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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2025-03-30 07:17:10

岑少爷刚吐出一个妈字,看见岳小虎的凶相,忙咽住了底下的话,倒退了几步,看看离岳小虎远了,他又神气起来了,跳着指挥他同桌的七、八名汉子叫道:给我打!给我杀!妈的!这小子敢打本少爷,别怕出人命,任何事都有本少爷负责!他叫得起劲,他同桌的那批汉子却打得很差劲,原因是对手太强了。

这些人身边都带着家伙的,大概看见了岳小虎身高体伟,他们不敢空手上,纷纷掏出家伙围攻上来,这下子可算是踢上铁板了。

岳小虎他们因为近来迭遇凶险,提高了警觉,任何时间都是兵刃不离手,连叶小龙的弹弓亦然。

动家伙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事,兵刃都在伸手可及的地方,连耿长风都撤出了他的练子锤,找上一个对手。

还是虎娃的对手先被摆平,这位姑奶奶出手没有招式,但是她的铁棒却有两个特色,就是劲和快,棒落如风,劲力无穷。

她的对手是个使刀的,第一招就被她一棒齐肩劈下,一条胳臂竟硬被切落下来,第二棒就势横扫,又把第二个使刀的汉子扫得飞了起来,摔出十来丈去。

岳小虎轻松俐落,三两枪就把对方的胸前扎了一枪,叶小龙的兵刃是使剑,她的剑法虽不是十分高明,但比她的对手可强多了,也不过十来个照面,对方握剑的手指被削断了四枚,滚地葫芦般的洒血飞逃!虎妞儿的护手钩同时对付了两个人,也在十招之内,杀伤了对方而奏凯。

只剩下耿长风和一名使短刀的汉子斗得很起劲。

那个使刀的汉子忽然觉得身外都是敌人,凝神一看,大惊失色,原来自己这里的同伴都倒在地上,对方却都挺着兵器,围在四周。

心中一慌,那口单刀也失了准头,一刀砍了个空,耿长风的练子锤却及时卷出,在他脖子上绕了一圈,手上一使劲,那家伙连忙丢下了单刀,跪在地上投降了,因为练子锤可以活活勒死他的。

战况开始得没多久就结束了,那个叫岑少爷的家伙没想到对方如此扎手,悄悄地想溜。

可是那个被他打了一掌的玉兰花却不甘心放过他,悄悄地在他后面推出了一张椅子。

岑少爷是面向着楼厅倒退着向外移的,看不见背后多出一张椅子来,一脚绊了上去,摔了个四脚朝天。

声响惊动了大家,岳小虎腿长,第一个追了上去,搭背一把,将岑少爷提了起来冷笑道:打不过想溜?岑少爷在空中手舞足蹈地叫道:放我下来!岳小虎一松手,岑少爷叭的一声,平平实实地掉了下来,摔得他杀猪似的叫了起来。

岳小虎又要去抓他,吓得他连忙自己爬了起来,摇着双手道:别动手!别动手!我不跑。

朋友……我们只是一点小误会……岳小虎冷笑道:我们之间一点误会都没有,倒是你跟这位玉兰花姑娘之间有点误会,你跟她解释清楚去!岑少爷忙道:我跟她没有误会!怎么没有呢?我明明听见你说她是你的女人!而她却不肯承认,你们中间必然有一个在说谎!岑少爷只有道:那是我胡说八道。

岳小虎突地伸手,又甩了他一个耳光,沉声道:你拿一个姑娘家的名节开玩笑!这一巴掌很重,又把岑少爷打得躺在地上。

岳小虎一把揪了起来,唰唰又是两个巴掌,然后才沉声道:你欺负人家女孩子,必须当面道歉……岑少爷可怜兮兮地道:好!我向她道歉。

岳小虎冷笑道:那有这么简单,我得把你叔叔找来,当众承认管教子侄不严,由他押着你向这位姑娘磕头道歉,然后再奉上五百两银子添妆费。

叶小龙道:什么叫添妆费呀?岳小虎笑道:他侮辱了这位姑娘的名节,使人家不容易嫁出去,所以必须帮助那位姑娘的嫁妆丰厚一点,使她好嫁出去……叶小龙笑了起来道:你的花样真多!岳小虎的家里是混下五门的,像这种巧立名目,讹人敲诈的事自然深通三昧。

岑少爷却道:我的事何必要家叔出头呢?再说我现下也没有五百两银子!岳小虎道:你在地方上胡作非为,不过是仗着你叔叔的势力,所以这件事一定要他来出头。

你身边没银子,也可以叫人送信回去,由你叔叔带来!当下把那些受伤的汉子提了过来,找出两个伤势较轻的,要他们立刻去通知岑标,叫岑标带五百两银子来,赎他侄子回去。

岳小虎还特别地声明道:岑标平时纵容子侄胡作非为,横行乡里,今天居然惹到我龙虎商行头上来了,所以我非要他自己来一趟道歉。

你告诉他,我只等一个时辰,若是一个时辰内他不到,我也不会要他侄子的命,只不过会割掉他的鼻子,让宝鸡城的人都知道岑家的人是何等英雄。

当然也会砍断他一条腿,叫他以后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不再出来闯祸了。

说着把那个人赶走了。

把岑少爷绑了起来,平放在酒楼地板上,倒是另外那些受伤的帮闲汉子,准许他们自行去找医生治疗了。

酒楼的人上来央求,岳小虎微笑道:掌柜的!你别多事了。

这些事你管不了,我今天卖你个面子,把姓岑的放了也行,可是你能担保他们叔侄今后不找玉兰花姑娘的麻烦吗?玉兰花今后若是有个风吹草动,你能完全负责吗?你只要点个头,我立刻放人。

那掌柜的脸都吓白了,他一个生意人,那里敢负这种责任,连连摇头道:老朽不敢负这种责任!岳小虎一笑道:你也知道岑家人不会罢休的,你要我放了岑少爷,不就是害了玉兰花姑嫂吗?你做人太猾头、太不负责了!老掌柜的满脸通红,低着头退下去了。

玉兰花嗫嗫的似也有话说。

岳小虎道:我知道你怕他们日后报复,所以!才要等岑标来,跟他当面解决。

玉兰花道:岑老爷子的武功很高!他们有很多朋友,连塞外都常常有人来往,他们跟官府也有来往……岳小虎微笑道:我不在乎!我龙虎兄弟门专门与地方的恶势力作对,更不在乎他们有官府作后台。

你放心好了,今天如果不把事情解决了,你们日后不会有安宁的!玉兰花姑嫂忧形于色,但也不便多说了,岳小虎他们究竟是为了保护她们才跟岑家冲突的。

耿长风低声道:岳少侠!论理是姓岑的有亏。

可是我们打了他们一顿,惩诚过了就算了,要把岑标找来,似乎是我们的措置过份了。

岳小虎一笑道:我也知道我做得太过份,可是耿大哥,你说说看!凭姓岑的小子这块料,够资格在城里横行不法吗?耿长风怔了一怔,岳小虎道:他那几手三脚猫工夫连做个打手都不够格。

他的那些伴当一个个也都稀松平常!耿长风道:也算是过得去了。

岳小虎道:那几个家伙都只够资格当个二流的打手,靠着这些人就能称雄一地吗?在一些小地方是不成问题了。

但是这宝鸡却是个大县城,是通往塞外的一个大站,路过的江湖人尤多,想在此地守住一亩三分地,一定要有相当的势力不可。

看姓岑的小子,似乎已经无法无天了,他自己没本事,当然只有靠他的叔叔了!耿长风道:银镖太岁在本地是号人物!我们惹不起吗?耿长风道:不是惹不起!而是把岑标找来,要他带着侄子给人道歉,这太过份了!他肯不肯道歉呢?以一个江湖人的习性来说,宁可头断,也不肯折名,所以他答应的可能性不大。

岳小虎道:我也知道可能性不太大,势必要硬干一场,这本来就是我的目的。

我们龙虎兄弟门的组成就是要行侠仗义,惩奸除恶,像这种土豪恶霸,碰在我们手中,绝不会放过的。

以前我和小龙两个人,就专找这种人麻烦!叶小龙被勾起豪情,兴奋地道:是啊!那时侯我们龙虎双侠可威风了,一路打到京师,所向无敌。

每到一个地方,都向当地的恶霸强梁挑战。

岳小虎凝重地道:现在我也是这个作风,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仗势凌人的恶少,遇上了绝不放过。

耿长风道:那是当然!可是照江湖规矩……叶小龙道:耿师兄,江湖规矩要看人的。

你先前照江湖规矩,报出了名号门户,人家可没搭理!耿长风红了脸,也没话好说了。

他虽然认为自己这一方在江湖规矩上有缺,可是也知道岳小虎向来不讲江湖规矩的。

但是龙虎商行的事,他们却一件件都办得很漂亮,有岳小虎在,用不着自己来出头。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银镖太岁岑标果然来了。

六十上下年纪,随行的有十几个人。

岑标十分客气,首先通名求见,然后又介绍了他随行的朋友,都是有头脸的江湖人。

然后他把岑少爷提了过去,劈劈啪啪地打了一顿嘴巴,又痛骂了一顿,逼着他给玉兰花叩头道歉,亲手奉上了五百两银票。

然后又向岳小虎等人再三道歉,承认自己教导不周,管束不严,谢谢岳少侠代为管教。

然后他殷勤地邀请岳小虎一行人到他的银镖别庄去做客,这种反应是谁也没想到的。

岑标的态度是那么好,岳小虎自然也不会再留难了。

对于做客银镖别庄的邀请,他们也婉拒了。

杀伤了人家好几个人,实在也不好意思再上门做客去。

岑标请不到他们,自然十分失望,再三坚持付了酒楼的帐作为谢意。

一场干戈化为玉帛而散。

大家回到客栈,虎娃显得意兴索然地道:唉!居然没能打起来!虎妞儿道:这样子最好,难道你喜欢打架杀人?虎娃道:我倒不是喜欢打架杀人,我只是觉得奇怪,岑标的表现似乎是个十分明白事理的人!叶小龙道:不错!他今天的表现很好,知情达理,处事公正,完全不像是个恶霸的样子。

虎娃道:他若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他的侄子就不可能嚣张成那个样子,我们也问过玉兰花了,在她口中的岑标,可不是那么讲理的人!宝鸡县中的人,提起他来,又怕又恨,咬牙切齿的居多!耿长风道:那还不简单吗?岑标当然不是一个仁义大侠,但是慑于龙虎商行的威名,不得不委屈求全。

最近这一阵子,你们几位在京中斗垮了忠亲王,在山东沂蒙山又击倒了章图大喇嘛,威名远播,谁还敢得罪你们,岑标是知道斗不过各位……岳小虎也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这时忽然一拍手道:不对!大家都吓了一跳,叶小龙问道:什么不对?整个情况不对!岑标有问题。

叶小龙道:岑标当然有问题。

他今天的表现当然不是出于本心,可是他不敢惹我们,只有低头认错。

我们本来是打算为地方除害的,可是他这么一低头,我们也没理由再对他怎么样了。

岳小虎道:耿大哥,你记不记得刚跟姓岑的小子冲突时,你提出了龙虎商行,他表示没听过!耿长风道:龙虎商行在道上妇孺皆知,他们家出入的江湖人那么多,不可能没听过,他是故意表示轻视……我知道他是故意装作不知道,后来岑标要他侄子低头道歉,他侄子先还有不服气之状,他就狠狠地掴了他侄子一阵耳光,才把他打服了,这其中代表了什么?大家都望着他,岳小虎接着道:这就是说,先前岑标可能在家中谈过我们龙虎商行,语气中对我们并不如何看重,所以他侄子也没把我们看在眼中,为什么岑标会突然对我们客气起来了?耿长风道:那一定因为你们在山东的作为传到了这儿,使他对各位要另眼相看了。

而他侄子却不知道!岳小虎摇摇头道:我想不是这么简单,山东的事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这儿离山东不远,消息传过来很快的,他侄子更不可能还不知道!那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岳小虎道:我就是这一点想不透……,最大的可能是他不想我们闹上他家里去!叶小龙道:这怎么可能,他还主动邀我们去呢!在那种情形下邀约,谁都不会去的!耿长风想了一下,才一拍脑袋道:岳少侠说得对!这老儿是怕我们闹上他家去,所以才曲意交欢,低头认罪来稳住我们……岳小虎反问道:他为什么怕我们闹上他家去?耿长风道:总是他家中有不能给我们看到的东西!叶小龙忙问道:那会是什么东西呢?虎娃口快,立刻回答道:马匹!这两个字使得所有的人都为之一震,岳小虎问道:虎娃,你怎么知道是马匹呢?我不知道!只是今天我在岑标的身上,闻到很重的马味。

人的身上怎会有马味呢?是他的衣服,他来之前,一定到过马群中,衣服上染了马匹的味道。

而且是野马的味道!野马又是什么味道?这个我可说不上来!野马吃天然的野草,驯马吃人工拌成的饲料,因此身上的体味就不相同,这个岑标身上就有很浓的野马味,我一直感到很奇怪,这个人身上怎么会有那种味道的?耿长风道:那倒不稀奇!这个老家伙做的就是贩马生意,他是西路上的大马贩子。

他的银镖别庄邻近,就是银镖牧场,饲养塞外来的野马,养驯、训练好了,再转卖到内地去。

听他这么一说,每个人心头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个念头!!龙虎商行丢失的马是不是与他有关?然后岳小虎深吁了一口气:一定是这个原故,他才不愿意我们上他那儿去!虎妞儿道:可是他却主动邀我们去做客?耿长风道:这是欲退反进,他先提出了邀请,我们刚打过他的侄子,杀伤他的手下庄客,想来也不好意思登门做客,这正好中了他的下怀!岳小虎道:这老头儿太狡猾!耿长风笑道:但是还不够稳健!他们老老实实的不声不响,我们怎么也不可能想到他家里去。

他偏要矫柔做作,来上这一手,反而引起我们的注意了。

叶小龙道:这倒不是!他本来安坐家中,是不打算搭理我们的。

可是他的侄子不争气,偏偏跟我们起了冲突,被我们扣在酒楼上,指名要他来领回去,他深知我们的作风,他如不来,我们真会打上门去,所以只有乖乖地叫他侄子磕头赔罪了。

想通了其中道理,只有耿长风道:再等一下!我们还要求证一件事,把店小二叫来一问就知道了。

他把店小二叫了来问道:岑标的银镖牧场烙印是什么一个样子的?小二回答道:很好记,是一个回字,就是一个大方框里面一个小方框。

把小二打发走后,耿长风笑道:岳少侠,你真是福将!我们查了一两个月的案子,都没半点线索,你一来就瞎碰瞎撞地撞上了。

我们在塞外失马,巴朗星老师被杀,虽然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但是失去的马匹,至少会有一批在银镖牧场!你能确定吗?八九不离十了。

银镖牧场的标记是个回字,我们龙虎牧场的标记则是一个口字,只要把大口字中间加一个小口字,我们的标记就变成银镖牧场的标志了。

这也怪我们笨!其实我们早该朝这个方向去思考追索的。

为什么要采取这种容易混乱的标志呢?这种标记是要用烙铁铸成模子,烧红了烙印在马身上的,自然是越简单越好。

而且我们龙虎牧场是收买以前的一家口外牧场,这个口字也是口外牧场的标记,在塞外有七家牧场,都是老字号了,所用的标记一看就知!如果银镖牧场偷了我们的马,加上一个烙印后,就变成他们的马了!这个……在塞外很少有这种情形,因为塞外对偷马贼深恶痛绝,会引起公愤的!牧场间也极少有互偷马匹的事情……岳小虎又道:我不明白,我们的马匹丢了有三个来月了,就算是改烙印记,也该全部完成了,岑标还怕什么?岳少侠,就烙的印痕跟旧痕不同,总要等三、四个月后,才能长得前后接近,现在还是见不得人的时侯!岳小虎道:耿大哥,照你这种说法就好办了,腿长在咱们自己身上,岑标不准咱们到他牧场去,难道咱们不可以自己去吗?耿长风哦了声道:岳少侠是准备和岑标用强?那倒用不着,咱们可以趁夜深人静时偷偷进去。

可是夜晚时没有灯火,如何能看清马匹身上的烙印?那只有临时再想办法了!:61\\ 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