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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四 章 两情相愿

2025-03-30 07:14:45

二更天了吧,天上飘来一朵云,那泛黑的云好像镶了个银边。

云上的银边是月亮,月光照在一个人的身上,那个行走如飞的人正在穿巷走道。

是的,这个人正是黄书郎。

梁秀秀告诉了黄书郎如何到刘家大院的路,黄书郎便胸有成竹地赶来了。

越过了墙又上了房,黄书郎发觉刘家一共有三院房。

这在八里庄这种小地方,果然是首屈一指的大户。

刘家的门楼下站着三个人,黄书郎一看便知道其中一个正是刘老先生。

大门下那两人一定是伙计,黄书郎只一看两人对刘老先生的恭顺模样,便知道那两人是伙计。

有一个还轻轻地去拉大门,只不过拉了一尺便伸出头,然后很快地又缩回来了,他还直向刘老摇着手。

黄书郎越过房,他笑了,只见二大厅上摆着酒席还直冒烟,椅子也摆了七八张,只不过大厅上一个人也没有。

他伸头看向第三道院,刘家十几口男女老少全都坐在后厅上,一个个围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一张张的脸,直直地看外面。

黄书郎哈哈低声笑,腾身落在暗角处,他往下看了一遍,便闪身进入二院大厅里,大大方方地坐在桌旁了。

他在厅上不动,却张口叫道:有人吗?只这一声叫,厢房那面跳出个年轻人,看样子只不过二十刚出头,一脸惊讶的进了门。

他怔怔地道:飞进来的?黄书郎道:我又没长翅膀。

年轻人道:你是怎样进来的?黄书郎笑笑,道:我比飞还快的进来了。

年轻人惊道:你不是没长翅膀吗?黄书郎道:有时候没翅膀比有翅膀的还快,我就是那种人。

年轻人在摇头,他不开口。

黄书郎知道年轻人一定说他在吹牛,不过他可没时间在此地多磨。

我来了,烦你去叫刘老出来吧。

年轻人好像初醒一般,掉头就往前院跑,一面跑一面叫:爹,爹,他来了呀。

原来这年轻人是刘老的儿子。

不旋踵间,刘老匆匆地走来了,他惊讶地看着坐在桌边的黄书郎。

黄书郎哈哈笑道:这桌酒席是请我的吧?刘老忙走向前,道:是,是,是,怕是菜快凉了,你……你是怎样进来的?黄书郎指着椅子,笑道:怎样进来不重要,刘老,你把我找来有什么大事要商量?刘老忙斟酒,道:黄……我叫黄书郎。

我不敢,怎好称英雄作黄鼠狼?黄书郎一笑,道:我的名字是黄书郎,诗书的书,儿郎的郎。

刘老一声苦笑,道:我便叫你黄少侠。

他伸手拉着黄书郎的手,低声道:黄少侠,有件事情我得分开说。

黄书郎发觉这件事蛮严重,便点点头道:我洗耳恭听。

刘老先是拭了一下老泪,道:今天你和那批恶人干,我与几个伙计一边看,我们发现其中那个姓成的曾经来过八里庄。

黄书郎一笑,道:姓成的乃是恶霸石不悔的表兄,他们来往并不为奇。

刘老道:可是,我儿子死的那天,就是与这个人同行,他们骑马一同往山中打野鸡,我怀疑……黄书郎的脸皮一紧,道:怀疑你儿子中了他们的毒手?刘老道:所以我暗中拜托你黄少侠去查一查。

他把手一抬,只见有个八字胡子的中年人,双手捧着一包银子走上来。

刘老接过包包,又道:黄少侠,你不是秀秀的表兄,九里湾她没有你这么一位伟大的表兄,你黄少侠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唯其如此,应为英雄。

他把包包推向黄书郎,又道:这是一百两的金叶子,不成敬意。

黄书郎未伸手,他笑笑,道:刘老,一件事分开说,你只说了一半。

刘老点点头,道:是的;我只说了一半,黄少侠,也许我不该说,但这也算是秀秀的一次机缘。

秀秀嫁到我家三天便死了丈夫,我那老娘已八十,她最是伤心不过,所以我才把她改住在街头的三合院。

秀秀是个好姑娘,黄少侠,你不觉得长此下去,秀秀的日子难过了?黄书郎道:怎么说?刘老道:秀秀长得太美了,我担心有一天会有人欺侮她,她便非死不可了,黄书郎道:你不是答应了石不悔吗?过了百日他就要来娶人了。

刘老道:姓石的乃八里庄恶霸,我可并未答应他,姓石的说出要娶秀秀,地方上便没有人敢动秀秀的歪脑筋,如今你打残了姓石的,如果你走了不回来,一定会有别人找上门,所以……黄书郎怔了一下。

他认为这是实情,秀秀需要人保护。

刘老叹口气,道:黄少侠,你助我查出儿子的死因之后,你带着秀秀找个地方去过好日子,八里庄你们就别来了。

他此话一出,黄书郎真的怔住了。

刘老却认真地道:黄少侠,你千万别嫌弃,我相信秀秀不会反对的。

黄书郎叹了口气,道:不是我嫌弃什么,而是我这个人乃是一匹无缰的野马。

你叫我弄个家,这家一定变成枷。

我的事情办不完,秀秀跟着我只会担惊受怕,不会有好日子过,刘老,这件事就别提了。

刘老面色庄重地道:又是金子又是人,我的心意是唯天可表。

黄少侠,自从我派人去九里湾打听之后,知道你是位奇侠,才决心把秀秀交给你。

就算你不打算结婚,你也必须替秀秀安排个平安地方住下来,拜托拜托,万望点头承担下来。

黄书郎想了一阵子,他一连喝了七杯酒,才忽然眼一亮,因为他想到一个好地方。

那个地方一定很太平,水火洞住着田大叔田大婶两个老年人,不正需要像秀秀这种姑娘去侍候?他微微地笑了。

怎么样,你答应了?好吧,不过你得问问秀秀姑娘。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的事了,来,干杯。

不料,黄书郎却站起身来。

他不干杯,当然,他也不取那百两金叶子。

他的心中不自在,有银子的人总以为银子万能,银子可以解决一切事情,就有人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黄书郎却不同意这句话,因为有许多人是有骨气的。

他便是这种人。

怎么,黄少侠要走了?我要去办件事情。

他看看外面,又道,恶霸石不悔的宅子怎样走?只这么一句,刘老立刻精神一振,道:我派个人带你去。

不必,只需告诉我姓石的在什么地方住就够了。

刘老指向八里庄东面,道:黄少侠,八里庄的东面一里远,那儿有个小山坡,坡前面一片大宅院,石不悔就住在那里面。

黄书郎道:我立刻去一趟石不悔住的地方,也许真能查出些什么。

刘老打躬又作揖地道:功德无量,黄少侠,我刘家满门为你求神保佑了。

黄书郎笑笑,道:这是个机会,姓石的那批人伤得不算轻,他们一定未离去。

那个姓成的肩头上一刀两寸深,总也得休养个十天半月不能动。

我先去探探路,找个机会问一问你家儿子是怎样死在大山里。

他闪出了大厅,快步绕向前院,等到刘老和他的儿子追出来,早已不见黄书郎的人影儿了。

真能人也。

爹,他说他比飞还快。

我相信。

刘老含笑抚髯,又低声地道:为我们查出你哥的死因,然后叫他带走那贱人,我们就有太平日子了。

原来他们一家人都不容梁秀秀,天知道秀秀多冤枉。

那年头,女人是男人的附属晶,如果你说武则天与慈禧也是女人,那实在太少了,所以女人就得替男人顶破缸,莫须有的罪也只有忍了。

秀秀就是在这种心情下过日子的,如果有人为她打抱不平,这个人大概就是黄书郎。

□□        □□        □□黄书郎待办的事情太多了。

他心中除了小流球之外,便是要去找黑红门在老通城开设的白红院。

白红院中的姑娘都是美丽的,十几个特别美的姑娘都和左少强同过床。

左少强每年从白红院的进帐就上万两银子,这才只是一项财源。

这也正是肥了左家父子,瘦了可怜的姑娘们。

黄书郎只一想到左少强,他便咬牙切齿,他现在正咬牙,因为他想着的事情可能成了真。

当初他躲进小寡妇梁秀秀的三合院,知道了秀秀的丈夫死因之后,他便有一种特别的感觉,那便是她丈夫死因叫人不敢相信。

刘家的人也不相信,因为刘家大少爷会武功,如果是一般人,怎敢骑马到山中去打猎?黄书郎冷冷地笑着,他已站在一片林子边不动了。

山坡黑漆漆,坡前一片宅院死寂,有几点灯火从几层屋角露出来。

黄书郎发觉不远处是一片废场,场子上还放了三个大石锁,好大的一座门下,两盏不算亮的灯笼发出黑红般的暗光。

很静,大概庄上的人全睡了。

黄书郎动了--他在审视过这儿的地形之后,便立刻拔身而起。

他的动作果然比飞还要快。

黄书郎以燕掠林梢的绝世轻功穿屋越脊,一路奔进一座二楼附近。

二楼上有灯光,照得楼外一片亮。

他隔着房脊伸头看,两个大汉刚从二楼走出来。

这两个人的手上各端着大木盘,空的碗盘杯子全堆在木盘上。

黄书郎立刻明白这是刚刚侍候楼上的人吃过以后收回的盘碗。

只等着两个人走入后院,黄书郎立刻跃过去。

他来个捌挂金钩的往楼里面看,便不由得直想笑。

他看到三个姑娘长得俏,每人站在一个男人的身后,那两只嫩手尽在男人身上捏呀捏的,捏得三个男人眯着眼。

三个男人有一个面对着楼外的黄书郎,那个人敢情就是恶霸丧门神石不悔。

石不悔的脸很苍白,断手处好像已上了药,布是新的,还未见有血渗出来。

他的一双吊眉分别往下垂,那股子无奈,可以从他的话中明白。

他娘的!我们真的拿这小子没办法?侧面的赤发鬼成豹沉声道:是我们低估他了,他奶奶的,我们为财迷了心窍,倒忘了总堂曾经和那小子交过手。

石不悔道:一万五千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表哥,你要打定主意了。

成豹道:这件事如果上禀总堂,我两人都非受责罚不可,这叫贪功误大事。

背对着黄书郎的黑汉开口了。

这个正是大黑熊卜通。

他先是一声干咳,侧转身道:我们原是欠考虑,那小子名叫黄鼠狼,我问两位,平日里我们如何才能抓到真的黄鼠狼?石不悔道:弄只肥母鸡拴在笼子里,且等黄鼠狼走进笼里,肥母鸡只一挣扎,笼子的门便立刻关上,黄鼠狼就休想逃走了。

卜通冷冷一笑,道:对;这正是抓黄鼠狼的方法,石兄,我们为什么不用这方法去对付黄鼠狼?石不悔道:黄鼠狼精得很,不过……成豹道:表弟,你如果想很快得到梁秀秀那小寡妇,那得快设个牢笼捉拿黄鼠狼。

他顿了一下,又道,当初设计坑死刘家那小子,原本就是为了梁秀秀,这百日之期是你定的,转眼一半过去了,你却残废了一手。

石不悔道:梁秀秀我是要定了,娘的皮,我在她身上花了大本钱。

成豹举着他的链子镖哈哈笑道:想着那天同刘家那小于一同前去打野鸡,嘿……我拍马走在他的马后,抖手一镖打进他的坐骑屁股上,哈……他得意的很。

坑了人的人对于他的坑人杰作总是得意的。

成豹就很得意,他哈哈笑,道:本来是要在深山动手的,娘的,机会突然来了。

卜通不开口,他仔细的听,因为这是坑人的经验,而黑红门的人专门干坑人的勾当,有时候把人坑得无话可说,只因为谁也看不出被坑的人是受了暗算。

石不悔道:那天我推辞不舒服,留在小街上晃荡,嘿……成豹道,刘家那小子的马术很高明,他飞马驰在断崖上,他的坐骑扬起尾巴往上奔,我认准了马屁股门,一镖打在马的要紧处,那马一声长嘶,娘的,他歪着身子便往山崖下面坠下去了。

他笑笑,那模样就好像害死一个人很平常。

石不悔笑笑道:表哥高招,事后刘家小子的尸体驮回来,一看就知道是摔死的,谁还会注意到马的屁股门流出来的血?三人哈哈笑了。

成豹道:这叫做机会杀人,机会来了就必须及时把握。

我可是为了表弟的交代,方才如此做,换了别人,出多少银子我也不会干。

那卜通已竖起大拇指,赞道:真是高明,成堂主,这一手实在高明,事后你反倒变成好人了,哈哈……不错,我含泪把刘家那小子的尸体送回来,刘家虽然是苦主,可也得对我说声谢,这种事情他们怎么会想得出来呀?嘿……石不悔道:过去的事就别担心了,表哥,我们弄个陷阱捉黄书郎才是真,我不能叫他把我的一万五千两银子花光了,我心痛呀……卜通道:听你说,黄鼠狼还是那小寡妇的表兄?石不悔道:这话是黄鼠狼自己说的,王八蛋才会相信他的话。

他顿了一下,又道,黄鼠狼是个鬼灵精,他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咱们,他当然说的是瞎话。

卜通道:别管他是不是小寡妇的表兄,咱们就把小寡妇弄来囚在你后院的机关里,黄书郎如果找上门,看他敢不敢去救小寡妇。

成豹立刻点头,道:怎么过去没想到?我们找他硬拚,真是笨蛋。

石不悔道:如今我们三人伤了一对半,短时间内只怕很难再动手。

卜通道:三五天后我们的伤就会好的,尽快去张罗,务必抓住这可恶的黄鼠狼。

他顿了一下,又问石不悔道,石兄,你的机关是什么样的机关呀?石不悔道:是一座会移动的铁板墙,只要人走进去,那铁板墙便会立刻密密地关起来,小耗子也逃不掉。

卜通一拍巴掌,道:好,咱们捉活的。

三个人在二楼上打商量,黄书郎在外面冷冷笑。

他娘的!坑人的!他本想冲进去教训那三个人,但他一想,何不找个机会再彻底地整整石不悔?如果比整人,黄书郎自认是一流的。

他自己在琢磨着如何进行整人的计划。

□□        □□        □□黄书郎离开石不悔的大宅院的时候,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就好像他到刘老的二院的时候一样,也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坐在刘老的厅上了。

你……这么快便回来了?黄书郎笑笑,道:有了消息,当然尽快回来。

刘老惊异地道:你已探得消息了?我儿子是怎么被坑死的?黄书郎道:令郎骑马在断崖上,有个家伙在马屁眼上打了一镖,那马一痛,便带着你的儿子滚落山崖下去了。

刘老顿足道:难怪我儿子身上找不出别的刀伤之类,原来竟是这回事,这人太阴险了。

他落泪了。

这种阴狠杀人的手法,若无直接证据或亲眼所见,是无法加人以罪的。

他拉着黄书郎,求道:黄少侠,但愿你能为我儿报得此大仇,我不计代价。

黄书郎笑笑,道:刘老,你不用求我,我也不会拍拍屁股走人。

我先将文姑娘藏在你这里,然后再等他们找上门,他娘的,想坑我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刘老道:我立刻着人请文姑娘前来,至于秀秀我那可怜的儿媳妇,我已交给你了。

黄书郎道:干脆你把那个老妈子也召回来,我就住进三合院里。

刘老当然一切照办,而且是连夜去办。

□□        □□        □□黄书郎与秀秀对坐在三合院,他直视着秀秀,道:秀秀,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秀秀掩嘴笑笑,道:黄爷,什么怎么样呀?黄书郎道:我是说,你对我这个人的印象如何?秀秀道:最初见到你的时候,你是泼皮无赖的人。

你知道当时把我吓坏了,而你却是那么粗犷得叫人吃惊。

黄书郎顿觉不好意思,因为当时他正逃避黑红门的追杀,而他又受了伤,他却又躲在赤裸着全身泡在水中的秀秀的身子下,光景还真令人尴尬。

黄书郎干干一笑,道:是我欠了你一次人情,秀秀,我会回报。

秀秀又是一声大笑,道:文彩去了我公公家,你把我留下来陪你,这是回报我?她娇俏地笑一声,又道,莫不成你真的成了黄鼠狼向鸡拜年--你对我没安好心吧!黄书郎也笑了。

他伸手拉着秀秀的手,道:原来在你的眼里,我还真是个大坏蛋呢。

秀秀道:文彩未来之前,我以为你不是什么好人,好人怎么会被人追杀?好人也不会对人动刀的。

而你,你不但动刀,而且打伤人。

她忽然媚笑一声,道,直至听了文彩的话,我才知道你是个义士,也是英雄。

黄书郎立即道:如此说来,我得感谢文彩姑娘了。

秀秀道:你救了文彩,她好感激你。

黄书郎道:秀秀,我只想做些应该做的事情,就好像我昨夜去找石不悔。

秀秀吃惊地道:你不是把他们打伤了?,怎么又去找姓石的?黄书郎淡淡地道:也是受托于你公公,他希望我能查出他儿子的真正死因。

秀秀紧张地道,你查出来了?不错。

我那才结婚三天的丈夫是怎样死的?被人坑死的。

怎么说?黄书郎道:坑死你丈夫的方法很妙。

当时你丈夫策马跃上断崖,后面的人抽冷子一镖打中马的屁股门,那马嘶叫着滚落山崖下,人马一齐摔死在谷底了。

秀秀落泪了。

她本来不希望这是个事实的,她以为这是意外,却不料丈夫竟然真的被人坑死在山中。

她拭着泪,道:黄爷,这人是谁?黄书郎道:恶霸石不悔的那位表兄成豹。

秀秀忿怒地道,为什么?黄书郎叹口气,道:是因为你太美了,石不悔下决心要得到你。

秀秀愣住了。

她想不到美貌也会害死人,自己竟然成了杀死丈夫的间接凶手。

她又垂泪了。

黄书郎道:我已向你公公说明这件事了。

秀秀道:我公公会更恨我。

黄书郎摇摇头,道:不,你公公很同情你,所以……秀秀道:他死了儿子,反倒同情我,我……黄爷,我如何为我的丈夫报仇?我……只是个女人。

黄书郎道:报仇的事有我,你就不要搁在心上了。

秀秀道:黄爷,你如何为我报仇?黄书郎笑笑,道:我得先把你送到一个地方去。

秀秀却摇摇头,道:我不想再进我公公的家门。

黄书郎一笑,道:你公公把你交给了我。

秀秀,我要把你送到一个平安的地方住着。

秀秀双目一亮,道:我们两个人住在一起?黄爷,我是个不祥的寡妇呀。

寡妇也是人,秀秀,不要看低自己。

你会要我吗?我只是把你带到一个地方去,我是个不能闲下来的人,成家之事我还未曾想过。

秀秀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也会嫌弃我的。

我不敢奢求,黄爷,我会听你的,只不过我要先为我的丈夫报仇。

报仇有我来办,不用你出面。

不,至少我要看着害死我丈夫的人倒下。

她站起身,幽怨地站在黄书郎的面前,又道:黄爷,我只求你这一件事。

黄书郎沉默了。

秀秀的要求,他没有理由拒绝,换是任何人,也不会放弃报仇的念头。

刚刚结婚三天便死了丈夫,她当然会遭到许多人无情的嘲骂,这种委屈加在她一个弱女子身上,叫她向何人申诉?她只有苦在心头。

如今面前是义士黄书郎,这也是她唯一的机会,她不能放过。

于是,秀秀把手伸出来了。

她柔情万千地把手放在黄书郎的肩头上,道:黄爷,我愿付出任何代价,只求能为我死去的丈夫做些什么,非如此不足以安心。

她真是美,却也令黄书郎心神一窒。

他握着秀秀的手,道:秀秀,你去睡吧。

秀秀道:不,你一定得答应我这唯一的要求。

黄书郎道:我已想好要为你报仇的办法了,如果你在,我就……秀秀忽然贴紧着黄书郎。

她呵气如兰,面色红润,双目中闪烁着渴求的光芒,道:黄爷……我……求……你……于是,她的那张嫩脸也紧紧地贴在黄书郎的胸膛上了。

黄书郎不由双臂搂住秀秀。

他的全身有一股子冲动,这情形是他以前从未曾有过的,有点燥热感,也带着几分饥渴。

秀秀的头仰起来了。

她的樱唇好鲜艳,双瞳水汪汪的,倒令黄书郎吃一惊,因为只这一搂抱,秀秀的脸色全变了。

她还微微带着一点颤抖,果然是荡妇型的女人,男人如果能躲得过她这种诱惑,这男人一定是有道高僧。

黄书郎乃年轻小伙子,他不是高僧之流,只不过黄书郎的心智还清明,不是那种到了这时候,不管是上刀山下油锅先风流再说的那种人物。

他抱起秀秀,缓缓地走到大床边,把那么轻柔的秀秀放在床上。

他拉过薄薄的被单为秀秀盖着发热的身子,便缓缓地坐在床沿上。

秀秀在被单下面动了。

她把一件件穿的衣衫从被单下面抛出来,微微的还带着几分香味传来,黄书郎立刻摇着快要恍惚的脑袋。

如果他往大床上躺下去,那么,秀秀的动作一定会很配合的。

如果黄书郎掀起被单,便再一次看到了秀秀的身子。

黄书郎永远也忘不了秀秀的胴体,那个水池边的美女,是那么完美无瑕,任谁见了也会垂涎。

黄书郎很想多看一眼,因为他很难忘掉那一幕情景。

他看看睡在被单下的秀秀,点点头道:秀秀,你真的很美。

秀秀笑笑,她只是笑笑,双目中的光芒是闪亮而诱人的--她等着黄书郎的更进一步行动。

黄书郎低头注视着秀秀,道:睡吧!容我好生想个办法,非得叫你看着你的仇人倒在你面前。

秀秀道:你不睡下来?黄书郎道:我在椅子上躺一下,我要想办法呀。

秀秀怔了一下,幽幽地道:你说我很美?是的,你真的很美,我不是说瞎话。

那么,你为什么不睡下来?我会的,只不过不是现在,三两天之内,石不悔就会来掳你,他要把你作饵,诱我前去救你,他设下了机关。

秀秀道:黄爷,姓石的永远也得不到我,我会死给他看。

黄书郎道:秀秀,你放心地先睡,我自会想出个十分妙的办法。

他拍拍秀秀,便转到一张椅子上坐下来。

黄书郎真的用心在思索着,只不过当他想到要秀秀能亲眼目睹她的仇人倒在她的面前的时候,他下了一个十分冒险而又可怕的决定。

那真是出乎意料的大胆决定。

当他下了决心之后,他便疲倦地睡着了。

□□        □□        □□半夜里,秀秀取了一张被单,为黄书郎轻轻盖在身上的时候,黄书郎便醒了,只不过他不想打断这种美好的气氛,他装作未醒。

他的心是暖暖的,因为至少秀秀对他是关怀的。

如果秀秀不喜欢他,秀秀就不会那样表现了。

这时候他很想伸手去抱秀秀。

但他没有,因为他觉得自己并未为秀秀做过些什么。

如果自己此刻与秀秀共枕同眠,至少对秀秀是伤害,因为她仍然是个小寡妇。

八里庄是个十分保守的地方,他不能叫秀秀抬不起头,如果要秀秀真的打从心里喜欢,那必须答应秀秀的要求。

黄书郎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思索了大半夜。

□□        □□        □□黄书郎不知在什么时候离开了秀秀,离开了三合院。

他本来是要去三仙镇的,他相信小流球也应该好了,因为恶郎中古班的医术是一流的。

然而,黄书郎却不能就此离去,他要等着进入石不悔的机关。

他准备扮演英雄救美了。

如果要博得秀秀的真爱,有什么比英雄救美更适当?他相信石不悔的机关不一定奈何得了他。

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

赫大清早突然乌云密布,好像要下一场大雷雨了。

就在这时候,从小街头奔来一顶软轿,抬轿的只有两个人,但跟在轿后的是四个大汉--四个带刀大汉。

软轿停在小寡妇的三合院大门口,有个大汉早已横刀推开那个小院门。

于是抬轿的匆匆把轿抬进小院门,正遇上小寡妇闻声走出来。

你们……刘寡妇,你的表哥太不给石爷面子了,这是逼人上梁山,你若叫喊,我们只好一刀砍,请吧。

秀秀怔了一下,道,干什么?我们石爷等你作客呀。

我不去。

刘寡妇,由不得你了。

两个大汉两边架,秀秀是被架上软轿的。

她果然不敢叫,因为有个大汉的刀就举在她的头顶上。

这批人抬着秀秀往门外走,从街头跑来两人,这两人走过来,其中一人嘿嘿笑道:话已经送给刘老头了,哈哈……我对刘老头说,石爷请他的寡媳过去作客几天,几天之后便满百日了,秀秀便是石爷的人了。

另一人埋怨道:怎么如此说话?这样一来,那个黄鼠狼会上钩?放心,那小子知道我们掳了他表妹,他会不去找石爷?到时候,嘿……几个人全笑了。

只有秀秀没有笑,她大声叱道:原来你们设计要坑我表兄呀。

你表兄太厉害,我们只有动心眼了。

秀秀见小轿已抬出小街头,她气得在轿子上直跺脚,却也没有办法可施。

这批人干这种事好像是行家,看上去好像飞一般地进了山坡前的那片大宅子里。

□□        □□        □□如果要防备敌人突袭,最好的方法便是监视敌人的一举一动。

黄书郎有这种想法,所以他这一天一夜就在石不悔的住宅附近躲藏着,他果然等到了。

当那顶小轿奔入八里庄的小街头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们是去抢秀秀。

他不动声色,也不走出林子,他在等着,等着小轿再从小街上回来。

如今小轿已抬进宅子里去了,黄书郎却冷笑了。

这儿的地形他早已看好了,从附近林子里穿到后山坡上,他便可以看到大半个宅子的情况。

他现在就伏在一块石后伸着头,他好像看到那极小轿停在前院的大厅前面。

于是,黄书郎开始动脑筋了。

他有两个抉择。

一是暗中跟踪,把秀秀救出来,然后再狠狠地收拾石不悔三人。

二是等天一亮,明敞着上门去要人。

只不过黄书郎想了又想,决定采取第二个决定--先找地方睡大觉,天明以后去要人。

他认为石不悔的人是不堪一击的,几曾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既然对方不中打,何不正大光明地上门去?他冷冷地笑了。

就在那片林子里,黄书郎躺在树枝上睡着了。

他还在树上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掉入一个深水潭里,潭水深不见底,自己憋着出不了气,挣扎着就快要叫出声来了,便在这紧要关头,忽然传来一阵风声。

呼……呼……黄书郎也许挣扎得过头了,他从树上跌下来,眼看就快落地的时候,他总算梦醒了--差一点没跌进一个石坑里。

他怔了一下,摇摇头:这是什么梦?他只是摇晃一下脑袋便站起来了。

那刺眼的阳光从林梢射过来,石不悔的大院炊烟袅袅,黄书郎露齿一笑。

他举步往石不悔的宅子前广场上走去。

很悠闲,也很自得,黄书郎的棒子在手上晃呀晃的闪闪发着光--太阳照在他脸上,也照在他手中的棒子上,他的脸上有笑意,他的棒子是银色的。

他老弟尚未走到大门,消息已经传入石不悔的耳朵里了。

黄书郎刚刚站在大门口的八级石阶下,那扇厚厚的朱漆大门便拉开了,只见大门内走出一伙人来,为首的正是恶霸丧门神石不悔。

站在石不悔两边的乃是卜通与成豹,有八个大汉两边站,一直站到台阶下--真会摆谱。

这是仇人见了面,两眼分外红,石不悔已是咬牙切齿地吼道:他妈的,找上门来了。

黄书郎却哈哈笑,他上下左右地仔细瞧。

他的模样好像是在查看什么,样子滑稽可笑。

他看了一阵才笑道:你小子死不悔是吧?你把我的表妹抬进你的门,存的是什么心?石不悔吼道:梁秀秀已是我的人了,自从她死了丈夫之后,石大爷不忍她年纪轻轻的就守寡,才要求刘老头把秀秀嫁我的,我已等了快百日了,这关你屁事!黄书郎道:那也要秀秀本人同意,据我的表妹告诉我,她不喜欢你呀。

石不悔冷冷一声笑,道:那没关系,睡上一夜她便跟定我了。

黄书郎呵呵笑道:石恶霸,真有你的,我问你,你有几个老婆?石不悔得意地道:不多,三个。

黄书郎道:你已有三个老婆还不满足,石恶霸,你也不怕累死?石不悔更得意地道:石大爷得天独厚,有福消受,你管得着?黄书郎叹口气道:从小,我这个表妹就由我照顾,她再嫁与否,总得向我问一声吧?石不悔大怒,骂道:黄书郎,你他妈的少装样,刘寡妇几曾有这位恶客表兄呀?黄书郎道:她的亲戚多着呢,你不知道的太多了。

石恶霸,我的表妹呢?一边的卜通面无表情地对石不悔道:石兄,就算他是小寡妇的表兄吧,他来这儿那是关心小寡妇,何妨把他当成真的客人,就叫他表兄妹见上一面,也表现出咱们的大方,你以为如何?黄书郎心中在冷笑,这是在一拉一唱一软一硬的引你家黄大爷上当了。

他暗自思忖:没有三两三,岂敢上梁山?老子看你们什么样的恶机关。

便在这时候,那成豹也粗声地道:今天双方不交手。

表弟,小寡妇已经被抬进门,她是不会再走了,那多没面子,何不叫这黄鼠狼进去一趟,也好叫他死了心。

石不悔鼻子耸动地骂道:娘的老皮,你讹骗老子一万五千两银票还不够?你又来‘黄鼠狼向鸡拜年’呀!黄书郎道:人人喜爱银子,我更爱银子。

石不悔道:那一万五千两银票呢?黄书郎指指口袋,笑道:就在我的身上呀。

石不悔的脸色好看多了。

他伸手礼让,道:本要拒绝你进我的大门,看在小寡妇的面子上,你跟我来。

黄书郎大笑,道:真派场,你的人马也不少,石恶霸,你可别设下什么机关坑我呀。

石不悔瞪眼道:你怕了就别进去。

黄书郎道:进是要进去的,只不过石恶霸你实在是个大笨蛋。

石不悔道:放你妈的屁!黄书郎道:你当然笨。

那天我已告诉你,不许你们再上秀秀的大门,你不但派人上了她的门,而且还把秀秀生生地抢进你的家门,你是不是又准备许多银子赎命呀?石不悔嘿嘿冷笑道:黄鼠狼,你也太低估你家石大爷了,咱们这笔帐总得慢慢地结算,眼下你见了小寡妇之后,马上滚蛋。

黄书郎不开口了。

他开始小心地注视着各处,他发觉石不悔的大宅子还真深,两边有偏院,正院连三厅,中院还是二层楼,这种气势,在这八里庄小地方是很少见的。

就在后院的转角处,孤零零的一间小屋子,房子的格局是奇怪的,但自外望进去,桌椅十分干净,桌边坐着梁秀秀,一旁有个中年女人在侍候,只不过秀秀在拭泪。

于是,石不悔呵呵笑了。

屋子里坐的秀秀猛抬头,不由站起身来叫道:黄……表兄。

不料那中年妇人手一按,秀秀只得又坐了下来。

石不悔进门了,他大方地坐在桌子的另一边。

黄书郎先是看看头顶上,他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再看看屋子里面,屋子很小,连一张床都没有。

石不悔笑对秀秀道:真是你表兄,也好,他来看你了,我希望别再出麻烦。

成豹与卜通没进来,那成豹在门外道:我们见了姓黄的就讨厌,快叫他滚蛋。

两人说完,便转往大厅上了。

石不悔对黄书郎道:黄鼠狼,你可以和秀秀说话了,我就坐在这里陪你们。

黄书郎走近秀秀,石不悔向中年妇人点点头,但见中年妇人白了黄书郎一眼,便走出小屋子。

秀秀拉着黄书郎,道:快救我出去,我……黄书郎笑笑,道:你不是要找杀害你丈夫的仇家吗?秀秀道:是呀!可是……黄书郎指着石不悔,道:他就是设计害死你丈夫的人,你的仇人就在你面前。

石不悔大怒,道:你放屁,她丈夫死的那天,谁都知道我在八里庄的街上。

黄书郎笑笑,道:你是没有去,但你的表哥成豹去了,是不是?石不悔道:他们一齐去打猎。

黄书郎脸皮一紧,道:刘大少为什么会摔死在深谷中?石不悔道:策马山中驰,本来就很危险,他不小心摔落山谷中,并非没有可能。

黄书郎道:他不是骑马不小心,他的坐骑被别人在马屁股上打了一镖,姓石的,你以为我不知道?石不悔吼声如雷,道:你放屁,血口喷人!黄书郎哈哈笑道:是吗?那个发镖的人不正是你的那位表兄成豹吗?石不悔嘿嘿冷笑道:好个黄鼠狼,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哇。

黄书郎得意地笑笑,道:你承认了?石不悔奋起一掌拍在桌子上,他闻得呼拉一声响,那张桌子猛一沉,秀秀一声哎呀!黄书郎一时间为了秀秀,他未曾腾身向上跃,两个人便掉入一片黑漆漆的地下去了。

那不是地牢,更不是陷坑,而是一个大铁柜。

黄书郎用棒子敲在壁上,他的手有些痛得慌,他知道那是铁板。

铁柜并不大,但装上三、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黄书郎与秀秀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秀秀急道:黄爷,这是什么机关?黄书郎不开口。

他在四下抚摸着,希望能找到机关的出口。

只不过他除了摸着铁柜的那张桌子以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此刻,他发觉那张桌子的设计太巧妙了。

因为石不悔一掌拍在桌子上的时候,那张桌子是整个下沉的,却恰好就在石不悔的面前沉下铁柜中,于是地面上急快地移动柜子盖,死死地压在柜子上面。

黄书郎以双掌去撑盖子,他站在桌子上用力顶,只不过上面的铁链哗啦啦的响,早把铁柜四角用链子锁上了。

于是,地面下的铁柜移动了。

缓缓地往上移动着,发出啃啃喳喳声,显然铁柜十分重。

黄书郎从透光的小缝中望向外面,那一线的光亮中,他似乎看到不少人已围进门来了。

石不悔仰天大笑,大铁柜在空中直晃荡。

成豹哈哈笑道:我可怜的表弟,这一回你立了大功,也为黑红门立了大功,太好了。

石不悔道:表兄,刚才黄书郎说的话,你全听见了吧?成豹道:这小子一定是昨夜摸进来了。

他听了我们的谈话,真令你吓一跳,还好,他没有知道咱们要用机关对付他,否则……卜通已拍着铁柜大声骂道:操你老娘亲,黄鼠狼,你死吧,我说儿。

黄书郎当然不开口,他在动脑筋。

秀秀开口了。

她对着那个半寸大小的小方口叫道:石不悔,你果然害死了我丈夫。

石不悔笑道:死都死了,你还有什么好计较的?秀秀道:石不悔,你的表兄害死我丈夫,你……你们串通一气害人,你……还把我们囚在这铁柜里,王法何在呀!石不悔哈哈笑道:在这八里庄方圆五里之内,我就是王法,哈……秀秀道:你还想把我们怎么样?石不悔道:我要黄鼠狼死,当然,我不希望你死,我就是为了你才废了一只手。

秀秀尖叫道:你害死了我丈夫,还想我嫁你,你就不怕我报仇?石不悔大笑道:你这个小寡妇,你把你家石爷小看了,和石大爷上过床的女人,哪-个不是服服贴贴的?你若不相信,何妨试一试?秀秀骂道:你不要脸。

石不悔冷笑道:那是在你的眼中,石大爷此刻不想和你罗嗦,且等杀了黄鼠狼,再把你抱上我的床。

秀秀哭了。

黄书郎却静静地坐在桌子上,他微微地闭上双目。

他真的能静下心,对于外面的人们的咒骂当歌儿听。

尤其是挨过他棒子的几个大汉,真是狠得敲打着那吊上地面来的铁柜。

有个怒汉边踢边骂道:黄鼠狼,我操你十八代老祖先,你拿棒子敲爷们的脑袋,这一回你怎么不开口宁?另一大汉接道:黄鼠狼,我操你娘。

恶客进了我们庄上来,你个王八蛋来找死,娘的皮,且等着我们大伙剥你的皮吧。

成豹问石不悔,道:表弟,如今他被囚在里面,你打算怎么杀死黄鼠狼?石不悔看看自己的右腕……右手已断,如今包着布,他咬牙切齿地道:表兄,先饿他三天不管饭,把他饿昏以后,咱们再开.启铁柜……嘿……他得意地又道,等到那时候,老子先斩断他的两只手,然后大伙轮流敲他的脑袋,打碎为止。

卜通道:好是好,只不过我以为你把他囚在里面,着人运去凉河我们黑红门总堂,这件功劳可大了。

石不悔道:凉河距此五百里,太远了,万一路上出毛病就麻烦了。

成豹道:于脆把他架在火上烧,先把他烤得似断气又不断气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咱们然后再宰人。

石不悔忙摇头,道:不可以,你们忘了里面还有小寡妇?她不能死呀。

他顿了一下,又道,最要紧的,是黄鼠狼的怀里还揣着我的一万五千两银票,我们若以火烤,怕是我的银票也全部报销了。

成豹道:表弟呀,总不能就这么摆着吧?卜通道:不如我快马加鞭赶回凉河总堂!一去一回也不过三天,总堂的人一来,黄鼠狼就得在少门主面前吐血而亡。

成豹道:少门主的摧心掌无人能敌。

这句话倒引得铁柜中的黄书郎瞪大了眼睛,左少强的武功真的高深莫测?石不悔突然哈哈笑道:有了。

成豹道:有什么?石不悔道:不用去凉河了,我有好主意。

成豹也乐哈哈地道:你的主意是什么?快快说出来我琢磨。

石不悔对成豹招手,表现得十分神秘的样子。

卜通便也立刻跟上去,低声问:石兄,你有什么高明的主意呀?他这一问,便围着的七个汉子也凑上来了。

黄书郎没有办法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他却紧张地把眼睛望着铁柜的那个小孔上。

他惊异地发现石不悔边说边比划着的动作。

声音虽然听不见,但动作却有些清楚了。

黄书郎的动作十分快,他凑到秀秀的耳边,低声对秀秀道:我们的生死关头到了。

秀秀吃惊地道:石不悔要害我们?他已经害我们了。

我们怎么办?黄书郎以低低的声音传过去,秀秀听得直想叫。

秀秀的表情是看不到的,但黄书郎知道秀秀的表情,他猜也猜得到,因为他要秀秀尽快的做到他所说的。

黄书郎自己先做了。

他扯破衣衫,摸索着拿出他的宝贝,便在破布上撒了一泡尿来。

等到那破布已湿透,他发觉秀秀没有动。

她不是不动,而是不好意思。

她是个女流,又是个小寡妇,怎么能脱下裤子蹲下去拉尿?秀秀在迟疑,黄书郎却又在那小洞往外望,他借着往外看叫秀秀快点照他的吩咐办。

黄书郎突然紧张地回过身来,他在秀秀耳畔道:果然是我所猜的,他们要用毒了,你……他见秀秀仍然未动,便急急地道:你怎么还不快呀?这是生死关头,你为何还羞羞答答?何况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我早就看到你是那般的白晰可爱,秀秀,快呀!外面有动静了,有件东西抵住那个小洞。

秀秀一咬牙,便蹲在地上撒尿了。

她把尿撒在巾上,很快地学着黄书郎用力地捂在口鼻上。

她原来不是怕羞。

她是个爱干净的女人,怎好把尿湿的布巾往口上捂,多脏!黄书郎不放心秀秀,他搂紧了秀秀,低头看看,不错,两个人都以湿布巾把口鼻捂好了。

便在这时候,铁柜外面有了声音,声音是呼呼呼的响,也传来嗖嗖嗖的声音。

黄书郎也随之几声干咳起来。

他推推秀秀,叫秀秀也和他一样的发出干咳声。

于是,外面传来石不悔的得意声:中了,中了,我这‘鸡呜五鼓还魂香’久已不用了,想不到今天还派上了大用场,哈……黄书郎听得很清楚,这是下五门的手段。

原来抵着孔口的是用鹤锄嘴,迷魂药便是自鹤锄嘴排放到铁柜里面的,看来姓石的当年用这玩意儿坑了不少人。

外面,成豹哈哈笑道:稍等一刻再启开,刀叉绳子准备好。

卜通道:咱们先把黄鼠狼的双手砍断,再挑断他的双腿脚筋,平平实实安安稳稳地运回凉河总堂去,哈……石不悔道:不能忘了我的功劳呀,哈……他突然高声吩咐道:准备一桌庆功宴,今天是个大大的大喜日子,吃了酒,我还得和小寡妇乐一番呢,哈……他得意忘形了。

早有人应声往后面奔去,想是准备酒席去了。

铁柜内,黄书郎与秀秀两人只少吸气,尿的气味不好受,但尿水却能过滤毒烟。

外面的成豹哈哈笑道:倒也替这黄鼠狼可怜,娘的老皮,他在这世上只不过二十几春就如此夭折了。

卜通咬牙道:王八操的,谁叫他挡着咱们财路?他死有余辜。

石不悔道:别出声,听听铁柜中还有没有动静。

黄书郎的心中一动,他故意把他的铁棒自桌面上推落,发出当地一声响。

于是,外面的石不悔乐透了。

他哈哈笑道:你们听见不?那小子的铁棒滚落了,兵器脱手,他已经昏死过去了。

他贴耳再听,黄书郎的身子猛一动,又发出砰地一声响--那是人跌倒的声音。

黄书郎在制造音响了。

他还真机灵。

他被江湖人称做恶客黄鼠狼,当然精灵古怪高人一等。

外面,石不悔抚掌大笑,道:听到没有?倒也。

成豹笑道:快叫他们准备家伙以防万一,表弟呀,等此事一了,我推荐你在黑红门当此地堂主。

石不悔忙笑道:表兄多栽培。

卜通道:八里庄是个小地方,油水不够开销,说不定总堂主会借重石兄大才,请去总堂办事。

石不悔大为高兴,不由得哈哈大笑了。

便在这时候,四周来了七个大汉,每人手上除了握着刀,另外又把成豹、卜通两人的兵器也提来了。

铁柜四周严密的守着。

石不悔一指,对把守吊着铁柜的三个大汉吩咐道:铁链子握紧了,万一情况不对劲,你们马上松铁链,铁柜就会落入地下面的坑中,切记要看仔细。

他的这些话已被黄书郎听到了,他把秀秀挤在桌子下,贴着秀秀的耳根道,别怕,咱们不会死的。

两个人仍然紧捂着口鼻,黄书郎早就把落下的钢棒拾在手中。

他准备拔尖刀了,只等柜开,他便抛开尿布。

他准备痛宰人了。

终于,铁柜的上方先打开个四方孔,有个大个子捏着鼻子仲进头来看,不由得笑对石不悔道:石爷,双双倒在里面了,哈……石不悔放心地吩咐道:开柜,准备拴人了。

就在他的一声吼中,只见两个汉子分两边旋开个栓梢,呼’的一声便把那铁柜一边拉开来了。

好一团黑影平着地面飞掠出来,三把钢刀未落下,便已闻得哎唷之声传来。

三个汉子往地上坐,三个人的腿骨好像断了。

黄书郎刚弹出门去,便把抱着的秀秀推向假山边,两个人大喘气地耸着肩,只不过黄书郎哈哈笑道:差一点憋死了。

石不悔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但这确是事实,而且他的人已有三个站不起来了。

那拉紧铁柜的三个大汉几乎忘了松铁链了。

卜通第一个厉声吼:围紧了,他奶奶的,原来在里面装死呀。

成豹抖着链子镖,吼声如雷道:黄鼠狼,你他娘,你是怎么没昏倒。

黄书郎已喘过气来了。

他哈哈笑道:我只在里面撒了一泡尿水,就这样活命了,哈……石不悔怒道:你在我的机关里面撒尿,你……黄书郎道:告诉你吧,我的表妹秀秀也撤了一泡尿水在里面,这阴阳尿水一混合,奶奶的,我两人全活了,哈……石不悔怒道:哪里来的这种偏方?你乱说。

黄书郎哈哈笑得几乎弯了腰,敌人一个也不敢上来,他很笃定。

忽然,有个大汉提着两块尿片子跑向石不悔,道:石爷,你看看,原来他们用尿湿了这布块,一定是捂住口鼻才未被迷倒。

石不悔终于想通了。

成豹大怒,道:死而未死的狗东西,你的命真够大。

黄书郎道:那么,你的命就活不长了。

石不悔道:今天石大爷要你死。

黄书郎冷哼一声道:这话应该由我说。

秀秀尖声道:丧门神,你还我丈夫的命来。

石不悔咬咬牙,道:贱人,你终于明白你的丈夫的死因了?嘿,你仍然逃不出石大爷的手心。

他大手一挥,道,给我宰啊。

他只叫不动,他的断腕处仍然未愈合,更何况又被黄书郎狠狠地敲了一棒。

黄书郎放眼四周,这儿的人似乎男的全出动了,有三个半百老者还举着叉,另外两个十几岁的也端着枪--十几岁就开始杀人。

便在石不悔的吼声里,成豹抖手打出链子镖,那卜通却抱刀朝着黄书郎的头上劈过去,口中厉吼如虎,道:老子劈死你这黄鼠狼!拔起的身形如陀螺旋空,黄书郎的动作很优美,半空中精芒涌现,便也发出当声与哗啦合奏。

真叫残酷,因为那合击而几乎旋在一起的三条人影,那么狂笑的各自在口中发出原始一般的狂叫声,好吓人的叫与嗥。

不动手,他不动手怎能叫人看出真正的情况。

卜通的双手抱着肚皮,那鲜血泉涌而出,从他的指缝间涌出来,他很想不叫鲜血外流,但却无法可使,只有拚命地捂住洞口。

他的双目几乎憋出眼眶外,那表情就好像他根本不相信这些是事实,他以为在作梦。

但那不是梦,因为成豹已倒在血泊中了。

成豹的脖子上有一道血口子,刀口子连着他的喉管,好像还能听到他的伤口处发出咯声。

黄书郎连正眼也不看成豹,死人有什么好看的?他更不去看卜通,一个就快要死的人,有哪一点值得注意的?他只注视着石不悔。

他的身上沾着鲜血,当然是成豹与卜通两人的血。

他的脸上也有血,看上去鲜血是他自己流出来的。

他的脸色难看极了。

但他的嘴角却发出笑意,而且笑意很浓,只不过那种笑的样子显然已含着太多的冷笑。

这时候的冷笑是吓人的。

石不悔全身一哆嗦,他厉吼:杀!但他的人只围紧了黄书郎,不往上冲。

石不悔又吼:他只是一个人,他……他不是神,你们给我围紧了乱刀砍啊,你们……杀!杀!只有十三个汉子,当然包括老的少的,一齐往黄书郎冲杀过去了。

于是,黄书郎发动第二次攻势了。

他的钢棒旋动得如西极冷烛,便闻得好一阵叮叮当当响声不绝于耳。

紧接着又是一阵响,便又闻得一阵哎呀声,五个人往地上倒去--黄书郎的棒子打在他们的头上,早已把他们打得晕头转了向。

黄书郎展开身法如花丛中的蝴蝶,这些人岂是他的对手?一个个抛下手中家伙,在地上嗥叫不休。

石不悔顿脚,道:真是一群大饭桶,平日里叫你们苦练功,就知道去赌牌九,功到用时方恨少,你们真是气死我了。

黄书郎冷冷地走向石不悔,他的动作是粗野的。

到了这时候,他是文明不起来的。

他旋动着棒子,忽然好一阵毒打。

石不悔被他打得滚地哀嚎,可也真够受的,黄书郎一出手便是二十棒,不多也不少,全部招呼在石不悔的右腕伤处,打得石不悔血肉不分碎肉点点飞溅。

便在这时候,一群女人奔出来了。

女人中间有个白发女人,她尖声厉叫:打死人了,你这个可恶的小子!她举着手中拐,劈头打过来。

黄书郎忿怒地一棒打在老女人的拐上,当的一声,打得老女人的双手猛一松,那根拐便飞出几丈外。

黄书郎怒叱道:可恶的不是我,老太太,这丧门神是你什么人?老太太道:我儿子,小子,你欺上门来了。

黄书郎叱道:有你这种老娘,就有这种小子,娘的皮,你知道你儿子有多恶霸?关你什么事?要你多管!他差一点便要了我的命。

也是你上门找的。

黄书郎忿怒地忽然一脚踢去,踢得石不悔大叫一声滚出三丈外。

老太太拚命地扑向黄书郎,她耍无赖了。

只不过黄书郎不是省油灯,半旋身,一棒打在老太太的屁股上。

老太太双膝一软跪在地,石不悔吼道:黄书郎,你小子别打我娘。

黄书郎忽然笑了。

他缓缓地走近石不悔,道:倒是颇孝顺的嘛!废话,还有不认老娘的。

黄书郎道:石恶霸,你坑死我表妹的丈夫,这笔帐你打算怎么摆平?石不悔不回答黄书郎的话,他吼叱几个女人道:你们是一群母猪呀,还不快把老太太扶回后房!几个女人立刻围上去,又是拉又是抱,有的抬着老太太的两条腿,就那么把老太太抬走了。

老太太临走前不停地唠叨:在我家里杀人了,你这年轻人太狠心肠了,天爷呀。

黄书郎看看秀秀,他发觉秀秀惊吓得站在假山边上不会开口说话了。

不,应该说张大嘴巴没声音--她呆若木鸡了。

黄书郎对秀秀笑笑,道:秀秀,你的仇人就在你面前,你打算怎么处置他?秀秀怯怯地道:黄爷,我们……快走吧。

黄书郎闻言,几乎气结。

当初秀秀坚持要面对她的仇人,她要为死去的小丈夫报仇,如今九死一生的报仇机会来了,她却怕了。

黄书郎从秀秀脸上一片苍白的样子,便知道秀秀真的怕了。

淡淡的,黄书郎尽量把气氛弄得平淡,道:也罢,你是不打算为自己丈夫报仇了?秀秀道:他们死伤这么多的人,够了。

黄书郎道:也好,你既然大方的不再追究,那么你且等着,待我的帐算完,咱们就走。

他又转到鼻涕眼泪直流的石不悔面前了。

他的脸上杀机立现,冷沉地道:恶霸,你几乎要了我的命,你还不听我的忠告,把我的表妹抢来,你说,你是想死想活?石不悔怒道:娘的皮,你又想打老子的主意了?黄书郎道:我早就说过,想要我的命,你得多备银子,你难道忘了?石不悔迭足道:看看,你他娘的又财迷心窍不是?黄书郎道:只有银子才可以救你的命。

石不悔道:老子如果不给,难道你对老子出刀?黄书郎道:不但出刀,而且我还准备放一把大火,烧了你这片大宅子,我把你一家老小赶入野地里,叫他们活活饿死在外头。

石不悔尖声道:你还是人呢,黄鼠狼,你是畜生。

黄书郎嘿嘿笑道:也是你自找的,你看我的手段吧。

他忽然一棒打在就要断气的卜通的头上,啪地一声,打得卜通呼叱一声歪了脖子。

卜通真的脑壳破裂地死在成豹身边了。

黄书郎收拾掉黑红门两堂主,他知道与黑红门的梁子结定了,只不过他不在乎,因为当他知道八府师爷与黑红门有勾结的时候,他便要为黑红门制造麻烦。

黄书郎的手段是辛辣的,吓得秀秀双手捂着面,她实在不敢看。

石不悔更是惊怒交加,道:你杀了一个快死的人,黄鼠狼,你蛇蝎心肠。

黄书郎笑笑,即道:你现在才知道,晚了,石恶霸,下一棒就是你的脑袋开花了。

石不悔苦哈哈地道:但愿你把价码压低呀,天爷。

黄书郎道:你想通了不是?我就说,你这片家产实在大,八里庄你是老大,这么办,你再出白银一万五千两,你的命就保住了。

石不悔几乎气炸肚子。

他狂叫道:好一个狮子大开口呀,我的儿,你难道煮银子过日子呀?娘的老皮,你才刚刚讹诈了老子一大笔,你又照单开方的来了。

黄书郎怒道:少罗嗦,你若不答应,仍旧是那句话,你闭闭眼睛我动手,绝对不叫你痛苦。

石不悔心中好像在打主意了。

他打的当然是歪主意,因为他的身侧有一把刀,那是被黄书郎打落的刀。

他叹口气,道:黄鼠狼,老子还不想死,你能不能把价码压低那么一点点,你好过,我也好过,怎么样?黄书郎想了想,道:也罢,做人就得像个人,你那老娘也得养,裁减五千两,一万两银子你可不能再叫我减少半两了。

石不悔道:老子认了,你与秀秀一起等着我,老子立刻去取来。

黄书郎哈哈笑了。

他果然走向秀秀,这一场玩命的银子一万两,他又弄上手了。

他也发觉石不悔吃力地站起来了。

他当然不会去扶持丧门神,他对秀秀笑笑,道:坐下来,你先歇一歇。

却不料秀秀突然睁圆双目,张口叫不出声来了。

就好像黄书郎是厉鬼向她走过去一样。

黄书郎不是鬼,鬼在黄书郎背后。

石不悔突然发动攻击了。

只见他左手持刀平举,对准黄书郎的后背刺过去,那模样真像恶狼扑小羊。

黄书郎发觉秀秀叫不出声,他回头看,因为他知道秀秀这时候不应该有那种表情。

当他发觉有一把利刃已向他袭来,而且已快沾身的时候,他的身法怪异的左右晃。

嗖!石不悔的利刃从黄书郎的左臂内斩过去,刺穿了黄书郎的衣衫,那地方刚被黄书郎撕裂一大片--黄书郎撕去衣裳是为了沾湿尿水捂口鼻。

砰!啊!黄书郎一棒打在石不悔的顶门上,把石不悔打得跌坐地上。

他暴闪一丈低头看,不由也是一身冷汗,因为差一点没刺上他的腰。

黄书郎的尖刀拔出来了。

他恶狠狠地走向石不悔,骂道:操,我一向要你当个人,你偏要当鬼,娘的皮,你死吧。

他的尖刀已扬起,对准石不悔就要下手了。

石不悔大是后悔不迭,他急急地摇手,道:我给你银子。

黄书郎道:给多少?不就是白银一万两?黄书郎吼声如虎,道:那是你没暗杀老子以前的价码,如今又不同了。

石不悔道:你……黄书郎道:由于你的行为可耻,你也不受打折优待,一万五千两银子,一个蹦子也不能少。

石不悔大叫道,可是我并未伤你一根毛发,反而被你打了一棒,你应该减价呀。

黄书郎怒道:你他娘的如果得手,老子一两银子也别想拿了,这就是-场赌,恶霸,你又赌输了,拿银子买命吧。

石不悔想哭,他真的认栽了。

他站起身,缓缓地往那幢二层楼走去。

他走得很辛苦,几乎是走一步晃三晃,他的右臂上鲜血在滴,还得大把银子送敌人,这种滋味实在叫人透着不忍。

秀秀就对石不悔透着可怜。

她是女人,几曾懂得江湖险恶?她看着石不悔走进二楼,附近地上躺着受伤的人,心中又是怕又是可怜这些人。

黄书郎却不一样,他冷冷地道:石不悔,娘的皮,嫌银子多不是?他走近那些受伤的人,一个个的仔细看,一边又沉声道:你们也一样死不了,有朝一日再遇上,老子就叫你们去见阎王。

好一阵等待,黄书郎并不担心石不悔会再使什么歪点了,因为他相信石不悔不敢。

不错,石不悔拿着一把银票走出来了。

他痛心的模样令黄书郎想大笑。

石不悔一把银票抛在地上,他厉声叫道:拿去,拿去买寿木,拿去找块坟地,老子再也不要见你了。

黄书郎哈哈笑,把地上的银票一张张的捡起来。

他还是那样子,十个指头接连着算,算了老半天,几平连脚指头也用上了。

只因为银票十几张,数目也不一样,只不过还真的半两也不少,可也不多半两。

他又用手指头弹弹手中的银票,道:石恶霸,你若想报仇,那得去凉河黑红门,他们一定为你撑腰……嘿……你得多备这玩意呀,哈……他指着手中的银票乐透了。

石不悔却瞪着吊丧的眼睛恨透了。

黄书郎扶着秀秀,道:秀秀,走吧!此地的戏演完了,该杀的已杀了。

秀秀似是无力地往前走,黄书郎却又回头对石不悔道:石恶霸,你娘面前替我告个罪,我不该抽屁股给她一棒子,真对不住了。

石不悔厉声大骂:滚你娘的蛋,黄书郎,我操你十八代老祖宗。

黄书郎并不生气,他拍拍袋中鼓鼓的银票,笑道:应该骂,如果我损失如此多银子,怕是不想活了,你只不过骂几句,我绝不计较。

石不悔大叫:气死我了。

黄书郎大笑着扶着秀秀走了。

□□        □□        □□黄书郎带着秀秀来到刘老先生的大门前,只见一个伙计奔往门里去,那伙计还大叫着,回来了!回来了!于是,刘老先生急匆匆地走出来了。

他迎着黄书郎,却对秀秀微点着头。

他的鼻子在抽动不已,好像在嗅闻着什么。

黄书郎当然知道刘老的表情,因为他与秀秀两人的身上有尿味。

他想笑,但却忍住了。

只因为此刻不是发笑的时候,这时候没有笑的气氛,气氛不对,笑起来就会失去笑的本意了。

刘老先生把黄书郎与秀秀接进前厅内,两个伙计可忙了,又是茶又是酒,刹时摆了一整桌。

刘老先生道:我知道两位一定饿了,吃些东西吧。

便在这时候,老太太也出来了。

秀秀一见老太太。

忙起身跪下地,她垂泪了。

刘老太太面无表情地道:你又进门了?黄书郎道:我带她来的。

刘老先生忙笑道:吃吧,吃吧。

黄书郎火大了,他推桌而起,道:刘老,我可以告诉你,你们的儿子是石不悔设计害死的,秀秀当面听石不悔说的。

刘老先生咬牙,道:果然是姓石的狗贼坑死我儿,我要去府城。

黄书郎道:石不悔受够了,刘老,这件事却要问秀秀了。

刘老先生看看老太太,他低下了头。

老太太不开口,只不过脸色很难看,她好像并不喜欢秀秀。

黄书郎对秀秀道: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那儿的两位老人家一定拿你当宝贝,何必在这儿受闲气?便在这时候,忽然彩影一现,文彩出来了。

黄书郎笑对文彩道:你再住上几天,等我去办件大事之后再来接你。

文彩道:我想我爹……他老人家怕是……黄书郎道:你放心,你爹由我去照顾,只不过你不能离开这里。

他对刘老先生道:你把秀秀送我,我不拒你,你放心,我会把秀秀送到个好地方。

刘老太太开口了,她嘴巴里一共三颗牙,三颗牙齿抖露出来,道:谢谢,你快带她走吧。

黄书郎真想出手一巴掌打过去。

老太太一直以为孙子是被秀秀克死的--不论怎么死的,总是因为秀秀的美色所引起。

那年头,女子太美会惹祸,男儿太强挨刀枪,真是一点也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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