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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弱水绕青山

2025-03-30 07:18:00

他们眼前发现了一对老公婆,弓身踏步,肉掌相抵,中隔三寸空隙!女的满头银丝,貌似中年,丹月脸上尽是露珠,状甚痛苦!老翁满脸红光,青筋尽浮,天灵盖上,雾气蒸脚,冉冉上升,有如蒸笼!两人动也不动,似对石翁仲。

何沧澜大吃一惊,头出蒸气,乃是内功登峰造极的武功高手,运功时的现象,不意于此地见之!他看两人内力相持,真气扫数逼出,已经无法回收自拔,将真元各自归体,若再坚持下去,不出一个时辰,都得虚脱身死!两人闻得有人走近,不约而同转过头来,乃像脖子生锈,费力万分,哀恳地看着何沧澜,一见他只是年轻小伙子,脸色都露出绝望的神色!何沧澜会意,想道:哼!你们以为‘一羽不加’的情况,我无法对付?于是放下包袱,将马上的尹姑娘抱到五丈外之处,免她遭到池鱼之殃!然后刷的一声,拔墨剑出鞘,大步向这对老公婆处走去!尹姑娘自始至终莫名其妙,这时见他拔剑,是想杀人么?急道:你是干什么?何沧澜转身微作手式,要她安静,不必焦急!他摆剑作势,运功聚气于臂,手中墨剑立即不摇自动,剑刃上发出嗡!嗡!自鸣之声,真气已贯通布达剑身,缓缓走过去!那两名老人脸上希冀之色,认为他们命不该绝,五行有救!何沧澜功力运足,猛然出剑,朝两人肉掌之间的空隙中切下!左掌同时拍出九成力劈空掌,掌力紧随剑身劈切过空处击去,长剑才发又收,身形同时一瞬间后撤,腾空跃开!那对公婆陡觉胶着的内力,忽然被分开一线,真力回撞,身不由已仰天后跌,各自翻了几个跟斗,卸下力源!当他出剑时,尹姑娘啊地惊叫,声音拖得好长好长……直至发现何沧澜并非出手杀人,才停止那娇声!纤手扪心,余悸犹存。

何沧澜飘回在伊人身侧,呵慰她道:不要怕!等会他们会邀我们到家里作客去!老翁、老妪翻身爬起,各自立刻闭目打坐,调息运功!何沧澜暗自猜度他俩身份,甚是不解?若是仇家,既然倾力相拼,断无求人排解之理,若非仇家,则又何必逼出全部真力?他猜是夫妻反目,但马上又否定了!因为老妪衣饰素净,老翁鹑衣百结,毫不相称。

尹姑娘也不解的看着何沧澜,何沧澜摇摇头!那两个同时调息完毕,立即嚷叫起来,老翁叫道:小伙子,你救了我们一命!老妪也抢口道:承蒙小相公出手解危,恩同再造,没齿能忘!何沧澜看他俩并无马上再动手之意,断定并非仇人拼命,就决定不问他们死斗猛拼的缘故,因为若可告人,他们自会说出,若不可告人,问之反而不美!只道:吾等俩人迷路,可否借宿尊寓?可笑的是,陡的两老吵起嘴来,怒声互叱,各自坚持必须住到自已家中去,几乎又要动手!老妪最后叫嚷道:你家可有两张床?老翁怒道:你家也没有,我今夜不睡,床就空下!何沧澜心付这事能没完没了,便道:有张床就行了,我也不睡。

意思是愿意到老翁家中!老妪只得让步叫道:小娘子住到寒舍,小相公住到……她把称呼省了。

老翁欣然同意,他家里实在像狗窝,实在不宜千金闺阁居住,便不再争吵。

何沧澜却甚是不愿,他不能轻率让尹姑娘跟陌生人走,因此默不作声!老妪明白他的意思笑着道:小相公放心,我家再无别人!老翁挺身证明,道:她家里确只她一人,亲戚都在……话没讲完,就被一声狮吼打断道:谁要你多嘴!何沧澜侧目偷瞧尹姑娘一眼,征求她的意愿,知她很愿意去,再看老妪白发苍苍,圆月脸上甚是和霭,也就答应了。

老妪大喜,心知山路崎呕,尹姑娘三寸金莲应叹行路难,伸手将她抱起,蹲身勾拾了包袱,意欲动身,却还稍为停留一下。

何沧澜不知怎的,竟有黯然魂消,惟别而已之意,声音凄楚着道:我明儿一早就去看你!说完,又觉得太过亲密,甚是不安!老妪听他话别,头也不回,如飞往南面奔去,像是捧了只凤凰般的得意!何沧澜只见尹姑娘臻首微颔,一瞬间就消逝在暮蔼里,令人怅悯不已!老翁见何沧澜那付模样,颇多感触,幽然一叹,道:我们也走罢!何沧澜听未闻,看着伊人去路,陡的清醒过来,腼腆的道:老婆婆住得远不远?由此地谷心算起跟我住的一样远,我住在谷北,叫‘青山公’!小伙子,你叫什么?今天真亏你!我叫何沧澜,她叫……甚么婆呢!呵呵!猜中了有奖!何沧澜向南回头望去,极目之处有个小湖泊,为山溪水流汇集之处!心忖道:难到叫……叫‘南湖婆’,不怎么雅呢!再者与青山不相对?陡的心头一亮!小可猜她叫‘弱水婆’,青山高,弱水绕,两情缠绵,白头到老!老翁哀叹声声,甚是情绪不宁,便道:好小子,让你猜中了!可是,你们却在此打得死去活来……青山公顿脚磋叹一声,道:她正是叫‘弱水婆’,早年自号南娘……只是,只是……两情未缠绵,白头斗到老,辜负了小伙子这美意!一面在前领路,一面说下面这番话来……注道:五六十年前,有对年青侠侣青衫客和红巾娘,因小故反目,各不相让,动手见起真章来!起初只是意气用事,后来弄假成真,竟似不共戴天之仇,后半辈子都在刀剑中度过。

青山公那时叫石生,跟南娘同住在一村中,本已论及婚娶,有天外出踏青,吵起嘴来,石生骂她负心,南娘数落他薄情,吵得不可开交,恰好遇到青山客、红巾娘。

青山客、红巾娘本已互中一掌,没多久好活了,想起冤家心狠,死不瞑目,遂各自收石生与南娘为徒,要他们继承遗志,打个水落石出,看谁高明!就这样,上一代故事延续着重演,两人艺成之后,越打越起劲,一同搬到恩师结庐之处,分住山上、湖畔,每逢塑望,拼斗一场,近年悔意渐生,都知打不出个结果来,无奈习惯已成,谁肯开口求和认输!岁月不居,南娘与石生垂垂老矣,变成青山公弱水婆,这件公案还不知如何了局。

青山公言下不胜唏嘘,他们边走边谈,不知走过几条独木桥!何沧澜听他说罢,开口道:你让她些不就成了!青山公根据有词,叫道:何尝没让她,就说昨天吧,我一心软,她却趁机连下杀手,我才肝火上升,略给她点颜色瞧瞧,不料,她更变本加厉……何沧澜惊奇的叫道:你们已打了两昼夜?青山公点点头,自说自的,道:我让她才多呢,三十七岁那年,我要不手下留情,她那有命在……何沧澜怕他把四十七,五十七时情形都说出,忙道:唉!公公!你三十七岁才想到让手,太迟了!青山公目瞪口呆,道:太迟?这,这是什么话!说着说着,两人来到一家庐舍,那房子立木为柱,编草为壁,破败不堪,屋后还有牛厩羊栏!何沧澜进得屋内,只见四壁不挂刀剑,桌榻狼藉、锅炉、锄头散落各处!青山公搓搓手面显尴尬,点亮油灯,胡乱搬弄桌椅,一边解释道:我以农牧为生!何沧澜担心弱水婆家也是这副景象,因而问道:‘弱水婆’也下田?青山公摇摇手,道:不是,不是,她内侄在黄洲开店,很是孝敬她这老姑姑!小伙子,我早晚不举炊,太麻烦了,怎么办?何沧澜忙说没关系,心忖道:为怕麻烦,才学辟谷,每日一餐,不吃饭,倒是个办法?伸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道:我只求一榻!青山公把椅一摔,叱道:胡说,方才还说不睡,你救我的命,我要收你为徒!何沧澜听了一愕,居然在身入江湖后能听到这种话,倒也不以为忤,就事论事的对他道:抱歉!我此生誓不拜师!青山公气得满脸血升,瞪着他道:我恩师‘青衫客’学究天人,‘排山掌’和‘八卦刀’技震群魔,你不肯学?何沧澜知他误会自意,恭敬的答道:‘青山公’你虽未涉江湖,身无藉藉之名,但内力造诣,普天之下,已少敌手!青山公自以为恍然大悟,叫道:何沧澜,好小子,你怕误了好姻缘,你放心,我不会要你跟那小姑娘反脸!何沧澜见他还是误会,而更想左了,但只笑而不言!青山公为表诚意,走到床下乱翻,取出柄楠木大刀,掷给何沧澜,又到屋角干草堆里搬出一张桌面来!何沧澜接刀一看,刀作赤褐色,古色古香,心知高手兵刃,真力贯入,无异铁铸,猛看青山公抬过桌面,忙起座回避!青山公将桌面重叠在案上,瞪眼不明所以,气鼓鼓的不是滋味!他不明江湖规矩,向例不可窥看他人秘密的技艺图册,否则,就是偷招!青山公忍了又忍,招手要他靠近,道:小伙子,你干的什么?过来看看我恩师手刻‘八卦刀’身法手势!何沧澜叹息一声摇头重复说道:我此生誓不拜师学艺!青山公拍案大叫道:过来,别怕你师父责怪,我自会去找他理论?何沧澜仍自摇头,叹息着道:我那里有师父,若早年遇到你,我会拜你为师的!我之所学,都是换来的,偷来的,买来的……青山公听了讶然,看他执意不肯,不是做作,楞了半晌,慢慢说道:咱们交换吧!我教你八封刀和排山掌,你练得意的,随便教我一些可以吧!要知道,闯江湖艺不压人!你拒人与千里之外……何沧澜垂首默然了会,才乖乖的接受了青山公这份美意!那失去四脚的八仙桌面,密写青山客遗笔,在传了徒儿石生(青山公)内功运气口诀之后,再传排山掌绝学,他自知不久人世,怕绝学断了,乃用朱笔记下毕生功力之精华所有八卦刀。

时日已久,朱砂色变,但因当年青衫客笔端含劲,刻入桌面,故仍清晰可认。

青山公对这仅有的恩师手笔视若珍宝!移居此谷时,除了楠木大刀外,只带此桌,其余用具,都是以后才添置的!桌面四尺见方,密刻九九八十一尊人像,图下密注口诀、招名!青衫客这八卦刀,身形与招式配合,刀锋之封、架、攻、守和脚下之行、挪、闪、避,均暗合五行,八卦之理,相生相克,变化无穷!造端万机!青山公先操刀示范,要何沧澜依样画葫芦操演一次,然后令何沧澜细读桌面画像,青山公在旁详加讲释!何沧澜先将劈空掌和粘字诀口诀详细说明,并提出维摩步和六合剑跟青山公印证,这些差不多是他技艺的全部了!青山公对口诀深加首肯,对维摩步同六合剑略有微词,指出它们美中不足处,深有见地!何沧澜与青山公诚意做个忘年之交,道:我的身世不便细说,反正人都由父母所生,只因少时拜师不成,沦为奴仆,不得已偷招学拳,受辱作贼……此为我终身恨事……因之誓不拜师!青山公拊掌大笑,道:不必说了,有志竟成,贵贱无定局!当今的皇上幼时还寄食为僧呢!两人教学相长,附得非浅,不觉晨曦入窗,天已大白!何沧澜一昼夜只略尽些干粮,这时已脾腹鼓鸣,抱歉地看着青山公!青山公笑声大声道:何沧澜,要教辟谷!何沧澜看他谈笑风生,大有回也自得其乐的风范,不由想起昨夜归途时他的感慨万千!意含悔意,忽有所悟,因道:不要,我还要留着好胃口吃那山珍海味,找‘弱水婆’去,山路难认,你送我到谷心吧!青山公眯着眼睛调侃他,笑道:你不全为一顿早饭吧?何沧澜也只笑笑,两人出得门来,晨风习习,流水棕棕,阳光明亮,宛如小春!不多一回即来至昨日相斗之处,青山公驻足不前!何沧澜看看前程,小径蜿蜒伸入绿梅间,故意皱眉道:我饿昏了,如何找路?你送佛上西天,多送一程如何?青山公黯然摇头不肯,道:我来此谷五十年,一步也没踏过此界,那边路径我也不熟!何沧澜听这话头并不太决绝,便道:两人找路总比一人好些!你在廿岁时便早应越过此界……不由分说,连拉带拖把他扯过谷心分界,往林间小径走去!青山公边走边埋怨,嘴里嚷着他不愿去,何沧澜暗暗发笑道:你若真不肯去,我还真拉不动你这个内家高手呢!不久──弱水婆的庐舍已经在望,房子是土砖叠成的,上覆青瓦,屋前有一个台地场子!花树草木,小桥流水,小花园略具规模!屋侧临湖处便是一片鸡笼鸭舍,绿鸭、白鹅在湖中浮游!呀呀乱叫!何沧澜一路拖着青山公,来到门前,立足叫道:客来了!门里即刻走出一个小姑娘,眼如秋水,齿若排贝,滴粉搓酥,娇红欲滴,先看了何沧澜一眼,垂首低声说道:早!何沧澜看见尹姑娘穿起昨新购的青衣,一身村姑打扮,早着迷看痴了,半晌嚅嚅说道:早!门里传出话说道:你才来!我们正等你呢!接着弱水婆微笑着走出来,一眼看见青山公也在场,第一个反应是楞,接着是凄迷慌乱着想缩回屋里去──逃!何沧澜也猛然,反身扣住亦想向后跑的青山公,往前一推,道:大家都进去!哎!七十老妪,少女情,呼自苦了他们一生岁月,便是缺少这一步!跨进这门,便似夸进那心里去了!晚上么,便是九址岁也不晚!弱水婆屋内,又是一番布置,窗明几净,一尘不染,架柜之上略置诗书,瓶花!何沧澜见一对老公婆各自局促不安,只好反宾为主,招呼他们就坐!一面嚷着要吃,尽力使空气活泼起来,说这说那!尹姑娘轻易莲步,走到屋角桌旁,想将桌子搬出来,才能四人对坐!何沧澜心想,她那里搬得动,急忙奔过去,双手托高桌脚搬了出来!尹姑娘红着脸避开!弱水婆无奈,只好多洗一副碗筷,那是五十年前购置的,从未用过!如今头发都熬白了才用到,鼻子一酸暗自偷滴落几滴心泪!那死汉子,真是只牛!看这小相公,多会作人……心中别有一番滋味!席上腊肉蔬菜,外加风鸡板鸭,干鱼!味道甚是可口!稻香精饭……何沧澜见他们三人,都是金人,三缄其口,只得问这问那,谈笑风生!分别找弱水婆,青山公闲聊,拉拢他们共同来谈一个问题……而他则自己却不敢面对尹姑娘!众人食毕,何沧澜放碗站起,对弱水婆道:看看你的厨房去!便帮着她收拾碗筷!在厨房里弱水婆恨恨说道:任志欣!你这小抖乱……何沧澜蓦然听他如此称呼,大吃一惊,这本名本姓已多年不用了,她怎么会知道,马上记起自己曾向尹姑娘通名道姓!心中不禁飘飘然起来,伊人记得自己的名字,于是笑着打趣弱水婆道:不要骂我!我刚学会‘八卦刀’,厉害得很!弱水婆哼了一声,不屑一顾的道:‘八卦刀’管什么用,我的‘流雪剑’更好!可惜,青青一来就想睡!不过……何沧澜听猛听伊人芳名叫青青,眼睛都亮了!口里暗自念道着……没甚理会弱水婆后半截的话意,有传尹姑娘几招之意!相处一天,他一直没曾请问芳名,一来是诸事纷至杳来,二来实在也不敢问起!弱水婆和何沧澜回到正屋,发现一老一少已经不在,谈话声在屋外!何沧澜心里笑道:青山公,你逃个什么功,她又没下逐客令!遂对弱水婆道:看看你的花园去!门外,尹青青坐在大石凳上跟老公公一起晒太阳,见两人出来,微笑起立相迎,纤手拾起铺在石上的手帕,何沧澜衷心欣赏她的教养,对这种小节的注意!何沧澜眯着眼睛看看谷北,忽然对尹姑娘道:我带你去看看北山谷的房子去!尹青青缓缓转头看看青山公,意思是说行吗!青山公马上兴高彩烈起来,道:都去!都去!马上走!何沧澜也无心细辨青山公那都去两字用得有问题,可圈可点,自走近尹姑娘!尹青青心里急了,眼色迷乱,连连摇头,两颊飞红!昨日兵马战搏之间,缩在他怀里一天,那是从权,现在怎么好意思!尤其当着两个老人家的面,搂搂抱抱的!弱水婆笑着推开何沧澜打趣他道:这时让给我吧,要抱青青,久后有你一辈子的时间呢!何沧澜一听,也弄了个大红脸,偷瞄了尹姑娘一眼,她也正红着脸向她瞧来!两人目光一接,又闪电似的分开!俩人心中都想到真的么!抱一辈子!可能么!一辈子抱她?……何沧澜尴尬着退下道:如此甚佳,我在前带路!言毕,自施他那蹩脚的轻功急奔而去!青山公身后似有追兵,身形一晃,没两下子,就赶过何沧澜,往前直奔!何沧澜在后面追着急道:青山公,你停步!马上跑到他身边,低声笑道:尊庐不好见人,你又不曾收拾房子,我倒有个缓兵之计,你慢慢带路,由我先走!青山公只得答应,心中纳罕何沧澜,内功造诣如彼,轻功怎会差劲若此!何沧澜也不理他,急奔过谷心,恶作剧地笑了起来,现在就不怕弱水婆不移尊就教了!何沧澜将青山公房里略加收拾,门外三人已到!弱水婆果然一路抱着尹青青过来!连忙出门相迎,笑着道:我中午怎么办!弱水婆正待动身回去,笑道:到我那边去,我作几道好菜请你!尹姑娘暗自转过身去,唯恐笑出来不雅,想道:这人怎么了,早饭方过,就想到中饭了!何沧澜对弱水婆道:你又作食,又要过来接尹姑娘,怎能分身呢,我看,不如将就些在此地施展身手吧!众人一听,甚有道理,于是鱼贯入室!何沧澜拿起长剑和木刀,自到门外场地上,他要将八卦刀的招式转化溶入剑招中,才操刀演了八招,青山公走了出来,说道:好小子,你倒学得快!何沧澜停刀喝道:进去,我们俩人都开溜,大非待客之道!青山公哭丧着脸道:我是被赶出来的!何沧澜大笑,道:还是得进去,说罢,将木刀长剑一齐掷出,边道:我也不练了!请代劳,带进去吧!青山公伸手接住,看看刀剑在手,只得硬着头皮又缩进屋里。

何沧澜背着手在门外散步,才一回头,见尹青青正走了出来!她看何沧澜脸色讶色,微笑不好意思地道:老公公说我碍手碍脚,不如到外面玩耍去!何沧澜浅浅一笑,相道:你当然碍手碍脚!心醉的望着她!他本来敬尹青青如女神,除了欣赏她的美丽之外,不作俗念,但早上看她身穿青衣裳,一身乡下小姑娘打扮,又是微笑,又是害羞,才猛然惊醒!这是一个活生生人,一个有血有肉,可以生儿育女的女人。

尹青青掠目回顾一周,道:这里怎么没有花?何沧澜向四面八方看了一下,果然青山公房舍四周不见花草,忽然说道:我们一起到昨日下谷的地方去好吗!尹青青记起了昨日雾里看花,不知那美景在日光下又是如何,乃频频点头!何沧澜缓步走近尹姑娘,她忙摇头急声道:让我自己走吧!何沧澜在她身后看看她一扭一扭的婀娜倩影,缓缓跟着,心中希望她别误会自己轻薄才好!出了青山公门前空地,就是两丈长的独木桥,桥下水声棕棕急流,清可见底,尹青青缩足不前,探头看看溪涧的深浅,实是有些害怕……何沧澜走近过去,颇踌躇了一回才道:在下多多得罪!尹青青臻首低垂转身过来,心头小鹿砰!砰!作跳,又想去,又想不去……何沧澜知道她难以决定,怎好赖着人家要抱呢!如是,不必客气,揽腰抱起她,轻快的飞掠独木桥!她卷缩着没有挣扎,臻首斜靠向他的铁胸,像着一只小猫似的!何沧澜正待放下。

眼睛瞥见她青衣紧身,胸脯起伏,忽然记起前夜,她在江边昏死时,自己曾触摸过,那时焦急攻心,不辨滋味!现在……不觉忘情,低头看着那起伏的海洋,呆呆的站着,手臂紧紧的她紧了紧!尹青青无言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她睁开眼睛,轻轻问道:花在那儿!何沧澜咬咬嘴唇,暗责自己不该对这天真无邪的姑娘想入非非,猛一顿足,如飞的奔驰,还是忘了把尹姑娘放下,她已用力揽紧了他的虎腰!他能感觉到她的依赖,像是怕他能将她甩出去似的!她在偷偷的品味这滋味,幻想那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