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儿道:这话是真的?蒙面人道:不错,咱们度过今宵,明晨,你就是这方家大院的真正主人了,方秀、韩涛,以及金陵地面上千百武林高手,都听你一人之命。
苹儿道:你究竟是何身份呢?难道你没有姓名?蒙面人道:自然是有名有姓了。
苹儿道:可以告诉我么?蒙面人道:可以,不过,要到明日早晨才成。
苹儿道:为什么要到明日早晨呢?蒙面人笑道:真的不懂呢?还是明知故问?苹儿道:自然是真不懂了。
蒙面人道:明天早晨,你就要变成我的妻子了。
伸出手去,轻轻在苹儿脸拂动。
苹儿双颊艳红,但她还可勉强忍耐住胸中的欲念,冷冷地说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答应你?蒙面人笑道:不管你心中是否同意,但你必须要答应我。
苹儿道:大不了我死给你看,为什么一定要答应你?蒙面人笑道:没有人能够抗拒这药物促起的情欲,也没有人能够在这药力发作中寻求死亡。
语声微微一顿,道:现在,药力已开始发作,不论有何等深厚的定力,也无法和这发作的药力抗拒。
苹儿轻轻叹息一声,道:天下美女,何止千万,你为什么一定要摧残我一个孤苦伶仃的弱女子呢?蒙面人笑道:下天美女虽多,但能被老夫看上的,实是不多,老夫喜爱女色,但非有绝色不喜,数十年来,你不过是我第四个看入眼中的女子,说我贪爱女色,虽然不能算错,但比起一般喜爱女色之徒,老夫可算得正人君子了。
苹儿已经被药力促起的欲火,烧得双目中情焰四射,但她还勉力保持着神志未完全迷乱,缓缓说道:那三个被你看上的女人,都为你摧残了么?蒙面人道:没有,四得其二,连你该是第三个人了。
苹儿道:那些人呢?难道都死了么?那蒙面人似是有着很好的耐性,既不动强,也不发作,很耐心地和苹儿谈话,当下说道:一个死了,还有一个虽然活在世上,但已和死去无异。
苹儿道:这什么?蒙面人道:因为,她和老夫志不同难相为谋。
苹儿道:还有一个呢?蒙面人微微一笑,道:还有一个么,老夫不忍对她下手。
苹儿接道:为什么忍心对我下手呢?蒙面人笑道:因为老夫对你喜爱甚深,你又是处子之身,日后老夫绝不会亏负于你,我要把你捧作武林第一夫人,权势和财富,都将是武林中前不见古人,后无来者。
苹儿道:你为什么不和我好好谈,让我自愿答允,却要使用药物?蒙面人笑道:一则老夫无此时间,二则听那方秀说你生性十分刚烈,因此,老夫只有施用药物了。
苹儿只觉得双颊有如火烧,一缕莫名的绮念,由心中泛起扩大。
药为促起的绪念,使她失去了自我。
忘记了李寒秋还藏在衣橱之中。
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握住了那蒙面人的双手。
蒙面人淡淡一笑,道:你就要忘去自已,一宵春暖,明日,对你而言,一切都有着很大的改变。
只听苹儿哪呢喃的声音,道:你自称你老夫,年纪很大啊!蒙面人笑道:老夫年纪虽大,但自信还可活上数十年。
李寒秋听出苹儿的声音不对,再也无法自制,正待破门而出,突闻那蒙面人喝道:什么人?但闻室外一个清亮的声音,应道:我,韩公子。
随着回答之声,一个劲装佩剑的少年,一肩撞开木门,缓步行了进来。
李寒秋心中暗道:这韩公子今夜两度来此,大约不愿心爱的女婢,为人所夺了。
只听那蒙面人冷冷说道:你来此作甚?韩公子道:我来救苹儿,快放开她。
蒙面人冷笑一声,道:你胆子很大,方秀哪里去了?韩公子缓缓说道:他在休息。
蒙面人道:看在方秀份上,老夫不愿杀你,叫他出来见我吧!韩公子道:阁下放了苹姑娘,随便你去找谁都行,但如不放苹姑娘,那就别想离开此室一步。
蒙面人道:你敢和老夫动手?韩公子道:为何不敢?蒙面人缓缓站起身子,两道锐利的目光,由蒙面黑纱中透射出来。
投注在韩公子脸上,冷冷道:你教我取你之命,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韩公子右手一抬,长剑出鞘,冷冷说道:我既然敢来,自然不怕了。
蒙面人道:你有帮手?韩公子摇摇头,道:没有。
蒙面人对这位韩公子似是有所顾虑,竟有着很大的耐性,缓缓说道:你末带带手,绝非老夫之敌。
韩公子冷冷接道:任你面纱罩头,在下亦能看出你的身份。
蒙面人淡淡一笑,道:当真么?韩公子道:可要在下叫出来么?蒙面人道:好,你暗施传音之术,叫给我一个人听,如若你叫得对,老夫就放了这丫头。
韩公子道:希望你言出必践。
当下暗施传音之术,叫出了对方的身份。
苹儿只见韩公子口齿启动,不知他说些什么,隐有衣橱中的李寒秋,自然更无法听到了。
只听那蒙面人冷笑一声,道:你果然聪明得很。
语声一顿,道:让开去路。
韩公子向分侧一闪,抱剑护胸。
蒙面人缓步向前行去,行经韩公子身侧时,突然挥手一弹。
韩以子怒喝一声,道:你敢施暗算。
长剑一挥,横里削去。
蒙面人一闪避开,重又退回木榻前面。
韩公子身子一摇,第二剑疾快刺出。
蒙面人一提气,跃上木榻。
韩公子一剑刺空,身子向前一扑,长剑刺入衣柜之中。
李寒秋身子一侧,险险地避过一剑。
蒙面人衣袖一挥,一股疾风,直扫过来。
韩公子大声叫道:你是……身子一摇,倒摔地上。
蒙面人伏下身子,捡起了跌落在地上的长剑,正待劈落,苹儿突然尖声叫道:不要伤他。
蒙面人微微一笑,收住宝剑,道:你是怎么了?苹儿道:他是韩涛的儿子,你如杀了他,如何向方秀交代?蒙面人道:如是方秀和韩涛心中不服,老夫就一并宰了他们。
苹儿道:这方家大院,高手云集,你一个人,如何能是他们之敌?蒙面人哈哈一笑,道;别说一个方家大院,就是加上韩府中高手,我也不怕。
苹儿道:不成,无论如何不能杀他。
蒙面人道:看来,你对这位小主人很关心了。
苹儿早已被药物促起欲焰,烧得心神不宁,但她心中还有一点灵性未消,高声说道:不能杀他。
这声音很尖厉,静夜中传出老远。
隐在衣柜中的李寒秋,再也忍耐不住,推开木门,飞跃而出,右手一挥,点向那蒙面人的背心。
那蒙面人得木门轻响,立时纵身避开。
李寒秋一击落空,第二招立时攻出。
蒙面人手中虽有长剑,但却无法回身攻出。
李寒秋掌势连环,着着进击。
他从南天一公俞白风处,学得的剑掌,今日全力用出,攻势迫急,使那蒙面人简直没有还手余地。
蒙面人手中虽有长剑,但却无法施展出手,反而被迫得连连向后倒退。
李寒秋一轮急攻,把蒙面人迫到屋角之处。
但他心中明白,自己特长,还是用剑,单用拳掌,绝无法伤得对方。
而且这一抡快攻过后,对方只要展开反击,自己就再无还手之力了。
目光转处,只见苹儿桌头,悬挂着一柄长剑。
原来,李寒秋行入内宅,身上佩剑,早已解去。
这时,他只有两途可以取得长剑,一是设法取得苹儿桌头上的挂到,一是设法夺取那蒙面人手中之剑。
就这心念一转,掌势一缓,那蒙面人立时展开反击。
刹那间,剑光霍霍,反击过来。
李寒秋虽然想极力振作,但对方的剑势攻得十分凌厉。
苹儿已然双目如火,望着两人恶斗。
陡然间,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住手。
李寒秋回头看去,只见方秀手中提着一柄长剑站在门口。
蒙面人冷冷说道:方秀,擒下此人。
原来,李寒秋脸上仍有着易容药物,使方秀也无法认出。
方秀对那蒙面人似是十分畏惧,应了一声,提剑入室。
李寒秋突然一伏身子,抱起了地上的韩公子。
方秀右手一招,刺出一剑。
李寒秋手中抱着韩公子,却变成了最好挡剑盾牌,一抬韩公子的身体。
方秀立时急急收剑,避一向侧。
李寒秋缓缓说道:在下能够混进来,自然能逃出去。
方秀道:你究竟是何许人?李寒秋双手一振,把韩公子投向方秀,道:接住你的侄儿。
方秀膝下无子,对这位韩公子爱如己出,当下伸出双臂,接住了韩公子。
哪知李寒秋借势一上步,快速绝伦地凡方秀手中抢过了长剑。
这正是俞白风生平的绝技之一,空手夺刀,传给李寒秋手中抢过了长剑。
李寒秋一剑在手,胆气大壮,不再存逃走之心。
方秀长剑被人抢走,不禁一呆,本能地向后退开两步。
但李寒秋并未借机施袭,反而后退了两步。
方秀望怀抱的韩公子,不见伤痕,心中稍安,目注李寒秋,大声喝道:你怎么伤了他?李寒秋道:这要问你的主人了。
这句话说得很刻薄,方秀心中虽气,但却又无可奈何,目光转到那蒙面人身上,道:这孩子是伤在你手中么?蒙面人冷冷接道:都怪你家法不严,深夜之间,为何要他闯来此地?方秀轻轻咳了一声,道:胆大妄为,伤得应该,但不知他为何种手法所伤?关顾之情,流现于言词神情之间。
蒙面人道:他伤在一种迷魂药物之下,服过解药,即可清醒了。
李寒秋突然大笑,笑声震耳,满室应呜。
这一笑,不但笑的方秀一怔,就是那蒙面人,亦不禁一呆。
但他脸上垂着面纱,别人无法瞧出他的惊愕之情罢了。
横卧木榻的苹儿,也到了不堪再忍受焚身欲火之苦。
但也为这震耳的笑声所惊,使迷乱的神志稍复清醒。
方秀突然放下韩公子,怒声喝道:你笑什么?右手一抬,顺势取下苹儿床头上悬挂的宝剑。
唰的一声,抽了出来。
李寒秋停下大笑之声,冷冷说道:平日里看你方院主脸上的威风,神气、今日在下见到了你这副可怜的奴才相,怎叫在下不笑。
蒙面人道:方秀,他是何许人?方秀摇摇头,目光转到李寒秋的脸上,道:你报上姓名?李寒秋冷笑一声,道:恕不奉告。
蒙面人略一沉吟,道:这人的声音有些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李寒秋吃了一惊,暗道:我还未认出他的身份,如若先被他听出我是何人,那可是得不偿失了。
心中念转,暗里运气,调整嗓音。
希望不再说话,能瞒得过两人。
方秀道:在下却一点也不听出来。
蒙面人冷冷说道:不论他是谁,今宵绝不能放他走了。
方秀道:这个属下知道,但凭方家大院的机关布置,谅他也无法逃走……望望木榻上的韩公子,接道:属下想请求一件事。
蒙面人道:什么事?方秀道:关于此子,年幼无知,希望能放过他。
蒙面人冷笑一声,道:他深夜闯入我宿住之地,用心何在,不言可喻,如是老夫为他所乘呢?方秀道:他少不更事,情难自禁,绝不是存心对付东主了。
蒙面人道:如是韩涛在此,老夫非要他杀子以明心迹不可。
韩涛不在,老夫倒是不便太难为你取他性命,死罪免去活罪不能不受,更要给他一些惩罚才成。
方秀道:多谢东主大量。
在两人讲话之时,李寒秋本可借机逃走,但他知晓这方家大院中的机关布置,复杂异常,离开此地,死亡的机会更大。
倒不如留在此室,和他一决胜负,这地方十分狭窄,方家大院中高手虽多,也无法对他展开围攻。
这时,苹儿已为那强大的药力,促成的欲火,烧得神智全失,口中不停地发出了梦吃般的声音。
方秀探手一指,点了苹儿的穴道。
目光转到李寒秋的脸上,道:你想和老夫比剑是么?李寒秋道:是又怎么?方秀道:房中狭窄,咱们到院中比试如何?李寒秋道:在下的的看法,这房中已足施展,在此动手,也是一样。
他运气改了嗓音,说话的声音很怪。
方秀一皱眉头,道:你既敢只身来此,何以不敢以真正面目相见?李寒秋缓缓说道:那倒不用了,如若你方院主能够胜了我手中宝剑,在下生死都将操在你手,真面目如何,岂不是任凭辨认了?方秀低声对蒙面人道:这小子口气很大,属下先行出手,我如不支,东主再接不迟。
向前踏行两步,一剑刺去。
李寒秋举剑一挡,双剑触接,响起了一声大震。
方秀沉声喝道:阁下的内力不弱。
剑势一变,展开快攻。
李寒秋长剑护体,改采守势。
原来,他心知室中这番搏斗,除非自己出去。
否则,只有拖延时间,使苹儿和韩公子清醒之后,搅成混局,才能从中摸鱼。
因此,李寒秋改采守势,尽量不施展七绝魔剑,以免使身份暴露。
因为那七绝魔剑中招术,全部是凌厉绝伦的攻势。
方秀一连攻了二十余剑,都被李寒秋剑势封挡开去。
那蒙面人很留心这一场搏斗,敏锐的目光,盯注在两人的剑招之上。
方秀剑势博杂,使用各门各派的招术,李寒秋却只用俞白风传授的剑招封挡攻势,竟然能从容应付,毫无不及之感。
蒙面人一直很用心地瞧李寒秋剑势,希望能从那剑势变化中瞧出李寒秋的身份。
但李寒秋却也极力避免使出绝技,被人瞧出破绽。
转眼之间,两人又搏斗了四五十招。
彼此之间,仍然保持一个不胜不败之局。
方秀疾次两剑,逼开李寒秋的剑势,道:住手。
李寒秋用心在拖延时间,希望苹儿和韩公子,能够清醒过来。
当下依言停下手来。
突见那蒙面人一上步,直欺过来。
李寒秋右手一挥,疾快绝伦地攻出了两剑。
这两剑势道凌厉,疾快的剑招,带起了丝丝的剑风。
那蒙面人被那凌厉的剑招,生生给逼得退了回去。
卧龙生《还情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