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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2025-03-30 07:18:25

李中慧一身青衣,身佩长剑,正待忙着迎接宾客。

林寒青望着那身被黄色袈裟的老僧,心中暗道:这些人定然是少林僧侣了,久闻少林派乃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看上来气势果然有些与众不同。

付思之间,忽闻一个高昂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武当派掌门,亲率八大弟子赶到。

林寒青转头望去,只见谷口来路上,鱼贯行来了九个中年道长。

当先一人,留着五络长髯,面如古月,道袍飘飘,一派仙风道骨。

只见李中慧缓缓转过身子,迎身上来,那当先的道长突然停步,稽首一礼,说道:姑娘可是李盟主?李中慧微微一笑,道:李中慧,道长是……那道人稽首微笑道:贫道武当派玄鹤天正子。

李中慧道:原来是武当掌门人,为武林中事。

有劳道长跋涉风尘,千里赶来,实叫李中慧难以安心。

天正子道:盟主令召,贫道理该应命。

李中慧道:掌门人请入谷中坐吧。

天正子微微一笑,道:贫道久闻万松谷的大名,今日有幸,得能如谷瞻仰。

李中慧道:掌门人身份尊重相是不能经常在江湖之上走动了。

天正子道:盟主言重了。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日下敌势如何?敝派接得盟主之,已先行派了部分弟子赶来万松谷听候造派,不知是否已经到了?李中慧道:西门玉霜已率领部分人手,赶来此地,也许在这两三日内,就要动手交锋了。

天正子道:这么说来,大战已是迫在眉睫了。

李中慧道:不错,幸好道长和少林派中高僧,都已赶到。

天正子道:适才那身着黄色装裟之人,可是少林派掌门人吗?李中慧道:正是普航大师。

天正子道:难得,难得,就贫道记忆所及,那普航大师已然三十年未离过少林一步,这一次竟然能亲身赶来,足见盟主的威望了。

李中慧道:承诸位看得起我李中慧,本应是感激不尽。

目光一转,瞧见了林寒青,接道:道长请入谷中待条,略息风尘,明日午时,集会研商对敌大计。

天正子道:贫道还有一事,请教盟主。

李中慧道:道长只管请问。

天正子道:除了少林之外。

不知还有哪些门派高手赶到?李中慧道:九大门派,少林和贵派是最先赶到之人。

天正子道:除了九大门派之外呢?李中慧道:已有各方豪雄四十八位赶到,现在我万松谷中小息。

天正子合掌道:打扰盟主了。

大步向谷中行去。

只见谷内闪出两个青衣女现欠身迎客,带路而行。

李中慧缓缓行到林寒青的身前,道:你回来了。

林寒青只觉她似乎突然和自己陌生了很多,怔了一怔,道:回来了。

李中慧道:你又见到西门玉霜了?林寒青道:不错,姑娘何以得知?李中慧淡淡一笑道:这不是很简单吗?如若你不遇上那西门玉霜早该回来了。

林寒青道:原来如此。

李中慧轻轻叹息一声,道:她可是又劝你,早些离开这万松谷,找一处安静之地,跳出江湖是非,是吗?林寒青道:西门玉霜十分自负,大言不惭,这一战她有着必胜把握,看样子,似是已无和解的余地了。

李中慧道:武功之上,有不得毫厘之差。

岂是口舌上能够决定胜负。

林寒青道:西门玉霜怎么说。

在下就怎么转告姑娘,姑娘信与不信,在下就无法左右了。

李中慧道:这些话,可都是那西门玉霜口中说出的吗?林寒青道:除了那西门玉霜之外,在下还见到一个人。

李中慧道:什么人?林寒青道:西门玉霜约请的助拳之人。

李中慧道:你可知道他的名字吗?林寒青道:知道,他叫程石公,满头白发,长垂及腰,手中钢杖不下百斤,生性暴躁,出手就要杀人。

李中慧喃喃自语道:程石公,程石公,好熟的名字啊……林寒青道:据在下所知,那程石公似是已有二十年以上未曾来过中原。

李中慧道:家母定然认识他了。

林寒青道:不错,他正是因为令堂而来,似乎是很多年前,他曾和令堂动手相得过一次,那程石公败在令堂手中,因此,对令堂记恨甚深,这次重入中原,旨在报昔年之仇。

西门玉霜邀他,只不过是一个媒介而且。

李中慧闭目思索了一阵,道:最好你能去见我母亲一面,把惊过之情,仔细地说给她听。

林寒青道:在下也有此意。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西门玉霜似是已决心造成杀劫,在下虽然苦口相劝,但却招致一顿讥讽。

但闻一个宏亮的声音,传了过来。

道:峨眉派掌门人驾到。

李中慧道:白姑娘现已移入听松楼,你先去看看她吧!我还要迎接客人。

林寒青一抱拳道:姑娘辛苦了。

大步向谷中行去。

巨松下一个青衣女婢,闪了出来,道:林相公要到何处?林寒青在万松谷留住时间虽不很久,但大部份女婢,都已和他相熟。

林寒青道:有劳姑娘带我到听松楼去。

那女婢应了一声,当先行去。

听松楼僻处在万松谷一座悬崖之下,四面古松环绕。

红砖砌成的高楼,突出四面古松之上,绿叶掩映中,可俯瞰万松谷中景物。

那女婢带着林寒青登上石级,立时转身而去。

林寒青抬眼看去,只见楼下木门紧闭,正待举手拍门,木门已呀然而开,尤带稚气的美婢香菊,满含笑容的当门而立,不待林寒青开口,就抢先说道:快上楼去,我家姑娘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林寒青一面举步登楼,一面说道:什么事啊?香菊道:这个我就不知了。

关好木门,抢先带路而行。

登上了三层楼梯,转入了一间布设清洁的雅室之中。

白惜香拥被而坐,长发散乱的被垂在肩后。

林寒青目光一转,退向室角一张松木椅处。

白惜香拍拍木榻说道:坐近一些,我没有气力大声的说话。

林寒青大步行了过去,说道:在下……白惜香摇摇头,接道:先听我说。

林寒青轻轻咳了一声,把话又咽了回去。

白惜香道:你瞧到了西门玉霜,她没有伤你,但却冷言热语讽一顿,是不是?林寒青听得瞪着一双星目,道:姑娘如何得知?白惜香道:她要借你之口,转达她心中之言?林寒青接道:那就不对了。

我瞧她是已下定决心,造成一场杀劫。

白惜香道:她可曾提到了我?林寒青道:提到了,她说大战迫在眉睫,你也是回天之术。

白惜香冷冷接道:西门玉霜太低估我白惜香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林相公,我求你一件事情。

林寒青道:只要力所能及,在下无不答应。

白惜香道:求求你替我护法五日,我将尽五日工夫,练成一种对付西门玉霜的武功出来,让她见识见识我白惜香的手段。

林寒青道:区区五日之内,能练成什么武功?白惜香道:我不但要那西门玉霜大吃一惊,而且也要让那李夫人震骇一下。

林寒青茫然说道:白姑娘,你是在说笑话呢,还是说的真真实实?白惜香道:字字出自肺腑,句句是真实之言。

林寒青道:好把要我如何替你护法?白惜香道:你守在第二层楼内,不论任何人都不许登楼,包括李夫人和李中慧。

林寒青道:好吧!在下就替姑娘护法五日。

白惜香道:在这五日之内,你不许离开二楼一步。

林寒青道:就依姑娘之意。

白惜香道:素梅、香菊,在这五日之中,要助我练功,不能帮你。

林寒青道:在下一人足够了。

白惜香道:就是这么办了。

你去吧!林寒青满脸怀疑之色的望了白惜香一眼,缓缓转身而去。

香菊悄然随在林寒青的身后,直下二楼。

低声说道:林相公你答应了替我们小姐护法。

林寒青道:是啊!刚才你不是已经听到了吗?香菊一跺脚步流下泪来,道:你为什么要答应她?林寒青茫然说道:哪里不对了?香菊道:你可知道,她练过这次武功之后,那就非死不可了。

林寒青怔了一怔,道:有这等事?香菊道:我几时骗过你了,唉!你连我的话也不信了。

林寒青道:果真如此,在下自是不能答应她了。

转身向上行去。

香菊一伸手抓住林寒青道:你不能去。

林寒青道:为什么?香菊道:你如去告诉姑娘,她定然知道是我传话给你。

那时她非得把我杀了不可。

林寒青道:这么严重吗?香菊道:你不知我家姑娘,她外表看起来弱不禁风,但内心却好胜的很,你这样激她,她自然是受不了啦!林寒青道:姑娘之意.应该如何才是?但闻素梅的声音,传了过来。

道:香菊妹妹,姑娘要你快些回来。

香菊顾不得再答林寒青的问话。

转身急奔而去。

林寒青望着香菊的背影,转眼消失,茫然出神了一阵。

坐在楼梯正中。

茫茫然中,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光,突然一阵步履声传了过来。

抬头看去,天色已然入夜,一条人影,正举步向上行来。

林寒青霍然站起身子,道:什么人?只听一个娇脆的女子声音应道:是林兄吗?小妹李中慧。

随着答话,人已到了林寒青的身前。

林寒青右手一伸,挡住了李中慧道:李姑娘要去何处?李中慧道:去见白惜香。

林寒青摇摇头,道:不行,白姑娘现在不见客。

李中慧怔了一怔,道:为什么?我有要事,非得见她不可!林寒青道:不行就是不行;她现在无法见客。

李中慧一皱眉头,道:怎么?可是病情严重了吗?林寒青略一沉吟,道:白姑娘交代在下,五日之内,不许任何人登楼惊扰她,在下答应了替她护法,自然不能徇情。

李中慧星目风光,望了林寒青一阵,道:林兄能够阻挡我李中慧,只怕无法阻拦家母。

林寒青道:白姑娘交代过我,任何人不能登楼,那自然包括令堂了。

李中慧道:素梅、香菊呢?林寒青道:两人侍候白措香,那自是又当别论了。

李中慧道:一定不能上吗?林寒青道:除非李姑娘把我林某杀了,或者点了我的穴道,使我没有抗拒之能。

李中慧道:林兄说的太严重了。

转过身子,缓步下接而去。

一宵易过,李中慧竟未曾再来打扰。

林寒青十分忠于职守,一夜就守在楼梯之上。

晨光中,只见两个青衣女婢娜娜而来,送上早点。

但二婢留下早点退下,林寒青却又发起愁来。

心中暗道:白惜香练武功,总不能练的连饭也不吃,这早点如何替她送上。

付思之间,身后传过来素梅的声音,道:林相公,有人送来早点吗?林寒青道:早点已被在下留下,但不知要如何送上楼去?素梅道:小婢来取。

急步奔下楼来。

林寒青递过早点,低声问道:白姑娘要在五天内练出制服西门玉霜的武功,不知是真是假?素梅脸色肃穆,缓缓道:自然是真的了,我家姑娘几时说过假话?语声微微一顿,又道:早点要冷了,小婢走啦。

缓步登楼而去。

四日时光.匆匆而过,林寒青四日夜中,一直守在那楼梯口处,未曾离开一步。

在这四日夜中,竟是无人再来打扰,只有两个青衣女婢,按时送上菜饭。

第五日中午时分,林寒青觉得有些困倦,就在楼梯上,盘膝而坐,闭目调息。

朦胧中,似是感觉到一阵步履声,传了过来。

林寒青警觉的睁开双目望去,只见李夫人一身白衣,冷冷站在身前。

林寒青一跃而起,挡住了李夫人的去路。

李夫人冷冷说道:退回去,让开路。

林寒青摇摇头,道:不成,我答应了替那白惜香护法,任何人不能上楼扰她。

李夫人奇道:替她护什么法?林寒青道:白姑娘在习练一种武功,到今夜子时就可大功完满,夫人要见她,于时以后再来。

李夫人冷然说道:如若她真在习练一种武功,我去看她,不但无害于她。

而且还对她有益。

林寒青道:在下相信夫人有此能耐,在未得白姑娘同意之前,在下还是不能让夫人过去。

李夫人道:你知道此地何地吗?林寒青道:万松谷黄山世家。

李夫人道:此地一切,都为我所有,不论何处,我都能去得,快些给我闪开,免得自找苦吃。

林寒青心知那李夫人武功高强,随便出手一击,自己就挡它不住,当下说道:夫人武功高强,在下自知难敌,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夫人如是一定非得上楼不可,那就只管出手好了。

李夫人正待答话,突闻三声锣鸣,传了过来,当下说道:告诉素梅、香菊。

就说我定要见白惜香,一顿饭时光之后,我再来此。

林寒青还待再说。

李夫人已经下楼转身而去。

转眼之间,人已走的没了影儿。

林寒青望着李夫人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忖道:李夫人不比李中慧,她既然说了一顿饭之后再来,只怕定要如约而来,自己武功,难是李夫人一招之敌,如若她定然要来,只怕是非得上去不可,自己决难阻拦得住,看来此事非得告诉那素梅、香菊不可。

心念一转,高声叫道:素梅姑娘,请下来,在下有一件紧要之事,告诉姑娘。

语音甫落,素梅已如飞而至,低声说道:什么事啊?姑娘练功正直紧要关头,你这般大呼小叫,岂不要惊扰了她。

林寒青道:有一件事,非得告诉姑娘不可。

素梅道:什么事?这等严重。

林寒青道:李夫人来过了。

素梅道:她可是非要上楼不可?林寒青道:不错,正在争执之间,幸得警锣传来,但她临去之际,告诉在下,一顿饭之后,她将重来此地,并要在下告诉姑娘,在下自知难以拒敌得住,因此只好转告姑娘了。

素梅道:姑娘练功,正值紧要关头,李夫人虽无恶意。

也不能让她上去。

林寒青望了素梅一眼,道:如若讲究动武,你我两人,不是三招之敌。

素梅道:不要紧,我在这里等她。

林寒青摇摇头,道:我瞧那李夫人已有温意,万一激怒于她,难免要动起手来,不如告诉白姑娘一声吧!素梅道:不行,她此刻心神难分,如何可以说话呢?林寒青道:这就难办了。

素梅道:相公放心,小婢自有阻挡那李夫人的方法。

两人等了顿饭时分,果见全身白衣的李夫人,如约而至。

李夫人微带怒意的秋波,扫掠了林寒青和素梅一眼,道:你们增加了一个人。

素梅急急躬身一礼,道:夫人……李夫人冷冷接道:白惜香在闹什么鬼?连我也不要见了?素梅道:姑娘练习一种武功,正值紧要关头,难分心神。

李夫人道:她练的什么武功?素梅道:什么武功,小婢不知,小婢只知道姑娘练这一种武功,用来对付西门玉霜的。

李夫人一皱眉头,道:短短几天时光,如何能练成对付西门玉霜的武功?素梅道:这个小婢就不知道了,姑娘在习练武功之前,曾告诉小婢,五日时光之内,无论如何,不能惊扰别地,那不但将伴她前才尽弃,而且还将危害到姑娘的生命,因此,小婢恳求夫人,过了今夜子时,再去看姑娘不迟。

李夫人凝目沉思,似是根本不曾听别素梅说些什么,良久之后,才自言自语地说道:难道那白惜香当真有越我数倍之能,胸中所学所知,都非我所能了然。

林寒青望了素梅一眼,茫然不知所措,因为,此刻两人还无法料定那李夫人心中所思,举动如何?只见李夫人缓缓收回投注在板壁上的目光,望了素梅一眼,道:这几日中,你一直守在她的身恻吗?素梅点点头,道:不错。

李夫人道:你看她是否已经有所成就?素梅道:就小婢所见,姑娘似已有了成就。

李夫人道:那很好,告诉她,子时之后,我再来看她。

素梅喜道:多谢夫人。

李夫人缓缓把目光投注到林寒青脸上,道:你认识一位金夫人?林寒青茫然说道:哪一位金夫人?李夫人道:是我一位很好的朋友,武林中都称她金娘娘。

林寒青心中一动道:不错,在下在江中遇到过一位金娘娘,不知现在何处?李夫人道:不错,我想不到她能借一叶帆舟,度过了数十年平静岁月,比起她,我是有所不如了。

语音微微一顿,又道:今夜日落之前,北岳枫叶谷的谷主陈正婆和你母亲,亦将赶来万松谷中。

林寒青只觉前胸之上,突然被人打了一拳,道:家母也要来么?李夫人道:不错,令堂也将是我太上阁的贵宾。

林寒青只觉心情激动。

有如波涛起伏,强自镇静,说道:还望夫人代晚辈奉告家母,就说答允了替白姑娘护法五日,子时之前。

不能迎接她了。

李夫人长长吁一口气,道:慧儿这样作法也好,使这一代武林中集结的恩怨,都在这一次黄山大会,一体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