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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奇信怪柬

2025-03-30 07:25:51

盛振华辞去之际,三人也就各自回房休息。

范子云掩上房门,从贴身取出紫玉托自己捎来的信,那是一个空白的信封,封得极密。

范子云取出信封之后,不禁想起了紫玉,看着信封,怔怔出了神,才轻轻撕开封口,信封里面,果然另有一个折得较小的信封。

他不知紫玉托自己把这封信捎给谁的?这就低头看去,紫玉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不觉看得他哑然失笑!原来信封上写着:烦交范公子子云亲启几个字,而且也封得密密的。

这是她给自己的信!’范子云从未接到过女孩子写给他的信,这是情书!他心头既兴奋又高兴,忙不及待的撕开封口,抽出一张素笺,只见上面写道:华山派商掌门人,就住在盛记镖局门,你可能已经见过面了,他是一位极正派的人,你可把在夏家堡的所见所闻,找一个机会,详细的告诉他。

我知道你和夏堡主有着极深厚的世谊,但此事关系十分重大,也可以说今后武林是祸是福,全在你了,看后付丙,知名不具。

范子云看完之后,心中不禁有些失望,也觉得有些迷惑!失望,是因为他看到信封上是写给自己的,还以为她一定会在信上告诉自己,她叫什么名字,也会在信上表达思慕之情,绵绵之意,现在都没有。

迷惑的是她为什么甘心在夏家堡当使女,为什么她的说法会和师傅一样,把夏家堡看得像是罪恶之薮,还把今后武林是祸是福,都扯上了,事情会有这么严重吗?心中想着,就随手把信笺在烛火上烧了,就在此时,忽然门上起了剥啄之声,急忙举步走到门口,开出门去。

只见敲门的原来是盛振华,连忙招呼道:盛老哥请进。

盛振华含笑道:范兄弟还没睡吧?范子云道:没有,不知盛老哥有何见教?盛振华道:是家父要我前来看看,如果范兄弟还没入睡,就请范兄弟到楼下去。

范子云道:老伯见召,一定有事了,盛兄请。

两人相偕下楼,盛振华引着他走入东首一间厢房,然后伸手拉开木门,说道:这是家父的静室,范兄弟请进。

范子云跨入室中,盛振华并没跟着走入,随手阖起了木门。

室中地方不大,除了一张木榻,只有一张小圆桌,围着四把木椅,盛锦堂就坐在一把椅子上,掌心盘着两颗铁胆,抬头笑道:老侄台请坐。

范子云走上几步,在他侧面站停,躬身道:老伯见召,不知有何教诲?盛锦堂伸手取过一只白瓷茶盅,然后取起一把精致的茶壶,倒了一盅茶,才道:老侄台,你先坐下来,这是老朽的静室,没有人敢进来,老朽这时候请你来,就是想问你一些情形。

范子云想起师傅临行前的嘱咐,欠身道:就是老伯不见召,小侄也正想单独来见老伯呢?盛锦堂哦了一声,望着范子云,问道:老侄台有事?范子云恭敬的道:小侄在临行前,家师曾叮嘱过小侄,见了老伯,可把在夏家堡所见所闻的事,向老伯报告。

懊!盛锦堂注意的问道:令师是谁?范子云答道:家师姓屈,他老人家右腿已残,用一根铁拐支撑着走路,就自称一拐。

家师说,江湖上人因家师脾气古怪,所以都叫他屈一怪。

盛锦堂听得极为注意,微讶道:老朽从未听人说过,吼,老侄台是从夏家堡来的,几时见到令师的呢?范子云道:家师就在夏家堡担任总教头。

盛锦堂目中闪过一丝异色,接着问道:老侄台几时拜的师?范子云道:那是三年之前,小侄一身武功,都是家师所传……他把自己投师习艺之事,从头说了一遍。

盛锦堂又问道:‘那时令师就在夏家堡担任总教头了么?范子云道:不是,家师担任夏家堡总教头,还是最近的#。

接着又把师傅最近投入夏家堡的经过,约略说了一遍。

盛锦堂习惯的用左手摸着他一把白胡子,微微点着头,好像他已经知道,沉吟半晌,自言自语道:奇怪,据老朽所知,江湖上似乎从未有这么一个人……他目光一抬,望着范子云,口中晤了一声,才道:老朽今晚请老侄台到这里,就是想明了一下夏家堡的情形,令师在老侄台临行之时,嘱咐你见了老朽,要把夏家堡的情形见告,足见令师也是有心人了!’_范子云心中暗道:盛老伯连夜见召,原来要问的,也是夏家堡的情形,看来大家都在注意着夏家堡的动静,难道夏家堡真会隐藏着什么事情不成?他阅历不足,自然不觉得夏家堡有什么重大问题了,一面抬目道:不知老伯要垂询的是些什么呢’!盛锦堂朝他微微一笑道:既然令师要老侄台把所见所闻见告,老侄台把在夏家堡见到的,听到的说出来,大概差不多了!范子云在夏家堡遇上了不少事故,但他从无江湖阅历,是以并不觉得如何?此时经盛锦堂一说,一时之间,但觉事情很多,头绪很乱,不知道从何说起,更不知道哪一些才为重要?不觉脸色微红,说道:小侄也不知道哪些事情重要,小侄还是把到了夏家堡之后的事,都说出来,只是太琐碎了。

盛锦堂知道范子云涉世未深,望着他微微一笑,点头道:不要紧,黄山之会,迫在眉睫,此次各大门派推举第九届武林盟主,夏堡主的呼声最高,大家都希望能对他多了解一点,老侄台在夏家堡停留过一段时间,自然说得越详细越好了。

这下范子云才听清楚了,原来端午黄山之会,是为了推选第四届武林盟主。

原来夏伯伯当选的呼声最高,无怪紫玉信上,曾说此事关系重大,又说什么今后武林是祸是福,全在我身上的话。

敢情夏伯伯能不能当选,华山派商老伯一定有着很大的影响力了。

这么看来,紫玉的投身夏家堡,屈为使女,和师傅的担任总教头,甚至那天在夏伯伯书房看到的两个唐少庄主。

以及九头鸟索寒心要在自己酒中下毒,师傅说的万选青也中了迷迭散’,交给自己一颗解药,要自己暗中设法,替他解去奇毒,凡此种种,都大慨和黄山大会有关了!范子云想到这里,近来在夏家堡所遇上的事情,压在心头的疑团几乎全都得到了答案。

这些疑团,虽已解开,但随着而来的一个问题,使他更感到为难!夏泊伯和自己父亲原是八拜之交的结义兄弟,自己投奔夏伯伯,他对自己视作犹子,而且还当面说过,要把玉容姐姐许配给自己。

他这样厚待自己,如今在他即将当上武林盟主之际,自己应该尽力帮助他才对,至少也不破坏于他。

华山商老伯既然对这次大会有着很大的影响力,自己该不该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呢?据自己推想,若是把这些事情和盘说出来,对夏伯伯的当选盟主,应该是不利的。

盛锦堂看他只是沉吟不语,不觉拂髯问道:老侄台,你在想什么心事?范子云俊脸一红,嗫嚅的道:小侄因这些日子来,事情发生的很多,稍加理出一些头绪,才能把不重要的略去…盛锦堂微微一笑道:老侄台只要把经过情形,大概说出来就好。

这一瞬间,范子云突然有了重大的决定,夏伯伯对自己虽然不错,但据自己这些日子的体认,夏家堡实在有些神秘,好像隐藏着见不得人的隐秘。

诸如在自己和师傅身上暗下迷迭散,像对唐少庄主,弄出一个假的种种,都不是正派的人应该做的。

他目前还未当上武林盟主,就做这等害人的事来,如果当上了武林盟主.岂不是更要害更多的人吗?师博是自己授业恩师,紫玉和自己两情所钟,都不会陷自己于不义,他们要自己把在夏家堡的所见所闻,告诉盛老伯和商掌门人,自然不会错的了。

何况盛老伯和自己有三代胜迹,商掌门人和父亲也是素识,自己自然应该告诉他们的了。

范子云想到这里,顿觉心头一点私念,豁然开朗,这就拿起茶碗,喝了一口,然后把自己和老管家同去夏家堡说起!老管家如何饮酒过量,中风身死,他在临终时转托如玉,叮嘱自己及早离开夏家堡,前来金陵投奔老伯……慢点!盛锦堂一摆手,拦着话头,问道:你说老管家饮酒过量中风死的?他喝酒之后,呕吐得很厉害,临终时身躯颤抖,两手抓空,死后双眼突出,嘴角流血,对个对?范于云道:老伯说的极是,老管家死状确是这样。

盛锦堂晤了一声,目光一抬,沉声道:听老侄台所说,老管家极可能是中毒死的了。

中毒范了云只觉头脑间轰的一击,如遭重击,瞪大双目,说道:这会是什么人毒害老管家的呢盛锦堂轻喟一步,说道:这是老侄台阅历不足,老管家如此死状,分明是有人在酒中下了穿肠剧毒,唉,依老朽看。

范子云急急问道:老伯是否看出什么迹象来了?盛锦堂微微摇了下头,沉声说道:老朽虽然不知害老管家的目的何在,但老管家也许有他致死之因……他说得很含蓄,也许有他致死之因是说老管家也许知道了夏家堡什么隐秘,或是听到。

看到了夏家堡的什么。

(这话,范子云自然听不出来。

范子云忽然大声道:那一定是翟总管.金管家那晚就是和翟开诚一同喝的酒,凿开诚这匹大,他为什么要毒害老管家?他十分激动,说到这里,忍不住流下泪来。

盛锦堂望着他,缓缓吁了口气,安慰道:老侄台,人死不能复生,你也用不着激动,还是先把在夏家堡的经过情形说出来,老朽也许可以找出一点眉目来。

范子云应了声是,接着就把如玉因隐瞒老管家的遗言,被换走了,另外派来的是紫玉。

当天自己从夏伯伯书房回来,听到紫玉和人说话,约在一更,自己怀疑他们有什么不利于夏家堡之事,等到晚上,悄悄尾随紫玉身后,到了后园,看到紫面神娄树棠和九头鸟索寒心动手,听他们口气,好像峨嵋青云道长已落在夏家堡手中。

后来紫玉撒出一把梅花针,被索寒心衣袖拂落,自己激于义愤,在紫玉逃走之际,发了一掌,把索寒心逼退……他把紫玉受伤一节,轻轻带过。

盛锦堂口中唔了一声,点点头道:九头鸟索寒心,果然在夏家堡中,此人昔年曾经担任白莲教护法,为官府缉捕之人,已有多年不在江湖露面了,紫玉神娄老哥前几天回转金陵,和老朽见面时,怎么一点也没有提起呢?好,老侄台,你再说下去。

范子云接着又把当天晚上,紫玉领着自己前去救如玉、送到慈云庵,自己出来之时,如何被索寒心截住,幸有一蒙面女子,救了自己………盛锦堂一手持须笑道:你知道这蒙面女子是谁?范于云愕然道:‘叫。

侄至今还不知道她是谁?盛锦堂微笑道:她使的是‘拈花指’,九华神尼的独门绝学,夏云峰的女儿,正是九华神尼记名弟子…范子云意外的道:她会是玉容姐姐!接下去就把当晚自己回转东院,正在和师傅说话的时候,被夏伯伯撞见,如何重聘师博为夏家堡总教头。

第二天师傅依约前往夏家堡,看到夏伯伯和索寒心亲送青云道长和紫面神娄树堂等人离堡,中午索寒心如何在酒中暗下迷迭散……盛锦堂听到这里,不禁脸色微变,问道:老侄台是听谁说的?范子云接着把商小雯引着自己出堡,告诉自己师傅中毒,并要自己尽快离去,后来在树林间遇到师傅,始知师傅已预先服了解药。

第二天,四川唐门唐少庄主夫妇和万少庄主兄妹来到夏家堡,晚上夏伯伯设宴为他们接风。

席散之后,夏伯伯邀请唐。

万二位少庄主至书房议事,自己行经一处,听到有人窃窃私语,心中起疑,隐身窗下,往里一看,发现室中坐着的赫然是唐少庄主唐文焕……盛锦堂忍不住问道:老侄台不是说唐文焕、万选青二人去了夏堡主书房吗?是啊!范子云接着就把翟开诚,领着唐文焕前去书房,自己如何暗中尾随,看到书房中另有一个唐文焕,伏凡而卧……盛锦堂听到这里,手中盘着的两枚铁胆,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凝注着范子云,惊问道:两个唐文焕,老侄没有看错?范子云认真的道:小侄和唐少壮主同桌吃饭,还交谈过几句话,怎会看错?盛锦堂口中晤了一声,说捧:你说下去,后来如何?显然他对夏堡主书房中出现了哪个唐文焕的事,十分注意。

范子云就把后来被夏伯伯发现,爬自己叫进书房去,那时伏在几上的唐文焕已经不见了。

盛锦堂轻轻哼了一声接道…好个夏云峰,居然使出以假易真之计!晤,老侄台,他对你没起疑心么?还好,小侄实话实说夏伯伯总算相信了。

范子云接下去,又把自己回到房中,师傅交给一颗解药,第二天中午,夏伯伯把自己叫去书房,听说昨晚唐文焕夫妇口角,唐少夫人一怒而去,唐文焕追他妻子去了。

书房中只有万选青和索寒心,席间夏伯泊跟自己提亲,索寒心藉机敬酒,在自己酒中下了还迭散,席散之后,自己推说头晕,回转东厢。

盛锦堂点着头,口中晤道:索寒心酒中下毒,自然是夏云峰授意的了,他提亲是假,在此借口,索寒心才能下毒,幸亏令师有先见之明,老侄台才安然无事。

说到这里,口中轻哦一声道:这就是了,他肯放你到金陵来,那是因为你已经服了‘迷途散’,对他不致再有二心之故。

范于云道:是的,家帅也是这么说,他老人家在临行前一天晚上,再三叮咛小侄,务必把夏家堡的事情,向老伯报告。

还说小侄到了这里之后,夏泊们可能会有后命,要小侄去做什么事情,小侄凡事都要和老伯商量,力可行动。

会有后命?’盛锦堂突然如有所悟,微微点头道:令师果然深谋远虑,机智过人,这一点若非令师说出来,老朽真还没有想到!范子云江湖经验不足,所以没有听懂盛锦堂的意思,只是唯唯应是。

盛锦堂接着问道:令师还有什么话,交代了老侄台哪?范子云道:人家交给小侄一颗解药,要小怪不妨暗中给他服下。

现在不必给万少庄主服药,此事不妨过几天看看再说。

还有。

范子云忽然想起紫玉托带的那封信来,抬目说道:小侄临行前,紫玉要小侄捎来了一封信。

盛锦堂微笑道:她托你捎给谁的?范子云道:她没有说,只是要小侄到了这里再拆开看,小侄刚才回房之时,已经看了,她这封信是给小怪的,要小侄把在夏家堡所见之事,去向商老伯报告,说此举关系极大。

盛锦堂问道:信呢?范子云脸上一红,说道:她信上曾嘱小侄看后讨丙,小侄已经烧了。

很好盛锦堂微微一笑,说道:此事老朽会和掌门人说的。

他一手盘着铁胆,含笑道:老侄台来此,果然带来了极大的消息,而且关系今后武林盛衰,老朽真没想到夏云峰侠名在外,居然内包祸心,实在令人不敢相信!范子云忍不注问道:夏伯伯到底有什么图谋呢?还不是为了第四届武林盟主的宝座。

盛锦堂轻喟了一声道:其实武林盟主,乃是为武林谋求各门各派的协调合作,排难解纷,诛暴安良,换句话说,只是为江湖同道服务而已,任劳任怨,没有报酬的工作,但如果一旦落入包藏祸心的人手里,却可能引起极大的风波,造成武林劫运…抬目望望范子云,蔼然道:时间太晚了,老侄台该回房休息去了!范子云起身辞去,回到楼上,推门而入,忽然间,他在感应上,发现有人进过自己房中,这是一种心灵上的感觉,说不出理由,他迅快站定,举目向房中打量了一眼,并款有发现,这就关上房门。

就在这一瞬间,他看到枕头边上,有一张白纸,取出一瞧,上面似有字迹,只是他功力尚未达到十成火候,虽然口能夜视,但仅能看清周遭景物,却看不清白纸上写的小字。

心中可以想得到这字条一定是进入房来的那人留的,只下知道这人是谁?在字条上写的又是什么?人的生性,都是好奇的,譬如你接到朋友的信,你先别急着去撕封口,试着猜一猜这封信是谁写给你的如果猜对了寄信的人,你不妨再猜一猜信的内容,这不是很有趣么?范子云心中就在猜测这闯入房来的人是谁?在字条上会写些什么?一面用火石打着火种,点起了油灯,只见上面写着:明日己正,在文德桥旁,当遇上一过路之人,此人头戴瓜皮帽,身穿竹布长衫,两肘打着蓝布补钉,夹一把油纸伞,尔尾随而行,及至地头,等彼开口说话,即杀之可也。

这一段话说得十分奇怪,下面也没有人具名。

范子云心中暗道:他把字条放在自己枕边,自然是给自己的了,这人会是谁呢?哦,师傅说过,索寒心在自己身上下了‘迷迭散’,夏伯伯可能会有后命,莫非是夏伯伯派人跟自己下的条子?那么他怎会知道明天己正,会有这样一个人打文德桥经过呢?他把字条折好,收入衣袋之中,然后就上床睡觉。

口  口第二天一早,范子云刚起床,盥洗完毕,只听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像旋风般闪了进来,那是青凤万飞琼!她今天穿了一件窄腰天蓝的上衣,玄色长裙,一头披肩秀发,也用天蓝丝条束了起来。

看去清新脱俗,带着一脸浅笑,亭亭玉立的站在他面前。

范子云只觉得眼前一亮,忙道:万姑娘早。

万飞琼眨眨眼睛,展齿一笑道:范相公,我哥哥说,今天要去逛雨花台,那里可以捡到五色小石子,玲珑灿烂,非常可爱,我多捡几袋来,以后就拿它做暗器才好玩呢,你没事吧,我们吃过早餐,就一起去好么?范子云道:‘不成,我今天有事。

万飞琼一脸高兴的脸上霎时给冻住了,说道:你有事,不会隔一天再办么,人家昨晚就和哥哥说好了的,高兴了一个晚上,偏偏你扫兴。

范子云陪笑道:今天我真的有事,不能改期,姑娘和令兄去吧!万飞琼负气的道:我不去了,什么地方都不去。

说罢,不待范子云答话,转身往门外冲了出去。

范子云看她身法轻灵,心中暗暗赞道:她真像一只青凤!但听砰然一声,万姑娘回入房去,重重的阖上房门,她真的生气了!范子云跨出房门,万选青也正好从房中走出.摇摇头,轻声道:我家那位大小姐.不知又在和谁发脾气了?范子云脸上一红,说道:就是和小弟咯,方才万姑娘说和万兄说好了,今天要去逛雨花台,的小弟一起去,小弟因今天有事……万选青道:范兄既然有事,隔一天去,也就是了,逛雨花台,又不是非今天不可,这也值得生这么大的气?范子云道:万兄去劝她几句吧,小弟明天一定奉陪。

不用理她。

万选青笑了笑,说道:她是在发小孩子脾气,越劝越坏,不理她,过一会也就好了。

两人走下楼梯,起居室的一张方桌上.已经放好.碟子菜,一盘热气腾腾的馒头.和一锅稀饭。

边上伺候着一个老妈子,巴结的迎着陪笑道:二位公子,请用早餐了。

万选青一抬手道:范兄请坐。

范子云望望楼上,说道:要不要*伶妹一声呢?万选青笑了笑道:兄弟方才说过不用去理她,这时候,你去请她,她也不会来的,我们只管先用就是了。

说着,和范子云一同落坐,吃过早餐,两人一同往盛锦堂书房而来。

盛锦堂正站在院子里吸着烟,看到两人,招呼道:二位贤侄昨晚还睡得好吧?万选青躬身道:贵局招待太周到,晚辈正要向老前辈道谢哩!盛锦堂一抬手道:大家书房里坐吧?范子云道:回老伯,小侄还有点事去。

盛锦堂哦了一声,问道:老侄台要到哪里去,你初到金陵,地方不熟,要局子里的越子手陪你去好了。

范子云暗暗朝他使了个眼色,然后道:不用了,小侄会去找的。

说罢,就别过盛锦堂、万选青二人,往外行来。

到得前进,正好遇上盛振华,含笑道:范兄弟,你到前进找我来的吧?范子云道:盛兄早,小弟想出去一趟,只是想请教盛兄,文德桥如何走法?、l盛振华道:范兄弟要去文德桥?我派人陪你去好了。

不用了?范子云忙道:小弟还是一个人去方便,盛兄只要告知如何走法就好了。

盛振华还没说话,范子云四顾无人,压低声音道:小弟去去就回来,回来再向老伯详细报告,盛兄暂时勿向人提起。

盛振华看他这么说,只得点点头道:好吧,范兄弟要去文德桥,那是在秦淮河的北岸……他把到文德桥去的路径,详细说了一遍。

范子云牢牢记住,别过盛振华,出了盛记嫖局,一路往东行去。

口  口  口金陵东面的名胜,自然是夫子庙和秦淮河了。

夫子庙,本来应该是崇高肃穆的,它象征着我们中华五千年道统的优秀文化,但这里却像北平的厂甸、和苏州的玄妙观一样。

庙的周围,小店林立,摊贩集中,茶馆酒肆,和各式各样的杂耍,应有尽有,是金陵城里最大的民众游艺场所了。

古庙的边上,就是全国闻名的秦淮河,文人学士歌颂为六朝烟月,南朝金粉的荟萃之地,歌台舞榭,画肪往来,说不尽风光旖旋!文德桥就在秦淮河北岸,夫子庙的边上。

范子云好不容易找到文德桥,但见行人往来,红男绿女,车水马龙,络绎于途,这地方好不热闹!心中不禁有些踌躇起来,像这样一个繁华熙嚷的地方,要找一个普普通通的行路之人,这有多难?抬头看看日头,差不多已快己正,他独个儿站在桥边上,目不转瞬的打的量着每一个行人。

这年头,戴瓜皮帽、穿竹布长衫的人可真不小,你要看他肘后有没有打蓝布补钉.这可得等他走珲云了,从背后才能看得到,范子云几乎看的目不暇接!已正,现在己经己正了门文人到度是过去了,还是还没来呢?范子云心中暗暗嘀咕着,也许未必直有这样一个人,打这里经过。

就在他正在思忖之际,忽然有一个人影映入他的眼帘!这人身材不高,头上戴一顶已经又脏又皱的瓜皮帽,身上穿一件洗得已经发了白的竹布长衫,弯着腰,肋下夹一柄油纸被雨伞,踏中的从桥上走去!范子云急忙注意他双袖肘后,果然打着两块蓝布补钉!就是他!己正,果然有这么一个人,从桥上经过!范子云心头感到无比的惊奇,昨晚留字条的入,如何会知道这人一定会在今日已正经过文德桥呢?他要自己尾随他下去,到了地头,就杀了他,这到底为什么呢?他本是为了好奇而来,本来还以为未必真有此人,如今居然真有这么一个人打桥上经过,他自然非尾随下去,看个究竟不可!这一阵工夫,那人已经走出老远,范子云反正是尾随,#不是要追上他,故而远远的跟了下去。

那人当然不会知道身后有人跟踪着他,因此只是自顾自的弯着腰,低头走路,一路往西行去。

回范子云跟在他身后,也不知走了多少路,但觉地势渐渐荒凉,迎面已有一座形势险峻的高山峻岭。

那人依然一直往前走去,连头也没回。

一会工夫,出了清凉门,山麓间林木阴浓!那人行到林间,忽然脚下一停,没回头,日中发出沙哑的声音说道:到了,树林于里的木屋就是了。

’范子云听得不由一怔,暗想:他虽没回头,但这话明明是对自己说的了,那么他早就知道自己跟踪着他来的了!不,他明明是昨晚留书那人要他引领自己来的了,那么字条上为什么要自己等他开口说话,把他杀了呢?。

师傅说过,江湖上有一句话,叫做逢林莫入,自己该不该进去呢?留书那人居然如此神秘,他煞费苦心,把自己引来,究竟有何目的?自己既然来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林中既有木屋,那留书的人一定就在里面等着自己,至少也要把对方是谁,弄个清楚,听听他的口气。

那人话声一落,就绕着树林飞掠而去,方才一路行来,他都走得并不太快,但这回却矫捷如猿,去势甚是快速。

范子云当然不会依照字条上的话去做,无缘无故去杀人,他只是依照那人的话,举步朝树林间一条小径行去。

就当他堪堪跨入树林之际,陡听一声凄厉的惨号,传了过来2这惨号之声,正是人类受到最大伤害,临死时发出来的,而且根据声音的来处判断,正是那人掠去的方向!范子云听得不禁一呆,那人遭人杀害了,难道会是昨夜留书的人,因为自己没有杀他,才出手把那人杀死了?’这又是为什么呢?那人有什么非死不可的大罪呢’?范子云觉得这留书之人,定非善类,不然,决不会如此视人命如草芥!他不再犹豫,顺着小径,弯弯曲曲的行去,入林渐深,日色也愈暗,枝叶交叉,几乎透不进一点天光!小径尽头,果然矗立着一间黑黝黝的木屋,只有一扇木门,也是黑的,深掩未开,静悄悄不闻一点人声。

范子云略一瞻顾,举步走到门前,正待举手叩门!只听木屋中传出一个怪异的声音道:既然到了门口,推门进来就是了。

这说话的声音,确实有些怪异,听不出他是年老?还是年轻?总之,听来使人不大舒服。

范子云也不去管他是什么人?反正自己既是找他来的,见了面不就知道了么?这就依言推门而入。

木屋里面,当然更幽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就在范子云跨进木屋,只听身后砰一声,木门无风自阖!范子云初入江湖,从没遇上过这等离奇怪诞之事,心头不觉微微的有些紧张,脚下一停,双手暗暗蓄势,双目一闭再睁,运足目力瞧去,这隘小的木屋之中,依然黑黝黝的一无所睹!就在此时,只听那怪异声音缓缓的道:你是我约你来的,你只管放心,屋中虽黑,决不会有不利于你的事情发生。

范子云从他说话的方向推测,这人应该就在自己对面,但自己竟然会看不到他,一面问道:朋友究竟是何人,约我来此,有何见教?怪异声音微笑道:你不用问我是谁?我不是也没有问你是谁么?范子云道:‘那你找我有什么事?怪异声音道:你身边不是有一枚银质的古钱么?把它取出来。

自己走前,夏伯伯交过一枚银质的大钱,他为何会知道的呢一边想着,一面说:正是,朋友就是为了这枚银质古钱,才设计把我引来的吧?那怪异声音笑了,笑声有些嘶哑,接着说道:‘你错了,我叫你取出银质古钱来,只是为了验看而已!范子云疑惑的道:你要验看什么呢?嘿嘿嘿嘿……那怪异声音发出一阵低森的笑声。

就在他笑声之中,范子云看到离他面前有八九尺远的空中,忽然出现了一只人手,掌心摊处,那只怪手的中指间,挂着一根朱丝条,穿了一枚金色的古钱,在掌心晃动。

那枚古钱,和夏伯伯给自己的一枚银质古钱,花纹大小,几乎完全相同。

(前文说过,范子云目能夜视,他内功火候虽然尚浅,这间屋子又黝黑如墨,但金色古钱,因为是金的,有折光的作用,所以他看得很清楚。

)一间黝黑的小木屋中,不见整个的人,只看到一只怪手,在面前晃动,任何人都会大吃一惊。

范子云不由后退了一步,凛然道:朋友到底是人是鬼?那怪异声音道:老弟,不用害怕,我自然是人,只是你看不见我罢了,晤,你现在已经看到这枚金钱了?范子云点头道:看到了。

好。

怪异声音好宇出日,那只怪手手掌一收,又隐没不见,接着只听那怪异声音又道:现在你该亮出你的银钱来,让我验看了。

范子云心中暗道:看来夏伯伯给我的这枚银质古钱,果然另有用意,此中也必定隐藏着一件秘密,故而此人一再要看我的古钱,我若是不给他验看,他不会和自己说什么的了。

心念一动,这就从衣袋中拿出那枚银质古钱,也用丝条套在右手中指上,然后说道:好吧,!你要验看,那就看吧厂’随着话声,右手一抬,缓缓伸了出去。

怪异声音道:很好I你果然是银章使者,现在你可以把银钱收起来了。

范子云收起银质古钱,问道:你说什么?我是银章使者?不错。

怪异声音道:懈纪轻轻,能得到银章使者的头衔,已经很不错了。

!范子云问道:那么你你呢?怪异声音道:怎么?堡主授给你银章,没和你说清楚i?贸日回范子云心中暗道:‘其中果然有名堂,一面微微摇头道:夏伯伯是在我来金陵的那天交给我的、只要我带在身边,不可遗失,没说旁的。

’好!怪异声音道:‘那就由本座告如你吧!古钱共分为四等,金质的为金章令主,银质为银章使者,铜质的为铜章剑士,铁质的为铁章武士,你是银章使者。

如今到了金陵,就得接受金章今主的指挥,明白了么?范子云灵机一动,暗道索寒心在洒中下了‘迷迭散’,自己应该装作神智受边,听从他的指挥才对!这就朝上面抱抱拳道:伯伯虽然没和我说清楚,但令主既然有金钱为证,那不会是假的了,不知令主召我来此,有何差遣?那怪异声音满意的笑道:很好,你果然不错,本座召你确实有一件任务,须要交给你办。

范子云道:令主请说,在下一定遵办。

好!’怪异声音道:这是一粒药丸,不论放在茶水或酒中,都会立即溶化,无色无味,你伺机放入华山商翰飞的茶或酒中,你的任务就完成了.随着话声,只见那只怪手出现了,掌心一摊,果然有一个小小纸包,朝范子云投掷。

范子云一下接到手中,正待问话!突然那声音说道:有人跟踪而来,你杀了他!范子云应道:是!刚跨出木门,一个老者已经出现在门前。

那老者看了范子云一阵,问道:小哥是什么人?范子云答道:在下范子云,老丈是什么人?老者答道:在下丐帮连三省,小哥在此做何?连三省是丐帮左右二位长老,江湖上极有名气,但范子云未在江湖行走,不知对方身份,答道:原来是连老丈,不知老丈到此做何?连三省报出自己的万儿,可看对方神色丝毫不变动,还以为范子云深藏不露,不觉呵呵一笑道:原来小哥是位高人,老化子倒是看走眼了,这么说,小哥就是这座木屋的主人了?范子云团来人不是盛振华,因此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反问道:连老支有什么见教?连三省目中精芒连闪,哼了一声道:小哥既住在这片林中,对这片林中发生的事,应该完全负责了。

范子云疑惑的道:连老丈所指究系何事?连三省沉笑道:小哥自己做了什么事,还用得着问老化子么?范子云道:连老支应该把话说清楚了,你这般打着哑谜,在下如何知道了好!连三省把好宇说得特别沉重,接着道:老化子正要问你,林间一名丐帮弟子,可是你杀的?范子云听得一怔;摇头道:不是。

连三省洪笑一声道:小哥不敢承认?范子云道:如果这人是在下杀的,在下为什么不敢承认?如果这人不是在下杀的,在下为什么要承认呢?哈哈!连三省敞笑一声道:小哥把这片树林,划为禁地,在树上刻了‘入林者死’,丐帮弟子伏尸林间,不是你来的,还会有准?范子云突然想到了那个头戴瓜皮帽,肋夹破雨伞的人来,在自己跨入树林之际,曾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呼,原来他是丐帮弟子!他在夏家堡的时候,曾听夏伯泊提起过,丐帮忠义传家,是江湖上第一大帮,帮中弟子遍布各省,就是九大门派中的少林。

武当也望尘莫及,故而他对丐帮的印象也极为深刻。

此时听连三省说出死的是丐帮弟子,不觉惊异的道:他……会是丐帮弟子?连三省沉笑道:小哥现在承认了,那很好,你杀了本帮弟子,必须至本帮认罪,小哥随老化子走吧!啊厂’范子云连忙摇手道:老文误会了,贵帮弟子,并非在下所杀。

伏虎丐浓眉掀动,沉喝道:小哥反覆其词,你以为老化子可欺么?范子云道:连老丈切莫误会,在下不是这个意思……连三省不待他说完,沉声道:老化子不管你什么意思,有话你到丐帮金陵舵上去说吧。

范子云道:老丈……连三省洪喝道:如果你自己不想走的话,老化子挟着你去也是一样。

范子云两次都被他打断话头,心中不禁有气,愤然道:老丈到底讲不讲理?连三省道:老化子哪里不讲理了’!他话声方落,突听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接道:哼!你自然不讲理了。

伏虎丐不觉一惊,倏地回过头去,朝左首一棵大树上喝道:什么人?但见蓝影一闪,一条纤巧苗条的人影哩的一声,从树上飞掠而下,落到两人中间。

这少女秀发披肩,上身穿一件天蓝窄腰布衫,玄色百折裙,眼珠流动,撇撇樱唇,冷冷的道:是我,怎么样?范子云看到她,不禁深感意外,说道:万姑娘是你!她,正是青凤万飞琼,她对伏虎丐说话时,神色冷冰冰的,但对范子云说话,却换了一副笑吟吟的甜笑,眼波一溜,说道:我不能来么?范子云尴尬的笑笑道:姑娘怎么会到这里来的呢?万飞琼眨着水样晶盈眼睛,轻笑道:我偏不告诉你。

范子云道:姑娘不说,在下也猜得出来,你是跟随着我来的了。

万飞琼粉脸一红,披披樱唇,身子向侧作了半个轻旋,娇声道:才不呢……伏虎丐连三省沉哼一声道:你们说完了没有?万飞琼横了他一眼、问道:说完了怎样,没说完又怎样?连三省道:老化子耐心有限,小哥跟我走吧!万飞琼哼道:你凭什么要范相公跟你走?连三省道:因为他杀了丐帮弟子。

万飞琼冷声道:丐帮也唬不倒人,范相公杀死丐帮弟子,你有何证据?连三省瞪了她一眼道:现在树林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在外面树身上,刻了‘入林者死’,丐帮弟子正好死在树林里,这还不够么?万飞琼哼道:真是胡说八道………连三省听得大怒,厉声道:你说什么?万飞琼挺挺胸,大声说道:我说你胡说八道,范相公!连三省大喝一声道:老化子今天非把这小伙子擒回去不可。

突然右手一探,五指如钩,迅急朝范子云手腕抓去。

范子云没想对方竟会出手偷袭,来势奇快,一时被逼得后退半步,右手随着翻起,横向连三省手腕切去。

伏虎丐连三省是丐帮两位长老之一,丐帮长老,地位之高,不在帮主之下,能当得丐帮长老,并非易事。

江湖上的人地位和盛名,都不可能幸致的。

伏虎丐连三省的武动,自有他独到之处,眼看范子云翻掌切来,反应极快,口中不觉嘿然道:很好!右手一缩,让开厂范子云的一掌斜切,蓦地欺身而上,右手一记顶心肘,随身直撞过来,你还来不及招架,他两手食、中二指勾曲,快如疾风的攻到。

指影错落,直逼面门。

范子云虽然不知连三省是丐帮长老身份,但也已看出这老化子武功极高,急忙双手捏诀(剑决)交剪般向外划出,口中叫道:老文住手,这是误会。

他这一记正是指剑十三式中的星月交辉,两手剑诀直坚,由胸前向左右划出,虽是手指,但以手代剑,依然右使剑的气概,一指击出,剑气迸发,把对方一片指影,一齐封住。

伏虎丐连三省几乎不相信对方一个年轻的小雏儿,竟然会身具上乘的武功,一时惊骇得往后疾退了两步。

两人这近身相搏的一个照面,虽然看不出有什么惊人的威势,但在行家眼中看来,攻拒之间,已是相当凌厉,出手之快,变招之速,不过是眨眼工夫的事!两人身形一分,连三省炯炯双目望着范子云,嘿然道:小哥身手大非寻常,来来!老化子已经有几十年没遇到像你这样的年轻高手了,来,咱们到林外去,好好较量较量。

范子云道:老丈你误会了。

连三省道:老化子有什么误会,咱们这场比试,只以你我二人为限,单打独斗,只要你胜得了老化子,我回头就走,如果老化子胜了,你就得跟老化子去一趟金陵分舵,这样算得公平吧?’。

万飞琼插口道:不公平。

连三省怪眼一翻,朝万飞琼问道:老化子说的,哪里不公平了?万飞琼披披嘴道:范子云胜了,你回头就走,他败了,要跟到金陵分舵去,这就不公平,他如果败了,为什么不能和你一样,回头就走呢?连三省嘿然道:因为他杀害了丐帮弟子。

万飞琼道:我跟在他身后来的,他根本没有杀害你们丐帮弟子,凶手另有其人,你不去找真正的凶手,却硬要把杀害丐帮弟子的罪名,扣在范相公的头上,难道这能算公平吗?连三省听得一怔,问道:你此话当真?万飞琼道:我骗你作甚?连三省回头望望范子云道:小哥方才为什么不说?范子云道:在下方才几次要说,都让老丈截住话头,没让在下说出来。

好!’连三省问道:那么老化子问你,树林里刻着的‘入林者死’,可是你刻的?范子云道:不是。

连三省又道:你也不住在这间木屋里了?范子云道:不是。

连三省目光逼注,问道:那么小哥到这里做什么来的?范子云道:在下在文德桥边,遇上一个头戴瓜皮帽,肋下挟一柄雨伞的人,从在下面前经过,要在下跟他来,在下一时好奇,就跟他到了这里,那人到了林前,要在下从林间这条小径进来,他就绕着树林去了,在下跨入树林,走没有几步,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却不知道他已经遭人杀死,更不知道他是丐帮的弟子。

他说的全是实情,只是把那人在床上留柬之事,略过不提。

连三省听他说话之时,两道眼神只是盯注在他脸上,似是在观察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直等范子云把话说完,才道:小哥一直找到这里,发现这间木屋,后来呢?范子云道:在下觉得好奇,就上前叩门,但一直没人答应,就推门而入,那屋子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好退了出来,就遇到老丈了。

他因怪异声音的事,在没有和盛老伯商量之前,自然不能告诉外人了。

他说的当然有破绽,譬如他昨天刚到金陵来,怎么会独自一人到文德桥去的?这一点连三省当然不会察觉;但却瞒不过剔透玲珑的万飞琼,她眨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朝他抿嘴一笑。

连三省仔细观察,觉得范子云只是个初出江湖的人,他说的不像有假,略一沉吟,说道:好,老化子权且相信你说的是实话,走,咱们该进去瞧瞧。

万飞琼也是个好奇好事的人,闻言叫道:是啊,我们早该进去瞧瞧了。

说罢,身形飘动,翩然朝木屋掠去。

范子云急忙叫道:万姑娘,慢点!万飞琼听到他的叫声,立即刹住身形,回头问道:什么事?范子云赶上去一步,说道:木屋里面,伸手不见五指,还是让在下走在前面的好。

万飞琼看他关心自己,不觉朝他甜甜一笑道:谢谢你,关心我…说到我字,脸颊上不觉微微有些红晕。

伏虎丐连三省在两人说话之际,已经抢在前面,朝木屋中,推门而入。

两人急忙跟了过去,范子云在前,万飞琼在后,进入屋中。

这回范子云有了经验,入门之时,随手捡一块山石,把木门挡住,不让它关上,天光就可从门外射入,虽然是不太亮,但多少可依稀看得见了!木屋只有一间,略呈长方,靠里处,悬挂了一块黑色帷幕,把屋子分隔开前后两间。

(姑且名之为间)连三省抢先入内,此时一手撩开黑布,往后走去。

范子云心里暗暗哦了一声,忖道:原来屋中挂了一块黑色帷幕,无怪自己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他躲在幕后说话,自己当然看不到他,他从幕后伸出手来,自己看到的,自然也只是一只手了。

心中想着,也就举步跟了过去。

黑色帷幕后面,地方极为狭仄,后面只有一扇木窗,此刻连三省已经推开木窗,往外察看。

窗外,依然是一片密林,当然看不到什么。

范子云心上暗暗放下一块石头,忖道:看来那位金章今主已经走了厂连三省掩上木窗,回过头来,问道:小哥方才进入此屋,当真没有看到人?范子云道:在下进入此屋,因为太以幽暗,很快就退了出去,没看到人。

连三省没有说活,只是微微点头,表示他对范子云说的话,已经深信不疑,过了半晌,才道:大概小哥进屋之时,屋中确实有人潜伏,只是小哥没有看见他罢了厂范子云听得暗暗吃惊,但故作惊异,问道:老丈想来必有所见?唔!’连三省日中轻唔一声,抬目笑道:老化子虽没亲眼看到,但我还闻得出来。

万飞琼好奇的道:我怎么闻不出来呢’!连三省摸着胡子,笑道:老化子在江湖上跑了一辈子,人的气味,总还分得出来,这人曾在屋中待了一阵,自然会留下人的气味了。

范子云心中暗道:这老化子果然精得很。

万飞琼问道:那么老丈可曾闻出这人是怎样一个人呢’!这……连三省勉强笑了笑,才道:老化子也只是闻出有人在此潜伏,至于是怎样一个人,如何闻得出来?他似乎不愿和两人多谈论潜伏屋中的人,目光一抬,接着道:走吧,此人既已离去,咱们多留无益,还是出去再说。

说罢,当先往屋外走了出去。

范子云、万飞琼跟着走出木屋。

连三省脚下没再停留,一直循着林间小径,往外行去,边走边向范子云问道:‘小哥年事甚轻,不会有什么仇人吧?他这话当然要问,那死去的丐帮弟子,不会无缘无故把范子云从老远的文德桥,把他引到这里来,而巨木屋中又有人先行潜伏着,此中自然必有原因。

范子云还没开口,万飞琼已经接着道:范相公会有什么仇人?我们还是昨天刚到金陵的。

哦厂’连三省自言自语的道:这就奇了。

不大工夫,三人已经穿林而出,连三省忽然脚下一停,问过身来,朝范子云道:老化子虽然相信小哥说的是实情,但你小哥也不能说没有嫌疑吧?范子云道:老丈要待如问,才能相信?连三省道:老化子还是一句老话,咱们在这里好好比划比划,小哥胜了,可以自行离去,败了,就得跟老化子去一趟敝帮金陵分舵,但老化子可以保证,敝帮只是调查被害弟子的死因,小哥去作个证罢了,决没有人难为小哥。

范子云冷笑道:在下经过,全已奉告,信不信由你,在下从不受人胁逼,老丈如果需要在下作证,你说川贵帮分舵的地点,在下自然会去,决不失信。

不成。

连三省摇摇头道:咱们这一架,非在此地打个胜负出来不可2范子云略一抱拳道:在下恕不奉陪,伯陪了。

说完,正待转身要走。

连三省冷嘿一声,接着但听万飞琼娇呼一声啊哟,急叫道:快放开我,你想做什么?范子云转脸看去,只见连三省左手扣着万飞琼右腕脉门,右掌按在她背后,冷嘿道:小哥如果不愿和老化子作个公平的搏斗,老化子只好把这位姑娘擒回去作人质了。

范子云看得大怒,双眉一扬,喝道:看你已经一大把年纪,居然乘人不备,欺负万姑娘,好,你放开她,我和你在此地作个了断就是了。

连三省听他答应了,脸色也就缓和下来,双手放开万飞琼,说道:小哥可知老化子为什么非和你动手不可么?万飞琼气得双颊通红,愤愤的道:你这老头,坏死了。

范子云凛然卓立,冷冷说道:你不是说要和在下分个胜负么他一怒之下连老丈也不肯称呼对方了。

不错。

’连三省微微一笑道:老化子几十年来,从未在一招之间,被人逼退过,方才被小哥一招竟逼退了两步,所以一直没有问小哥师门,主要就是想和小哥一较身手。

其二则是因为这个被害的丐帮弟子,乃是本帮八大护法弟子之一,武功极高,老化子也非试试小哥的身手不可,至于方才如拿住这位姑娘手腕,只是有意相激而已,老化子岂会欺负一个姑娘家?范于云道:在下既然答应了,老丈就请出手吧!万飞琼心中气愤未消,鼓着双腮,站在一旁,说道:范相公,这是他自己找的,你还和他客气什么?连三省大笑一声道:老化子那就不客气了。

喝声甫出,忽的踏上一步,直欺中宫,左手勾曲,朝前抓来,右手化学,斜竖胸前,这一招使的只是一记赤手搏龙但一抓之间,五指劲气,已然通人而来。

范子云不敢大意,脚下斜退半步,左掌斜引对方抓势,右手剑诀向前直劈出去。

武林各家手法之中,用掌、用拳、用爪的很多;但用剑决应敌,却是甚少,所以连三省对他以剑诀应敌,似是极为注意!果然范子云这一记直劈的剑诀,堪堪出手,就有一道冷锋,应指而生,嘶然生风!连三省心中不禁暗暗纳罕,忖道:这年轻人究是什么来历?看他使的,明明是剑术招数,以指代剑!心念方动,口中大笑一声,当胸右掌,势若奔雷,迅击而出,掌势甫发,潜力已自逼人而来。

范子云看他功力精深,不敢和他硬拼,身形一个轻旋,向斜跨出,避开了对方一掌。

连三省洪声道:小哥怎么不敢接老化子一掌?喝声中,振臂抢攻,双掌势如开山,着着逼攻而来。

范子云究竟年纪还轻,经不得连三省一激,何况边上还有万飞琼站着观战!要知凡是年轻人,只要有一位姑娘家站在边上,不论是你什么人,在心理上,就会产生一种鼓励作用,再也不肯认输,何况万飞琼又是黄山万家的人!范子云自然不肯再退,双手同时捏起剑诀,使出指剑十三式,和连三省展开抢攻。

他这套指剑十三式,正是他师傅屈一怪花了十几年心血,从各门各派的剑招中,取精用宏,所独创的以指出剑的招式。

名虽十三式,实则每一式中,各有三至七个变化不等,更以剑术走青,(走青是术语,意思是善于躲避敌锋,不用剑格挡也)不和敌人硬拼硬搏,所以指法更须配合身法、步法,以轻灵为主。

但屈一怪传他的迥身八掌’,却是至刚至猛的掌法,曾再三叮嘱非万不得已,不可轻易施展,而且要他把八记掌法,渗杂在一百单八式游身擒拿手和大力鹰爪功中使用,不准单独使用。

因此之故,范子云在练习之时,索性把几种武功都渗杂在一起练习,久而久之,指剑十三式,迥身八掌,大力鹰爪功,和一百单八式擒拿手,都可以单独使用,也可以混合施展。

指剑十三式,是以躲闪敌招,乘隙进招为主,但他因连三省说他不敢接招,因此又间以大力鹰爪功和迥身八掌。

这一来,在搏斗中,不仅有善于趋避敌人的招式,也有乘隙进招的擒拿手法,和带着划空风声的开碑掌力,忽掌、忽指、忽爪,极尽手法变化之能事。

伏虎丐愈打愈觉惊奇,发现这年轻人不但内力绵长,手上变化,更出人意料!。

老化子逼着非和范子云动手不可,就是方才试出范子云年纪虽轻,掌上功夫,却极为了得,是他数十年来从未遇上过的年轻高手,因此动了好奇,也是好强之心,要和他一较身手。

此时眼看范子云忽掌、忽指、忽爪,变化繁多,他只看范子云的爪法,极似鹰爪门的路数,心中暗暗惊奇:鹰爪门几时出了这么一个少年高手?心头兴致不觉更浓,掌上力道,也逐渐的加强。

数合之后,双方掌指交融,人影起落,形成了一片手舞足蹈的淡影,但从两人手上发出来的潜力,却远远波及到八、九尺以外,几乎是沙飞石走,声势极为骇人!直把站在一旁观战的青凤万飞琼看得眼花镜乱,心头暗暗惊奇不止,心想:看不出范相公竟有这般高绝的身手,真是便宜了夏玉容,他们名份还没定呢,就算订了亲,自己也……她突然感到脸颊上一阵热烘烘的,暗自咋一口,连两人的战况,都没心去看了。

范子云初动手时,还因连三省出掌威猛,功力精深,心头不无顾忌,尤其他终究初出江湖,和人动手过招的经验不足,以致平时练得滚瓜烂熟的招式,一到应用之时,还是感到有些生疏,不知出哪一招好?等到牛了一阵之后,手法和应用的技术,也逐渐纯熟了,全付精神都集中在对敌之上,一招一式,自然也得心应手多了!只是他究竟只练了十年功夫,不像伏虎丐连三省,成名了几十年,一身功力,有几十年火候。

因此尽管他指剑十三式’集各派剑法的精华,大力鹰爪功,以指力和掌力强着称,但要和功力深厚的连三省相抗衡,总嫌不是旗鼓相当的敌手。

但范子云每次被连三省开山巨斧似的掌势,逼得难以封架之时,就使出一见迥身八掌’,举掌硬接,双方掌力交接,发出蓬然巨震,则又难分高下,打成平手,叫人都各自后退了一、两步。

伏虎丐连三省一向以阳刚功力见长,掌势雄厚,故而有伏虎之名,江湖上人遇上他时,都不愿以掌力和他硬拼,却想不到范子云轻轻年纪,居然能在几招之间,和他硬拼上一招!他明明不是自己的对手,被带得不得已时,才和自己硬拼,但硬拼的一招,居然能和自己分庭抗礼,不分轩轾!这一来,不由更激起了伏虎丐的兴趣,也误会范子云故意深藏不露,因此更存心要试试范子,每一记掌力,都提聚真力,全力抢攻,不住的加强掌上力道,记记如巨斧开山,呼呼有声。

范于云眼看对方掌力愈个愈强,几乎第一掌都重逾千钧,心头暗暗惊凛不止。

到了此时,他以指代剑的v剑指十二式加上鹰爪功几乎无法施展,只有夹杂使用的迥身八华I才能和对方硬打硬拼,也只有在每一记迥身八掌使出之时,才能挽回颓势,可以把对方逼退半步。

这是说他若是连续施展迥身八掌’,定能反败为胜,击败对方,但这是师傅再三告诫,绝不能如此做的。

因此范子云这一战,可说是相当艰苦!但这山可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有这么一个武林顶尖高手,和他过手喂招,使他在艰苦的搏斗之中,吸取了不少对敌经验,和败中求平,平中求胜的技巧。

伏虎丐连三省江湖经验何等老到?在这一阵拼搏之中,也已发现范子云指、爪功虽然不够,但对方真正的武功,却在几一招之间夹杂着使出来的一记怪异党法。

看他和自己动手,神情似是极为紧张,并非故意伪装,那么分明是他师长教他练武之时,故意把某一种神秘武功,夹杂在其他手法之中,传给他的了,他本人似乎并不知情!这会是什么武功呢?以这娃儿年岁看来,最多也不过十六七岁,就算他一出娘胎,就修习上乘内功,也未必能修练到如此功力,可以和自己硬拼硬搏,由此推想,他能和自己打成平手,就全仗着这隐藏不露的怪异掌法了。

老化子一边动手,一边细心观察,但任你如何仔细察看,发觉范子云在使出一记怪异掌法之时,身子必然作极快的迥旋,迥旋之时,手掌就已递出。

换句话说,他发掌之时,必然以身子挡着你的视线,使你无法看清他出手时的手势和掌式的变化,也就是你看到他手掌,他掌势劲力已然像怒潮汹涌直逼卷来。

连三省看了一阵,依然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心头也更是惊疑,细数当代武林,以掌力著称的名家,也从没有听人说过有这样一种迥身掌的手法!一时对范子云小小年纪,就有这等奇绝身手,心中又佩服,又惊疑,正待出声喝停,问问范子云的来历!就在此时,突见一道人影,如飞而来,口中大声叫道:连长老消快住手……连三省双学一收,向后跃退,口中叫道:小哥住手!范子云听到他的喝声,也就依言收手。

只见来人是一个身穿青布衣衫的壮汉,年纪约二十四五岁,生得浓眉大眼,一张紫膛脸,身材扎实,称得上虎背熊腰,看去自有一股逼人的英气!他站定身于,就朝连三省恭敬的抱抱拳道:连长老,师傅有书相商,请立即回金陵分舵去。

连三省刚发现了一个年轻高手,岂肯失之交臂,一面点点头道:老朽知道了,你先回去,老朽就来。

那蓝布衣衫壮汉口中应了声是,朝连三省拱拱手道:弟子那就先走了。

回脸望了范子云、万飞琼二人一眼,立即回身奔行而去。

连三省脸上挂着笑容,说道:他是敝帮帮主的唯一传人凌江涛!万飞琼道:范相公,我们走!连三省陪笑道:这位姑娘,大概还在生老化子的气吧?万飞琼冷冷的道:我才不生气呢厂不生气就好。

连三省微微一笑,伸手拍拍范子云肩膀道:小哥,你是老化子生平遇上的第一个年轻高手,咱们不打不相识,你小哥如不嫌弃,老化子很想和你做个忘年之交,不知你意下如何?万飞琼撇撇嘴道:他不是你眼里的杀人凶嫌么?连三省笑了笑道:老化子先前确是有些想法,但进入木屋之后,老化子已觉得范小哥说的不假,经过刚才一番拼斗,老化子已可确定杀害丐帮弟子的凶手,另有其人,不是范小哥所为的了。

万飞琼问道:为什么呢?连三省道:老化子和范小哥动手,将近三十来招,范小哥的招式,奇而不邪,一个人的出手,就可看出他们心术正不正。

那被杀的弟子,剑从背后刺入,名为毒蛇入洞,招式毒辣,可见出手之人,心机阴狠毒辣,决非范小哥所为。

(入洞穴位于背部胛骨骨缝中,又名凤凰入洞,为背部要害。

)万飞琼撇撇嘴道:总算你还有些眼光!连三省洪笑一声道:老化子若是连这点眼光也没有,还配称伏虎丐吗?优虎丐,范子云依然没听人说过,所以不知他在江湖上名气有多大?但伏虎丐三字听到青凤万飞琼耳里,心头不禁猛然一怔,暗道:自己听人说,伏虎丐称丐帮第三高手,铁掌无敌,范公子居然能和他打成平手!一面惊奇的望着连三省,问道:你就是丐帮右长老的伏虎丐?连三省呵呵一笑道:姑娘听人说过老化子?万飞琼脸上微微一红,说道:我娘时常说,偌大江湖,只有前辈是个快肝义胆、嫉恶如仇的血性中人,小女子方才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前辈不见怪才好。

不敢。

连三省得意的笑道:至于说老化子嫉恶如仇,那可不假,那些江湖宵小,只要恶迹昭彰,老化子就不会放过他的……忽然他举起衣袖,抹了下口角,问道:姑娘令堂,是哪一位高人?万飞琼道:我娘是黄山万家的老当家。

啊!呵呵……连三省连忙抱拳笑道:万老夫人,老化子如何不知道?这么说,姑娘就是人称青凤的万姑娘了?万飞琼粉脸微生红晕,说道:小女子正是飞琼。

姑娘怎不早说?连三省望望范子云,问道:这位范小哥呢?和万姑娘同行,想必也是哪一门派的名门高弟了。

万飞琼秋波一溜范子云,嫣然笑道:你老总听说过青衫客范大侠吧?范相公就是……呵呵!连三省不待万飞琼说完,又是一声大笑,说道:范大侠,老化子自然知道,小哥原来是范大侠的哲嗣,这真是太好了,小哥一身所学,原来家学渊源,这就无怪老化子看来眼熟,却摸不准路数了。

他说的原也没错,青衫客范大成一身武功,出自家传,(范大成的祖父,年轻时出身白鹤门)家传的武功,和某一门某一派的武功,差别很大。

因为某门、某派,历代相传,练的只是某一门派武功,但家传武功可不同,他祖父纵然出身某一门派,但一个人在江湖上阅历深了,他的武功也往往会因所见所闻之广,而吸收了其他门派的功夫,祖传父。

父传子,代代都有增删,功夫也就驳杂了。

因此武林世家的武功,很难看得出哪一门。

哪一派来,也即所谓自成家数者是也。

范子云道:在下所学,乃是跟家师练的。

连三省注视着他,问道:小哥尊师是谁?范子云道:家师姓屈,讳一怪。

连三省听得微微一怔,屈一怪三字,他从未听说过,江湖道上,还没有他没听说过的人物!但他毕竟是老江湖了,徒弟已有如此能耐,师傅的身手不用说了,口中依然呵呵一笑说道:名师出高徒,无怪小哥身手不同凡响!范子云抱拳道:老丈夸奖,晚辈微末之技,哪里敢当?连三省道:好了,咱们不谈客套,老化子说要和小哥结个忘年之交,小哥意下如何?范子云道:老丈是武林中人人敬仰的前辈高人,晚辈有幸,今日得识老丈,这结交二字,晚生如何……连三省不待他说下去,问道:老化子只是问你愿不愿意和老化子做朋友,小哥不用前辈、后辈的说上一大套,愿意就说愿意,不愿意就说不愿意,岂不干脆?万飞琼斜瞄着他,在旁道:是嘛!范相公,我看你真有些婆婆妈妈的!范子云俊脸被说得一红,忙道:老丈垂爱,晚辈自然就愿意了。

连三省大喜道:好极了,咱们哥儿俩既是忘年论交,小哥不许再称呼老丈、晚辈的了,你叫我一声老哥哥,我叫你一声老弟,岂不是好?范子云道:这样称呼,晚辈怎么……万飞琼抿抿嘴道:瞧你,又来了,连前辈既要和你忘年之交,兄弟相称,你再推辞,不是矫情了么?连三省大笑道:还是万姑娘干脆,不过你也得改改口,称我一声老哥哥才是,不许再叫前辈了。

万飞琼脸上一热,含着几分羞意,低低的道:表哥哥这么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n范子云神色恭敬的朝连三省作了个长揖,说道:小弟蒙老哥哥不弃,请老哥哥受小弟一拜。

伏虎丐连三省高兴得双手握住范子云的手,连连摇撼,大笑道:小兄弟,老哥哥太高兴了,老哥哥帮主见召,还有事去,你住在哪里,老哥哥会去看你的。

范子云道:小弟下榻盛记镖局,不过老哥哥来看小弟,小弟如何敢当,这样吧,明天早晨,小弟到贵帮分舵看老哥哥去,不知老哥哥意下如何?好!连三省点头道:老哥哥那就在分舵等你,晤,万姑娘,你和小兄弟一同来吧?万飞琼看他把自己和范子云拉扯到一起,虽有羞意,却也喜在心里,低着头问道:老哥哥欢迎我么?连三省笑道:当然欢迎,你不是也叫我老哥哥吗?做哥哥的,哪有不欢迎弟妹的?老化子把弟妹连在一起,当真妙语双关!万飞琼心思灵巧,自然听出来了,脸上一热,羞意更浓,心头也甜蜜蜜的!连三省不待范子云出口,含笑道:好了,老哥哥要走了。

说完,双脚一顿,匆匆奔行而去。

范子云道:万姑娘,咱们也该走了。

嗯!万飞琼轻嗯一声,举步走去,一面回头道:范相公,你比我大哥小几岁?范子云道:万兄今年好像二十出头了。

万飞琼点点头道:我大哥今年二十一岁。

范子云道:我比万兄小了五岁。

万飞琼目中闪过一丝亮光,偏着头道:那你是十六岁,几月生的?范子云道:正月。

万飞琼欣喜道:那你比我足足大了十一个月。

范子云道:姑娘也是十六岁?万飞琼红着脸,低低的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几岁么?范子云道:不知道。

万飞琼道:因为我一直叫你范相公,让人家听了,怪不好听的,所以……所以如果我比你大,就该叫你范兄弟……范子云得意的道:现在证明我比你大了。

嗯!她笑得很甜,笑得有点羞意!范子云看得不禁一呆,问道:那我该怎么叫你呢?万飞琼看他两只眼睛盯着自己,脸上一红,说道:我大哥叫我什么,你也叫我什么好了?说完,忽然低垂着头,往前跑去。

范子云只觉心头一荡,紧跟着她奔了上去。

两人默默的走了一会,万飞琼又转过身来,问道:范大哥,我要问你一句话。

范子云道:你要问什么?-------------幻想时代 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