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求实和齐正连对着帮主大放悲声!启禀老帮主,我们武功尽失,还说什么调遣!啊?!尹继维听得一怔,道:你们莫不是中了巨灵教的‘迷罗鬼丹’之蚕蛊毒?正是二人齐声道:一旦发作,痛得属下九死不得一生,如今已成废人!老夫也曾有过先例!尹继维笑道:多亏得谢贤弟妙手回春。
两位不必悲伤,只须求助谢贤弟,不愁毒性不除。
王求实、齐正连听帮主如此说,连忙对着谢羽晔双膝跪下道:求大侠救我等一命!谢羽晔正自想着公孙师伯之死和自己得遇恩师的一段往事。
两人突然向他跪下,弄得他猝不及防,连忙把他们扶起。
小弟一定尽力治好二位的病毒,不必多礼!尹继维命人把几个巨灵教的奸细押走,然后招呼帮众齐回总舵。
其时,庄园里热闹非常,进进出出手的人熙熙攘攘,有的在清理帮务,有的打扫庭院厅堂,准备设宴款待众人。
尹继维命人通知各分舵主来总舵聚会,然后要人打扫一间大房间,让羽晔为王求实和齐正连医治毒伤。
大厅右边,马鸿凡在为那些受红绫女地幽无回芒所伤人疗伤。
只见他从皮囊中拿出一块磁石,在伤口上轻轻按摩,磁石一会儿就将回芒吸出。
地幽无回芒细于麦芒,芒身淬毒。
好在毒性一般,敷上药物即可。
不一刻,马鸿凡已将受伤众人身上的地幽无回芒尽数吸出,伤口敷上软膏,口服解毒药丸,心知过是一二日即可痊愈。
谢羽晔用了两个时辰,方把王,齐二人身上蚕蛊毒除去,欲清净体内污浊之气,还要七八个日子,主要靠他们自己内功凋息清除。
丐帮帮众见两位舵主身中奇毒,谢大侠只用了两个时辰就排除了身上的毒性,并帮助他们恢复了武功,个个笑逐颜开,对谢大侠更是敬若神明,立即摆酒接风,庆祝帮主复返。
丐帮,恢复旧制,昔年声威不衰。
酒席筵前,丐帮众长老纷纷向谢羽晔敬酒,丐帮酒宴与众不同,都是摆在地上,与会人蹲着宴饮,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伸箸夹菜,不能翻选,挟着什么菜就吃什么菜。
这些规矩,早在玉珠洞时,尹继维即对谢羽晔详细说过,马鸿凡和顾全均是江湖道上的大行家,这些规矩焉有不知!惟有凌无灵和司徒蕙怜—窍不通。
司徒蕙怜虽然不习惯蹲着吃饭,毕竟大家闺秀,显得温文尔雅,各样菜,不过点到为止,约略尝一点。
加之她观察细腻,早把众人的动手看在眼里,不致越轨。
无灵就不同了,蹲着吃饭,对于她已经很不习惯,碗里的鸡、鸭、鱼、肉都是大块大块的,她偏爱吃小块的瘦肉。
筷子在碗里翻个不停。
尹继维没话说,其他丐帮众人,和她们坐在一起的都是长老,是帮中有身份的人,因她不是丐帮中人,又是随同谢大侠来的贵客,所以并不计较什么,倒是谢羽晔觉得她有失身份,蹲在地上不便动作暗示,只不时用眼睛望着她。
无灵觉得他眼神有异,连忙仔细观瞧,啊!原来众人的筷子都是直来直往,菜碗里不许打停留。
她好生奇怪,偷眼—看别个席上,俱是如此。
心道:难道化子吃饭还有这般讲究,险些失了体面,等下还得问问老哥,要讨他一下公道,有什么事先不告诉人,差点闹了笑话。
当下,依法施为。
谢羽晔满意的望着她,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使无灵颇为受用,当下报之盈盈一笑。
司徒蕙怜看在眼里,心中不觉一酸,暗忖:他们兄妹真是心心相印,谢兄不知可否有小妹妹在心里!意欲—试。
遂举箸在手,绞棍般的在莱碗里翻来复去的搅拌个不停,谢羽晔侧目一看,心知她有寂寞有感,便微微转头望着她,会心的笑了笑。
这笑容在蕙怜看来,既开心又狡黠,当即回眸掩笑,秋波含情。
饶是无灵无意观阵,只是刚才被羽晔提醒,收敛了先前的任意妄为,目中无人,四顾周围,发现二人眉目传情。
她是闲不住的人,正愁无事可做。
这一发现顿时她心血来潮。
她坐二人中间,立即双手合什在鼻前,切断了那悠悠深情。
小妹妹想家吗?尹继维笑道。
谢、司徒正自羞涩难堪,生怕她当今点穿,下不了台。
尹继维这一来正好解围,羽晔连忙接口。
妹妹莫不是想念师父?无灵本欲回敬尹继维两句,羽晔哥哥的说话,倒真的戮动了她的情怀,想起自己离别师父数月,师父孤独一人留在庵中,情况不知。
她自小父母双亡,是师父把她一手抚养成人,她与师父之间,既有师徒之义,又有母子之情。
当初离别师父时,泪如泉涌,不能自制。
直到遇见了羽晔哥哥,才心有所寄。
如今经羽晔哥哥无心提起,她毕竟是初涉世事的小姑娘,不知不觉间泪如雨下。
羽晔此语意欲转移的注意力,岂料无意戮到了她心事,深感内疚,连忙劝慰她。
好妹妹,有机会我们都伴你去看师父,不要伤心。
大家正高兴咧,别扫了大家的性子!凌无灵顿觉自己失态,忙不叠地擦干眼泪,望着老哥哥一笑。
老哥哥做了帮主,再不能和我们一起游玩了,我真的舍不得!尹继维听她如此一说,顿时大笑起来。
哈哈‘丐帮’可不比别的门派.帮主用不着天天守在这里。
先前我还记挂帮中残局未了。
如今‘丐帮’已复,老哥哥心愁已了。
天天都可以伴随你们周游天下。
帮中若是出了什么事呢?无灵问道。
‘丐帮’消息最灵,到处都有帮中弟子,又有飞鸽传书,随时随地都能知道帮内事情。
尹继维道。
那太好了!无灵笑道:老哥哥就跟我们在一起。
有你在,我们大家都很愉快的。
酒醉饭饱之后,大家撤席畅谈。
虽然仍是坐在地上的蒲团上,比之蹲着吃喝到舒服得多。
众人坐着蒲团上悠闲闲叙。
谢羽晔道:‘长山派’与‘邛莱派’眼下还在贼人手里,我们必须想法救一救。
众人连连称是。
原来,长山派在山东蒙山一带,邛莱派在山西的中条山中。
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马鸿凡道:‘邛莱派’的位置离甘肃贺兰山的‘巨灵教’总坛较近,已受‘巨灵教’控制,‘邛莱派’有事,‘巨灵教’断不会置之不理。
我们一来对‘巨灵教’的情况无甚知悉,二来此行人数有限,一旦动手胜负难决。
不如东去‘长山派’,然后调集各路人马围剿‘巨灵教’时,顺道解决‘邛莱派’的问题。
众人觉得他言之有理。
长山派乃山东境内的一大门派,虽不及天下六大门派,也不可小觑。
尤其山东境内,派内黑白两道的高手云集,掌门万焕山,诨号云里追魂,他的风云剑式在江湖上威名显赫,有人称是山东第一剑客。
他手下的四大金刚,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望。
至于他何以受制于巨灵教,颇令人费解。
有人猜测他是受了巨灵教的笼络,甘服臣下;有人说他受了巨灵教要挟,不得不听命于巨灵教;更有人干脆说他与巨灵教早有联系,本是巨灵教的人。
如此等等,众说不一。
他们当下决定,在此休息三两天就启程。
人数仍然不宜太多,还是他们五人。
谢羽晔道:让凌无灵和司徒蕙怜也去。
要她们留下来是办不到的,弄不好反是出事,更不好办。
他们在太原体息了四、五个日子。
无灵缠着羽晔传授无影幻风身法,蕙怜在旁边慢慢习练无灵教授她的映波门的剑诀要诀。
尹继维陪着马鸿凡和顾全天天饮酒谈心,闲话江湖逸事,抽空料理帮中事务。
谢羽晔也抽空把丐帮复帮的详情,写在一块白绢上,然后卷放在一个形若圆钉的锡泊做成的小圆筒中,拴在随带身边的鸽腿上。
铅黑色的鸽子凌空展翅,绕空盘旋一周。
向丹心寨方向飞去。
望着渐渐消失的鸽影,他们一行七人辞别丐帮向山东蒙山进发。
这时,凌无灵的无影幻风轻功已经初成。
也亏得她日夜不息的苦练,居然不下尹继维。
尹继维哈哈大笑,道:你羽晔哥哥毫不保留的传授了你‘无影幻风’轻功,老哥哥可是你的大师兄了。
无灵听他如此戏言,把嘴一抿。
歪着头,佯作一本正经的样子。
大师兄得有点气派,可不能成天嘻嘻哈哈的,成何体统!老哥哥。
羽晔也装作认真地说道:你就成天苦着脸,闷声不响地跟在师妹后面。
让她叫你‘苦心神丐’得啦!尹继维又是哈哈一笑,凌无灵瞪了谢羽晔一眼,娇嗔道:用不着你多嘴!几个人说说笑笑的,倒也安闲自在。
谢羽晔成了大忙人,本欲陪几位年岁大的在一起,多学些江湖见识,怎奈无灵老是叫他,要他指导轻功。
他不得不跟在二位佳人身边,调教她们,后来干脆就不离左右的跟在她们身边,免得两头不着边际。
走了几个日子,待过了泅水,己近蒙山,准备找一个小镇子住下,慢慢的打听长山派的确实位置和内情。
这日,众人起了个大早,一路向东而行,但大气晴朗,万里碧蓝,偶尔有一片轻纱般白云在空中浮荡。
幽幽南风拂面,沁人心脾,使人精神怡然。
刚刚走到小山谷中,只见两边林木葱翠,山并不高,却比较陡峻。
正在行进中,突然两旁山中一声轻啸,从树林中跃下三二十劲装大汉,穿着红、绿、黄、白,灰等各种服色的衣裳,人人手持兵刃,横眉怒目,一副凶霸霸的样子。
谢羽晔原以为是山中响马,并不介意。
马鸿凡他们四人,均同声咦了一声道:小心!立即止步。
无灵和蕙怜听他们惊呼,当即站住。
只有羽晔还在前面行若无事地慢慢走他的路,似乎并不介意。
晔贤弟,快止步!尹继维急声大喊:可是,已经迟了,丛林中出来的人,立即将他们分割包围。
这些人似乎有备而来,每三个或者四个人包围一个。
包围谢羽晔的四个人.他只认识那个曾在丹心寨被老哥哥点倒的靳奇瑜,穿一身红衣衣服。
另一人着蓝色长袍的特别醒目,鹰鼻鹞眼,个头高大,浑身都是毛,好像一个大猩猩。
旁边站着一个穿黄袍的和尚,光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胎色红润,只是眉眼带煞。
站在谢羽晔正前方的,是一个五短身材,年约五旬开外的人。
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得多,脸色白净。
若不是眼角和上额密布的皱纹,至多只能看得四十岁年纪。
此人文士打扮,徒手站在路中央,望着羽晔笑嘻嘻的仿佛接待贵宾似的。
谢盟主的,久违了!在下姜铁庵,‘巨灵教’教主。
听我教中弟子传言,你要统领天下各门各派剿灭我‘巨灵教’。
不知是讹传,还是阁下确如如此野心?今天老夫要亲自问个青红皂白,免得误会。
‘巨灵教’多行不义,激起天下武林同道的公愤!谢羽晔正色道:在下不过受天下英雄之托,替天行道罢了。
‘巨灵教’倾覆在即,难道还不自知!放肆!靳奇瑜听得勃然变色,大声道: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尔以为还是在‘丹心寨’,由得你逞能!老夫今天老实告诉你,本教教主率同夏护法,冬护法,亲自下山捉拿你,还不自缚谢罪,若有半个‘不’字,管教你死无葬身之地,后悔无及!谢羽晔听说巨灵教教主和夏,冬两大护法亲自出马,心念电转。
看眼前的形势,对方意在群殴中以众击寡,实在是一次偷袭,绝不会讲什么江湖规矩的。
看来一场血战不可免。
他的四个对手中,只有靳奇瑜这老头子曾经见过—面。
他既是堂主身份,武功恐怕以他最弱。
其他三人皆是巨灵教中顶儿尖儿的绝顶高手。
他丝毫不敢大意,当即沉不住气来。
高手过招,最忌心浮气躁。
靳奇瑜的这番言词,他心中透亮,不过是在激起他年轻人的恐怕和愤怒,使他沉不住气。
谢羽晔何等机警,焉得上他的圈套!各位远道而来,谢羽晔慢长斯礼地沉声道:想是志在必得,那就一齐上吧,何必再逞口舌之能! 这可是你自己口出狂言!姜铁庵冷冷说道:怪不得我们不讲规矩,上!形式完全是那邪派魔道的窃贼手段。
四人立即分作前、后、左、右位好方位。
姜铁庵话刚落音,左右秋冬二给随即发难,自左右以一掌。
谢羽晔不慌不忙,待掌势近身,左右手同时快如闪电般推出一掌,砰砰两声,秋风和尚和冬面苗主各各后退五步,羽晔在这招上只用了五成力道。
就在他双手掌拒侧面攻击时,前后招式也同时发动。
看起来,四方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动攻势。
姜铁庵用的是一招黑虎掏心,拳势呼呼生风,凌厉无比。
靳奇瑜用的是阴阳鬼爪中一招彩蝶穿花。
谢羽晔此时双手两边分开不及收回,纵身而起,使前后一字直击鸳鸯腿,前击后踢。
但见他身子落地,左右复又攻到。
这样的一分一合,把谢羽晔围在核心,轴心般分受四人进攻,毫无喘息余地,如此下去久战必败,而且败得将不堪设想。
必须打乱这分进合击的方位,才能破解他们的招式。
心念及此,谢羽晔并不接招,待秋风和尚掌式近身至数寸我处,突然一矮身形,转身滑步,闪到秋风和尚身后,伸右脚一招小姑踢毽,击向秋风和尚臀部。
秋风和尚招式用到,收式不及,随机应变地来一招饿狗窜裆,从冬面苗主腋下滑出,砰一声响,冬面苗主的右掌堪堪击成羽晔右脚尖上,震得冬面苗主手臂酸麻,向后侧倒纵而去。
这一招险到极处。
谢羽晔矮身滑步拿捏的正是时候,恰恰双掌逼近身边的瞬间,对手换招不及,突然施为。
这一着移开换位,谢羽晔已占了主动。
如今,身子已在靳奇瑜的背后,慌得靳奇瑜急欲转身,却见谢羽晔左掌推出。
靳奇瑜可没有达到秋风和尚收发自如随心应变的境界,恰被击正着,打得靳奇瑜身子飞了起来,和身向姜铁庵扑去。
姜铁庵身形一闪,意欲转到羽晔面侧面,与秋、冬二人呈三分鼎足之势。
他知道靳奇瑜受伤不轻,片刻之间恢复了不了元气,必定丧失了攻击力,因而弃他不顾,转而变换方位。
谢羽晔焉有不知,遂展开无影幻风轻功,早移到了冬面苗主身后。
四个人且攻且守,端的是飞沙走石,日月昏暗……其他几个圈子里也正自鏖战炽热,以司徒蕙怜那里最为吃紧,虽然只有两个人围攻她,怎奈七人中以她的武功最弱。
她的风云十三刀式,原是乃尔父自幼一手调教出来,用得娴熟无比,后来改用剑式,修习无灵授她的映波门式,时间不长,加之又要学无影幻风轻功,故未能精到。
谢羽晔还传授给她一套龙翔十九式,因而杂七八的学了不少,如今初用长剑与人过招,继而用映波门的招式,一时难以适从。
这样的刀剑杂施,弄得她招式零乱,心里已有几分慌乱。
好在她出手杂乱,对手也难于招架,摸不清她的套路,双方暂时平手。
凌无灵被四个人围着。
小姑娘心高气傲,听得说‘巨灵教’教主亲自出马,顿时精神抖擞,只希望与羽晔哥哥近身,像盘石山庄那样,两人联手合力拒敌。
对于似乎也害怕他们联手,而且也似乎知道这两个小青年,在七人中武功最高。
围攻他们的人都是顶尖高手,哪里能容她与羽晔近身。
四个人死死围住她,各施绝招,使她无能遂愿。
激斗中,她忽然瞥见蕙怜姐姐联手围攻,出手散乱,若是久战必败无疑。
心中打定主意,羽晔哥哥不要紧,应速去救援蕙怜姐姐。
小姑娘豪气干云,自己身陷重围,毫无气馁,还想到别人安危,可谓巾帼须眉。
想是如此想,手中剑式一紧再紧,进展不大。
对手并不畏她凌厉阴沉的两仪九幽神剑式,他们以快攻快,使她无隙可乘。
对方毕竟是四柄剑,她的招式冉快,以一敌四,兀自占不了上风。
也是她佛至心灵,悟性大发,黑石岭的一幕陡现眼前。
当时,谢羽晔把凌空摄物手法贯注在龙翔十九式中,交相施为,瞬息之间,把四支长剑夺在手中。
那时,她尚且还不会无影幻风’轻功,现在自己何不如此这般呢。
心念电转间,主意已定,顿时剑式迟缓下来,她在盘石山庄和四海武会,多次习练过羽晔哥哥授给她的凌空撮物和龙翔十九式,虽然个中奥妙无穷,遇着了她的要强的倔性子,居然能随手运用,虽然谈不到招式之精妙娴熟,好在她无影幻风轻功已经实成,一时时辰之前还在习练,现在就汤下面,说不得正好比此紧急关头冒险一试,她的剑式渐缓,对手以为地气力衰竭,不堪久战。
当下喜不自胜,意欲速成速决,四人配合默契,手中剑式加快,如寒雪花飞舞,把无灵裹在核心。
好无灵,突然身形一闪,快如风驰电掣,右手出剑拆招,左手连挥,刹那间,对方已有两人剑脱手。
她向来对巨灵贼子决不容情,那两人剑脱手,头也飞出老远。
余下二人吓得心胆俱寒。
凌无灵哪容他们迟疑,左右手再施妙法,但见它长剑疾进,拳脚并施,另外两人相继一命呜呼。
无灵目的已达,心中好喜,想趁热打铁,转身猛扑向蕙怜缠斗处。
蕙怜此时败相毕逞,危机四伏,无灵来得正是时候,这两人与围攻她们的四人的武功大相径庭,无灵此时正是锋芒正露的时候,数招之内便将二人了帐。
正当凌无灵和司徒蕙怜稍喘口气,耳边忽然听到了轰的一声巨响,有如一声闷雷,注目细看,原来谢羽晔与姜铁庵对了一掌。
羽晔摇摇晃晃仿佛酒醉般后退了一步,姜铁庵身后三人奇怪地站在他后面,均是右手搭在前一人左肩之上。
响声,四人均退后三步,最后面的靳奇瑜和秋风和尚已仰面躺在地上。
原来几人正自难分难解之时,靳奇瑜已白盘膝坐地,初初地凋匀内息,立即加入战团。
姜铁庵大吼一声,把万血煞功发动真气提聚右手,满面紫胀,周身热气炙人。
后面三人迅急排成雁行一字。
姜铁庵与谢羽晔对了一掌,姜铁庵已用了十二成真力,加之后面三人的真气贯注,威力何等猛烈,足以碎石移山,不把谢羽晔击面肉饼,也要震断的心脉。
料岂谢羽晔不过稍稍只后移一步,这份功力当真惊世骇俗!惊得那姜铁庵几人半天做声不得,再战下去自己几人非死不可。
当即撮唇轻啸,腾身窜入林中即没,转瞬,连围攻尹继维四人的十多个巨灵贼,俱已跑得无踪迹。
场上抛下了十具尸体,除了尤灵和蕙怜二人杀倒的六人外,尹继维结果了二人,马鸿凡和顾全各击毙一人。
大家纷纷议论正自得意,忽见谢羽晔缓缓倒在当场。
刚才,谢羽晔与姜铁庵双掌—接,只觉对方掌力有如排山倒海般向自己潮涌而至,周身血气翻涌,兀自抗拒不止,五脏六腑如被烈火炙烤般疼痛难忍,身子急向后退去。
腿、腰和背撞在一块巨石上,把那巨石向后平移数寸,方止退势。
忽然,他感到口中一甜,一股腥气直各上涌。
谢羽晔极力咽下这口鲜血。
他知道自己一旦吐血,定然栽倒。
他一人倒下不打紧,随行几人也性命难保,在这形势万分严峻之际,他决不能倒下,因此,他拿出平生气力拼命支撑身体,兀立如山,双眼定定地望着姜铁庵作势欲斗,将姜铁庵数人吓跑。
他们一走,谢羽晔真气顿泄,口中鲜血狂喷,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凌无灵见状,吓得魂飞天外。
几个起落已到羽晔身边,见羽晔嘴上身手沾满了鲜血,双眼紧闭。
无灵双手颤抖地抓住他的右手,急急嘶声哑气地大叫:羽晔哥哥,哥哥,你……你醒醒,我是珑儿。
羽晔毫无感觉,脸色如酒醉般,满面酡红。
急得她不知所措,大哭起来。
蕙怜这时也来到近前,双膝跪下,顾不得男女之大防,平时娴静沉稳的性情早飞到了爪哇国。
她双手握住羽晔左手,连连摇晃,见他毫无知觉,不禁伏在羽晔肩上抽抽噎噎地大放悲声。
他们这一哭,顿时提醒了尹继维。
哭声若让巨灵贼听到,则坏了大事。
他急忙向马、顾二人交代几句,匆匆向姜铁庵数人逃遁的方向迫去。
两位姑娘不必太过悲伤,我们想法快施急救!马鸿凡柔声说道。
马鸿凡盘膝坐地,无灵连忙扶起羽晔。
马鸿凡摇手说道:别动,让他就这样躺着。
受伤之人,初时不易动他。
话毕,右手抓住羽晔腕脉,半闭双眼,凝神探悉他的脉络。
过了盏菜时光,才睁开眼睛,在羽晔胸腹间接摸了摸。
怎……怎么样,不……不要紧吧!凌无灵迫不及待地问他。
不碍事!马鸿凡沉静地点了点头。
他的脉膊跳动只是很微弱,说明内伤不轻。
但胸腹间并不异状,只是有灼热之感,真气在血脉中作怪。
至少没有震断心脉与内脏。
这时,尹继维急急走了回来,躬身在羽晔怀中摸出一个皮荷包,倒出一粒九天清机宝丹。
对无灵二人道:快服侍他吞下!无灵一怔,自己刚才悲痛过甚,竟然忘记了给羽晔哥哥服此灵丹,当下好生惭愧。
忙忙把丹丸放在羽晔口中。
羽晔口齿紧闭。
好不容易,蕙怜帮她撬开牙齿。
他已不能吞服!马鸿凡道:需得姑娘口度,用真气把丹丸逼入他咽喉。
救人要紧,姑娘请不必犹豫!凌无灵毫不迟疑地将九天清机宝丹放入自己口中,蕙怜慢慢把羽晔的头轻轻扶起,无灵口对口,迳劲把灵丹射入羽晔咽喉,然后轻轻地抚摩他的下颔和喉头。
尹继维看看羽晔,仰面长叹道:高其倬不放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过了一会儿,只听羽晔腹中咕咕声响,众人俱各喜形于色,知道丹丸在羽晔身上已经在起作用。
一刻钟过去,羽晔轻轻叹了一口气,慢慢睁开眼睛。
羽晔哥哥,你觉得心中舒坦吗?无灵急道。
羽晔点了点头,复又闭上眼睛。
让他休息一会儿吧,尹继维道:我们也来核查一下行止。
顾全顺着周围地面观察,他指着一处地面对马鸿凡道马兄,你看。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地面望去,只见谢羽晔先前立足之处,有两个深约数寸的脚印。
马鸿凡转面一瞧,口中惊诧地咦了一声,发现羽晔立身处后在有一巨石,高达丈许,巨石居然向后移了数寸。
羽晔有神功护体,本不致受伤太重,怎奈对方力道太强,巨力的力量把他震得向后撞去,竟把这偌大的岩石都移了位!他后背和腿脚是否受伤?顾全问道。
不会的,尹继维肯定地说道:他若将内功真气尽集于手掌,内伤不致这样重。
但后方失去神功护体,腿骨和背脊骨必然折损,那就遭了!帮主此话,其意安在?顾全一时不得其解,遂诧异地问道。
试想,他既然背脊骨和腿骨折损,也就不能用于斤坠稳住身形.自然当即倒下。
被巨灵贼识破,不单他的性命难保,那时,你我众人也在劫难逃!这正是晔贤弟智高一着,心机过人处:未曾登舟先寻落水之计。
敌人谋定而动,来势又猛,不能不防!尹继维道。
众人听他说得有理,俱各毛骨悚然,忆及后果心有余悸。
心中暗忖:若不是谢大侠临危不惧,智退凶顽,不但咱们一千人性命难保,恐怕天下武林都要遭一场浩劫!不由自主地对谢羽晔侠肝义胆的超人灵智肃然起敬。
江汉九一直沉默不语,此时慨然生凝。
姜铁庵何以有如许盖世奇功!我以谢大侠英雄了得,今日惨败,实在令人费解!‘丹心寨’谢大侠一掌,几乎把春护法击毙,他的掌力何等威猛!今日虽然是‘巨灵教’四大高手齐出,断不敛如此小济,奇怪!马鸿凡心存疑惧地说道。
尹继维约略忖片刻,说:他们此时拼掌力之时,你们看到没有。
其余三人,俱是右手搭在前一人左肩上。
似乎是四个人的内力凝集于姜铁庵一人之手,方有如此推山移石的惊人力道。
吧。
马鸿凡望着他,沉沉地点了点头道:帮主如此一说,倒提醒下在下。
早年听师父说起西域有一种‘万流归一大法’,能把数人的内力贯集于一人。
谢大侠功力再强,如何能敌得四在顶尖高手的合力相拒。
我也有此感觉,主有上面的想法。
经你如此一说,使老叫化茅塞顿开。
他们四人显然是用了‘万流归一大法’,患欲一掌击毙谢弟。
只是见他死自不倒,巍然屹立当场,合四人之力尚奈何不了他,这份功力才吓跑了他们。
我方才在他们逃跑的方向,追出十数里之遥,发现了他们远去的身影,这才放心回来。
也亏了谢大侠这份定力,生生地吓退了这伙贼子。
他们是有为而来。
预先在此埋伏了许多的高手,企图一举成功。
马鸿凡笑道。
计划不可谓不周详。
尹继维接口道:连哪几个人围攻谁,都是预先谋划好了的。
他们的消息好灵通!谢羽晔轻声说道。
众人见他开口说话,都围了上来,蹲身探视,见他脸色慢慢转白,又复红润起来,知他身体己开始慢慢复原。
一直蹲在他身边未动的凌无灵,始而露出笑容。
羽晔哥哥,你觉得通身气血舒畅吗?谢羽晔望着她微微一笑,抬手轻拂她的鬓发道:你哭得好凶!不要紧的,我刚才约略凋息了一下体内气血,倒无滑滞碍,只觉四肢绵软无力。
尹继维连忙又把一粒九天清机宝丹放在他口中,说道:再服一粒,‘九天清机宝丹’气血就能旺盛出来。
谢羽晔依言眼下丹丸,闭目休息。
我看是那‘鬼影子’在作怪!尹继维接着方才羽晔的话继续说道。
什么‘鬼影子’?马鸿凡好奇地问道。
尹继维遂把四海武会审问尤达岩的详细过程讲了出来。
此人可是一个祸根!马鸿凡听他说完,连忙果断说道:咱们非得除掉他不可。
恐怕此刻他就在附近潜伏着啦!江长老很不放心地说道。
马、尹二人相视一笑。
不会的,姜铁庵尚且吓跑了,他还有那个狗胆子在这里吗?时间不早了,尹继维道:我去弄点食物大家充饥,马鸿凡兄去周围找找,看看有无合适的处所,大家歇息一夜再说。
说毕,二人分道扬镳,过了有半个时辰,马鸿凡回来了,说后面山腰有一洞,洞深数丈,弯弯曲曲,七人足以存身洞中。
当下,只等尹继维回来,一同前去。
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尹继维方才回来。
他背上背着一个大背篓,背篓中居然有烧鸡、烧鸭、包子、馒头,还有两瓶二锅头,众人自然饱餐一顿。
尹继维边叫边说,原来他在山下,遇到了这里丐帮分舵的几个四袋、五袋弟子。
打听之下,知此地名断魂崖,地处蒙山之南。
听说他是丐帮帮主百叶神丐尹继维,天下乞丐谁个不知,那个不晓其顶顶大名,连忙给他弄了这许多好吃的东西。
尹继维要他们急忙回分舵报信。
把消息尽缺送到丹心寨。
饭后,众人起身朝后面的山腰洞中走去。
谢羽晔由尹继维双手轻轻托起,无灵和蕙怜护在两旁。
山洞曲折迂回,洞口稍窄,尽头宽敞,足有丈许见方。
尹继维把谢羽晔平平地放在地上。
尹继维道:我们来帮助羽晔贤弟运功疗伤。
说毕,他让无灵和蕙怜,将羽晔身子慢慢扶起。
尹继维和江汉九二人,双双盘膝坐在他的后面,一人出一掌抵在他后心助他运功。
谢羽晔双手放在膝上,入定调息,慢慢发动紫府神功真气缓缓向前运转。
但觉尹、江二人真气涌入体内,周身气血流转加快,迅速走遍全身一百多处穴道。
一个时辰后,马鸿凡和顾全替换他们,继续运功调息。
凌无灵也嚷着要发功助羽晔疗伤。
尹继维道:晔贤弟的真气是阳刚之气,你们的内气偏于阴柔。
若助他行功,效果不及我们。
这样吧,夜晚你们两人,好好在他身边服侍,我们去休息。
无灵挽着蕙怜,二人走到洞口为他们护法。
无灵站在洞口,右手提剑,左手提气戒备,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凝神以待。
司徒蕙怜也不怠慢,一心注意周围的动静,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
过了足有两个时辰,方听得尹继维招呼他们:两位小师妹进洞来休息片刻。
他们走进洞时,谢羽晔已自坐在地上进食。
无灵连忙像小孩子一样蹲在他身边笑道:感觉饥饿,伤势已无大碍!谢羽晔握着她白玉般没腻娇嫩的小手,笑了笑。
转面又望着蕙怜,点头微笑。
你们也够累的,快吃点东西吧。
喝一杯,补一补流失的眼泪吧!谁流了眼泪?无灵瞪着他佯嗔道。
话出口,自然有失,立即俊面泛红地低下了头。
哈哈,自你们眼睛里流出来的,不是眼泪,是汗水!说得众人都笑起来。
就你话多,不怕失了帮主身份!哼,为老不尊!无灵似笑非笑的恨声道。
蕙怜抿着嘴笑道:老哥哥见羽晔哥哥伤势好转,心里高兴起来,又说几句消遣话,逗乐子啦。
众人均觉这司徒蕙怜沉静稳重,出语谦恭有礼,颇有教养,只是武功弱了一些。
比起凌无灵,各有所长。
尹继维更觉为信,心道:两个天使般的女娃娃,实在可爱,性情各有千秋,羽晔心属何人,实在难定。
众人说笑了一阵。
自上午与巨灵贼子拼命战斗,到此刻都未好好休息。
尤其羽晔受伤,大有心情特别紧张,现下心情轻松,颇有些疲累。
尹继维命众人好好休息。
他们四个男子在洞口边睡觉,轮值守值。
命两个女孩子在这里服侍羽晔,无事不要外出。
谢羽晔今天受伤实在不轻。
他本不识万流归一大法,虽曾听恩师提及,终未识得此法。
今日与姜铁庵对掌,意存试探,究竟万血煞功内功有何威力。
就是那最后一掌也仅仅出了八成真力。
岂料对手四人,联手施出万流归一大法,四人内力合而为一,齐齐地向他招呼过来。
双掌接实,陡觉对方真气有如江河怒涛向自己体内汹涌奔突,情知不妙,其时晚矣,心中五脏六腑沸腾翻转,全身大烧大燎血脉愤胀。
暗忖,这万血煞功功,不单力道刚猛,而且灼热异常,以他这样的绝世深厚内力,尚有不堪忍受之感,等闲高手连这股灼热之气也难承受。
他想:如何抵御这股灼热之气,破解他们的‘万流归一大法’的奥秘,值得—探。
若回天盆峰恩师居处探询一番,不仅路途遥远,他这身伤,非是—两天能够复元。
虽得老哥哥他们四人运功助他疗伤,增强了内力气血的运转。
但是对手真力太强,自己一时大意,心脉已然震伤,得慢慢调息十天半月,并且要服几济补药以增血补元。
一旦离开,珑妹非得缠着他同去。
再则,师父也未必亲身经历,老人家虽然于武学一道博大精深,谢羽晔自信恩师已将心中所学,毫无保留地对他倾囊相授,如再去打扰,未必有什么新的收获。
惟有自己苦心孤诣去探究,非得探出个水落石出。
凌无灵完全把羽晔当作自己的亲哥哥,心中甚至觉得比之亲哥哥更亲,已是自己至亲至近的人。
一切动作全无顾忌,凡是他所喜受的,她都觉得亲近可爱。
他喜欢蕙怜,她也喜欢,直把她当作姐姐一样地看待,并不排斥蕙怜姐姐给羽晔哥哥的那份深情厚意。
蕙怜此际为照顾羽晔,已恢复女儿身。
她对羽晔确实情深意切。
谢羽晔不单外表英俊、武功高强,更兼生性善良,为人仁义。
四海武会那夜,她—见谢羽晔和凌无灵亲密无间,她如坠冰窖,火热的心为之—冷。
及至后来谢羽晔待她并无异样,而凌无灵对她热情大方情逾姊妹,她心方安。
不过,她毕竟是成熟的少女,比不得天真无邪的凌无灵,虽不想在感情方面独占有鳌头,却时时在为获得那甜蜜的情趣而暗暗努力,品尝那一杯青春的琼浆玉液。
她自知武功不及无灵,遂日夜苦学苦练,下定恒心迎头赶上。
又常在情愫的意境中一试魅力的锋锐。
她知道女性魅力的价值不全在武功,而在绵绵的浓情蜜情之中。
她却没有凌无灵那股任性放肆的感情。
她感情的招式含蓄而温柔,使谢羽晔觉得她这份感情回昧无穷。
这样,在这阒无人迹的洞室侍候羽晔,轮到她时,她用手握着着他强劲有力的手,轻轻在他身上按摩。
他醒了,她微笑着轻声安慰他。
羽晔哥哥,好了吧!多可怕呀,大家不能没有你呀!你是顶天柱。
我更不能没有你!离开你一天我都生活不好。
你看今天一天,我……我们简直就失了魂……声音如莺啼雀鸣,清脆悦耳。
语音真挚,娓娓动听。
羽晔一觉醒来,眼见她含羞带笑,出语委婉情深,娇娇嘀嘀。
一时心意荡漾,如痴如醉。
蕙怜慢伸玉臂,轻柔地揽起他的头颈,柔夷绵软地摩挲着他的面庞,顿感酥痒舒坦。
他们的脸挨得那么近,他能感觉到她微微喘息的气息如兰香气拂面,异香扑鼻,禁不住脸红心跳。
心里在甜丝丝里冒出一缕柔情。
你待我真是太好了!羽晔轻声道。
你待我更好!蕙怜轻声娇笑道:你授我高超武功,你的任侠义胆使我由衷地钦佩,今天要不是你,我们大家都完了。
和你在—起,我感到幸福愉快。
羽晔微笑着点了点头,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躺在身边的无灵的乌发。
还有珑妹,也和我们在一起,大家生活真快乐。
羽晔道。
蕙怜听得心中微微—痛,仿佛在她身上戮了一下,怪不自在的。
她漆黑发亮的眸子久久的停在她的脸上,心道:无灵在他心中的位置是既定的,谁也无法移动分毫!遂微微一笑。
珑妹永远在你心中,小妹可没有她这分好福气!你也时刻在我心中,大家都是一样的好朋友。
羽晔笑道。
两人卿卿我我地过了一个时辰。
蕙怜见羽晔身体疲倦,面现不支,慢慢服侍他躺下休息。
轮到无灵守值时,羽晔正在沉沉熟睡。
无灵并不去打扰他,只是自个儿坐在他身边,看他脸色的红时白,呼吸时快时慢。
知他伤势不轻,虽无险情,要得康复,还要好好调息一段时间。
又见他眉头微皱,呻吟有声,知道他内伤发痛,心中好不酸楚,似乎痛在她的心中,不知不觉间怜怜泪下,情不自禁跪在地上,双手合什默默祷告,口中念念有词: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观音菩萨!保佑我的晔哥哥早日康复,珑儿日夜为您老人家烧香礼拜!这样自顾自地跪在地上祈祷了一阵,转身坐地,想摸摸他,又怕惊动他。
想探探他脉息,听听他的心脏跳动情形,又怕弄醒了他。
左也不是,右也不好,简直是无所适从。
她干脆站起身子,在他身边轻轻踱来踱去,脚步虽轻,还是把谢羽晔惊醒了。
他睁眼一看,见她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不禁好笑。
珑妹,你休息一下吧,看你累坏了怎么办?羽晔道。
听他说话,无灵连忙蹲下身子,望着他,说道:累坏了,只要你好了就成。
好,很好!羽晔好笑道。
嗯,好什么?无灵矫嗔道:你内伤不轻,千万要注意休养,不要逞强。
来,再服一粒‘九天清机宝丹’。
也不管羽晔同意不同意,连忙自他怀中摸出皮荷包,取一粒丹丸放在自己口中,不知是有意还是谨遵马鸿凡的嘱咐,俯身面对羽晔,口对口把九天清机宝丹和着她的唾沫,射入羽晔的咽喉。
珑妹的口水好甜咧!羽晔笑道。
但愿你吃下去就好!无灵一板正经地说。
羽晔望着她一怔。
怎么,你方才流泪啦?无灵急忙转过身子,一边擦眼睛,一边说道:没有,没有,怎奈越揩眼泪越如断线珠子般流个不停,她是何等耽心晔哥哥的病吗!羽晔心中一热,一股暖流传遍全身。
珑妹!羽晔急道:为兄不要紧的,至多休养几天就好了,别忧心太重,损伤了你的身体!你……你受伤不轻,无灵嘤嘤啜泣道:千万要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羽晔开始不过是说笑逗乐,岂料她这般认真!急得他连忙会起身子,把她轻轻揽在怀中,为她轻轻拭泪,面般抚慰她。
妹妹不要操心,我方才已运气调息,虽有内伤,但未伤筋脉,并无大碍。
要不了几天就能复元。
你不要急坏了身子,好吗!要听哥哥的话!无灵遂止住眼泪,把头埋在他的手上,说道:我听哥哥的。
复又把羽晔扶得躺下,自己坐在他的头边,水灵灵的大眼睛静静地俯视着羽晔。
哥哥!你我都是孤儿,世上再没有了亲人,没有人心疼我们。
自打遇到你,我就觉得你是至亲至近的大哥哥,一时一刻也离不开你。
‘盘石山庄’离别后几个月,我为你朝思暮想。
茶饭无心,未曾有一时半刻的心安。
你受伤,我的魂儿都不在身上了!我不能没有你,你不能有半分折损。
哪一个是你的朋友,对你好,我就喜欢他尊敬他。
老哥哥对你爱护备至,我就非常尊敬他,我说话做事都听他的。
蕙怜姐姐心疼你,我就喜欢她,把什么武功招式都教给她,将来在师父面前,还要请她老人家收她做记名弟子。
全是为了哥哥你呀!你要出了差错,我还能活下去吗!谢羽晔听得这番衷曲心中百感交集。
看她平日任性活泼,心直口快,好像城府不深。
今日听她披肝沥胆的一番表白,方知小姑娘内心情愫深沉,热情如火,早巳把一颗芳心扑在他身上,情不自禁地握着她的双手,轻轻喊了一声。
妹妹!你……你对我情深似海,我永远不会辜负你对我的一片真情实意,即是海枯石烂也永不变心,若……无灵连忙用嘴深深地吻了他一下。
用不着发誓!感情是凭心而论,赌咒发誓反倒使洁浄的深情套上了锁练,变得苍白而没有生气。
我只要你喜欢我,真心实意地喜欢我!我就心满意足了!此刻,羽晔忽觉心血喷胀,似乎觉得周身气血流畅,内伤已愈似的,精神抖擞地坐起身子叫一声珑儿!把她的纤纤玉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浑身颤抖,激动得流下了眼泪,好久好久静不下心来。
他暗道:她是我心中的神,是仙女下凡!老天把她安排在我的身边,让我终身福缘不浅,感谢老天对羽晔的恩宠!他激动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珑儿,我们去洞外走走,散散心,我的病全好了!羽晔欣然说道。
无灵扑身在他身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一动不动,定定地望着他。
不!晔哥哥,不要过于心动,肝气太甚,于病情有害无益。
还是躺下休息,散心的时候多的是,何必急在一时。
谢羽晔听了,他感到奇怪,他们相处这么多日子,自来都是他说服她,她听他的。
今天怎么他倒像驯服的小弟弟,什么都服了她的,而且是他三言两语就被说得心悦诚服。
她说的在情在理,她仿佛一下子长大了,成熟了,全没有了往日那个野性十足的小姑娘影子。
如今站在他面前的珑儿稳重沉着,俱事胸有成竹,简直就是一位知事识体的大姐姐。
他幸福地把她搂抱起来,盘旋起舞,忘乎所以。
无灵任其施为,只是微笑着伏在他宽阔起伏的胸膛上,体味着这令人心醉神摇的梦幻般的意境。
此时此刻,谢羽晔的心中只有凌无灵,凌无灵是他心中的爱神。
其实,他们动作虽轻,还是把睡梦中的蕙怜闹醒了。
她睁眼一看,见他们拥抱着在那里旋转起舞,止不住怦然心动。
不错,无论怎样,无灵仍是他最喜欢的人,自己竭尽心智也不能夺魁。
她不禁有些儿心灰意懒,于是倦装熟睡。
第二天,尹继维吩咐江长老和顾全随他外出,继续观察,看附近可否有祠庙一类的地方,可供羽晔疗伤。
其余三人仍留在山洞守候羽晔。
羽晔已能行走自如,他要出外走走,尹继维坚决不允。
临走,再三交代无灵,千万不能让羽晔走出洞口一步。
否则,拿你是问!尹继维—改平日嘻哈哈,严肃地对她说。
我又拴不住他的腿,他想出我有什么法子呢?羽晔笑了起来。
我偏要出去,看老哥哥如何治你?谢大侠。
马鸿凡笑道:笑话归笑话,尹帮主的安排自有他意,切切不可违拗他的意思。
马大侠不用担心,他们老哥少弟意在摆布我和蕙姐姐。
你想想,他敢出去吗?无灵连忙笑着对马鸿凡说道。
几人说笑了一会儿,谢羽晔坐下来运功调息。
过了一个多时辰,尹继维他们方才回来。
只见江长老身上背着一个大背篓,里面装满了食物。
尹帮主可找到了好地方的?马鸿凡问道。
找到了,尹继维道:就在这山的后面,有一座大山峰,峰顶有一所‘清云观’,观中老道名清云真人,年已七旬开外。
道长性情执古,初时不见,经不住我细叙衷肠,方始应允。
大家吃饱喝足,准备上路。
这顿吃吃了不少时候,自昨晚进食到现在已近午时,早饭中饭中一餐吃,更兼有了好酒,尹继维几个人细酌慢饮,足足占了两个时辰。
吃完饭,众人走出洞一天,天气阴沉,估量已经过午。
尹继维和马鸿凡急着要抱羽晔上山。
忙晔说什么也不答允,尹继维无奈,只好叮嘱他切忌用轻功,以免触动伤势。
山上树木蔽天,枝繁叶茂,山上仅仅一条崎岖小道,蜿蜒而上。
几近山门,只见寺院周围云遮雾绕,恍如悬在空中的仙山琼阁,清云观三个烫金大字,分外醒目。
正是七月天气,云薄雾淡的季节,这里却是云烟雾罩。
清云观屋宇高大,围墙内松柏挺拔,古木参天,好一派仙山胜境。
山风吹来,八五所觉,只有树叶飒飒出声,步入其间顿觉神清气爽,意境豁然。
抬眼望去,只见百臂金刚顾全与一精瘦烁矍的白发灰袍老人,站在山门外台阶上面,铵接众人的这位灰袍老人正是清云真人。
谢羽晔见这老道童颜鹤发,慈眉善目,一派仙风道骨之态,顿生好感。
晚进谢羽晔,惊动仙驾,乞望道长海涵!谢羽晔躬身长揖道。
大侠免礼,山野匹夫何言惊动!清云真人笑道。
只见他双手在羽晔面前轻轻一拂,羽晔只一股柔和的力道把他托住。
老道内力造诣不凡,别人不知,羽晔可感觉到了。
当下,众人一一与老道见礼。
清云道人邀众人到上房用茶。
众人上房坐定,有一小僮端来几杯香茗,茶水呈碧绿色片片叶法向上。
羽晔抿了一口,觉清香可口,沁人心脾,连道:好茶!大侠对品茗可有兴趣?此乃杭州西湖‘灵隐寺’的‘龙井’茶!清云真人笑道。
晚进对品茗—道毫无所知,只觉这茶清香润口,故情不自禁赞美几句。
羽晔道。
老朽观阁下眉宇间泛紫色之气,恐是内伤不轻。
老朽略晓些许岐黄之术,待老朽为阁下诊息脉络,不知大侠意下如何!多谢道长为晚辈进巧妙手,谢还来不及。
那有不允的道理!羽晔点头笑道。
大侠年岁不高,礼仪周到,难得,难得!真人颔首笑道。
话毕,右手搭在羽晔的腕脉上,闭目凝神.片刻之后,方自睁开眼来。
大侠脉博跳动有异,杂有振颤余悸,可见心脉受损,气血流转异常,需静心调息。
振颤余悸乃受热毒之侵。
什么人有如此功力,使大侠受伤至此?晚辈学艺不精,致招此厄。
羽晔笑着摇了摇头。
清云真人肃然站了起来,在室中慢慢踱步,遂说道:大侠不必过谦,老朽虽区区不才,却知大侠内功以臻化境,即使此刻受伤之身,体内真气泛涌,也远非一般高手可比。
对手若非震岳撼山之绝世神功,绝难损大侠毫厘!羽晔见他言之凿凿,字字句句人木三分,当下把他与姜铁庵对掌的真实情况,详细道出。
听完他的说话,清云真人连连摇头。
不对!据我所知,姜铁庵的‘万血煞功’就是练成,恐难及大侠,何况他现在不过九层功力,这个……尹继维当即把他与马鸿凡的怀疑说了出来。
老人嗯了—声,沉默片刻之后方才开口:这就对了,真不知他们从何处习得这‘万流归一大法’?羽晔心道:老道方才说那姜铁庵的‘万血煞功’只有九层主力,不知他如何知之?也不便多问,只闷声不响地望着他,清云真人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
大侠心有疑惑,老朽暂时不便明言,以后便知。
这时,童子来报饭菜摆好。
清云真人即刻邀众用膳,道:各们大侠屈尊用膳,斋食简慢,还请各们包涵!羽晔在清云观住了几天。
清云真人每日为他作一次诊断。
余下时间,自己默运玄功,调息疗伤。
有时就在上房与真人谈论武学精典,老道果然武学精深,羽晔获益不浅。
尹继维诸人见老道心存厚道且学识渊博,对羽晔优礼有加,甚不宽心。
于是准备离开一段时间,一来为羽晔觅药疗伤,二来打探外面的情形。
那一日,羽晔独自在外屋调息疗伤,尹继维单独和真人在老道禅房坐谈。
尹帮主,谢大侠的伤势料来无妨。
只是元气受损,需服上好补品方能事半功倍。
至于势毒只需多多调息,老朽给服几济驱除热毒的草药,加上本身内力调息,不久可逾。
补品以何物为佳?尹继维问。
自然好不过长白山的人参,恐怕一时难得。
真人道。
唉!长白山离此数千里之遥,一时如何能去。
尹继维道:只有慢慢寻觅。
或从大都药店中购买,或派人去找,到长白山,再快也得月余时间。
现下时局紧追,只能推迟些时日了。
也只好如此了。
真人道。
岂料隔墙有耳,凌无灵见羽晔哥哥运功调息,恐有人妨碍他,一人站在居室外面为他护法。
羽晔的居室紧邻真人禅房。
刚才两人的谈笑,无灵听得清清楚楚。
她想,羽晔哥哥伤势不轻,要想他早日复元,自己何不去一趟长白山。
虽然路途遥远,也正是她练习无影幻风的绝好时机,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为了羽晔哥哥,自己跑—道路又有何妨。
小姑娘哪里知道,仅仅是路远,老哥哥何以会束手无策,这中间有多少意想不到的困难,关山险阻谈何容易。
也是她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心里怎样想就怎样做。
当下,背着老哥哥与老道闲话长白山之事,巧妙地打听到了长白山的大致路线,也不与人商量,偷偷易钗而弁。
临行,匆匆与蕙姐姐说了几句,无非是要姐姐尽心服侍好羽晔哥哥,日后做妹妹的再行报答,云云。
待尹继维等人知晓,已去了几个时辰,追之不及。
尹继维急得顿足。
小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她武功高强,恐不碍事的。
顾全安慰他道。
她武功虽高,一个女孩子独行在外,多有不便,何况长白山地处北国,天寒地冻。
即使到了那里,现下正是夏末秋初的时候,不是挖参的季节,一时又到哪里去找人参呀,唉!马鸿凡也急起来了。
她既有此心,也难为了她!尹继维无可奈何地说道:看她的造化吧,或者是吉人天相也未可知。
好在现在天气不冷,不至受冻。
只能这么说了,马鸿凡附和着说:帮主何不飞鸽传书,请北方‘丐帮’的人帮她一下。
我何尝没有想到,只是出了山海关,已非北方‘丐帮’的地盘。
她已得羽晔‘无影幻风’轻功的真传,奔行神速,恐怕飞鸽传书,也快不了她多少,照顾得了她吗?只是,这孩子任性,心急火燎的又怕她惹事生非,真要能避开事端,一心施为,倒也无所谓……尹继维急急说道。
依老朽看,清云真人笑了笑,说道:这个娃娃极有心机,对大侠一片真心,决不会闹事的。
只是,诸位切切不可对谢大侠吐露真言,以免扰了他的心神,有碍疗伤。
前辈言之有理!马鸿凡点了点头,道:我们异口同声,只说她受师命召唤,下山去她师父那里,料谢大侠不会疑心的。
放下这里众说纷纭的事,单表小姑娘凌无灵一人离开清云观,施展无影幻风轻功,独施神威,奔行如飞。
走济南衡水,不几个日子过了天津卫,待过了山海关直趋奉天。
沿途晓行夜宿,专找寺庙庵庙借宿,尽寻老太老妪问路,避开人多处,尽寻荒野僻径。
也不理会别人的聒噪,尽施无影幻风轻功。
为了一个信念,她的性子变得异常温和,与人见面未语先笑,她本是花容月貌的女子,女扮男装之后,俨然是个美少年,人见人爱,她又多是与姑娘,大姐、老妪打交道,别说出事,连口角也未发生。
走了几千里路程居然一帆风顺,算是得小姑娘事谨小慎微,加之北方人热情,待人和气,给了她许多方便。
到得通经,已近长白山。
无灵这下作了难。
不要说如何寻觅人参,连人参是什么样儿,她也浑然不知。
只听说长在长白山上,恐怕遇到了人参也不知道。
何况,长白山连绵数百余里,人参又藏在何处?她想,只好爬到最高的山上再说。
可怜北国天寒地冻,虽是初秋,山顶仍然白雪皑皑。
她发动九幽阴气施出无影幻风轻功,并不觉得寒冷。
止住身形,仍有寒意。
她还没有练到谢羽晔那般寒暑不侵的至高境界,更何况一路晨霜带露,艰辛无比,身体够疲累的。
饶是她内力雄厚,也是难熬。
看见山腰上有几人腰缠粗绳,在悬崖边往上爬,不知干什么。
一时好奇,止住脚步观看。
小伙子,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干什么?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汉子,望着她问道。
我……我在这里玩玩!无灵一时不知所措,喃喃地随口答道。
姑那巴子!什么地方不好玩,你跑到这长白山顶上来了,定是踩盘子的小胡子!旁边一个高大的年轻人,声如洪种大声吼道。
他一口东北话,说得又快又脆。
无灵听不太清楚什么踩盘子的小胡子,只知道他说自己不该到这里来玩。
是啊,明明自己失言,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玩呢?连忙转口说话。
这位大哥,我是为了给家兄治病,远道千里,来长白山找人参的。
中年听罢,哈哈大笑道:小伙子,你咋的这么糊涂,这是什么时候能挖到人参吗?看你这熊样儿,人参在你脚下,我也甭想知道啦!青年人也兀自笑起来。
在下的人都爬上来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其中有个年岁稍大的黑汉子笑着告诉无灵,挖人参是这个时候,须得冬天腊月才找。
况且一个人不行,得有帮手。
你别净听人胡胡说,长白山有人参。
我们这里挖人参的,一个冬天都难挖一支。
你最好是到挖人参的人家打听一下,有卖有没有,或者到通化、长春那些个大地方的成药店,出重金买一支。
为兄治病,心倒是好的,可你路子走得不对呀!无灵这回听清楚了,正是听清楚他的话,心也寒了。
她身无分文,吃饭都靠乞讨,或者摘野果充饥,那有重金去买人参。
这……这可怎么办好?她急得几乎要哭起来。
心急神滞,一时没了主意,呆呆地立在山上不知如何是好,那些人见她发呆,渐渐走了。
无灵慢慢一想,觉得还是应走到前面再说。
于是,又迈步向前。
这山真是极高,过了这山又见那山更高。
看看日已偏西,再走可没有宿头,到处是白白的雪,饥寒交迫,怎么办?正当她边走边寻思时,耳听前面钟声宏亮,急步向前,只见前面山坡上有一座寺庙。
无灵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往山门闯去。
走到离山门数丈距离远近,突然听得一声大喝:谁?随着声音,从高高的树上跳下一人,年龄和她差不多,个头比她大了几乎一倍。
那少年人跳下树来,站在无灵面前。
你是干什么的,到哪里去?这位大哥,小弟想进这寺庙休息一晚。
凌无凌面带笑容,毕恭毕敬地说道。
谁是你的大哥,佛门圣地焉是尔小贼住宿之处,滚!快滚蛋!少年大声吼道。
你怎么出言不逊。
佛门圣地,难道我是坏人么?无灵此时也有点着恼,忙说道。
不是坏人!难道还是什么好东西!少年人蛮不讲理地说道。
你敢骂人?!无灵真的火了:这十来在,她还是第一次发脾气,也是头一次遇到什么不讲理的人。
妈拉巴子,骂了你又敢怎样,还想动手吗!少年人双手插腰,大刺刺地说。
说罢,走一前来给了无灵一掌。
无灵向旁边一躲,就势搭在他手腕上轻轻一带,一招顺手牵羊。
少年人猝不及防,被他拖出好远,扑的一声,一个扑地啃草趴在地上,好一会才站了起来。
妈拉巴子,你真敢动手,看我宰了你个免崽子!说话之间,手中多了一把牛耳尖刀。
转身朝无灵当胸就刺。
无灵不闪不避,待刀近身,突然伸手用食、中二指捏住刀背,任他使劲夺刀,那刀仿佛铸在无灵手上,兀自纹丝不动。
你……你施的什么法术?!少年人道。
他以为无灵个子小好欺侮。
岂料她仅两根指头就捏住了他的刀背。
无灵待他再次用劲夺刀,手—松,少年正自用了吃奶的劲力猛力夺刀,力道一去,少年人收势不住,就势向后跌坐地下,痛得他直哼哼。
这少年是个愣头青,忍痛自地上爬起来,复又挥刀再上。
正这时,有人在山门口大吼一声住手!无灵转身看时,见一光头和尚站在山门口。
年纪不小,满面皱纹,长长的白眉特别显眼。
无灵见他面现慈悲,又是一个和尚,量非坏人,当下双手抱拳,对着老和尚深施一礼。
老前辈,乞恕小生失手,多有得罪!老和尚见她说话有礼,当即一笑。
姑娘到此,不知是为了何事?无灵一忖,这老和尚好厉害的眼光,怎么一见之下就知自己是个女子。
当下也不隐瞒,遂道:小女子自山东而来,为的是寻药与家兄治病。
请进里面叙话。
老人道。
无灵巴不得他如此说,连忙欣喜地走进院门,奔丰石阶,抬头一看,门上的匾额上白玉寺三个大字,跃入眼帘、因为树叶掩映远处看不真切。
老人推开大门,直把她引到客房。
无灵坐在房中感觉好生暖和,小沙弥又端上了一盅热茶,无灵将一杯茶一饮而尽,感到浑身舒服了许多。
姑娘尊姓大名和师承来历,可否见告老衲?老和尚问。
无灵盈盈一笑。
在下凌无灵,乃‘寒月庵’寒月神尼门下弟子。
和尚听得一惊,当即问道:啊!敢莫是那‘映波门’的寒月神尼?正是她老人家,前辈认识师父么?无灵点了点头,笑道。
岂止认识!她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啦!老和尚也点了点头,两手合什道。
凌无灵听得一怔,心中暗喜。
心里道:莫不是我有缘遇着了师父的故人。
当即问道:前辈可否告诉小女子个中因缘?老和尚深深叹了一口气,掏出了他藏在心中多年的一段往事。
三十年前,老衲游戏风尘,在江南一带混荡。
一日,无意间闯到一个大山洞中,见一人浸在一大盆潭水中练功,每隔半个时,上面两个僮子把一赤身裸体的人,推入盆中,那来人本是闭目合什坐在沸水中,突然伸手抓住来人,扭断掉下之人的脖子,用口对着咽喉吮吸……旁边已有几具尸体,显是吸干了血的人的尸体。
听僮子说,是在练什么‘万血煞功’气功。
看得老衲又惊又怒,恼怒中不慎碰着了一块石头,被那坐在盆中练功的人发现了。
他陡然睁开血红的眼睛望着我。
‘我在练功时,见者非死不可’!那人立即自盆中跃出。
我焉能怕了他,当即与他斗了一百个回合。
怎奈那人武功高强,越战越勇。
手持一把大砍刀,使得风雨不透,好生了得。
老衲渐渐招架不住,边斗边向洞外移去,到得洞外那片草坪中,已经是勉力支撑,拚全力招架。
那贼子毫不容情地痛下杀手猛施一招‘力劈华山’,其势如泰山压顶,乃是—招三式的封门绝招,躲闪无门。
看看无能招架,老衲闭目等死。
正是生死攸关的时刻,耳听一声娇叱,兵刃交碰之声尖利刺耳。
睁眼一看,见一中年尼姑,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宝剑,正与那人大战,两人杀得难分难解。
此时性命相关,若这女菩萨有失,老衲焉能有命在,当下也顾不得江湖规矩,他不仁我不义,立即加入战团,以二敌一,那人虽不致落败,可也占不了多大便宜。
二百招过后,那人见一时难下,不想再打下去。
今日便宜了你们这一对狗男女,待日后大功练成,饶不了你们,暂且寄存两颗狗头!说话之间,一招大浪淘沙逼退双剑,身形一闪,已自进洞去了。
我们也没有追赶,迅急离开现场,走出十来里地。
估计已脱险境,我当下对中年女尼深施一礼,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攀谈之下,方知她是‘寒月庵’的寒月神尼。
我当即告诉她练功人的情形。
‘此人叫姜铁庵,那是他练功的禁地,阁下如何闯到这里来了。
以后恐怕难以在此存身,必须得远走高飞,免招杀身之祸!’这样,我在她的‘寒月庵’中逗留了几天,知道她也在练功,生怕打扰她,只得就此离开中原,转瞬已经三十年了,你师父可好?师父很好!无灵说道:我已离开她老人家快半年了,嗯,敢问前辈如何称呼?老衲道号‘冰玉’,人称‘冰玉禅师’,这个寺庙就叫‘白玉寺’,寺中只有几个小和尚,几位大徒弟已离师下山。
方才与你争斗的,乃是寺中新收的小徒弟。
不知小姐家兄有何疾病,到此寻何药方?凌无灵只得把谢羽晔如何联络天下英雄欲剿灭无灵教,又被姜铁庵四人施万流归一大法和万血煞功功所伤,欲觅补药之事,前前后后和盘托出。
冰玉禅师聆听之下,略一思忖,遂道:无灵贤侄,哪‘万血煞功’功,功力端的了得。
想来你师兄受伤不轻,尤其‘万血煞功’乃是了活人的鲜血在沸水中练成,热毒上身乃顽疾,终身难得断根。
虽食人参保元健身,却不能祛毒散热。
这样吧,我自离开中原,在此‘白玉寺’三十年,得到前辈异人传授,练成‘玄冰禅掌’。
也是听你师父寒月神尼言及‘万血煞功’的灼热毒性而起,专克热毒。
我把它传授给你,以报当年你师父的救命之恩。
凌无灵不无遗憾地叹息道:大师穷三十年道行习练而成的盖世神功,晚辈何以在短期内,能练成‘玄冰禅掌’呢?冰玉禅师一笑.说出了一番道理。
贤侄果然心机过人,此言大有道理。
只是,我已将‘玄冰禅掌’演绎提炼成了‘玄冰神功’贤侄武功根基深厚,只要把‘玄冰神功’的心法口诀传授给你,然后在我后山的冰窟习练三、五个日子即可初成,以后慢慢在水中,习练一二年则大功告成。
当下,玄玉禅掌极为详细地把他三十年来,由初学至功行圆满,然后逐渐将其精华参详演绎而成玄冰神功。
贤侄武功根基深厚,只要把‘玄冰禅掌’的心法口诀,由繁缩简,进而深入浅出的过程,—讲给无灵。
听叫得无灵心驰神往,当下,双膝下跪,即行拜师大礼。
师父在上,徒儿凌无灵参见师父!从今往后,无灵就是您老人家的记名弟子!话毕。
恭恭敬敬地三跪九叩。
冰玉禅师也不谦让,待无灵行过大礼,哈哈大笑地扶起凌无灵。
好、好!徒儿起来,何用记名,你乃是我的第一个大弟子,只回你寒月神尼在前,老衲意在报恩,是以权作记名弟子。
以前的徒弟均未传授。
只为心法初成。
现在寺中弟子不知他们的悟性如何。
方才老衲观你武功根底极深,时间紧迫,当有此一想。
也是你不远万里,为兄觅药,情义实在可嘉。
感动了为师的心!凌无灵初练时只觉寒气砭骨,心身不由一颤。
待气行三十六周,才运转自如,慢慢与体内九幽阴气’融为一体,寒气渐渐,气血通畅。
原来这玄冰神功最宜女子习练。
女性本身内息带阴,加之无灵体内九幽阴气阴柔有余,一经接触玄冰神功所练之真气。
迅速合二为一,变为她自身真气。
这样连续运功数次。
每次约两个时辰,便觉通体舒泰。
真气在体内急速流转,让人沁人心脾。
舒服之极。
这样习练看她练功时面色红润,气息正常。
颇常奇怪。
心道:难道她有先天‘玄冰真气’的根底.何至功行神速如斯!这样习练几天后。
冰玉禅师她来到后山的一个岩洞。
他把无灵轻轻放在篓中用绳吊下去,洞深数十丈、名日冰窟。
其实无冰。
只是底下之水奇寒。
无灵坐在篓中、待水漫至咽喉。
伸手拉了拉旁边一根小绳,小绳连着上面的铜铃,铃一响。
上面即停止放绳。
冰玉禅师在洞口亲自为她护法。
凌无灵坐在水中关闭静修玄冰神功。
初一入水,只觉水中寒气透心凉。
她定了定神,立即把所学玄冰神功发动,使气血巡遍周身,静静调息,继续使玄冰真气与九幽阴气融汇一体。
血气在周身慢慢流转,把水中阴寒之气吸人体内,—次又一次地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反觉周身暖融融的,异常舒服。
这是因为她把阴冷寒气阴入体内,使体内气温与外界相差无几。
况且她自知有神功护体,真气在血脉把玄寒凝聚而不伤机体。
人—舒服,无灵觉得水中挺好玩,又正是功行圆满开关之,心情旷达,童稚的顽性又露出来了,无形中在水中伸拳踢腿地动作起来,弄得藤篓摇摆不定,吊篓的粗绳也跟着晃荡起来。
冰玉禅师以为她快开关,只是不知她为何没有拉铃,却把吊绳弄得摇晃不定,心生诧异又怕发生意外,忙运功把真气逼成一线,施蚁音传声与她联系。
贤侄休动,是否已开关?已开关,徒儿感觉很舒爽,想到水中去玩玩。
无灵也用蚁音传声说道。
冰玉禅师喜道:好!千万小心!无灵得了师父的允许,心中高兴,立即自篓中窜入水底。
她几曾见过水,更不会游泳,只觉水中好玩,就在水中伸拳踢腿地乱划一气。
水下是新奇的世界,有不少鱼儿来游去,让她感觉非常有趣,一时童心勃发,—意向水中潜去。
冰窟其实是座深数丈的冰泊寒潭。
待她潜入潭底,人已游离原来的位置数十余丈远,但觉潭底越来越宽敞,越来越明亮,她仰头向上看,却是黑黑的有如锅底。
再看下面通明敞亮,遂寻着亮咣游夫,近前一看,底下有许多形如荷花的鲜红蕾破石而出。
数一数,有十数朵之多,中间一朵特大,有如她的头颅。
凌无灵看得好生欣喜,竟不慌不忙坐下来,静静地观看,仿佛元宵节观赏花灯似的,细细观瞧。
原来那些花蕾并非静止不动,它们在向上微微移动,只是动得极慢,而且,一直到露出下端枝茎。
然后,那朵大荷花慢慢张开。
啊呀!越开越明亮,最后露出一粒鲜红的珠子,有鸡蛋黄那么大那么圆,只是更加鲜红且光华夺目。
凌无灵不管利害祸福,伸手把那颗卵黄似的珠子摘了下来。
这一下可不得了,仿佛牵动了机关,所有花蕾郡缩进了石缝,转瞬踪迹全无。
这颗珠子周围张开的花瓣也顿时黯然失色。
只有她手中的这粒圆圆珍珠光彩耀目。
无灵利时想起了羽晔哥哥在天盆峰的际遇,心想自己今天不可坐失良机,急忙把那颗珍珠放在入口中吞下。
珠子仿佛光滑的抹了油,放在口中滴溜溜的一转就到了腹中。
只觉腹中咕咕轻响。
潭底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连忙盘膝坐在水中的石块上,运气调息。
她有些失望,因为她腹中降了感觉清新的舒服之外并无异样,也无羽晔哥哥说的心脉气血发胀之感,心中好生没趣,无精打彩地站丁起来。
她这一站不打紧,只觉身子轻了许多,好像陡生双翅,剑鱼破水,向来路疾射而出。
要知她此时离开原来的位置已有数里之遥,居然毫不费劲片刻之间,就到了篓边。
她轻轻钻进篓中,把头伸出水面吐了一口气。
她枉水中凭借潜运真气调节内息,体内浑浊之气凝聚腹中未出,防碍了她真气的调运。
如今把这般浊气吐出,猛然感觉体内清明舒爽,气血狂放奔放,轻柔灵动,使她飘然地如痴如醉,有如到了瑶池仙境,好不怡然安泰。
无灵何等机灵,并不放过这稍纵即逝的瞬间,立即盘膝篓中,闭目入定,调匀内息,使真气在体内运行,体内真气纯净之极,有如琼浆玉液般柔和和而劲疾,在血脉中涌流,不断把各处真气汇集,收敛了先前那般狂放奔突的野性,气势越来越磅礴,越来越猛涌,势不可挡地冲关过穴,冲开了任、督二脉。
凌无灵这时感觉浑身劲力奇强,似乎能在空中腾云驾雾,比之气血喷张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哪里知道,她所练的是至阴至柔的玄冰神功和九幽阴气,功行圆满之时,大异于羽晔的昊阳神气。
小姑娘心里一高兴,任性顽皮的童雅性情又冒了出来。
她也不拉响铃,两手轻轻地抓着吊绳,提一口真气,向上一纵,只听嗖嗖轻响,有如飞鼠上梁,不消片刻即至洞口。
冰玉禅师正不知她如何过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动静,心中兀自不安。
他只知无灵活泼懂礼的性格,焉知她任性大胆的脾气!眼见她这般轻灵地窜出洞口,喜白不胜,也自心中一怔,看她这身法劲力大异于前,心想,也许她在冰窟中有什么奇遇。
他连忙急步上前。
徒儿,想是大功告成,何以这般的欣喜若狂?冰玉禅师祥和的笑道。
无灵望着师父嫣然一笑,忙不叠地把洞中所遇的种种奇事,一口气说了出来,冰玉禅师听得哈哈大笑。
贤侄真是吉人天相!你一片诚心不远万里觅药为兄治病,感动了菩萨,特恩于你,你今日食的是‘千年碧阴果’花名‘寒石芙蓉’,每十年开花结果,本是冬秀极寒时节开花,难道夏秋季节开花结果的。
有句谚语道‘百年碧阴果,千年难逢夏秋花’,其果纯净,效力远胜冬季的‘千年碧阴果’。
此果功效可将体内真气凝聚提纯,排除所有污浊之气,使人免疾祛毒,继而使真气冲关,内力大增,百毒不入,寒暑不侵,自然能够延年益寿。
最可贵的是,这股纯净的真气,能够护住你的心脉,即使遇到再强的手,震碎了骨骼,心脉都无恙。
看,你现在浑身湿透,却无寒意。
否则,你断不致毫无寒意地跟我说话。
师父说得不错!无灵格格笑了起来,说道:徒儿好像夏天从池塘里上岸,丝毫投有冷的感觉。
好了,冰玉禅师笑道:看看你这身打扮,快去内房把你自己的衣服换上。
休憩一夜,准备回去助你师兄疗伤。
无灵低头朝自己身上看了看,不觉又笑起来。
她穿的乃是寺中师兄们的旧衣服,又大又肥,简直像个蛮婆。
当下,急忙跑到内室换上自己的衣裳,依然是易钗而弁。
贤侄,我这里存有—根百年老参,送给你带回去,为你师兄调养身子,你我师徒一场,送给你作一份礼物吧!吃罢饭,为师还要试试你的功力。
凌无灵急忙离席,对着师父躬身下拜,行三跪九叩大礼,以谢师父授艺之恩,赠参之德。
饭后,师徒二人来到山门外,直至无灵初来,与那少侠动手的地方。
贤侄,你可将真力凝聚掌心,向那树击去。
无灵依师父之言,发功运气,提起右掌向那棵一人合围的大树,狠狠击去,用了十二成功力,轰!一声大响,那树竟被她掌力震断。
无灵兀自呆立当场,想不到自己的掌劲有这么大。
饶是冰玉禅师见多识广,也自感叹不已。
贤侄,你真是福缘不浅,‘千年碧阴果’奇效神速,你已大功告成!正说话间.一只大黑熊呆愣愣的向他们扑来。
大黑熊力大无穷。
本是冬天觅食害人,何以夏末初秋,食物丰富的时候出来,无灵不知道这些,更不知道,冰王禅师预先让寺中弟子埋伏山下,箭射黑熊,激怒这熊瞎子,引它至此,特试无灵功力。
冰玉禅师遂对无灵道:贤侄,与它对一掌如何?无灵毫无迟疑的向黑熊迎去。
黑熊挥掌猛击她的面部。
无灵右手伸出,迎住黑熊击来的掌势,双掌接实,嗤嗤轻响,开始黑熊还对着她龇牙咧嘴,不一会,哼的倒在地上不起,有如一段木头僵直不动,无灵近前细细一看,那黑熊已僵死当场,全身血肉均已冻僵,连口鼻中急喘的气也凝成了一层薄冰。
贤侄,这‘玄冰禅掌’端的!冰王禅师正色道:长白山的黑熊能耐奇寒,居然被你的‘玄冰禅掌’的寒毒活活冻死。
记住为师一言,今后与人过招,切不可轻易施为,即使失手,也要给人服食解药。
解药!受此掌伤有药可解么?无灵道。
自然有解药。
冰玉禅师点了点头道。
当即走到黑熊身边,在它胸口摸了摸,感觉有一丝热气,忙撬开熊口,把一粒碧绿丹丸用指力弹人熊的口腔,运功在熊颈下拧了拧。
过了一会儿,那熊慢慢苏醒,四肢动了一动。
又过了盏花光景,黑熊慢慢自地上抓起来,蹒跚地向山下逃遁。
无灵轻轻叹息了一声。
贤侄有何疑难未解?冰玉禅师问道。
徒儿方才不过与那黑熊对了一掌,黑熊冰僵但内府未受损?无灵疑道。
你的掌力太强,先震得黑熊五脏六腑受损,气血运转不灵继而寒气入体,哪能不冻僵。
受伤的内腑反被寒气护住,而未继续受震。
‘驱寒丹’使内腑复元。
倘若是人的话,还得调息一段方能复元、你看它蹒跚的步伐,可知其内伤未愈。
所以,你与人过招时不得轻易施为。
‘驱寒丹’就是方才施用的解药?是的,这里有几粒你随身带着备用,‘驱寒丹’乃是几味草药伴人参汤熬制而成,为师当告诉你配方和熬制的方法。
那支百年老参均不可全部给你师兄服食,否则,不但无益反而有害。
俗话说‘物极必反’补药过甚则成疾。
你师兄服食人参后,看他身体康复,精神百倍时,就不要再食用。
余下的你留作人参汤,熬制‘驱寒丹’。
冰玉寒师一口气把人参的妙用和忌讳告诉凌无灵,并把那制作驱寒丹的方法详尽告诉了她。
凌无灵再谢师父的谆谆教诲,立言谨遵师命。
只是无灵有些为难的说道;若遇着那巨灵贼子,请恕徒儿无情。
小徒与那‘巨灵教’仇深似海、不共戴天、徒儿本名‘珑’后为报父母血海深仇,才改名无灵’的。
珑儿,为师险些丧命于姜铁庵刀下,为避报复,远僻边荒,焉能要你容忍巨灵贼子的所为!不过要你不乱杀无辜。
父母大仇焉有不服之理!师父!无灵转悲为喜地说道:徒儿此一去,不知何时能来看望你老人家。
何不到南方周游一番,与我师父寒月神尼见上一面。
珑儿!冰玉禅师长长一声叹息,说道:为师何尝不如此想,怎奈琐事繁杂,一时难以脱身。
实在是他害怕姜铁庵的报复,深知姜铁庵的厉害。
又听说巨灵教在冀鲁豫一带活动猖厥,更不敢轻举妄动。
这些话,如何能对无灵提起,只能以琐事缠身相推托,怎知无灵心直口快,一番话把冰玉禅师说得高兴起来。
师父此时到南方,一来巨灵教到处活动,地面不得安宁;二来我们急着剿灭巨灵贼,师父寒月神尼还在闭关静休。
等我们破了‘巨灵教’,想必师父也己开关,各方事了,小徒再来接您老人家去南方走走,您看好吗?无灵道,冰玉禅师听得心下甚喜。
珑儿所言正合老夫之意,只是不用麻烦你来接。
消灭‘巨灵教’乃何等大事,为师焉有不知。
时间一到,自会前来知会诸位武林同道。
一夜无话。
第二天,凌无灵粗粗收拾了一下,即告别师父冰玉禅师匆匆奔回路返山东蒙山清云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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