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杜月仙闷哼一声,顿时像断线的风筝,凌空向墙外,摔下。
毒雕谭笑丝毫也没有停顿,像头巨雕呼啸空中,一个急转,人已朝墙外泻出。
出手就是一大篷七步追魂针!黑星闪耀,罩向在空中翻滚下落的杜月仙。
燕无双在十丈远外瞥见这等情景,万急之中,一口真气运至极致,四肢百骸贯注所有的内罡,人如脱弦之箭,后发先至,狂风般将摔落之人刮走。
大篷的七步追魂针距她身体一尺纷纷弹落。
等毒雕谭笑从墙上落地时,燕无双巳完成了脱衣裹人的全部动作。
她就穿了—身粉色的内衣,冷静地把杜月仙安放在—块太湖石上,挺起身子,仰着头,并不转过身去。
似乎背后十步外的敌人不存在一般,她一动不动地仰看着高深的天。
毒雕并没有立即猝袭。
他很清楚对面之人全身浓重的杀气。
已将这方圆三丈之内一草一木的动静全掌握了。
就像—片滚滚清浪。
暂时被一块巨大的石闸挡住了,如果稍—触动石闸,顷刻间冲天怒涛便会将你吞没。
毒雕不愿以身试锋,他同样保持着冷静,寻找着战机。
你就是燕无双?他冷冷地问。
你就是赫雪豹称之的二爷?她冷冷地反问。
赫雪豹、石惊天是你杀的?语言更冷。
杜月仙受辱是你的手段?象冰。
杀了石惊天,你知道有什么后果?欺辱了杜月仙,你又知道是什么后果?死!死!燕无双突然发难!她满腔的愤怒已化成一股锋利的杀意,什么也无法阻挡她杀人。
人就是刀,一道锐利的寒芒宛若惊心动魄的闪电,劲气呼啸,锐力纵横,猝袭的凌厉声势足以横扫—百个人!毒雕潭笑猛缩暴翻,掌腿齐飞,仓惶后跃出—丈,燕无双原式不变,玉腕上的无形刀机簧一响,已御风飞射。
不知从何处飞出—柄软剑,晶虹横拦,一剑上有百十朵光焰绽开!可惜,他碰到的是千占神兵无形刀,又是由二甲子以上的功力掌握着。
只见寒芒如流,—闪而过。
叮叮连响,毒雕手中的软剑已断成四截,仅剩剑柄在握。
他咬牙如挫,侧身滚翻,剑柄猛抛敌手。
其实他根本看不清敌人的身形。
只见朝他扑来—团光影,他抛剑反攻的也是这团光影。
只听嚓地一声,剑柄刚触及光影,就被震飞出去,深深地插入一旁的太湖石中。
毒雕无法想像遇到的是什么样的对手。
他自从跟随把兄金离亢天从金雕门换至神雕殿,大小搏杀何止干百场,胸膛、背脊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可是从没有使他惊吓过。
他是个给人以惊吓的人,而不是被惊吓者!不过他今天感到吃惊,感到害怕。
他无法阻止一团辉芒四射的光影的滚袭。
七步追魂针无效!很少出手的唐王软剑震断!他蓦地狂吼,双臂急舞,七七四十九掌混天黑煞掌轰然反攻。
于是他成了一个血人,七七四十九掌换来了四十九刀,每一刀像是有意地浅浅划出一道尺长血口。
四十九条血口,血涌如潮。
毒雕谭笑不动了,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笑,淡淡的笑容。
因为一把精光闪耀、几乎看不清刀形的短刀正架在他咽喉处。
只需轻轻往前一送,他就结束人生旅途了。
所以他笑了。
别,别杀死他。
是杜月仙嘶哑的嗓门在喊。
为什么?燕无双杀机很深,她已经下决心杀死面前的人了!也是她出山以来第一次杀死一个人!可是杜月仙偏偏不让。
无双,你哥哥在他掌握之中。
无形刀猛地一弹,新的一道血口裂开,血顺着脖颈流下。
这是第五十道血口。
寒芒突敛,无形消失了。
燕无双已经连点谭笑七大命穴后,退出三步。
谭笑不笑了,不死就不该笑!人生是苦难的,死才是解脱,唯有死才是值得快活的事,可惜又死不成了。
他冰冷的脸又慢慢仰起,尽管浑身的血还在不住地流。
他的目光还是那么沉着、无畏。
你掌握着我的兄长?一个痴人,由我造成的一个痴人。
放了他!有什么条件?一个条件,就是你和杜月仙立即死!你想死!很想,很想。
你看出了我的意愿。
死对我来说不是件可怕的事,我杀了无数人,终究要被人杀。
能死在真正的对手手中,死在真正的拼杀中,对我来说是无尚的高雅。
所以你想用死来威胁我,换取燕无心。
不!痴人的自由是不可能的,我之所以劝告你,只因为你比我强。
我由衷地佩服你。
因此我说了实话,你现在可以杀我了。
燕无双觉得胃里十分难受,像吞了苍蝇一样。
面对一个疯人、病人如何去解释人生中对于生、对于死的真正的答案呢。
她回头望了望杜月仙,她中了毒雕的两记混天黑煞掌,脸色发紫,全身每根筋骨都在扭绞,疼痛。
她需要立即治疗,否则后果十分严重。
但是哥哥呢?哥哥怎么办?她想了又想,最后才有了决定,她正待说……毒雕谭笑先开了口:燕姑娘,由于你的迟疑,你失去了杀死我的机会,我不能死真遗憾。
以你的修为,你一定能感觉出,你已经落入了可怕的包围之中了吧。
现在你一个人逃走还来得及。
杜月仙是活不成了,你就快逃吧!燕无双笑了笑,说:别痴人说梦了,我现在要杀你易如反掌,可惜我偏偏不杀你,不让你如愿。
你以为地底下埋伏几个杀手就奈何我了!告诉你,只是多死几个人罢了。
今天,不但我要活着离开这里,杜月仙要活着离开这里,你也会被活着带走,作为人质,过一过你总使别人过的日子。
谭笑说:燕姑娘,你的笑很美!你的语音也很美!你的形象更美。
我已经不想和你讨论今日的问题了,因为已经有人和你交涉了。
我只想间一句,你刚才削我四十九刀用的是什么刀法,能告诉我吗?你平时也告诉别人败于何招何式?只要败者问,胜者有义务说明。
我是这样做的,许多人都可以证明。
好吧,我告诉你。
是无形刀法第一式,‘万里孤云飞’?万里孤云飞?好一个万里孤云飞。
美!真美!谭笑说到这里,突然住口了。
两眼又斜斜地望着天,尽管他被制了软麻穴.但仍保持着站姿。
燕无双意识到又一场决战要开始了。
她高喊:来吧,墙后的人!轰轰!院墙倒塌了,是被震塌的。
代替的是一排人墙,黑色人墙!十个黑衣蒙面人排成一行,一样高矮,一样胖瘦,一样胸前绣着白色的雕翎,一样斜斜扬着吞吐杀人寒光的钢刀。
这就是神雕殿的骄傲,一流的杀手,个个视死如归的壮士。
凡是一交手,不杀死对方就是自己死。
这一训条是作为一名神雕殿雕翎杀手的基本信念。
神雕殿究竟有多少名雕翎杀手,不知道:连殿主自己也不知道!金雕亢天只掌握了四十名雕翎杀手。
毒雕只掌握了十名。
这十名是否包涵在四十名中,金雕和毒雕谁也说不上来。
因为雕翎杀手不是由神雕殿掌握的,只是供神雕殴使用。
金雕和毒雕都知道雕翎杀手分两等,—等是眼前的白色雕翎杀手,还有一等是胸前绘有——羽五彩雕翎的雕翎杀手。
五彩雏翎杀手很少见到,他们究竟有何等厉害,谁也不知道。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眼前这十名雕翎杀手就是两个毒雕也斗不过他们,可见雕翎杀手的厉害了。
可是,此刻使毒雕惊奇的是,燕无双在看到前面这道黑色人墙后,一点也没有露出惊恐的神色,相反,神情更激动,更兴奋了。
十名雕翎杀手迈着同样的步伐往前走了十步,距燕无双二丈远处止步停身,斜扬着刀,一声不吭。
不过燕无双还是感觉到了十柄刀上*来的杀气。
你们十根黑木头,谁是头!她问。
这十位暂由我指挥。
说话人从破墙后转出,是个三十好几的中年人,青青的长脸,一部青须,人的模样还很斯文。
你是谁?她又问。
我是神雕殿飞雕沙青。
迫不得已与燕姑娘对敌,对于怜香惜玉方面的遗憾,我沙青将有几个月心中懊伤。
又是一个斗嘴的能家里手。
燕无双没气,反而笑。
很灿烂地笑着。
沙青怔住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美的笑容,特别是在生死相持时。
他问:姑娘,你笑什么?燕无双说:我不能不笑!自出山以来,—直没有机会杀人,说实话,自从找不到我哥哥后,我心中就突然有了杀人的念头,十分想杀人。
但书本上,老人嘴里部说杀人不好,所以我总狠不下心来。
今天我终于找到可以杀的人了,就是这十根黑木头。
在我燕无双眼中,他们无非是二十只机械手,学着同一套功夫,用的同—类刀。
根本无用的很。
当然,他们无用并不是我要杀他们的理由,杀人的理由因为他们身穿黑衣,又蒙了脸。
半年多前,我父母就是被这样打扮的人伤害而死。
父仇母恨使我非杀死他们不可。
并非每个都要死于七七四十九刀之下!话音越说越冷,像一阵寒风刮过。
沙青感到浑身有点发寒,心中十分不自在。
他突然做了个奇怪的手势,举起右臂,叉开食中二指。
阳光中十道黑影电掣石火般射上半空,身法十分优美地各自旋转,分成各个不同角度,蓦地落下,恰好圈住了燕无双。
内行人眼中,这全是一等一的顶尖身手。
就在十人落地的一瞬间,十把钢刀同时从左划至右,寒晶暴闪,流霜泛银,组成一道不透风的刀幕。
圈外,沙青在喊:燕姑娘,还有最后一个机会!圈中,燕无双淡淡一笑,问:都预备好了吗?你……沙青怒道:劈了这贱婢!一幕刀影有若苍穹长虹般头尾相接横削而来。
刀势似奔涌的急浪怒涛,没有人吭声,十个不同角度的无情冷焰又朝燕无双袭来。
燕无双突然不见了。
圈中炸开一片叮咚声和火星子。
刀与刀相撞,刀刀落空。
燕无双又突然出现了,一个五彩的光团,分不清哪儿是人,哪儿是五彩光影。
只见五彩的光团在捷滚,晶莹的一抹电光挟在五彩之中十分醒目,它象条长长的丝带绕着十名雕翎杀手,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
刀还在挥动,不过不成刀幕了,成了破碎片片的幕。
半空中飞溅着血花,又点点滴滴散落下来,深重的血腥味使一道冷艳的寒光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终于,一切都停息了,和原来一样。
燕无双两手空空地站在圈内,十名黑衣蒙面的雕翎杀手围成一圈,手中都握着刀。
不同的是原来的刀威严地斜扬着,现在是无力地低垂着。
突然左起第一个杀手,咚地直挺挺仰面栽倒。
接着,第二、三、四……整个十个围成一个圈死了,全无声无息地死了。
燕无双看也不看,只是对飞雕沙青说:你可以数一数,每人都是四十九刀。
这……这是什么刀法?无形刀法第一招,万里孤云飞。
这是一旁毒雕谭笑的叹息,他又说:沙弟,你逃吧,快逃!你不是她的对手!谭笑话还没说完,飞雕沙青如大鸟般掠起,凌空一折,已鸿踪渺渺。
消失在连片的屋宇之中。
燕无双又笑了:他逃得如此快,我真没想到。
谭笑说:沙弟号称飞雕,一只会飞的雕。
逃总是很快的。
燕无双说:没什么,总有一天我会折断他的翅膀!谭笑摇摇头说:姑娘不以为自己太狠了点。
燕无双反问道:要我慈悲些?也就是说让我放了你们!阁下自问对杜月仙慈悲了吗?对我兄长燕无心慈悲了吗?告诉你,就在刚才你将杜月仙击出墙来的一刹那,我已经决定从今后将以杀对杀,扫清你们这些凶残的无赖。
那就先杀了我吧!没这么便宜!燕无双说完这句,走到杜月仙身边问:嫂子,你能坚持走吗?杜月仙早已忍受不住了。
但为了不让燕无双分心,一直强忍着。
这时见问,忙喘咻咻地说:没……没关系,我……话没说完,眼前一黑,人已一头栽倒了。
无双急忙连拍急点,杜月仙才慢慢返过气来。
燕无双知道已经不能再拖延了,她将杜月仙背在身上,单手提着僵硬的毒雕谭笑倏掠而起,展开飘絮步穿房过脊,瞬间便去得无影无踪。
待她走后,某个角落里才冒出了飞雕沙青。
这片屋宇是神雕殿驻姑苏城的外院。
往日由毒雕和飞雕以及十名雕翎杀手负责。
现在毒雕被擒,十名雕翎杀手身亡,更难堪的是痴人燕无心也失踪了,派人找遍了,也找不到。
飞雕沙青躲在暗处,明明没见燕无双带走燕无心,可是这痴人又上哪儿去了呢?他继续处理善后,又发现了一件使他震惊的事。
殿上刚修建完工的迷踪园居然被人毁了。
这还了得,飞雕沙青再也不管善后了,连夜赶往神雕的大本营——楞伽山。
楞伽山又号上方山,离姑苏城百里。
山顶上有大业四年太守李显所建的上方塔,共七层,塔下有座五通祠。
五通是五个邪神,从明朝起,方圆百里有许多人敬奉它们,称为五圣,也叫五显灵神。
这五圣的来源是—一从前有个叫太母的女人,天生凶残,天天要吃人。
观音大士知道后,给了太母五个饼。
使她吃一个饼,生产一个儿子,让她尝尝人们生男育女的苦。
哪知她把五个饼一起吃掉,一胎生下五个儿子:一只驴,—只马,—只羊,一只狗,—只黄鼠狼。
太母从此便不吃人了,人们以为是这驴、马、羊、狗、黄鼠狼的功劳,便为它们竖了像,恭恭敬敬地恭奉它们。
传说这五通圣能附在妇女身上,使她们做出种种下流怪事来。
越是这样,人们越是迷信它们,每日烧香敬物。
于是上方山香火极盛。
清康熙时,抚台杨斌恨五圣淫威,不由怒发冲冠,把一根胳膊粗细的铁链,一头套在自己颈里,一头系在五圣偶像上,将驴、马、羊、狗、黄鼠狼从五圣洞里拖出来,抛沉在太湖之中。
五圣作崇之事从此大默,上方山的香火也由此稀少起来。
最近几年上方山更是人迹廖廖。
山中反到时有劲装锦服的武人出入。
一般百姓都是怕事之辈,谁也不敢过问这山上之事,并且再也不去上方烧香了。
于是上方山成了禁山,山上和山下成了两个天地。
谁也不知道,这上方山上五圣祠中已成了神雕殿的总坛。
山后五圣洞也是神雕殿首脑人物聚会与练武之处,神雕殿威力最大的武功五圣大法据说就是在此洞中发现秘笈而练成的。
飞雕在落日时辰,已经赶到了上方山五圣洞,向神雕殿主金雕亢天禀报了一天间发生的所有之事。
金雕亢天大怒,给了沙青几个耳光,这才气冲冲地独自离去。
去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
反正神雕殿人全明白,凡是殿主遇到棘手之事,必须一个人呆一会儿,不出几个时辰,便有了周密的对策和计划。
飞雕沙青只好耐心地等候着。
这里有的是美酒和女人,等待不是件苦差使。
金雏亢天又走进了通向地宫的暗道。
每次进入阴森森的地宫暗道,他总有一种诚惶诚恐的畏惧感。
这个时候他已经不是赫赫生威的—殿之主,而是一个老奴仆。
—个女人的泄欲工具。
他尽心甘情愿地去当奴仆,去作泄欲工具,因为他无法不去做。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丁。
每当他想起,浑身就止不住颤栗。
这是在他当金雕门门主时的往事———作为一个人,他什么都有了。
门主的地位,用不完的钱财和说得过去的武功。
手中二三百号人供他指挥调度,呼来喝去;可是作为一个男人,他少了—样十分重要的东西。
他是个典型阳萎病人,为这一点,他多次想一死了之,用刀,用绳子,用毒药都试过,可就是死不掉。
暗地里也不知求了多少医,吃了多少药,都没有起色。
他又是个十分要面子的人,凡给他治过此暗病的郎中大夫,全被他杀了。
为此,少说也有十几条人命在这笔糊涂混蛋帐上。
他见不得女人,特别是漂亮的女人。
如果他见到了,那么心中的渴望和行动上的无能恰好成反比。
欲火的煎熬和本能的低下简直把他折磨得奄奄一息。
这事又见不得人,金雕门上上下下没有一人知道门主是个弱者。
为了掩人耳目,他也娶妻子,妻子也生儿子。
这儿子怎样生出来的,只有他知道。
妻子就在儿子满百日的那天夜里得急病死了。
金雕当然哭得死去活来,对妻子留下的孩子越加疼爱。
银雕亢君一天天长大了。
居然能调戏使女丫头了。
当爹的却依然如故,像个太监一样过着禁欲的日子。
别人还以为他深爱亡妻而誓不再配鸳鸯呢?只有他自己清楚。
对于生他是愈趋冷淡,对于死相反日渐向往。
一个男人被暗病折磨得想死,可见其对身性、生活的影响了。
一天,传报有一个女人要见金雕门门主,亢天当然拒绝。
但是又传报说,那女人自称有关系到金雕门生死存亡的要事相告。
亢天考虑再三招见了她。
当那女人出现在他眼前时,他惊呆了,他无法想像世上有如此美貌的女性。
身材欣长而苗条,抬手迈步之间优雅、高贵。
双眸硕大,眼角微微上挑,眼睛是一种令人惊讶的天兰色,给人一种淫而不俗的感觉。
细眉穗弯而长,鼻梁笔挺秀美,红唇十分丰满并充满妩媚,水一般泼下的秀发,墨一般乌黑,闪着丝绸般的光泽。
她的一嗔一笑不仅表达着自己的情绪,似乎也同时表达着身边所有人的情绪。
金雕亢天双腿发软,像抽去了筋骨一般。
他竭力支撑着自己不当众瘫倒在地嘶哑着嗓音问:你……你有何要事?快……快些……报来!那女人露出瓷般的贝齿,笑着说:我们到后面,到你的卧室去谈谈好吗?金雕亢天不由自主地站起了身,老老实实地为那女人引路,到了自己的卧室中。
打发了所有的下人,那女人随即把身穿的裙衫一件一件地脱了,就这么精赤条条地站在金雕亢天的面前说:我是来给你治病的。
亢天整个人几乎要崩毁了,他声嘶力竭地问:你怎么知道的?我当然知道!只要想知道的我全知道!那女人的话音突然变得冰冷,目光中变得锐利起来,几乎是在命令:你也把衣服全脱了!不……不!脱了!全脱了!金雕亢天想挣扎,可是浑身软弱得一点劲也没有。
那女人锐利的目光像两道烙铁一样,使亢天浑身烫得只能脱衣服。
他脱了,一件不剩全脱了。
在一个女人面前,他第一次暴露了自己的垂头丧气。
接下来是无法想象的治疗法。
一根丈余长的金丝鞭,在那女人手中像一条通了灵性的蛇,空间蛇影飞舞,身上鞭痕立现。
亢天被抽打得浑身上下全是血和汗,血是从皮肤里流出来的,汗是心中流出来的。
他在地上翻来滚去,喊着骂着。
渐渐地奇迹发生了,在盛怒之中,在对女人的盛怒之中,他沉睡了许多年的东西终于醒了,高高地,威武地勃起。
他第一次尝到了做男人的滋味。
他痛哭流涕地跪倒在那女人的脚下,拼命地吻着她的脚。
他发誓为她服务一辈子,永不反悔。
于是金雕门消失了。
除了毒雕、黑雕、飞离、碧玉双雕和儿子银雕外,其余人全部解散。
而六只雕也失踪了若干年。
在这若干年中他们的武艺和性格有了十分明显的变化。
究竟是已变好了,还是变坏了,谁又能为此作此定论呢?当六雕再次出现时,金雕门变成了神雕殿,而且强大得足以吞下整个武林黑白两道!尽管金雕亢天从此当了那女人的奴仆,—个忠心耿耿的奴仆!但外面的世界都闻金雕而丧胆,见亢天而逃窜。
神雕殿终于创下了偌大的事业,阴沉沉的翅膀几乎要笼罩整个武林了。
没想到居然出了个燕无双,居然毁迷踪园,伤飞雕,擒毒雕。
救走了燕无心(神雕殿对于痴人燕无心的失踪,下的结论是被其妹燕无双救走了)。
一连串的行动使神雕殿无能回手。
现在,金雕亢天就急匆匆地沿着地道朝地宫走去。
越接近地宫,他越感到浑身的血液在发烫,烫得恨不得马上脱去全部衣服。
—扇巨大的门挡住了去路。
红色的门额上,赫然两字,地宫!金雕亢天伸出一指,按在门边一颗绿色的按钮上。
只听轰隆隆的一阵声响,巨大沉重的石门开了,露出一条白玉砌成的长长甬道。
金雕亢天大踏步走进地宫,沿着白玉甬道朝深处行去。
—个时才辰以后。
金雕亢天满身血淋,一头大汗地离开了地宫,尽管遍体鳞防,但是从他的目光中可以看到—种满足和激动之情。
他一进入神雕殿,立即传来给飞雕沙青、黑雕熊霜、碧玉双雕之一玉雕梅柔帐下达的三道命令。
命令之一,速请无妄山炼气士石撼山。
命令之二,捉拿枕畔仙杜月仙,煞刀客燕无心和碧离梅艳旗。
命令之三,调动神雕殿所有力量追杀燕无双,不论付出多大代价,定将此女除去。
上方山顿时忙碌起来,—队队雕翎杀手飞驰下山,—个个归顺神雕殿的江湖名人、武林高手也纷纷分道下山。
为表示对神雕殿的忠诚,投入了追杀燕无双的杀手行列。
—时之间,山道上烟尘滚滚,杀气腾腾!起风了,满山坡的枫叶飘落一地。
山坡像受了重伤的胸脯,在寒风中急促地喘息着。
山溪被飘落的红枫染成一线血色,宛如胸脯上的一条长长伤口,流淌着凄惨的鲜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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