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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一夫当关

2025-03-30 07:18:10

杨士麟哀叹了一声,觉得很不好意思,也没有多少话好解释,道声:多有得罪,看错人了!立身飞窜而去,落在街角,目送马车驰奔而去,心中深深自责:我是怎么回事,刚才竟拼出全部功力出来,难道是有意要在她面前露一手示威吗?杨士麟不喜欢这个念头,摇摇头把它甩掉,偶然,抬头看见有一条瘦长人影,施施然往街之彼端走去!春夏秋冬阴阳人!杨士麟又暗吃一惊,这不僧、不道、不男、不女的老怪物,是很容易远远即指认出来的,那是奇装异服,怪模怪样!他独自在长街上弓着驼背,伟岸的身材,在长街上拖下—道长长的身影……杨士麟心头一动,远远的吊住了他,心里盘算着,忖道:这人也是寻找不倒翁朱儒的,或者可与他谈谈,唉!奈何他拒我于千里之外!长街一户人家的长明窗子里,突然传出女子呼救的哀号,划破了中夜的寂寥!强……盗,救命哪!春夏秋冬阴阳人辨明声音来处,袍袖一震,双臂一荡、比闪电还快,暴射而起,意似不化一点时间,已经移形到楼窗之上他扬目往窗里一瞄,床榻上斜躺着一个女人,白袍下襟披开、露出两条雪白粉腿,正苦苦挣扎着,头发披散,盖住了她半张脸!榻前站着一个佩剑少年,正动手动脚,嘴里淫笑着,笑声似乎在肚子里发笑出来的!那意味够欢畅——这人一扭头,赫然是天山派那个宝贝——宫商公子!春夏秋冬阴阳人是认得他的!普通的淫贼,根本无需他这等好手出面,有宫商公子那等身手的淫贼,通常也无虑失风,但,今天算他倒霉。

偏偏遇上!春夏秋冬阴阳人除刚复自用,心胸狭窄外,倒不失为正,当下冷哼一声喝道:有那样的师父,就有这样的徒儿!五指猛然箕张,一层薄如纸张的红烟,由掌面脱出,姻的形状正跟掌形一样,不疾不速遥击官商公于!这一手乃是正邪各路人马,闻之丧胆的旁门无上妙手:血掌印壁!好个宫商公子,在欲仙欲死的紧要关头,竟仍有警觉,肩膀一闪,避到壁角,宛如见到丧门神般的,脸色变成猪肝色!春夏秋冬阴阳人本来怕殃及池鱼,血掌印壁奇功只运了五成力,见状散去红烟顿时消弭于无形,夷然转身面对宫商公于,声音从齿缝里漏出,道:小子,你跟你师父作孽,没人管你,但今日遇上我,可算你霉星高照!他站立的位置,背向着麻榻!床上的女人,悉悉索索地活动,似乎是心情极为紧张惊惧与羞怯,也许她要整理零乱的衣裳——只见她拾起玉臂,倒像不急于掩遮暴露的玉体,先整理一番弄乱了的长发似的——因之,电不及发,石不及落。

玉臂伸过了头朝着春夏秋冬阴阳人的背心,正对着那高起的驼峰,像打桩似的,运劲把包在道袍里的玉尺打进去……春夏秋冬明阳人不虑有此一着,谁会想到床上的雏妇会突然下此毒手,加以暗算……只听他厉号一声,一口鲜血由嘴里喷出,落地有声、打入地板洞穿!咯咯!老秃颅,想不到你也有今日,喝老娘的洗脚水……床上的女人霍地跃下床,娇声调侃他又道:你看看我是谁?说着把披发一挽!露出整个的一张脸蛋来!春夏秋冬阴阳人转过头来,一看神色大变——窗子开着,烛火摇晃不已,面前的女人白袍披身,未束腰带,轻风一吹,下襟微微摇曳掀开,未穿裤子……那脸蛋儿就是烧成灰,他也认得的——天山派掌门人符国夫人!符国夫人斜目飞盾得意之极的吊着,娇笑着道:者秃颅;你看我这请君入瓮之妙计,好不好?好淫妇!春夏秋冬阴阳入咬牙切齿的哼道:竟跟徒儿串通了设下这场色戏骗局,无耻之尤,老衲一时不察……一边说着,一边斜眼瞄向窗口,那是打算穿宙而去!宫商公子方才假装出来的恐惧表情,眼时已一扫而空,脚下往窗口移去,堵死去路,并出口揶揄道:老四不像,你身体虽然硬朗,但也别妄想能活过明朝,赶快将你师门心法双手奉上,我师徒可以给你一个痛快,让你归去妙山灵土找佛祖去!春夏秋冬阴阳人强自镇定行将崩散了的真气喝道:原来你们是窥视老衲地师门心法!突然——噗的一掌,倾力打出一记血掌印壁,快如闪电,迅疾无伦!所谓:百足之虫,虽死不僵。

这一掌功力十足,宫商公子一时错闪不及,左胸连肩无声无息出现了个掌形血印,未及哼出一声,已身倒在地!这条左肩骨已骨碎如粉,算是废定了!痛入骨髓,立即昏厥过去!在同一瞬间,人影一晃,春夏秋冬阴阳人已破空穿窗飞去!屋顶上面闪出伏兵羽扇倩女,玉骨罗扇施出小扇扑流萤!呼的一声,朝春夏秋冬阴阳人当头一扇击下!他在逃生之际,虽然功力强自提聚,心神略舒,却也禁受不起这一扇偷袭!又中了人家一记暗算,惨号一声,落地作金属声,滚落在街心,动也不动!符国夫人,宛如冤魂不散似的幽灵女鬼,也由窗中飞出!身形掌法同样迅疾,白衣与黑发齐飞,为报爱徒心上人一掌之仇!一道刺耳的啸风过处,黑砂掌扬起一般于腥风尸臭赫然出手!一股黑漆漆的黑云,芬芬霏霏,罩头而下……春夏秋冬明阳人心余力拙,有气无力地拍出一丝红云应景。

自知已不足相抗了!看看这一代武林宗师,行将丧生在黑砂掌之下一条人影,刚好闪到——正是杨士麟!只见他左手画圈,右手使剑由圈中套出,轰然一击,长剑挟一道银光脱手而出!红、黑、白,三种色彩,各挟一股雄浑无涛地潜力,在空中碰撞!只听一声暴响,震人心弦。

银光一线穿过黑云,击向符国夫人!她白衣为劲风一吹,后扬如帆,嗤地一声,银剑穿过裳角,打在人家的墙壁,尽根没入,穿壁而过,只剩下剑柄留在墙外!春夏秋冬阴阳人,捡回生命,精神一振,也没看清是何人施以援手,挣扎站起,朝杨士麟打声招呼道:快逃!两人电奔似而去!消失在黑暗中!黑砂吃银剑穿过,为劲力所击震,化作一片朦胧烟雾,浓雾散处,符国夫人肌肤晶莹,玉体半露,立在墙角拉扯衣服!羽扇倩女飘然落在师父身边,惊问道:师兄呢?快拿件衣服给我,你好生救护你师兄,待为师去追敌!符国夫人急声宣示着,对杨士麟此一招三元合一,不无懔然之感!这当口——杨士麟两人已跑完了这条长街!而春夏秋冬阴阳人沿路一直咳嗽,胸腔像是拉风箱似的,身子抽搐个没完,每咳一声,就是一口血,脸上白惨惨的,没有一点血色!但是脚下硬朗如常,一滑一溜,就是数丈之遥!杨士麟无限惊讶,自己轻功日有进境,差不多日有千里之势,比骏马跑得还要快些,这人受重创之际。

还比自己稍胜一筹,真是叫人难以相信!后面一团白影滚滚而来,符国夫人的速度,更在两人之上!咳……咳……我是不……成了!春夏秋冬阴阳人断断续续说道:你用掌抵住我背心玉尺之处?杨士麟依言落后一步,伸手抵住他的后背,满手湿淋淋的——尽是血!他似乎觉得无限舒坦,脸色遂渐由苍白转为红润,浑身热烘烘的,像只火炉,热气能透杨士麟的掌心,直往心头钻去!两人脚程竟能加快了一倍有余!这算什么?杨士麟仍用手紧紧贴在他的背后想道:我并没为他输导真气,事实上在奔驰之际,也无能为力、怎么他竞似伤势已霍然而愈了呢?看来倒不像我在帮助他。

而像他在帮助我!片刻之间,两人风驰电闪已出了寺前集,越过集前的大桥,就是山后寺了!符国夫人像腾去驾雾似的,乘风而来,距离已在十丈左右!春夏秋冬阴阳人和杨士麟奔过木桥!符国夫人亦刚好踏上木桥之彼端!蓦然,春夏秋冬阴阳人弃杨士麟于不顾,倏地转入桥下双手抱着桥柱,依呀!依呀地撼动整座木桥!这有什么用呢?杨士麟楞了一下,急喊道:长辈不要妄动真力……一座六七丈长的木桥,哗啦啦。

地连根拔起,宛如潜蛟出土,猛然仰首,桥上的符国夫人被抛高到半空中!符国夫人纤腰一摆,由桥面冒起,在空中连打三个旋转,落回寺前集那端的岸上,破口大骂不已!木桥砰地一声,落向河面,打碎薄冰,激起无数水柱。

宛如怒涛汹涌,木桥已解体,横在水中欲顺流而撞水拦流,震荡不已!而符国夫人,因为早非童身,轻功只能一苇渡河,并未达到水骨波皮之境,算是差了一个层次!春夏秋冬阴阳人就是算定她必需折回对岸去,不敢直落水面,才不惜虚脱地危险,硬将整座木桥拔起!但是,这只能挡她于一时,这五六丈远的河宽,符国夫人是可以一掠而过的!然而,他所要争取的,也只是这片刻之差的时间而已!春夏秋冬阴阳人由河岸边上飞起,对杨士麟道:一手抵住我看后背心,一手抱住我!同时由短道袍里取出一柄蓝澄澄尺许长的古剑,踩在脚下,暴喝声:起!浑身颤抖不已,嘴里咕噜,咕噜地响着,似欲震翼欲飞!这时——符国夫人刚好也飞跃过河面,落在他们后面,丈远之处,只觉眼前一花,前面两个人突然不翼而飞,在空中划一个美丽的圆弧,已超前她五六十丈外!她吓得目瞪口呆!真想就此打住,让他逃过此劫、却又不甘心!这是只听传闻,并未亲见的御剑仙飞呀!杨士麟紧紧抱着春夏秋冬阴阳人,只觉耳际呼呼的风响着,俯视之际,山后寺正在脚下,一掠而过!两人落在山后寺的后面,他已累得喘息连连,额际尽是冷汗,满口呓语着喃喃地道:我……不是……逃生,乃是……逃……死?意犹未足,还待再赶一程,这里太近了,不合他的心意!杨士麟连忙阻止他道:前辈凭先天一口真气,御剑飞翔,最损真元……春夏秋冬阴阳人已神志昏迷,像是只要逃过符国夫人连命也可以不要似的,竞自不顾,抓住杨士麟手心,抵住自己后背,暂是补一下那漏气之处,竭泽而渔,再次施展御剑仙飞!但是,已经没有上次那么高,那么远了!落地处,乃在干松岭山麓!春夏秋冬阴阳人浑身抖个没完,喘息连连,胸腔起伏像是要炸破似的!汗下如雨,冗自抓起古剑,踩在脚下,还要再飞一次!杨士麟看看他实在的不行了,忙道:前辈,下一次我们都会摔死!他茫然四顾,呓语着道:小友!不……要……弃!我……我而去?这语说得惨然,令杨士麟胸中热血沸腾,脱口应道:你放心,我誓死保护你!他已气息微弱衰竭,喃喃再道:我……身……怀……异……宝,尸……首,不能……给……符国夫……人发现!杨士麟听他已在交待后事,相对恻然,道:我抱你逃走,来得及的!没有用……的……他缓过一口气来再道:你逃不……出……贱婢……的手……掌,找一个……洞……穴,一个……秘密!洞穴。

杨士麟生怕符国夫人自后赶来,拦腰把老人抱起,往山里急窜!两眼骨碌碌的四下张望!跑过一阵子,蓦见侧面有个黑黝黝的洞穴,忙不迭的向洞口走去!洞口极为狭窄,仅容一人通过,里面伸手不见五指,不知是否藏着什么毒蛇猛兽!春夏秋冬阴阳人见杨士麟裹足不前,不耐的摧他道:进去……吧……小友……杨士麟一想,事到如今,也顾不了那许多,只希望能逃过符国夫人耳目便好!遂抱着他躬身勉强挤了进去!山洞乃呈葫芦形,在黑暗中摸索了十来步,豁然开朗,里面堆满了一束一束的柴枝,显然是樵夫们在此放存木柴,等待阴干,再挑下山去卖钱!春夏秋冬阴阳人挣扎想走下地去,无奈四肢僵硬,无法动弹,哼道:小友……快……让……我……倚壁……而……立,替……我……把双……膝……盘……好!杨士麟依言而行,让他在一面柴堆后打坐!心里不由升起了无限敬意,他的功力简直莫测高深,到了现在这地步,竟似仍有自疗之法!春夏秋冬阴阳人像座佛像,坐在那里,半晌不见动静!忽然一丝不祥的预感,闪过杨士麟心头,忖道:莫非他要圆寂了——连忙伸手,一探鼻息,均匀安详不禁咄咄称奇……洞外,洞里,弥漫着一片死亡的静寂,风息树静,偶尔有松子落下!突然,洞外扬起一阵清脆的声音,宛如珠落玉盘的道:老秃颅,快出来受死!杨士麟一听,是符国夫人!心中凛骇异常,不知如何是好,自己这菜人的身份不知她是否知悉!现在却是自落陷阱……春夏秋冬阴阳人在黑暗中突然开口低沉道:小友,你好歹守住洞口三个时辰,那……时……你我……就……有救了……跟符国夫人走个三招,大概还有可能,跟她对抗三个时辰,真是谈何容易!杨士麟急得宛如热锅上的蚂蚁,心慌意乱,最糟的是手中无剑!剑!他想起这春夏秋冬阴阳人有一把古剑,黑暗中又不知在那里!忽然身子在活动中触到一束束的松枝!随手提起一束放在脚下,守候在山洞由狭变宽之处,打量形势道是应了:一夫当关,千军莫入的谚语!符国夫人在洞外娇声叱道: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难道想尝尝分筋、错骨、剥皮、抽筋、割肉之苦!说着,急闪如电掠进洞来!杨士麟但觉迎面一阵强风扑来,猛然左手划圈。

右手以松枝代剑。

划出神农一剑,松枝脱手而去!洞穴本来狭窄,狂飘自然收束,激起轰轰然鼓啸雷鸣,威煞之极!符国夫人无法闪挪,呼地一声,拍出一掌,同时借劲而飞遁,被逼出洞外三丈!她险之又险的脱出这—招三元合一的绝招之后,站在松树下,惊讶地注视着一股狂风余劲由洞口喷出,心中又惊又怒,骂道:好小子,你胆敢暗算!洞壁吃狂风一扫,碎石纷纷,还自落个没完,有如刀削斧劈……杨士麟精神一振,豪气干霄,他击退一个掌门人!心头立时笃定下来!这个山洞真比函谷关还好,我只要守住这咽喉……杨士麟得意的再忖道:洞里松枝何止千数,我要守,岂止三个时辰,三天也没关系!春夏秋冬阴阳人哼也不哼一声,坐在角落里……你不出来,我也不进去,咱们就耗着!符国夫人在洞外娇嗔着,狠狠的交待!杨士麟也不答腔,想着冷笑忖道:这样正好!三个时辰后,春夏秋冬阴阳人就醒来了……那知符国夫人刚刚骂完,马上提神凝虚着,悄悄溜进洞口,神不知鬼不觉慢步向前移动,明眸神光闪闪,视黑夜如白昼,轻移娇躯,半点声息也无!她算定杨士麟这个小郎内力不及自己,在黑暗中无法透视!杨士麟手握松枝,凝着双目,向暗处探索,也在严防敌人会偷偷接近!因为洞径曲折,无法看到洞口的光亮,他像白昼的猫头鹰,什么也看不到!忽然鼻里闻得一点脂粉香味,一想不对,呼地一声,再次施展三元合一,松枝如剑也不多让,朝暗处刺去!但听一声哀号,符国夫人不敌而退!杨士麟暗叫侥幸不已:幸喜她有涂脂抹粉的习惯,弄得身上香喷喷的老来俏!不然——这时——沉默坐息已久的春夏秋冬阴阳人忽然喝道:徒几何在?杨士麟一怔,想道:这是什么意思?说梦话么?东岱听命!有!他在自问自答!有如疯子,神智许是错乱了……杨士麟急道:不好!他在呓语!是不是走火入魔了!神魂出窍!忙不迭叫声:前辈醒醒!春夏秋冬阴阳人无知无觉,仍一个劲儿点兵遣将道:西峒听命!有!南乘听命!有!北昆听命!有!杨士麟又想道:莫非他焦急将真气邪入心经,想召唤徒儿来保护,幻像重重……只听春夏秋冬阴阳人,语气肃然,再道:今者着汝等前来,乃因为师,夜来作了一梦,悟出一揭,现示汝等!偶曰:佛不在东!佛不在西佛不在南佛不在北!尔等谁能解之,便为衣钵弟子,传接我门香火!说罢,便不再言语!杨士麟一听,想道:他在梦话里自己说作了一个梦,还开了四个徒儿们一个玩笑!而符国夫人在洞外听他一阵自言自语,吓得花容失色,魂魄横飞,忖道:这秃颅气在命门,肾门两穴交会处,已下冲海底越会阴,才会呓语连篇!啊!不好!老鬼要自碎‘舍利子’!这一惊,真非同小可,连忙娇声对杨士麟灌米汤的道:小郎君,这老喇嘛和你非亲非故,又不是本门师长,你何苦为他卖命,他身上怀有异宝,乃是三种神功的心法!即:血掌印壁御剑仙飞杰涅神剑你和我弃嫌交好,心法便垂手可得,而且,我天山紫瑶宫中美女三干,金帛无数。

可与子共享,说不尽的荣华富贵,岂非美事?杨士麟一听,这符国夫人端的无耻之极,打不过人,意妄想以财、色来诱惑,于是笑嘻嘻的回答她道:果然有趣,不过我此时别无愿望,只希望你进来!符国夫人,听他语无伦次,以为这小子动了歪念头,越发得意的道:你要我?倒看不出你小鬼头有这歪心思,我进去也行,可是不准再打我:我传授你几招阴阳交欢大法,包你一生受用不尽!嘻嘻!杨士麟一听,顿时弄得面红耳赤,怒道:我赏你一枝大松枝,进来吧!符国夫人勃然色变,那夹着根大松枝,那还了得,娇叱道:你当我奈何你不得,我倒要看看你小小年纪,能有多大的道行!说着,闪到洞口,拍出黑砂掌,却只用二成劲!杨士麟回敬她一根松枝!符因夫人看啸风汹涌,心窃自喜想道:这小毛头省不得气力,我要他累得油尽灯干,精血枯稿,活像一条毛毛虫!一面又拍出黑砂掌逗他?杨士麟何尝不知道,这一招若不停手的使用啸风力道会不大不如前:无奈三元合一,,就只有一种使法,无法偷工减料,拱着消耗真气,也得照方抓药!他们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分别在洞口内外斗法!不停的我一掌你一掌!一个时辰之后——杨士麟已经用了三束柴枝,松枝铺在洞径上,积得厚厚的一层!符国夫人在外问道:小傻子,你死了吗?杨士麟气喘如牛。

汗下如雨,哼了声道:还早!待我投石问路试试看!你不死也差不多了!符国夫人笑着说道,蓄气运劲全力拍出黑砂掌!呼啸着入洞!松枝一针破气云——三元合一神招施出,威力仍在!终不成今夜碰到的这一老—少,都是打不死的九头鸟,待我来火攻吧!符国夫人素手取出一对千年火熬,两指一弹,卡地一声,一团红火熊熊燃烧冒起,火舌高达三丈!她双手一切,风力围着火舌旋转,并不把火焰打熄,掌心再轻轻一吐,那团烈火,已飞驰入洞!洞径本铺满了松枝,引火而燃。

松油脂又干又多,气味芬芳,松烟窒人!不一会,整个洞径里烈火熊熊!杨士麟见山洞陡的明亮起来,大吃一惊。

回头处,只见春夏秋冬阴阳入闭目盘膝打坐,宝相庄严中,却满头水气蒙蒙,眉尾胡须,一根一根的掉落,落在膝盖上,蓬松一大堆!他这是练的什么功呢?杨士麟想道:可是没有多少工夫思索,猛然施出小戈壁飞云绝沙掌,连环三招,一齐出笼日落平沙贝龟吞沙飞石流沙。

三股不同狂飘过处,烈火全熄,只剩下青烟袅袅,扑入鼻来!有些已被扫出洞外去了!符国夫人长叹一声,无计可施,一看天色不早,再一两个时辰便要东方发白:说不得只好拼着损耗真元,使用‘梵音魔唱’了!想着,便抽出随身武器七孔笛来,横在樱唇上,鸣鸣地吹起笛子来!笛音悲凄,宛如婆妇泣国,潜蚊舞堑似地响起!高吭低吟,盘旋在松干与松干之间,久久不散!又似是无处不在,音调乃从九天泻下,漏过万干松针,在枝叶间震荡,起了共鸣,有如仙音,不似凡乐!渐渐的,符国夫人,自己眼波生媚,玉颊飞霞,娇态撩人,七孔笛音一变,而为糜糜之音;像是邻室少女,在耳边低诉,翡翠裳寒无人与共!又似贵把戏水,温泉水滑,细洗凝脂的声音,令人意飞!更如满室春光,肉帛相兄,一片挞伐之声,男贪女爱,干攻不败,娇啼婉转!音韵袅袅飘入洞里,送入杨士麟耳中!杨士麟知道这种梵音魔唱最是厉害,能杀人于无形无觉之中!连忙目观鼻、鼻视心,心下丹田,气息如流,奔流不息的打起坐来!无奈笛音有声无形;无孔不入,丝丝钻入耳里,阻之不及!杨士麟眼睛虽然闭着,但幻觉中,仍心生魔像!神魂漂荡中,似看到一个冰肌雪肤的美女,身穿一袭白如蝉翼的女衣,飘然而来!就在眼前,随着笛音节拍婆娑起舞,粉臂玉股,猩丹鸿沟,依稀可见!艳舞之姿,刻骨蚀魄,动人心魂——杨士麟血气方刚明知是幻,愿其为真,心中怦怦然!于是——这舞娘越来越近,绕着他身旁狂舞,幽幽体香,如麝如兰,仿佛可闻!杨士麟血脉喷张,逐渐喘息起来——于是,这舞女扭腰摆臀,投怀送抱,坐到他的膝上来……埋首于他胸前,云鬓轻磨,桃腮微晕,星目如梦,似焦还渴,充满了期望!杨士麟如醉如痴,双手缓缓升起,方待揽腰抱过来!两相缠绵……然而——幼受庭训,少读圣贤书,脑海中最后一点灵智,像是黑夜中指引速航的明灯,在他心中提示着一些人生正见:声音虽然很细很弱,却盘留在心内挥之不去,宛如当头棒喝!掌握着他的灵智意念,唤醒着他的良知!他喃喃复诵着道:万恶淫为首!君子无野合!美艳女红妆,骷髅乃白骨!说罢,心静自然凉,丹田欲火消散,血脉霎时平息如常人!那舞女仍不放过,樱唇如火,探首上来,轻咬着他的耳轮,亲吻着他的鼻尖,舌舔着他的双唇,柔臂如蛇般紧紧抱搂着他,企求与他春风一度……杨士麟坐怀不乱,不为所动,因他不认识这个女的,怎能与她无情无义的苟合,婚姻乃是大事,他乃官宦之后,龙种不能种下贱田!这个大原则,他是要死命的把持住:不为所动!而成功的逃过这一劫!一曲终了——符国夫人放下笛子,娇容上的妖绝之色,一扫而空,脸带杀气!来至洞口,呼地一声,拍出黑沙掌,试探洞里的反应!—根松枝,带着排山倒海的劲力,汹涌而出!是杨士麟的回答!符国夫人喟然长叹,喃喃自言自语的道:看不出这小于定力这么好!竟不好色!也许他贪财好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