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俊淡淡地道:我两眼没瞎,否则我在这里已忍了十几年,日又怎会出手……数十年来,我还未见过像邓兄这样的少年高手,不但武功深不可测,而且深藏不露,所以……所以怎么样?所以,一个残废的老头,想和你交个朋友……若结交我这样朋友,以后你的麻烦就多了。
我若不怕麻烦呢?那我们就是朋友。
胡俊立刻展颜而笑,道:那么你为何不过来喝杯酒。
你就算不想请我喝酒,我还是照样要喝的。
哈哈……满天星光灿烂。
星光下全香兰骑着马,带着甜蜜的笑脸,踏月而来。
热情使她忘记了一切,她希望见到邓大吉,她想邓大吉,所以她趁机溜出来。
风是冷的,但在她的感觉中,风是暖和的,就在这时,听到风中传来了啜泣的声音。
全香兰一怔,循声望去,只见有个人在不停的颤抖,抖得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她忍不住走了过去,轻抚他的头发,柔声道:你怎么啦?这人是石玉,他为了朋友正忍受痛苦的煎熬,忍受着别人的羞辱,忍得快疯掉了……全香兰已看清了他,吃惊道:是你。
她还记得这奇特的少年,也没有忘记这少年脸上,被她抽来的鞭痕。
石玉也看到了她,目光迷惘而散乱,他挣扎着的想站起来却又倒了下去。
你不舒服?石玉的颤抖已停止,喘息声却更重。
全香兰可以感觉到他呼吸的热气,已透过了她的衣服。
但同情和怜悯,使她忘了自己抱着的是个男人。
全香兰忽然发觉黑暗里站着一个人。
邓大吉站在黑暗里,像座冰冷的石像。
邓大吉没有安慰她,只是除下长衫,披在她身上。
这时,石玉瞪着邓大吉,眼睛里不知道愤怒,还是羞惭。
全香兰还在哭。
他轻拍着她的肩,柔声道:你先回去!你……你不送我?我不能送你。
为什么?我要留在这里。
那么也我留……你一定要回去,好好的睡一觉,忘记今天的事,到了明天……全香兰仰面看着他,目中充满期望渴求,道:明天你来看我?邓大吉迟疑了许久,才缓缓地道:明天,我当然会去看你。
全香兰眼泪流下,黯然道:你就算不来,我也不怪你。
说完,掩着脸狂奔而去。
有顷,邓大吉才道:我知道你受了很大的委曲,但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为什么?不要逼我?没有人逼你,是你自己在逼自己,而且逼得太紧。
你知道我的脾气,我若不逼紧自己就会爆发,一旦爆发,咱们的计划就会完蛋,你知道。
全德仁这只老狐狸精得很,我不能让他怀疑,你就是来复仇的那个人,我要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朝向我,这样你就可以有机会—一击破他们。
我了解。
邓大吉感动道:你是我的好兄弟。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然后石玉又道:所以无论我做错了什么事,都请你原谅。
你没有错,是我不该……好了,什么都别说啦!石玉话锋一转,却道:我到这里,本来不是为了来找你的。
你找谁?杀死快脚先生的人。
你知道是谁?我没有把握,现在我就要去找出来。
邓大吉说着,翻身掠出几丈,石玉紧跟其后,道:我和你一道去!两人边走边谈,始终保持着同样距离。
然后,石玉就听到邓大吉一声轻呼。
惨淡的星光,照着一堆死尸。
尸首旁挖了个大坑,挖得并不深,旁边还有七八个铲子,显然是他们杀了人后,正想掩埋尸体,却发现有人来了。
所以匆匆而退。
杀人的是谁?谁也不知道。
被杀的是金衣大少,和他六个跟班。
好毒辣的手法!邓大吉哺哺说着,伸手从身上拿出一块碎巾,这块碎布正和金衣大少身上的衣服同样质料。
果然是他。
石玉皱了皱眉,显然不懂。
邓大吉继续说道:这块碎布,是我从快脚先生手里拿出的,他到死还紧紧握着这块布。
为什么?因为,金衣大少就是杀他的凶手,他要将这秘密的告诉人知道。
告诉你?要人为他复仇?他不是想告诉我。
他想告诉谁?不知道金衣大少为什么要杀他?邓大吉摇摇头。
又是谁杀了金衣大少?我也不知道。
邓大古道:我只知道杀死金衣大少的人,是为了灭口。
灭口?嗯,因为,这人不愿别人发现,快脚先生是死在金衣大少手里,更不愿别人找金衣大少。
为什么?只因他怕别人查出他和金衣大少之间的关系。
你猜不出这人是谁?邓大吉沉吟了良久,反道: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海遇春去找过你。
不知道。
他说他要找你,但看到你时,却一句话也没说。
也许他找的根本不是我。
不错,他找的当然不是你,但他找的是谁呢?胡俊?红薇?他若是去找这两人,为什么要说谎呢?※※※※※※全香兰伏在枕上,眼泪已沾湿枕头。
直到现在,她情绪还是不能恢复平静,爱和恨就像是两只强有力的手,已快将她心撕裂。
邓大吉、石玉,这是多么奇怪的两个人。
草原上本来是寂寞而平静的,自从来了这两个人以后,所有事情都变了。
想到那天晚上,在星空下,她蜷伏在邓大吉的怀里。
邓大吉的手是那么温柔甜蜜,她已准备献出一切。
但是他没有接受。
今个晚上,在同样的星空下,她遇到完全不同的人石玉。
她从没有想到石玉会做那事,只要一想起这件事,全香兰的就立刻开始刺痛。
奇怪的是,这两人竟变得令她难以忘怀。
她知道她这一生,将会为这两个人改变。
她眼泪又流了下来……楼顶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这是全德仁的脚步声。
本来每天晚上,他都要下来看看女儿的,可是这两天晚上,好像忘了。
这两天他也没有睡,这沉重的脚步,总要到天亮才停止。
全香兰已隐隐感觉出,他父亲心中的烦恼和恐惧,这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
就在这时,她听到一阵很急马的蹄声。
她皱了皱眉,就听到父亲严厉的声音:找到了吗?找到金衣大少了。
是海遇春的声音。
为什么不带来?他已遭了毒手。
楼上了一阵沉默,接着蹄声又响起,急驰而去。
全香兰心中恐惧极了。
急急跑去敲姨娘的房门,没有回应。
这么晚了,姨娘怎么会不在房里?她用力一推窗子,窗子开了,屋里根本就没有人,姨娘的被窝里,堆着两个大枕头。
奇怪!。
她忽然发现这地方的人,除了她自己外,每个人好像都有秘密。
回房去!突然窗户上苏然多了个巨大的人影,然后就听到左太斗厉喝声。
全香兰拉紧衣襟,垂着头匆匆奔了回去。
※※※※※※石玉在睡梦中,忽然感觉到一只冰冷的手,伸入他被窝里,轻抚着他赤裸的背脊。
他想起来,但这只手却温柔的按住了他,轻声道:不要起来。
闻声,石玉个人忽然兴奋起来一她毕竟来了。
为什么她每次都是在黑暗中悄悄出现,然后又略暗中消失?石玉翻身想坐起点灯,她又按住他,道:不许点灯。
为什么?我不能看看你吗?不能。
她俯下身,压在他胸膛上,轻笑道: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绝不是个很难看的女人,你难道感觉不出?我为什么不能看看你?因为你若知道我是谁,在别的地方看到我时,神情就难兔会改变,我们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我跟你之间的关系。
可是……可是以后我总会让你看到的,要这件事过了之后,你随便要看多久都没关系。
他没有再说,他的手已在忙着找她的衣钮,然后手伸了进去,抓着那个弹性的乳房抚摸着。
那神秘的女人,继续说道:我在这里忍了十年,我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等你复仇。
你总应该知道全德仁是个多么可怕的人,明着是百花宫利用他,但事实却是他利用百花宫的人,来除掉你爹他们的!原来,这神秘的女人,一开始就误把石玉当高天翔啦!为什么?她到底是谁?全德仁除了百花宫外,还有别的帮手,我们这一击不能得手,以后恐就永远没机会了。
石玉的大手慢慢伸进了她的衣服内,轻轻揉着……左太斗,罗天北和海遇春,这三个人并不可怕。
我说的不是他们,罗天北和海遇春根本就没有参与那件事。
那你说的是谁?一些不敢露面的人,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查出他们是谁……自从你父亲他们失踪之后,江湖中就有很多人在怀疑,有谁能将三个盖世双的英雄置之于死地?石玉接口愤怒道:当然没有人会想到武林盟主全德仁,这人面兽心的畜牲!但除了全德仁外,一定还有别人,我到这里来,主要就是为了探听这件事,可惜我从未见过他和高手有任何往来,他自己当然更守口如瓶,从没说起过这件事。
现在我们至少已有了机会。
什么机会?现在还有别的人在逼他,他被逼得无路可走时,自然就会将那些人牵出来。
是那些人在逼他?她没有回答,却反问道:昨天晚上,那二十个人是不自杀?不是。
那些马呢?也不是。
既然不是你,是谁?就在这时,突听屋顶上格的声。
她脸色变了,沉声道:你留在屋里,千万别出去。
说完,她已穿窗而出。
飞仙楼。
当邓大吉笑着进来时,就看见胡俊以眼角向他示意,他走进去。
胡俊神秘兮兮的笑道:有人要我转交样东西给你。
红薇!你是不是一向都这么聪明?可是在我喜欢的女人面前,我就会变成了呆子。
邓大吉接过纸笺一看,写着:你有没有将珠花送给别人?邓大吉轻轻抚着禁上的珠花,好像有些痴了。
胡俊看在眼时,轻叹一声道:我若年轻二十岁,一定会为了她跟你打架的。
是吗?邓大吉满面春风走向飞仙楼的后院。
他走到尽头的一扇门前停下,敲门。
谁在敲门?客人。
今天小姐不见客。
会一踢破门的客人呢?见不见?门里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道:一定是邓公子。
一个大眼睛的小姑娘,娇笑着开门,说道:果然是邓公子。
你们这里会踢破门的客人只有我一个吗?小姑娘抿嘴笑道:还有一个。
谁?来替我们推磨的驴子。
小姑娘道:快去吧,我们小姐等你很久了。
邓大吉朝里看去,只见一个淡扫峨眉,不施脂粉的丽人、正托着香腮,坐在窗口,痴痴的看着他。
她长得并不算太美,但静静的坐在那里,却有种醉人的风姿和气质。
邓大吉走了进去,往床上一躺,连靴子都没有脱,露出了靴底的两个大洞。
红薇眉尖轻皱了一下,道:你能不能买只新靴子?不能。
邓大吉道:这只靴子能保护我。
保护你?邓大吉跷起脚,指着靴底的洞,道:你看见这两个洞没有,它会咬人的,谁若对我不客气,它就会咬他一口。
红薇笑了,站起来走过去,笑道:我倒要看它敢不敢咬我。
邓大吉一把拉住了她,道:它不也咬你,我敢!红薇嘤咛一声,已倒在他怀里。
门没有关,就算关,也关不住屋里的春色……有顷,二人像炸散似的,魂飞魄散,不知飘向何去了。
※※※※※※飞仙楼里,当这女人走进来时,每个人的眼睛都瞪大了,就像是看到一头绵羊走进了狼窝。
哇,天啊,这女人可真他妈的漂亮!有个喝得半醉的客商,眼睛瞪得最大,他是从外地到这里买羊的,他不认得这女人不知道这女人是谁!反正在飞仙楼的女人,就算不是婊子,也差不多了。
他摇摇幌幌的站起来,想走过去。
但却旁一边的一人拉住,道:这女人不行。
为什么?她已经有了户头。
武林盟主。
那客商一听,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姨娘走进来时,脸上带点着微笑,假装听不见别人的窃窃私语,假装不在乎的样子。
幸好胡俊立即招呼她,道:殷如娘怎么来了?倒真是个稀客!原来姨娘姓殷,名叫小萍,但自从跟了全德仁后,已很少人知道她名字了。
殷小萍走过去,嫣然道:胡老板不欢迎我?欢迎都来不及。
我是来找人的。
找我?我若要找你。
殷小萍笑道:一定会在没人的时候来。
我一定等你,反正我还有一条腿可砍。
两个人都笑了。
两个人心里都有数,对方是条不折不扣的老狐狸。
殷小萍故意问道:红薇在不在?在,你要找她?嗯!为什么不管男人女人,都想找她?我睡不着,想找聊聊!你来迟了,今天她屋里有个很特别的客人。
怎么特别?特别穷!特别穷的客人,你也会让他进去?我是想拦住的,可惜打又打不过他,跑又路得没他快!那个人是谁?邓大吉。
邓大吉?你当然不认得他的,但他才来两天而已,长街上几乎每个人都认得他。
殷小萍笑得还是很动人,但眼睛里却已露出了怒火!就在这时,门口站着一个大汉,脸上充满着愤怒狞恶的表情,盯着殷小萍。
殷小萍一见是左太斗怔住了!胡俊拈起一块纸牌,慢慢的放下,摇着头喃喃叹道:该来的人全没来,不该来的人全来了。
看来明天一定又有暴风雨,没事还是少出门的好。
左太斗喝一声道:过来!殷小萍咬着嘴唇,道:你……你叫谁过来去?那客商忽然跳起,冲到左太斗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大声骂道:对小姐,太太们说话,怎么能这样不这客气,小心我……话还没说完,左太斗已反手一个耳光掴了过去。
那客商竟飞了起来,砰的一声,重重的撞在墙上昏死过去!过来!这次殷小萍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垂着头走了过去。
跟我出去!左太斗在前面走,殷小萍在后面跟着。
他的脚步实在太大,殷小萍勉强才能跟得上,刚才那种一掠三丈的轻功,她好像完全忘了。
左太斗大步走出长街,一直没有回头,突然道:你出来干什么?我不是囚犯,随便什么时候想出来都行。
我问你,你出来干什么?左太斗的话声中,充满了凶猛和杀机。
我想出来打个人。
找谁?这也关你的事?全德仁的事,就是我左太斗的事,没有人能对不起他。
我几时对不起他了?刚才!想跟女人们聊聊也算对不起他?你找谁?红薇姑娘。
他不是女人,是个婊子。
婊子?殷小萍冷笑道:你嫖过她?你能嫖得到她吗?左太斗突然回身,一拳打在她的肚子上。
殷小萍没有闪避,也没有抵抗!左太斗一把揪着的头发,厉声道:我知道你也是个婊子,但你这婊子现在已不能再买了。
殷小萍咬着牙忍着痛,但泪水还是忍不流了下来,颤声道:你……你想怎么样?我问你的话,你就得好好的回答,懂不懂?殷小萍闭嘴不说话。
左太斗的手掌又横砍在她腰上。
她整个人都被打得缩成一团,眼泪又流了下来。
你懂不懂?殷小萍流着泪,抽搐着,终于点了点头。
你几时出来的?刚才。
一出来就到那里?你可以去问得到的。
你见过了那婊子?没有。
为什么没有?她屋里有客人。
你没有找过别人?没有到别的地方去过?没有,没有。
殷小萍忍不住的大叫:真的没有。
左大斗看着她,眼睛露出凶光,拳头又已握紧。
殷小萍突然扑过去,用力抱住他,大哭着叫道:你若喜欢打我,就打死我好了……你打死我好了……她用两只手抱住他的脖子,又用两条腿勾住他的腰,左太斗的身体突然起了种奇异的变化。
殷小萍立刻伏在他肩上,痛哭道:我知道你喜欢打我,你打吧打吧……说着,身子奇异的扭动着,腿竟在摩擦他的下部。
左太斗目中愤怒已变成欲望,紧握着拳头也放开。
她的呼吸就在他耳旁、颈子上,呻地着说道:你打死我也没关系,反正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左太斗已开始发抖,脸上也露出痛苦之色,但大手已忍不住从段小萍的发上,慢慢往下摸,她的肩,她的背,然后停上她的小腹上。
谁知,他又一拳重重的打在她的肚子上。
殷小萍身子又一阵痉挛手松开了,像一堆泥似的倒在地上。
而左太斗着了她一眼,恨恨走了。
他很的不是殷小萍,而恨自己,恨自己既不能拒绝这种诱惑,又不能接受它。
殷小萍擦干了眼泪,望着左太斗的背影笑了。
因为她知道左太斗不会再将这件事泄漏出去了,她不愿全德仁知道她晚上出来过。
现在知道她秘密的只有一个人,那个在屋上偷听的人。
是不是邓大吉?他希望这人是邓大吉。
因为她相信邓大吉不会说出这个秘密。
※※※※※※飞仙楼的小楼上,有灯光亮着。
胡俊已上了楼。
他留在小楼上的时候,都做些什么?是不是也是玩纸牌?还是有个秘密的女人?邓大吉总觉得胡俊是个神秘而有趣的人,就在这时,窗户上忽然出现了三个人影。
奇怪!上面怎会有三个人,另外两个人是谁?邓大吉目光闪动,好奇心起,纵身倒挂在檐下,恰巧可以看见屋子中间的一张圆桌。
桌上摆着酒菜,有两个人正在喝酒,面对着门的一个人,正是胡俊。
还有个人穿着很华丽,握着筷子的手上,还戴着一枚秃鹰戒指。
这人竟然是光头钟无二。
胡俊微笑道:酒如何?酒普通、酒杯还不错!这光头看来竟是何比胡俊,还懂得享受的人。
我早知你难侍候,所以特地托人从波斯带来葡萄酒,想不到只得你‘普通’两个字。
波斯的葡萄酒也有好几等,这种是普通的。
你自己为什么不带些好的来?我本来也想带点来的,可是临走时出了些事,走得匆忙。
看来他们原来早已约好的。
邓大吉觉得更有趣。
谁能想到钟无二会躲在这里,而且是和胡俊约好的。
他为什么要带些棺材来呢?他跟胡俊是不是也有阴谋要对付全德仁?邓大吉希望胡俊问问钟无二,他临走时究竟又出了什么事?怎知胡俊却改变了话题,道:你这次来有没有在路上,遇见特别精采的女人?没有。
钟无二道:听说你这里有个女人不错!何止不错,简直精采。
你为什么不找她来陪我们喝酒?这两天她心里有别人,请不动的。
谁?能令这种女人心动的男人,当然总有几手。
胡俊又笑道:但这男人有时却又像是个笨蛋!笨蛋?他放着又热又暖的被窝不睡,却宁愿躲在外面喝冷风。
邓大吉心里本来觉得很神气,但后面这句话却令他很不舒服。
胡俊转过头,微笑看着他这面的窗户。
邓大吉无奈,只好笑道:主人在里面喝酒,却让客人在外面喝风,这样的主人有点不橡话吧!说完,推窗而入。
桌上只有两副杯筷,刚才明明出现了三个人影,现在第三个人呢?他是谁?为什么忽然要溜走?屋子里布置得精致而舒服,每样东西都恰巧摆在你最容易拿到的地方。
胡俊一伸手,就从后面柜架上,取了个水晶杯,笑道:坐,坐下来,先喝杯酒!邓大吉举杯向钟无二道:上次见到钟大侠,多有失礼之处,抱歉抱歉!你并没有失礼,也用不着抱歉。
只不过,我对一个非常懂得酒和女人的男人,特别尊敬的。
钟无二冷冷的脸,被邓大吉一恭维,露出了愉快的笑容,道:胡老板刚才说溜了一件事。
哦?邓老弟不但对付女人有两手,对付男人也一样。
那也得看他是不是真正的男人。
钟无二忍不住笑了。
邓大吉这才将杯里的酒喝下去,才坐了下来,这本来应该是那第三个人的座位。
要怎么样才能查出这人是谁?要怎么样才能问出他们的秘密?邓大吉正在沉吟着,钟无二忽然道:我知道人钱定有很多话要问我,为什么到这地方来?为什么要送那些棺材?怎么会和胡老板认得的?在这里跟他商量什么事?邓大吉脸上笑着,心里却发现钟无二,比他想像中的更难对付得多。
你为什么还不问?我若问了,你会回答我吗?不会。
所以我不问。
但有件事我却可以告诉你。
钟无二道:我全身上下带着十种暗器,七种有毒的,三种无毒的,而且同时可以发出五种不同的暗器来!好快的出手。
_但坐在你旁边的胡老板,出手比我更快。
胡俊轻叹一声,道:一个又懒又残废的人,若不练几样暗器,怎么活得下去。
邓大吉同意道:有理。
钟无二又问邓大吉,道:你看不看得出他暗器藏在那里?铁拐里吗?好,好眼力,除了铁拐外呢?别有地方也有?嗯,还有七种,但他却能在一瞬间将这八种暗器全发出来。
唉,想不到我能坐在当世两大暗器高手之间,当真荣幸的很!所以,你最好安安静静的坐着,因为只要你一动、至少就有十三种暗器,向你招呼过去!世上绝没有任何人能在这种距离中,躲开这些暗器的。
我相信。
所以我们无论问你什么,你最好老老实实的讲,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邓大吉喝了一口酒,才答道:我若说落叶归根,你们一定不信,因为我天生就是个浪子,所以我说除这见鬼的地方外,根本己无处可走,你们信不信?钟无二也没说相信或不相信,盯着他道:没有别人请你到这里来?你知不知道这地方以赚钱的机会并不多?我看得出来。
那么你准备怎么活下去?我水看到这里有人饿死。
假如你知道别的地方有万两银可赚的,你去不去?不去。
为什么?因为这地方说不定会有更多的银子,可赚。
邓大吉瞟了他一眼,笑道:我已感觉到这里开始需要这种人。
你是那种人?一个武功不错,而且能够守口如瓶的人,若有人肯了钱要我去替他做事,一定会失望的。
闻言,钟无二眼睛发出了光,问道:你杀人的价钱通常是多少?那得看是杀谁了?邓大吉道:最贵的一种,五万两。
好。
我先付二万,事成后再付三万。
你要杀谁?石玉?他还不值五万。
谁值?武林盟主全德仁!邓大吉一听,苦笑道:原来是你们要杀盛世堡的人,真是想不到,你们跟他有什么仇恨?为什么一定要杀他呢?少废话,你想不想赚这五万两?邓大吉没有回答。
手却已伸了出来。
钟无二从身上拿出三十张崭新的银票,每张一千两。
这是三万两,你一个人杀不了全德仁一万约你找帮手的。
你想得真周到,可是这地方谁值得这么多呢?你应该知道。
你要我去找石玉?钟无二默认——我怎知道我能收买他?你不是他的朋友吗?他没有朋友。
你为何不去试试?邓大吉笑着站起来就走。
一直不开口的胡俊,忽然笑道:为什么不先喝两杯再走?急什么?。
邓大吉扬了扬手里的银里的票,笑道:急去花光这二万两。
银子既已在你手里,又何必心急?‘因为现在我若不花光,以后恐怕没有机会。
说完,掠出窗子。
胡俊轻叹一声,转头向钟无二问道:你信任他?一点也不相信!所以你才要跟他谈交易?嗯!※※※※※※邓大吉身上有了银了,就想到令人难忘的红薇。
现在红薇屋子里的灯已熄了,想必已睡着了。
能在她身旁舒舒服服一觉睡到天亮,呼吸着香甜的发香,轻抚着光滑的背脊,这诱惑进邓大吉都无法拒绝。
他轻轻走过去推开门,房门是虚掩着的,一定还在等他。
星光从窗外射进来,她用被蒙住了头,仿佛睡得很甜。
邓大吉轻轻掀起了丝被一角,突然剑光一闪,刺向他胸膛。
在这种情况下,这么近的距离内,几乎没有人能避开这一剑。
但邓大吉避开了,他人倒窜而出的同时,一脚踢向握剑的手腕。
被踢中的人没有追击,反扑向后面的窗子欲逃。
邓大吉笑道:海遇春,我已认出了你,你走也没有用。
这人一听,身形突然停顿转身,果然是海遇春。
邓大吉说道:原来你来找的人既不是石玉,也不是胡俊、你来找的是红薇。
谁规定我不能来找她的?当然那是很正当的事。
邓大吉道:只是不知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怕你吃醋。
吃醋的应该是你,不是我。
谁吃醋都无所谓。
海遇春问道。
她的人呢?我正要问你。
你没有看见她?我走的时候,她还在这里。
但我来的时候,她已不在了。
也许她去的别的男人……她从不去找别的男人,来找她的男人已多啦。
这你就不懂了,来找她的男人,当然和她要去找的男人不同。
海遇春一听,脸沉了下来,问道:你想她会去找谁?这地方值得她找的男有人几个?海遇春有脸色变了变,突然转身冲了出去。
邓大吉并没有拦阻,因为他已发现几样他想知道的事。
他发现红薇也是个神秘的女人。
像她这样的女人,若要干婊子,有很多地方都可以去,不必。
埋没在这里。
她留在这里,必定也有某种很特别的目的。
而且,她和海遇春之间,想必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邓大吉发现这地方每个人好像都有秘密,他自己当然也有。
现在所有的秘密,好像已渐渐到了将要揭穿的时候。
他脱下靴了躺进窝,决定先睡一觉再说。
然后他就发现了,红藏的内衣——一是他脱下来的。
她的人既已走了,内衣怎么会留在被里。
莫非她走得太匆忙,连内衣都来不及穿?还是她被人逼着走的?她为什么没挣扎呼救?邓大吉决定在这里等下去,等她回来。
可是她以始终没有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