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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二章 冤家路窄

2025-03-30 07:18:41

李寒秋右手一抬,接住了韩仁的拳势,五指一翻,扣住了韩仁的血脉,道:我说过你没有机会。

暗中加力,紧收五指。

韩仁登时感觉到有如铁钳加腕,骨疼欲裂,不禁失声而叫。

李寒秋一抬手,点了韩仁的哑穴,道:朋友,服了么?韩仁哑穴被点,无法出声,只好点头示意。

李寒秋微微一笑,道:你如答允和在下合作,事过之外,朋友也不用在韩府中停留了,在下会送你一些银子,你可以找个地方住下,成家立业,别在江湖上混了。

韩仁只得不住地点头。

李寒秋一面说话,右手却一面加劲力,只疼得韩仁咬牙咧嘴,满头大汗滚滚而下,但却又苦于说不出话。

足足过有一盏热茶工夫,李寒秋才松了五指,拍活那大汉穴道,笑道:朋友是否已决定带在下到韩家堡一行?韩仁举手拭去脸上的汗水,长长吁一口气,道:好吧!不过,堡中戒备森严,阁下如何能够混入?李寒秋道:这要阁下想办法了。

韩仁呆了一呆,道:我想办法?李寒秋道:我想你老兄定然有办法。

韩仁摇摇头,道:这个,在下办不到。

李寒秋道:阁下已经泄露了胸中隐秘,你如不干,说不得,只好杀你灭口了。

韩仁想到适才被他扣腕之疼,觉得这人言出必践,说不定真的会杀了自己,不禁心中害怕,急急说道:办法倒有一个,但不知你是否愿意?李寒秋道:只要能够隐秘,不让别人瞧出破绽就行了……语声一顿,接道:兄弟如能进入韩府,定然可以得手,你老兄等着吧!韩仁奇道:等什么?李寒秋道:等着分赃啊!韩仁道:你去偷东西?李寒秋道:不错,到韩府中大大捞它一笔,你老兄也好分它个万二八千银子。

韩仁道:我还认为你去报仇,想不到你竟是去偷东西。

徐州城很多的富豪之家,你怎么会想到去韩家堡偷?李寒秋道:在下听说韩府中收藏甚多珠宝,富可敌国。

韩仁道:话是不错,但那高手如云,你去得只怕回不来了。

李寒秋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兄弟再偷这一次,就准备洗手不干,随便分你老兄一点,也够你一辈子吃用不尽了。

先以威迫,后以利诱,顿使韩仁动心。

李寒秋察颜观色,韩仁似已有动心之征,立时接道:只要你老兄把我带入韩家堡内,其他的事,都不用你管,只待在下得手之后,老兄等着分钱就是。

如是在下不幸失手,自会了断,也不会连累到你。

韩仁道:我怎知你得手后,一定会把偷得之物,分给我呢?李寒秋道:你假如不肯信任在下之言,不妨提出要求。

韩仁道:除非你有一件珍贵之物,交我保管,我才能够相信。

李寒秋道:在下身上并未带什么珍贵之物。

韩仁道:如是阁下不肯交出一件能使在下信得过的保证之物,咱们这番合作,很难圆满达成了。

李寒秋心中暗道:如不借仗此人之力,很难混入韩府之中。

这数月江湖历练,使得李寒秋感觉到江湖上行走,除了武功之外,还得凭仗机智、幸运,他相信以自己的武功,只要能够见着韩涛,不难把他制服,迫他说出和方秀商订的阴谋计划,或把它公诸武林,或是从中破坏。

但他也明白,凭仗自己的武功,硬向韩涛府中冲去,不但要遇上重重拦截,而且不管胜败,韩涛都将躲起来,使自己无法见到。

必使韩府无备,才可见到韩涛,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你先告诉我混进韩府之法。

韩仁道:韩家堡外,有一位姓王老者,每日要进入韩府,担取厨下剩余之物,用以作饲猪之用,去时都在黄昏时分,阁下扮作那王姓老人,混入韩府,可以瞒过那重重耳目。

不过,你如无接应之人,也无法混得进去。

李寒秋道:为什么?韩仁道:因为那守门之人,乃在下一个好友,在下可以设当接应你入韩府……语声一顿,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信与不信,那是阁下的事了。

李寒秋笑道:你此刻的生死全握在我的手中,不怕我要了你之命么?韩仁道:不错,但韩堡主也会杀我,而且他杀我的手段,更为惨酷。

李寒秋道:我如给了你珠宝的重赏,难道你就不怕韩涛杀了你么?韩仁道:这个么,在下亦曾想过,阁下说得错,人为财死,在下如若能够取得足够的代价,只好碰碰运气了。

我如逃得了性命,固然是好,如是逃不过,那也只好认命了。

这时,守在门口的苹儿,突然探手从怀中取出一颗明珠,送到李寒秋的手中。

李寒秋接过明珠,笑道:你褒得珠宝么?韩仁道:略知一二。

李寒秋道:你瞧这颗珠子,能值多少银子?韩仁伸出手去,道:让在下仔细瞧过,才能断言它的价值。

李寒秋缓缓把明珠递交韩仁手中,笑道:你瞧瞧吧!韩仁接在手中,把玩了一阵,道:这颗明珠,光可鉴人,没有杂色,应该值上个三五千两银子。

李寒秋道:三五千两银子,也够阁下一生受用不尽了。

韩仁心中暗道:差强人意吧!扬了扬手中的明珠,笑道:是否就用这颗明珠作抵呢?李寒秋心中暗道:这人的举动神情,一望间就不似善良之辈,如若再让他白白骗走这一颗明珠,那可是天大的笑话了。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阁下要此明珠作批可以,但在下也要阁下留点什么?韩仁道:可惜兄弟全身上下值不过一两银子。

李寒秋突然一伸手,又抓住了韩仁的脉穴,道:阁下身上既无值钱之物,那就只好把性命留在此地了。

韩仁微微一怔,道:把命留下?李寒秋道:不错。

韩仁道:你如把我杀了,难道准备再找第二个合作人么?李寒秋道:阁下既贪财又怕死,确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人,舍君其谁了?一面从怀中取出一颗丹丸,接道:吞这颗丹丸。

口中话声,手中却暗加掌劲。

韩仁无可奈何,依言张开嘴巴。

李寒秋屈指轻弹,把一粒丹丸,投入了韩仁的口中。

韩仁腕骨剧痛如裂,一合口,吞下丹丸。

李寒秋放开了韩仁的右腕,道:你服下的药丸,十二个时以后,开始发作,二十四个时辰内,毒发死亡。

韩仁道:没有解药么?李寒秋道:有,解药在我身上,阁下胆敢引我进入韩家堡时,在下奉上解药,那时,咱们银货两讫,你就可以动身逃命了。

韩仁道:好吧!就此一言为定。

站起身子,开启室门而去。

苹儿掩上房门,笑道:大哥几时学会用毒了?李寒秋摇摇头,道:我哪里会用毒?身上也未带毒药。

苹儿道:你骗他?李寒秋道:那等小人,既贪财又怕死,不难把他唬惟……语声一顿,道:不过,那等人什么事都能作得出来,咱们还是要小心一些提防。

苹儿道:如若他明日真的来这里接迎你,你真的要混入韩家堡中么?李寒秋道:自然是真的了。

苹儿道:你计划混入堡中,作何打算?李寒秋道:最好能够找机会制服了韩涛,好好地敲他一大笔钱,用以救济贫困。

咱们由嵩山下来时,我看到河南境内,已在闹饥荒,如能早施救济,或可免除一次逃避饥荒的大迁徙。

苹儿点点头,道:此举功德无量,比杀了韩涛还有价值。

李寒秋微微一笑道:这些年来,奔走江湖,全都为一己私仇,并未真做有益苍生的事。

君中凤订约,予我三年限期,倒给我一大启示,这些日子,使我反反覆覆地想到人生的价值,私人的仇恨恩怨,倒是冲淡了很多。

唉!如若江南双侠真是豪侠慷慨之士,纵然和我有杀父之仇,我也不想再报了。

苹儿眨动了一下眼睛,笑道:恭喜大哥啊!李寒秋怔了一怔,道:什么事?苹儿道:大哥已跳出了私人恩怨的圈子,从此胸中无碍,成一位坦坦荡荡的侠士了。

李寒秋道:这都是那君姑娘的帮忙了。

唉!我见她之后,脑际之中,就不停展现着那一幕凄凉的画面。

如若我与君姑娘易地而处,我相信我没有答应她活三年的气量。

苹儿道:大哥说得是。

不过,君姑娘已然沦入魔道,就算她对大哥很仁义,但她也无法堂堂正正地作人。

李寒秋道:江南双侠,谋叛江湖的举动甚急,如若我们能有一份力量,那就尽一份办量对付他们。

所以,我决定混入韩府中去,如若能一举制服韩涛,那是最好不过,至少也要打听他们近日中的行动,也好暗中通知武林同道,早些提防。

苹儿道:大哥心存正义,我也不便阻拦。

不过,那韩仁似是一位贪财重利的小人,他可以出卖韩涛,也可以出卖大哥,大哥要小心一些才是。

李寒秋笑道:我会小心应付,只要紧……苹儿道:大哥不用以我为念,我在方秀府中长大,看惯了人心的险诈,我自信有自保之法,只是你一人混入韩府,未免实力单薄一些。

李寒秋道:一个人也有好处,我可以放手对敌,说走就走。

两人谈论了一阵,叫了饭菜吃过。

李寒秋看看天色已然人夜,忽然想到了韩仁的事,低声道:苹儿,你说韩仁可会遵守诺言么?苹儿道:很难说,如若他没有发觉大哥下毒是骗他的,也许他会为了自己的生死,遵照相约;如若他发觉了大哥下毒是假,他一定会出卖你。

李寒秋道:幸好我早编了一篇鬼话,使他无法预料到我们的身份。

苹儿微微一笑,道:就算他出卖大哥,此事也不会传到韩涛的耳朵中去……李寒秋道:为什么?苹儿道:那韩涛此刻是何等忙碌,而且一个穿堂过户的偷窃,也不会放在韩涛的心上啊!如是我推断不错,这件事到了文案总管或是护院总教师那里,已算顶天了。

李寒秋道:他们会来找咱们么?苹儿道:他害怕大哥说出他收受明珠一事,恐怕不会很详细地说出内情。

李寒秋道:那是说他逃开明日之约,永不再和咱们见面了?苹儿道:他不愿说出咱们的住址,但那文案师爷、教头武师,不会不问啊!李寒秋道:你的意思是……苹儿道:他们可以不来,但咱们不能无备,是么?李寒秋道:不错,我想了半天,就未想出你的用意。

苹儿道:咱们今夜中布置一下,有备无患,不管他们来不来了。

李寒秋微微一笑,道:这个要看你的了。

苹儿缓步行出室外,仔细地勘查了一下这店房的形势,重又行入房中。

李寒秋道:怎么样?苹儿道:他只有两条来路,只要咱们注意到两个窗子,不让他施用迷香,那就不怕了。

两人也不再多谈,想到晚上可能有人施袭时,就各自运气坐息了一阵。

然后,叫店家送上晚饭。

苹儿告诉店伙计说,一路奔行,甚感疲乏,盘碗留在这里,明日再行收回。

李寒秋看她留下盘碗,知她必有用处,但一时间,却想不出她如何布置。

等到初更左右,才见苹儿提了一桶清水进来,洗过盘碗,然后,把几个大院装满了水,拿出房去。

李寒秋知道布置作为戏敌之用,也不多言。

但见苹儿来回出入,片刻工夫,碗盘大部送出,只留四个小盘,放在身侧,最后把一桶洗碗水,也提出房去。

这次,出去甚久,足足有一刻工夫,才回入房中。

李寒秋解开行囊,取出长剑,放置身侧,道:布置好了么?苹儿道:我这布置,只能对付三流敌人,如是真正来了高手,那就全然无用了。

李寒秋微微一笑,低声道:咱们费尽心机,改扮易容,混入徐州,原想在暗中监视韩涛的举动,但仍是忍不住自翼行藏。

苹儿道:也许你是磊落光明的人物,不适宜暗中鬼祟的举动。

李寒秋道:本来也是,大丈夫应该明来明往才是。

苹儿点头一笑,道:敌人要来,恐也要到二更之后,咱们还可坐息一阵。

只听一声蓬然大震,接着似是水声泼地,显然,那大桶水被人踢翻。

李寒秋伸手取过长剑,暗道:想不到,这布置倒还真灵。

计思之间,忽闻室外传一个清冷的声音,道:大丈夫应该明来明往。

李寒秋听那声音十分熟悉,但却想不出是什么人?当下接道:阁下是谁?苹儿低声说道:韩公子。

李寒秋挺身而起,缓缓打开室门,左手提剑,右手一挥,道:韩公子么?只听室外人应道:不错,当真是冤家路窄,天下这等辽阔,偏偏叫咱们遇上。

李寒秋缓步行出室门,凝目望去,只见韩公子身佩长剑,身着劲装,卓立在夜色之下。

在他身侧,分站着两个长发披肩、身着灰袍的怪人。

不知那两人是有意,还是无心,部分长发由前额垂下,遮住了部分面目,夜色中,使人无法看清楚他们的面目。

只看这两人诡异的形态,就知是奇门高手。

李寒秋淡淡一笑,道:韩兄带着助手来了。

韩公子仰天打个哈哈,道:咱们来此之时,原准备暗中下手,但阁下那句大丈夫理应明来明往,使在下改变了主意。

李寒秋缓缓说道:韩兄三番两次找上兄弟,看来,咱们当真要分个生死出来了。

韩公子缓缓说道:兄弟亦觉着咱们两个人,非得有一个死亡不可。

李寒秋冷笑道:如若韩兄决定和兄弟势不两立,咱们就只好作个了断。

韩公子冷笑一声,道:明人不作暗事,兄弟有几句话,必先说明。

李寒秋道:虽然咱们是敌对相处,但兄弟对韩兄的才气,一直是敬佩不已。

韩公子道:兄弟亦觉着可惜得很,如若咱们上一代没有恩怨,兄弟定然会尽我之力,交李兄这样一位朋友……目光转动,扫掠了两个长发老者一眼,接道:这两位都是当年伤在令师七绝魔剑之下的人物,他们费了数十年的苦功,研究出克制七绝魔剑的武功。

李寒秋心头一震,表面上去又不得不故作镇静地道:如若当今之世,其有人能够研究出克制七绝魔剑的武功,那人的才能,定然是……左首那长发人冷冷的接道:阁下可是有些不信么?李寒秋道:信与不信,那也无关紧要,纵然两位真有克制七绝魔剑的武功,在下也不会逃避。

左首老长发人冷笑一声,道:老夫要找的是你的师父,至于你……李寒秋道:怎么样?卧龙生《还情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