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尤丽昏倒在地,小王子正欲自怀中取出雪寒珠,使其苏醒,却被觉龙用目光制止。
觉龙一边劝慰着哭得泣不成声的几个孩子,一边点了尤丽的几处穴位,使她慢慢醒来。
见尤丽微睁二目,上官云阁叹道:侄媳,你还要节哀自制,生死无常。
人死亦不能复生。
尤丽目光呆滞地望着围在身旁的泪痕满面的四孩子,嘴里喃喃道:我想到了,我想到了,不然他不会忘了我们……觉龙和小王子面对此情此景,也为之黯然神伤。
小王子眼里也满含泪水,他正欲出言劝慰几句。
就在这时,那管家常老四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对上官云阁低声道:老爷,那胡家母子已经来了,不知老爷……上官云阁点了点头,吩咐道:老四,去把尤妇人和孩子们领到西厢房先歇息,要好好照料,过会儿把饭端到屋里去就是了!常老四连忙点头,领着失魂落魂的尤丽和哭哭啼啼的四个孩子到西厢房去了。
尤丽等人一走,上官云阁便让人喊胡家母子进了屋。
这胡二寡妇穿的一身素淡,年龄在四个左右,徐娘半老,风韵却还留存几分。
一进屋,便给上官云阁拜了个万福,展颜笑道:老爷,让我们来有啥吩咐呀!莫非老爷有对付那帮淫贼的高着妙法儿啦!上官云阁一指觉龙道:胡二家,这是我请来的高人,保证你儿媳妇到时不受伤害,你和你儿子尽管回去准备到时成亲吧!如此说来真得感谢老爷的大恩了!胡二寡妇说着转头对后面的儿子道:顺子,还不快跪下给老爷磕头!上官云阁出手相阻,笑道:免了,免了,都是老夫惹的祸使乡亲受累,这本是老朽该做的事,你们回去吧!明晚上把新房腾出来,让这位高僧住进去,以逸待劳,给那帮淫贼点厉害尝尝!可是,腾出房子我和娘子睡在哪里呀?胡万顺傻头傻脑地说道。
说一出口,气得胡二寡妇单眼皮一翻,气道:憨子,哪里不能睡,住老娘的屋!说着,一伸手拉起儿子,对上官云阁满脸陪笑道:老爷,我们回去,到时候就请你们多费心了!上官云阁微微点了点头,摆了摆手。
看着胡二寡妇领儿子一走,转脸对觉龙道:高僧勿怪,山野村民,不知礼数!觉龙若有所思地含笑道:这胡万顺当真这样憨吗?上官云阁闻言猝然一怔,旋即笑道:高僧言中之意是……觉龙扬声笑道:似这等憨子真不该娶妻生子!上官云阁也笑道:高僧的意思是这憨了的妻子也必貌不惊人,艺不压众,可能‘万花帮’的那帮淫贼未必会看得上眼,其实,高僧有所不知。
这胡万顺之妻不但长得漂亮,而且还有一手好的刺绣手艺,这叫好汉无好妻,赖汉守花枝吗?觉龙正欲说话,一旁的小王子道:师叔,我们也该去劝慰一下尤妇人了,太冷落了不太好!上官云阁道:说得是,你们先去,待我让人把膳食送去,你们一同用餐!、觉龙颔首道:也好!今晚我们就住在尤妇人隔壁,明天我再到那胡家的新房里去!上官云阁笑道:如此最好,但愿明晚高僧能神威大震,驱寇灭贼,为我们尚武村除害!忽疏间,已到了胡万顺成婚之日。
入夜,觉龙辞别了尤丽和小王子等人,被常老四送到村子最东头胡万顺的新房。
常老四一走,觉龙坐在地上的椅子上,借二根红烛打量这新房。
见床上铺着丝绒的被褥,两个枕头上蒙着绣有鸳鸯戏水图案的红枕巾,两口檀木箱子,一对大瓷花瓶摆在上面。
瓶上插着两束呈艳绽放的鲜花,屋里花香四郁,泌人心脾。
打量完屋子,觉龙走上前去,吹灭了红烛,登时,一道明亮的月光射进室内,月光如水,室内较点烛时也暗淡不了多少。
觉龙静静地坐在椅子上,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一切。
屋子静极了。
窗外,只有风吹树枝的微弱声响。
觉龙坐在那里似老僧入定一动不动,而二目却机警地扫视着屋子的每个角落,双耳不放过任何传进耳畔的声响。
过了许久,猛的心律一阵混乱,扑进鼻孔的花香越发浓郁起来,渐渐神智有些不清。
他使劲地咬了下嘴唇,急忙运九元丹功抵御住扑进鼻孔的花香。
凝视着那两束瓷瓶上的鲜花,心中警兆大增,这花中有迷香,将使人在不知不觉中昏迷。
心念及此,他身形一弹,疾迅地从窗子里掠出,真是静如秋水,动如脱兔,其迅惊人。
双脚刚一落地,身形还没有站稳,顿觉一般劲风扑面袭来,觉龙大骇,忙提丹田气,身形反纵而起,直向房顶落去,然而,脚尖刚刚碰上房顶,面前银光一闪,一把白晃晃冷森森的利刃,斜侧里劈来。
觉龙急忙转身避过刀锋,挥掌一武虚影化刃切向来人执刀手腕,出掌的同时,借月光看看,面前是个身高顶丈的黑衣蒙面人。
那黑衣人见觉龙出掌切自己的手腕,急忙抽刀护腕,可是,万没想到,觉龙出掌是假,而出腿是实,他手中刀刚刚抽回,觉龙腿已袭出,一股劲风起外,黑衣人惊叫一声跌下房顶。
觉龙正欲跃房而走。
突然,暴斥声乍起,从房子四面平地纵起几条黑影,待斥声歇止时,已有六人黑衣人将觉龙围在当中,这六个黑衣手中都执着不同的兵器,三个使剑,两个使刀,一个使峨眉刺。
强敌当前,觉龙竭立使自己镇静下来,他感到,这些并不是为了新娘子,似乎是专门为了对付自己而来的,看来一场殊死拚杀是在所难免了。
然而,他又困惑,自己与这些人素昧平生,无怨无仇,他们为何这般残酷相逼?这其中也许是另有图谋。
情急不容多想,黑衣人已经开始了进攻。
最先动手的是北面的那个使剑的人,冷斥一声,抖剑而上,剑光闪处已递出十三剑,出剑之快便确是骇人惊魂,而剑所刺的部位又无一不是人体要害,只要中一剑便会丧命。
觉龙出道以来,还从来没见地出剑这么快、这么狠的剑客。
他急忙用师门绝学九元丹功施出分影追光的上乘身法,避开了黑衣人的十三剑。
黑衣人十三剑递出后,见觉龙轻松避过,遂微微一怔。
-怔间,觉龙道:朋友,请慢动手,在下与各位并不相识,因何要以刀剑相待,莫非各位是‘万花帮’派来劫新娘子的吗?请报上名来!不!刚才出剑的黑衣人冷斥道:我不知道什么‘万花帮’,也不知道什么新娘子,就知道收了别人的钱来这里要你的命!在下杜十三,江湖人称‘闪电杀手’,今日杀你不成,实因本人学艺不精,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黑衣人飘然而下,身形纵处已消失在夜幕之中。
觉龙暗暗吃惊,素闻中原有个独身剑客,四处飘忽不定,专以杀人为业,不管好人坏人,谁只要出得起金银,天王老子也敢杀,人称闪电杀手,杀人从来在十三之内,若十三剑不能把人杀死,便扬长而去,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只用十三剑,而不是十二剑或十四剑。
闪电杀手杜十三刚走,东面两个使刀的一同呵斥一声,双双挥刀攻上,一个攻上盘,一个攻下盘,两人同时出手竟似一个人,配合默契,动作神速,甚是骇人听闻。
眨眼间,觉龙已全身被刀风所笼罩。
觉龙不敢怠慢,暗运九元丹功护住周身各穴,而后凝神剑气,手指轻弹,袭出一股九元丹气,耳畔只听当的一声响,其中一个黑衣人的手中刀应声落地,从此黑衣人不由猛然怔住。
觉龙道:我知道诸位不是一起的,看来必是受人之托来杀贫僧的,但不知二位是何方高人,请报上名来,咱们不打不相识!闻言,一个黑衣人从地上捡起被震落的钢刀,冷冷道:我俩乃是胞生兄弟,在下袁天雕,他是我兄弟袁天豹,江湖人称‘索命二无常’,我们不像杜十三那样十三剑定输赢,杀不死就走,我们是以生死论输赢,杀不死绝不走,看刀!说完,舞刀又上。
觉龙也曾听过索命二无常其人,今日见了果然名不虚传,他知道,这两个人武功还好对付,只是暗器十分霸气,所以,闯出这条索命二无常的名号,多半是靠的暗器,因为二人的暗器上都喂有剧毒,非独门解药而不能解。
而且二人的暗器功夫可以说是独成一家,威慑江湖,也正如他们自己所说的那样,素以生死论输赢,大凡想杀一个人,必千方百计置其于死地,否则,绝不罢手。
江湖人经常说,只要是索命二无常找上谁,谁的名字就已经被阎王爷在生死簿上勾掉了。
幸好觉龙知道了这二人便是索命二无常,否则他决不会先施绝技的。
这时,见袁天雕手中刀不劈下来,觉龙知道这次他肯定会在刀里作文章。
于是,冷啸一声,倏然迎面向袁天雕袭出一掌,这掌袭出,看似平平常常,连一丝掌风也没有,似乎是漫不经心,又是那样的轻松飘逸。
袁天雕正挥砍来,同时,左手暗中拈着十枚狼毒断门钉。
正欲一举要了觉龙的性命,万没想到,刀还没有劈下,顿觉心口一阵剧痛,双眼一黑,扑身栽倒。
袁天雕身形一倒,一旁执峨眉剑的黑衣人顿然尖声尖气地惊呼一声九元攻心掌!喊声一出,剩下的黑衣人都不觉骇然色变。
因为,天下很多人知道天竺国有两大奇功绝学:一是太空无敌手;二是九元攻心掌。
虽然耳闻者多如牛毛,而亲眼见者,却寥如晨星。
此刻,那执峨眉刺的黑衣人的一声惊喊,无异于一个晴天霹雳,就连觉龙也暗中吃惊,中原怎么地有人识得自己师门的绝学神功?这尖声尖气的人究系何人?正在觉龙迟疑之时,袁天豹已背起地上的兄长的尸体,飞身下房,飘然而去。
剩下的三个黑衣人,正欲转身而遁,觉龙斥道:慢走!都给我报上名来。
我也见识一下你们中原的武人!三个黑衣人闻言,俱不雕泥塑般怔在那里。
这时,两个剑的黑衣人一齐躬身施礼,一人道:我们是青城剑派‘旋风双剑’,在下潘金鸣,他是我师弟陆层远,奉掌门之命而来!觉龙道:青城派掌门可是公孙堂么,在下与他无怨无仇,他怎么会遣你们来杀在下,他莫非也被人收买了?潘金呜道:掌门只是说为一个老朋友出点力!觉龙道:老朋友?是谁?潘金鸣回答道:是谁,我们不可能知道,因为,我们只是受命,从不问原由。
觉龙道:你回去告诉公孙堂,就说,天竺瑜慧法王的二徒弟觉龙问候他了!旋风双剑应声而去。
觉龙看见旋风双剑离去,他转过身,想找那个使峨眉刺的人,探问一下他怎知道自己的神功秘技的。
可是等他回过身来的时候,哪里还有人影!那个人早已无影无踪了,离开时便如一缕轻风,那般鬼秘,那般无声无息,可见此人轻功之高,绝非一般身手。
觉龙自房上飘身而下,正想重新进屋,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上官云阁家的小王子等人,顿时感到全身发冷,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这些人是受人指使到来这里缠住自己,而真正的目的,也许正是对小王子他们下手,现在想必那里的人已凶多吉少了。
心念及此。
身形已经掠起,疾速地向上官云阁家奔来。
穿房跃脊,身形在空中直掠而来,其速惊人。
不多时,来到了上宫云阁家的房顶。
停住身形,定睛一看,满院子唯独西厢房里亮着灯光。
觉龙又惊又喜,看来小王子等人安然无恙。
因为有灯光证明,他们还没有入睡,幸好自己来得及时,他从房上飘身而下,疾步来到门外,见房门虚掩,心微微-怔,急不可待地推门而进。
眼前惨状。
惊得觉龙目瞪口呆。
只见屋地上躺着四具尸体,最为触目惊心的是尤丽,衣衫已被撕得破破烂烂,一柄短剑在胸脯上,显然是受到凌辱之后遭了毒手。
在尤丽身旁的阿蛮,脖颈上一道血印,一看使知是剑伤。
屋子的西南角躺着管家常老四,圆睁着一双困惑不解的眼睛,身上有两处剑伤,在常老四不远处脸朝下趴着上官云阁。
觉龙强抑悲愤,缓缓走到上官云阁身旁,把上官云阁的身体抱起来,用手一试鼻息,居然还有一丝微气没断,他点了几处穴位,轻轻叫道:老员外,醒醒!因为他知道这四个人唯有上官云阁还没有完全死去,尚有一丝希望救活。
因他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想必是被掌力震断了心脉。
果然,经他轻轻一唤,上官云阁呻吟了一声,慢慢地张开眼睛,看见面前的觉龙,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急切地握住觉龙的手,吃力地道:快,快去救,救孩子们……觉龙双目喷火,急切地问道:告诉我,是谁?是谁劫走了他们?上官云阁断断续续地道:灰衣人,往西……说完头一歪又昏死过去了。
觉龙缓缓地放下上官云阁,腾身而起,喊了声:贫僧去也!身形一飘出窗外。
觉龙一走,屋里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许久,上官云阁呻吟一声,慢慢地睁开眼睛,听了听四下里动静,见无甚异常情况,然后,挺身而起,瞟了地上的三具死尸一眼,嘴角惊过一丝冷笑,疾身奔出屋子,迳直向东厢房奔来。
临近东厢房门口,黑乎乎的屋里,传来两声拍掌。
上官云阁咳嗽一声,东厢房的门应声而开,黑暗的屋中传出低沉的声音:怎么样,那秃驴……上官云阁低声答道:掌灯,那秃骗被我骗走了!话音末落室内有人晃亮火折,点上油灯,于是,屋里罩上了一层淡红的光晕。
在光晕中木然地站着小王子,金萍姐妹和云天二龙,他们显然都被制了穴道,不动也不能说话,只是双眸还在轻轻转动,诉说心中无尽的悲哀和愤懑。
上官云阁朝守在门口的一个彪形大叹冷冷道:搜出那珠子没有?那彪形大汉便是假扮胡天顺的那个憨头憨脑的人,而现在却显得异常彪悍凶猛。
哼!上官云阁冷哼一声,一步跨到小王子跟前,飞快地出手解开了小王子的哑穴,冷斥道:说,你身上的雪寒珠哪里去了?小王子哑穴被解,而别的穴道没有解开,仍然不能动,听了上官云阁的话,怒道:上官员外,想不到你人面兽心,居然为了那雪寒珠陷害无辜,我死不足惜,你不该不放过他们,这些孩子是无辜的!上官云阁闻言嘴角掠过一丝奸笑道:上官员外?嘿嘿!你看我是谁?说完,一把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来。
我只不过是借了这上官员外的一张脸皮!小王子惊诧道:原来你杀了上官员外?假上官云阁奸笑道:没办法。
我不能从活人脸上剥下皮来!小王子道:你究竟是谁?你想把我们怎么样?假上官云阁道:在下是谁你无权知道,现在你需要知道的就是快点交出雪寒珠,否则,一会我就活着你的脸皮剥下来!小王子道:我可以告诉你雪寒珠的下落,但你必须放了这几个孩子?他们不能受连累,否则,我宁死也不会告诉你的!假上官云阁道:好!这并不难,量他们也逃不脱我的掌心!说着,朝一旁的大汉一点头道:解开他们的穴道!那大汉答应一声,走到近前分别解了四个孩子穴道。
穴道一解开金萍便急切地问道:我妈呢?我们要找妈妈去!假上官云阁道:你妈妈死了!金萍声泪俱下,气愤道:是你!一定是你杀死了我妈妈!假上官云阁阴阴一笑道:对,是我杀了她,因为留着她对我没有用处,而留着你们还可以威胁他交出雪寒珠!说着,又瞟了一眼小王子道:我想你不会让这四个孩子白白地搭上性命吧!如果你还让他们活着,就快些说出雪寒珠的下落!说完,一件手抓过小云龙,一手拽住骼膊,一手高高扬起,罩在小云龙的头顶,恶狠狠地道:说,不说先打发一个给你看!金萍姐妹和小天龙见状,惊得呆住了。
小王子气得目龇牙裂,低声道:我告诉你,你放了他。
雪寒珠在我师叔身上,今天晚上他去胡家之前从我这里拿走的,他说我们不会武功,不安全。
你们有能耐找我师叔要去,欺负几个小孩子算什么好汉!假上官云阁闻言冷冷一声道:原来是这样,看来这几个小崽子也没用了留着不是祸害,我们要斩草除根!说完,右手一沉,就要劈下。
突然,窗外响起-声暴斥:住手!雪寒珠在这儿!话音未落,一条黑影,从窗口射了进来,稳稳地在屋中站定。
假上官云阁惊魂未定,一看来人,竟然是觉龙。
遂阴险一笑道:你没有走?觉龙冷笑道:你想我会走吗?你的演技尽管高明,却并非天衣无缝,你不该在新房的花中放迷香……哼哼!假上官云阁冷笑两声、打断觉龙的话,你还算聪明,可是已经太迟了,你们现在插翅难逃!觉龙傲然一笑道:阁下究竟是何人?何帮行此不义?假上官云阁道:在下不过是一名小卒,受人之托,以尽薄力而已!觉龙气道:受何人之托?假上官云阁道:你没必要知道!觉龙怒道:而我有必要要你的命!说完,暗运九元丹功,右手掌渐渐呈现紫红色,手指一弹,一道指风封住了假上官云阁的穴道,然后怒道:尤妇人和阿蛮可是你杀的?那管家常老四是不是你们一伙的?站在一旁的彪形大汉正欲动手,被觉龙轻轻一掌击毙。
假上官云阁木然而立,惊恐道:不!杀他们的不是我,我只是负责把你们骗来,再装死骗走你,而那常老四是上官云阁家的管家,他不知上官云阁已死……觉龙怒道:说,是谁杀死了他们?假上官云阁面色惊慌道:是,是……他这是字还没有说完,突然,啪的一声从窗外飞进一枚银镖,不偏不倚,直刺进假上官云阁的咽喉,假上官云阁哼了一声,栽倒在地。
假上官云阁身形一倒,窗外响起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
人是在下杀的,与他无干!话音未落,窗外骤然一亮,已有人把手中点燃的一把干草扔到房顶上。
只听扑的一声,房草顿时燃烧起来,原来房上已有人事先洒上了灯油。
情急势迫,觉龙挥掌打灭子屋里的油灯,一伸左手拦腰挟起小王子,喊了一声:快往外冲!说完,一脚踹开房门,正欲往外冲,突然,一阵劲风迎面袭来。
觉龙右手一挥,发出-道:九元丹气,将袭来的一蓬飞针毒芒震落在地,然后身形一惊冲子出去,身后的金苹姐妹和二龙兄弟也紧跟着冲出屋来。
房上的火势渐盛,庭院被映得通亮。
一到庭院,觉龙飞快地为怀中的小王子解开了穴道,放在地上,对身后的四个孩子道:跟着我,别乱跑,咱们冲出去!冲出去!哈哈!那简直是作梦!突然,在一旁的房顶上传来一声暴喝。
紧接着,四周的院墙上出现了十多个黑衣蒙面人,手中兵刃在火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姐姐,咱们去找妈妈!突然,银萍惊叫一声,向西厢房跑去。
觉龙正想喊银萍回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听一声呐喊,几上黑衣人摆动兵刃从院墙上一跃而下,凶狠狠地扑过来。
觉龙忙让小王子与别外三个孩子躲到一个阴暗处,自己清啸一声,挺身迎上,挥掌与扑上来的黑衣人撕搏在一起。
金萍和小王子等人躲在阴影里,借火光观看觉龙和黑衣人搏斗。
初时很害怕,渐渐地忘记了恐惧,她看了小王子一眼道:我也去看看妈妈!说完,就要往西厢房跑。
小王子一把拉住金萍的手道:你不能去,让坏人发现就没命了!金萍一把推开小王子道:不用你管!说完,头也不回地向西厢房跑过去,可是,还没到西厢房门口,蓦地,院墙上黑影一闪,有一个黑衣人直掠而至,手中剑一挥,直向她刺来。
眼看着金萍的性命难保,就在这时,一件黑乎乎的东西飞来,不偏不倚,正打在那黑衣人的手腕上。
黑衣人惊叫一声,身形向后一惊,定睛一看,打中自己手腕的原来是一段木棍。
黑衣人正欲再次欺身扑上,小王子已经疾身来到金萍面前,用手一指黑衣人,怒道:你堂堂男子汉欺负一个女孩,好不知耻!那黑衣人并不答话,抖剑直向小王子刺来。
小王子武功废,眼睁睁看着那黑衣人的剑已到了眼前。
就在这时,觉龙凌空而至,掌起外,黑衣人扑身栽倒。
觉龙一伸手抱起小王子,又对一旁吓呆了的金萍道:快跟我走!金萍急道:天龙他们?……觉龙挥掌震开了扑上来的一个黑衣人的剑急道:顾不得那么多了!话音未落,只听一阵惨呼从院墙外传来。
一条黑影从墙外直飘而进,衣袖飘动,早就把几个黑衣人打落到墙下。
那黑影打落到墙下。
那黑影疾迅来到天龙哥俩跟前,一手一个把两个小孩往腋下一挟,身形一抖得又跃上墙头。
可是,还没等翻身落下,便见一道剑光闪过,四个黑衣人联手攻上封住了那个黑影的去路。
黑影无奈,只好放下右臂中的云龙,挥掌与四个黑衣人搏杀,只见掌风阵阵,剑光烁烁。
打得异常激烈。
觉龙见状心中大慰,知道有高人出手相助,可是他回头再找金萍时,却见一条白影已经挟着金萍掠过院墙,飘然而去,他挟着小王子,飘身到院墙下,看见了黑影人扔在地上的云龙,正想用手挟起起一同逃走,可是,冷斥声起,又有七、八个黑衣人摆兵刃上来,觉龙只好放开云龙,挥掌应战。
小云龙初时已吓得浑身直抖,而现在却也不太害怕了,他趁觉龙和黑影和黑衣撕杀之时,猫腰钻进了正房子,转眼便不见了。
觉龙和黑衣人厮杀时已经看见云龙已经逃走,心中稍慰他心中暗忖,敌众我寡,不宜久战,宜速脱身。
心念及此,挥掌震开面前两道剑气,身形一飘,直掠向院墙,可是,脚刚刚接触墙,迎面白光一闪,一枚银镖直向面门袭来,觉龙右掌一挥,用掌力把银镖震开,急忙闪身避开袭来的三把飞刀,转身一掌劈落一个尾随而上的黑衣人,身形一提,飘然落下院墙。
可是,身形一落到墙外,顿觉脚下一软,扑通一声掉进一个陷坑之中……院墙上与黑衣人厮杀的黑影,已经击毙四五个围攻的黑衣人,见觉龙带着小王子掠出墙外,也冷啸一声,挟着小天龙飞身掠上靠墙的一棵大树上,身形一晃,从大树上直飞身临近的一间屋顶,几个起落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衣人见黑影逃跑。
呐喊一声,分成两伙,一伙去墙外追踪觉龙,一伙气势汹汹的扑向西厢房。
因为他们已经看清曾经有一个人影钻进了西厢房。
果然,一进西厢房,便看见有一个小姑娘在抱着一个妇人的尸体大哭,正是刚跑进来的银萍抱着妈妈尤丽。
几个黑衣人见此情景,微微一怔。
其中一个使龙头拐剑的朝身旁一个使判官笔的一挥手喝道:结果了她!那使判官的黑衣人应了一声,冲到了银萍跟前,冷哼一声,手中判官笔一挥向银萍胸前点来。
突然,窗子啪的一响,从窗外躲进一条白影,到屋中稳稳站定。
原来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相貌俊秀,身穿白色锦衫,手中拿着一鸟笼,一到屋里,便一指那黑衣人道:喂!你们为什么要杀她!这少年一副大家公子派头,如果不是这深更半夜,谁都会认为是谁家的少爷在提着鸟笼游玩。
可是,在这样的黑夜,出现这个公子哥模样的人,却使人不可思议。
黑衣人微微一怔,冷喝道:休管闲事,否则自取其祸!白衣少年傲然一笑道:什么闲事,无端害人性命,天理难容,你们还不滚开,否则,小爷给你们点厉害瞧瞧!话音未落,守在门口使龙头拐剑的朝身旁的黑衣人挥手道:上!两个黑衣人也不答话,挥舞着手中刀,凶猛地向那白衣少年扑去。
刀起处,锐风阵阵,那白衣少年托鸟笼子,身形左躲右闪一眨眼间避过了两上黑衣人的凌厉几招。
可是,白衣少年并不出手,只是躲避。
两个黑衣人见一时半晌竟然伤不着这白衣少年,出手越发毒辣,一刀快似一刀,一刀狠似一刀。
在一旁的小银萍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突然,听见那白衣少年惊呼一声,衣襟被刀划了一个大口子,白衣少年的皮肤上露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白衣少年玉面失色,惊喊一声:住手!两个黑衣人不知何故,闻听骤然罢手。
白衣少年怒道:你们非逼我出手吗?其中一个黑衣人冷笑道:难道我们还怕你出手不成!白衣少年道:只是我不愿伤了你们,怕的是弄脏了我的手,你们若有能耐,便听我的神鸟唱一曲,若到一曲之后你们还想杀我,我引颈以待,若是你们连一支鸟也对付不了,还是走你们的吧!在场的黑衣人都为之一怔。
那个使龙头拐剑的黑衣人,一步迈到白衣少年的面前,目光冷冷地道:小娃娃,你休使缓兵计,企盼有人来救你们,告诉你那是痴心妄想!白衣少年道:好汉若是怕我手中这乌,那就快杀了我吧!那黑衣闻言仰面大笑道:在下纵横江湖,什么样的恶雕怪鹰没有见过,还会怕你一只野鸟,你速速使出来,看在下怎样对付!白衣少年闻言,也不答话,开了枭笼的门,伸出手来,一只大鸟从笼门跃在白衣少年的手上。
这是只红绿相杂的大鸟,容貌相像象只信鸽,但嘴比信鸽长,脑门还有一根红缨,绿汪汪的眼睛,雪白的胸脯,双翅却是鲜红的,羽毛丰满,一看便和极善飞翔。
白衣少年把那鸟托在掌心,只见他轻轻地一动那鸟脑门上的红缨那鸟便啾的一声鸣起来,说是呜叫也如说是唱更确切。
鸟音温柔而凄婉,宛如一琴拨动,弹拨了一首幽怨而凄冷的乐曲,那么悲哀,那么催人泪下,使每个人听了都会想起自己摧心深处那段悲凉凄婉的情感,勾起内心最为痛苦的回忆,禁不住为之销魂,为之心动,为之潸然泪下。
果然,最先是那个使龙头拐剑的大汉,撒手扔剑,蹲在地上掩面啜泣,其余的几个黑衣人有的低头抽泣,有的黯然神伤,长嘘短叹。
突然,鸟声嗄然而止,而这些黑衣人仍然深浸在无限悲凉的气氛中,不能自拔。
过了许久,不知谁喊了一声:人呢?人怎么跑了!黑衣人听见这一声惊叫都清醒过来,再看那白衣少年,和那个小姑娘银萍还有尤丽的尸体不知何时已不翼而飞,消失得无影无踪。
使龙头拐剑的人腾身而起,一把抓起地上的剑低声喊道:今夜之事不准对人任何人提起,我们怕是遇上鬼了!觉龙左手挟着小王子,落进一个陷坑中,只觉左脚下一阵钻心剧痛。
原来,坑里埋着的是竹扦子,扎进了左脚,觉龙顿时大哼一声,疾提丹田真气,运功右脚轻轻往下面的竹扦子上一踏,身形凌空纵出了陷坑,刚刚地坑边落足,院墙上刀剑耀眼,七八个黑衣人已翻过院墙追了上来。
觉龙此刻左脚已经完全麻木,不能立足,只有右足独立,挥右掌迎击扑袭上来的黑衣人。
黑衣人见觉龙左脚受了伤,更加有恃无恐,暴喝着发了疯般地往上扑来,觉龙紧咬牙关,挥单掌死命抵住,掌风到处,黑衣人被击得个个纷纷闪避。
小王子被觉龙挟在腋下,见此情景,心中焦急,遂吃力道:师叔,不宜久战,脱身为上……觉龙边打边道:我又何尝不想,可是,目前身陷困境,欲脱身亦难!小王子急道:师叔,你为何不使‘九元攻心掌’,杀一儆百,使其不敢紧逼!觉龙道:说来奇怪,我自从在胡家打过一回‘九元攻心掌’之后,曾几次试尝调动九元真气,而‘神宫’却总也聚不扰,真元涣散,倘免强施出,必损害心脉,我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说话间,稍不留意,左腿已中一剑,登时血流如注。
觉龙忍着剧痛,疾身而上,一掌将面前的一个黑衣人击出丈外,趁另外几个黑衣人一怔间,身形凌空跃起,单足点地,纵身飞上一棵巨树、施展轻功,穿枝过叶向南急奔。
地上的黑衣人亦不示弱,齐声呐喊,纷纷弹身而起,尾随而追。
觉龙施展轻功正然向前疾奔,突然,顿觉神宫一阵剧痛,真元全释,身形控制不住,从树间跌下来,他抱着小王子就势一滚,躲到一片荒草丛中,刚刚藏起身形,后面的黑衣人已经追至,好在觉龙他们藏得快,黑衣人没有发觉,在树间十几条黑影掠了过去。
觉龙长出了一口气,推了推身旁的小王子,低声道,怎么样,摔坏没有?小王子伸了伸骼膊,道:没事的!师叔,你的轻功怎么了……觉龙道:我知道怎么回事了。
师侄,我是受了别人的暗算,中了毒,此时,毒已入体髓,动真元时毒气上攻心脉,以致如此!小王子惊诧道:谁?是那个假上官员外吗?觉龙仰视繁星闪烁的苍穹,凄然一笑道:不是,我在天竺来时就已中了毒!小王子越发惊诧了,睁着眼睛难置一词。
觉龙把身体往小王子跟着凑一凑,低了低声道:那些人追不上我们,一定会回来找,等他们回来,我把他们引开,你好脱身,现在我有几句话告诉你!小王子见觉龙神色肃穆,紧张得心怦怦直跳。
觉龙道:你知道我们一路上为什么遭一些武林中人的连续追杀吗?小王子怯怯道:为了抢雪寒珠吧!觉龙苦笑一声道:你说对了一点,但真正遭到追杀的原因你心里清楚,我心里也清楚。
孩子,老实告诉你,我明则是护送你来中原,实则是遵师傅瑜慧法王之命来监视你的!啊!小王子惊诧万分,欲腾身而起,却被觉龙伸手按住,接着道:我在胡家房顶上遇上了许多中原武林高手,他们包括那个假上官云阁在内,都说追杀我们是受人之托,而他们也并不清楚为什么要杀我们!你知道他们是受谁之托吧?小王子迟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
觉龙叹息道:你不必摇头,其实你是知道的!小王子突然惊慌起来,起身跪在觉龙面前,颤声道:师叔,原来你都知道这一切!觉龙道:我为人刚直一生,自分清忠奸好坏,我虽已知道真情,但也不会助纣为虐,陷害无辜。
可是,我因为喝了药酒,又不能把‘九元丹功’传于你,这是毕生之大憾,我希望你能找到生父……说到这里,觉龙突然住嘴,机警地道:那些人回来了!你在这躲着别动,不论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许出声,我把他们引开,我们走后,你想办法打听到‘慈善堡’,去找堡主甄善仁,求他帮助你寻找你的生父。
说着,从怀中掏出雪寒珠道:这东西不要带在身上,找地方藏起来!说完,把雪寒珠往小王子怀中-递,身形直飞而起,跃到一棵树上,故意把树叶弄得哗啦一响。
声音未落,南边传来几声冷斥,追过去的黑衣人又追回来,发现了觉龙便追过来。
觉龙没有急着逃遁,等到黑衣人到近前,便动手撕搏,过了几招便往前奔几步,走走打打,将黑衣人引得远去。
小王子躲在荒草丛中,见喊杀声渐远,这才急忙爬起来,也不分辨道路,放开双腿,向着茂密的树林深处跑去。
刚跑几步,突然听见不远传来觉龙的一声惨叫,他一怔,停住脚步,又听见一个声音顺风吹来:你是什么人?因何暗箭伤人?又有人道:在下袁天豹’我要为兄长报仇!有人惊呼:啊!索命二无常!小王子不敢听下去,惊慌失措地钻进面前的密林,转眼前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晨曦甫现。
一匹白马奔驰在通往昆仑山的山路上。
驾马的是一个白衣少年,身后坐着劫后余生的肖银萍。
昨夜,小银萍惦念母亲闯进了西厢房,结果被几个黑衣人堵在里边,幸好这个白衣少年及时赶到,用那鸟的一曲悲歌,使几个黑衣人失去了斗志,掩面而泣,闻得那鸟音,小银萍更添悲切,正欲哭得肚肠欲断时,忽然那白衣少年把鸟笼子递给她。
那只鸟不知何时已被关进去了。
小银萍不知何事,已经接过鸟笼子,见白衣少年背起地上的母亲的尸首,一纵身跳出窗外,她会意也随后跟了过去。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跑出了尚武村,来到村东头一片松林,白衣少年放下了尤丽的尸首,接下来又到村里转了一圈。
拿来一把铁锹,两个人七手八脚挖了个坑,将尤丽埋了,小银萍哭了天昏黑地,白衣少年劝慰了半天,她才勉强止住悲声。
白衣少年告诉她,他叫柳金童,从济南来到昆仑山去找父亲铁臂神猿柳逢春。
路过尚武村时,见村中房子起火,便在村头拴了马,奔过来查看。
一到近前,看见黑衣人要杀小银萍,便破窗而入,挺身相救。
小银萍不解地探问,那只大鸟为何这么古怪,一唱便使有受不住呢?柳金童告诉她,那鸟是他爷爷九天神龙柳苍林云游四海时,在天竺国的一个奇鸟之园带回来的销魂鸟,又名千里思归他偷出来准备带到昆仑山去。
于是,两个人说完话,一夜也过去了,柳金童牵出白马,两个人上了马,直奔昆仑山而去。
接近傍晚的时候,白马来昆仑山北门。
到了!这就是昆仑山!柳金童欣喜地叫了一声?从马上跳下来,仰面对马上的小银萍道:你等一下我接你下马!说着,把手中的鸟笼子放在地上,等再起身搀小银萍时,却见小银萍已经从马上自己跳下来,虽然趔趄一下,但是还没有摔倒。
便笑道:你怎么自己跳下来,会摔坏的!小银萍说道:摔也不怕,我还要学骑马,学武功,为妈妈报仇,杀死那些黑衣人!柳金童笑道:你想学武功我可以教你,我从小就和爷爷学武!小银萍苦笑道:我不和你学,你的武功不高,打不死那些黑衣人,我要找一个武功最高的人做师傅!说着说,两人已接近山门。
正往前走,突然,从山门里跑出一个小男孩,边跑边回头张望,像是怕谁追出来一般。
到了近前,竟险些撞在柳金童的身上。
喂!你瞎跑什么?柳金童对小男孩道。
小男孩被吓了一跳,停住脚打量了一下柳金童和肖银萍,嘴唇动了半天才说道:我爸老骂我,我回家……小男孩也就在十二三岁左右,穿着一身灰布褂,皮肤黑中透亮,一双大眼睛,又黑又亮,两道眉毛又黑又粗,眉宇间透着憨厚,满脸雅气。
柳金童道:你爸?你爸是谁?他怎么跑到昆仑山来了!小男孩眨了几下眼睛认真答道:我爸你还不认识,他说江湖中很少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柳金童笑道:想不到你爸的名气是这么大!他可比得上我爸吗?我爸是昆仑山掌门柳逢春!小男孩闻言,突然笑道:我看见你爸了,他正在和我爸在屋里说话。
我爸要打我,是他说的情!柳金童道:你怎么得罪你爸,他为什么要打你的!小男孩道:我爸看不上我。
总骂我是笨蛋、呆小子,动不动就骂,我不服气,他就打我嘴巴。
小银萍一旁听了同情地道:你真可怜!小男孩打量了一眼小银萍,转过脸道:我才不用你们可怜,我本来就笨,爸爸教我的武功老也学不会!说着,眼里涌出了泪水,道:我该走了,一会儿爸爸追来就完了!说完,便一溜小跑奔下山去。
小银萍看着小男孩远去的背影,喃喃道:他爸爸是谁呢?我们去看不就知道了!柳金童说着,牵着马和小银萍走进了山门,迳直向面前的一座大殿走来。
到了近前,看见大展正中门匾上写着三个字:紫云阁。
紫云阁是昆仑派前任掌门人玉面真人修行的道观。
柳逢春接任掌门之后,便住在这紫云阁中。
柳金童在殿外的柱子上拴了马,拿着鸟笼子和小银萍往大殿便进,走到殿门口,突然,从屋梁上跃下两个手执手剑的僧人,拦住去路,其中一个满脸胡子的喝道:小施主请留步,掌门正室内议事,任何人不可打扰!柳金童看了这老道一眼,笑道:小辈柳金童,前来找家父柳逢春,烦长老通禀!两个老道闻言,对视一下,那个满脸胡子的道:你且稍候!说完,转身奔进大殿。
不多时,只听一阵脚步声传来,从大殿里走出几个人来,到了大殿门口站定。
一见大殿前站的几个人,柳金童欣喜地喊了一声爹爹!便疾步奔向正中一个穿蓝袍的中年人。
这中年人年近四旬,长得相貌堂堂,风姿俊拔,他就是昆仑山的掌门人,江湖上人称铁臂神猿的柳逢春。
柳逢春看见是自己的儿子,突然板起面孔斥道:宝儿,你爷爷已经飞鸽传信给我,说你偷了他的‘销魂鸟’独自闯来,你怎么这般不听话,明天就是英雄会期,天下英雄云聚于此,你一个小孩子不在家好好习武乱跑什么!柳金童正满心喜悦,想不到劈头盖脑挨了训斥,怔在那里,委屈得眼圈发红、差一点没掉下泪来。
突然,站在柳逢春身旁的一个黑大汉,咧嘴嘿嘿一笑道:哈哈!这年头这些小崽子们都他妈的变野了,越大越不规矩,刚好骂跑了一个这不又来了一个,喂!我说柳老弟,看你这小儿子长相好看,又聪明伶俐,不像我那呆儿子可气,你也就息息怒饶了他吧!柳金童闻言,看了那黑大汉一眼,怯怯地对柳逢春道:爹!他是谁,怎么这样……柳逢春双眼一瞪道:住嘴,还不跪下磕头,他是你伯父齐天柱!柳金童听了急忙跪在齐天柱脚下,磕了两个头,道:侄儿拜见齐伯父!哈哈!齐天柱咧嘴笑道:起来起来,好乖的孩子!说着,又转对柳逢春道:柳兄弟,你真养了个好儿子,比我那傻儿子强百倍!柳金童闻言笑道:齐伯父,令郎可是个眼睛黑黑的小男孩?齐天柱道:正是,刚才被我骂了一顿,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你看见他了!柳金童道:嗯,我们上山时看见他下山去了,说是回家!齐天柱闻言,气愤地骂道:这个傻小子,他能回得去,这儿离我们齐家堡好几百里地,唉!柳逢春这时发现了站在大殿下,羞怯怯的肖银萍,便打断两人的话,严厉的问柳金童道:这女孩也是和你一同来的!她是谁?你为什么要带她来?柳金童看了小银萍一眼道:我在半路上救了她,也不知她是谁家的。
只知道她名叫银萍,她妈妈被一伙黑衣人杀死了,她要找师傅学武报仇!柳逢春闻言,眉头皱了皱,走到小银萍面前,和颜悦色地道:小姑娘,告诉我,你爸爸是谁,你妈妈怎以被害的?小银萍很紧张,也很害怕,听见问话,想起自己的父母,禁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哭道:我,我爸爸他死了,妈妈告诉我,他叫肖子建……啊!站在台阶上的齐天柱闻言,登时惊诧地叫了一声,迈步走到小银萍跟前,急切地道:你,你是肖二哥的女儿?你……小银萍抽抽搭搭地哭道:我和姐姐还有两个弟弟跟着妈妈从白龙寨来这里找爸爸,后来听说爸爸死了,妈妈又被人杀了,姐姐和弟弟都失散了,只剩下我……说着,便又伤心地哭起来,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唉!好侄女,莫哭!叔叔就是你的亲人。
齐天柱一把把小银萍抱在怀里,伸出粗大的手掌,擦着她脸上的泪水,劝慰道:孩子,叔叔一定会像亲生女儿一样疼你。
十年前,你父亲和我一同在上峰寺决战,结果你父战死,我被泰山掌门乾坤道士救走,苟活性命至今……柳逢春转头对身旁的那个满脸胡子的僧人吩咐道:慧能,你去收拾一间屋子,留给小姑娘用!慧能僧人应声而去。
柳逢春对齐天柱道:齐兄,先让两个孩子去吃些东西,歇息一下,习武报仇之事慢慢再议,咱们还有许多事要办!齐天柱闻言,放手摸了摸小银萍的头,爱怜地道:去吧!孩子,等英雄会之后,叔叔就给你找个师傅,教你习武!小银萍含泪地点了点头,跟着柳金童向一个偏殿走去。
眼看柳金童和肖银萍走了,柳逢春转对身旁的另一个僧人道:慧智,天下各路英雄来得怎么样?可都到齐了,你去通知一下,明晨准时在云霄上开始比武!慧智闻言,毕恭毕敬答道;凡是送去英雄贴的各路英雄基本到齐,唯独‘三丽山庄’和‘珍珠宫’没有来人!柳逢春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去吧!慧智转身离去。
柳逢春对齐天柱等人道:咱们还是到室内一叙如何?齐天柱笑道:柳兄弟,没有什么好说的啦!该说的咱们都说了,还是那句话,看明天比武论输蠃,推选新的武林领袖,当然要在正宗门派中选出,邪门外道的一概不行!柳逢春神色忧郁道:我担心会有人趁机捣乱,因为江湖上新近出现了-个‘铁血盟’,据说十分凶残,万一他们来此滋事,麻烦必会不少!齐天柱笑道:怕他何干,他若敢来招惹是非,我们这天下英雄云聚,还怕他们不成!柳逢春道:齐兄可曾听说那‘铁血盟’掌教独臂屠龙武世高深莫测,怕天下英雄也无一能敌,洛阳的翻天掌马昆鹏,恒山的碧云追命剑志等都败在他的手下。
齐天柱笑道:不要顾虑太多,也不要长他人的威风,我不信天下英雄就无一人敌不过独臂屠龙!柳逢春苦笑道:但愿明天的英雄会能圆满,但是,我曾预感到会出现一场大的灾祸!说完,带领几个人又走回大殿之中。
柳逢春的预感到底应验了。
不过,这场灾祸要比他想像的大得多,可怕得多。
次日,昆仑山云霄峰。
各门派的英雄云聚在一处,准备进行比武,推选武林领袖,在云霄峰的一个平台上,站着少林掌门法明禅师,武当掌门空真子,天下第一大帮会丐帮第三十七任帮主万松年,这三个老人都年岁较高,德高望重,被推选为此次比武评判人。
首先,由法明禅师宣读比武要求,即比武要凭真刀实枪,也可以施发暗器,但忌以多胜少,点到为止,制人于服,而不可制人于死。
接着,空真子宣布武林领袖十名人选,对这十人如果有哪位英雄不服气,可以出来点名进行挑战,战胜了可以挤身十人之列,如战败了将不能再向其它人挑战。
直到这十人征服了所有英雄。
而后,这十人再二人一对,开始比武,胜者留下,败者退出。
然后胜的再和胜的交手,最终胜利者便是武林领袖。
最后,万松年宣读十大选人名单:第一位是昆仑派掌门铁臂猿柳逢春;第二位是崆峒派掌门百胜神拳朱光泰;第三位是泰山派掌门千手人妖徐占彪;第四位是华山派掌门中原一剑杨云阁;第五位是铁掌大圣派掌门神猴孙求胜;第六位是衡山派掌门横扫九洲任天佑;第七位是青城派掌门幻剑空灵公孙堂;第八位是大力鹰爪派掌门撕破天雷鹤;第九位是长白黑水派掌门塞外魂冷子心;第十位是峨眉派掌门追风赶日邢无影。
万松年宣读完之后,便请这十大掌门人来到平台之上,喊声稍落,只见平台上人影闪现,十大掌门已经飘身而上,列于平台之上。
万松年一指这十大掌门人,朝平台下攒动的人群道:这十个人只要那位英雄出手能打下平台去一个,便可列入他们中间,不知有哪位英雄能出来向他们其中任何一位挑战!话音未落,只听晴空一声长啸:在下来也!随声喊声,人群中掠起一条白影,飘飘然落于平台之上。
众人一看,这人身穿白色儒衫,面如冠玉,二目如星,年纪有三十左右岁,腰间佩剑,立到平台之上,朝少林掌门和武当掌门抱拳施礼道:在下乃辽东人氏,姓常名天啸,在家中和父亲学过此拳脚,此番登台意在献丑,抛砖引玉,想与长白黑水派的塞外孤魂冷子心切磋几招!法明禅师闻言,频频颔首笑道:常壮士请便,切记和睦比武点到为止!去吧!说完,向后退了一步。
常天啸又施礼。
然后疾步走到一旁的冷子心面前,抱拳道:冷前辈,晚生常天啸愿请教几招,不知能肯赐教?冷子心闻言,也抱拳还礼笑道:岂敢,阁下选中在下挑战,乃在下的荣幸!说完,跨步来到台,一伸手从腰上抽出一柄窄锋短剑。
抱拳道:常壮士请吧!常天啸微微颔首,然后,从腰间抽出剑来,拉开门户,叫了声得罪了!便一招野马分鬓抖剑攻上。
冷子心并不着慌,待常天啸的剑离心只有一寸左右时,才沉声喊了一声,挥短剑迎上,耳畔只听一声金铁交鸣,顿见常天啸身形向后急掠出七尺,站稳身形一看,自己的长剑已被削断一截,遂惊诧道:阁下用的果然是金丝剑!冷子心把手中短剑入鞘,微微一笑道:阁下何以识得此剑?常天啸突然冷冷一笑:姓冷的,原来是你杀了我们全家,此仇不共戴天,我迟早会找你算帐的!说完,飘身跃下平台,混进人群中不见了。
常天啸的话便向一颗石子投进湖面,顿时荡起了道道涟漪。
平台上的每个人都清楚地听清了常天啸的话,也都惊诧地看着冷子心,想不到这个堂堂掌门人竟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冷子心气得满脸通红,分辩道:胡说八道,在下与此人根本意不相识,何谈杀其全家之事!万松年一旁道:那他因何认出这金丝剑,据老夫所知这金丝剑在天下八件神兵锐器中排列第五,你未曾用此剑杀人,他又如何识得?这……冷于心一时语塞,转而又喊道:这是一个阴谋,定是有人背后陷害老夫!法明禅师闻言道:冷掌门,若欲领袖武林,不但要有高超的武功,而且要有高尚的武德。
此事没澄清之前,请你先到平台下去吧!这……冷子心恼恨得满面通红,忿忿地一跃而下,迳直向山下飞掠而去。
’万松年见冷子心飘然而去,便朝台下高喊:还有没有人上台比武,有的快上台来!老朽来也!突听台下有人高喊一声,接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手中竹杖-撑,身形已飘到台上,稳稳地站定,右手拄着竹杖左手一捋颈下花白的胡子冷笑道:我听说千手人妖徐占彪也在这儿,哪位是快出来答话!闻言,人群中一个精瘦的中年人走了出来,满面谦和地给那老者躬身一礼道:老丈,在下便是徐占彪!那老者上下打量了徐占彪几眼,嘴角掠过一丝朝笑道:你就是千手人妖?徐占彪颔首道:江湖中人送的浑号,不足为荣!那老者恨恨道:徐占彪,我可找到你了,你还记得在九华山干的好事吗?徐占彪惊诧道:九华山?在下似乎忘却了,望老丈提醒!。
嘿嘿!那老丈冷笑两声,告诉你吧,我是你奸杀的兰儿的舅舅,人称‘神杖驼翁’,你在九华山奸污了我的外甥女兰儿当时,兰儿正在山上采药,完事后你又狠心地把她抛下了山涧……你!你血口喷人!徐占彪仿佛被谁扎了一刀,勃然怒道:老匹夫,在下与你素昧平生,你因何如此欺辱于我!神杖驼翁闻言,冷冷一笑道:欺辱你?姓徐的,你别假装正经,你人面兽心,出道以来奸污遭踏了多少良家女子,比昔年的浪荡子清风客有过之而无不及,便是你本派中的女弟子你也不放过……呀呔!徐占彪恼羞成怒,大喊一声,只见身形一晃,也不知道是怎么出手的,早有四枚金镖飞向神杖驼翁。
徐占彪号称千手人妖,正是因为发暗器独步武林,自成一家,仿佛有一千只手,在人意想不到时打出暗器,令人防不能防。
那神杖驼翁见徐占彪发出暗器,便就地一旋、手中竹杖划成一个圈,舞动的杖风把飞来的金镖一一震落。
然后,轻松一笑,对台下大喊道:天下英雄听了,你们说这样的卑鄙小人还能选为武林领袖吗?顿时,台下群声耸动,齐声呐喊:不能,让他滚下台去!对!这样的人不配当武林领袖!徐占彪满面羞愧,飘身跃下平台,穿过人群,扬长而去。
那神杖驼翁见徐占彪一走,也跳下平台,混进人群不见了。
眨眼间,便有两个掌门人下了平台,而平台上也出现了两个空位。
万松年见徐占彪也扬长而去,正想朝台下喊话。
突然,武当派掌门空真子,来到他跟前,低声道:万老兄,我觉得这里面有阴谋!万松年一怔:你是说冷子心和徐占彪冤枉?空真子默默地点了点头。
万松年道:那如何是好!空真子道:没有好办法,作人都有隐私,而这些人专揭别人的隐私,实也好,虚也好,总是使人无颜在此站下去,倘若这十大掌门都被‘哄’下台去,此次英雄盛会岂不成了一场虚话!万松年正欲说话,突然,平台下一阵骚动,只见一个满脸血污的僧人挤过人群径直向平台上奔来。
到了平台下,步履踉跑地爬上平台,来到柳逢春跟前,惊喊道:掌门,大事不好了!柳逢春定睛一看,原来是慧智,只见慧智两只耳朵被人割去,血不住地流,满脸浑身红鲜鲜的,怵目惊心,急道:出了何事?慧智道:有一东瀛浪人闯山,说是要参加英雄盛会,我上前阻止,被割……柳逢春闻言浓眉紧皱,低声道:他说叫什么名字?因何而来?慧智道:他说叫‘雪山一星’鬼剑雄,是来中原找铁玉决斗的,说十年前在东瀛铁玉战胜过他,他是来……我知道了!柳逢春打断慧智的话,沉声道:来得真是时候!话音未落,台下人群登时大乱,人们纷纷回避,中间闪出一路窄路,见台下有一个白衣人,肩扛着一柄乌鞘长剑,正缓缓地走过来。
随着那白衣人走近,整个云霄峰顿时沉寂下来,人们全屏住呼吸,注视着这个东瀛浪人。
只见这个雪山一星鬼剑雄,身高八尺、二目如鹰,鼻梁挺直,脸色铁青,整身就像一块铁,透着刚毅倔强和坚韧不拔,只见他一步步走来,身板挺得笔直,头高昂着,目空一切,每步的大小都相同,整个云霄峰除了风声,便是鬼剑雄的脚步声。
终于,鬼剑雄在平台前站住,仰面看了一眼平台上的几个人,突然冷哼一声,身形凌空而起,在空中翻了两翻,稳稳地落在平台上,然后,把肩上的剑往地上一拄,冷冷地朝台下喊道:铁玉!铁玉在哪里?我愿与你决一死战!喊了两声没人回答。
突然。
鬼剑雄回过身来,目光像一样地盯着面前的朱光泰道,你说,铁玉在哪里?朱光泰冷冷地道:我不说!鬼剑雄暴怒地吼道:为什么不说?朱光泰蔑视地一笑道:你没有问我的权力!鬼剑雄突然用右手抓住剑柄,狠狠道:我杀了你!朱光泰坦然道:死人就更不能说话了。
鬼剑雄突然狂笑道:你不怕死?朱光泰道: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鬼剑雄气得一咬牙,转脸盯住朱光泰身旁的神猴孙求胜,冷道:你说,铁玉在哪里,他为什么不出来与我决战?十年前,在东瀛他胜了我,我现在全部习成了‘阴魂剑法’,我要与他决战!孙求胜正欲说话,一旁的柳逢春道:阁下,我可以告诉你,铁玉十年前已经死了!死了?鬼剑雄闻言大惊,随即疯狂地喊道:不!不可能!你们中原根本没人是他的敌手,他怎么会死?柳逢春冷冷地道:信不信任凭阁下,而在下是实言相告!好,他死了,全死了!突然,鬼剑雄仰面大笑喊道:铁玉死了!哈哈!铁玉死了!鬼剑雄笑着又放声大嚎起来。
铁玉死了!我白白地苦练了十年,对手没了,练这剑法又有何用?啊!啊!突然,鬼剑雄的笑哭声猛然而止,脸色铁青地逼视着面前的柳逢春,凶狠叫道:铁玉死了,我没有了对手。
你们这里不是武林盛会吗?有谁敢和我比剑?啊!有谁?没有人应声。
鬼剑雄近乎疯狂地一把抽出手中长剑,只见这剑狭窄刃利,一出鞘一阵寒气,冷气侵人,他猛的把剑尖抵在柳逢春的胸前冷道:你能和我比剑吗?柳逢春冷冷地注视着鬼剑雄,面对眼前的剑泰然自若,一字一板地道:阁下,因何要比剑?鬼剑雄冷道:我要让你们知道,真正的武功在东瀛,而不在中原。
你们所会的都是花拳绣腿,中看不中用!胡说八道!鬼剑雄的话恼怒了一个人,只听大喊一声,擎棍来到跟前,双拳一抱道:在下任天佑愿领教!众人一看正是衡山派掌门棍扫九洲任天佑,手中一口腕口粗的熟铜棍,威风凛凛地站在鬼剑雄的面前。
鬼剑雄收回抵住柳逢春胸前的剑尖,瞟了一眼任天佑,冷道:动手吧!我杀你绝不会用第二剑!得罪了!任天佑大喊一声,擎棍攻上,一招平分秋色,棍带风声,直扫向鬼剑雄腰际。
强劲的棍风使在场的每个人都受到了微微的震憾。
然而,那鬼剑雄见棍扫过来也不避不躲,眼睁睁见那棍就要扫中,就在这一刹那间,身形鬼魅般地掠起,轻轻一飘,从任天佑的头顶掠了过去,稳稳地站在任天佑的身后。
再见任天佑身形木然不动,僵立了霎间,才扑倒在地,眉心上现出一个红点。
谁也没看清这鬼剑雄怎样出剑。
其狠辣其神速委实骇人听闻,不可思议。
全场哑然,一片死寂。
突然,平台下一声呐喊,有四条人影,飘然而上。
这四个人都是在三十左右,每人手中都擎一根熟铜棍,到了鬼剑雄跟前,齐喊一声:为师傅报仇!杀!然后,四个人占四个方位,挥棍一齐攻上。
其声势骇人心魄。
鬼剑雄见四个人挥棍扑上,脸颊抽搐了两下,二目中精光顿现,杀机毕露,冷啸一声,凌空飘起,只见剑影闪处,红光呈现,惨叫迭声。
只是身形一起一落的功夫,再看任天佑的四个弟子,已全部倒在血泊之中,命丧黄泉。
鬼剑雄双目凝视着剑尖,冷冷道:中原的武功果然不堪一击!话音未落,突然,面前出现一个人,手中剑一指冷道:狂徒休得蔑视我中原武人,在下杨云阁愿与你一较高低!鬼剑雄连眼睛也不转过去,冷道:哼,你也来找死了?好,我成全你!说完,一声冷叱,身形一转挺剑直刺。
杨云阁挥剑相迎。
可是,待手中剑击出时,面前鬼剑雄的剑却蓦然不见了,他一怔间,只觉眼前寒光一闪,右臂齐刷刷地被砍了下去。
握在右手的剑连同右臂同时落地,锵的一响,唤醒了杨云阁的意识,顿觉右边身子-阵剧痛钻心,但是,他没有皱一下眉头,伸左手,一弯腰捡起地上的剑,冷哼一声,刺向鬼剑雄的前胸。
鬼剑雄一剑削断杨云阁的右臂,以为他会痛得死去活来,于是站在一边,侧目而视,却想不到杨云阁又用左手拾剑刺来,他冷哼一声,身形鬼魅地一旋,手中剑-晃,旦昕又是锵的一声,把杨云阁的左臂也砍了下去,那柄剑又掉在在地上。
顿时,杨云阁两臂血流如注,染红了全身,成了一个血人。
然而,他并没有呻吟一声,而是迅速就地一滚,一低头用牙咬住了地上的那柄剑,猛地挺身而起,疾步而上,直刺向鬼剑雄的咽喉。
鬼剑雄微微一怔,手中剑颤抖了一下,见杨云阁咬着剑刺来,急忙闪身避开,而没有挥剑刺出,他微微点了点头,冷道:你是条硬汉,我留你一条性命!杨云阁闻言,扑的把嘴里的剑吐出,冷笑道:我不领你的情!说完,身形直飞而起,向平台旁的一棵巨树撞去。
在人们的惊呼声里,杨云阁一头撞在巨树上,顿时脑浆迸裂,倒地而死。
死得异常悲壮,震憾人心!鬼剑雄瞟了杨云阁的尸首一眼,脸颊抽搐两下。
突然转脸对柳逢春吼道:我要杀死你们所有的人,以此来证明,东瀛武士才是天下第一英雄!说完,对柳逢春冷道:你为什么不出剑?柳逢春沉声道:我会出剑的!说完,缓缓地抽出剑来。
就在这时,突听台下一声大喊:爹,你不能!随着喊声,一个白衣少年爬上平台,站在柳逢春面前,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直视着鬼剑雄道:你不能杀我爹爹!来人正是柳金童。
鬼剑雄见状一怔:为什么不能杀他?柳金童正欲说话,突然柳逢春怒道:金童,谁让你来多事,快下去!柳金童闻言登时流下泪来。
喊道:不!爹,我不能看着你送死……柳逢春闻言,一咬牙飞起一脚把柳金童踢下了平台,幸好被台下的一位黑大汉伸手接住,轻轻地放在地上。
柳金童连气带急,又挨了一脚,当即昏死了过去。
柳哥哥!见柳金童昏迷过去,黑大汉身旁的一个小姑娘含泪呼喊着:你醒醒!醒醒!这位大汉是齐天柱,而这小姑娘正是肖银萍。
小银萍猛的站起身,不顾一切地爬上了平台,奔到鬼剑雄面前怒道:你真坏!你为啥要杀人,你就没有爹爹吗?鬼剑雄见台下冲上来一个小姑娘,十二三岁,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明澈而有神,脸颊红扑扑的,因为生气胸脯一起一伏,模样十分可爱,便道:小妞子快下去,不然我……你是个坏蛋!小银萍说着,突然扑到鬼剑雄的手上,使劲地咬了一口。
呀!鬼剑雄出乎意料,疼得一皱眉,一脚把小银萍踢倒,手中剑一挥,向银萍的胸前刺去。
住手!人群中传来一声清啸。
随着喊声,一条白影急掠而至,手中竹笛一挥,挡开了鬼剑雄手中的剑,冷冷道,阁下未免太放肆了!鬼剑雄手中剑被来人挡开?顿觉一股内力直通右臂,手中剑差点失手,顿时愕然失色。
见面前来人,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白衣公子,他身穿雪白长衫,面如美玉,容貌俊秀,身材适中,不胖不瘦,二目如电烁烁有神,手中握着一把竹笛,站在那里如临风玉树,风度翩翩。
你是何人?鬼剑雄心中略有发慌,声嘶力竭地吼道。
杀你的人!白衣公子淡淡地道。
好!动手吧!鬼剑雄冷斥-声,身形直掠开起,挥剑扑向白衣公子。
谁知,那白衣公子身形比他更快,两人在空中身形一错,电闪-般过了一招,然后,便-齐落下地来。
只见白衣公子手中的竹笛已被鬼剑雄削为两截,而鬼剑雄却怔怔地木立在那里,手中的剑慢慢垂落,终于撒手掉在了地上,吃力地说了一句∶天魔七十二……身形仰倒在地,说完了后面两个字杀手然后,眼睛一翻,绝气身亡。
天魔七十二杀手!在场的人无不惊骇。
这天魔七十二杀手,十年前复仇使者铁玉用此魔功曾经杀死许多武林高手,人们对此记忆犹新,而十几年之后,铁玉已死多年的今天,这种武功仍然有人使用。
此人是谁,有何渊源?人们愕然了。
柳逢春疾步走到那白衣公子面前,躬身一礼,谦和道:公子贵姓?此武功何人传授?那白衣公子瞥了柳逢脊一眼,把目光投向远方,缓缓道:在下‘魔笛公子’,此天魔七十二杀手乃我师冷雕所授!冷雕! 神洲五魔之首,莫非他还活着,莫非十几年前死去的不是冷雕?全场哗然。
柳逢春竭力使自己镇定道:多谢公子援手相助,否则,今日盛会就会一塌糊涂!谁知魔笛公子却冷冷一笑道:我正是为了使这武林盛会一塌糊涂而来。
啊!柳逢春倒吸一口冷气低声道,公子意欲何为?魔笛公子道:很简单,谁选为武林领袖必先胜得了我,而我却不想当武林领袖!柳逢春闻言,不由心中一阵迷茫,他知道,迄今为止,江湖上能胜得天魔七十二杀手的武功只有两种,一是铁良从天竺国学回来的太空无敌手,二是流云剑法。
铁良已死,太空无敌手再没传人,而流云剑法是白云仙翁的镇山绝技,只传于铁青云,而铁青云也在十年前,怀抱铁良滚进茫茫深涧,从此流云剑法也就失传,除去这两种武功再无人能胜这魔笛公子,而魔笛公子要比鬼剑雄更难对付,因为鬼剑雄只为比武,而这魔笛公子却只为捣乱,使此次英雄盛会付之流水……这魔笛公子又受何人指使?柳逢春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走到法明禅师和空真子面前施礼道:两位前辈已听见了,不知对此有何高见?法明禅师叹道:只是这魔笛公子,我等合力敌之或有希望置其于死地,只怕其背后有人指使,届时局势扩大,不好收拾,倘由此引起整个武林的大厮杀,可就得不赏失了,适才他说是冷雕之徒,这也并非不可能,倘真是冷雕之徒,真的有冷雕在背后……法明禅师说着,痛楚地摇了摇头。
空真子接道:以老衲之见,我看这次英雄会不妨推迟十年再开。
这十年中我们可以摸清这魔笛公子的来历,设法除之,或者再以别奇功克之,领袖武林者必武功最强者,否则何以服众?柳逢春又朝万松年道:万老前辈,以您之见?万松年沉思道:自古正邪不能并立,为武之道旨在驱邪扶正,此魔笛公子便是邪之使者,旨在向我们挑战,我们能退却吗?所以,我赞成推迟十年,这十年也是我们正邪较量的关键。
十年以后的南北英雄会一定会出现一批新的英雄新的武功!柳逢春闻言,也十分同意三位老前辈的真知灼见,遂迈步来到魔笛公子跟前道:阁下,我们很让您失望,经几位前辈同意。
本期英雄盛会到此为止,等到十年以后的今日,在此会有新的对手与阁下以较高低,那时统领武林的领袖不一定是我们这些人,而我们这些人也自信在有生之年为武林的振兴而尽薄力!也相信,有我们这些人在,任何想搅乱江湖遗祸武林的想法都不过是空想而已!魔笛公子闻言冷冷一笑道:柳逢春,你少在这里和我讲道理,告诉你,有我魔笛公子一天,武林中就一天也不会有领袖,任何想称霸武林,争天下第一者,我都要与之一决雌雄。
说完,身形一掠,飘下台去,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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