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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2025-03-30 07:17:40

他说话时的态度十分诚恳,使得夏侯杰本来想谴责他任意杀人的话也说不出来了,而且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梅杏雨却一笑道:你们斗得过魔心圣教吗?祁连山苍凉地一笑道:这个很难说,从前我们是势均力敌。

不过他们若得回了魔心圣剑,我就只有三分胜望,然而我宁可在他们得剑之后再去找他们一拼!梅杏雨道:这是为什么呢?祁连山豪壮地道:白驼派在西域源远流长,魔心圣教的崛起才百余年的历史,当年他们仗着宝剑之利,也没能把白驼派歼灭了。

今天我若是利用他们的弱点去打击他们,纵然胜了他们,也将是白驼派的耻辱!梅杏雨深深为他的豪情所折,不禁盈盈一礼道:你当真不要我们帮忙吗?祁连山大笑道:小姑娘你对凑热闹还没有死心吗?算了吧!我希望你能多用一点心照顾一下马匹,别再让大雕给攫走了,在沙漠上没有马,你简直寸步难行!梅杏雨眼珠一转道:对了,给你这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我们原来是有马的,只因为马被那头恶雕抓死了。

即然那雕是魔心圣教中豢养的,照道理应该由他们赔我一匹马才对,喂!你们准备把哪一匹马赔给我!末后那句话是对那女子说的,祁连山见她还在纠缠不清。

不禁有点生气地道:小姑娘,你随便捡一匹就算了!梅杏雨摇摇头道:哪有这么便宜!我那匹马是由家里带出来的,从小就跟着我,已经骑驯了,他们的马虽然都不错,哪里能比得上我那一头。

祁连山一笑道:小姑娘,这些马都是沙漠上的良种,任何一匹都比你的好多了!梅杏雨笑着道:看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可见他们的马匹一定也很不好控制,给了我我也不敢骑……祁连山以为她的骑术不精,才生出这番顾虑,想想也是实情。

假如在沙漠上骑着一匹无法驾驭的劣马,倒还不如步行安全一点。

可是这个问题目前又无法解决,倒是颇为伤脑筋。

梅杏雨却笑着道:因此我要让他们赔我一匹比较驯良的马。

祁连山一叹道:小姑娘若是在平时,我倒可以叫他们按照你的意思,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你还是将就点吧!梅杏雨道:你跟他们不和,跟我没有关系。

我的问题也不要你帮忙解决!祁连山的性子变得出奇的温和,笑着道:你想怎么样呢?梅杏雨道:你说他们魔心圣教人多势众,拥有的马匹一定也很多。

我要他们把所有的马群都集合起来,由我挑选一匹比较合适的赔给我!祁连山哈哈大笑道:小姑娘,你好大的口气,我敢跟魔心圣教公开作对,也不敢向他们提出这个要求!梅杏雨道:你当然不敢,因为他们没有欠你的马,我就不同了,他们应该赔我一匹马,自然就该由我挑选,除非他们是不讲理的强盗!祁连山一笑道:魔心圣教不是强盗,可也不是讲理的地方,我看你还是少斗孩子气吧!梅杏雨双眼一瞪道:什么叫孩子气。

你刚才自己还说过,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们弄死了我的马匹,自然要赔我一匹马。

算了!这件事不要你管,我自己跟他们理论去,喂!你的意思怎么说?那女子险沉沉地道:很合理,可是你必须跟我们到总坛去,我们的马都在那里!祁连山又要开口,梅杏雨抢先道:你们的总坛离此有多远?走路要多久?那女子道:大概有百余里,骑马在一个时辰左右可达!梅杏雨摇摇头道:你听清楚了没有,我是问走路!那女子一怔道:走路?大漠上没有人走路!梅杏雨笑道:那就很糟糕了,我的马匹死了,也不愿意骑你们的劣马,而你又不肯走路……那女子忙道:走路也行,我想三个时辰也够了!祁连山也听出梅杏雨在存心打哈哈了,所以未加阻止,看她会出些什么花样。

果然梅杏雨一笑道:百余里路,三个时辰赶到,那是很苦的行程。

那女子只要梅杏雨肯去,什么条件都肯屈就,忙道:你怕累的话,慢慢走也行!梅杏雨摇头笑道:假如我的马不死,我一步也不用走。

现在你要我走这么长的路,我不干!那女子才听出梅杏雨是在故意开玩笑,不禁脸色一变,梅杏雨含笑又道:不过我不到你们那儿,又无法挑选合适的马匹,这一趟是非去不可,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不知道你可肯答应!那女子忙道:可以!任何方法我都答应。

梅杏雨笑道:你可别答应得太快,我这个办法并不好接受,我的意思是要你们爬在地下,让我当马骑了去!祁连山哈哈大笑道:妙啊!妙极了,魔心圣教的巡路使者给人当马骑着走,那一定是件非常光荣的事!那女子脸色大变,怒声道:贱婢!你不过仗着白驼派的势力撑腰,才敢如此狐假虎威。

梅杏雨脸色一沉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那女子知道今天无法善了,将心一横厉声叫道:贱婢!今天若不是有着白驼派的人在场,我不要你粉身碎骨才怪,魔心圣教在西域的势力……梅杏雨不等她说完,脸色一沉道:祁帮主!这婆娘说我是仗着你的势力才敢对她如此,你承认吗?祁连山大笑道:祁某的朋友可以叫魔心圣教的人做任何事,我绝对支持你的做法!梅杏雨哈哈一笑道:这么说来你也认为我是沾着你的光了!祁连山笑道:我们是朋友,说不上沾光,大家应该互相帮忙。

梅杏雨立刻道:不!亲兄弟明算帐,更别说是朋友。

他们的雕抓死了我的马匹,我据理提出赔偿的要求,这理上绝对讲得过去。

因此我不要你帮忙,你的盛情可感,但是钱花自己的,血流自己的才有意思,你站在旁边别管了,我非要她们爬在地下把我驮了去!她说话时神气十分刚绝,与先前调皮淘气时整个换了个样,祁连山不由一怔。

梅杏雨已大声喝道:我看你在这批人里面算是一个头目,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子呆立不语,祁连山笑道:她是魔心圣教属下巡路使者,叫做温玉芹,是魔心十三芳里面的顶尖人物,平常只要转转眼珠,就可以叫人掉脑袋!梅杏雨一笑道:那好!我只叫她爬在地下,不叫她转眼珠,大概不会掉脑袋。

温玉芹,一百多里叫你一个人驮着走未免太吃力,可是你身为领班,总该多受些辛苦,你驮我走三十里吧!趴下去!温玉芹眼中闪着怒火,可是还顾忌着祁连山,不敢发作。

梅杏雨连忙喝道:祁帮主,她看着你,大概是想让你帮她求求情,你是否有这个意思呢?祁连山笑道:我是有这个意思,她一身的武功底子很硬,三十里未免太轻松了,我讲个情,加她十里吧!梅杏雨大笑道:好!祁帮主的面子,我怎么好意思不接受,是四十里吧!你怎么还不趴下去呢?要是祁帮主看你可怜,再加上个几十里,你就更舒服了。

温玉芹怒声大叫道:祁帮主!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怂恿一个女孩子胡闹,似乎欺人太甚了!梅杏雨立刻叫道:这不关祁帮主的事,你别扯到他身上,条件是我提出来的,你尽管找我说话好了!温玉芹厉声道:臭贱人!你敢再走前一步……梅杏雨脸色一沉,居然连进三步,祁连山唯恐她有失,正想赶上来,梅杏雨手一摆道:祁帮主,朋友归朋友,你若是想干涉我的事,我连你也要得罪了!祁连山不禁一怔,他原是为保护梅杏雨而上前的。

可是梅杏雨连进了三步,温玉芹不但没出手,反而退了三步,倒是令他大惑不解,仔细一看,才恍然大悟!原来梅杏雨手中持着一柄长弓,那是自己手下的弟子借给她射雕的,她拿在手里还没有用过。

此刻箭未上弦,她也只握住弓的一端,另一端虚空前指,却象是一招剑式,寓攻于守,暗藏无限变化,难怪温玉芹会退却了。

他心中暗暗一惊,看出梅杏雨是极高明的,不禁为自己的走眼而感到惭愧。

表面上和哈哈大笑道:小姑娘倒是真人不露相,祁某人不多管闲事了,由你去应付吧!说着果然退了出来,温玉芹虽然也惊于梅杏雨的工架,可是她真正担心的还是祁连山,见他退出了,胆气一壮,双手已扣上腰间。

祁连山知道梅杏雨足可应付,但是仍忍不住招呼道:小姑娘!她腰带里暗藏软剑,而且相当锋利,你可得多留点神!梅杏雨微笑道:不要紧!软剑再利,总得解下来才能伤人,我不喜欢动力动剑的,所以也不会给她机会抽出武器来!温玉芹冷哼一声,猛然双手齐扬,腰带应手而出,挟着一片寒光罩向梅杏雨。

谁知梅杏雨的动作更快,弓尖前点,恰好敲在她的腕部上。

温玉芹只觉得手腕一麻,软剑脱手飞出,梅杏雨挽转长弓一绕,将软剑缠在上面,反手一甩,软剑居然又缠回温玉芹的腰上去了。

这两手又干净又利落,连旁观的白驼派门下诸人,也忍不住大声喝彩叫好。

梅杏雨含笑用弓尖抵在温玉芹的腰问道:你真是不听话,我叫你不要抽出武器,你偏要逞强一试,结果还是苦了自己,手腕怎么样了,我不敢出手太重,怕你受了伤,等一下爬不动了!温玉芹见对方只用了一招,就将自己制得不能动弹,不禁目瞪口呆。

片刻才大声叫道:你究竟是谁?梅杏雨含笑道:你爬下去,让我骑着到你们总坛,见到你们教主后,自然就知道了!温玉芹知道自己武功绝非对方之敌,可是要她真爬下去给人当马骑,不仅自己忍不下这口气,亦为教规所不容。

然而腰间穴道被人用弓指住,妄动一下,立遭杀身之厄,因此她踌躇难决。

经过一番考虑后,她终于将牙一咬道:好!技不如人,还有什么话说!可是我警告你,到了魔心圣教的总坛,你将后悔莫及!梅杏雨微笑道:那是以后的事,至少我现在能叫你爬着当马给我骑着走,心里就够痛快的了!温玉芹阴沉沉地道:你把弓拿开,希望你能在我背上坐得安稳!梅杏雨含笑收回长弓,温玉芹果然爬在地下,厉声叫道:你有本事就骑上来吧!夏侯杰终于忍不住了上前道:梅小姐!我认为到此为止算了,我们……梅杏雨不让他说下去,抢着道:我晓得,我本来只是开开玩笑,并不想真正骑上去,可是你听她的口气,好象是我骑在她身上,她就有办法整我似的,我总不能被她吓着了吧!祁连山忙道:不错!魔心圣教的人最擅长摔跤肉搏之术,名曰布库。

那完全是气力与技巧功夫,小姑娘,你最好还是不要上她的当。

梅杏雨笑道:我就不相信,我不但要骑上去,而且还要她乖乖地驮着我走!祁连山忙道:小姑娘,我看出你的剑法受过真传,可是这种布库的功夫却另有章法,与普通武功不同。

梅杏雨依然不在乎地道:天下的武功虽难,万流不离其宗,我绝不相信这布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祁连山还要告诉她摔跤的厉害,梅杏雨已经泰然地跨上温玉芹的腰背,果然温玉芹腾手扳住她的双脚,想直起腰来,将她反掀下来。

然而梅杏雨胸有成竹,两边的膝盖猛然使劲一夹,刚好抵在温玉芹的笑腰穴上,一股奇痒钻心,使得温玉芹全身的力气都用不出来了。

而且还张口发出一阵极为刺耳的笑声,用以减轻那股奇痒的感觉。

梅杏雨两边的膝盖轻轻地揉动,温玉芹痒得更难受了,只好手足齐动,一路向前爬去!梅杏雨得意地大笑道:这马儿真好,又肯听话,又不吃草!马儿马儿慢慢跑,路迢迢,跑快了受不了……侯杰突然上前,一把将梅杏雨拖了开去道:梅小姐!你不可以这样子对人家……话刚说完,飞起一脚,将温玉芹踢出老远。

然后庄容地道:你不必自萌短见,咬舌头自杀是很痛苦的事,我叫夏侯杰,正是你们要找的人,你快回去通报一声!温玉芹从地上一纵而起,口角已流下鲜血,可知她正在打算嚼舌自杀时,被夏侯杰踢了一脚而阻止了……她听见夏侯杰的话后,神色不禁一怔,半信半疑地道:你是夏侯杰?夏侯杰点点头道:不错!我一路行来并未掩藏行踪,不知道你们怎么会找上别人!温玉芹呆了一呆才道:本来我们不会弄错的,可是前两天有一个人自称夏侯杰,伴着一个女的,到处探本教的消息,我们才把他接了去……夏侯杰也是一呆道:那人自称夏侯杰?温玉芹点点头道:不错!这人的年纪与你差不多,剑式路子也与本教十分相似,我们才被他蒙住了,没有再注意别的人,直到教主与他见面后,才知道错了……夏侯杰忙问道:那个人是谁?温玉芹道:不晓得,我们在教中地位不够高,这些重要的事情不够资格多问,我们只得到一个命令,搜寻一对佩剑的年轻男女!夏侯杰沉吟片刻道:你已经找到了,快回去通知一声吧,就说我马上会到贵教拜访!这时祁连山也怔住了,他尴尬地一笑道:夏侯……大侠,你可真会开玩笑,连祁某也蒙过了……梅杏雨道:我们并没有想蒙骗别人,是你自己太瞧不起人,一见不问姓名,就把我们当作不懂事的小孩子,处处倚老卖老……祁连山尴尬地笑道:梅女侠!这事不能怪我,是你装得太象了,你在中原的名头那样响亮,我怎么会想到你会连自己的坐马都保不住?叫魔心圣教的恶鸟给攫了去,再者我听说你与夏侯大侠作伴西下,昨天已经到了魔心圣教的总坛,因此更不会想到是你们了!梅杏雨微笑道:我也在奇怪,怎么我们一路行来,已经深入西域,仍是没有一个人前来问讯,原来已经有人打了前站。

至于那匹马,是我故意放弃作为钓饵的,想不到却会先遇上你祁帮主!祁连山一怔道:用马作饵来钓一头恶雕。

未免太吃亏了吧!梅杏雨道:我不是钓鸟,是钓人,我们前来探访魔心圣教,却得不到一点消息。

于是我想起一段记载……祁连山愕然道:魔心圣教还有记载,连我这个老西域都没有听说过!梅杏雨一笑道:那是一篇游记,写游记的人是个闯江湖的商客,名不见经传,帮主自然不认识。

他在游记上说西域有一种邪教组织,教中人武功很好,以雕为崇拜的神祗。

他们杀了人之后,经常以人肉去祭雕……祁连山笑道:照这段记载来看,的确有点象魔心圣教的行事,不过魔心圣教之名,在西域无人敢提,女侠怎么能断定就是他们呢?梅杏雨道:我并不敢确定,只是从魔心圣教四个字来推论,一定不是什么好路数,那记载上所说的邪教,可能就是他们,所以我故意让那头恶雕攫去我的座马,然后追到有人的地方,再将它射下来,这样传到魔心圣教的耳目中,不怕他们不来找我们!祁连山大笑道:梅女侠真是灵心妙思,早知如此,我们就不必多事,让女侠去一逞威风了!梅杏雨道:是啊!所以我才找你缠个没完,因为你抢了我的独获物……温玉芹一直在旁边生气,这时忍不住叫道:本教的神雕威震大漠,白驼门下长年习射,也不过有数几人能与神雕一抗,你赤手空拳就想……梅杏雨微笑道:我倒不晓得这恶鸟有如此厉害!祁帮主,在你的估计下,要多少臂力运弓才射下那头畜生?祁连山想了一下道:大漠上的射雕手必须有能力开五石强弓,射远四百步,而且一矢贯喉,所以这种人才不多,因为过高则弓力不及,过低则不等你取测,雕已扑击而下,那是鸟欺人了……梅杏雨微微一笑道:那么我想凭这把小家伙去对付那畜生是我自找麻烦了!说时在袖中取出一个小袖箭筒,再由筒中倒出一枚铁骨短箭,长仅寸许,粗如竹筷,扁簇钢翼,小巧玲玲。

补连山看了一眼笑道:梅女侠的袖箭虽然手法精奇,但是靠着机簧发射,劲力不会超过两百步……梅杏雨冷笑一声道:梅家的袖箭向来不用机簧,出手全凭一臂之力。

恐怕连两百步都射不到!说着将箭筒对他照了一照,证明这仅是一个圆筒,两端皆空,其中不藏机簧。

祁连山脸上微红道:这是在下走眼了,象梅女侠这种成名高手,何至借仗机簧发箭,不过徒手甩箭,未闻能超过三百步者,其对空发射,更不易取准,用来对人有余,以之射雕,恐怕要多费点心思!梅杏雨含笑不语,伸手在袖子里又掏了一把铁箭出来握在掌中,然后两指夹着简头忽地朝天一扬。

但见一连串的黑色短箭扶摇直上,一直淡到视力未见之后,又慢慢出现,最后笔直地落在她的脚前,整整齐齐的十支箭,排成两朵并列的梅花!祁连山脸顿时失色,连忙拱手谢罪道:在下有眼无珠,井蛙观天,在梅女侠面前丢丑了!他计算了一下,从箭筒而起直到落地的时间止,往回两程,所费的时间,足足半盏茶之久。

以箭速而论,足有半里之遥,对半打折,一个单程也有一百五十丈,以寻常计箭程的步幅而言,一步最大是五尺。

那也就是说梅杏雨这一甩之力,可达五百步,一发十箭。

落地成梅花两朵,其难度与腕力,比他手下的射雕手还要高出多倍,无怪乎他会如此惊诧了!梅杏雨弯腰拾起短箭放回袖中笑道:梅家在中原虽以虬枝剑法见闻当世,可是这一套梅花铁箭功夫,所化的时间比练剑还多,都因为手法过于狠毒,发必伤人,所以不轻易使用。

本来我是想借那头恶鸟练练手劲的,因为被贵派抢了先,我只好借技自陈了……祁连山再度拱手道:高明!无怪乎夏侯大侠要邀请梅女侠同行了,就凭这一手梅花铁箭功夫,也足可威震大漠,将魔心圣教闹个天翻地覆了!梅杏雨微微一笑,朝温玉芹道:你回去告诉贵教主说,最好把那些恶鸟藏起来。

否则,我见一头射一头,把大漠上的雕射绝了种,你们的邪教也只好关门大吉了!温玉芹招呼同来诸女伴,将那些尸体搬上马,回头疾驶而去。

梅杏雨在后面哈哈大笑。

夏侯杰却一皱眉头道:梅小姐,我们本来没打算与魔心教结怨的,这样一来却势同冰炭,无法善了了!梅杏雨略感不悦地道:夏侯大哥,我不同意你的说法,你拿了他们的镇教之宝,除非你肯还给他们,否则总需一战,又何必这样畏头缩尾呢!夏侯杰道:假如能够化干戈为玉帛,我到是愿意把剑还给他们,因为这原是他们的东西。

梅杏雨冷笑道:剑还给他们就能平息事端吗?若是他们持着利器再入中原呢?夏侯杰默然不语。

祁连山道:夏侯大侠,这件事可千万不能做,魔心圣教近几十年来,埋首于剑术研究,就是想把势力扩充到中原去。

也因为神剑失踪,才中止了他们的企图。

可是他们并未死心,暗中已经派遣了几个高手,潜入中原,一方面探听神剑下落,一方面培养中原的势力,以便一举而臣服中原。

敝派也是因为得到了消息,想阻止他们的野心,同时也掀开他们的阴谋,看看那个潜入中原的人是谁,才着令东门师弟前往,没想到他深入不成,自己反而遭了毒手!梅杏雨冷冷地道:祁帮主!贵派东门一方之死因,夏侯大哥很清楚,他的死不是魔心圣教下的手!祁连山摇头道:不!其中曲直我很清楚,东门师弟的尸体我已取了回来,那绝对是魔心圣教的手法!夏侯杰本来想把古白龙的事说出来,一路一转念又忍住了,正色道:东门先生的死因姑且不论,可是以他在中原的作为,实难使人同情……祁连山截口道:大侠不明内情,所以才对敝师弟多有误会,东门师弟并非好杀之人,他在参加剑会上所杀死的人确有取死之道!梅杏雨怒声道:胡说!那些人与他无怨无仇,而且有几个人平时颇负侠誉……祁连山叹了一口气道:二位弄错了,东门师弟在参加剑会前曾经给了我一封密柬,他说打听的那个人已略有眉目,虽然不知道是谁,却已探知那个人已在中原组织起一个秘密的帮会,威胁利诱,搜罗了中原很多武林败类为己用。

其势力已深入各大门派之中,所以东门师弟想在剑会上一施身手,把调查得知隶履于魔心圣教的人概杀无赦,藉以激那个人公开露面……侯杰听得一怔道:真有此事吗?祁连山道:东门师弟是敝派最稳健的一个人,假如不是调查属实,绝不会妄杀一人,而且他为了逼使那个人暴露身份,不惜公开亮出白驼派的招牌,否则他明知中原武林人多势众,怎敢与中原武林为敌?夏侯杰听得心中一动,道:魔心圣教中有没有一个叫做古白龙的?祁连山想了一下,摇摇头道:不清楚,魔心圣教是一个很秘密的组织,除了教主赫连新公开露脸之外,教中有很多高手都暗自起身份,甚至连底下的弟子都不知道,全部的名单只有教主一个人知晓。

魔心圣教就是利用这种手段,才能在西域造成如此大的势力,其发展与成长才会如此迅速,夏侯大侠何以会提出这个名字呢?夏侯杰想了一想,才把经过说了一遍。

祁连山哦了一声道:原来梅女侠还有一柄剑较魔心圣剑之威力更大的宝剑,这件事我还不知道。

不过照万里追魂的种种迹象看来,似乎与东门师弟的调查提得颇为符合,只是这古白龙的武功太高,又不象是魔心圣教中人。

大家互相研究了一阵,依然没有结果。

祁连山道:这事情等见到赫连新后,大概会有个结果。

魔心圣教近几年来行动十分神秘,白驼派与他们近在咫尺,知道的也不过是一鳞半爪,我很担心这一点,所以才决心跟他们撕破脸来干一场,摸摸他们的虚实!事情也只好这么办了。

于是夏侯杰将自己的马匹也放弃了,换上魔心圣教留下的良驹,会同白驼派诸人,向着魔心圣教的总坛进发。

马行甚速,约摸一个多时辰,遥见一列白石堆成的城堡以及一幢金光辉射的庙宇!庙顶上踞立着一头金铸的巨雕。

祁连山用手一指道:这就是魔心圣教的总坛。

本来这周围百里以内都列为禁区,无人敢入,所以很少有人知道魔心圣教的内情,今天可能是梅女侠先声夺人,他们把沿途的警戒撤除了,门户洞开,欢迎我们长驱直入呢!梅杏雨道:也许是布好罗网,等着我们去送死呢!祁连山笑道:这句话并非夸张,魔心圣教的总坛戒备森严,高手如云不说,那重重的埋伏布置也是叫人胆寒的,若不是有二位同行,我还真不敢进去呢!夏侯杰笑道:祁帮主客气了,令师弟东门先生的身手在下已见试过了,由此可窥白驼派功夫之一斑,适才又见到魔心圣教中人对帮主如此惧畏……祁连山忙道:夏侯大侠,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自谦。

若是以真功夫而言,祁某倒不将魔心圣教放在心中,因此才正式向他们宣战交恶,这与探他们的总坛无关。

梅杏雨忍不住道:即使有点布置埋伏,难道他们今天也好意思拿出来使用吗?祁连山道:魔心圣教行事向来不择手段。

这就是白驼派始终不愿意同他们结交的原因,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们想吞并白驼派不止一天了,威协利诱,财帛美色,对敝派门下作过很多次尝试。

然而敝派在西域立基久远,门下弟子入派时,着重品性心术,才不会受惑。

但是也有一二不肖之辈为他们吸收而变节,这是敝人最痛心之点。

所以今天决心与他们作一了断!正说之间,马匹已渐渐驶近城堡,但闻一阵战鼓胡乐声起,堡门大开,鱼贯走出两列男女仪仗,服色与先前所见的教下弟子相似,只是为数更多!祁连山朝那列中望了一眼道:夏侯大侠!这两列仪仗队中暗伏了不少高手,少时恐怕另有动作,大侠千万小心!夏侯杰点点头道:我知道!那女的中间有一个人我认识,在中原已经打过一场,她叫赵景霞!祁连山低声道:赵景霞只是魔心圣教中二流高手,最厉害的是那两个年轻的女子与末尾的一对少年,他们是赫连新身边的得力弟子。

夏侯杰心中不禁一怔,因为他在泰山的武当分院中与赵景霞过手时,已经领略到此女武功之强,中原很少有几个人能及。

想不到她在魔心圣教中只是二流人物,那这魔心圣教是好手如云,教主赫连新本人一定更难惹了!祁连山见他眉头深锁,知道他忧虑的原因,又笑着道:夏侯大侠不必多虑,赵景霞上次是仗着那面银牌上的强光射人眼睛,才造成大侠对她作过高的估计。

若以真才实学,并不足道,赫连新摆这个阵仗,可能是为了想探测一下大侠的深浅,大侠与梅女侠只须小心应付暗算,这第一阵还是由敝派来搪塞,使他们对大侠莫测高深!夏侯杰低声道:祁帮主能够稳操胜券吗?祁连山微感不悦地道:夏侯大侠似乎太小瞧敝派了,赫连新若亲自出手,我们两家还有得一拚。

这些妖魔小鬼,连在下都懒得动手,我这几个门下高足够应付的了。

夏侯杰也觉得刚才一问颇为不当,连忙致歉道:在下绝无轻视贵派之意,只是与赵景霞交手后,深觉此人剑术造诣不凡。

及至听帮主说起赵景霞仅为二流人物,尤觉魔心圣教不可轻视,才请帮主多加小心!祁连山轻轻一叹道:我相信大侠说的是真心话,不过也由此可知魔心圣教染指中原并非自不量力,中原武学原本博大精深,只是派流纷难,略有所得者安享盛名,固步自封,不思奋发进取,乃至技艺日下,西域武林虽仅白驼与魔心圣教两家,可是我们深知武学之道,再不深知警惕,发奋进取的话,总有一天会被魔必圣教整个吞并下去的!梅杏雨在旁听得很不顺耳,连忙道:中原武学凋零是事实。

不过魔心圣教想把势力伸过去还不太简单,说不定我与夏侯大哥今天就能把这个邪教彻底地毁了!祁连山望了她一眼笑道:我不怀疑二位的能力,但是我希望二位记住一件事,除恶务尽,要就寸草不留,万不能心存慈悲,魔心圣教之毁,并不是去除了一个教主就算解决了。

他们教下的人,只要有几个漏了网,流入中原,其为害将更烈。

梅杏雨望了夏侯杰一眼道:我是绝对主张这个意见,只怕大哥不会同意……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城堡中走出一个身披红袍的老者,气度庄严,神情威仪具有王者之风。

祁连山轻触夏侯杰道:这就是赫连新!夏侯杰对赫连新十分注意,他觉得赫连新的相貌很眼熟,只是想不起在那儿见过。

赫连新缓步走到他们马前两丈多远处,停步一拱手道:适接下属通报,知道祁兄折节辱临,兄弟十分兴奋,本当专程远道迎接以表敬意,只因为筹措迎宾事宜,略加耽误,尚请宽谅不敬。

祁连山哈哈一笑道:赫连教主,你别假客气了,白驼派今天不是上门来作客的!祁连新居然毫不生气,仍是和颜悦色地道:祁兄一定是为了敝下属得罪之处而介于怀。

兄弟听见了报告之后,十分震怒。

祁连山抢着道:我射下了你们一头神雕,又杀死了你们不少人,那是难怪你会生气的!赫连新摇头笑道:祁兄误会了,兄弟生气是因为敝属下不该开罪祁兄,一部分人已由祁兄出手惩诫,另一部分则由兄弟下令处置,用以向祁兄致歉!说着一招手,城中出来两名待女装束的教徒,合捧了一个大金盘,盘中盛了十几颗血淋淋的人头,堆成一座小山状,最上面的一颗象是温玉芹的,余下不问可知是她率领的那批手下,祁连山不禁为之一怔!只有梅杏雨看出是蜡制人头,因为涂了血就十分象了。

赫连新笑道:兄弟如此处置,大概可以消得祁兄心中的火气了吧!祁连山顿了一顿才冷笑道:赫连教主,你真会打算,杀了几个没用的下人,就可以把我骗进陷阱了吗?赫连新神色稍稍一动,仍是谦和地道:兄弟具有无上诚意,想对祁兄解释一点小误会,祁兄为何不谅!祁连山冷冷地道:黄鼠狼给鸡拜年,谁知道你安着什么心!要解释误会,为什么非要到你们这儿来?赫连新耐着性子道:这件事内情十分复杂,口说无以取信,所以必须在敝总坛内以事实作为证据。

祁连山冷笑道:当然了,魔心圣教总坛的重重埋伏机关就是最好的证据!等到我身入伏中,还不是听你的摆布。

任何事都好解释了!赫连新见对方一再冷言相讽,不禁也有点动气,声音略微放高道:兄弟是一片诚意,祁兄不谅解也没有办法。

祁兄不愿意进入敝教总坛,我们改天另约地方再谈,就是我们两家必须一战时,兄弟也不愿意选在敝总坛,以免日后引起别人误解!祁连山笑道:那么今天呢?赫连新道:今天兄弟是为了祈求谅解,才诚邀祁兄入内,假如祁兄要求一战,自然改日易地!祁连山道:今天我来了就是准备闯闯贵教总坛,不过我要求的不是解释,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解释的了。

赫连新笑道:祁兄只要肯进去,兄弟自然有一番交代,到时欲战欲和,全由祁兄自决,祁兄请!说着伸手邀客,祁连山一昂头,连马都不下,徐徐策马前进。

赫连新眉头微皱,居然也忍住没发作,等夏侯杰与梅杏雨准备驱马时,他一伸手道:你们两人留下。

梅杏雨与夏侯杰都微微一怔,却未作表示。

祁连山立刻叫道:赫连新,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两人……赫连新沉下脸道:这两人若是祁兄的朋友,兄弟自然不敢失礼拦阻,可是他们恰好是敞教要找的人,因此兄弟必须问问清楚。

祁连山道:你们的神剑就在夏侯杰大侠的身上!赫连新道:假如神剑果真在他们身上,我自然放他们进去,不过祁兄能保证真是敝教的神剑吗?祁连山怫然道:这是什么话,剑是你们的,你自己难道认不出来?要我来保证!赫连新目注夏侯杰腰间的长剑道:看外形倒是颇为相符,但不知剑鞘里面是不是真剑?夏侯杰耐不住道:这样说来我还应该先把剑拔出来给教主检查一番了!赫连新摇头道:不!你们自己提出证明就行了。

梅杏雨不禁怒道:你这算什么意思,大哥千里迢迢,赶到此地来与你们解决神剑的问题……赫连新冷笑道:我已经上过一次当了,不会再上第二次当,昨天那一男一女也是用着你们的姓名,也佩着一柄同样的剑,不仅剑鞘相似,剑身也完全与敝教的神剑一样。

谁知到了里面一试,竟是一柄伪剑。

不但如此,那两人竟趁我们不备之际,将敝教的一切埋伏布置都破坏了,然后逃之夭夭。

祁连山听得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这倒是件大奇闻,魔心圣教的总坛向来被称作铜墙铁壁,尤其在你雄才大略的赫连教主坐镇之下,居然还会被人破坏了机关埋伏而逃走,传闻出去,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吧!赫连新脸上一红,微带愠色道:祁兄,兄弟对你可谓仁至义尽,你不该说这种话。

祁连山冷笑道:你这么大方地请我进去,而且还保证不使用机关埋伏,原来这些机关早就被人破坏了!赫连新脸色一变,还没有开口说话,夏侯杰已经抢先问道:那两个人究竟是谁?赫连新怒声道:你还装糊涂!夏侯杰庄容道:听教主的口气好象是认为在下预知此事似的!赫连新叫道:你岂只是预知此事,我认为那两人根本就是你安排的!夏侯杰心头微微一动,表面上却十分平静地笑道:贵教中曾经有人与在下见过面,何以那两人冒名顶替,贵教会不知道……赫连新朝赵景霞看了一眼道:这正是你狡猾的地方,我们只有一个人见过你的面,可是昨天偏偏有人将她骗了出去,才无法辨认你们!夏侯杰微笑道:我特别声明一句,我事先绝对没有作任何安排,更不知有人冒名顶替。

不过我倒对那两个人十分感谢,若非他们先来一下,贵教那些机关埋伏,可能就是夏侯某葬身之所了!赫连新怒道:放屁!对你这种后生,还用得着那种手段吗?你虽然是中原本届剑会盟主,可是你完全是靠着本教的神剑与招式才登上那个位置的……夏侯杰平静地一笑道:这些话说起来也没有意思。

反正我的人已经来了,请示教主要如何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赫连新道:假如你身上带的是真剑,我想你也不肯乖乖地交出来的,因此你不妨展露两手,冲过我门下这一排行列!假如你身上带的是假剑,那就很抱歉了。

夏侯杰依然含笑道:那会怎么样呢?赫连新沉声道:魔心圣教的人不能轻易受愚。

你们两上把脑袋留下!然后本教自有办法会找到真的!夏侯杰道:即使我身上带的是假剑,那真剑的下落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杀了我,你到哪儿去找?赫连新怒声道:从昨天那两人的行动看来,你们是一次有计划的阴谋,而且是由一个深知本教虚实的人在后策动的,那人的用心我十分清楚。

因此我只要率领全教的弟子,到中原大开一次杀戒,不怕找不到那柄神剑!夏侯杰神色一凛道:剑在我身上,而且我绝对保证不是伪品。

本来我倒是打算把它归还贵教的,听教主这样一说,我不得不改变主意了。

因为贵教的目的不是得回失剑,而是想利用这柄剑去肆虐中原。

赫连新哈哈一笑道:你说对了,魔心圣教的实力日渐壮大,教中弟子也日渐众多,西域已经容纳不下了。

中原花花世界,长久被你们这批庸才盘踞着,未免太可惜了。

因此即使不得神剑,本教也有意思发展到中原去,不过能够取回神剑,这番壮举将更容易完成!------------------一鸣扫描,雪儿校对:15\\ 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