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山在岭南境内,与括苍山近岭。
括苍派乃南方武学大宗派之一,数代称雄岭南。
无妄子早先乃括苍门中甘字辈神剑追魂甘玉堂的弟子,可惜他在修练内功时不慎走火入魔,虽然行动、饮食都与常人无异,但夜夜泄精,弄得嘴尖脸黄,眼沉压神,师门百药治疗无效,到处求医又均遭宛绝。
一时之间,师门中众多师兄弟都纷纷传说他乃修功时,意念中贪色淫乐才导致此病的。
无妄子一时羞恨难当,一个人来到这青峰连绵、松柏满坡的无妄山上,企图以死了却万般烦恼。
正在巨松上系了腰带准备悬吊自尽时,却被一道人所救。
问及原因,道人扬声大笑道:贫道传你一术,三天之后保你功成病去。
此后三日之中,无妄子在无妄山峰顶取龙蟠卧势,右侧身,右脚伸,左脚缩,左手中指点按会阴穴,右手心贴紧小腹。
一念会阴穴热气回流丹田,气沉丹田,意守盏茶时辰。
二念丹田热气往下流至会阴转冲长强、脊背、玉枕三穴盏茶时辰。
如此反反复复,三日后夜泄之病果然痊愈。
无妄子立即下跪求此道人收徒。
此道乃四方游道,姓紫阳。
紫阳道人收下无妄子,并传于他金丹药物火侯之秘,特别是炼气之术。
从此无妄子独自一人居住在无妄山上,日集阳精,夜收阴元,吐纳腾挪百余年,终于成为一代炼气宗师,并自号无妄子。
江南曾传说过无妄子的功力高深到何等地步的一个故事。
说是少林定慧高僧乃佛门炼气最成功的一个,一日他来到无妄山上与无妄子论说气术之道,无妄子说:禅师今日可愿陪我去扬州观花么?定慧高僧一愣,无妄山与杨州相距何止千里,但又不愿不答应,怕从此丢了少林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说:好吧,你我一同远游。
两人端坐在无妄峰顶,云絮在身畔飞流。
不久,两个阳神出天门升上天穹,继而一同飞向东北方向。
等定慧高僧元阳之神赶到杨州时,无妄子已绕杨州瘦西湖飞行了三圈。
待定慧到后,无妄子说:你我何不折一朵瘦西湖的玉莲带回作为纪念?两人因此都采了一朵玉莲花。
半日后,无妄峰上的无妄子和定慧高僧同时睁开眼睛。
无妄子问:禅师的花呢?定慧两手空空,根本无物。
无妄子从袖子中拿出一朵很大的玉莲花来,阵阵淡雅清香,依然从花瓣上散发开来。
这下惊得少林定慧低头折服,连称:高深,高深。
无妄子的厉害也就此流传开来。
后来无妄子在九十九岁高龄时跌坐而阳神西去。
儿子石撼山烧化其尸,得到大如芡实,色皆绀碧的舍利子一百多粒。
无妄子死后,其子石撼山继承父业在无妄山炼气,成就虽不如其父,但以气致敌死命已能超出五丈,可见其威力。
江湖人称无妄炼气士。
石撼山老年得子,便是逍遥客石惊天。
宠爱万分,抱在手里怕冷,含在口中怕热。
此老天生护犊,不管其子在外如何作恶,在他眼中全然是孩子顽皮,出了大错也是他人的不该。
因此,纵容的石惊天简直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这次神雕殿毒雕谭笑邀请逍遥客来姑苏游玩,本意不在石惊天,而在石撼山这个老魔头。
所以美酒佳肴后,谭笑故意大肆渲染了杜月仙枕畔之术,急得石惊天偷偷叫上赫雪豹半夜赶到了迎春楼。
赫雪豹一招断腕,使石惊天再也不敢小看对方这位半老徐娘。
他气运周身,一步步朝燕无双*近。
燕无双十分讨厌面前这个无须的年轻人,在她眼中,玉面剑眉、唇红齿白、星目闪闪虽是人中俊杰,可是全无丁点儿男子阳刚之气、野悍之美。
这种阴阳怪气地摇着摺扇假装斯文样,叫人看着恶心。
她一脸寒霜地站着,暗忖如何给这男不男、女不女之徒一个教训,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不知为什么,从前她见到哥哥杀只鸡也怕得捂住眼睛,可是刚才用无形刀断下赫雪豹的手腕,心都没动一下!更使她自己惊讶的是,此刻她心中居然盟动着一种凌厉的杀意,渴望将对面之人杀死,让他的血如山泉一般飞溅一片。
哦,女人本身就是十分可怕的!有了武功的女人更可怕!诸位,千万别去招惹比你强的女性。
在场五人中最心碎的是枕畔仙杜月仙。
自从在悦来客栈中与燕无心一度春风后,她便铁心跟定情郎燕无心了。
可惜太湖十二连环寨硬索墨玉残刀,燕无心挺身出战。
她原想躲在房内见机行事,不料被人制了软麻穴,带到姑苏城。
醒来才发现自己落在了神雕殿毒雕谭英的手中。
为了保存燕无心播种在自己腹中的一块血肉,她忍辱负重,以自废武功、投身妓院才换得毒雕的相信,得到暂时的安宁。
在迎春院中,她暗地里用自己积蓄的银两卖通了夜来香,这才在半年光阴中身处污泥而不染。
她期待心上人寻找。
可是燕无心的失踪使她几欲心碎。
在燕无双未来之前,她已经没有更多的指望了,只想平平安安生下燕无心的骨肉,保存燕氏的一点血脉。
突然得见燕无双,真是又惊又喜!喜的是满腹苦情终有人诉,惊的是燕无心居然有如此年迈的一位姐姐(她以为燕无双是燕无心的胞姐)。
正待互诉衷肠,不料半道杀出个程咬金。
毒雕谭笑的手下赫雪豹带着妄山炼气士石撼山之子逍遥客石惊天到此。
当时,她只存一个心念,便是保护燕无双,自己虚以身体来应付半夜闯入的两个男人。
谁想事情会演变到如此地步!等燕无双不知用什么手法伤了赫雪豹后,她才知燕无双也和燕无心一般,是个武学练家子。
但是面对逍遥客的无妄气功她完全失去了信心。
石惊天的无妄气功已习之八层境界,气机能在一丈内杀人。
凭着燕门的煞刀法能对付得了么?见石惊天一步步*近,她顾不得危险,大叫一声:慢来!跃步横身在燕无双之前。
逍遥客不知为何,居然停了进迫,冷笑着问:杜姑娘有何话说?你不是来找我的吗?你放了燕姐姐,要我怎样我便怎样。
放屁!难道老子的血白流了!一旁的赫雪豹插嘴吼叫着。
逍遥客对之白了一眼,转首对杜月仙道:我与你身后之人本无冤仇,只要你答应我今宵尽欢,我也答应放你身后之人一码。
此话当真?无妄山之人哪有半点虚言!杜月仙转身对燕无双道:我与燕无心乃非常之情,望燕姐姐看在燕无心面上,快快离开这里吧!我杜月仙只求姐姐一件事,日后见到无心,就说我杜月仙生是燕家人,死是燕家鬼!燕姐你就快走吧!说着,两行珠泪已忍不住顺颊流下。
燕无双终于明白了站在自己对面、百般维护自己的人原来是哥哥的情侣。
她知道了这层关系,心中更加平静了。
看来今日自己误入青楼还正是天意安排。
若不是夜进迎春楼,岂能见到杜月仙。
见不到杜月仙又到哪里去寻找哥哥的踪迹。
如今好了,有了杜月仙也就有了哥哥。
不过眼下最别扭的是让杜月仙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姐姐,占别人的便宜尚可,占自己嫂子的便宜就该死了。
想到这里,燕无双伸手轻轻揭下脸上的面膜,露出光辉灿烂的真面目:姐姐,我燕无双乃是小妹,燕无心是我哥哥,所以这姐姐两字该我尊称你呀。
就像暗夜中突然点燃一盏明灯,燕无双的青春美貌看得房中四人个个呆若木鸡!谁能想到一张薄薄面膜之后还藏着如此俊美的花容月貌,天香国色呢?杜月仙终于笑起来。
她从燕无双的眼角眉梢看出了心上人的一怒一笑之态。
他们兄妹之间是很相像的,都是一般美好。
不过她的笑是苦笑,因为她知道,如此真面目岂能不惹来色狼的贪婪。
杜姐,你怕他们?燕无双随手一指。
这个他们就是石惊天、赫雪豹了。
杜月仙急得忙拉下她翘翘的玉指,低声说:燕妹,石惊天的无妄气功厉害非凡,你家的煞刀六招斗他不过。
你速速从后窗离开,待为姐来应付他们。
日后你我姐妹总有相见之日。
咯咯咯,一串动人心魄的脆笑!燕无双大声:姐姐,你怕什么,有小妹在,别说—个逍遥客,就算石撼山自己来了,你也不用怕!再说你我姐妹有许多话要说,怎能暂别呢?杜姐你就看着小妹我来打发这两头憨头鹅。
确实像憨头鹅,石惊天与赫雪豹两人都张大嘴巴,伸长脖子望着燕无双,呆呆地入了神。
杜月仙不信地问:妹妹,你真能行吗?要知为姐武功已废,帮不得你呀。
燕无双伸掌按住杜月仙背后命门穴,一刻道:姐姐三焦堵塞,不能运气。
待打发了憨头鹅后,小妹为姐姐通穴,恢复武功之事,轻而易举。
相信了!杜月仙等到一股祥和无比气机通过命门穴涌入自己体内时,她已经相信燕家小妹的厉害了。
她与燕无心的内力溶合过,鸿钧真元和此刻进入自己体力的气机相比,简直提不上筷子了。
她脸上露出了由衷的笑。
这不仅是为自己可能恢复武功,而是为燕无心,她由衷地笑了。
此刻的燕无双神色飞扬。
一方面她终于找到了一个亲人,一个可以信任的亲人,今后谁是敌,谁是友一目了然了。
另一方面哥哥终于有了下落,所以她急着要解决两头憨鹅。
她自信对付无妄炼气士之子易如翻掌。
因为就在刚才石惊天运气迫近时,她已试过了对方的份量。
对于战斗来说,她有十成十的把握。
她笑笑说:喂!你们怎么样?是自己离开呢,还是由我送你们走?赫雪豹已经说不出话了。
这倒不为断腕,他恨自己有眼无珠,去冒犯了一个真正的女人。
他有个奇怪的习惯,就是崇拜美女,洁白无暇的美女。
杜月仙之类当然除外。
燕无双正是他心中光辉的偶像。
逍遥客石惊天脸色很难看,现在他再也没有找杜月仙的欲望了。
但是又不甘心就此灰溜溜地退去,所以想了想说:在下冒犯燕姑娘处还望原谅。
今日你我有缘在此相遇,少不了印证几手,还望燕姑娘赐教。
点点头,燕无双说:这儿地方小,我们还是下楼去如何?如此,在下先行一步。
说着,石惊天在前,赫雪豹在后,两人下楼而去。
此时,杜月仙才舒了一口气,不过她还是不放心地问:燕妹,你真有把握能战胜无妄气功?要知当今武林能胜者寥如晨星呀?燕无双没有回答,反而凑近杜月仙耳畔说:哥哥看中你真有眼光,嫂嫂的心底之善良,真是世上少有,这也是我的福气呀。
一句话说得杜月仙双颊飞红。
半年多来,她第一次感到心中有一种痛快,真想大声地畅笑几声。
月色溶溶,夜风习习。
小楼,假山,花圃,竹影,全沉浸在宁静中。
四人站成两边,各有一人在前,当然是燕无双对石惊天罗。
石惊天说:在下与姑娘比试,意在点到为止,不知姑娘之意是否……燕无双说:随尊驾之意。
请!如此,在下斗胆了。
言语之中,身形一矮,不丁不八站了个很怪的姿势,双掌翻地,周身顷刻之间布满了浓浓的白色气机。
气机分成两股,像蟹钳般左右朝对方推去。
慢慢,燕无双的身形已被白色气机无声无息地吞没了。
杜月仙先是吃惊,为何燕妹不回手?然后又觉得十分奇怪。
一团白雾笼住了燕无双,雾外的石惊天象在负着什么重物一般,双脚渐渐往下沉,青石板纷纷碎裂,涌上的泥土已经掩没了他的脚面。
石惊天还是保持着翻天托地之姿,额际的大汗串串滚落,连绿色绸袍也湿了好大一片。
更令人吃惊的是,那团白雾中的燕无双仿佛睡着似的,不见任何动静,连柔和的雾汽也仿佛凝固了一般,无波无涛地一动不动。
石惊天的双脚已淹入地面。
托地之掌在发抖,翻天之掌在下沉,似乎无形之中身负的重物越来越难以支撑。
渐渐,他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双眼也暴凸而出,大有奔出眼眶之势。
继尔,石惊天像掉进了冰洞一般,浑身颤栗不止,牙齿也咬得格格直响。
他闷哼了一声,嘴角渗出两道殷红的血线!蓦地,包围在燕无双身周的白雾突敛。
似花如玉的小美人儿已笑盈盈地露出身形,依旧是神定气闲,依旧是笑容不变。
再看石惊天,这位逍遥公子如今不逍遥了,泥一般瘫倒在地,牛似地粗喘着。
燕无双喊:赫雪豹。
赫血豹一怔,忙应道:小的在。
你可扶着公子回去了!记住必须静养一月,不得炼气,不得纵欲,否则后果难测。
静养一月,内伤定然会好的。
赫雪豹恭敬地一躬到底,说:小的立即送公子回去,不过……有话尽管说!小的不敢冒犯天怒。
只是想问,姑娘虽是天神般手段,但手无快刃,如何能在瞬间便将小的手掌切断了,而断口又是齐整十分呢?燕无双秀眉一耸,说:你看,在你左旁有一株梅树,左边一支如酒杯粗细的树杈看准了吧?赫雪豹忙答:看准了。
它也会像你的手臂一般断落的!说着,燕无双右袖微动,一道白芒忽掠而出,眨眼间又敛。
指定的梅树树杈咔地一声也齐根而断,跌落尘埃。
赫雪豹双膝一软,啪地跪倒,伏地道:姑娘天人天威,小的心服口服。
燕无双说:你相貌凶野,心底暴残,野性未收。
但做人坦荡,干脆,一股子绿林豪杰之气倒也叫人佩服。
只是今后别干那种欺软霸弱之事!要知好男儿头可断,理不可屈。
若能如此,今后定是一条好汉。
一番由衷的话语,说得赫雪豹大汗淋漓。
他叩了几个响头,一声不响地背起仍然软瘫在地的逍遥公子石惊天,纵跳飞驰而去,瞬息不见。
杜月仙正待唤燕无双回房,只见她目视西南角的楼檐道:朋友,你听了多时,看了多时,若有事不妨下来一叙。
否则再行鼠窃贼视之为就有难看的了。
话音没落,西南楼角腾起一道黑影,快捷无比地向黑暗中窜去。
燕无双叹道:此人身手不在石惊天之下,肯定又是我们的敌人。
此时的杜月仙对燕无双佩服得五体投地,不住地说:妹妹,真了不起!两人回房,夜来香早已唤人重整了一席酒菜。
当然一块黄玉已笃定入袋,岂有不卖力的道理。
再说她也觉得燕无双为女人争了口气,是天大地大的好人。
为她做点什么也心甘情愿。
等她告辞离去后,杜燕二女匆匆吃了点菜又滔滔不绝地说了各自的经历。
最使她们丧气的是,大家都不知燕无心眼下身在何外,人在哪方?半年多没有下落,难道……这—点燕杜二女谁也不愿提出来。
嫂子,你为保燕门一块血肉,—线香烟,投身青楼,与众多臭男人虚与委蛇,真为难你了。
小妹在此代兄长多谢你了。
言罢,深深一躬。
杜月仙眼圈一红,泪水又盈满眼眶,道:燕妹不骂我伤风败族,不计较我以前的所作所为,为嫂已经感恩不浅,哪还敢图谢。
燕无双忙劝道:嫂子,今非昔比,昨日视若一梦,今后才是康庄。
有嫂子一番义举,才有我兄长的性命,才有我燕门的香烟。
日后若谁敢对嫂子稍有不恭之词,我燕无双定叫他后悔不及!她这种不怒而威的神态,连杜月仙也感到震撼。
嫂子,待小妹为你打通三焦,顺便也通任督可好。
好!当然好!只是太麻烦燕妹你了。
—家人还说两家话,嫂子莫非不愿认我自家人?哪里,愿都来不及呢。
如此你就乖乖给我坐着,待小妹来侍候你。
一对姑嫂说笑间,开始了武学之中十分艰难的行程。
不过凭燕无双之能,通通三焦,开开任督已是十分方便之事。
杜月仙有今日的收获与半年来的苦熬应该说是有因果关系的。
做人不妨吃点亏,有时吃亏就是便宜,吃亏的时候正是占便宜的开始。
且说赫雪豹背负着逍遥客石惊天赶回贼巢。
一则背上负着一人,自己又断了右腕;二则心中仍在想着美貌的燕无双姑娘,因此赫雪豹一路行来并不快捷。
刚穿过又瘦又长的小巷,跨过乌鹊桥时,突然前面一黑衣蒙面人拦去了去路。
赫雪豹干过无数次蒙面拦路的勾当,但是被人拦住去路还是第一次。
他怒喝道:不要命的狗东西,你可知道爷们是谁?没有回答,对方侧身站在月光下,宛如一尊黑色雕塑。
喂,你到底是谁?追魂使者!话音刚落,黑衣人恍如大鹏临空,双掌一搓,劲若流矢,狂飙已兜胸劈到。
赫雪豹捷如奔狸,向一旁猛窜!刚放下背上的逍遥客,还没返身,掌风已呼啸突至。
潜力推得他如狂浪中的孤舟,踉跄不停。
他煞气顿生,环眼狞狰,左掌不甘示弱地迎势推出,轰地一声响,彼此都中了对方的掌力。
黑衣人狞笑着不动声色,仿佛那一掌不是击在他胸膛上一般。
赫雪豹却不像人样了。
胸骨粉碎,—片血肉模糊,口一张,逆血箭般窜出。
他连退七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呼呼地喘了几口粗气,只说出四个字:五圣大法!便嗵地躺倒,一命归西了。
黑衣人冷冷地转过身来,走近瘫在一旁的逍遥客身边。
石惊天尽管不能动,但耳能听,眼能看。
他长叹一声道:亢公子,莫非想借刀杀人?黑衣人发出一串枭鸟般的怪笑,点了点头。
亢公子心肠如此歹毒凶残,不怕天报?本公子从不信天命。
罢,罢,罢:逍遥一生乐无穷,奈何片刻终遗恨!请亢公子动手吧!逍遥客长笑闭目。
黑衣人暗运一口气,道:石兄休得怪我!啪地一掌凌空击下。
可怜逍遥客顿成一堆肉泥。
黑衣人更有绝的,拉过赫雪豹的尸体放在石惊天尸旁,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从中洒出一些黄色药粉,顷刻间两具尸体已渐渐变小,变小,最终成了两摊血水。
黑衣人随手一掌,击起路面泥土将血水掩没,这才一跃冲天,腾身而起。
宛如巨鹏临空,在半空中转了半圈,反方向消失在苍茫夜色之中。
迎春楼后院的小楼中,燕无双已经收功调息毕。
睁开星眸,只见杜月仙正两眼泪汪汪地望着自己,似有无限惆怅般地幽幽叹息。
她知道嫂嫂一定又在思念哥哥了。
这尘世茫茫,人海苍苍,何处寻觅亲人的踪迹呢?她也忍不住也发出一声长叹。
杜月仙一惊,返过神来,见小姑已调息毕,忙道:燕妹!你劳累了一夜,该吃些什么了?姐姐给你去做好吗?燕无双莞尔一笑,道:姐姐不用客套,我真的一点也不饿。
你现在丹田之中真气聚散情况如何了?妹妹果然好手段,为姐三焦畅通,武功已复。
并且任督顿开,眼下感到浑身轻松,丹田中十分充实。
真该好好谢谢燕妹了。
说不准客套,又来客套了,莫非姐姐正与小妹分生?唉,为姐可是由衷而感呀。
好啦,好啦,我们换个话题吧。
姐姐腹中骨肉不知是男还是女?杜月仙脸一红,羞愧地说:是个女的,就象燕妹就好了。
好啊,做姐姐的想占妹妹的便宜,看我不哈气你。
说着伸出手就待哈杜月仙的笑腰穴。
杜月仙连连求饶,说:要是你哥哥在此就好了。
一提到燕无心,俩人同时沉默了。
你看我,我看你,心中都不是滋味。
突然,窗外答地一声响!燕无双反应奇快,身形晃动间,人已一缕轻烟跃出窗去。
就见三点寒星直奔面门。
雕虫小技也敢逞凶!无双娇叱一声,摄唇一吹,三枚金钱镖溜溜一旋,向左侧斜飞而去。
她四周一眺,只见一条黑影朝西电掠而去。
她顾不得招呼杜月仙,横空飞驰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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