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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惊人的变化

2025-03-30 07:18:19

这当儿,突见蓝福双手捧着一个大红帖子,急急奔了进来,行到蓝天义身侧,双手递上。

蓝天义接过大红帖子,瞧了一阵,道:请他们进来。

蓝福应了一声,转身而去,片刻之后,带着两个人行了进来。

蓝家风秀目微转,发觉那大红帖子之上,写着:蓝大侠花甲志庆,中间是万寿无疆,四个大字。

下面署名是乾坤二怪顿首。

转眼望去,只见那蓝福身后,鱼贯相随着两个人。

当先一人,身着黄袍,颚下白髯飘动,长眉方脸,双耳垂肩,龙行虎步,一副帝王相貌,但眉宇之间,却隐隐泛起一片紫气。

后面一人白面无须,身着白色长袍,初看之下,只觉他肌肤如雪,长的十分英俊,但如仔细一看,才发觉他肌肤面色,有如千年积冰,白的透亮,白的不见一点血色。

蓝福带两人人厅之后,立时转身退出。

那黄袍老者,进人厅门,停下脚步,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微微一笑,举步行人一桌席位上,自行落坐。

白衣人紧随黄袍老者身后,步人席位,在那黄袍老者对面坐下。

蓝天义一抱拳,道:承两位赏光。

黄衣老者笑道:好说,好说,区区久慕蓝大侠的英名,今日有幸拜会。

蓝天义道:江湖上朋友们的抬爱,使蓝某博得虚名,两位如是听闻传言而来,只怕要叫两位失望了。

那白衣人突然冷冷的接道:蓝大侠初出江湖时,确也非身怀绝技人物,但近二十年来,却是艺业大进,成就惊人,最使人不解的是蓝大侠每遇劲敌,第一度交手不能取胜,第二阵必能克制对方,似是蓝大侠能在一夜间,思索出制敌奇学,千百年来,武林中从未有这等奇才异能人物,蓝大侠可算得千古来,唯一具此才慧的人物了。

这几句话,骤听起来,平淡无奇,但却具画龙点睛之妙,使得厅中群豪,大部份都听得如梦初醒,回想往事,确是如此。

蓝天义淡淡一笑,道:朋友夸奖了。

他既不为厅中众豪引见来人,也不说明两人的身份,但厅中群豪,却有大部份人知晓那黄袍老人和白衣人的身份。

是以,大都装聋作哑,不敢插言。

只见那黄袍老者扬了扬长眉,慈和的笑道:蓝大侠想必早已知晓我们兄弟的来意了?蓝天义神情镇静,拂髯一笑,道:兄弟么?没有这份才能,实无法猜出两位来意为何?黄袍老者点点头,道:蓝大侠道份修养工夫,确叫兄弟佩月民…语声一顿,笑道:我们兄弟一来拜寿…蓝天义一欠身,接道:劳动两位大驾,兄弟心领身受,感激不尽。

袍老者道:二来么…但见蓝福匆匆奔人,道:启报老主人,少林寺中监院无缺大师,和武当派中名宿玄真道长,联袂到访。

厅中突然起了一片低语,大部群豪交头接耳,竞相谈论。

但闻蓝天义哈哈一笑,道:难得啊!难得啊!快些请他们进来。

蓝福应了一声,转身而去。

这时,厅中群豪,都已觉出了今日情形有些不对,隐息数十年的乾坤二怪,突然找上了蓝府拜寿,已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再加上名震大江南北少林高僧无缺大师和玄真道长,又联袂来访,可算得武林道上第一盛事了。

厅中的低语声,突然间静止下来,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大厅门口。

只见蓝福带着一僧一道,缓步而人。

那僧人灰衣芒鞋,年约五旬,浓眉虎目,满脸红光,身上斜背着一个黄布带子。

那道人身着青色道袍,五绺黑髯,飘垂胸前,木管绾发,身佩长剑,看上去一派仙风。

蓝天义缓步离位,迎了上去,抱拳说道:蓝天义恭迎大师。

道长。

无缺大师双手合掌,道:阿弥陀佛!蓝施主寿比南山。

玄真道长单掌立胸,微微一笑,道:蓝施主福如东海。

蓝天义道:多谢大师、道长,两位请入席吧!欠身把两人让人一席空着的席位上。

无缺大师道:有劳蓝施主了。

大步人席。

玄真道长紧随无缺大师身后,步人席位。

蓝天义待两人落座后,也缓步退回原位,端起酒杯,道:大师、道长,近数年已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此次竟然驾临寒舍,使得蓬筚生辉,蓝某借这杯水酒,聊表敬意,无缺大师欠身道:老衲修的全行,酒不沾唇,还望蓝施主多多鉴谅。

蓝天义道:在下干杯为敬,举杯一饮而尽,玄真道长却拿起酒杯,道:贫道奉陪一杯。

这当儿,乾坤二怪中那白衣人,却突然冷笑一声,道:蓝大侠厚此薄彼,分明是未把我们兄弟放在眼中了…蓝天义哈哈一笑,接道:蓝某失礼,补敬两位一杯如何?白衣人冷冷说道:那倒不用了,兄弟惜花献佛,还望蓝大侠赏脸。

右手一抬,手中满满一杯酒,悬空旋转,缓缓向蓝天义飞了过去。

飞杯掷酒,并非难事,但这等缓缓的旋飞,满杯酒不见外溢的手法,武林中却是极为罕见。

只见那酒杯越过两个桌面,半月形飞到了蓝天义的面前。

蓝天义陡然扬起右手,推出一掌。

掌势距酒杯还有尺许左右时,那旋飞的酒杯,突然在空中停了下来。

厅中群豪都知道这是蓝天义发出的一种奇异内功,和那白衣人投杯用出的力道,相互撞击,在空中保持了一种平衡作用,使那旋飞的酒杯,在空中暂时停了下来。

停持片刻,突闻蓝天义沉声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杯酒,在下原壁奉还。

只见那停在空中的酒杯,突然转向那白衣人飞了回去。

不过,蓝天义酒杯回去之势,和那白衣人掷来之势,大不相同,去势劲急,有如闪电一般,直对那白衣人飞了过去。

原来,那杯酒在空中停了一下之后,酒杯上旋飞的劲道,已为蓝天义的内力卸去。

只见那白衣人冷笑一声,右手一伸,轻而易举地接住了那飞近身前的酒杯。

两人飞杯往还,一来一往之间,满满一杯点滴未溢。

那黄袍老人,缓缓望了蓝天义一眼,笑道:蓝大使果然是名不虚传。

蓝天义微微一笑,道:好说,好说,阁下过奖了。

黄袍老人淡淡一笑,道:篮大侠,在下想和你蓝大侠谈谈蓝天义道:阁下有何教言,蓝某洗耳恭听:那黄袍老人目光一掠无缺大师和玄真道长,冷冷说道:蓝大侠似乎要在两面二刀者之间,作一选择了。

厅中群豪都听不懂黄袍老者的话中含意,但蓝天义却是心中明白,淡淡一笑,说道:阁下对此事有何高见呢?黄袍老者冷笑一声,道:在下兴愿把事情说明,如何氛择,那是你蓝大侠的事了。

蓝天义道:蓝天义洗耳恭听。

黄袍老者:一年前,我们已想到今年内天,因此,我们有着很充裕的时间,准备今天的事……蓝天义在事已临头,反而变得无比沉着、镇静,淡淡一笑,接道:除了两面三刀位之外,还有很多高手布置在寒舍之外。

黄袍老者哈哈一笑道:不错,江湖上传说你蓝大侠气度宏大,举止光明,但区区今日一见,才知传言和真实有着很大的距离,蓝大侠心机之深,连区区也要甘拜下风,当真是大智若愚的高人。

蓝天义道:阁下夸奖了。

蓝家风虽然很用心听几人对答之言,淡任她冰雪聪明,也事听不出个所以然来,瞪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父亲发愣。

但闻那黄袍老人哈哈一笑,接道:传言误人,使区区错估了蓝大侠,所幸的是,此刻还来得及修正。

蓝天义道:如何一个修正之法?黄袍老人道:蓝大侠如愿和我等合作,出赠存物之一,蓝大侠可保有另外之物,也同时得我等的助力,今日之局,必将随着大变,智谋如蓝大侠者,想必已了解区区的用心了。

蓝天义道:阁下金玉良言,颇使蓝某动心,不过,要容蓝某有一刻考虑时闻。

黄袍老者点头一笑,道:那是当然,不过,时机迫促,蓝大快得尽早决定才成,兄弟洗耳以待教言。

这时,袖里日月余三省,突然低声对茅山闲人君不语道:君兄,今日局势,杀机弥漫之中,却有着一个微妙的平衡,不知蓝大侠如何运用?君不语施展传音之术答道:此刻,正是他们互斗智谋,各逞心机之时,那黄袍老者说的不错,蓝夫义确是一位心机深沉,大智若愚的人物,但那乾坤二怪,无缺大师和玄真道长,也都是老谋深算,阅历丰博的人物,这一阵互较智计,定当使咱们长上不少见闻,余兄拭目以待吧!但闻蓝天义咳了两声,道:兄弟最迟在顿饭工夫中回答阁下。

目光转到那无缺大师和玄真道长的身上,接道:大师,道长虽是蓝某景仰之人,但蓝某自知和两位谈不上什么交情,今日突然间光临寒舍,想必有所教我了?无缺大师笑道:咱们听得一种传言,不知是真是假,特来向蓝大证求证一下。

蓝天义道:什么传言?玄真道长四顾了一眼,道:这等场合,谈话方便么?蓝天义笑道:蓝某觉着,事无不可对人言,何况两位是听得江湖传言而来,既然两位能够听得,武林之中,自然是有很多人可以听得了,众人皆知的事自无隐密可言了。

玄真道长微微一笑,道:蓝大侠光明磊落,好生叫贫道佩服。

蓝天义哈哈一笑,道:道长过奖了。

玄真道长神情严肃的说道:贫道等听得传说,失传的金顶丹书,落人了蓝大侠手中,不知是真是假?厅中群豪,大部份听得失声而叫:金顶丹书……蓝天义以手拂髯,微笑说道:区区未回答之前,想先请道长一事。

玄真道长道:贫道洗耳恭听。

蓝天义道:如若那金顶丹书,在我蓝某人的手中,诸位准备如何,不在蓝某手中,诸位又准备如何?玄真道长道:那要看你蓝大快了。

无缺大师道:事情很简单,如是蓝大使愿意交出金顶丹书,老袖等都感激不尽,而且…。

望了乾坤二怪一眼,住口不言。

蓝天义哈哈一,道:此时何时,大师不用吞吞吐吐了。

无缺大师一扬双眉,道:蓝大侠,我等对你十分敬重,故而才由老钠和玄真道兄,以祝寿为名,拜访贵府……蓝天义冷冷接道:弦外之音是除了两位外,还有很多高手,也到了此地是么?玄真道长道:兹事体大,我们不得不谨慎从事。

蓝天义道:这就叫蓝某人好生为难了。

玄真道长道:此话含义何在?蓝天义道:如若蓝某人说未收藏金顶丹书两位定然不信了?无缺大师道:老钠希望蓝大侠不要错估情势,如是我们全无凭据,也不敢找上蓝府来。

蓝天义道:这个,我明白……目光转到乾坤二怪的身上,接道:两位来此用心,也不妨明说了吧!那白衣人冷冷说道:蓝大侠既然如此吩咐,咱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们来此用心,在讨取天魔令。

黄袍老者接道:那天魔令乃黑道之物,以你蓝大侠为人,决不会珍惜它了。

蓝天义淡淡一笑,道:这么说来,金顶丹书和天魔令,都在我蓝某人这里了。

黄袍老者道:我们并非空口白话的臆测之词,希望蓝大侠不用再推倭了。

蓝天义仰起脸来,打个哈哈道:如是区区交出魔令呢?黄袍老者道:阁下将保有金顶丹书。

蓝天义道:可惜少林高僧和武当名宿,两位高人来此讨书,区区不敢不还。

白衣人道:那蓝大侠看着办吧!你如交出天魔令,我们将助你保有金顶丹书。

蓝天义目光转注无缺大师身上,道:两位可肯给蓝某人什么条件?玄真道长一皱眉头,道:这个,容贫道和无缺大师研商一下,再行奉告施主如何?蓝天义道:好!不过,有人在等待区区答复,希望两位能够早作决定。

玄真道长道:贫道在一盏热茶工夫之内,回答阁下,不算太晚吧?蓝天义道:好!在下恭候道长佳音。

玄真道长不再理会那蓝天义,但也未回头和无缺大师商量,却自行斟了一杯酒,举起一饮而尽。

无缺大师也无比的沉着,端坐当地,动也不动一下。

厅中郡豪的目光,大都投注在玩缺大师和玄真道长的脸上,看他们如何决定此事,奇怪的是,两人浑如不觉一般,端坐不动。

余三省低声说道:君兄,他们互不交谈,如何能够商量出一个名堂来呢?君不语道:他们不用商量,只要用心去想就是,两面三刀人想通了,到时间,就可一言而决了。

余三省道:如是两人的意见不同呢?君不语道:这就不劳余兄担忧了,他们自然会一致行动。

但见玄真道长站起身子缓缓说道:我们商量过了。

全厅中人,都看到两人未曾交谈一语,但玄真道长突然说两人交谈过了,自然使郡豪都有些不敢相信。

蓝天义一皱眉头,缓缓说道:两位如何决定?玄真道长道:蓝大侠如肯交出金顶丹书,贫道愿以个人身份,助你保有天魔令。

蓝天义淡淡一笑,道:那是说道兄同意,无缺大师不同意了?玄真道长道:无缺大师之意,是说我们无法代表武林中各大门派,决定此事,只能以私人助阁下一臂之力了。

蓝天义目光转注到乾坤二怪身上,缓缓说道:两位如何向在下保证?那黄袍老者冷笑一声,道:九大门派,各自为政,自然是不敢答允阁下之求了,咱们异道中人,一向是义气当先,我们既然是受托而来,建筑队就是能代表他们说话,在下将集异道中人之力,保护你蓝大侠保有金顶丹书。

蓝天义突然端起面前酒杯,道:区区先敬两位一杯。

乾坤二怪也端起酒杯,齐声说道:好!我们兄弟和蓝大快干一杯。

蓝天义微微一笑,举杯一饮而尽,道:在下心中有一件隐密,很难启齿……那白衣人冷冷接道:蓝大侠仅管请说,乾坤二怪自信能承受各种好坏隐密的修养,坏者不惧,好者也未必欣喜。

蓝天义道:喜怒的反应,是诸位的事了,和我蓝某人无干目光转注到玄真道长和无缺大师身上,缓缓说道:好叫两位知晓,那金顶丹书,在下确实是看到过……无缺大师虽然修养十分深厚,但闻金顶丹书之后,也不禁难以自制,急急接道:那金顶丹书现在何处?蓝天义道:在下只是说扑克到过那金顶丹书……玄真道长接道:看过那金顶丹书时,就反它弃丢不顾了,是么?蓝天义道:那倒不是,在下把金顶丹书带回蓝府。

玄真道长冷笑道:以后呢?你又把金顶丹书丢弃了,是么?蓝天义道:金顶丹书,乃降魔之宝,在下如何肯把它丢了呢?玄真道长道:那么丹书呢?可是仍在贵府之中么?蓝天义道:被人偷去了。

无缺大师一怔,道:什么人偷去了?蓝天义道:如是区区知晓那金顶丹书,为何人所偷,岂不是早就找他去了?那黄袍老者,道:那是说目下蓝府之中,只有天魔令一种存物了。

蓝天义微微一笑道:区区对两位也是一样的抱歉。

黄袍老者道:这话怎么说?蓝天义道:那偷取金顶丹书之人,顺手牵羊,竟把天魔令也偷走了。

白衣人突然仰天打了个哈哈,道:阁下可是觉得这等谎言,说的十分高明么?蓝天义道:在下说的是句句真实之言。

白衣人道:可惜我们不信,而且在下断言别人一样不信。

蓝天义道:两位不肯想信,那也是没有法于的事了。

白衣人道:在下倒有一个法子。

蓝天义道:请教高明。

阁下不是铁打铜浇的我,我想信有法子使你讲出实话。

蓝天义道:哼哼,阁下的意思是,想从我蓝某人的口中,问出内情么?白衣人道:不错。

天义摇摇头,道:我看此事不容易。

白衣人道:那就不妨试试。

蓝天义摇摇头,道:不用慌,时间还长得很。

白衣人道:在下一生就是不信邪,非得试试不可。

突然举步,直对蓝天义行了过去。

蓝家凤一闪身,道:你要干什么?娇躯一闪,挡住了蓝天义的身前。

蓝天义冷冷说道:家风退回去。

这当儿,瞥见人影连闪,高文超和那金蝉步的传人,一齐离位,飞落在那白衣人的身侧。

蓝家凤听得父亲喝叫之言,只好又缓缓退回原位。

高文超和那金蝉步的传人,相互望了一眼,又缓缓退了回去。

蓝天义一拱手,道:阁下可是想动手么?白衣人道:如是别无良策,说不得只好一试了。

蓝天义笑道:朋友不用慌,你们既然来了,早晚总要叫你们如愿以偿……白衣人接道:还要等什么了。

蓝天义道:等一道款待诸位的好菜,区区无以为名,叫他武林第一家菜。

那白衣人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只见无缺大师、玄真道长两道冷电般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心中暗暗忖道:蓝天义一派甜言,同时拒绝了无缺大师、玄真道长,但如我和他动手之后,无缺大师和玄真道长又可从中相助,帮助蓝天义,蓝天义若败了,也许会交出金顶丹书,岂不是逼他们联手拒敌么?心念一转,自找台阶,缓缓说道:这么说来,蓝大侠那武林第一菜,不是美味绝伦,就是惊险万分了。

蓝天义虽然和正邪两派绝顶高手为敌,但神态之间,却是沉着无比,淡淡一笑道:阁下如有耐心,片刻之后,就档以亲眼见到了。

白衣人道:在下自信见过稀奇古怪之物很多,但你蓝大侠这么一说,倒使区区动了好奇之心,很想见识一下了。

转身退回原位,坐了下去。

蓝天义目光扫视了大厅一眼,回顾门口的蓝福一眼说道:上菜!蓝福一欠身转身而去。

片刻之后,只见十余个佩剑的小童,各自捧着一个巨大的瓷盘,鱼贯行人厅中。

这些小童和厅中原有招待客人的小童,年龄个若,而且穿着一样,一般的天蓝短衫、白长裤,和厅中接待客人的小童,唯一不同的是他们身上佩了一柄宝剑。

那宝剑也似专门为那些小童铸造之物,比起平常用的宝剑,大约要短上八寸左右。

君不语暗中一数,进人厅中的佩剑童子,不多不少的也是一十二个,和留在厅中招待群豪的童子一十二个,合计二十四个。

唯一不同的是,留在厅中充作招待的十二个蓝衣童子,既未佩剑,亦未见带有其它的兵刃。

大约是乾坤二怪和无缺大师、玄真道长都已瞧出来这些蓝衫、白裤童子,有些不对,四道目光不停的在那些蓝衣童子身上打转。

十二个童子,捧着十。

个大瓷盘,盘子上面,扣着一个巨大的白瓷碗。

那白碗和巨盘,似都是特制之物,接扣十分严密。

捧着童子,把手中瓷盘,分置各席之上,每一盘,然后,退到厅口处,排列两侧。

那巨盘上面扣的瓷碗,使这道武林第一菜,有多蒙上一层神秘。

蓝天义目光转动,四顾了大厅一眼,只见所有席位,无一人揭开瓷碗瞧看。

显然,群豪都对这一道瓷碗扣住的巨盘,有着几分畏惧。

蓝天义朗朗一笑,高声说道:诸位,这瓷碗之中是一道味道奇绝的菜,但也有着很大的危险,如若是自知无能食用者,那就不用揭去盘上的瓷碗,过一阵子自会有上菜童子,收回巨盘声稍一停顿,不见有人插口,又接着说道:如是诸位揭开那巨盘上的瓷碗,那就只有设法用碗中的美味了。

只听乾坤二怪中,那黄袍老者哈哈一笑,道:蓝大侠,强宾不压主,蓝大侠如若能够食用这盘中之物,在下等定可奉陪了。

蓝天义道:在下身为主人,自然先行吃给诸位瞧看。

伸手去揭巨盘上的瓷碗。

但听那黄袍老者喝道:慢着!蓝天义停下手,道:阁下还有什么吩咐?黄袍老者冷冷说道:蓝大侠如肯请到我们的席位之上,共食一盘中的食物,在下等才能放心。

蓝天义略一沉吟,笑道:两位可是怕区区席位上的美味,和两位席位上的不同?黄袍老者道:咱们不得不有此虑。

蓝天义道:好吧!蓝某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区区得先把话说明。

黄袍老者道:蓝大侠尽管请说。

蓝天义道:所有的盘中存物,皆都一般,决无不同,在下只想说明内情,信不信,那是诸位的事了。

口中说话,人却已大步行到了乾坤二怪的席位上,伸手去揭瓷碗。

但闻白衣人冷冷说道:慢着!蓝天义右手按在瓷碗上,答道:在下早该想到,你朋友还有高见,应该先向你请教一下才成。

白衣人道:蓝大侠不用狂,早晚咱们总会有一个死活之分。

蓝天义神色冷肃的说道:朋友不用出口伤人,先行食用过这盘中之物,咱们才有动手的机会。

那黄袍老者望了无缺大师和玄真道长一眼,笑道:蓝大侠似乎对那少林高僧和武当名宿,有着一份偏爱,是么?蓝天义道:此话怎讲?黄袍老者哈哈一笑,道:如是蓝大侠这天下第一美味中,内有奇毒,咱们乾坤二怪食用之后,中毒而死,无缺大师,和玄真道长,却是完好无恙,除非你蓝大侠诚心的交出金顶丹书之外,似乎是不致于如此安排吧?蓝天义微微一笑,道:阁下说的是……回顾了玄真道长和无缺大师一眼,道:不平则呜,区区几乎把两位忽略了。

玄真算道长冷冷说道:如是三位可以食用的东西,贫道自信可以奉陪。

蓝天义道:为求公允,大师和道长,何不也请来此席,同桌进餐。

玄真道长、无缺大师相互望了一眼,同时起身,行到乾坤二怪的席位之上,并肩而坐。

蓝天义目光转动,分顾了乾、坤二怪一眼,缓缓说道:朋友你称心如愿了吧?伸手去揭盘上的瓷盖。

那黄袍老者轻轻咳了一声,道:慢着,在下还有一件事,请教蓝大侠。

蓝天义道:你们乾坤二怪的主意,当真是多的很啊!黄袍老者冷然一笑,道:事先把话说明,一旦事情临头,才能死而无怨。

蓝天义道:好!区区恭聆高论。

黄袍老者道:听蓝大侠的口气,这瓷碗之下,定然是一种很恶毒的东西,蓝大侠早已有备,死亡的机会,自然是要减少很多,但我们兄弟,和这位大师、道长,在你蓝大侠的安排之下,毫无选择,全要凭仗真本领,硬功夫,以求保命。

蓝天义道:如是两位心中害怕了,此刻还未得及退席。

黄袍老者道:咱们既然来了,岂能空手而归,何况…目光一掠那些蓝衫、白裤的童子,接道:你蓝大侠又已有了安排……蓝天义哈哈一笑,接道:朋友,说了半天,兄弟还是听不懂你的用意何在。

黄袍老者道:很简单,咱们这场豪赌,蓝大快出的什么赌注?蓝天义道:不论诸位来此的真实用心如何,但名义上,诸位都是来此为我蓝某祝寿而来,区区以天下绝佳美味,招待诸位一餐,不过是稍尽地主之谊,难道,这也要讲什么条件不成?黄袍老者冷冷说道:蓝大侠如是太过份,可知道后果如何么?蓝天义道:兄弟想不出。

黄袍老者道:逼我们黑白两道联手。

蓝天义微微一笑,答非所问道:诸位尝尝兄弟这道佳肴如何?陡然一抬手,揭开了盘上瓷碗。

揭开瓷碗之后,围桌而坐的高手,都不尽为之一呆。

只见那大瓷盘中,那里是什么佳肴美味,竟是十条其色赤红的怪蛇,每一条都不足七寸,蛇头上生有一个红冠,群集盘中,蠕蠕而动。

以乾、坤二怪和无缺大师那等高人,也看的微微一怔。

原来四人虽然早已想到,这大碗扣盖的瓷盘之中,可能是一种毒物,但却未想到竟然是活生生的红色小蛇。

更使几人惊愕的是,盘中红色小蛇,极是罕见,以乾坤二怪和无缺大师、玄真道长的见议之广,竟然是无法认出是属于何类的毒蛇。

无缺大师微微一皱眉头,低声对玄真道长道:道兄,这是属于什么类的毒蛇?玄真道长摇摇头,道:贫道见过的毒蛇很多,但却从未见过这等形状的毒蛇。

无缺大师道:这毒蛇的确是十分奇怪,老袖亦未见过。

蓝天义缓缓说道:这是一种罕见的毒蛇,也是天下毒蛇中最为奇毒之蛇。

只听那黄袍老者叫道:赤练蛇。

蓝天义微微一笑,道:不错,是赤练蛇,不过,它们服用了一种很特殊的药物,虽然经过了一段很长的时间,但它们却永远的长不大了。

无缺大师长长吁一口气,道:原来如此。

蓝天义接道:正因为它们体形无法长大,所以它们全身无处不毒,它们身上之毒,随年月增加,这盘中毒蛇!都已在十年之上了,如以正常而言,它们都应该有八尺到一丈的长度,但盘中之蛇,却无一条超过七寸,但它们身上之毒。

却和八尺、一丈长度之蛇一般模样。

玄真道长道:咱们只知道蓝大侠的声誉满江湖,武功高强,却不知蓝大侠竟然也是一个养蛇的能手。

蓝天义道:这都是天魔令上记载的办法,兄弟是照方实验,想不到竟然是如此的灵验,这等应该长大的毒蛇,竟然都成了七寸左右语声微微一顿,接道:目下,咱们每人先吃一条。

伸手抓住一个毒蛇送入口中。

黄袍老者道:且慢。

蓝天义毒蛇已经送入口边,闻声停下。

道:什么事?黄袍老者道:吃下一条十年赤练蛇,不论何等高深的内功,也是无法承受得住。

蓝天义道:两位现在想走,还未得及。

黄袍老者道:天魔令现在何处?蓝天义道:我说过,和金顶丹书一齐被人偷走了。

黄袍老者道:这就叫在下想不出,我们冒万死吃下这条毒蛇的用意何在?蓝天义关道:如若在下能以金顶丹书和天魔令为饵相诱,只怕有很多人早已自动吃了这奇毒之蛇了。

玄真道长道:除非是养之有素,习有毒功,或是预先服下解毒之药,吃下这条毒蛇的人,生机十分渺茫,纵然能够取得金顶丹书和天魔令,又有何用处呢?蓝天义微微一笑,道:但世间,却尽有许多人,愿以义气为先,宁肯自己食用奇毒而死,换得奇物,留给他人,以博侠义之名……哈哈一笑,接道:话越说越远了,区区身先试毒,吃一条活生生的奇毒赤练蛇,给诸位先行见识一番。

无缺大师道:老袖相信蓝施主,确有食毒不死之能,但老衲却不愿讨这个便宜,故而不得不先行把话说明。

蓝天义微微一笑,道:大师之意呢?无缺大师道:老衲等此来,一无争名之心二无较技之意,用心在取得那金顶丹书。

蓝天义道:大师可以取在下之命,但却无法取得金项丹书。

玄真道长道:这么说来,蓝大侠是非要迫我们不择手段了?蓝天义淡淡一笑,道:在下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金顶丹书,早已不在蓝某手中,大师和道长不肯相信,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目光转注到玄真道长的脸上,接道:道长适才曾经说过,在下能食之物,道长一定奉陪,言犹在耳,道长难道已经忘怀了么?玄真道长略一沉吟,道:贫道说过,但贫道言中包括了三个人。

蓝天义神情肃然的说道:那很好,道长望重武林,说出的话,自然是不能不算了?玄真道长道:贫道的话自然算数,只要乾、坤二兄弟肯陪你蓝大侠食用,贫道一定奉陪。

蓝天义道:在道长没有食过这毒蛇之前,似乎是不便再向蓝某挑战。

目光转到黄袍老者身上,道:阁下似是也说过奉陪在下的话,不知是否还记得?黄袍老者怔了一怔,道:蓝大侠的意思,可是非得吃下一条赤练蛇不可了?蓝天义道:不吃赤练蛇也可以,还有一个办法。

黄袍老者道:请教高见。

蓝天义道:离开这里。

黄袍老者摇摇头,道:不行。

蓝天义怒道:你们乾坤二怪,乃是黑道上大有名望的人,说过的话难道不算数么?黄袍老者冷笑一声,道:这要看怎么说了,我们此番前来,意在取回天魔令,如是我冒险食下毒蛇,你蓝大使可以交出天魔令,纵然有死亡之险,我也认了,但如换不得天魔令,咱们只好各凭真才实学,一较智力了。

白衣人冷冷接道:我们此番前来,并无和阁下争名之心,行起事来,似是也不用顾什么江湖道义了。

蓝天义仰天打个哈哈,接道:话是你说的,蓝某人如若也施展出什么恶毒手段,还望阁下不见怪才好。

白衣人道:尽管请便。

蓝天义目光转到那黄袍老者身上,道:你们号称乾坤二怪,彼此之间,自然是交谊非浅了?黄袍老者道蓝大侠有话最好直说,用不着绕圈子。

蓝天义道:如是蓝某人能指一条明路给你们,可否食用盘中毒蛇呢?黄袍老者道:什么明路?蓝天义道:告诉你们那天魔令现在何处。

黄袍老者道:这个么,我们可以考虑了。

蓝天义道:两位可以商量,不过,蓝某也想提出一个条件。

白衣人冷笑道:你还有什么条件?蓝天义道:两位要各吃下一条毒蛇,才算有效,在下才肯奉告那天魔令的存放之处。

白衣人道:兄弟想不出你蓝大侠的用心何在。

蓝天义微微一笑,道:这个咱们以后再说。

目光转到玄真道长的脸上,道:道长是否想知晓那金顶丹书的下落?玄真道长道:我等来此用心,就是想取回那金顶丹书。

蓝天义道:很容易,在下也可以指明道长一条去路。

玄真道长道:但要贫道先食下这条毒蛇?蓝天义摇摇头笑道:不是。

玄真道:那是对贫道等特别优待了?蓝天义道:道长想的太轻松了,你已经答应了吃下这条毒蛇,那是不吃也不成了,在下之意是要这位大师也食下这一条毒蛇,在下才会告诉你们金顶丹书的存放之地。

无缺大师一皱眉头,道:老袖不食荤腥,不沾烟酒,要我生食一条蛇,对老袖而言,那真是比起死亡还要痛苦了。

蓝天义哈哈一笑,道:为了金顶丹书,在下希望老禅师能够勉为其难。

玄真道长道:岔道有一桩事,觉着应该事先说明。

蓝天义道:在下洗耳恭聆。

玄真道长道:贫道奉命来取金顶丹书,并非要据为己有。

蓝天义道:只是想瞧瞧而已。

玄真道长摇摇头道:贫道一字不瞧,当着你蓝大侠之面,把它一火焚去。

蓝天义一怔,道为什么?那金顶丹书,乃是降魔宝典,道长舍得把它毁去么?玄真道长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为此本门中掌门和少林掌门,及其他几大门派中长者研商再三,觉着留它在世终是祸害,丹书乃几大门派中上一辈高手合录之物,也无法交给那一门派保管,因此,决定把它毁去。

蓝天义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无缺大师道:我们来意已然说明,蓝大侠该当如何?也可作一决定了…语声一顿,接道:就老衲之见,毁去金顶丹书,对你蓝大侠有百利而无一害。

蓝天义道:为什么?无缺大师道:事情很简单,日下武林之中,知晓丹书记载的只有你蓝大侠一人,如是毁去了金顶丹书,书中所有记载,都在你蓝大侠一人手中了。

蓝天义微微一笑,道:话是说得不错,不过,道长和大师来此的时机,有些不妥。

无缺大师道:愿闻其详。

蓝天义轻轻叹息一声,道:此时此情,在下不愿大放马后炮,谈论过去的事。

无缺大师叹道:这么说来,蓝大侠是决心拒绝我们了?蓝天义不再理会无缺大师和玄真道长,提高了声音,说道:在下话已说完,而且是决不更改,诸位如若能够遵照兄弟之意,吃下毒蛇,则咱们再谈,如无食用毒路之能,兄弟也不想再和诸位浪费唇舌了。

突然回身行向原位,坐了下去,举手喝了一杯酒,道:好酒啊!好酒。

余三省低声说道:君兄,双方这等僵持之局,将是如何一个结果呢?君不语低声应道:很难说,蓝天义似是已经有了布置,二十四童,已然全集大厅,今日这厅中之人想离此一步,只怕不是易事了。

微微一叹,接道:玄真道长和无缺大师,大约心中也明白,今日想平安离此,非是易事,所以,他们都在极力的隐忍,不愿意发作出来。

余三省道,那乾、坤二怪,瞧出来没有?君不语道:自然早瞧出来了,否则以乾、坤二怪的为人,还不早已发作多时了。

余三省摇摇头,道:兄弟想不明白,那蓝天义把黑、合两道四大高手,留此厅中,用心何在?君不语道:我想那蓝天义还有法子没用出来,大约够他们四个人受了。

余三省道:厅中人手不少,蓝大侠何以只以四人为目标?君不语道:如若是四大高人受制,还有何人敢出面为敌呢余三省道:血手门的高公子,和金蝉步的传人呢?君不语道:我想那金顶丹书之上,也许早记有了破解金蝉步,和血手毒掌的法子,只是蓝天义来说出来罢了。

余三省道:可是因为两人极可能为蓝大快收用么?君不语道,正是如此。

余三省道:咱们呢?是否也要受池鱼之殃,留在此地?君不语道:耐心些吧!这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盛会。

余三省向君不语问道:为什么这是武林中难得一见的盛会见呢?君不语道:如若兄弟的看法不错,那两个小童,都是司习练的魔道武功。

余三省道:君兄何以瞧的出来呢?君不语道:余兄要稍微留心一些,就不难瞧出来那两个童子,与众有些不同。

余三省道:兄弟瞧不出来。

君不语道:两个童子,都在稚气未脱之年,但他们的有着成人一般持重和冷漠,如非魔道武功,怎会把一个天真未脱的童子,练到如此境地?余三省点点头,道:君兄说的是,兄弟竟然未曾留心到这一点。

但闻那白衣人想喝道:孺子找死。

右手一扬,呼的一掌,劈了过去。

但那黄袍老者及时而至,伸出手去,接下了那白衣人的掌势,道,二弟,不用和这些下人一般见识。

两个佩剑小童举动也是快速无比,那白衣人掌势一动,两人已同时拨出了佩剑,交叉递出,封住了门户。

单是这两个童子拔剑的手法,已使大厅中人,看的个个心中惊奇不已。

那黄袍老者及时的接住了那白衣人掌势,使这场已要引起的搏斗,突然又停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