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交手就是龙争虎斗。
乾坤袖一个时辰前与一个时辰后判若两人。
要是比喻一个时辰前的铁袖功乃一头猛虎,那么此刻加上了飘絮步法便是猛虎添了翅翼。
两条铁袖就若两片软力,路数诡异,奇快无匹。
忽尔骤雨,忽尔暴风,忽尔飞箭,忽尔流星,抽、刮、射、掷,袖之长全然施展。
尽管对方五圣大法不畏刀剑,但仍然感到铁袖触肤的阵阵酸痛。
银雕亢君双掌翻飞,出招换式记记狠辣。
可是对方步法灵动,在狂暴的掌劲中犹如一叶扁舟,浪起舟升,浪落舟低,一点也伤不着他。
五圣大法十分耗费功力,最喜敌手硬碰硬,速战速决。
可是今日的对头偏偏采用游斗之术,江海似的掌力只落得扫倒了几株树,打出了几个坑,气得银雕亢君怒吼连连。
蓦地,他双掌连摇,幻出千百掌影,右掌暗底从左腋穿出,反拍对方左胁。
乾坤袖搓步侧身,在一线隙弹跃二尺,双袖一上一下飞龙伏虎式,抽扫对方七大命穴。
谁知狡猾的银雕乃是假中套假。
这偷穿左腋的右掌曲指猛弹。
他的拿手戏指击繁星化为三道劲气直刺叶寒士阳谷、奇海双穴。
有道是技击之道变化万千,同样功力的对手运用技巧得妙,实在是胜负的关键之道。
乾坤袖心底坦荡,一味只知对手强击猛战,不知这强猛之后还藏着暗刁,这暗刁之中暗伏的才是杀招。
指击繁星直刺阳谷、奇海双穴,叶寒士闷吭一声,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人虽倒下,右袖忽地上掀,一道布幕平平推向扑来之敌。
银雕一指成功。
他五圣大法一收,跨步扑来,见一袖无力地缓缓飞来,还以为乾坤袖中指力软,垂死挣扎,随便地挥掌推去。
啊——一旁的苗女金环首先发现不妙,慌忙中惊叫一声。
这一惊叫顿使银雕亢君忽感警兆,退步腾身……来不及了!叶寒士摔倒时已将性命抛在脑后,竭尽全力用内功自断左袖,先用右袖作诱,待敌人中门大开,左袖如一片断刃划出一道白芒,深深地切入银雕的左大腿。
还算亢君侥幸,要不是叶寒士受伤在前,功力不足的话。
这铁袖功的最红绝招怒触天柱,非截下他一条腿不可!一声惨叫,银雕亢君连退数步。
金环猛吸一口气,从后扑到,巧巧地扶住了亢君摇摇欲倒的身体。
鲜血都在流。
一个是下肢软麻一动不能动,只是用冒火的双睛怒视着敌人。
一个是左大腿划出一条尺把长的口子,对于银雕来说这还是生平第一次负伤。
皮肉的开裂,鲜红的喷涌,已惊得他六神无主。
只知杀人的人,自己被伤反倒没了办法,对于叶寒士也就顾不得了。
苗女金环从贴胸奶罩里摸出几片灰叶,放在嘴口乱嚼一阵,再吐出贴在亢君的伤口上。
这灰叶果然灵验,不但顷刻止了血,而且伤口也不再痛得熬不住了。
这时,他才想起了叶寒士。
他挣扎着站直身子,瞪着吃得下人的眼睛,一步一步地朝叶寒士走去。
乾坤袖反倒平静了,支撑起上半身,仰着头,冷冷地望着对手走近的一副贪婪丑态。
哈哈……银雕亢君一阵狂笑,道:我不会叫你马上死,我要你活得像条赖皮狗,要你每天苦苦地向我哀求赐你一死,要你夜夜都眼看着我享尽人间快乐,而你却被人唾弃。
哈哈,我就要你生不如死却非生着,哈哈……像疯了一般,银雕转身对苗女金环喊道:你,给他下蛊,下你的本命蛊!苗女金环疑惑地说:郎啊,下我的本命蛊?下!你给我下!银雕红着眼睛,狂叫着:只有本命蛊才能控制他,才能折磨他,才能使他生不如死!苗女金环惊恐地退后一步,又迟疑地朝前迈了两步,回头问道:郎啊,用本命蛊后我就不能……下!我就要你下!亢君真的要发疯了,他心胸狭小得连给别人打伤也容忍不下。
苗女金环点点头说:我爱你!郎啊,为你我死也甘心!说着双手十指勾拢,张开嘴巴,伸出舌头,全身一阵乱颤。
只见一团红影,分不清是何形状,只见犹如红豆一般大小的一点红光,从她的喉咙口慢慢冒出,再冒出。
卟地落在双掌之中,一闪一闪地吞吐着红气。
这就是苗族人的蛊。
本命蛊就是自身的性命保护神,用此蛊去对付别人,也就是说用自己的性命去赌博!万一失败,自己便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为了汉族男性的爱,苗女金环献出了本命蛊。
红豆般的光点已凑近了乾坤袖的脸前,只需往前一送……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一声宏亮的佛号,一位矮个黑须的老和尚出现在苗女金环的面前。
叶寒士一见,激动地叫起来:师伯!银雕亢君一见,脸色一阵苍白,恨恨地道:是你!他们俩都认识来者,唯有苗女金环不认识。
在来人一出现的瞬间,金环已将本命蛊吞入肚腹之中。
手中已多了两条乌黑柔软的东西。
她喝道:何人敢搅我之事!阿弥陀佛!老衲寒山寺虚空,请问女施主能否看在佛面,放过你的敌人。
呸!佛算什么?只有我们的五圣才是真正的神仙!女施主,有道是不杀一人就等于救人一命,女施主为何非要伤人性命呢?是我所爱的人要我去杀,我就必须去杀!依女施主之见,杀人便是爱人,杀人越多便被爱或爱人越深。
女施主试想,若是爱真的造筑在杀人的基础上,这样的爱究竟是爱,还是害?这……一旁的银雕亢君冷冷地说:金环,何必和这老秃驴说三道四!快打发了他们,你我还要尽情乐一乐呢。
苗女一听,双颊一阵绯红,高兴地回首一笑,说:郎啊,你就看我打发这老和尚吧。
随手一抖,两条漆黑的软鞭凌空朝虚空神僧击来。
说来也怪,这软鞭一近老和尚的秃头,忽地又出来一条细细长长的红带子,细一看原来是溢着腥臭的蛇信子。
哦,这两条漆黑的软鞭不是鞭而是蛇,两条活的毒蛇,两条沾毒的毒蛇鞭。
用这般武器也只怕苗人想得出。
这两条毒蛇还都有个怪名,左手一条叫男,右手一条叫女,男女一对。
见男女扑到,虚空单掌一竖,掌心之中红光一闪,轰地响起一声焦雷。
只见金环已被震出一丈余远。
掌心神雷。
银雕亢君惊叫。
金环一挺身,将两条毒蛇舞得飞掣流闪,叠叠层层的蛇影挟着股股腥臭之味再次朝虚空卷到。
阿弥陀佛!佛说可一而不可三。
女施主再不住手,老衲要得罪了。
虚空神僧连退七步,躲闪着一对毒男女的进攻。
那对毒男女还真厉害,弯曲滚动,忽刺忽扫,红红的蛇信专朝被攻人要穴猛袭。
见苗女还不住手,虚空神僧一声佛号,右掌抓紧猛放,红光一闪,又是一声巨响,紧接着是一声惨叫。
红光敛处,苗女金环已跌倒在地,手中的一对男女毒蛇已成焦粉。
她花容失色,惊恐地回头寻找爱郎。
不幸的是哪里还有心上人的身影,这一急急得她差点哭出来。
阿弥陀佛!亢施主早已溜之大吉了。
女施主若要找他也该快些往南赶,否则就找不到相爱的人了。
话中带刺。
苗女金环不管丢失什么都无妨,唯独丢失了爱情才最伤心。
她终于看清了心上人的薄情,又气又羞又恼又恨之中,她双手捂脸,飞快地朝北而去,和银雕亢君成了雁分南北。
银雕亢君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日随便抛弃一个玩弄过的女人,为将来种下了杀身之祸。
一对男女一溜一逃,旷野又复宁静,星月辉映,夜无比深沉。
虚空神僧自穹窿和燕无双告别后,一人独自赶赴姑苏。
他心中有事,边想边行,速度自然缓慢。
赶至半途忽闻相骂之声,这才搅了银雕亢君的好戏,救了自己的师侄(他和天目隐仙乃结拜兄弟)。
此刻见叶寒士躺倒在地,忙上前查看,为他解了穴,问:贤侄莫非没有遇到燕姑娘?叶寒士不解地问:谁是燕姑娘。
可有人来找过贤侄?没有。
小侄在澹合湖钓鱼被神雕殿人发现,躲避不及,在北岸与苦蟾乞交手,正在危急之时忽然被一高人救了。
这位高人四、五十岁年纪,自称灭雕神女,师伯可认识否?虚空法师暗忖了一刻,又问:此人问过你什么没有?叶寒士答:只问小侄可认识一位白须白发之人。
你如何回答?小侄并不认识白须白发者,自然答否。
虚空法师仰天长叹一声,道:错了,错了,一步之错,全盘皆错。
错错错,错中有血肉,错中有枉死。
天意如此,人又怎能胜天!乾坤袖不解地答:师伯,这错是什么?虚空法师沉重地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他又怎能回答呢?由于一步之错,对于熟悉阴阳易数者来说,他已经看到了这错的结果。
他被这结果惊呆了。
一旁的乾坤袖此时仰首望着朗朗明月,眼前不由又浮现出灭雕神女的倩影。
他心中在暗暗呼唤:灭雕神女,你在哪里?你在哪里——燕无双在哪里呢?她此刻也在生死关头。
死神对她露出了狰狞的面目,才二十岁的少女能顶得住吗?没有人能救她,只有靠她自己。
诸位,世上有许多事都必须靠我们自己去完成,没有人能真正帮助你,比如爱情、事业、疾病等等。
话入正题。
燕无双和金珠儿赶到姑苏城胥门已是夜深之时。
胥门街道两旁酒店、饭铺均已关门。
忙碌了一天又饥又渴,又找不到吃喝处,好不为难。
她挥手令金珠儿自去找食,独自一人信步行来,行不多远只见街拐弯处亮起一片烛光,三两人影在一扇红漆大门中进进出出,门中还不时传来串串笑声。
走近一看,门楣上一方小匾,匾上三字迎春楼。
莫非此地是客店?无双想着,迈步跨入门里。
喂喂,你这婆娘深更半夜来此何干?一个身体结实,满脸横肉的大汉从黑暗中闪出,拦住去路。
燕无双答道:想找个住的地方。
去去,这里只接男客,女客一律不招呼。
为何只接待男客,难道怕女客不给钱?此话一出口,大汉不由的上上下下打量了燕无双一阵,晃头晃脑地自言自语:想不到,想不到,徐娘半老还有此爱好。
他眯缝着眼轻声问:你可有这个?两指在空中捻了捻。
燕无双暗忖,原来是怕我没钱。
钱是真的没有,刚才买酒,还是神相谷自己付的银两。
不过,自己身边带着雪玉洞府的财宝十块黄玉。
自己曾估计每块黄玉至少值百两纹银,不知估计可对。
想到这里,燕无双从衣袖内摸出一小块黄玉,递给守门大汉,道:贵管事,看着这东西可够我一人夜的花销?守门人接过黄玉一看。
他走南闯北,接触的全是花花公子、富贵老爷,岂有不识货的道理。
开头他还有点犹疑,继尔脸上露出惊讶神色,脱口叫起来:这是东玉!管家果然识货。
燕无双顺口夸了一句。
守门人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玉分三质、上中下。
东玉乃中质之品,色质淡黄,纯色无疵。
一般大户人家均以千金收买,视为传家之宝。
天然纯玉上质之晶少而又少,除了大内才有,凡间稀有。
因此,中质天然黄玉(又称东玉),据有者已是家私万贯的豪富了。
眼下对面婆娘出手的一方东玉,少说也值千两黄金,别说一夜花销,就是把整个迎春楼统统包下来,三十多个花妓全来侍候她一人,玩上一个月也足足有余。
这般情景守门人岂能不激动!他恭恭敬敬地说:客人稍待,我立即去通禀迎接。
说着一溜烟跑了进去。
不一会儿陪着一个抹满白粉的老妇妓匆匆赶回。
守门人指着燕无双道:就是她。
无理!还不退过一旁。
老妇一个白眼,吓得守门人跳过五尺,闪在一旁。
她这才满脸堆笑地对燕无双说:哎哟,大妹子呀,什么风把你这位贵客给吹来啦。
燕无双淡淡说:我只想有个歇息之处。
有,有。
包你大妹子满意,请随我来。
老妇在前引路,燕无双随后跟着。
只听老妇不停嘴地一个劲说着:大妹子呀,你和我老姐姐有同样爱好,女孩子干干净净,水水淋淋,比男人有玩头多了。
今儿个,你老姐姐准给你找几个上等货玩玩。
一席话说得燕无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不过,她知道江湖上开店之人,凭的就是一张嘴,死的也能说成活的。
,就由她去说好了,嫌烦不听也罢。
所以她一路跟着,一言不发。
迎春楼是姑苏有名的青楼妓院,老妇便是迎春楼的老板。
她凭着手下三十余名红妓,钱赚了不少,名也闯了出去。
来此的嫖客都称她是夜来香。
夜就是老的意思,老了还要成天涂脂抹粉,招蜂惹蝶,岂非夜来香?今日守门王三送来一块东玉,说有贵客上门,而且是位女徐娘。
望着手中的东玉,夜来香笑得差点透不过气来,准备好好地招待这位女阔佬一番,让她心甘情愿地将东玉留在迎春楼。
俩人一路来到一幢小楼,登楼推门。
燕无双眼中一亮,好雅致的一间卧室。
红烛通明,床是流苏,一席酒菜,三炷檀香,壁挂字画,椅倚明镜。
一切燕无双都十分喜欢。
大妹妹这儿可好?夜来香讨好地问。
都好,你可以退下了。
好好,大妹妹稍待,老姐姐立即去找个陪客来。
还没待燕无双回答,夜来香已经一叠声地喊着稍候退出房去。
望着满桌的洒菜,她腹中阵阵饥鸣。
一见夜来香出房,忙随手关了房门,抓起筷子,先挟了只鸡腿大啃起来。
半年没食人间烟火,终日以野果仙丹作食,如今品尝一流厨师做的一流菜肴,岂能不吃得满嘴流油!不一会儿一只整鸡已进了肚,筷子又挟起了几片鹅掌,正待往嘴里送,门外又传来夜来香甜腻腻的嗓音:大妹子呀,给你送人来啦。
燕无双不懂什么送人,随口应道:请进。
门儿一响,一前一后进来两人。
前面的是夜来香,后面一人,燕无双心中不由暗暗称美。
只见她约莫二十年纪,芙蓉如面,秋水为神,美而不俗。
浑身透出一股高贵雍容、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
往灯光下一站,艳光*人,香色无边!好一个叫人销魂的美精灵!怎么样,大妹妹可满意这位……夜来香刚想介绍,那位美人已踏前一步道:贱女杜月仙。
杜姑娘请坐。
燕无双笑盈盈地起身让座。
杜月仙刚坐下,夜来香已对燕无双抛过一个媚眼,知趣地悄悄退出房去。
红烛之下,两女一南一北相视对坐。
许久,燕无双才问:杜姑娘来此有何贵干?杜月仙皱了皱秀眉问:莫非贵人不中意我?杜姑娘此话怎样?贵人以一方东玉之资来此迎春楼寻一夜之欢,我杜月仙遵命侍侯。
贵人若是无意于我,杜月仙自可退避,贵人再寻相知之侣。
这……燕无双意识到这中间出了差错,她问:迎春楼可是客栈旅店?客栈旅店?咯咯咯。
杜月仙憋不住笑出声来。
杜姑娘笑什么?这迎春楼乃姑苏城四大青楼之一。
姑苏南有怡红院,北有九胜巷,东有闻香阁,西就是这家迎春楼。
这东西南北四大青楼全是一等一的妓院,哪来的客栈旅店?闻声,燕无双脸庞腾起飞红,她哪里想到自己无意之中找旅店找进了妓院。
要不是她戴着假面具,简直无法形容她现在的表情了。
可是眼光还是流露出她内心的羞愧和恼怒,杜月仙看在眼里,问:莫非贵人不是来此寻欢作乐的?燕无双气得连连摇头。
贵人不知此地是青楼而误入了?燕无双点点头。
唉,千金一掷,却又无意问花寻柳,贵人岂不是……杜姑娘别再称我贵人了。
我是初来姑苏,夜深人静无处息脚,见此红灯高挂才投宿而来,不想误入此地。
既然来了,杜姑娘权当作陪姐妹小饮一杯可否?杜月仙玉首轻点,道:当然可以。
贵人,哦,不知如何称呼你……就叫我燕无双好了。
杜月仙惊得跳起身来:你叫燕无双?是的,我叫燕无双,燕无双是我的姓名。
燕姑娘!哦,燕姐姐可认识一个叫燕无心的人?燕无心!这次轮到燕无双跳起来了。
她听到兄长的大名岂有不动情的。
杜姑娘相识燕无心?我……杜月仙还没说下去,忽听门外一阵乱嚷,紧接着房门被轰地一声踢开。
夜来香像只皮球似地连跌带爬滚进房来,她身后随即跨入两人。
一人三十出头年纪,长着一大把络腮胡子,红肿的双目中爆射着炙热贪婪、野蛮的凶光;另一位二十七、八,玉面剑眉,唇红齿白,星目闪闪如电,绿衫摺扇,一派大家公子的雍容气度。
一看见这两人,杜月仙惊得连退几步,继而又用身子护住了燕无双。
最可怜的还算是夜来香,她被两个凶神恶刹抛进房来,眼看到手的千两黄金顷刻化为乌有。
原打算赚了这块黄玉,也可告老还乡,度个安稳晚年了。
不料半夜三更迎春楼闯入两人,口口声声非要杜月仙相陪,否则就拆了这妓院。
夜来香费尽口舌,使尽手段,对方仍然无动于衷,指名道姓要枕畔仙杜月仙侍侯。
—顿耳刮子,打得鼻青脸肿不说,最使她伤心的是到手的黄玉,折算千两黄金成了竹篮子打水。
她像只烂西瓜一般瘫在地上,眼泪直流。
长着络腮胡子的猛汉朝杜月仙吼道:二爷令你侍候逍遥公子,你听到没有!杜月仙脸色阴晴反复,默不作声。
络腮胡子发红的凸眼紧紧盯着杜月仙漂亮的面孔,色淫淫地说:他妈的,你这臭婊子还摆什么架子!当初不就是你跪着求我们二爷饶了你一条小命,宁愿自废武功,投身迎春院供千人爬、万人骑的吗?今日二爷的贵客瞧得起你,你他妈的反倒摆臭架子。
哎,老赫,别这样粗鲁。
这位杜姑娘又没说不肯。
一旁的公子模样的年轻人笑嘻嘻地踏前一步对杜月仙说:在下无妄山逍遥客石惊天,久慕枕畔仙美名。
今日一见,果然天生丽质,娇妩动人。
在下匆匆而来,不知杜姑娘房中还有贵客,打扰之处,还望杜姑娘多多原谅。
杜月仙闻听对方是武林百年老魔无妄山炼气士石撼山的儿子,江湖人称逍遥客石惊天,脸色越见苍白。
她明白今日是躲不过受辱这一关了。
要是自己武功乃在,或许还能见机逃走。
如今手无缚鸡之力,别说是有以无妄罡气驰名武林的逍遥客在,就是毒雕谭笑的跟班赫雪豹也能轻而易举地撕了自己。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自己的身子满足对面的野兽,让身后燕氏门中的亲人安然脱身。
不过,她一想到腹中的一块血肉,眼泪就扑簌簌落下。
哭什么!又没死人嚎什么丧,你想搅了二爷贵客的兴趣。
赫雪豹眼中凶芒暴射,左掌一推,兜胸朝杜月仙抓来。
逍遥客石惊天发出一阵怪笑,想等着看一幕红衫破裂,玉肌微露的好戏。
谁知这位赫雪豹猝然发难的一爪居然落了空。
杜月仙已经横移开三丈,她身后闪露出一个四、五十岁的婆娘来,赫雪豹的一爪就离这位婆娘前胸二寸光景。
赫雪豹一爪落空,望着突然出现的半老徐娘,哇哇叫道:你是谁?居然敢到迎春楼来凑热闹,你这身老皮老筋会有人要吗?燕无双冷冷笑着说:我是凭银子来找人逗乐子的!是谁,我看就不必告诉你赫雪豹了吧?这……赫雪豹气得炸了肚子,吼道:哪家逃来的野婆子,还不给我滚开,否则老子……否则怎样?燕无双无表情地问。
怎样,杀你!剥你皮抽你筋!这日子总不好过吧。
哦,仅仅是剥皮抽筋?再说就凭你?完全是轻蔑的口气。
赫雪豹子日作威作福够了,今日又有逍遥客撑腰,他气壮腰粗,本来就想找个人试试。
这次虽是个经不起一掌的老太婆,但他毕竟有了能发火、能试功的机会了。
所以这家伙一言不发地踏上几步,伸出两指来托燕无双的下额。
他的手指还没触及白嫩嫩的皮肤,突然冷芒一闪,他的右掌已齐腕削去,抛到了房梁上,又重重地弹回地上,一片血泼头泼脑泻下。
等断腕掉在地板上,赫雪豹才知道痛。
痛得入骨,痛得连喊叫也无法喊。
一张国字脸扭曲成了麻花脸,断腕处腥红的热血还是喷涌……这一切变故,全落在无妄山逍遥客石惊天的眼中。
可是他无法想象削断赫雪豹手腕之人是个半老徐娘。
平日他一向自视很高,临下山时,父亲加师父再三对自己说:你已具备武林一流高手的实力了,千万别灭了咱无妄山的威风。
那么今日怎么办呢?赫雪豹已断腕伤体,痛得连连惨号不休。
美人杜月仙瞪着吃惊的明眸,不知说什么好。
而那个半老婆子却毫无表情地直挺挺站着,象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
逍遥客石惊天知道今日碰到对手了,而且从对方的气宇之中能感觉到这个对手十分可怕。
也许……他不敢想下去,他不愿就此甩袖就走,不愿灭了无妄山的威风。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绿长袍无风而鼓,脚步朝前迈开,就像推着一座山似的,一步一步地朝燕无双*近……-------------------------------------------xmwjw 扫校 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