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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2025-03-30 07:17:40

郝步芳抽身退开冷笑道:这下子我可占足了便宜,而且叫你连翻本的机会也失去了。

乔庄双掌被斩断了,似乎毫不感觉痛苦地大声叫道:好!好剑法!好功夫!你用什么方法避开我那一抓的。

郝步芳冷笑道:你这一招拚命的手法确实厉害,换了任何一个人都难逃一死,就是对我没有用。

乔庄叫道:不错!我认输,可是我仍难以相信,当你全神放在剑招上时,怎么还会想到缩开手掌去的。

郝步芳道:是你抓空了,我可没有缩手。

乔庄道:胡说!我听得清清楚楚,你那条手臂挥了过来,如果不缩手,我怎会抓不到。

郝步芳一笑道:原来你是为这一点不服气,那就要怪夏侯杰没有对你说清楚了,我的左臂上没有手,你怎么抓得到呢!乔庄白眼一翻叫道:什么?夏侯杰这时才明白乔庄何以失手的原因,他低声道:上次白驼教在金鹰城毁了她一只左掌。

乔庄怒吼道:你为什么不早说?夏侯杰道:晚辈从结识前辈后,一直没有机会详谈,再者前辈也没有问起这一点。

乔庄两眼一翻,口中鲜血直喷,身子往后倒去,而王侠与郝步芳却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

赫连新问道:那臭瞎子死了吗?郝步芳道:他身边有起死回生的良药,大概死不了,可是他再也无法报仇了。

赫连新道:这可很难说……郝步芳大笑道:我削下他的两只手腕,使他再也无法施展金刚指,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赫连新怔然问道:真的吗?郝步芳道:当然是真的,我原来也是这个打算,人家对您手下留情,我自然也不能赶尽杀绝,可是又耽心他的金刚指难以应付,唯有这个方法才能安然无忧……赫连新闻言也发出一阵得意的笑声,兴奋地道:好!好,步芳,你的确比我强多了。

这样,我把魔心圣教交给你也放心多了。

王侠淡淡地道:你本来就不必担心,步芳的一切本来就比你高明。

赫连新道:成大业者必须心狠手辣,步芳的资质比西门玉强,可是我不敢把大权交给她,是因为她感情太丰富,有时不免误事。

王侠一笑道:那你是自操心,她比你想象中的坚强多了,以刚才的情形而论,我闪躲在暗处,明知道这臭瞎子躺在地上装死,你要过去拿药时,我几乎想出声警告你,可是却被她拦住了。

赫连新怔然道:是她拦住你的?王侠道:不错,她后来告诉我说,把你从教主的位子上赶下来恐怕有点费事,乐得借别人的手除去你。

赫连新顿一顿道:那么我被瞎子弄成残废时,你们也在旁边目睹,听任他摧残我了。

郝步芳点头道:不错,如果他不把你弄成残废,我也不会出手的,只有这样,我们才不必担心你捣乱。

赫连新发出一声厉笑道:好,步芳,我一直以为西门玉是最狠的了,谁知道你比他还狠十分……郝步芳淡淡地道:这都是你平时教育的,我的成功,也是你的成功。

赫连新长叹一声,低头不语,郝步芳道:师叔,我们走吧,麻烦您把教主踉西门玉带着。

王侠道:何必费事呢?我认为他们都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价值了。

郝步芳笑道:不,教主虽然残废了,他的机智与见识仍然可作为参考,西门玉的武功也勉强过得去,依然不失为一个可用的人才。

王侠点点头道:也好,夏侯杰呢?郝步芳道:留下他比杀了他好。

王侠道:那恐怕太冒险吧,此人决不可能为我们所用,而且始终是跟我们站在敌对的立场上。

郝步芳一笑道:我知道,所以我才留下他,将来我们东图中原时,他有很多用处。

王侠道:他有什么用处?郝步芳道:淘沙铄金。

王侠愕然道:这是什么说呢?郝步芳道:我们在中原扩展势力时,必然会有很多人反对,而夏侯杰是反对最力的一个,这样一来,那些反对的人都自然而然地投到他那一边去,顺逆两者就可以分得清清楚楚。

假如我们此刻杀死了他,那些人屈于威势,可能会表面上顺服,暗地里反抗,那后果会更严重。

王侠沉思片刻道:我仍觉得太冒险。

郝步芳一笑道:您在中原各大门派中就是利用分化的方法才造就那么大的效果,这种情形可不能再发生在我们中间,有一个夏侯杰,才能使壁垒分明。

王侠想了想道:那么这柄宝剑呢?郝步芳道:也留给他。

夏侯杰有着这柄剑,才有跟我们作对的勇气,也因为这柄剑,才能在中原树立威望。

否则他毫无用处。

王侠道:可是这柄剑在他手中,对我们颇为不利。

郝步芳一笑道:但我手中有一柄更利的剑时,他就无所作为了。

王侠道:对你也许不在乎,对其他的人呢?郝步芳得意地道:他尽管可以放手使用,我东进中原时就先作个宣布,只要他们用剑杀死我们一个人,我就杀他们十个人作为报复,这样一来,那些被害人的家属对他的仇恨将更深于我,也可以迫使他众叛亲离,孤立无援,岂不是更有助于我们的雄图大展。

王侠大笑道:步芳!你这一手真厉害,我对你简直是五体投地!不过这样一柄宝剑,留在我们自己手中不是更能增加威力吗?郝步芳沉声道:不!宝剑用以立威,威势必须集中于一人,才有震慑人心之效,而无内顾之忧,您一定明白。

王侠笑道:我不太明白。

郝步芳严肃地道:那一柄剑虽然差一点,却是唯一能与我这一柄相抗衡的利器,我掌握着一柄最好的已经足够了,那较次的一柄我既用不着,就让它留在敌人的手里安全得多。

王侠皱眉道:我还是不明白。

郝步芳笑道:敌我双方各掌握一柄利器时,才使人有所选择,而我却占着优势,这样我们的人为了忌惮敌人,必须倚仗我,对方的人为了本身居于劣势,不是畏惮我,就是考虑投顺我。

如若这柄剑留在我们自己人手中,则很可能会以之背叛我,两相比较之下,您将择何而从?王侠流露出衷心的欣佩道:对!步芳!你年纪较轻,行事的深谋远虑,比我们这些老头子强多了。

郝步芳道:谢谢您的支持,而且我还有一个想法,魔心圣教在我手中,将以一个新的姿态出现,魔心圣剑自然也该换一柄新的,旧的一切既然摒弃了,那柄代表!日日权势的圣剑更应该在摒弃之列。

王侠大笑道:好!一切都听你的,步芳,我们快走吧,我在中原的部署差不多已经成熟了,事不宜迟,我们到金鹰城将教务略作整顿,马上就率军东进吧!夏侯杰一直在呆呆地听着他们的谈话,这时见他们要走了,他一摆剑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郝步芳冷笑道:你此刻根本就没有战斗的能力,为什么不养养精神,我们在中原还有很多交手的机会呢?夏侯杰朗声道:你必须先杀了我才能离开此地!王侠哈哈一笑道:夏侯杰,现在杀死你并不费事,只是你死后将懊悔莫及,当时你们带着两把宝剑前来西域时,我担心赫连新无以应付,在中原将一切都安排好后,才赶回来探听情形,谁知此地发展出乎我意外的好,配合我的那些安排,简直理想之至……夏侯杰忍不住道:你在中原干了些什么?王侠一笑道:那可不能先说,反正好坏两方面我都作了最妥善的安排,现在情势转好,等魔心圣教的大军东进玉门关后,你马上就知道了!夏侯杰一时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郝步芳笑道:你别找死!杀死你对我固然有点不利,对你们可能害处更大,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吧!王侠从折扇中抽出那根细长而坚刃的银丝,把赫连新与西门玉捆在一堆,扛在肩上与郝步芳扬长而去。

夏侯杰怔了半天,才蹲下身去,找出乔庄身边剩余的药丸,准备为他疗伤。

乔庄冷冷地推开他道:药医不好的病,我这些药搜集制作颇为不易,别在我身上浪费了!夏侯杰愕然道:前辈难道不想疗治了!乔庄一叹道:治不好的,那丫头一剑削断了我的金刚指,使我的元气大伤,再怎样也无法复原了!夏侯杰道:可是前辈还能活下去!乔庄哼了一声道:活下去干什么?我瞎了眼睛,残了一只脚,又毁了两只手,最后连武功也毁了,在这种情形下,我还能活下去?夏侯杰道:留得青山在。

不怕没柴烧!乔庄怒叫道:放屁!我留下的不是青山,而是一块寸草木生的枯石,滚你的蛋,办你的事去,别管我了!夏侯杰自然不能听他的话,依然要将药散塞入他的口中,乔庄抢着一只伤臂对他掴过来,夏侯杰躲避不及,刚好掴在脸上,却是全无劲力,倒乔庄自己却被震得倒在地下,连最后一点元气都泄散了。

当他断掌之际,还能强自控制气血,使伤处的流血极为缓慢。

此刻两只断掌处,血如泉涌,夏侯杰手忙脚乱地将提气的药散塞进他的口中,然后去找疗伤的药。

可是瓶子里的存量已经很少了,他全部倒了出来,正想敷在断掌处,背后伸来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臂,柔声道:别浪费了,这药很珍贵,应该用在更需要的地方!夏侯杰回头一看,却是神出鬼没的赵景云又出现了,她美丽的脸上愁容更深,更适合她忧愁仙子的外号了!赵景云以充满忧虑的声音道:我是跟踪王侠与郝步芳来的,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糟!夏侯杰愕然莫知所云,赵景云却柔情地蹲下,转过乔庄的脸面,翻开他的眼睛看了一下,低声道:他快死了,任何药都救不了他,你让他安静地死吧!夏侯杰道:仙子与他是……赵景云漠然地道:他是我的丈夫!夏侯杰一怔道:丈夫?赵景云点点头道:不错!他是我的丈夫,我却不是他的妻子,那个死去的黄玫瑰才是她的妻子。

我一生中征服过多少男人?却无法得到他……夏侯杰莫明其妙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赵景云一叹道:没什么?他是第一个令我倾心的男人,可是我得不到他,虽然我仗着情剑的魔力占有了他一段时期。

当魔力消失时,我还是失去了他,而且还换来他更多的鄙视!夏侯杰道:乔前辈说他的眼睛早……赵景云道:不错!他的眼睛是我弄睛的!夏侯杰道:仙子既然倾心于他,为何……赵景云一叹道:他看不起我倒也罢了,可是他居然会看上了白驼教的黄玫瑰,我恨他有眼无珠,才叫他变成个睁眼瞎子……唉!这些旧事提起来徒伤人意,不提也罢!这些年来,我深自忏悔,老是想祈求他的原谅,结果又害死了他,看来我永远也无法得到他的谅解了!夏侯杰忙道:仙子怎么会害死他呢?他明明是……赵景云道:虽然是赫连新与郝步芳直接杀死他的,我却是间接的凶手!夏侯杰一怔道:我不懂!赵景云道:这些年来他一直为了黄玫瑰之死而恨我,要找我报仇,一我明知他在什么地方,却不敢去找他。

这次为了要借他对付赫连新,我才支使你前去引他出来!夏侯杰诧然道:仙子是故意支使我去找他的?赵景云道:是的!黄先青的沙漠热并非绝症,我也治得了,可是我故意不管,让黑驹把你们带到他的地方。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大概是想从你身上找出我的下落,所以跟着你们来了。

我也知道他的金刚指可以克制赫连新,没想到他的脾气变得这么古怪,放弃了有利的形势,与赫连新弄得两败俱伤。

更没想到郝步芳那鬼丫头如此厉害,这不是我害死了他吗?乔庄的血流将竭,昏迷仍旧,可能永远也无法醒过来了。

赵景云默默地握着他的秃掌,抚着他瘦削的脸颊,厉声叱责夏侯杰道:你还不快走,办你自己的事情去?夏侯杰道: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赵景云叫道:该怎么办是你的事,我不再管了!夏侯杰道:我到西域来是仙子所支使……赵景云道:不错!可是西域的事已经结束了,赫连新成了个废人,我的责任已经尽到了,郝步芳与王侠是你们的问题你不能样样都靠着我。

夏侯杰道:仙子是武林中人,应该有责任!赵景云怒声道:你别乱加责任到我身上,慧剑是你们弄丢的,我管不了,而且我把情剑给了你,已经帮你很多忙了!夏侯杰道:情剑虽利,却不及慧剑之坚,而且郝步芳另得剑法秘笈……赵景云怒声道:对付郝步芳并不需要仗着利剑,我已经把方法告诉你了,用不用在你自己!说完抱着乔庄向前走去,夏侯杰跟在后面道:仙子上哪儿去?赵景云道:送他到一个安静的地方,等他慢慢地断气。

这是我们在人间最后的聚首,希望你让我们单独相处,别跟着来了。

给她这一说,夏侯杰自然无法再跟着,顿了一顿道:仙子是否留下一个地址,以后他的女儿问起来,我可以告诉她上哪儿去找父亲。

赵景云淡然道:这倒不必,我只珍惜人的生前,等他一死,我会把尸体送到他妻子的墓地,交给他的女儿。

夏侯杰道:仙子知道在什么地方吗?赵景云道:在沙漠上我鲜有不知之事,而且我会顺便通知黄先青,叫他赶回中原去帮你的忙。

夏侯杰又道:那个王侠说在中原作了很多布置,仙子是否能指示一二。

赵景云道:不晓得,可是我先警告你,王侠那个人很不简单,他说有布置,一定是相当有把握,你最好快点回中原去,尽早设法预防。

夏侯杰还想问得详细一点,可是赵景云已挟着乔庄,飞快地消失了。

夏侯杰怔了半天,眼看着四下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了,连黄先青的那匹马也被祁连山骑走了,山口只剩下赵景云送给他的另一头黑驹。

他懒懒地爬上马背,心中充满了焦灼与落寞,简直不知何去何从才好。

摆在面前的路只有一条,赶快回中原去,将魔心圣教的阴谋通知大家,同来的人中梅氏祖孙已负气而去,黄先青远去疗伤,而且赵景云也去办她自己的事了,他唯一能找作为帮手的只有风无向。

可是风无向在哪里呢?他对沙漠完全是陌生的,只知道向东行才是回到中原的路,因此他一上马,就认准了东方疾驰而行。

傍晚的时候,他遇上了一队骆驼商,上前问明方向后。

跟着他们胡乱歇了一宿,又过了几天,风无向还是没有找到。

他怕事情紧急,因此不敢再多耽搁,想到风无向一定是先出关去了,他决定还是先到中原再说。

玉门关的情况如旧,他出关时曾经记起一句古诗西出阳关无故人。

曾经为此大加叹息,那时还有梅杏雨作伴,现在为时已久,他却历劫生死,世事变幻多端,比他西李时更复杂了。

东人阳关无故人,他的感慨更深了!一骑如飞,戴着归心如箭的壮士,奔驰在仆仆的风尘中。

夏侯杰重新踏上了明山秀水的中原!去时正是菊花尽开,芦苇白头的深秋,归来却是草长鸳飞的初春。

在大漠上他整整过了半年,对他说来,却象几十年那样长久。

这半年所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有血肉横飞的杀,有说不尽千钧一发的生死危机,每次都足以叫他死上一千次,可是他居然没有!为什么他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呢?那答案他很清楚,为了他手中的这柄情剑。

当初求剑时,他只有一个单纯的希望,希望能借着它去得到一个女孩子的温情,去挽回一颗原本属于他的芳心—宫素娟的心。

可是他得剑太迟了,当宫素娟已成为罗君秋的妻子时,一切都太迟了。

然而这柄剑却也改变了他的命运。

这命运中有着凌驾一切的荣耀—他登上了剑会盟主的宝座,成了万人称羡的天下第下剑手。

但也赋予他沉重无比的责任——对天下武林安危的责任。

为了这项责任,他跋涉万里,几乎是独力对抗着一股庞大而邪恶的势力——魔心圣教与一个最阴险的敌人——赫连新,而且也牵涉进一个复杂无比的漩涡中。

这个漩涡以忧愁仙子赵景云为中心,赫连新、祁连山、乔庄。

那个真名叫做王侠,而又是万里追魂——古白龙、侠王等多重身份的神秘人物,以及似真似幻的怪僧苦果,他们都以各种不同的关系,围绕在她的四周,构成一个难解的谜。

夏侯杰自认是对这个谜知道得最多的一个人,因为他已摸透了这些人的关系,可是他困惑也最多。

因为这些关系中都有着一段极为复杂的往事,情牵孽缠,恩怨纠结,必须要弄清这些往事,才可以解开这个谜。

唯一能知道谜底的只有赵景云自己,可是她又不肯说,夏侯杰也不敢问。

自从他与赵景云发生那一次最荒唐的孽缘起,他简直不敢跟她多说话。

赵景云是为了解除情剑上的魔力才跟他发生关系的,可是他不知道这魔力倒底解除了没有?更不知道受魔力影响的是他自己还是赵景云!他怕见赵景云美丽的倩影,更伯看赵景云似若有意的眼睛,因为他们两人之间的年龄,辈份都有着很远的距离。

说他会爱上赵景云,那是最荒唐的想法。

说赵景云会爱上他,似乎更荒唐了。

可是事情的发展往往是令人想象不到的,自然那一刻缠绵后,他心中居然完全抹去了宫素娟的影子,甚至于那似若有情的梅杏雨,则更淡薄了!闭上眼睛,他只看得见赵景云,静下心来,他也只想到赵景云,最后他听赵景云说乔庄是她的丈夫时,心中竟萌起一丝莫可名状的妒意。

这算是什么感情呢?然而,曾经沧海难为水,赵景云毕竟是第一个真正进入他生命的女人!何况她又是那么美,那么成熟,而一点都不显老!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人来说,这种畸形的感情应该是可以原谅的,可是赵景云历劫情海。

阅人无数,她的感情应该稳定了,即使是为了消除情剑上的魔力而不得不献身时,也应该是属于理智的决定。

然而夏侯杰感觉到她的热情是发自内心的,她的情态是近乎饥揭的,当她劝夏侯杰用情剑去征服郝步芳时,似乎十分勉强,他可以听出她语意中的不快。

尤其是最后的那场会晤,她表现得特别冷淡。

冷淡得象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可是夏侯杰看得出她的冷淡是故意装出来的,故意用冷淡的表情掩饰她胸中的情欲,最后她抱着乔庄离去时所流露的惆怅,不是为着乔庄的死,而是为了急于离开他而永不相见……当时他们两个人都有着相同的感觉,他们是不应再相见了,事如春梦了无痕,也为了这个原故,夏侯杰没有再追她,没有再唤住她,更因为这原故,她走时连头也不回一下。

一声呼唤,一个回头,都足以使事情改观,谁都不肯再分手了,可是在一起又能怎么样呢?夏侯杰能丢下一切,跟她在大漠上终老吗?也许能,也许不能,但是两个人都不敢尝试。

忘年的畸恋之情毕竟是无法持久的,赵景云的青春是靠药物留驻的,而药物的驻额必须以清心寡欲为基础。

当纵欲的结果使她变成鸡皮鹤发的老妇时,这段畸情也跟着毁灭了,也毁了他们两个人。

夏侯杰急急地离开了大漠,他知道赵景云再不会入关到中原来了,他也不会再去西域了。

也为了这一点,他知道赵景云不会再帮他解决郝步芳的问题了,要想阻止魔心圣教的东侵,他必须靠自己以及中原武林人士本身的力量。

可是跟他同时出关西行的一个人也没找到,他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入关之后,他想找个人问问中原的情形,结果也大失所望。

秦中没有什么知名的武林人物,即使找到一两个略略有名的人物,人家只知道夏侯杰的名声,却不认识他,经他自我介绍后,有的人还表示不相信。

夏侯杰没问到消息,反惹来一肚子气。

人家怀疑他是有道理的。

沙漠上半年的风吹日晒,长期跋涉奔命,使他又黑又瘦,衣衫褴褛,仪容不修,这样一付潦倒的样子,谁也不会相信他是技震天下的剑会盟主。

他又不能为了证明自己,拔出剑来施展一番,而且这些人知道的也不会太多。

王侠的布置一定是拣势力壮大的门派下手,而且必然是绝对秘密的,这批三四流江湖人未必知情。

想了一下,只有少林本院最近,同时去好问问风无向是否回来了,因此他放弃找人问讯的打算,一路向关中少林寺行去。

东掠长安,鞭指洛阳,骑声得得,敲击在山道上,这里不仅是武林圣地,也是佛门名山。

山道上有进香的善男信女,有游方朝山的僧侣,也有探胜寻芳的旅客,络绎于途,他杂在人群中倒也不甚特殊!抵达嵩山下院后,他下了马,举步跨进专门,正殿上是礼佛参拜的所在,香烟缭绕,游人杂处,他也不便找人问讯,一路向后面走去。

穿过两重偏殿,才看不见俗装的游客了。

可是深院空静,竟找不到一个僧侣。

他只得再往前走,穿过空院,正想步入那座洞房,身后忽然有人道:施主请留步。

此后乃禅寺静室,非游览之处……夏侯杰一回头,看见不远处站着一名中年僧侣,法相庄严,竟不知他是从什么地方走出来的。

不过少林乃武林主脉,门中高手如云,这并不稀奇,于是他拱拱手道:在下非为游览,乃专程前来访友!那僧人哦了一声道:施主要找什么人?夏侯杰道:贵派风无向……那僧人摇头道:敝寺没有这个人!夏侯杰一怔道:没有这个人?他明明是少林弟子!那僧人一笑道:原来施主是找少林弟子,这可找错地方了!夏侯杰悍然道:找错地方了?这不是少林下院吗?那僧人道:不错!可是本院专司礼佛之事,与少林毫无关系,施主如果是为门户之事,应该到上院去才对!夏侯杰哦了一声道:风兄从未说过这个情形,在下不知道,请问大师到上院如何走法?那僧人道:院门外有大路,一直上去就是!夏侯杰道了打扰,却又忍不住问道:大师可是少林门中的?那僧人道:贫僧身居此院,自然是少林弟子!夏侯杰问道:那大师可知风兄回来了没有?那僧人摇头道:贫僧虽为少林弟子,对门户之事一概不知,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未曾听说过,施主还是到上院去问吧!夏侯杰只得拱拱手,退出院门,他又循着山道走了五六里,只见一座大寺院压峰耸立,气势十分雄伟,可是寺门却关得紧紧的。

夏侯杰先在门口的石桩上拴好马匹,然后用手在门上轻敲了几下。

半天后,才听见里面问道:谁?夏侯杰道:在下夏侯杰……里面好象对他毫无印象,仍是问道:有何贵干?夏侯杰微微一怔,觉得少林既为武林大派,而且也参加过泰山论剑大会,怎不知道自己呢?不过他仍是客气地道:特来拜访贵派风无向……里面道:他有八九个月没来了。

夏侯杰倒不觉奇怪,他猜想风无向也不会先回来的,一定还在西域等候着,自己若非事关紧急,定然也要在西域找到他们后再回来。

因此,他忙道:风兄不在,在下想晋诣贵派掌门人无垢上人一面!里面道:尊驾今天来得不巧,掌门人适于昨日入关!夏侯杰一怔道:上人要什么时候出关?里面道:多则半月。

少则十日,尊驾改天再来吧!夏侯杰急道:在下有十万火急大事,不能等这么久!里面道:出家人坐关是第一大事,任何事都比不上它重要!尤其是这一次,乃掌门人最后一次坐关,过此即功德圆满,万万不能打扰!夏侯杰虽非佛门弟子,倒也听说过坐关的重要性,的确是打扰不得。

可是自己的事也非常紧急,实在不能等这么久,想了一下又道:那就请贵派和重要执事大师一晤,在下有极为重大的消息相告!里面道:所有的人都替掌门人护法守关去了,抽身不开,请尊驾原谅。

夏侯杰急声道:在下的事确实十万火急,请大师进去说一声,就讲夏侯杰刚自西城赶回,有重要消息相告,贵派一定会接见的!里面道:贫僧奉命守门,任何事情都不准通报?夏侯杰大声道:大师去提提在下的名字,情形就自然不同了!里面道:出家人讲究世法平等,绝不因人而异,施主还是请回吧!夏侯杰气得真想破门而入,可是又忍住了。

他想,这个守门的僧人或许是个不问世事的清修行者,而少林为了掌门人坐关不容打扰,才特地派他看门,以免受俗所扰,跟他生气没有用,讲也讲不通,因为他连夏侯杰三个字都没有听说过,自然也不会知道自己此行的重要性!若是为了普通的事情,他真想回身走了。

可是这一次事情太要紧了,魔心圣教说来就来了,如果不在事先加以阻止,等他们发动了,王侠留在各大门派的暗桩趁机而起,事情将更不堪设想。

他想少林寺中弟子众多,总不可能每一个人都派去护法守关,只要能碰上一个对外情稍微清楚的,托他带句话进去,里面一定会派人接见的!既不能破门而入,又不能越墙而进,他只好候在山门口,等候里面的人出来,或者是外面的人进去,他就会有机会传话了!苦候良久,守门既没有人出来,外面也没有人进去,夏侯杰等得不但心急,腹中也隐隐有点饥饿!于是他想先找点东西果腹再说,可是除了这一所寺庙外,附近别无人家,他没有办法。

只得翻上一处较高的山峰,四下望望,看看最近有人烟的地方在哪里。

在暮烟四合中,他看见不远处有灯光闪烁,于是跳下山峰,一向灯光处行去。

走到那里,才发现是一抹黄灰土墙的院落,重门深闭,他用手一推,信步走了进去。

墙内是一排精舍,分成许多小间,每一间里面都有一个僧人,老少不一,席地而坐,面前放着一张矮几,几上有着油灯与经卷,都默默地诵着,只看见他们的嘴动,却听不见一点声音。

他明白这些僧侣不容打扰问讯的,所以一直走了过去,想直接到厨房去要点吃的东西。

穿过两三排类似的平舍,到达一片空院,前有短墙洞门,通向外面,等他穿出洞门到达寺院的后殿时,心中不禁一怔,因为他发现这地方很熟悉,与他午间来到的少林下院完全是一个样子。

怔了片刻后,他才想到寺庙的建筑大致都差不多,这绝不会是少林下院。

白天他从下院到上院时,整整走了五六里山路,而此刻从上院下来,最多只有里许远近,两个相差绝不会这么多。

殿中只有佛像前的长青灯发着淡淡的光芒,却找不到一个执事的僧人。

他只好一直走到大殿上,仍是空无一人,然而佛殿陈设,确与少林下院一般无二,只少了挤挤攘攘的进香游客。

夏侯杰心里有点不自在了,他推开虚掩的大门,走到外面一看,牌匾上赫然是达摩少林下院六个大字。

这一来他心中火就大了,少林上下院之间只有一峰之隔,里许近的捷径瞬息可达,为什么白天那个少林僧人要自己绕远路上去呢?再想下去,他有点明白了。

那个僧人一定是认识自己的,他哄自己绕远路登山,却从近路先上去通知了。

少林一定是对自己有所误会,才会故意闭门不纳,否则即使是掌门人入关,也不会劳动全寺弟子为之护法。

少林门下风无向与自己共去西域是得到门户允准的,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用这种态度来对自己!除非……他开始感到事态的严重了,一定是魔心圣教的王侠在中原散布了什么流言,才导致少林对自己如此误会。

照道理他应该上门去解释明白,可是他又怕找不到主脑人物,如若少林中的叛徒在里面起哄挑拨,使自己跟他们起了冲突,那误会就更难解释了。

风无向在林家故宅中曾经用青磷弹击杀了一名叛徒。

那还是少林三老之一的无相大师,既然王侠能将这么重要的人物引诱成为奸细,则其他的叛徒一定还有不少。

情形虽然严重,却逼得他不敢轻动,考虑良久,他觉得还是先离开,等以后再找机会解释为上策!只要风无向或他的师弟赵千里有一个人能回来,事情必然可以解释明白,好在佛前供桌上还有一些水果吃食,他抓了几个馒头与桃子,揣在怀里仍是由后门走了出来,循着捷径登山,只想找到自己的黑驹尽速下山。

在路上他吃了两个桃子,一个馒头,正好也走到了上院的门外,可是他拴在石柱上的黑马却不见了,这使他很着急,因为这匹黑驹不仅神骏异常,而且还通解人意,更因为它赠自赵景云,与他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无论如何也不能丢失的。

地上留着一截挣断的缰绳,可见马被人牵走时还经过一番挣扎,是谁牵走了他的马呢?他弯腰在地下仔细地找了一下,终于找出了痕迹。

他的马蹄细如盅,特别容易辨认,而且还有一项特征,就是不须加蹄铁也不会磨损马蹄的厚甲,根据这两个线索,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坐骑的迹印。

而且这里都是坚硬的石地,也只有那头骏骑,才能留下明晰而深刻的蹄痕,蹄迹是顺着正院的右墙前去的,那只有一条两尺多宽的小道,一面临墙,一面是深谷,除了他那头骏骑,别的马也不敢行走!证据太明显了,他找了三四十丈后,终于看见一道小门,蹄印由此而断,证明马被人牵进墙去了!夏侯杰心头冒起了微微怒意,少林闭门不纳是人家自由,自己不能硬闯,可是牵走他的坐骑,实在太不讲理了,更好像是存心向他挑战似的。

少林乃名门大派,门规谨严,自然不会做出这种有失身份的事。

可是蹄迹显然,也的确是他们牵走的!那一定是几个不肖弟子的私下行为。

夏侯杰心中暗想,这倒是个机会,登门索骑是个藉口,他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去了。

牵马的人必然是想藉此引起他与少林的冲突,可是因此一来,他也可以找出谁受了魔心圣教的蛊惑。

机不可失,夏侯杰先沉静地思索了一下进行的步骤,然后伸手去推门,门从里面栓死了,无法推开!夏侯杰为了站稳脚步,仍是用手在门上敲了几下,里面仍没有回应,夏侯杰决定从墙上进了!不管是真的没有人,或者是里面的人故意不理,反正他已经先打了招呼,越墙而进也不算失礼了!吸了一口深气,他纵上了墙头,举目下望是一片松林夹道,而且一片寂然,好像的确是没有人的样子!他放松戒备跳下了墙头,走到墙角发现不少蹄痕,蹄印仍新,他更放心地理直气壮的昂然前进。

走了十几丈后,他忽然听见道旁的松林内有轻微的声响,立刻警觉地站住了脚步,林中闪出一条人影,喝了一接着风声袭面而来,夏侯杰听风辨影的功夫相当有根底,一听就知道那袭来的暗器势子极劲,不能用手去接,他急忙低头斜身避过。

可是林中的人并不出来照面,只是不停的用暗器向他袭来!夏侯杰连躲了几次,发现暗器越来越多,好象不止一个人出手了,而且他躲得也很吃力,他大叫道:堂堂少林寺,这就是待客之道吗?黑暗中的人没有理他,暗器发得更密,夏侯杰无法再躲,只好拔出腰间的情剑随手挥舞,烈烈剑风将如雨的暗器挡住了一半,劈碎了一半!由着剑的感觉,他辨出这些暗器都是圆形的石弹,也有一部分是钢铁所铸,正是少林的独门暗器菩提珠。

他已不再忌惮暗器的压力,可是这样下去总非了局,不过他知道用道理是讲不通的,只有在相反的方向着手,因此,他冷笑一声道:久闻少林有七十二项绝学,诸位除了暗器之外,就没有别的手段了!这句话倒是奏了效,一声喝停,暗器都止住不发了。

黑暗中走出一条人影,夏侯杰看不清面貌,只判断对方是个僧人,乃一拱手道:大师请勿误会,在下……那人哈哈大笑道:尊驾无需自我介绍,我们见过了。

说时走得更近,在微弱的光线下,夏侯杰看见他正是日间在下院中的那个僧人,乃微有怒意道:大师是出家人,怎么也会骗人。

那僧人冷冷地道:我没有骗你,下院与门户确然无关,所以我不接待你。

夏侯杰道:上下两院不过一箭之遥,你为什么要骗我走远路。

那僧人坦然地道:内院小径供本墙弟子行走,外人登山,必须经由大路。

夏侯杰明知道他是在巧辨,却也无可奈何。

只得道:在下依礼拜山,而且有要事相告,贵派因何闭门不理。

那僧人道:掌门人入关坐定,本门弟子均须守关护法,不分身接待。

尊驾如果是懂事的,那应该立刻回头,改日再来才是,然而尊驾留连不走,且又偷入本寺,显系趁机不利于本寺……夏侯杰听他信口胡说,不禁怒道:夏侯某岂是这种人。

那僧人冷笑道:尊驾虽系剑会魁首,只能在江湖上称雄,少林本院可不是你要强卖狠的地方。

夏侯杰怒道:夏侯某乃依礼而来,且有要事相告,无意与贵派冲突!那僧人冷笑道:本派对尊驾的人不欢迎,对尊驾的事也不感兴趣,闭门拒绝,已经表示得很明白……夏侯杰一怔道:大师可知道在下要说的是什么?那僧人道:不管什么,本院都缺少兴趣。

夏侯杰道:这是贵掌门人的意思吗?那憎人道:掌门人入关坐定,无暇兼顾外务,本座元空,乃少林藏经楼住持。

现代理掌门人,处理门中一切大小事务,本座之言,可以代表少林。

夏侯杰又是一怔,虽不知道这个叫元空的家伙是否已受魔心圣教的收卖,但是却明白今天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事情讲通了,默然片刻道:大师既已代表少林说话,夏侯某只有告辞了。

元空冷冷地道:尊驾持剑夜间少林本院,照理不应如此善了,但是尊驾在江湖上亦非无名之辈,本座不愿在代理期间,为门户多生是非,今日权且作罢,等掌门人出关后,再作定夺,尊驾请便吧!夏侯杰道:在下还不想走。

元空怒道:尊驾一定想在少林生事,也不妨试试看。

夏侯杰道:在下无意生事,只请将在下坐骑赐回,在下立刻就走。

元空哼了一声道:什么坐骑?夏侯杰怒声道:我拴在门外的黑马。

元空也怒道:少林乃佛门净地,不管替人看雇马匹的事,尊驾丢了马,迁怒到少林头上,似乎太岂有此理了。

何况尊驾是否真丢了马还是问题。

夏侯杰怒道:夏侯某登山之时,骑了一匹黑马,乃有目共睹之事实,难道夏侯某还会讹诈贵派不成!元空正想说话,旁边闪过一名僧人道:师兄!夏侯施主是个有身份的人,大概不会硬赖我们一匹马,他丢了马是在少林的地界上,我们多少有点责任……元空想了一下点头道:现在正是香季,游客很多,也许有人顺手牵走了你的马,这虽然不关我们的事,但我们可以赔你一匹。

夏侯杰,我们这么做只是为了少林的盛誉,并不是巴结你这个剑会盟主!夏侯杰冷笑道:大师的确很讲义气!元空没有理他,只是对那僧人道:元朗师弟,你到马厩里去牵一匹马来!夏侯杰道:大师如果不熟悉马性,最好还是另外换个人,在下那头坐马性子很烈,不太容易驾驭!元空声音一沉道:慢来!你说什么?夏侯杰微笑道:在下只是先对元朗大师打个招呼,敝骑的确是顽劣得很,牵它进来的那位师父知道得很清楚!元空怒声道:你是说我们偷了你的马?夏侯杰笑道:在下没有这样说,也许是贵寺怕在下的坐骑被别人偷走了,先牵进来看管一下……元空怒叫道:胡说,少林弟子绝不会做这种事!夏侯杰道:大师何不问问清楚再说呢!元空道:不必问,是我下的命令不许你进门的!夏侯杰冷笑道:人不许进门,马倒受到了款待,少林既以佛门慈悲为旨,为何重兽而轻人呢!元空忍不住叫道:夏侯杰,本座因为掌门人入关事大,不愿多生是非,才对你如此客气,如果你这样不识好歹,本座也就不客气了!夏侯杰道:如此说来,大师根本不知道有人将在下的坐骑牵进来了?元空叫道:本座只知道绝无此事!夏侯杰道:可是敞骑确在贵寺!元空脸色在黑暗中看不出有何变化。

不过他的声音已充满愤怒地大叫道:夏侯杰!少林寺可不是江湖人撒野的地方,如果你不是剑会盟主,本座早已下令对付你了。

夏侯杰沉着地道:在下并非以剑会盟主的身份前来炫耀的!元空叫道:因为你是剑会盟主,如果在少林受了伤或者丢了命。

江湖上会以为少林嫉妒你在剑会上夺了魁而私下报复你。

其实你这个盟主身份并不能吓倒人,下次剑会时,少林有把握公开从你手上将盟主取过来。

夏侯杰依然平静地道:争取盟主是以后的事,目前在下只想取回坐骑!元空怒道:你一定认为是本寺取了你的马匹?夏侯杰道:不错!在下若无相当把握,也不敢轻易开罪少林,谁不知道少林在江湖上的威势!他语气虽然平淡,隐约间也流露出胸中的怒意与不满!------------------一鸣扫描,雪儿校对:15\\ 0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