈的地方变成了平地,青草仿佛被一把巨型的环形刀从根部齐齐剪割,形成了一个硕大的圆圈。

圆圈的中心便是麻七姑丢失的那辆马车。

而今这辆马车就孤零零地呆在圈子中心,忽而向前进两步,忽而又向后退两步,进进退退反复不已,仿佛有两道大力互相拉扯一般。

不好,马车中邪了。

苗玉纵身欲起,张小明却拉住她,在她耳边说道:别急,先看一下再说,要不然我们也得中邪。

看什么?救沈小姐要紧。

苗玉挣脱张小明,纵身向那辆马车扑去,却忽然好像撞在一道无形的墙上,被反弹回来。

张小明一看那圆圈的形状和马车的情景,已知大有古怪,他伸手把苗玉接住,却发现她额头已然淤青了一大块。

哎哟,我怎么了?苗玉直感头昏脑胀,眼冒金星,胸烦气闷,几欲呕吐。

你没事。

张小明号了号她的脉,不过别再莽撞了,下一次就不会这样幸运了。

说着他掐断一根草用力向圈中掷去,青草没飞出多远,忽然被无声地绞成碎末,随后这碎末也消失不见。

张小明脸上骇意愈增,他明白了这圆圈中的青草不是被人割去的,而是都和这根青草一样。

苗玉也看得如遇鬼魅,脸色青白,和额上那块淤伤差不多一个颜色了。

这是什么?苗玉哆哆嗦嗦,声音发颤地问。

不知道,像是一种极厉害的禁制,可又不完全像,我也是第一次见到。

张小明的声音也颤得厉害。

禁制?禁制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什么也没看到啊?禁制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种法术。

这法术也和武功一样五花八门,无奇不有,很难向你一一说清楚。

不过一般禁制都是划定一个范围,禁止别人进入,只有懂得或能破解的人才能进入。

他人如果想强行进入,轻则被阻拦在外,就如你一样,重则便和那根青草一样了。

苗玉想象着自己如那根青草般被绞成碎末的样子,身子已如筛糠般瑟瑟发抖。

别怕,张小明把她紧紧抱住,只要在禁制之外,就还是安全的。

苗玉也渐渐安定下来:那沈小姐会不会已经……不会的,沈小姐没事。

我已经听到车里有女孩子的呼吸。

这道禁制好像就是为保护她不被别人得到。

大和尚,你既破不了本座的禁制,就让开路吧。

忽然天空中滚过一道疾雷般的人声,隆隆震耳,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欧阳教主,我破不了你的禁制,可你也休想前进半步。

老衲愿陪你在这里耗上一两百年,权当修行了。

又一道声音从空中响起,却是平和安详。

果然是欧阳教主!张小明仿佛被那道滚雷似的声音击中了,刹那间浑身骨节散了架,先前所凝聚的勇气和胆气一时间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