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土豪耸一下双肩,两手一摊道:你掌门人亲眼目睹,小可已被攻杀得九死一生,连退一步的工夫都没有,你若说我吸取他的功力了,小可不服。
天昊心中难过极了,也看不出所以然来,还在为他可借呢。
怎知……身份悠关,不便乱发议论。
但知师弟功力已失去一部份,是自行抢攻用出去的。
天升老道被架回来了,他立即出手检查,并悄声探寻感觉,这种事情百年不遇,谁有这种经验呢?是个神秘的大陷阱,双方都以生命作赌注,可悲的是失败的一方是崆峒。
两招狠攻,功力丧失了二十年。
是肉包子打狗,自己输出去了。
那副铁腕燕翅作的怪。
同时也看到石家列班站位的一群老护法脸上晴阴不定,连他们自己的人也不清楚不明白,可见不是人人都懂都会的绝艺,只是少数人。
再偷眼观察阮士豪,他在运功调息,像有莫大的冤屈。
脸色正常,一无破绽。
是的,阮士豪在调息。
他的双腿已肿胀的似象腿般的,一群石府会天雷掌心诀的人,能将吸收回来的内力运集于上体、手臂、胸肌、头面,人如醉酒般的表征出来。
而他却能运达下肢,便连下身也胀大了一倍,大腿外有裤子遮掩着。
因之谁也看不出来究竟,便连沈瑶琴也没料到。
但以她的聪明,这时已知道了。
心忖:师傅引进门,修行在各人!士豪这小子,可真是青出于蓝了。
阮士豪立即将体内的真气,导引至丹田内储存起来。
就似牛有三胃,可以反刍,慢慢消化。
当时吸进来时是没工夫细嚼缓咽的。
当他调息完毕,双腿便能行动自如了。
掌教若无异议,小可便即退下。
天昊是哑巴吃黄莲,苦在心里,拿他没办法。
总不能自己下场。
他更不敢,再事纠缠不清。
所谓你得讲出个道理来。
捉贼捉赃。
而内力真气乃是摸不着,看不到的鬼,用时它才附身而出。
要测量他的能量便似捏着皮球,其中的压力多少,能概略的估计出来。
那气固然可以由这个皮球中,转输另一个皮球中,是谓盗取!这小子明明在挨打,怎能指责他不尽力保护自己生命呢?白白的挨斩送命。
在外表上崆峒已占尽了便宜,疯狂的进击。
没有斩了人家只怨自己技不如人。
现在反口咬定人家害了你,这说词不通。
果真如此,自己便成了江湖无赖。
沈瑶琴待阮士豪,回来跪地复命后则道:舍命以陪,解开他人诬陷之疑,为石府立功,江湖辟谣,重授雷刀以扬我武。
赐下玉酒一爵,以兹奖掖!望你一本忠贞,为天公执法,扫荡江湖肖小歇类。
健儿、除儿立即,将只大玉爵拿出来,由王瓶中注满那个有葡萄大的小杯。
香气四溢,众人不自觉的反舌动唇,满目馋食之色,表露无遗。
阮土豪双膝落地叩头于捣,捧爵一吸而尽,喜形于色。
属下舍生沥血,效忠石府为少主、少夫人寿!案上那柄不起眼的铁鞘大砍刀,又归还他手中了,系在腰畔,躬身再退。
弄得天昊脸上十分难堪。
那股香气他陪自吸了几口,品味之下,立觉体中神清气凝,知是天地之宝。
石家驱使江湖万人争命效忠,虽死不辞!有此包为饵,焉有不伏首贴耳者乎!阮土豪立刻站在那里行动调息,脸上焕发出一层宝光异采。
那一丁点宝气川流不停,功力比之刚才更上一层楼了。
现世报。
原本这小子在崆峒来说已无人可敌了。
现在么!功力陡增一倍……掌门人请交待一声吧!石家车队上下劳累一天了,明日尚待上路。
沈瑶琴不怎么客气了,口气一变。
石夫人见谅!崆峒多有打扰,海涵!掌门人尚未答覆你亲目所睹的结果如何。
是石家属下盗出你家弟子的功力了呢?还是那位道长自行杀心炽炽,流失功力?这个!这个!本席浅薄。
掌门人请再斟酌辞言,做个明确交待!以解江湖之疑,还我石府清白。
逼上来了,若交待不清,想硬行离开。
已没这可能。
天吴真人抬目凝视着这个江湖上艳绝美誉的英雌,胆寒了。
崆峒地处边疆,也时有耳闻;长安近况,消息尽详。
若不低头此关难过。
其他四名弟子,这时已有一人落翅,失手于无名小车之手。
若要兴兵讨伐其罪,也不在此一时。
大丈夫应能屈能伸才是,如是。
本席愚鲁,阮护车确是未曾出手,整个战搏过程,都是我师弟咎由自取!前言有误,本席当众收回!夜幕已深,歉甚,来得鲁莽!夫人大量包容。
这已是伏首卑词了。
他乃一派之尊,不能再逼了。
他若不自悟,明敢兴风作浪,崆峒之存亡,在他一念之间了。
掌门人既然自承猛浪,江湖一家,各无伤亡。
外子西行归来,必登山拜望贵派。
杯酒联欢,以释前嫌,送客。
帐帘已应声挑起。
一片刀光火焰,在外辉映。
天昊再再拱手告辞。
渡出帐外,神色又是一变。
石府已刀剑出鞘,武士成队。
营区中已警戒森然,煞气盈眉。
车上已铁盾负肩,弯弓上箭。
那名总提调已集结了千人铁骑,代兵未动。
天昊惶然四顾,石府已总动员了。
为他五个人么!他与沈瑶琴并肩前行,颤声道:夫人威仪,我等老朽,何敢当此!垒外有人集结万人之众,虎视耽耽,石府不得不备战。
送走掌门后,一刻钟若那批人不远离车垒,则杀无赧!人吴真人这才息去悬疑之心,安步而行。
视察石府军威之壮,自愧无才,身为掌门人,对统驭之道,应为首课,否则何以驭众。
来至辕门,双方互祝平安,相揖而别。
石府礼数不缺。
双方并未曾弄得不欢而散,天昊认为交涉得体。
虽未争回甚么,若平心论因果,其屈在己方。
石家一个小辈在途,一未调戏妇女、二未诈骗乡愚。
一壶好酒余沥舍于店家,与你崆峒何干。
能犯死罪么?他叹息一声,脚下加紧,一步五丈,向前赶去。
心头甚烦。
当来至那堆人前,却是他们在泰安各观宫的道人,各观之主已在前恭迎他们无恙平安归来,喜形于色,一片思贞之义。
天昊气了个脸色发青,厉喝道:谁要你等半夜里在此集结,聚众胡闹,速速离开!他没有忘记沈瑶琴的交待,要一刻钟后即行推马踹阵。
众观主们没料到马屁拍中马腿了,惹得掌门人怒形于色,相顾骇然。
立即呼哨着传下口谕,各自回观。
那是掌门人已脱险归来,杀戮已消失了原因,万幸也。
天昂道长已上前问候,天昊已恨声道:回山去给我面壁十年,修习你浪费掉的功力,长老职务予以解除。
师兄!小弟是为你的安危,才集众声援的。
是吗?为兄等五人差一点,则被你出卖了呢!尚幸石夫人明白事理。
若是别的江湖世家,具有他们这份能力,对部属难以约束,被歹徒一拨撩便奋杀起来了。
甚么道理也没有。
江湖就是喜欢无事生非而已,你干的很好!谢谢!虽有雄心壮志,连石家一个六十人之长的护车也战不下来,那份雄心,是白搭了。
天昂被挖苦得面红耳赤。
丢了工夫,便丧失了地位。
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谁也帮不上他的忙去。
对天升为他丧失了二十年的功力,五人保密如封,心照不宣。
而皇甫长秋等回民经此一番震撼,心中更是百味杂陈,深有警惕了。
且说石青玉又一次离车队私行出走,他秘密的去了哪里呢?有何贵于?白杨风叶,丹枫醉山,西风消瘦,满眼枯黄。
半轮夕晕,有如羞颜,斜照西倾山缺。
队队雁阵,交通云际,声似天泣。
石青玉由飞烟姬相陪,十二搭子江于都与蓝玉夫妇相随。
形同主仆,便衣简从。
由定西县南行过洮河走宁定来至康乐新泰之间。
这里便是西倾山北麓的一处山径上。
高山峻岭高不可攀,几与天齐,石骨峥嵘,夺境天成,其上百里,便是拉不楞寺、百拉寺。
为佛家巨制、喇嘛宝刹,污我河山几千年矣。
愚民蚁聚!信他们在撒那瞒天大谎不过石青玉却不是来找他们。
而是当年与万妙大相姑在石府地底大牢中相谈过,她们这一系内功心法是来金、银、铜、铁四骷髅。
她们是属铁骷髅,另有金骷髅、银骷髅、铜骷髅三宗。
铜骷髅在与武胜堂之战中,由病虎身上搜出来了。
这银骼髅不知身在何处,组织有多大,但其为害江湖,是所必然。
唯独这金骷髅,据说已入道统,与世隔绝,不莅红尘。
自行修炼甚么金童玉女神功其祖师自加封号为金至尊。
居家的洞府天罗金仙洞府,其府后有处小形山谷及洞穴,种植得有诸多灵药通称万仙宝窟。
他们养药练功,男女合修,逍遥自在。
自许已窥天地之奥秘,而成陆地散仙了。
当年那大相姑说得悠然神往,神乎仙乎的,令人心羡意飞。
可惜因金陵而至积石,几不可能成行,况且石府事多。
如今西来,虽然车骑在途,石青玉认为走访一次,一了心愿,也是一次壮举。
大相姑原说是在积石山,他们曾至赤堡寺、色赤寺相访,一无头绪。
寺中老僧言道:上行是同德县治,附近千里几无人烟,可能施主有误。
此地实无道观,也许是在西顿山麓,有一处金山洞内有藏金。
出人之人,衣皆豪华,不似老僧破袖托钵求生者可比。
石青玉一听,有了眉目了。
金骷髅一系当然应选择一处实地,有金可探,衣食丰足才有余力来修那仙禅乐事。
是大相姑故意指鹿为马,或者连她也被人骗了。
反正大山连绵不断,人说是那里,使认为是那里,无从考据,自知路径便是。
来到下江,她说那里便是那里。
再者,可能一生也未对人提起过呢。
石青玉这时已来至西倾山脚下了。
回首北望是兰州附近大平原,黄河滚滚东北斜行,云气蒸腾,不见河川,只能意会而已。
深山谷地中悬崖峭壁处处,如鬼斧刀削,岗峦穿凿之险。
更有地气上泄,如炊烟袅袅斜飞;彩霞满天,一望无涯;眼前泉清石奇,亦是人间一处灵秀的奇景天成。
其绝妙处,是他见所未见的奇特绝域。
他们来至一处地方,险峻非常。
向上看有万丈绝壁,向下望则有千份碧潭。
人迹绝无,飞鸟扑翅。
林木葱翠,琼枝龙盘,已不能马行代步了。
转过一座陡岩水湍山涧,两岸桂子飘香,清凉扑鼻。
迎风送来,一片光彩耀目,橙黄金朵,亿万含笑。
他是医家之徒,焉有不知——肉桂乃壮阳扑火之良药,其性辛辣。
差不多啦,那金至尊,便应住在这附近才是。
如此,四人便弃马于树下,由它们各自觅食。
记明方位,深入林中。
随溪上行须臾,忽见有三个青衣少女,在洞水石坡间浣衣操作。
捣衣声如乱敲佛木鱼,振石传音,时停时续。
飞烟与蓝玉在前向导,足下微有步音折草,三女立即惊顾而起。
见是两对男女生客前来,飞烟与蓝玉华容婀娜,天地无俦,玉体逶迤,雍容华贵不类暴客,已无惊惧。
飞烟已抢先笑靥乍展的问候道:小妹妹!听说这里有处‘大罗金仙洞府’。
姐姐飞烟与外子,远来造访。
请妹子得以指引,有劳了!其中一女点首笑道:婢子春露,洞府便在近左非遥,客官上姓大名,且容婢子上达仙长。
金陵石府石青玉夫妇拜竭金至尊仙长阁下。
且随婢子前去阙下。
如是他们一行来至一处,神仙府邸。
金碧辉煌,美仑美奂,金台银阙,蔽日千云,铜雀四开,宝殿灵光,白玉阶,淡粉墙,修松翠竹映掩不能穷目。
四人止步阶前,不便随进。
春露小婢扭腰回眸一笑,自行人内通报去了。
稍时!有一中年人,白脸无须,眉宇清朗含笑,身穿丝制长袍无带,足着高底云展,望着石青玉当面长揖行礼道:石府主远道而来,老仙长命金殿侍郎孟平代为迎接大驾光临!孟侍郎有劳了,克不敢当,有幸能会见贵长上。
请升阶!孟平前行带路。
一行步人门楼,前有一处宽敞院落。
时花簇簇,通道棋布,石板平铺。
两廊之下有一队乐伎,已奏出迎宾之曲,细乐糜糜。
可知主人翁之对佳宾,诚意殷殷,隆重其事了。
主楼三重,丹椽栉比,反宇雕梁,似凤凰欢飞,上题清华金阙四字横匾,写成魏体,拙朴有力。
殿中香气氤氲,云母窗饰,映火争辉,精品立柱,外浮蟠龙。
玉案桂椅,巧夺天工,神龛一座,千难万偻,高矗接梁,黄幔半合。
但不知所供是何神祗也。
一队金童少年,一队玉女美娃,皆衣宫装,男带剑,女持帚。
刚柔互济,阴阳分序。
少年英挺,少女美娟。
对生客之来,眼中有份喜悦之情,深居宫中,难得有人来以开眼界。
再者,石青玉等四人,皆是世间一等一的人物,立生亲切感。
不是令人一见即讨厌的人物。
其后男女众多,若近百人。
年岁各有差等,地位身份亦有所别。
最后,有一婴儿其面,白发银须的老者,由两名中年妇女搀扶着出来见客了。
石青玉、飞烟在前,十二大兄、蓝玉在后,长揖而拜。
金陵石青玉拜见长者。
冒昧之至,深庆见容,打扰清修了。
免礼免礼!老夫耆矣,难得能会见世间来客。
请!请!再晚等,拜领长者,金玉之音。
如是,设坐、奉茶,众人已散去许多,只留下数人陪客。
此老年已九十或已百龄。
还相当健朗,中气十足,精目如电闪。
数月前有‘地遁于’老仙长,曾来此相聚数日,故对石小哥你有所耳闻,正觉怅然若失。
呵呵!老夫有缘,得会芝兰。
石青玉至此才知,他的大名远播仙窟,得拜地遁子老仙之赐。
不然,怕是没有这般简单,迅即见到此老。
小哥,何以得知老夫匪号?远离江湖已五甲子了呢。
数年之前得缘会见过‘铁氏’一系门人。
是那群污秽之物么?他向石青玉脸上仔细望去,疑惑不解的再道:观望小哥气色,清灵辨染也。
石青玉知道他是说:你没有弄过屁股,脸上没有屎气浮显,怎会与她们那群喜欢弄屁股的人相识?而又谈及这等秘密大事。
再晚只是道义之交,略知金老之事。
今率家人西去大漠,顺便来此竭见长者,拜领些教益。
原来如此,消解此疑。
观你之相气血两盈,内外一体,神胎已具火候,成型为婴了。
长者神目如烛,洞鉴肺腑。
再晚钦佩之至!好说,天地之奥秘各有所专。
前有所闻,贵派心法金银铜铁一分为四,以金为贵,专以修心。
是也,人身以心为珍,筋脉次之,皮毛骨骼再次之。
心乃五脏六腑,非专指心而言,乃心为其总而已。
原来如此,受教良多!夫天地为一大化育,分阴阳成五行,转运不息,而人为了阴阳,交欢和曰。
固五脏,延年益寿,食五谷,位五禽五兽,运行与天地合。
再晚与地适于老仙长邂逅于地底墓室之中,对其年岁之长,或疑幸会彭祖再世。
惜乎俗事繁多,未曾多聆教益,引以为憾。
但不知其游踪何方?为老儿修的是野狐禅,自从为小哥所救,治好腿疾,脱困而出。
再不敢以尸毒为伍,远赴昆仑绝顶,吸取至阳之精,昆仑有峰为大地之颠,离日最近,一线紫气未为浊气所污。
故修道之人,多赴昆仑以受纯阳!原来如此,俗云昆仑有‘天池’,为西王母所居!果有其事乎?王母喜交接少男,小哥有兴可前往或能蒙其青睐,老夫年已三百,故不能见矣,不能为其所欢也。
呵呵!老夫喜欢少女,用以调合阴阳。
再晚若有缘,大漠归来时,或当一探究竟。
小哥得道若早,将修成长春不老仙。
永世今颜,必能见幸于西王母。
其名虽为母,实则少女非是老夫这等形像也。
再晚得天独厚,数年前巧得天地之宝,‘青空石乳’,今仅携一九,呈奉长者寿。
遂由发缩之中,取出一腊丸放于玉案之上。
金至尊面有喜色,欣然点首拂其白髯道:老夫怎可无功受禄。
这样吧,仅以修心大法与小哥交换。
法通阴阳,小哥谨慎修习不无少补。
老夫早年选居此地,也是得知有一玉泉,惜乎,已为贼秃们所占据。
再晚来时亦有所感。
附近有两座大佛寺,是拉卜楞寺么。
正是!这批贼秃远来我国,九州之地各大川名山多为其霸占污秽了。
小哥之石乳得之何处呢?得之茅山余脉之中!茅山古之仙都福邸也。
可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了。
诚不我欺!不过山脉地穴多有走泄,番胡占穴可有所得么?三百载中主持已数更替,每每年不过百即急行极乐国矣。
他等身为喇嘛,闻知不忌阴阳男女,塑有‘欢喜之佛’。
颠倒之状,得之瑜办易筋之术,千姿万态,尽人体之变化。
诚然,此惑人心智之外功也。
吾道之所长,谓阴阳之气流通轮转不休,男女相辅相成,气贯精海不泄,上通神垂之府。
佛家心法,再晚不通。
他们所行之气以阻断为心法,男女相合,运气压腹,直达鞭梢,持时长久,志在浇戏,男女之太极不成,气息未互转交替。
故如枯槌敲木鱼,虽操作有声有色而实各不相关也。
石青玉闭目深思许久,始开口笑道:长者高论,茅塞顿开。
灵泉为其所占,老夫久思之后,忽得一策,在清溪之旁种植丹桂以夺之。
果如所愿,地泉之精,黄泉互通也。
挂根于土中吸甘泉两族繁,桂性之佳,天下之极品也。
少时,尽饯之时,品一壶‘桂花甘露’之酒。
再晚早谢烦劳了。
天已人夜,殿中灯火更见辉煌。
有女诗入厅礼请入筵。
如是一行移驾偏厢。
薰香满室,饮食逐次送来!冷盘珍羞,龙肝风髓,鹿脯雉胸!鹑蛋鸭掌!极是精选,风味淳厚以之佐酒,合肠舒胃。
桂酒银尊,琥珀醇醪,香气诱人,入口直落丹田,气通毫毛也。
好酒!再晚等加惠五脏,留芳口齿了。
呵呵!此乃精桂所制,功能合内府表皮毛,通神于气海,少时便知。
饮过之后,晕素杂陈,山珍水产,飞禽走兽,多不知其名号。
精饭似玉稞,清香扑鼻,石青玉连进两碗。
陪客之人除了金至尊左右两妇之外,另有文武二承主管宫务,俱都年已百龄,看似五十余人意长春不老修行有道也。
得传心法,自在意中。
不过,他们甚少言语。
乃其重孙辈世代家臣也。
能来此相陪佳客,已是老祖宗之宠幸了。
席终之时再上果盘,朱刺如拳,金瓜雪梨,樱桃青梅,异香透体。
人口爽齿,涎津满颊也!绝地所产,凡俗世尘不能类比。
饭后再事清谈,金至尊精神颇佳。
且设乐丝竹管弦,以娱佳宾,清夜聆曲,歌姬舞娘,各自争荣。
乐奏缓和,曲调清新,幽幽如来自天籁之声,和心养性,似湍泉去流,如风摇松涛。
得静坐倾耳,若心魂已飘摇去万里之趣。
片时则梁上似飞尘,雅韵流口如雪溶,荡人魂魄不知所之。
毯上飞来人燕子,两对翩翩已起舞,蝉素裹体,曲线玲珑,颜如灼桃,绽腮似笑。
蓓蕾挺耸,丰腰摆柳,丰臀顿顿,阿娜逶迤。
举手顿足,雅舍宫商,欲似蟠龙宛转,又比彩凤飞翔。
斜眉以盗盼意有雎雎,若青骛之映水。
樱口脸娇,心有绵绵,若孤鹤立对月。
光彩显其张合,金莲进退点点。
艳绝见其倒翻,玉股呈其希奇。
乍隐乍显,忽醒忽眠,晃眼馋心,百观而不厌。
望眼不能穿。
这时有一歌姬,粉头年少,自介名艾小蛮,媚笑行礼呕歌——春意好。
蝶使双双,蜂媒队队。
燕语喃喃,莺声唳唳。
丽日去迟迟,云狗流随随。
三春佳景娇滴滴,层层青山翠巍巍。
锦重重满目芳菲,好山河幽意微微。
端的是——宜晴宜丽堪咏堪回味。
嫩柳夭桃旁小溪相依偎。
色色花簇聚屏围,万紫千红引人回。
啭黄鹂——鸳鸯如锦交头池塘睡。
看不尽这翠山柔水水——不思归。
更那堪树上杜鹃声诉啼泪。
赏奇葩异卉,多感谢春之造化无亏。
丝绳悬秋迁临风荡天回。
便似那——月殿嫦娥离瑶闺。
动笙歌——派音韵美。
折花萼——舞香风拂人醉。
柳丝垂翠蔼开秀眉。
掩映着数枚红杏将人窥。
花满溪,柳满堤。
且观赏,莫催催。
见篱外斜青旗招人口。
风吹的酒力微。
直吃的——月挂枝头扶醉归。
石青玉等住宾鼓掌曰宣:佳妙!以示答谢之意。
飞烟姬呢他一眼,对他耳语道:别口惠而实不止,咱们不是准备的有些绢帛,应拿出来了。
石青玉点首笑道:要十二兄去将马匹牵回来吧,别夜里让人给牵了去,可要大破财了。
此时石青玉等所骑的那四匹良驹已为他们牵回上料,马包已卸下。
飞烟对蓝玉耳语一阵。
十二兄与她双双离座,由马包中取回十匹丝绸锦缎。
石青玉笑对金至尊道:打扰良多,无以为报,仅呈数色衣料为诸姑娘们添妆。
十匹锦帛。
在这荒边,礼不为薄。
而且花色新颖,为璇玑宫中之极品。
一殿欢颜相向,对这名贵客可真是名贵相符了。
比之前数月来的那个老王八一毛未拔,可就借意爽心的多了。
(指地遁子而言)文小蛮率四个舞伎上来,代表家臣们向石青玉致达谢意。
一时宾主皆欢,喜盈眉睫。
如是,艾小蛮莺啼燕呢的道:妾身同四名姊姊,再献歌舞一曲为石府主伉俪祝寿:驻马听双调:‘吹、弹、歌、舞’四曲!献丑了!吹——裂石穿云,玉管宜横清音漏,徐徐不歇。
霜天沙漠,鹧鸪风里欲偏斜。
凤凰台上暮云遮。
梅花惊作黄昏雪。
人静也——一声吹落江楼月。
弹——雪调冰弦头,十指纤纤温更柔。
林莺山溜,夜深风雨落弦头。
芦花岸上对兰舟,哀弦恰似愁人消瘦。
泪盈眸——江州司马别离后。
歌——白雪阳春,一曲西风几断肠。
花朝月夜,个中唯有杜韦娘。
前声起微绕柱梁,后声并乐银河上。
韵悠扬——小栈一夜云来雨往。
舞——凤髻蟠空,袅娜腰肢,折转滑溜。
轻衫莲步,汉宫飞燕旧风流。
漫催龟鼓品梁州,鹧鸪飞起春罗袖。
锦缠头——刘郎错认风前柳。
欢聚已至高潮。
再多则腻人了,获得大赏后,表演的十二分卖力认真。
千看个个皆妩媚,万听曲曲尽酥心。
只是,夜已更深,盛会已散,令人怅然若失,欢乐人生是人人不嫌多的。
金至尊挺挺老腰意兴正旺的道:小哥伉俪清至内寝安歇,老夫有所交待。
而十二大见与蓝玉则被侍者请人别院安顿了。
这秘籍大法,也不是见人便传的,他们两人当然是还不够资格。
长者有命,敢不遵循,我夫妇受惠了。
他们一行来至一座宫殿中,计其行程格局已深人山腹之内,只是外表上不易发现。
室中清爽纤尘不染,珠光灿灿,宝气烨烨。
幢幔重重,屏风对对,中有玉榻一张,成一大方形,地铺毡球,皮毛罗猗,铜镜冰光,宝石翡翠妆台横列,添颜脂粉应有尽有,此乃豪华之内寝绣阁也。
让坐之后,金至尊道:老夫应先查小哥脉息可乎,以便决定由何处修习那‘金童玉女修真大法’。
焉有不可之理,请长者指教了。
石青玉将手伸出放落案上,由他三指下落寸关,内视脉息。
此乃医家把脉之术,他乃医家之徒,自然深明其理。
金至尊正襟危坐,宝像庄严,似指代目,神灵守窍定息静虑以查脏腑。
石青玉但觉老人指出一丝真气顺血脉流人体内,心肝脾胆肺胃肠肾等五脏六腑,—一流渡一番,最后突然溢泄而出!他陷入沉思之中,斟酌结论了。
小哥脉息清净畅旺丹田神婴已成形,有灵气团结腑脏保持生机,而体外之皮毛早已凝结完固,罡气外罩,难得。
本派主修阴阳男女之大造,历代皆有所启发,掘天地之奥秘,成陆地之神仙。
以心脏为人之生命之源命,脑为神智之府库。
古人多将此意假错,不会分开,每每将后人领入歧途,是非混扰难明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