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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吞日神剑

2025-03-30 07:14:37

他梦见了她。

她用轻吻盖住了他的脸,而他的手摸着她柔软的肌肤。

一会儿后,他脱下了雪白的绸衫,并把她彤红的丝袍也脱下,轻轻地说:这些衣服会妨碍我们,是吗?她眼睛弯得象一对月芽。

他躺在她身边凉爽的绿色苔藓上,那里象她的皮肤一样摸起来光滑而有快感。

他一只手充满爱意地伸到她的胸脯上,激动使他的话也不联贯了:我真想……想有一个我……我们的孩子。

月亮升在头上的高空,将光怪陆离的阴影在地面上舞动起来。

水声的絮语听起来非常悦耳。

这正是爱的时光。

他们拥在一起,他们彼此的身体正慢慢地融化在激烈的波动之中……月色在不知名的树叶间滑过,慢慢沉入无边的绿色之下。

夜色使男人感到越加强壮,使女人感到越加需要。

他们彼此给予着,从一个满足的高峰跃上又一个高峰……一阵震颤之后,白一梦才醒来。

这时他发现刚才的美好时光是一个梦,白天做的一个梦。

没有燕无双,没有目光,也没有,凉爽的绿色苔藓。

唯有四周的冰冷,四周的寂静和四周的绝望。

他——一个失去了内功的凡人。

孤零零地躺在鬼石城的地室之中,等待着死神的降临。

啊,真的非死不可吗?白一梦蓦地跳起,随即又无望地跌下,摔得两眼直冒金星。

他喘息着,心中在计算。

这是第三天了,是唐淑女吸取了自己的内力真罡后离开了鬼石城的的第三天了。

自己就整天躺着,不吃不喝,软弱得快连站也站不直了。

还要等几天才能死呢,再等三天,或者四天。

一个人不吃不喝活七天,最多活七天了。

所以他还有四天的时间。

他希望这四天中总是做同一个梦,梦见脱去了丝袍的燕妹和彼此的融化……他想起了一支歌。

在昆仑时,门中有位歌女,常常这样唱着——我们深爱着无人知晓,只有故乡的石桥,知道你将辞我而行。

趁这梦幻的粉蝶还没栖落,趁这五月的石榴还在吐艳,趁这露珠晶莹的草叶还在闪耀,此景此情正好壮你行色。

即使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即使你我彼此远隔千里,只要心已贴近,一切都会重现一切都将美好。

我永远记住你说出的那个神秘的字,让我把你的手再次握紧,接受我温柔的分别之吻。

这首充满异域情调的情歌,此刻回想起来越发显得贴近。

如果自己必须死,最令他遗憾的不是年轻轻,不是昆仑掌门的显赫地位,而是没有再一次见到燕妹。

若能握住她的手,在她芳颊上印上一个深情的吻,死又有什么可怕呢?可惜连这一点也做不到。

燕妹还认为自己已去昆仑搬兵,帮助她共剿神雕殿呢。

白一梦长叹一声,暗忖自己,难道一点生机也没有了?唐淑女临走时说鬼石城中的一切足够自己十年享受,也就是说自己若不想死,还有十年好活。

这十年中,就不可能发生奇迹了吗?应该起来看看,找一找生路,或许还有重出鬼石城的—天!能去昆仑搬兵,能帮助燕妹杀敌。

想到这里,白一梦奋然爬起,踉踉跄跄地朝不知通向何方的石径走去。

鬼石城其实是个很大的地下古墓区。

唐淑女原先存身的五间梅花形石室乃是古墓的入口处。

她在地下住了许多年,也没有离开过五间石室,所以不知道这石室之外的天地。

白一梦突然想到了生,渴望寻找到生机。

当然他不知道梅花石室的机关巧妙,昕以无法离开巨人石门封闭的地下墓穴。

他就象是只没头的苍蝇到处瞎撞着,终于让他找到了一条黑幽幽、不知有多深的甬道。

他决定朝前走,顺着甬道去寻找出路。

临走时他带了一些干粮和火种,也许自己永远回不来了。

这梅花石室可能记载着他的生命尽头的—切,所以他忍不住回头注视了一眼,然后朝黑洞洞的甬道深处行去。

也许走了整整—天,甬道还是弯弯曲曲地没有尽头。

白—梦疲倦了,靠着湿漉漉的石壁啃起了于粮。

他的身产靠着石壁,似乎感到石壁上有一种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

不是一般的声音,而是人的叹息,长长的、沉沉的叹息。

白一梦浑身一震,连忙站起身来,耳贴着石壁顷听着。

是的,是有人在呼吸。

这么说地狱之中并非自己独存,还有人在此。

这一想法,使他精神大振,他奋力喊道:喂!有人吗?有人在此吗?除了嗡嗡的回声,没有别的声音了。

是自己听觉出了问题,还是疑心生暗病?白一梦再次紧贴石壁凝神顷听。

没有声音,连呼吸声也没有了,白一梦仍然在听。

许久?突然他感到浑身一震,真的,他又听到了深长的叹息声和粗重的呼吸声,似乎是有人在不远处贴着石壁练习吐纳之功一样,一吸一呼十分有规律。

这次白一梦不敢大声喊了,他耳朵贴着石壁,一步步顺着石壁移动,捕捉着声音的来源。

听来似乎近在咫尺,可找去却不止三里、五里。

拐了个弯,耳朵不能紧贴石壁了。

因为石壁旁裂开一条纹,有三尺宽,纹中水声喧哗,成了地下暗河。

白一梦正在暗叹命运不济,忽见石纹之中一簇浪花溅起,水中活泼泼跳出一个孩童来,浑身洁白无暇,一丝不挂地沿着暗河朝前飞奔。

白一梦一时好奇,忘情地跟在仅尺把长的婴儿后面跑着。

那白肤婴儿似乎不知有人跟着,四肢又短又胖,身体也是圆圆的不象正常人。

他一路跑着,双腿不是前后迈开,而是一蹦一跳地前进,形同僵尸一般。

走了一段,白一梦突然省悟,前面蹦跳的不是真正人物,而是深山之中成年的何首乌。

这种何首乌成长在阴山深涧之中,千年才能成形。

成形的何首乌是灵丹妙药,集天地之精华,凡人吃了功能长生。

想到这里,白—梦心中一动。

若能擒住这成形的何首乌,不是很有可能治愈自己内力顿失的枯萎之症么?不过,自己内力已火,轻功不能施展,又如何能抓着白白胖胖的何首乌?白一梦突然有了主意。

他随手拾起—块石子,奋力朝前抛去。

石子撞在岩壁上,在这空幽的甬道里发着轰隆隆的震响。

正兴高彩烈跑着的小白婴儿似猛吃一惊,看也没看清掉头就跑,这一跑正好来到白一梦身前,说时迟那时快,白一梦内力失去,武功招式仍在,昆仑天龙爪之一力擒五龙一式已凌空,抓下。

可怜的小白人儿还没弄清怎么会事,已成了白一梦的掌中之物。

细细看来,一尺来长的白色婴儿物,虽然四肢俱全,但是脑袋上并没有五官、头发之类的东西,只是象个人形罢了。

白一梦拿着这支千年灵物,心中有些担心。

如果真是何首乌,岂不侥幸!又恐怕这地狱般的所在,生存之物万一有毒,吃了岂非小命不保。

思量再三,最后还是决定一试,反正这是个机会,若白白浪费真是天堂有路偏不行了。

他一边想,一边随手将那具成形的何首乌一条短而粗的腿折了下来。

只见伤口中有许多白浆冒出,清香扑鼻。

他把腿放入口中一舔,顿感芳香满齿。

连连咀嚼,一时已将腿儿吃光,口中一股甘甜之味和着一种难言的太和之气在唇齿间漾溢,一股极强的食欲诱得白一梦急急将整支何首乌塞入口中大嚼生吞起来。

许久没吃到如此美妙的东西了。

这种千年灵物嫩之又嫩,甜之又甜,有说不尽的美妙。

一尺多长的胖胖的何首乌一顿就被白一梦吃了个精光。

他抹抹嘴,就倚在另一面石壁坐下,盘膝行功。

他想试一试千年灵物的奥妙究竟能否活人白骨,救人死难。

这一试,果然出现了奇迹!丹田之中一缕似有似无的真气象一股白烟似的越燃越浓。

喔哈!白一梦双目之中神光又现,这等高兴简直难以言喻。

他聚神凝力,将内息调子,缓缓引导这股重又产生的丹田之气循脉走穴,肆行周天。

一周天又一周天,随全身精力的恢复,内腑的舒坦,丹田之气也越来越强盛,直到再也无法提高时,白一梦才停息了运动。

自己测定了一下,现在的功力和以前相比,不说恢复了十成,八成是肯定的。

有了这八成功力,白一梦再也不灰心丧气了。

他正准备往前走,突然闻听前面传来一声低低的闷吼。

昏暗之中只见一物绿眼金毛、长臂鸟爪的怪物正疾如闪电般飞驰而来。

这般地狱之地有千年灵物,也会有百年怪物,这并不奇怪。

白一梦的武器舞风剑早巳不知丢在何处!见怪物来势凶猛,他急挥双掌,昆仑天心功法的寒魂掌已告出手,两团寒气直扑怪物。

怪物似乎并不畏惧,一条长长的巨臂已经凌空压下,五根爪子挟风抓落。

这种生如虎豹的百年怪物,若是被它抓住,没有生命能逃脱撕裂的下场的。

白一梦只有逃!他展开飞龙身法,鬼魅般从怪物身旁闪过,朝怪物的来路处电射而去。

怪物嗥叫一声,匆匆追来!咚咚的脚步声象几面擂响的大鼓。

人逃怪追,一刹时已走了三里余。

前面一亮,白一梦发现自己已进入了一间十分宽敞的石室。

石室上部有一条天光泻入,使整个石室享受着自然的抚爱。

因为四周石壁生满了各类植物,象络石、金银、木香、紫藤、凌霄等藤木花木在此长得象丝网一般稠密。

各类异花奇果嵌在枝叶之间,闪烁着诱人的红光。

白一梦估计这里原是地上墓区的石厅,因地势变化,石厅上部毁塌了广角。

阳光由此泻入,多年来风吹落花,植物的种子吹进了这地下天地,于是满墙的藤木植物就越长越盛了。

而且这地底下冬暖夏凉,不分春秋,因此四季花木都兴。

看到头顶的天光,白一梦更感到生有希望了。

然而……一声怪嚎引来了另一声怪嚎,石室两头甬道里都冲出了一头怪物,有了亮光看得更清楚了。

这类怪物长着碧绿的眼睛,通体披着金黄的长毛,四肢又细又长,爪子十分锐利,一张巨口张开足足有木盆大小。

两头怪物正此起彼伏地叫着嗥着,朝白一梦步步*来。

木魃?白一梦想起了怪物的名字。

这是上代人听到的传说,现在自己却亲历其境。

—对一公一母的木魃正张牙舞爪地朝自己进攻。

假如现在手中有把剑,他便什么也不畏惧了。

可惜舞风剑早丢失了,手无寸铁,木魃又不畏掌力,这可如何是好?公母木魃仰首张口狂啸,震得岩壁上落叶飘飘!这似乎是个信号。

公母木魃一齐发动,腾空跃起,疾如飘风般朝白一梦攻出四爪!白一梦无奈,只能再次施展天龙身法,晃闪、腾挪。

木魃攻击多次,次次落空,恼了!狂啸乱吼,四爪张开,形成一个丈余大小的威力圈朝白一梦*来。

腥臭的气息差点把白一梦熏昏过去。

他无处可逃,没命地往上一跃!凑巧有一根青藤垂下,白一梦象捞到了稻草,握手抓住青藤,人就吊在半空。

两头木魃又窜又蹦,可惜跃不到吊人的高度,空在下面狂吼乱叫。

时间一长,白一梦又感不妙。

青藤似乎吊不住如此重物,正在往下垂。

再垂下一尺,就要落进木魃的利爪凶爪之中了。

他四下观望,发现右壁上有一个不大的凹穴,可以存身。

白一梦身子一卷,呼地飘起,一把抓住另一根垂下的青藤,一晃一摆,身形朝凹穴飞射而去。

咚地一声,双脚站着了实地。

白一梦不由大笑着转身往下望去,两头木魃似乎发疯般手舞足蹈,将四壁的植被抓得藤断叶飞,可惜无奈白一梦一根毫毛。

白一梦在凹穴里喘稳了气,自然要想退路了。

凹穴离石厅上方裂开之处还有五丈之高,根本跃不上去。

若是回到石厅中再顺着植藤往上爬,倒十分有希望登上天光泻漏之处的。

但是两头木魃不甘心地守在石厅中,四只绿眼时刻盯着凹穴。

只要白一梦稍有行动,定将遭受到这对怪物的猛烈扑噬。

前路是没有了,退路呢?白一梦回身望去,凹穴不深,仅三尺长短,穴壁也长满了绿色植物,把石壁也遮得看不见了。

不过,白一梦还是发现了怪事,靠穴底的藤蔓居然不晃动。

藤蔓的晃动只有—个原因,就是穴底有空气在流动。

想到这里,白一梦快步来到穴底,伸手一探!空的!穴壁是空的。

所谓穴底只是一道绿叶的帘,遮住了后面的世界。

哦!白一梦喜呼—声,一把撩开绿蔓,大步踏入了另—个洞穴。

不大,也不小,什么都有。

石床、石凳、石桌……更使白—梦惊讶的是石床上还坐着一个人。

一个瘦骨棱棱、满头白发、白须的老者。

正颤巍巍的站在石床上,双目微闭着,象是入睡,又象是……老人家!老人家!连呼了两声,没有回答。

走近细察,分明是个活人,白须在轻微地动,胸襟衣衫也在起伏,这是呼吸的表示。

可为什么连呼不应呢?是个聋子?还是个怪人?接连的奇遇使白一梦自己也弄不清了。

再喊:老人家!老人家醒醒好吗?小伙子,你为什么要破坏老夫三十年来的惯例呢?终于有回音了。

这说话声闷得象盖了三层布发出的。

对不起了。

老人家这儿是什么地方?你怎么会住在这儿三十年?这儿是鬼石城。

鬼石城究竟有多大?方圆百里吧。

呀啊!白一梦忍不住惊呼起来!这地下世界居然方圆有百里之大,真可谓一个城了。

古代的工匠们为此要费多少心血呀。

老人家,是你一个人住在此地么?还有两头木魃,唉,木魃没伤害你吗?没有。

在下碰巧逃进了壁上的浅穴,来到老人家的居所。

哦,能逃脱两头百年怪物的攻击,你一定身怀绝世武功吧?你是怎么进入鬼石城的?白一梦不想隐瞒,从头至尾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直听得白发老叟连连点头,又连连摇头。

等白一梦说完后,白发老叟才道:你所食的千年何首乌在鬼石城中有二支。

一支你食了,已恢复了武功,若再能食到另一支,你的武功会成倍增长。

鬼石城中有三件宝贝:一件就是两支成形灵活的何首乌。

第二件就是一对木魃脑后有一根反骨,人若能得之,碾成粉可治百毒。

第三件是藏有一柄黄帝古剑。

此剑是汉之祖先黄帝所佩之剑,上有‘吞日’二字。

此剑之威力无法想像,可惜不知埋在何处。

你才来鬼石城不几日,便获了一宝,可见奇缘之大了。

据老夫观察你的相貌,这另一支何首乌和黄帝剑必定也是由你获得,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了。

所以,唐淑女害你,反使你因祸得福。

世事难料,世事难料呀!老人家,你眼睛也没睁开,怎么能观察了在下的容貌呢?看人何必睁眼,睁眼又何尝看清?老人家,你话中充满玄机,可否对在下教导一二。

还是由你先将近来武林之状态说与老夫听听可好。

白一梦十分恭敬地将他所知的有关神雕殿的一切,以及燕无心、燕无双兄妹和江南武林的林林总总全说了个透。

直听得白须老叟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脸色晴阴几变。

老者叹道:老夫昔日总想一死百了,岂不知女不遵父命,才演出如此悲剧。

说不准老夫还得重返离开了三十年的人间,以了昔日孽债。

白一梦奇道:老人家,如今风风雨雨的武林血案,难道都是三十年前的故事所引起的吗?白须老叟点了点头,十分沉重地讲了个故事。

这故事很长,足足讲了—日。

白一梦终于明白了许多恩恩怨怨的变迁和根源。

听了这故事,他更想立即长出翅膀,回到燕无双身边,告诉她应该做些什么,和不应该做些什么。

白须老叟仿佛已测出他的心事一般,道:白少侠,你可以走了。

这里没有别的通路,还得原路退回。

好在你福缘厚泽,不会死于木魃爪下,尽可放心行去。

老夫与你一别,过些时日可能会重逢。

还望少侠能协助老夫平息武林纷争的闹剧。

白一梦一躬到底,说:多谢前辈教诲。

—梦此去将竭尽全力以保武林太平。

说罢,转身离开石室,重新回到浅穴之中。

往下一看,石厅中静悄悄的,两头木魃已不知去向。

他心中大喜,抓着青藤,攀跃而下,瞬间已落到石厅之中。

他来到石厅上方塌裂的一角,仰首估计一下,只有八、九丈之高。

凭自己的轻功是不可能上达裂口的,只能借助满壁的葛藤了。

他来到靠近裂口的壁下,一伸手抓住垂壁而下的青藤,猛一抖,想试试其牢度,不想一段白色物件从茂密的绿叶之中弹振而去,流星般朝他落来。

白一梦天龙爪一伸,凌空已将跌落之空抓住。

一看,喜得他连连用手加额,口称:天幸!天幸!原来,跌落之物不是其他东西,正是另一支千年何首乌。

这小东西十分通灵,知道自己难逃被人吞下的命运,所以找了处隐蔽之地,想躲过灾难。

不料人算不如天算。

白一梦正好要从此壁攀登,一抖青藤,居然将藏在其中的何首乌给震落了。

白一梦三不管,七七八八把何首乌塞入口中,大嚼特嚼。

他两天之中连得两支千年何首乌,其福、其运简直是无法形容了。

吞罢千年灵物,他当然不愿放弃这大好的机会,立即盘膝坐下,入定调息起来。

很静。

又很不平静。

很静的是目前白一梦的心情,他心如平湖,功达四肢,进入了天人合一的忘我境界,周围的一切都仿佛不复存在了。

很不平静的是一对木魃又再次出现,它们象学乖了似的,从两边甬道口探头探脑了好一阵,见白衣人坐着不动,才蹑手蹑脚地慢慢向白衣人*末。

这种小心翼翼的样子十分可笑,又十分可怖。

兽类有了人的心机,当然是十分恐怖的。

死亡正在降临到白一梦的头顶,他却仍然沉浸在忘我的境界之中,鼻孔中慢慢钻出了两道白烟,在面前凝成龙蛇之形。

白一梦口一张,两条龙蛇烟气又被吞入腹中,周而复出,钻出吞入。

龙蛇之形的白气越来越大、越浓,形象也越*真。

两对木魃也越来越迫近,仪离一丈之遥了,两只乌爪已经高高举起,准备压顶一击。

它们并没有立即击下,因为它们詖白一梦鼻孔中钻出钻进的白气惊住了,觉得很有趣,看得出了神。

其实它们错过了大好的机会。

并且,这样的机会一去不复返了。

蓦地,白一梦双掌一圈,猛地朝天一翻击出,口中长啸一声,震得石厅一片轰隆。

顿时狂涛般的掌力冲天而起,碎散了石厅的天顶!碎石飞蝗般四飞,断藤落叶象几万只蝴蝶乱成一片。

这混乱中,突然—道光华自石室天顶射出,一条龙形的金光滑出天顶上弓形的石纹,朝白一梦头顶砸落。

警兆顿起,白一梦神目一睁,精光四射,身形已拔地而起,如狂风卷过一般。

金光又敛没在他手中。

落地,细看!哈哈!白一梦狂笑连声,手中一柄通体金黄的连鞘剑!鞘平滑无饰,十分朴素,但晶亮无比,一看就是纯金铸就。

他慢慢抽出剑体,石厅之中顿时充满一片金霞。

黄色剑体层层叠叠泛起的金光如千万面金镜在晃动、闪耀。

剑柄上果然刻着二字。

是篆体的:吞日!稍一舞动,便有十余丈金色霞芒,照射得石厅寸缕皆见。

白一梦顿时豪情勃发,在石厅之中挥剑演起昆仑绝学——天龙十八剑。

金芒四射,剑气腾飞,石厅之中不见人影,唯有一道黄金彩霞在绕室飞行。

今日之白一梦不是昔日之白一梦了,连食二支千年何首乌,功力已比昔日翻了一番,手中又是上古神兵,真是如虎添翼,威不可挡。

两头木魃哪里还敢轻拂虎须,早躲在一旁,缩成两团了。

白一梦演到天龙十八剑最后一招御剑木时,又一声长啸拔起。

人剑合一,似一条破空蛟龙,披着满身彩霞冲天而起。

八、九丈距离对此时的白一梦尤如一条小河跨步即过。

只见金芒晶锋闪过,石厅裂口处落下纷纷飘叶,这鬼石城中再也没有白一梦的身影了。

又是一个早晨,朝阳初开。

远远近近数十个大小峰峦碧如新洗。

松柏的黛色深浅衬托着峰峦的千姿百态。

尽管是冬季,可满山阳光、满山松柏引来了百鸟齐鸣,奔溪喧闹。

大自然的景象尤如一幅名家大手笔,写不尽的恢宏、壮观和豪迈。

白一梦出了石厅裂口,就来到这群山之中,也不知身置何地。

但有一点他是自信的,他要向南走,向南才能找到燕妹,找到心中的温暖。

此刻的他英姿勃发,豪情万丈,艺高胆大,简直有吞日之心。

他朝南边眺望了一刻,见云雾之中呈现许多层层叠叠的屋宇楼阁,知道是个热闹市镇,便将吞日剑斜在背上,施开天龙身法,如一条出海蛟龙,双脚踏风般朝南飞去。

金陵。

秦淮河边的得月酒楼。

今日突然来了位玉树临风,俊美无比的年轻人,一身白衫飘飘,一柄金剑闪闪,好不俊俏,好不威风。

顿时酒楼上的所有目光都朝此人投去。

年轻人并不在意这些羡慕、敬仰、讨好、妒恨的目光,自顾自地要了些酒菜,拣了个临窗的位子坐下,小饮起来。

靠西隔两张桌子,坐着一对美貌女郎。

一个是浑身上下漆黑,衬着一张芙蓉脸色,越发显得黑白分明,娇妩无比。

另一个是周身涂黄,一身鹅黄衣裙,流露出成熟、迷人的风韵。

这两位佳人一见登楼的年轻人,不由看直了眼睛,轻轻私语几句,双双站起来到年轻人桌面,也不问一声就一人占一边坐下了。

年轻人抬头望了她们一眼,也不作声,继续他的浅饮慢品。

黑衣女子忍不住了,娇声道:这位少侠不是金陵人吧。

年轻人摇摇头,道:不是。

是来金陵访亲寻友,还是顺路游玩呢?都不是。

那么定是有要事来金陵罗?也不是。

黑衣女子一怔,嗔道: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难道是来金陵杀人放火?更不是。

还是这句。

年轻人象是不会说其他话一样,只会道不是。

黄衫女子气不过了,冷笑说:你很自以为是吧,从不将别人放在眼里。

我俩好心来与你初进金陵城的人说说话,却落个不是不是又不是,难道这是你的出门之道、做人之道?至此,年轻人已将一壶酒喝了个干净,他站起身说:两位姐姐,在下身有急事,来此只为饱肚而已。

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听了这话,黄衫女格儿一笑,说:这声姐姐到顶甜的。

黑衣女问:看你背插长剑,定是个练家子。

匆匆而行,到哪里去。

姑苏城。

去姑苏城参加三清盛会?什么是三清盛会?你这也不知道。

这几日南来北往的人纷纷赶赴姑苏,为的就是参加神雕殿在姑苏城玄妙观三清殿中召开的三清盛会。

这三清盛会有些什么内容?由神雕殿宣布当今武林九大门派的秘闻轶事。

哦,真有其事?做姐姐的岂能骗弟弟。

黑衣女很自然地占了一句便宜。

这白衣年轻人仿佛没察觉,只是皱了皱眉头,说了声:告辞。

转身就飞奔下楼。

黑黄二女连呼:哎!等等我们。

追下楼时,只见白衣人已远在一里之外。

黑黄二女银牙一咬,发力追赶,也不顾惊世骇俗,大白天施展起遁光掠影的轻功来。

一黑一黄似两道电光直向白衣人追去。

看看白衣人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但追了数里还是相隔一定的距离。

至此,黑黄二女才知道面前的年轻人不是个泛泛之辈,而是个人中俊杰,马中千里。

越是这样越要追,黑黄二女一发狠,脚程更快。

—眨眼已出了金陵城,只见前面的白衣年轻人突然加快了速度,一缕轻烟般朝南滚去。

黑、黄二女也不顾四周惊讶的目光了,遁光掠影术展至极点,飞霞流虹似地朝南直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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