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局的获胜者是排教,三合武馆一胜一负,前途还大有可为。
第三局首先出场的是青龙帮,但一上来就败在三合武馆之手,不幸的是三合武馆又败给排教,这一局排教是笃定可以满载而归了。
但天下之事,往往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那名三合武馆的手下败将,竟在与排教对敌时夺回一城。
那么这第三局胜负不分,成了一个和的局面。
按规定,每日只能比赛三局,武会共举行三天,一共比赛九局。
胜利者不仅可以取得比赛的花红,还有若干地方的规费,都由胜利者全年收取,因此,这每年一席的武会不止是为了名,更重要的是一个利字。
排教实力雄厚,此项胜利,每五年中经常可以保持三年,余下的二年大都属于三合武馆,青龙帮只是一个陪衬而己。
不过青龙帮也不会轻侮,他们时常能够给予排教及三合武馆严重的威协,适才排教未能取得第三局的胜利,就是青龙帮的杰作。
本日的赛果,排教与三合武馆平分秋色,现在曲终人散,暂时宣告停息战火。
当人们四散之时,石枫等由小南门到达圆木桥,他们找了一个酒楼,准备在这里午餐。
他们刚刚坐定,楼下忽然掀起一片噪杂之声,接着楼梯乱响,奔上来一群劲装疾服的人物。
水红莲首先啊了一声道:是他……石枫道:不要管这些,咱们吃了饭还要去三合武馆。
秋儿噘着嘴道:怕什么?我倒要斗斗他,瞧瞧雪鹤雷霖凭什么如此嚣张!刚才上楼的一群大以,正是排教的门下弟子,雪鹤雷霖也是其中的一个。
秋儿说雪鹤嚣张,是有点冤枉他了,只不过他那目无余子骄狂神态,令人有点瞧不顺眼而已。
其实石枫何尝不是个性落拓,不同流俗。
如果不是几位娇妻美妾的柔情滋润,他的神态并不比雪鹤高明多少。
现在他变了,似乎有点怕事起来。
这种转变,固然与水红莲失去武功有关,最大的原因,他是想及早取得半壁山不可的财富,以便联络帮会及有志之士,从事还我河山的伟大工作。
因而他咳了一声道:雪鹤雷霖的帐以后再算,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饭后他们相偕离开酒楼,但刚刚走到梯口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叱喝:站住。
这位找碴的自然是雪鹤雷霖了,敢情他不想惹事,别人却偏偏找上门来。
因为他现在是扮作一个文士装束的中年书生,水红莲虽是没有装扮,但她脸蒙轻纱,相信雪鹤雷霖也不易瞧出。
要不,姓雷的可能对水红莲的身材感到怀疑,想查证一下而已。
石枫在思忖之际,雪鹤雷霖已迅速的走了过来,他先向水红莲深深的瞧了一眼,再对石枫道:你是谁?石枫道:你是在问我么?雪鹤雷霖遭:不错。
石枫道:阁下不嫌管的太多?雪鹤雷霖道:我自有管的理由。
石枫道:阁下是地保?雪鹤雷霖双眉一扬道:我虽然不是地保,问你,你也得说!石枫道:凭什么?雪鹤雷霖道:凭雷某的子号。
石枫道:阁下的字号一定十分惊人,说说看。
雪鹤雷霖道:雪鹤雷霖,朋友可能有过耳闻。
石枫淡淡道:没听说过。
雪鹤雷霖怒叱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快说。
石枫道:阁下如此盛气凌人,总该有一个理由,何不说出来让咱们听听。
雪鹤雷霖道:雷某的未婚妻子被拐走,这位姑娘与她十分相似,所以雷某不得不询问一个明白。
石枫哼了一声道:就凭十分相似四个字,阁下就敢这么飞扬跋扈?哼!扬州地面可是有王法的,阁下当众侮辱在下的妻子,咱们到讲理的地方去评评。
雪鹤雷霖的身后,立着十余名排教门下,其中一个年约四旬,面颊削瘦的青衣中年接口道:对不起,朋友,敝弟的未婚妻子被人拐走,心情上自然难免烦躁不安,言语上不周之处,请朋友多担待几分。
石枫道:尊驾既这么说,在下不追究就是,咱们走。
青衣中年道:朋友请留步。
石枫道:尊驾还有什么指教?青衣中年道:兄弟有一事不情之请,希望朋友能够屈从。
石枫道:什么事?青衣中年道:敝师弟认为这位姑娘就是他的未婚妻子,朋友纵然告到官里,也须依照正当的手续才能解决。
石枫道:什么正当的手续?青衣中年道:自然是由敝师弟认一认了,朋友何不请这位姑娘取下面纱让敝师弟瞧瞧。
秋儿忍不住怒叱道:如果你带着你的妻子,也会要她摘下面纱,让别人瞧瞧么?青衣中年道:在下是就事论事,除了这样,还有什么是解决争端的好办法?石枫道:尊驾说的虽有道理,但是在下又怎知道令师弟不是意存轻薄,别有用心?雪鹤雷霖怒声道:我能指出她面部的特征,如若特征不合,你们就可以自由离去。
石枫仰天一阵狂笑,道:就这么简单?雪鹤雷霖道:你要怎样?石枫道:如若特徵相合,你除了将她带去,在下还要承担诱拐的罪名,要是特征不合,阁下必须向咱们夫妇当众三叩首以谢侮辱之罪。
雪鹤雷霖大怒道:放屁,你将雷某当作何等之人?石枫冷笑道:阁下像是一个颇有教养的人,为什么说话这般粗鲁。
青衣中年见石枫如此说法,他倒觉得雪鹤雷霖太过鲁莽,因而传音劝道:师弟,这椿事儿鲁莽不得,如果这位姑娘不是你的未婚妻子,咱们怎能走这个楼梯?依小兄这见,倒不如任他离去,再派人查出他落脚之处,以后不用说那位姑娘了,就是要这小子的命也不困难。
雪鹤雷霖纵然满腹不愿,但在这等情形之下,也只得听从师兄的安排。
于是,青衣中年双拳一抱道:这件事咱们以后再说,朋友可以走了。
石枫哼了一声,劲自带着水红莲等下楼而去。
秋儿仍愤愤不平的道:姓雷的太狂了,咱们应该给他一点教训才对。
石枫道:不要急,待见到路馆主再计划。
水红莲道:咱们现在就去三合武馆?石枫道:是的。
石枫刚到门前,已有一位劲装大汉迎了上来道:朋友找谁?石枫道:找贵馆的路馆主。
劲装大汉道:朋友怎样称呼?找敝馆主有什么事?石枫道:在下姓石,与路馆主是老朋友,你只要告诉他,他就会知道的。
劲装大汉道:朋友稍待片刻,我这就去禀报馆主。
过了一会儿,一个虬髯绕腮的路馆主,果然领着一群人迎了出来。
石枫遥遥抱拳一礼,道:潼关一别,寒暑几易,近日偶游扬州,不意巧逢故人。
路馆主走来之时,早已向他们流目打量一遍,他还记得秋儿,但水红莲面蒙轻纱,他无从辨认,石枫经过易容后,更是十分陌生,因而微现迟疑之色,道:当日多承相救,在下日日都在想念石大侠的援手之德,只是石大侠的形貌,似乎改变得太多。
石枫道:馆主果然心细如发,在下是经过易容的。
路馆主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石大侠请进。
他将石枫夫妇领进密室,再关切的询问道:石大侠是否有什么困难。
石枫道:有。
路馆主道:石大侠请说,无论怎样困难,路某都愿一力承担。
石枫说道:馆主果然肝胆照人,不过,在下只是想请馆主代为查访一个友人而已。
路馆主道:尊友是扬州人氏?石枫道:可能是的。
路馆主道:石大侠对那位友人不太熟识?石枫道:是的。
路馆主道:他是谁?石枫道:鲁靖。
路馆主默思半晌道:鲁靖可是武林中人?石枫忽然长长一吁道:也许是的,唉,天下武林,都要对付在下,馆主可知道为了什么么?路馆主不明白石枫何以浯气一转,由查访鲁靖一下子转到他自己的身上来了。
但仍诚恳的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人毁在一个利字之上,这般人也实在太过愚蠢了,今后如有向石大侠找查之人,三合武馆以全力作石大侠的后盾。
石枫道:多谢馆主,其实石枫虽是拥有那张宝图,并不想将那笔财富作为石某私有之物。
路馆主道:钱财原是身外之物,我想石大侠也不会过份重视那财富的。
石枫道:馆主说的是,只要能够运用得当,在下愿意将它全部捐献出来。
石枫一叹道:这笔财富原是忠王李秀成用以驱逐满虏,恢复我大汉子孙旧有河山用的,咱们如若将它掳为已有,怎能对得起忠王在天之灵!路馆主奋然道:洪门的宗旨,谅是反清复明,推行民族革命,现在本门之中,仍有不少忠王的部属,石大侠如在继承忠王遗志之意,路敬德第一个愿意追随石大侠的左右。
石枫高兴的握着路馆主的双手道馆主果然是一个血性男儿,石某总算不虚此行。
这时,路馆主又立即问明住处,又派人将石枫夫妇的行李搬来,并拨了一座精致的别院,让他们夫妇居住。
同时他派出大批人物,向各阶层去寻找鲁靖。
交待完毕之后,他令人摆上一桌酒席,石枫夫妇虽然已经用过午餐,在礼貌上这顿按风宴是不可少的。
席间谈起武会之事,路馆主叹道:排教横行黄河两岸及大江南北,做出很多令人发指之事,可惜敝馆人单势孤,对他们无可奈何,在扬州,三合武馆及青龙帮分堂是他们的眼中之钉,每年一次的武会,就是想将咱们撵出扬州的手法之一。
秋儿道:排教人数虽多,武功并不见得怎样高明。
路馆主道:不,他们真正的高手还没有出场,敝馆能够应战的就只有犬子路超及小徒司马襄而已。
秋儿道:请问馆主,外人可不可以参加武会?路馆主道:可以,但必须以扬州三派的名义才能参加。
秋儿道:那么明儿咱们就以三合武馆的身份出场,给他们一点教训。
路馆主道:为敝馆之事,怎敢劳动石夫人。
石枫道:咱们之间勿须客套,问题是有没有困难?路馆主道:如果石大侠能参加三合会就没有困难了。
石枫道:好。
他立即指挥摆设香堂,并由石枫按洪门入帮规定写红单,再以一步登天的办法,任石枫为外八堂的心腹大爷,水红莲为独占四大爷,秋儿为金风四大爷,月儿为银凤七大爷。
洪门的规章、规律、暗号、隐语等海底均有记载,路馆主命司马襄协石枫夫妇,使他们了解怎样才能做一个洪门的弟兄。
入帮仪式隆重而繁复,待一切就绪,已占去整个午后的时间。
然后他们安排了明后天的出场的人选,由月儿、石枫分别担任。
翌晨,路馆主率领石枫、月儿、路超、司马襄四人赴会。
这是一个坚强的阵容,坚强得像一座雄山。
到达会场,排教教主第一个感到诧异,他发觉石枫、月儿是一副陌生的面孔,而又懔于他们精光逼人的眼神。
一扭头,冲着路馆主双拳一抱道:这两位……路馆主道:洪门奖品,也是敝馆的客座。
胡慕天道:路馆主请来生力军了,把可惜留给自己。
雪鹤雷霖,是排教年轻一代中的第一高手,胡慕天要他出场挑战,是具有必胜的信念的。
月儿冷冷道:三合武馆的门下钮月儿。
雷霖一呆道:是石夫人?月儿道:不错。
雪鹤雷霖向石枫打量一眼道:在下久慕石大侠之名,只可惜缘尘一面。
月儿道:拙夫浪得虚名,怎比得雪鹤二字名满江湖,雷大侠请。
雪鹤雷霖道:石夫人请。
一向目无余子,狂妄自大的雪鹤雷霖,在知道月儿的身份之后,神色立即凝重了起来。
他原想由月儿的口中套一点虚实的,但月儿不说,他只好打起精神来应付目前的战斗了。
月儿也知道雪鹤雷霖不是一个等闲之人,口中一声娇叱,一记炼魂手已抓向雷霖的肩头。
雪鹤雷霖见月儿这纤掌一抓,几乎笼罩他胸腹每一处穴道,无论他使用何种招式,都无法脱出她那纤纤五指笼罩范围。
一招击出,就落得这般狼狈,雪鹤雷霖的冷汗像黄豆似的暴了出来。
所幸他的功力颇高,临敌经验已极为丰富,一连为换几次身法,总算脱出月儿的指影之外;月儿并不跟踪追击,又是淡淡一笑道:这次不算,你先请。
雪鹤雷霖双眉一挑道:恭敬不如从命,石夫人注意了。
他领教过月儿的手法,知道凭招式的变化,必会落于下来,因而暗吸一口真气,抖掌拍了出去。
这一掌使出了八成真力,掌带劲风,暗劲如潮,以巨浪撞山之势,击向月儿的肩头。
月儿冷冷一哼,纤掌一翻,缓缓吐出一掌。
其实这一抓一掌,月儿都有几分保留,雪鹤雷霖久经战阵,他自然能够瞧看出来。
因此,他提足全身功力,再度挥出一掌,而且第三掌、第四掌,以及密雷似的速度连珠而发。
只不过雪鹤雷霖好景不长,在月儿一声娇叱之后,整个战局立即扭转过来。
原因很简单,月儿不是普通的高手,她身具武林失传已久的几项奇功。
雪鹤雷霖心头一惊,急忙身形后仰,倒窜五丈,再也顾不得什么叫丢人现眼了。
月儿仍未跟踪追击,只是微微一笑道:承让。
雪鹤雷霖双拳一抱道:多谢石夫人手下留情。
月儿先声夺人,一上来就给排教一个下马威,青龙帮扬州分堂自认不敌,放弃了这一场比赛。
按武会规定,一日比赛三场,三合武馆赢了第一场,还有两场应继续下去。
但排教教主胡幕天忽然立起身形道:小弟有一个建议,希望路馆主,郑堂主考虑考虑。
路馆主道:胡教主有什么高明的建议,兄弟正洗隔耳恭听。
青龙会扬州会堂的堂主郑又村道:教主有话但请吩咐。
胡慕天道:扬州地面,只有咱们三派鼎足而立,按红莲白藕之义,咱们应该互为声援,守望相助才对。
路馆主道:胡兄心胸过人,兄弟十分佩服。
胡慕天微微一笑道:近年来咱们为了区区一点规费,竟弄得同室操戈,实在有违武林道义,因此,兄弟建议自本年开始,由三合武馆,青龙会堂及敝教轮流收取,每年一席的武会也同时取消,今后咱们就不再伤和气了。
路馆主略作沉吟道:这实在是一个化干戈为玉帛的好办法,郑堂主,你认为怎样?郑又村道:只要路兄赞同,兄弟决无异议。
胡慕天哈哈一笑道:一言为定,路兄、郑兄如肯赏光,请到寒舍喝一杯,今日之事,咱们应该庆祝一下。
路馆主道:府上这顿酒兄弟一定要喝,但请延几日,因为兄弟还有很多俗事急待处理。
胡慕天道:好吧,路兄既是无暇分身,咱们就另外挑个日子。
路馆主道:如此,兄弟就先行告退了。
胡慕天道:路见请便。
三合武馆贺客盈门,慕名求见石枫夫妇的也十分之多,但都被路超师兄弟挡了驾,原因是石枫夫妇无暇见客。
这是真的,石枫确实无暇作这些无谓的应酬。
在后堂的密室中,路馆主及石枫夫妇正在密谈。
首先路馆主道:石兄弟,你说胡慕天是什么存心?石枫道:此人忽然如此大方,决不会是慑于寒荆的武技,依小弟猜想,可能是一件重大的阴谋。
路馆主道:不错,胡慕天阴狠毒辣,睚眦必报,他竟能忍下雪鹤当众挫败之辱,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月儿道:那么他究竟为了什么?路馆主道:也许他耍给咱们一个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吧!月儿道:此等江湖败类,咱们何不干脆将他们作一个彻底的铲除。
路馆主道:排教的势力遍布黄河两岸及大江南北,该教拥有高手也十分之多,本馆实力有限,此项工作,只怕难以完成。
水红莲忽然面色一沉,道:路大哥,小妹有几句不当之言,希望你不要见怪。
路馆主道:说吧,弟妹,我不会怪你的。
水红莲道:路大哥的三合武馆不能再开了,最好趁早离开扬州是非之地!路馆主愕然道:为什么?水红莲道:路大哥应该深知胡慕天的为人,武会当众受辱,他岂能就此罢休!路馆主道:这个我知道,只要咱们小心一点,量他还不敢对我们怎样。
水红莲道:路大哥要是这般想法,三合武馆就当真危如累卵了。
石枫心想水红莲智慧极高,她既然说得如此严重,必是有她独到的看法及理由,因而询问道;究竟为了什么?你说。
水红莲道:为了你,这还不明白么?石枫一呆道:不错,半壁山河,是胡慕天梦寐以求,他既知我们已到达扬州,自然在积极图谋于我了。
秋儿道:怕什么?我不相信凭排教那般牛鬼蛇神能对咱们怎样。
石枫道:不要太过自负,秋儿,排教有些邪门法儿,是令人防不胜防的。
水红莲道:还有,咱们出现扬州之事,不出三日必会传遍江湖,那时天下武林都集中扬州,以三合武馆的这点实力,只怕难以应付。
石枫道:不会吧,胡慕天既想染指半壁山河,他怎肯使消息传之江湖?水红莲道:这就难说了,如果胡慕天认为无法将咱们收拾下来,他就不得不借重外力了,何况观看武会的人数十分之多,他纵然想对封锁消息也不可能。
石枫道:如果真是这样,胡慕天必会抢在别人的前面向咱们下手。
水红莲道:这也并不尽然,如若胡慕天利用地头蛇的优势,未尝不可使用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手法。
石枫道:依你说咱们应该如何应付未来?水红莲道:尽快找到鲁靖,将财富换作银两存入钱庄。
路馆主道:不错,这确是釜底抽薪的最好办法。
石枫道:大哥不是已派人寻找鲁靖么?是否有了眉目?路馆主道:这几天为了武会之事,我几乎将此事忘了,你们等一等,我叫一个人来问问。
他叫守在门外的弟子,将派往寻找鲁靖的人找来。
片刻之后,一名短小精干,年约四旬的中年汉子来到密室。
路馆主道:我叫你找的人呢?有没有着落?中年汉子道:禀师父,弟子找遍了整个扬州,并没有发现名叫鲁靖的人,叫鲁靖的庙宇倒有一个,师父要不要前去瞧瞧?石枫道:哦,庙在那儿?中年汉子道:在北门外三十里,原是一个姓鲁的宗词,鲁靖是他们的始祖,姓鲁的后人替他塑有一座铜像,所以一般人又称它为鲁公祠,或鲁靖祠。
石枫道:好,咱们去瞧瞧,但行动务须秘密,决不能引起排教或青龙帮的怀疑。
水红莲道:我想排教可以已经对咱们采取监视了,要瞒过他们的耳目,你们最好四更起程,天亮时到达鲁靖祠,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了。
石枫道:好,咱们就这样办。
路馆主这时咳了一声道:兄弟,红莲弟妹中毒未解,你可曾有什么打算?石枫道:小弟待将半壁山河处理之后,将带她走遍天涯海角,以寻找解毒的药物。
路馆主道:兄弟知道妙手回春年神医么?石枫道:知道,此人住在武昌的云华林。
路馆主道:据小兄所知,妙手回春不仅医道通神,更善于解毒,无论何种怪异的毒药,他都可以设法解除,此间事了之后,兄弟何不带弟妹前去试试?石枫道:大哥说的是,小弟正是这般想法。
路馆主道:那么咱们现在歇息吧,四更之前我会派人通知你的。
石枫点头道:既然如此,小弟暂时告退。
四更刚起,石枫带着秋儿与路馆主师徒会合,月儿留下来以便照顾水红莲。
他们这一行共只五个,除了石枫、秋儿,还有路馆主父子,及带路的中年汉子赵教仁。
此时天刚破晓,他们虽是找到了鲁靖祠,却无法进入祠内,因为管祠堂的还在梦乡,他们不便扰人睡眠。
在祠外候顿饭时间,一名睡眠惺忪的老者,才缓缓打开门。
路馆主上前双拳一抱,说道:老人家早。
老者向他们瞥了一眼,问道:你们是……路馆主道:咱们是游客,因慕鲁靖公之名,到这儿来瞻仰的,如果方便的话,咱们想到里面瞧瞧。
老者道:可以,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们随便瞧好了。
路馆主谢了一声,领先走进祠门。
一进祠内,最使石枫注意的是一幅山水,落疑为桂秀山人。
这幅画笔力奔放,令人觉得那高山流水之间,暗含着雄浑无比的气魄。
鲁姓老者道:本祠所悬墨宝,都是历代文人的手笔,这位桂秀山人的真实姓名,老汉就无从查考了。
路馆主传音对石枫道:兄弟,你瞧出什么来了?石枫也传音道:这幅题名为桂秀山人的山水,可能是忠王的手笔,但画中景物与小弟收藏的宝图似乎毫无关联,实在有点令人费解。
路馆主道:那边还有几幅山水,你瞧过了么?石枫道:瞧过了,那些山水更是南辕北辙,一点也含接不上。
路馆主道:你再瞧别的,看看还有没有岔眼之处。
石枫道:我全都仔细瞧过,只有这幅山水有一点可疑。
路馆主道:不错,忠王是广西人,广西简称桂省,那桂秀山人岂不是广西李秀成的缩影?石枫道:所以小弟认为这幅画必有蹊跷,这样吧,不管它与藏宝图有无关联,咱们不妨与鲁姓老情商,花点钱将它买下慢慢研究。
路馆主道:如此甚好!于是他回头对着鲁姓老者道:老人家,咱们想跟你打个商量。
鲁姓老者道:什么事?路馆主指着落疑桂秀山人的山水画道:老人家,咱们很喜爱这幅山水,不知道你肯不肯割爱?鲁姓老者道:老汉只是照顾宗祠,对祠内任何一件物品,老汉都没有处理的权限。
路馆主道:谁有权处理?鲁姓老者道:七爷,也就是我们的族长。
路馆主道:贵族长住在哪儿?鲁姓老者道:在鲁家沟子,你们到那里一问便知。
路馆主道:鲁家沟子离这究竟有多远?怎样走法?鲁姓老者道:由这里向西,五里不到就是鲁家沟子。
路馆主道:多谢老人家,兄弟,咱们到鲁家沟子去试试。
石枫道:好的。
他们顺着鲁姓老者指示的道路走,很快就找到了鲁家沟子。
鲁家沟子的形势,俨然像一座城堡,四周有护墙,墙外有宽约三丈的濠沟,只要拉起吊桥,就可以抵挡大批敌人攻击。
在明代末年,扬州人随着史可法抵抗清军,夺战得十分激烈,当城破之日,死难者极多,历史上有名的扬州十日,就是满人屠杀汉人的一个残酷事迹。
这是,石枫等走过吊桥,立有两名大汉拦着去路,其中一人道:各位是那儿来的?路馆主道:在下路敬德,是扬州三合武馆的馆主,有事想面谒贵族族长鲁七爷,请老兄代为通报一下。
大汉向他们打量一阵道:好,请跟我来。
他们跟着那名大汉走,只见房屋鳞次节比,井然有序,还有很多商店,日用货物一应俱全,在一幢高大门前,那名大汉停了下来道:七爷就住在这儿,各位等一等,我去禀告一声。
路馆主道:老兄请。
大汉进入门楼,片刻之后,一名面貌威严的青袍老者缓步而出,他身跟路馆主等双拳一抱道:老朽鲁呜珂,哪位是路馆主?路敬德拱手一礼道:在下路敬德?见过七爷?鲁呜珂道:不敢当,馆主请。
路馆主等让至客厅,献茶之后,鲁鸣珂道:馆主侠驾宠临,不知有什么指教?路馆主道:在下兄弟偶过贵姓宗祠,见到一幅山水画,在下兄弟十分喜爱,想跟七爷打个商量。
鲁呜珂道:哦,是哪一幅?路馆主道:是署名桂秀山人的。
鲁呜珂面色微微一变,迅即哈哈一笑道:路馆主好眼力,这幅画果然算得是一件珍品,只是它是敝姓祖传之物,老朽只怕会使馆主失望。
路馆主道:这不要紧,既是七爷祖传之物,咱们自然不便强人所难。
不过,贵宗祠所存墨宝颇多,少一幅也算不了什么,如若七爷愿意割爱,只要开一个价,在下兄弟一定遵办。
鲁呜珂道:鲁氏子弟还能维持温饱,再说老朽纵然不成材料,也不能做鲁氏的不孝子孙。
这位老族长话已说完,路馆主不由面色尴尬的向石枫瞧去。
石枫冷冷道:咱们只要尽其在我,做到无愧汉族子孙就算了,成与不成,大哥不必放在心上。
石枫长相威武,神态间自然流露一股慑人的威仪,鲁呜珂虽是只与路馆主交谈,却时时在注意石枫的举动。
此时忽然打了一个哈哈道:这位好豪壮的语气,请问贵上下怎样称呼?石枫道:在下姓石名枫,是一个浪迹江湖的武林末学。
鲁呜珂一怔道:你就是刀败潼关五圣府的石枫?啊!真对不起,请恕老朽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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