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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古刹搏活尸

2025-03-30 07:18:00

庞怀芝忧心忡忡、皆因这醉韦陀陈朝,凶名甚著,乃河南黑道中数一数二的人物,她父亲原待开庄之后,出面将他除去!一个人的脑袋搬家,要劳动中州一鼎的大驾,也真可自慰了!这陈朝如此凶狠,尚且为人跑腿,可知那位正主儿更是辣手,说不定是──她机伶伶打个冷颤,但,事已如此,悔之不能,芳心一转,打起个如意算盘来,她胜了何沧澜,何沧澜挫败叶时兴,而雪山派乃方今武林第一大派。

庞怀芝想到这里,什么也不愁了!乱石岗上,怪石嶙峋,笔立如林,蹲卧似兽,正是处凶名在世的鬼石堆!众人在山路上七转八弯,奔驶了数里,来至一处地面!陈朝猛打一声呼哨,呼哨声中,一座古刹已经在望,门前停着,四、五匹健骑,自在拂尾抛蹄!古刹萧寺围墙斑剥泥来尽落,东塌西倒正中两扇大门,油漆剥脱,这时门里也传出一声长啸,接着四五个脸带煞气的中年大汉,从门里出来,一见庞怀芝,均面呈喜色,淫心炽炽似的!何沧澜、庞怀芝随众落马,带夹着进入寺中,心下胡疑满腹!只见门里是个大院落铺石残缺破碎,有些地方干脆只剩泥地!左侧有一钟鼓楼,破败不堪!院落正中,乃是大雄宝殿,佛象金粉剥残片片,露出泥胎,身上遍插各色暗器,不用说是被这批豪客用来当靶子了!众壮汉远远围住两人,似有所待,何沧澜实不知他们这批杂碎的来历,遂悄声问庞怀芝道:这些人是……庞怀芝身段修长,站在其侧,已不低于他去,闻言凑到他耳朵上,檀口未开,香风袭鼻,何沧澜不觉侧头,引起周围江湖客们一阵哄笑!何沧澜左右顾盼,目如利剪,要剪断他们恶意的笑声!那知宛如火上加油,情形更糟!庞怀芝两朵降云生颊,泛上梨祸,低声说:不理他们!何沧澜看了,心中有点抱歉,道:我──这时,打一进庙门就不见踪影的陈朗,从后进匆匆走出朗声道:绑票绑到女庄主身上,似亦太过,无奈你老子太不上路,将来贵庄开庄后,江湖朋友那还有口闲饭吃,所以只好委曲你!庞怀芝一听,自己竟已被人绑票,岂非荒唐,不屑地哼道:绑票,你还不配,划下道儿来,姑娘无不奉陪!又是一场哄笑,有人吃吃调侃道:嘿!女庄主大方,摆好架式奉陪咱们啦!上呀!何沧澜心中忿然,十个大汉对付一个女人,已是可恶,口舌上还不干净,更是其罪当诛!小猴儿精能有多大,还是小孩子呢,有些事她并不了解,因道:朋友们,你等若不尊重自己,便有你们哭爹号娘的时候!群众愕然,嗤之以鼻,陈朝喝道:这是河南绿林的公愤,阁下是何方高人,恕兄弟眼生,想架梁吗?他在路上见这无名小子,犯了江湖大忌,无端不请自来,本已愤极,但仍忍住,打算等大事办了再顺便料理了他!这些行囊马匹。

尚值几两银子呢!这时因鱼已入网、不必再吞声忍气,是以绝不容他狂言撒野了!何沧澜剑眉一展,道:思齐山庄跟众位英雄好汉们的瓜葛,谁是谁非,本座乃局外人,不得而知,只要本座不在现场,由你们斗去,但在本座面前,可不容你等放肆!这话的口气比天大,岂是这批江湖巨枭所能入耳?顿时群情汹汹,甚是激动!咱们没有过节,你小子凭什么硬要架梁,你是个什么东西,不把河南道上的好汉爷看在眼里?谁跟我在─起,便在我保护之下!何沧澜声明道。

庞怀芝见他为自已挺身而出,豪情干云,芳心大慰,不管他身子如何?总是高兴,大是情深意重!她是最喜欢何沧润那种语气的说话,这时双手插天乱摇着,嘴里嚷叫道:比斗!比斗!所谓比斗乃是两个地位平等的人或宗派,将曲直诉之武力的比试,要知武林中极重尊卑名位,这跟身份相等的两人交手,在细节上颇有差别!庞怀芝出外,一行一动均代表思齐庄,在形势上,她不能以后辈之礼跟人上场子!黑道枭雄陈朝阴恻恻的瞄她一眼道:你老子配,可是你不配!他的身份、年龄、经历,自封甚高,大可以不给与她平等地位!至于何沧澜嘛……何沧澜口角露出一丝笑意,笑得非常可恶的道:掌门人配不配?庞怀芝听他自露身份,笑厣如花,人比鲜花娇,更是开心之极了!众好汉一齐惊愕,付道:他是个……二煞卫松嘿嘿冷笑问道:朋友,你算那一门子掌门?小猴儿精得意极了。

她吊上的男朋友乃掌门人了,不是她家里的小家人娇声代答:沅陵派!你们听清楚了么?又惹来一场哄堂大笑,几个守在寺门的,互拍肩膀,一个人道:咱们围住了一个掌门人,可惜是什么沅陵派的掌门人?旁边一个打个边鼓幸幸然的道:恕兄弟耳生,什么是沅陵派?先前那人拍手再道:哎!那只有他自己知道,关起门来,作皇帝也成呀?他们一拉一唱,穷演双簧对口,把庞怀芝气得直跺脚!这是说人家没人承认他这个掌门人?笑声未歇,钟鼓楼之门,呀!地打开了!赫然出现了个高大的僵尸鬼?这僵尸两眼火红,脸上长满了绿毛,宛如青苔,奇瘦见骨真是比骷髅多一张皮!比面具多一双眼,灰色长衣上,湿痕一圈一圈,似为尸水所沾,长袖伸出长臂,状如鸟爪,上面亦遍生绿毛,浑身发散出一股尸臭,中人如呕,煞是吓人……庞怀芝一见,花容失色,樱口又圆又尖,差点失声惊叫!那靠近钟鼓楼几个豪客,亦因尸臭扑鼻,向两侧闪避。

何沧澜颜色不稍改,安慰小猴儿精道:这副形状,若是深夜,遇之荒山古刹,说不定会胆裂魂飞……说到这里,仰首看天,再道:但现在是青天白日呀、如果我是他,我会夜晚才出来!准能令人不战而溃!庞怀芝身子颤抖对他道:他是活尸──冯伦!活尸向何沧澜湫湫怪叫,令人勉强可以听清楚说:你身份配,身手不配?这话是承认了江湖上确有沅江派的存在,而何沧澜亦是此派的掌门人!何沧澜气定神闲,爽朗一笑道:凭身份安排比斗,身手嘛,在搏斗之后再详定吧!说罢,墨剑往背后一摆一摆的,像赶鸭子,把身后几个好汉赶向钟鼓楼那边去领受尸臭滋味!如此一来,双方阵势分明,两边隔着院落中的─条直道,作───楚河汉界!壁垒分明,这些是比斗之先的细节之一!虽然,平等地位争到了,庞怀芝仍忧形于色的关怀他道:他是活尸呀?何沧澜拉着她的袖角,往后退下三步,道:我知道!你说过一次了,现在把他的来龙去脉说说吧!这就是名门子弟跟何沧澜这种修野狐禅之间的差别,名门之徒,师尊除传授功艺之外,还会把各派武功特征,武林高手形状,一一描述,以免子弟出道后吃亏!何沧澜尽管江湖经能够倒背如流,把鸡毛蒜皮之事搞清清楚楚,但对大魔头、大宗师则全不知晓,因这些门槛,并非泛泛之辈所能通晓的!陈朝大踏步走到院中央叫阵,两把千斤槌合碰一响,锵然一声,震耳欲聋道:商量好了没有?空气中全是千斤槌震荡之声,历久不绝,何沧澜听得不很分明,直到陈朝第二次喊阵才答道:还早呢?说着,向庞怀芝附耳过去!小猴子自然把秀脸凑上,忽然一缩,何沧澜怔住了,想起方才自己侧脸的事,那方唇已碰到她的腮上!心中别有一番甜滋味!庞怀芝垂下眼皮,道:活尸──冯伦,世居哀牢山中‘尸林岭’,师徒单传,不收二徒,称霸一方,很少涉足中土,二十多年前,他师父冯伦──何沧澜打断她的话头望着前面的这具僵尸,问道:他不就是冯伦么?他们师徒形状相同,名字也只有一个,从前有过一次有四个冯伦同时出现呢?那你怎么知道那个是小的,那个是老的?小猴儿精急得直跺脚道:我猜的呀!纤纤亲手颤抖地指指钟鼓楼,说不定老的在,在那里面呢!这时,陈朝猛碰千斤槌,悠扬之声宛如敲钟,一边喝道:你们小两口,就是死别,话也说够了!何沧澜愤然踏步而出,将掌力聚到九成,朗声道:阁下言语刻薄,身份不配不堪与在下过手,让开去!他话说得极绝,毫不给人留半点余地是有原因的,他重创未痊愈,气脉不长,活尸在此必与他力拼,怎可浪费精力。

所以希望能免过这一关!陈朝自出道以来,败阵有过,但吃人如此奚落,可还是第一道,当下脸急成猪肝似的红,也又破口开骂了,千斤槌使得呼呼风刮,风劲绝伦,直砸过来!何沧澜不闪不避,凝神出掌,连劈三次,劈空掌力,如三道劲风奔雷而出,只见那钟鼓楼宛如地震大劫,七晃八摇!楼前站立那批好汉,被掌风一扫,身形晃动站不住脚,这份劲道就不用提了,弄得他们人人色变!那首当其冲的陈朝,自然不敢樱其锋芒,停着待死,速闪带躲,三掌过后,也逼得他退到钟楼前!你阁下连一掌也接不住,不用再上来了!何沧澜说毕,回头就走!至此众人才觉得他这掌门人的身份,有份道理在!陈朝尚未输招,心虽凛然,脸皮总要,厉喝一声,抡起千斤槌,便待追上拼命!却觉一阵腥臭扑鼻,活尸已挡在他身前,阴惨惨怪叫道:这人包在老夫身上!陈朝满肚子火气,不能发泄,只好留着烧红脸上的横肉。

何沧澜暗自轻嘘一口气,真要打起来,只要陈朝不逞强硬来,尽用小巧工夫周旋,他自己还不一定能稳操胜券呢?庞怀芝上前迎接何沧澜回来,见他三掌击出后,眉心见汗,秀脸一摆,看着活尸已上场,柔声道:我!我上去!声音中豪不掩饰心中怯意!还是我上,你上场万一不敌,我救不了你!咱们齐上,打不过就跑,他年纪大得很,咱们不算丢脸!没有这种话!何沧澜以袖拭额,步下场子,庞怀芝柳腰一闪,烟一般追上来,却迟迟不敢启齿!何沧澜不解地望着她,庞怀芝素手一指自己心窝,怯怯的问道:你!你身子可大好了……差不多,何沧澜木然点头,掉头不顾而去,无暇注意到她在一瞬间流露出的温情,女性的心声!小猴儿精怔怔望着他的背影,恻然走回,手里扣着一枚小型帝子剑,这时她身上只带了一把,是在任何情形下救人都来得及的!活尸瞪着火眼,注视着猎物何沧澜,逐步走近,得意的笑了,他没有脸肌,只有脸皮一张一弛,别人怎认得那就是笑容呢?何沧澜名头虽不算响,但活尸再履中土,志在紫府秘笈,因之,对各方豪杰极为注意,消息甚灵。

对钟山剑会叶时兴的胜负,也没漏过活尸耳目,是以方才何沧澜自承沅江派掌门,立刻冲出钟鼓楼!因为何沧澜乃是热门人物,是他传出紫府秘笈的旧主是谁呀?何沧澜面对话尸站定,忽然说道:你不用兵刃?活尸冯伦仰天嗽啸,长臂高举,袖口徐落,露出绿毛遍体瘦骨嶙嶙的乌爪!得意之极,目空一切的喝道:老夫三十年来就用这个,三十年来从未败过阵!何沧澜浓眉纠结,叱之以鼻的奚落着道:这话也许我可以相信,否则,活尸早成了具死尸了!冯伦张牙露齿,两只大门牙露出,舞动着一只怪爪锐声叫道:三十年来没人对老夫这样讲话,小子,你死定了!三十年来,人人怕你,这话也许不假!何沧澜毫不在乎的道:但是,现在那三十年已过去了!活尸勃然大怒,浑身震动,宛加风前竹楼,格格发响,骨骨相错,已舒筋脉,气冲斗牛的骂道:小子,三招快拿走!他要让他三招,让招显然是并非平辈比斗,他将何沧澜看低了一辈。

伺沧澜一想,知道问题出在敌方徒手,自己拿剑上面,当下健腕一扬,墨剑嘶风,射回庞怀芝!他身已离剑,绝技无从施展,无异自陷死地,可是为了身份名誉,─切都豁出去了!英雄气概,乃世不一见也!庞怀芝伸手接过剑,很是担心,低头细思老爹关于冯伦曾说过什么?众黑道豪客见何沧澜气度宏伟,一半惊心,─半心折,突然听得庞怀芝尖声叫着道:要屏着气息呀!只觉入影一晃,场中已多了一人,站在何沧澜身侧!活尸惨恻恻嗽嗽乱叫,得意非凡,鸟爪挥处,尸臭加浓,尖叫:全上更好,免得你们祖师爷爷费两道手脚!何沧澜伸臂指着场外一众牛鬼邪神,对她道:回去。

那批家伙留给你,这死尸我要独干!这叫做一入江湖,身不由自主,沅陵派本来子虚乌有,但,他那自封为掌门,时日一久,对沅陵两字自生情感,认为它已属于自己,它的名誉,值得自己拼命!现在是他进入中原后,打着沅江派旗号的第一战,他那肯不惜羽毛,与人联手上场!小猴儿精急得要哭似的,顿足叫道:他会腐尸功呀!但经不起何沧澜再三历声喝斥她退下,只得委委屈屈的黯然退出中庭!她是深知这活尸的利害,便是她老爹出手,也不能轻松的将他摆平,而他……陈朝、大煞等一群江湖巨枭们,本来交情不深、同在河南地面上走动,有时为了钱帛,还不免斗些意气!最近因为思齐庄将要开庄,中州一鼎可能不容他们胡作乱为,才互通声气,找了冯伦作为靠山,找思齐庄晦气与他摊牌一次!他们从未见过活尸功,这事关系前途深远,故都目不转睛注视场中,无暇在出语轻薄了,找庞怀芝姑娘逗乐子!冯伦伸臂如枪,喝声:抓字,直捣中宫!其疾如电闪,志在必得!劲力雄厚!何沧澜左掌护胸,掌心一吐,欲拒还迎,让敌欺近,右掌猛然开弓,打敌左肩!别看活尸尸骨僵硬,但变招灵活,身形如风,早已移宫换拉!何沧澜双臂一绞,掌力全收,两人虚虚实实、过了第─招。

活尸见对方年纪如此轻,居然真气制驭如意,掌力吐吞不得,微感意外之极,当下一展身形,施出腐尸功,尸臭之气!越来越浓!何沧澜登时宛如处身于尸陀林中,只觉鬼影幢幢,其数何止三个五个,在周围飘然乱舞,遂以静制动,把排山掌威力尽行发挥,一时掌声隆隆锐不可挡!何沧澜自从打青山公处学会了排山掌,迄今从未用过!一试之下,果然非同凡响!要知排山掌粗中有细,刚中带柔,专讲究敌未动,己先动,敌不动,己不动等十二字真诀,饶他活尸数十年修为,对此也得忌惮三分!然而冯伦盛名之下,果无虚士,两只长臂,何异兵刃,招沉式猛,每一出手尽是攻敌之要害,又有尸臭相辅,十五招过后,尽占优势!何沧澜水底功夫不弱,屏息本甚当行,但屏息之际,运气未免不匀,功力便打了折扣,手法渐告疏缓,还得偷偷换气,而尸臭趁虚而入,叫人欲吐!活尸越打越见精神,突然一招下走黄泉,乌爪一推一削把个鬼头凑近过来,扑地一声喷出一团淡白色的烟雾,吹向何沧澜面门。

这正是腐尸功的精华所在,吹气灭烛!原来这腐尸功练时极为不易,方法更是骇人听闻,先拣一凶皮阴寒之地,日与尸体共卧不食不动,夜则回魂醒来,对月吐纳,吸取精华,如是者七七四十九天。

这四十九天中,因为此功暗含太阴盈亏之理,不可一日天雨无月,否则全功尽弃,必需从头开始!过了这四十九天之后,只算基础,就土葬三月,在这其间,活尸宛如死尸,肉腐化水生虫蛆,渐成尸形,三月之后,大功告成,又一个活尸冯伦诞生!但这新生的活尸,功力尚浅,只够吓人,不足克敌,另要经过九次以上的功夫,方能散发尸臭,口吐白烟!当然,年龄加长,其功夫越深厚!何沧澜正当偷偷换气之际,突然烟气扑脸,只觉鼻窍一开,脑中昏昏然!有幸他临阵经验渐丰,临危不乱,身形疾转,撞肘开掌──这招乃排山掌中绝招拨云见日,自救之外兼以攻敌,甚是厉害杀着!碰地一声,活尸冯伦胸中一掌!何沧澜借劲后跃,定神一看,凛骇万分,这斯硬挨一掌,居然不哼不倒!要知这排空掌虽说只运足八成功力,亦是碎石裂木,打不中不用提,一旦打中的话,总不至如泥牛入海了无消息!这腐尸功居然有钢筋铁骨之能,怎教他不害怕生怯!活尸冯伦胸头微觉麻痛,哦哦怪叫道:你是星宿派?语意凄厉之极,他话出有因,要知那团白雾,乃腐尸功精华所在,正如他的内丹一般,入鼻血凝气塞,足置敌人死地!岂是脑中昏昏然就能了事?当今之世,惟有西方星宿派,北方朔方派,气候严寒之地的功夫才能不惧他的腐尸功,此外,除非练成了护体气功,或及时以至大至刚之罡气将腐尸的烟雾击散,这尸毒内丹,可说所向披糜,当者必死!差到那里去了!何沧澜闻言,精神为之一振,他虽不知那团白雾可致人死地,但知敌人口出此言,必是绝招失灵无疑,当下长啸一声,喝道:看掌!一记九成力劈空掌随声而出,劈空掌乃是他的看家本领,他要察明是否当真奈何人家不得?冯伦鸟爪一伸,一股阴柔掌力徐徐推出,有意要硬接来掌!砰……地一声,两人身形惧是一晃,随后各自纵出,再次腾飞互搏!庞怀芝始终凝神戒备,这时喜形于色,心忖:原来他身手这样好,那次是故意输给我的,让我喜欢!场中两人,越打越激烈,如此的是一场生死之斗!冯伦起先只想抓何沧澜以便逼问紫府秘笈等相关的问题!这时已存杀人之心,不惧本门魔功之徒,焉可让他长留人世?如是白雾团团,一股股喷吐如云,罩向何沧澜!但他居然不惧这尸毒,把活尸气得目眶欲裂,只得一收雾气,连换三种招式,俱是见所未见的险秘之式!暗怀鬼胎阴魂不散,想以功力招式取胜!百招过后,何沧澜因为劈空掌每记俱得运足九成功力,周身疲倦欲死,而精神却万分亢奋,打得越久,他越高兴!因为这样才能证明自己身手已挤入高手之林,他虽曾以三招挫败叶时兴成名,但,那纯是使奸弄巧,不是真功夫,自己想来甚不光彩!陈朝、大煞等人,见活尸在百招之内,居然无法取胜,心中渐生寒心!这注宝可能押错了,以后的麻烦怕不小!庞怀芝刚逐渐眉笑眼开,凝霜欺雪的玉手,叉在腰畔,得意之情,形诸眉目间!场中劲风呼啸,锐比剑流,功夫一长,两人衣衫为风所刮,渐渐褴褛!活尸冯伦鬼号咕哦,暴跳如雷,把心一横,拼着受点硬伤,打算一掌换一掌!一念及此,疾如闪电,踏入洪门,施出鬼手十八抓中的寒爪钩魂,魔掌一化为三分取敌人肩、喉、腹三处,何处防守不及,就抓实何处!何沧澜楼膝拗步,疾忙斜封,中路面积收缩,一招败中取胜的香火吐蕊,夹着九成力的劈空掌力,奔雷掣电般的击出!庞怀芝眼睛一花,只听砰地一声!活尸胸口结结实实挨了一事,痛得呱!呱!鬼号,向后退了三大步,却不倒如故!而何沧澜嘴角一掀,白齿一现,眉头苦皱,却未出声,左臂衫袖被鬼抓撕下,猿臂之上,留下了三道黑痕,其色如墨,污血涔涔流泄不止!两人犀牛照角,动也不动,这乃是生死一拼以前奏,下一瞬间就分生死,判存亡!小猴儿精表情也严肃了,心中忐忑不安,放下墨剑插地,倒握帝子剑剑锋,只要何沧澜遇险,就要施展绝艺!取敌狗命!她这时不能下场帮忙,因为何沧澜一分心神,无异给敌人进袭之机,同时也无异促其速亡!活尸淡淡喷出一口白雾,这已经不足以用来伤敌,只是增加一点威势!何沧澜俊目如炬,瞬也不瞬来捕捉良机,右臂麻木不能动弹,左臂聚凝真气但因皮破血流气泄,看来掌力只够八九,绝不能功聚十成,这只够打痛活尸而已!已不足以致其死命!只可叹也!静寂!鸦雀无声,众人屏息!何沧澜乍见活尸胸前衣袖破处,金光一闪一闪,悬着一声金牌顿时灵机一动!突然宛如鬼火一闪,冯伦两手箕张如爪,闪身摇动着前扑!何沧澜卧身伏地,打个滚,同时扬手吐掌,劲风雷鸣!又是砰地一声,冯伦口中惨号声中,再中一掌,全身佝偻如只虾壳,胸前金牌碎裂,落地有声!活尸这次现象迥异,问题就出在那金牌上面!要知任何魔功,很难练成十全十美,总留下一处要紧所在,是为罩门!冯伦的罩门乃在期门穴,是以特地用铜铸成金牌,护住死穴!那知这无异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写照,反而招来苦头!冯伦被打得宛如石人木偶,停在院中,一动未动!他在缓过那口气──突然,凄号一声,身形宛如疾鸟,冲向钟鼓楼,鸟爪连扫,扫倒挡在门口的一个倒霉鬼冲入门里!庞怀芝柳腰一扭,飘向何沧澜身侧,却不看他,忧形于色的注视那颓楼!何沧澜还坐在地上,心情一松,再也不必来个懒驴打滚的臭招了,伸手推了玉腿一把。

拿我的剑来!庞怀芝似水中游鱼,腰肢一摆,去了又来,手中已多了墨剑!树倒猴孙散,陈朝踏前一步道:朋友好身手,咱们算开了眼界,现在你身上不便,在下也不用多说,好在以后总有见面处!话中硬中见软,台阶找得漂亮已极,错非数十年的老江湖焉能有此谈吐!论身手,陈朝自命高强,并不把庞怀芝看在眼里。

眼前何沧澜又负创,正是大好时机,将他们一总劫下!但靠山一走,打了少的,老的出来,后果堪虑!中州一鼎是万万惹不起的!权衡得失,在不丢脸的情形下,自以为息事为上策!何沧澜双手撑地,站直身来说道:你要走就走,何某不留难,若是不服,也可以明说,再战一场的势力还勉强可行!这话不算刺耳,陈朝下台阶石算是有了,道:一言为定,山不转路转!后再相见!说罢,不顾他人,提起千斤槌就走!其他诸人,也均看风转帆,各自交待几句场面话,步出寺门!要知道在江湖中混饭吃,有条铁的定律,欺软怕硬,能吃就吃,吃不起就开溜,所谓七分工夫,三分眼色者是!他们要没这种本领,脑袋早搬家十次八次了,那能活到四十出头?河南黑道临时大同盟,就这样,宣告冰消瓦解,各奔前程去了!总算庞姑娘明白事理,没有阻拦他们!不久,马蹄声嗒嗒相继逐渐远去,何沧澜忽然想起贼掌说不定会顺手牵羊,急道:我的箱匣,快!庞怀芝也尖叫一声,怎么竟忘了拿药,一溜烟闪出寺门!还好!她们的三匹健骑仍在,没被人牵走……她急忙走过去,一把抓起箱匣和自己的衣包,回来时,何沧澜右臂血淋淋的,墨剑上沾满了鲜血,搁在膝上,他已经自行放血泄毒了……小猴儿精在箱匣中伸手乱翻,除了银两、衣衫、书册之外,那里有药品?她只得解开自己的包袱,取出一个天青色的玉瓶,拿出一红一白两粒天犀丹,伏近他道:白丹你先骨服,把红丹揉碎我去找些水来,涂上就会生肌活血!何沧澜正嘟着嘴往伤口吹气,闻言如避蛇蝎,略见粗暴的道:药拿开,我不要!庞怀芝一怔,半晌,低垂臻首,居然有楚楚可怜之态,问道:你是从不用药,或者不用我家的药?我没用过!她一想,这可能是真的,如果真个需要,在江湖中走动,谁都有旦夕祸福,怎会不带在身边,因道:我替你包扎好吗?说着,取出一件崭新的绮罗衣裳,撕成长条!何沧澜见状,不好明拒,只得由她,小猴儿精仔细轻巧的绕臂缠布一面赞叹道:真奇怪,人人都怕尸毒,怎么你不怕?中山野人可能是星宿派的人!何沧澜心想,眼睛往鼓楼倒塌处望去道:这冯伦是老的,还是小的?小的!庞怀芝包扎完毕,打个花结,再道:老的出来,一定不单独走!何沧澜略感遗憾,要是老魔败在自己手下多好!回头看见,这猴儿精将她的包袱塞到自己的箱里,急的伸手阻挡,道:你!庞怀芝把粉颈一歪,玉脸满是困惑之状!他一想,还是到大路再说吧!两人出得寺门,庞怀芝一扬丝缰,驴儿撒开四蹄,山路虽是崎呕湿滑,仍然疾飞如电,看来这白驹真会一点轻功!何沧澜远远被抛在后面,一边下山,一边构思大作驱姝文,古时韩愈,曾写过一篇驱鳄文,名传千古,他也要逐走这朵丽姝!岩石林立,地势起伏,何沧澜来到高处,迢迢见到大路上,那匹白驹上没有人影!庞怀芝伏在路侧,似在玩雪,心甚不解!不久,地势陡降,土岗遮目,遂不去理会!待到再次看见时,庞怀芝已经好端端骑上白驹在路口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