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多刚起床,憋了一泡尿匆匆去小解,忽然有人拍他的肩头,回头一看,差点撒不出尿来!何沧澜瞪他一眼,也正奇怪他脸上的表情:不许声张,到我房里来!说着自翻墙去了!他一进房,也没注意到房中有翻搜过的痕迹,将剑归鞘之后,倒头便躺下,两夜没有合眼,确是也有点疲累!话不多蹑手蹑脚缩进来,也不敢点灯,蹲在床前,哑声喊:爷啊!通常店小二称呼客人,总是姓下接爷字,话不多初时叫何爷,这时乾脆只叫爷啊,透着热呼劲儿。
爷啊!江南武侯他老人家听说找爷找得紧……何沧澜毫不在意,这倒好,我还要问他怎生请得窝囊镖师,与我胡缠打鬼架,他倒找起我来了!口中只道:把你听到的,统统说出来!话不多比手划脚,口沫横飞,一伍一拾,如数家珍,合盘吐出来了……何沧澜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也没句句听进去,耳边忽又听到:你在右都御史尹大人家放倒……何沧澜像被火烫到,连忙打断道:他们姓尹,掉了的是什么人?小姐,美得似嫦娥般的闺阁千金,爷的……前夜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又爬回心上,脊骨上像有一群小虫在爬着,使他无法静卧,一骨碌坐起来!话不多根本没注意到何沧澜,他一会儿像官面,一会儿像苦主,一会儿像江南武侯,终于说道:‘江南武侯’老爷子亲自率领百多位大镖头,狂马飞程,自后追去,那龙船……何沧澜一把捉住话不多的手,像是逼问口供似的:是那船上的人干的?他原也听话不多曾说过,城外来了一条大龙船,只是不知来历。
何沧澜马上收拾衣包,带上长剑,倒了些银子在床上,道:我晚上就离城,房钱你替我清了,剩下的给你,啊,林老儿找到没有?他差不多是边说边走,越过墙时,才回头看了一眼!话不多正频频点头,也就回点了一下头!※※※九月廿日黄昏,江南武侯一行大镖客,铁骑雷动着出城缉凶去了,披星戴月,快马加鞭,预料在两日后便能追上龙船,将它截下!一夜兼程,日出时分,众骑赶到一座市集。
镖头们经过一夜奔驰,人不累,马也累了,江南武侯命令拍门叫店,入门打尖,吩咐喂马!店小二们赶马到镇外马厩,那里才有草料饮水!不料,打过了尖,众人刚出得店门,预备上马追敌,却见店小二慌张惊叫:祸事了,祸事了!说是马匹不知何故,扫数倒毙,无疾而终,吓得他脸色如土,苦丧着哀告!江南武侯站在店门口,怅然无语,抬头望天,天是铅色的,街道也是铅色的,只有树梢上声声麻雀的尖叫,和邻街传来的卖饼声!自然怨不得店小二照顾不周,江南武侯也不虎吼,也不骂人,只望了从元起一眼。
从元起自到马厩察看,叶仁杰陪他一起去了!中毒,没有字号!回来简单的说。
江南武侯频频点颔,自去筹银买马。
老实人从元起为了使众人心情好些,一反常例,忽然大谈镖经,但众镖头们心头,自有不详的预感,默默在扩散。
自此以后,一行人投宿时,都分批守卫马匹,京都镖局在京是护院,出外护马厩!虽是如此小心,马匹还是无疾而终了两次,都是在快要追及龙船之时!这两次是附着有字条,第一次写的是:趋我者凶,避我者吉,第二次说得更明白:违‘天’不祥,何苦乃尔!江南武侯一行继续追下去,本来龙船只先行一天,经过这几番波折,日程越拉越远,问江边住户,有的说三天前见过,有的说两天前经过,有的乾脆说根本就没看见过!十月的第三天,傍晚时分!江南武侯一行赶到鄂境(湖北)崭春之东,七十里的刘家集,得到确切消息,龙船在中午才开过境去!江南武侯吩咐落店,不再追下,要大家养好精神,准备明天撕杀!众镖头饭毕,在大厅中坐着闲聊,同仇敌忾,豪迈异常!江南武侯环目众人,豪气千丈!兵精粮足,大可一战!依稀时光在倒流,少年时的天不怕,地不惧的风华,便龙潭虎穴,视之等闲尔的气概,又回复他身上来了。
何沧澜,怎么还不来!可见本非是个好东西!何沧澜在九月廿日曾在南京露面的消息,大伙也知道了,那是自总局带银子来的镖头说的!一个中年镖头谢庸平忽然发言道:总镖头,贼人无恶不做,明日交手,咱们也没有多少规矩好讲的吧!众镖头纷纷发言点头,都以为是,江南武侯默默无言!他的次徒郭华说:师父,明天咱们自然是先交涉,如果他们答应放人,我们怎么办,女人已经不同了……江南武侯忽然虎吼:窗外朋友!何不进来!众镖头心头一凛,都注意窗口,窗门微响,烛火颤摇中,室内多了一人!来人身材中等,衣饰华丽,一副孩儿睑,颇讨人喜欢,手中兵刀光华四照,形状奇怪,三尺前的薄刃,刀端化为剑尖,二尺半处飞起一钩,呈卜字形。
刚一落地,就以兵刀,指着江南武侯,笑道:老黑,你真不错,真有你的,咦!怎么不请我坐?从元起听来人如此无礼,居然替师尊起了个绰号,忿怒异常,但仍容忍道:尊驾是谁,应尊重自己!来人大马全刀坐定,故作惊奇的道:咦,你们不是要找我吗?叶仁杰几曾受过人家这样轻梅,何沧澜虽然可恶,态度恭敬温文,不失人杰之相,而他……!小娃儿,我们只找采花贼,你且没来扰局!来人朝太冥剑细看,微微颌首:朋友,你得罪了我,少生今年二十二岁!心智不健全,只有十二岁的样子!这话已是骂人不带脏字,讽刺他年少无知了!江南武侯哼了一声,道,尊驾是谁,与‘武天子’怎么称呼?武天子乃家祖。
来人轻松地说:区区乃章太孙是也!喂,老黑,我差点接见你呢!是武首相不要,只好把帖子退回,抱歉!抱歉!说罢,还滑稽古怪的拱拱手!江南武侯受智多星薰陶了几年,斯文的江湖交代,颇能来上几句得体之言,若破口骂,也很拿手在行,就是对现在这种斗口,既要合礼数,不能一下翻脸,不要问出道理来,最是束手无策,只急得目瞪口呆。
从元起知师莫若徒,接口道:京中一夕九案……章太孙频频点头,恶作剧地打断,连声道:我知道!我知道!尊驾……章太孙又打断,怪叫道:当然是我干的,难道你们还不知道吗?忽的声音低下,满脸老实相:我本来要先通知你,又是首相反对,唉,他这人真是没有办法,不过话又说回来,我留下的纸条,你该接到了吧!章太孙旁若无人,恬不知耻,侃侃而谈,像是跟老朋友打商量的语气,使得镖头们义愤膺胸,有些口急的,叫道:朋友,是你作的,便要负这劫人采花的责任!章太孙挺胸端坐,一本正经的道:是又怎样!负什么责任?江南武侯便是泥菩萨也该有个泥性儿,虎吼一声,像个大虫被踩了尾巴:朋友,你好好将姑娘送回来,少了根毛,看我手中长鞭答应你是不答应你?章太孙谑而又虐的笑道:她们有几根毛,长在那里,我没有数呀!你们保镖可曾数过了没有?众镖头兵器纷纷抖出,异口同声叫叱:浑话,把这小子给宰了!根本气疯了,忘了他是何人的孙子!章太孙猛然站起,神色镇定,叫道:且慢!地点我看好了,东郊三里,有一古刹‘灵禅寺’,在那里宰我吧!嘿嘿!窗外传来苍老的声音:太孙,噜嗦半天,还不快走!章太孙回道:就来了!兵刀一扫,金光四闪,众人眼前一亮,他已跃窗而去!京都镖局镖头们,衔枚无声,尾随着前面三条黑影!不久,果然灵禅寺在望,章太孙等则转眼不见踪影!中天无月,荒寺阴森。
迸木幢幢,芳草萋萋!断垣残壁间,还残留下元末兵祸的痕迹!众人面面相视,忽然,爆发一阵笑声壮胆,镖头邵用武高叫:朋友,怎不露相,龟缩不成!东面残壁上冒出一道黑影,朗声唱道:趋――我――者――凶!西面有人接口道:避――我――音――吉!声音拖得好长,在四野静寂间,倍增鬼魅声之感。
南面暗影里也走出一人,继续唱道:背――天――不――祥!北面高树上,飞出黑影,在空中打转时,道:何――苦――乃――尔!众镖头聚在场中,看见四面都伫立一人,动也不动,鬼气森森,真觉不寒而栗!比被围在千人之中,更恐怖!江南武侯次徒郭华道:师父!四面楚歌!我们被包围了……此话未了,蓦的夜枭凄叫,场子南面又多了两人,笑道:不错,总算有明白人,你们此行多人,被人包围了,哈!炳!炳!人影逐渐在移近缩小包围圈!江南武侯环眼四射,精光如电,仰天大笑:朋友,杀戮在即,潜头藏尾,算那门子好汉!说看,虎步跨向边上那两人!众镖头三人连防,四目散张!来人有一个是章太孙!另一个面容瘦癖,眼皮下垂,山羊胡须,大半花白,背插四尺长刀,章太孙向他道:首相,这人就是‘江南武侯’了。
首相眼皮也不翻起,沉声一字一字的道:你就是不识抬举的‘江南武侯’,好、好、好极了!声音苍老沙哑,定是窗外接应章太孙的那人!从元起不能坐视乃师受辱,喝道:你就是章元朱手下养的那走狗‘胡挺’了,你家女儿……江南武侯仰天猛吼:起儿,不必多言,杀――武首相手握金刀,刀背是条金龙,渊停岳峙,对周遭兵器交接,杀声四起,置之无闻。
江南武侯自粗剩下解下蛟角神鞭,一抖,坚如铁柱,一松,软如游蛇,他反复操作,也不敌战,环眼注意到武首相,左掌寻常,右掌则大出常人半倍有余,心下了然!叶仁杰太冥剑在手,挥手不要别的镖头相助,独自傲然对着一中年妇人!这是雪山派进入中原的第二战,他是雪山派年青一代的高手,心中充满了对本派的自信自傲!他要一鸣惊人,就在今夜这一战上!章太孙忽地跑近,叫道:长青婆,这人给我!显然还没忘记叶仁杰方才得罪他的事!画皮女长青婆风骚浪漫的撒个老娇,尖声叫道:唉哟!你们谁来陪姑奶奶我玩玩?她右手是把铜铸长柄圆镜,左手是只尺长的画眉分发针,她化装有术,小巧功夫到家,别具一格,那支针点穴刺面,有如匕首!其余的几十名镖头,形成连防布阵,只要对付四个人,车轮围攻,应该绰绰有余!但从元起知道他们对付的是武天子的部属,事情并不乐观,独自旁立战场外掠阵,预备随时抢救!奔雷鞭双手头尾握住,冷然扫视全场,颇有大将之风!※※※江南武侯全身松弛,缓步向武首相胡挺走近!胡挺步步后退,背驼手张,眼皮翻起,眼珠亮得像黑水晶!忽然,武首相恶虎扑羊,全身离地,向前扑出,金龙刀在前开路,金光弥漫!江南武侯移宫向左,猛然虎步右跨,蛟角神鞭泰山盖顶扫下!武首相本来在空中变向,左向飞去,不料眼前无人,背上强风压下,忙不迭翻身出掌,左掌暴涨,大如蒲扇!右手金龙刀反势上撩,架住神鞭,无奈人在空中,突然出手,力道不足,被神鞭压下,刀背金龙打回自己胸上,全身骤降,碰向地上!离地三寸时,胡挺脚后跟沾地,全身笔直上射,金刚升天,两丈有奇,在空中厉叫:‘江南武侯’,你真不错!百里金鼎神鞭扫下时,忽然眼一黑!胡挺翻身伸出巨灵掌,恶臭扑鼻,扫向胸前。
江南武侯,虽知敌掌有毒,只好冒险出掌相对,掌距三寸,已觉指风如针,丝丝剌来,知非寻常,虽早已运功在掌,亦觉一阵麻木,传臂而上!武首相人已落地,看见江南武侯了无异状,不禁火眼冒花,左掌其色如墨,就不信苦练数十年的毒功,奈何他不得!锐号厉叫一声,扑身向前,意图洗刷方才失招之耻!若论两人身手,平稳出招,有两三千招好打,无奈他们全走险招,看来不出百招,就得分出生死!虎啸龙吟,雷电交加!两人都不知对方窘态,只自知陷入平生未有之危险境地……这边,章太孙先是花拳绣腿,意存戏弄,叶仁杰雪山剑法得以全部出笼,剑剑攻敌要害!待到章太孙发现不妙,来人身手不凡,先机已失,只剩下招架之功,忙将钩剑舞得泼水不入,力图自保!在章、叶两人下手方,场面又是另一幅景象!长青婆等四人,后背相向,站成四角四象阵,兵刃向外招呼,脚下移宫换位,阵式运用灵活!二十几个镖头,在外团团围住,但因贼人圈子太小,反而弄得自己人太多,而施展不开,或有兵刀相碰,火花四溅,让贼人趁机出袭,转眼间折了两人!从元起五内如焚,心知叶仁杰一时无碍,猛叫一声:郭师弟,跟我来!身形拔高两丈,郭华如法炮制,一同向贼人的核心跳去!两尊天神,冉冉而降,长鞭响作呼呼,声势非凡,外围镖头,士气大振,力图反击,内外夹攻!迫使武天子手下四人,阵脚自乱,四散乱窜,那四象连锁阵已破!众镖头连声喊杀,四出追敌,四人一组,钉紧一人,长青婆锐骂:吴通小王八!神龙图何在!吴通宏应一声道:在此!不再急窜逃走,缅刀生威,蓦然转身,切下镖师邵有富的头来!长青婆、鲁宏等四人,按着神龙图阵法,跑位换将,此起彼落,如元宵舞龙灯似的,不认定专人,见人就杀,错位就跑,忽来忽去……镖头谢甲平见长青婆撒开玉腿,纵身打他头顶越过,只好撩笔指向她屁股,大叹晦气!郭华已猛喝:骚婆娘!不要脸……长鞭打出,绕住判官笔,一招周仓拉鸟,把谢甲平从鬼门关拉回!长青妇娇媚一笑,信手掠下鬓角,暗自抽一支画眉发针,俏皮的道:你那鞭子够长,老娘喜欢侍候你……玉手杨处,画眉发针悄无声息飞出,她语含挑逗,意存下流,戏弄得郭华火冒三丈,大意了,不知人家是在用计……臭婆娘……乱婊子……你………郭华话没骂完,眼睛受针,啊了一声,痛入肺腑,长鞭落地,天旋地转不知身在何处……长青婆的宝镜罩头砸下……从元起奔雷鞭轰轰雷呜,力缠吴通,以制住贼人阵法,长鞭坚如铁杵,刚架开,眼角瞥见郭华倒地,厉叫:师弟!闪身!来不及伤敌,闪电奔去接应,长鞭加射箭般的疾取长青婆背后!长青婆宝镜下击,郭华已滚身逃过一劫,宝镜砸碎了他的肩头,他已无时刻再挡下一击,背后冷风已扑腰而至……※※※叶仁杰连出杀手,展开凤凰来仪步法,踏遍章太孙四周,使出雪山派剑法中的火云剑!剑路有如火伞斑张,霸道异常,无奈敌人乃是今日武林第一人武天子的爱孙,招式时而诡辣,时而肃穆,又是只守不攻,一时真奈何他不得。
忽然,侧方有物打到,叶仁杰躲闪了一下,心中凛然,手法略缓!章太孙苦撑半天,等的就是这机会,大笑一声,把满肚子火气,皆化为凌厉的攻势!钩剑忽前忽后,冲出凤凰来仪围住的核心,也踏出潜龙出海步法,绕着叶仁杰转动!两人我绕你转,你转我绕,刹那间攻出十来剑。
叶仁杰胜在阅历经验,章太孙胜在兵器招式,两个武林后一代的精英人物,已杀得难分难解,不分轩轾。
江南武侯和武首相两雄相拼,蛟鞭对龙刀,翻海相逐……百里金鼎眼看手下伤亡累累,好几次失手,差点丧命,但他攻敌之必救,奇招层出,使得武首相只差些许无法得逞!胡挺毒功久凝于左掌,始终没获得良机发出,金龙刀拆招适式,全凭本能,因为蛟角神鞭、软、硬之间,操纵自如,神出鬼没,无法测度,看也看不清!正当长青婆得手,郭华眼瞎肩残之时,江南武侯口出悲呜,大江东去之局已成!败了!胡挺得此良机,孤注一掷,金龙刀全力一架,不顾全身反震,厉喝:疾!毒掌暴涨,内力一吐为快,疾向江南武侯胸膛抓去!百里金鼎左臂硬架不住,胸膛衣衫尽碎,热辣辣的,人缩身作坐式,暴退两丈多!他见胡挺全身斜平,毒蛇出洞般扑来,虎吼山动,使出救命绝艺,手中蛟角神鞭,真气贯实暴射出手。
胡挺金龙刀拖向左肩,本待扫向敌喉,在空中突见神鞭射来,其疾如电,忙横刀撩鞭,不料神鞭本硬如金铁,经刀一碰,忽化为绕指柔木,握手向前下钩,由后超前射出,打向首相下阴。
胡挺滚地哀鸣,声如少儿,下体血流如注,三大件合成一堆乱肉!江南武侯神精立振。
不待他号出第三声,早猛虎翻身,拾起神鞭,正待一鞭结果他,那知长青婆猛然撇下从元起,奔到将鞭架开。
江南武侯哀叹一声,身如强弓之末,力不逮也!胸前火热,皮肉虫咬,知道毒发!狂呼:孩子们退下……众镖头纷纷聚向南角,在总镖头身前例阵。
从元起本待追击长青婆,闻声抱起重伤之下已奄奄一息的师弟向南角跑去。
这时,章太孙的钩剑正钩住太冥剑,左手摸索袋中毒芒金针!从元起一鞭将两剑撩开,叫道:叶兄退下……江南武侯摇身支持扫视全场惨然悲叹!刹那间,全场静寂,场内七歪八斜躺着十具尸体,敌人只有两具,八具是自己的人,主将两败俱伤。
章太孙不肯罢休,追转过去,长青婆尖叫:少抖乱,还不回来!只好作罢,也走回北角!在那里,他看到,吴通与长青婆在为武首相闭穴止血――武首相的下体没了,已经降格为武太监了!章太孙悚然心惊胆寒了,无心与敌再缠,待江南武侯一行去远,也动身回龙船!天际雷声震动,颇有雨意,但散落在荒寺前的尸体,再也不会知道这些了……果然,不久――他们在途中遇到滂沱大雨,其势倾盆。
吴通脱下外面劲装,覆在武首相伤口上,怕创口进水,加重伤势,背负着他一路还不能疾行跑快了。
章太孙无精打彩,京都镖局的实力超出原来估计多多,虽然废了十个镖头,但己方武力最强的武首相,却落得如此一个结局。
他担心日后爷爷问起,不好交待。
龙船像头巨兽,停在江岸,明灯数盏,乍明乍暗,江水汹汹,惊涛拍岸。
远远地――有个人影出现在船舷上相待……太孙,不带我去,败下阵来了!章太孙没好气,一声:闭嘴!还没骂完,长青婆早叫道:阳间夸,你可仔细点,老娘等会赏你一盆洗脚水灌你个饱。
采花郎君侧身闪在一旁,让众人上船,看清伤者是谁,吐了吐舌头,噤不出声!章太孙一把拖走他的拜兄,仍自没好气的道:你真等喝她的洗脚水?两人在武天子的水上龙宫里,几个转折,到了章太孙的内室。
其室四壁金彩珠光,玲珑剔透,琴剑瓶炉,样样俱全,不愧王音之居。
邻室传来长青婆尖叫:吴通,你去通知太孙,龙船马上要开航了。
采花郎君笑着叫道:凭你那嗓门,我们怎会没听到,不必来通知了!章太孙也叫道:爷爷的‘回生灵丹’,给首相用了没有?长青婆骂声:不用你小子吩咐!后又尖着嗓门,差遣手下,办这办那,船上水夫有四五十号人,她指挥若定,准备开船,居然有条不紊,有板有眼,十足管家婆派头。
这长青婆,身手颇为不凡,早年江湖上博得画皮女的绰号,精通化装神术,在武天子后宫地位甚高,也曾担过一任西官,册封为武天子的正妃三年。
是以章太孙凡事都得让她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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