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剑云早已惊觉失态,但是,再想改变态度已经来不及了,索性依然佯装震惊的离席走向蓝海宝身前,同时激动的说:天下竟会真有这等资质特佳的练武奇材?……柳羡香深知蓝海宝的暴戾个性,因而赶紧向黄剑云,介绍说:田居士,这位就是本会总坛内三堂,‘地贤堂’的蓝堂主……黄剑云一听,伪装震惊的一定神,但仍有些激动的说:噢……原来是蓝堂主,难怪有如此奇异的骨骼和资质……谷凤兰想必十分讨厌蓝海宝,是以故意在傍讥声说:蓝堂主的资质如果不好,我那两位恩师会收他作徒弟吗?黄剑云再度佯装震惊的说:原来是‘二仙’的高足,如此更可证明愚下的眼光不差了,蓝堂主的确是百年难过的练武奇材!尽管柳羡香和黄剑云,以及谷凤兰三人,一答一和的说了半天,但是,蓝海宝一双炯炯如电的目光,却一直在黄剑云的脸上看个不停!万幸黄剑云所戴的面具,是‘千面神妪’的恩师,用天蚕丝精心特制的,否则,任他黄剑云佯装的维妙,假扮的维肖,而且改用衡山一带的土音说话,恐怕仍瞒不过这个心肠毒辣,奸刁险恶的蓝海宝!蓝海宝见三人都不讲话了,这才盯着黄剑云,冷冷的问:你叫什么名字?黄剑云佯装一楞,不答反而迷惑的问:蓝堂主对愚下为何这等态度?蓝海宝见黄剑云不快,索性怒声问:我问你叫什么名字,家乡何处?黄剑云深怕因一时不能容忍而误了大事,只得佯装有些不高兴的说:愚下田玉雨,寄居终南山,原藉陕西凤翔人,自号‘终南居士’……话未说完,蓝海宝己轻蔑的噢了一声,淡淡的说:我说你口音余韵中,为何有些像我的一个仇家,原来你也是陕西人!黄剑云听得心头一震,不由佯装迷惑的问:仇家?以蓝堂主的资质功力和无敌天下的剑术,还会有仇家吗?蓝海宝脸色一沉,不由瞪着黄剑云,不满的说:这有何稀奇,武功高,资质好,就没有仇家吗 ?两位仙翁,功高盖世,还不是同样的身负血仇未复……?话未说完,柳羡香和谷凤兰已同时嗔声说:你说你自己的事好了,何必扯到两位恩师身上?蓝海宝毫不服气的望着柳谷二女,沉声说:本来就是这样,说说又有何妨?柳羡香和谷凤兰虽知蓝海宝的个性粗暴,一向狂妄,但当着黄剑云的面,二女不愿相让,是以同时嗔目怒声说:你怎的如此出言无状,尤其在酒席之前?蓝海宝对柳谷二女似乎略有顾忌,因而并未抗声争辩,但却轻蔑的说:说得冠冕堂皇,席筵之前?那么这位飘逸潇洒的中年田居土,想必是柳师姊的贵宾了?柳羡香一听,芳心大怒,她觉得蓝海宝严重的伤害了她的自尊心,尤其蓝海宝将中年两个字说得那么重,正暗含着讥她是老处女只有配嫁老年郎的意思,是以柳眉一剔,嗔目怒声说:蓝海宝,你?……话刚开口,谷凤兰已将柳羡香扶住,同时,以暗含警告的语气,劝阻说:香姊姊,你何必和蓝师哥一般见识?说到蓝师哥时,特别加重了语气!黄剑云听得心头一震,断定蓝海宝的武功必然十分惊人,根据眼前情势,显然,柳谷二女对蓝海宝都有所顾忌。
为了证实蓝海宝的武功底细,加之此刻正是造成他们师兄姊妹反目成仇的大好机会,是以,佯装慌张的拱手惶声说:自家师兄妹,说过也就算了,何必如此认真,伤了兄妹间的和气……话未说完,蓝海宝突然怒目厉声说:你是什么东西,那个要你插嘴?说话之间,举臂就待挥向黄剑云!黄剑云深怕蓝海宝试出他具有‘反震罡炁’而误了大事,如果不运功相抗,又怕蓝海宝袖上有铁袖功夫!心念电转问,早已佯装一惊,急忙退后了三步!就在他退步的同时,柳羡香已指着蓝海宝,嗔目怒声说:他是前来投效的武林豪杰,和你蓝海宝没有什么两样,你有本事当‘地贤堂’堂主,他也有本事掌‘天圣堂’!蓝海宝一听天圣堂,鹞眼中突然暴射凶芒,满面杀气的望着柳羡香,一个字一个字的切齿恨声说:这话是你说的?柳羡香毫不迟疑的颔首怒声说:不错,是我说的,大不了我和谷师妹缠着两位师父,再收一个挂名徒弟!说话之间,把挂字说得特别重,话意中含满了讽讥!蓝海宝听罢,不由气得仰面发出一阵怒极大笑,同时笑着说:现在的‘二仙会’,天下群豪汇集,一切规章建立,恐怕就由不得你们了,不经过甄选比武,任何人休想担任天圣堂主……柳羡香未待蓝海宝话完,立即怒声插言说:甄选比武也轮不到你!蓝海宝毫不相让的说:武功胜不过我‘地贤堂’堂主,永远别想职掌‘天圣堂’!说罢转身,忿忿的大步走出厅去。
柳羡香嗔目望着蓝海宝走出厅去的背影,只气得粉面苍白,娇躯颤抖,久久说不出话来。
谷凤兰一见,立即劝慰说:香姊姊,这种人何必与他一般见识?柳羡香懊恼的摇摇头,感慨的说:都是两位老人家,说他是什么可造之才!说此一顿,似乎突然想起什么,立即望着静立一角的几名侍女,沉声吩咐说:快去通知‘人文堂’的晋堂主,请她半个时辰后,至‘二仙厅’前甄试田居士!黄剑云听得暗吃一惊,他深怕‘千面神妪’在柳羡香的通知下勉强出场,那时势必当场被‘神妪’视破,因而慌得急声说:何必定要请晋堂主,愚下和那位蓝堂主较量一下又有何不可?谷凤兰误以为黄剑云不知‘二仙会’的甄试权责,是以解释说:除大小头目外,执事以上首领,均须由‘人文堂’甄试后派任。
说话之间,一个蓝衣劲装侍女早已匆匆走出厅去。
黄剑云一见,懊恼万分,暗自焦急,这时如再阻止侍女前去,势必引起柳谷二女的怀疑,只得任由她去。
那边的谷凤兰,却忧虑的望着柳羡香,低声说:如果田居士胜了‘千面神妪’,蓝海宝必然会自动要求下场!柳羡香似在沉思中,因而自语似的耽心说:恐怕他连晋堂主也胜不过!谷凤兰立即忧急的低声说:果真那样,两位恩师恐怕就不会答应姊姊的要求了。
柳羡香一听,神色立变苍白,忧郁中暗透幽怨,不由望着黄剑云,关切的问:田居士……话刚开口,发现黄剑云目光望着厅外,正在蹙眉深思,似乎也有满腹心事,是以,到了口边的话,又住口不说了。
谷凤兰误以为黄剑云惧怕蓝海宝的声势,是以,关切的问:田居土,你前来投效本会的目的,究竟希望担任一个什么职务?黄剑云这时深怕‘千面神妪’在顾忌柳谷二女是‘二怪’的徒弟情形下,勉强出场,是以,有意不去参加甄试,因而迟疑的说:实不相瞒两位姑娘,愚下前来投效,旨在向‘二仙’请教愚下恩师的法号和行踪,至于任职一事,并非愚下真正目的!柳羡香暗透忧急的望着黄剑云,也关切的问:田居士自下山以来,都是与那些人交过手?黄剑云已看出柳羡香在担心他不是‘千面神妪’的对手,是以,含糊的说:愚下向来不喜争胜斗狠,除非万不得已,绝少动手,一旦动起手来,又往往在不觉之中,重手伤人……话未说完,谷凤兰的凤目一亮,立即望着柳羡香,,以恍然的口吻,说:香姊姊,让小妹先和田居士折几招!黄剑云一听,佯装吃惊,慌得急忙摇手急声说:兰姑娘使不得,愚下方才说过,动手过招之际,愚下往往在不觉之中重手伤人,万一失手伤了姑娘……谷凤兰年青好胜,那里肯听,立即望着黄剑云,正色说:莫说你伤不了我,就是能胜我一招半式,‘天圣堂’的大椅子也非你莫属了!说罢,不待黄剑云分说,立即望着十数蓝衣劲装侍女,吩咐说:快去守住前厅后门,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来!十数侍女,娇声应是,分向前后厅门奔去。
黄剑云不便在此时此地与谷凤兰交手,胜之无益,败则影响进见‘二怪’的计划,是以,以请求的目光望着柳羡香,希望她能阻止谷凤兰。
柳羡香已算是接近迟暮美人的少女,她遇见了戴面具的黄剑云,觉得这次再不能错过这位飘洒的中年郎君,是以,对黄剑云的一举一动,都格外注意。
这时见黄剑云以请求的目光笔着她,知道他不愿与谷凤兰过招,但她却必须先知道黄剑云的功力,—因为这关系着她的婚姻至钜。
为了答应黄剑云的请求,而又能试出黄剑云的功力,只得劝阻说:师妹,不必劳师动众了,就由愚姊和田居士在暗劲上试一试就可以了。
谷凤兰误以为柳羡香另有用意,立即赞同的颔首说:那样也好!说罢,转首望着黄剑云,神秘的一笑说:田居士,请到这边来!说着,顺手将自己的座椅,移至柳羡香的座椅对面。
黄剑云觉得也有一试柳羡香功力的必要,俾使在紧急时有所准备,是以,佯装为难的笑一笑,起身向柳羡香身前走去。
由于有儿女私情在心中作祟,柳羡香一晃黄剑云向她走来,一张芙蓉般的娇靥,首先红了。
黄剑云虽然看到了,但佯装未见,于是自然的坐在柳羡香的面前。
柳羡香深情的望着黄剑云,羞红着娇靥说:我只是在暗劲上试试你的功力,你必须要心平气和,才能试出功力的高低,而不至伤害你我双方的身体,当你觉得压力重时,你就哼一声,我惊觉你强时,我自然会离开。
说此一顿,不禁有些忸怩的说:诗你把手伸出来,掌心向上!黄剑云毫不迟疑,立即将右手伸出来,心既不跳,脸也不红,因为他面对着一个大了他六七岁的迟暮美人,毫无私情作祟,是以神色自若,极为泰然。
但是柳羡香却不同了,她不但认为这位田居士大她七八岁,而且,在她的芳心私处,早已视黄剑云就是她此番中选的夫婿了。
是以,娇靥不但红飞耳后,而且,芳心怦怦跳个不停,春葱似的纤纤玉手,也踌躇伸出。
但,当柳羡香的玉手,覆贴在黄剑云的手掌上时,由于黄剑云的感受不同,他的脸,也不自觉的红了。
因为,柳羡香的手,不但修长纤细,而且肤如凝脂,柔若无骨,一阵温馨暖意,立时分布至他的全身。
尤其,柳羡香芙蓉般的娇靥上,薄施脂纷,淡画柳眉,虽是迟暮美人,但却有一种极富魅力的成熟美。
心念间,羞红满面的柳羡香已微垂螓首,缓缓的合上了眼睛!黄剑云知道柳羡香就要开始了,但他不愿运功抗拒,因为他怕柳羡香承受不住反震的罡气!岂知,闭目行功的柳羡香,暗劲一吐,突然一声娇呼,覆在黄剑云掌上的玉手,倏然收了回去!站在一傍担任护法的谷凤兰,骤吃一惊,急忙将柳羡香的娇躯扶住,同时,惶急而关切的问:香姊姊,你觉得怎样?柳羡香娇躯苍白,鬓角掺汗,瞪大了一双震惊杏目,直盯着黄剑云看。
黄剑云楞楞的望着柳羡香,也闹不清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只觉得柳羡香的暗劲一吐,接着使脱口娇呼。
谷凤兰看了柳羡香的神态,不由怒目望着黄剑云,沉声问:你是骤然施展全力反击……?话未说完,柳羡香已有些喘息的摇着钗说:他没有反击,只是我在暗劲一吐之下,宛如在悬崖坠进了云海里,空虚无力,我的头一眩,险些晕了过去!谷凤兰一听,不由望着黄剑云,瞠声问:你这是什么功夫?黄剑云愁眉苦脸的摇摇头,坦诚的说:愚下的确不知,当时我想到平素在不觉中,经常重手伤人,所以我决定等香姑娘施展的压力,无法承受时再抗拒,谁知竟有这种现象!谷凤兰见黄剑云说得坦诚,知他并无恶意,只得无可奈何的叹口气说:你的武功似乎都有些违反常规!黄剑云对谷凤兰的话未置可否,因为他发现柳羡香的气色愈来愈黯淡难看了,因而关切的问:香姑娘,你觉得怎样?柳羡香;一手抚额,喘息着说:真气断断续续,奸像是后力不继的现象!黄剑云心地淳厚,他觉得柳羡香虽是‘二怪’的亲传弟子,但基本上并无仇怨,因而,急在中怀取出‘枯竹老人’赠给他的‘增气壮元丸’,即在小玉瓶内倒出一粒,同时,急切的说:这是一位师祖辈的前辈高人,精心炼制的增气丸,香姑娘服下去,略事调息,立见奇效!柳羡香见黄剑云目光炙热,神色至诚,立即将‘增气壮元丸’,接过来,蹙眉看了一眼,仰起纷颈放入口内!谷凤兰见柳羡香毫不迟疑的放入口内,这才警觉到黄剑云的药丸会不会是毒品,但看了黄剑云关切的神色,又觉得香姊姊总算找到一个关心她而又属于她的人了。
心念间,转首再看,发现就这一瞬间,柳羡香的娇靥不但恢复了红润,而她鬓角鼻尖上的冷汗,也变成丝丝白气。
片刻过去了,柳羡香倏然睁开了眼睛,冷辉四射,目光如电,虽仅一闪,足证她的功力又有了新的进境,柳羡香睁开杏目,发现黄剑云仍坐在她的面前,目不转睛的望着她,芳心又感激又甜蜜,不由深情的笑着说:你的增气丸,直到口内,才感到异香满腔,真气舒畅……黄剑云未待柳羡香话完,也笑着接口说:而你的功力,也至少增加了十年以上!柳羡香一听,不由惊异的说:真的?难怪我真气澎湃,浑身舒畅,难道比灵石玉乳……谷凤兰听得面色一变,不知为何,突然接口说:方才香姊姊一睁开眼睛,小妹便惊觉到姊姊的功力又有了进境!柳羡香似是惊觉说错了话,只得望着朱唇展笑的黄剑云,故意不解的问:这等灵丹妙药,练武之人,大都精心密藏,以备自己应用,田居士,你为何竟舍得拿来送给我?黄剑云笑一笑,正待说什么,一旁的谷凤兰已抢先风趣的说:香姊姊,你也真是的,你这不是明知故问,要人家田居士为难吗?柳羡香一听,和黄剑云的脸都红了,但是,两人心里的感受却适然不同,一个是幸福甜蜜,暗庆有了好归宿,一个是焦急惶恐,苦于无法解释,担心造成未来的大悲剧。
就在这时,前厅口匆匆走进一个身着蓝衣的女警卫,面向谷凤兰,抱拳躬身说:人文堂已派人来通知,诸事就绪,就请田居士前去!柳羡香和谷凤兰一听,似乎都有些感到意外,不自觉的齐声说:这么快?黄剑云一看这情形,断定李嫂没有按照预定的计划行事,因而望着女警卫,暗透焦急的问:那人还说些什么?蓝衣女警卫,躬身说:那人早已回总坛了!黄剑云一听,心知要糟,不自觉的急声问:那人可说参加甄试的都有那些人?—谷凤兰误以为黄剑云惧怕蓝海宝,不由生气的说:怕什么?一定有蓝海宝在场就是!黄剑云不便再说什么,立即蹙眉沉思,重新考虑应变计划。
柳羡香看在眼内,似乎有些心疼,立即望着谷凤兰,以商量的口吻,说:兰妹,为了预防蓝海宝干预,愚姊想把‘蚁语传音’的功夫传给田居士,届时你我都可暗中指破蓝海宝的剑路!谷凤兰黛眉一蹙,立即以‘蚁语传音’的功夫,警告说:如果田居士果能与姊姊百年偕老,这也未必不可……柳羡香也以‘蚁语传音’的功夫同答说:他自幼在深山长大,秉性诚朴,略加时日,感情必能增强,我想应该是无问题的事,况且,愚姊年龄渐长,已经二十有五,难道真的要愚姊变成一个人人讥笑的未嫁徐娘?谷凤兰见柳羡香神色幽怨,黯淡神伤,只得颔首说:但愿这次不要再让姊姊伤心!柳羡香黯然一叹,说:万一此次再度落空,愚姊便找个尼庵落发修行,伴一辈子的古佛青灯算了!谷凤兰强自一笑,宽声说:姊姊快不要如此想,田居土决不像是个负心人!柳羡香黯然一笑说:相处还不到两个时辰,不知人家对愚姊是否欢心,怎谈得上‘负心’两字呢?说罢一定心神,立即望着黄剑云,含笑出声说:田居士,为了应付目前的形势,我想傅你一项‘蚁语传音’功夫,你可愿意学习?黄剑云早在柳羡香第一次谈起时,就注了意,当时他还决定拒绝,后来见柳谷二女,神色表情目光移动,看似谈话,却不发声,显然两人就是以‘蚁语传音’功夫交谈。
由于这一发现,他觉得如果学会了‘蚁语传音’功夫,不但可以和柳谷二女随时交谈,应付蓝海宝等人,而且,一旦‘二怪’用此种功夫指示柳谷二女,必要时也有个防范。
心念闾,早已愉快的颔首说:愚下一向嗜武若渴,什么功夫愚下都愿学……话未说完,一傍的谷凤兰已插言警告说:这件事只能我们三人知道,即使我的两位恩师将来要传你这种功夫时,你也必须耐心学习,佯装不知!黄剑云赶紧回答说:那是当然!于是,由柳羡香将‘蚁语传音’的秘诀和心法傅给黄剑云,而由谷凤兰在傍补充说明运用的奥妙及技巧!黄剑云聪颖过人,功力高绝,乃‘逸尘仙长’的亲傅弟子,加之身怀‘天涯三老’三人之特技,以及‘应龙剑’上之人形剑式及剑步,柳谷二女口诀授罢,立时融会贯通,即可运用。
于是,他首先向柳谷二女挥了一个手势,愉快的一笑,立即以‘蚁语传音’的功夫,笑着说:我现在已经说话了,不知两位姑娘可听得到?柳羡香和谷凤兰一听,不由呆了,二女齐声用‘蚁语传音’惊异的望着黄剑云说:你能一点即破,立时应用,秉赋实在高的惊人,看来你的功力恐怕远胜我们姊妹两人多多了!黄剑云莞尔一笑,继续以‘蚁语传音’说: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秉赋低还是高,有时与人交手,无论对方用掌还是用刀,即使最紧急的情况下,我也会不知不觉的闪开了!柳羡香和谷凤兰听罢,惊异的相对一笑,立即兴奋的说:既然这样,你一定能胜过那个自夸剑术无敌的蓝海宝!说罢起身,缓续兴奋的说:我们走罢,去晚了那老婆子一定会唠叨!黄剑云一听老婆子,知道指的是‘千面神妪’,心头不由猛的一沉,到了这般时候,也只得硬着头皮前去了。
至于见到‘千面神妪’如何处置,只有见馍行事了,最好能在对方尚未注意之前,暗用‘弹指神功’点了她的黑憩穴。
但是,万一不慎,被柳谷二女发觉,也许会将事情弄得更糟。
如今,唯一的希望是寄托在晓燕的身上了,希望她能在无法阻止‘千面神妪’之后,将他黄剑云冒险前来的目的和苦衷告诉给‘神妪’,并求得她的谅解。
心念闾,早已走出大厅,沿着一排长舍,径向深处走去。
由于当前横阻一座高峰,仍看不见‘天峰谷’位在何处,但根据柳谷二女没有命人备马来看,‘天峰谷’可能不会太远了。
为了进一步了解‘二仙会’的组织和职掌,黄剑云藉练习应用‘蚁语传音’而向柳谷二女搭讪交谈。
交谈之后,黄剑云才知道‘天圣堂’的职掌是蛰定法条规章‘地贤堂’执刑罚,而‘人文堂’专司甄选分发。
至于‘日光’,‘月华’,‘星辉’三堂,则分别执掌征粮,征饷和督察。
说话之间,三人已绕过峰角,展在数十丈外的一座大寨门,正是昨夜看到的‘星辉堂’,而‘天峰谷’的寨门,也清晰可见。
‘星辉堂’的寨门,似乎较天峰谷的寨门尤为宏大,上有箭楼,下有铁闸,门前的深涧上有吊桥,门下的八名彪形喽罗,俱都手抱一柄雪亮的大砍刀!柳羡香一看门下的喽罗抱刀,不由气得恨声说:这一定是蓝海宝搞的名堂,他真是愈来愈不将我们姊妹放在眼内了!黄剑云不知何故,不由低声问:香姑娘,有什么不对吗?谷凤兰抢先忿忿的说:这是对付怀意不善,前来拜山人的门仪,暗含着示威的意思!黄剑云佯装惊异的分辩说:我是前来投效的呀?柳羡香也忿忿的说:你不要怕,稍时他若有什么险恶企图,自然有我对付他!黄剑云知道指的是蓝海宝,立即会意的点点头。
通过吊桥,直抵门下,手抱单刀的喽罗们,虽然个个威风凛凛,但看到娇靥凝霜,凤目闪辉的谷凤兰和柳羡香,仍不由自主的躬身施礼。
柳羡香和谷凤兰,理也不理,昂然直入,黄剑云也大步跟在二女身后。
进入寨门,即是广场,昨夜看到的那些作工壮汉,一个也不见了,想必正在午饭,而广场尽头的大厅上,也静悄悄的没有人影。
到达天峰谷口的寨门下,气氛尤为严肃,非但寨墙上警卫林立,即使寨门下,也站满了提刀持枪的喽罗!黄剑云跟在柳羡香和谷凤兰两人身后,虽然神色自若,但已暗加警惕,看眼前情形,显然于他十分不利。
他已看出柳谷二女对‘二怪’收蓝海宝为徒一事,俱都不满,因而三人间一直不甚和谐,假设,稍时进入总寨,即被‘千面神妪’指破他黄剑云前来的目的,柳谷二女在羞愧懊恼与被欺骗的情形下,势必合力攻击他。
而那位自称‘无敌大剑客’的蓝海宝,更不会放过合攻围歼的太好机会,以报数月前玉女峰巅一掌之仇。
也许,‘黔道三杰’闻讯浚,也要缠着他们的父兄岳丈,前来参加围堵,再加上‘千面神妪’拆箭之仇,真不知如何应付。
届时莫说‘二怪’还会急急赶来,就这些一流高手,已够他黄剑云一人应付的了,难道还寄望于跷燕、李嫂?黄剑云心念至此,这才警觉到自己确已深入虎穴,已陷极端危急的境地了。
心念间,数十抱刀的彪形喽罗中,一个香主级的中年人物,闪身拦在门下,面向柳谷二女,肃容抱拳,沉声闾:敢问柳谷两位坛主,身后跟的那人,可是‘终南居士’?柳羡香反而剔眉沉声问:韦香主,这种排场可是你出的主意?被称为韦香主的中年人,赶紧分辩说:卑职奉命行事,怎敢自出主意?柳羡香立即沉声命令说:既然不是你出的主意,这事与你无关,将所有兄弟撒开,一切均由我负责!说罢,迳自举步向门内走去。
韦香主一晃,顿时慌了,不由一面闪退,一面急声说:柳坛主……若是蓝堂主责罪下来……卑职……话未说完,谷凤兰巳嗔目怒声问:韦香主,你想找死不成?韦香主面色如纸,汗下如雨,那里还敢阻拦,连连惶声应是,其余抱刀横立门下的喽罗们,也纷纷闪开了。
黄剑云看了这情形,断定必是蓝海宝从中操纵,看情形,即使‘千面神妪’身体不适,真力不继,在柳羡香和蓝海宝两人的压力下,也必然勉强到场。
心念间,业已走进寨门,逐渐登上斜坡,举目一看广场尽头的‘二仙厅’前,心头一震,神情不由一呆!只见‘二仙厅’前檐下的广阶上,横列十数张锦帔大椅子,除了中央一张空闲着,其余都有人端坐其上。
在十数大椅之后,以及大厅的左右,则立满了身着蓝紫劲装的男女人等,数目至少三百人以上。
坐在锦帔大椅上的十数人,俱着常服,黄剑云第一眼便看见了身着紫裳腰悬银剑的纪晓燕。
黄剑云一见‘千面神妪’没有到场,顿时宽心大放,立即凝目细看全场。
由于自称‘无敌大剑客’的蓝海宝坐在中央空椅左侧,而微蹙黛眉的纪晓燕坐在右侧,那张空椅,显然就是‘天圣堂’堂主的宝座。
紧邻蓝海宝而坐的,是一个霜眉银髯,身着银灰锦袍,佩有一柄绿剑的老者,大眼方嘴,面色红润,看来年龄七十余岁,根据他的座椅位置,显然是‘日光堂’的堂主,只是不知他是谁!其次是一个不足四十岁的青衫佩剑中年人,生得浓眉大眼,五短身材,和‘黔道三杰’的老二‘腾山彪’有些相似,可能就是虎牙山大鹤寨主‘梅花剑’魏雄武,他的位置应该是星辉堂主。
由于在纪晓燕身侧大楼上尚坐着一个绿袍佩剑老人,显然一个是‘奇门剑’李信东,一个是‘三才剑’毕正庭。
其余几大张椅上,由于有‘黔道三杰’和另一个腰插板斧的黑衣黑脸大汉在座,显然都是各旗的坛主干部。
另有三张空椅,其中的两张,想必是柳羡香与谷凤兰的,至于另一张空椅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打量间,发现纪晓燕的黛眉愈蹙愈紧了,同时,在她的神色间,竟隐透忿懑之色。
黄剑云心中一惊,断定晓燕必是嫌他距离谷凤兰太近了,是以,急忙放缓脚步,同时,以恳切的目光看了一眼纪晓燕。
岂知,效果相反,晓燕反而误以为剑云作贼心虚,所以才马上警觉自己错了,因而,她那绝丽清美的娇靥,更深沉了。
就在这时,谷凤兰突然回头嗔声问:喂,我们跟你讲话,你听到了没有?黄剑云心中一惊,顿时警觉忘了暗运‘蚁语傅音’心法,但他却赶紧佯装惶惶的悄声说:兰姑娘,甄试一个前来投劲的人,怎么会这大的排场?谷凤兰立即用‘蚁语传音’嗔声说:告诉你放大一点胆子,一切由我姊辣两人负责,稍时你就尽量施展你的绝学。
黄剑云一听,连连颔首应是。
自称‘无敌大剑客’的蓝海宝,一见黄剑云的紧张像,首先得意的笑了。
蓝海宝一笑,不少人也跟着笑了笑,神色间竟充满了轻蔑高傲,只有纪晓燕深沉的娇靥上,霜气更浓了。
黄剑云三人到达广阶前,谷凤兰看也不看蓝海宝一眼,首先望着纪晓燕,沉声问:请问纪姑娘,晋前辈为何未来?纪晓燕强自一笑,说:家师顷闻故居被焚,情绪恶劣,故由小妹代她出场!谷凤兰在傍挥言问:这份排场不知是何人的意思?纪晓燕尚来答话,蓝海宝已冷冷一笑说:兰师妹这是明知故问,当前除了在下又有谁敢?柳羡香立即望着蓝海宝,嗔目怒声说:田居士乃慕两位恩师之名,热忱前来投劲,并非恶意前来找楂,你这样作,自以为对吗?蓝海宝毫不生气,反而哈哈一笑说:听说田居士幼居深山,武功得自无名异人,今日前来投劲,自然非‘天圣堂主’莫属,稍时甄试之际,让大家见识见识世外绝学岂不更好?柳羡香气得娇靥苍白,浑身微抖,正待怒声说什么,坐在纪晓燕椅侧的绿袍老人,已欠身含笑说:柳姑娘大可不必为此气恼,所谓‘真金不怕火炼’,田居士果真身怀真才实学,何惧有人在场观看?说此一顿,哂然一笑,傲然不屑的看了一眼黄剑云,继续说:再说,要没有惊人的功夫,当了‘天圣堂’的堂主,众心也会不服,倒不如今天当众甄选,大展绝学,也好叫老朽等哑口无言。
柳羡香一听,显然是讥她不要自己想嫁给田层士,就把自己的庸才丈夫硬捧成天圣堂主,这老儿胆敢如此放肄,自然是受了蓝海宝的唆使。
正待说什么,纪晓燕已另具用心的佯装肃容说:柳姑娘,‘月华堂’毕堂主说得极是,田居士果真能胜了在座的诸位,不用两位姑娘去向‘二仙’陈情,小妹保证就在座的诸位,即可公推田居士为天圣堂主。
黄剑云一听,这才知道绿袍老人就是‘黔道三杰’老三,‘闹海蛟’的业师兼岳父,白水湖的老湖主‘三才剑’毕正庭。
另一个身着银灰锦袍的老人,想必就是‘飞天豹’的老父,天门老武师‘奇门剑’李信东了。
心念未完,已听谷凤兰沉声问:听纪姑娘的口气,可是要施展车轮战法,要田居士与在场的诸位堂主坛主相继交手?纪晓燕黛眉微蹙,尚未开口,黄剑云已佯装兴奋的说:这样再好也没有了,愚下一级一级的往上升,正代表着愚下是由基层升上来的,不但诸位香主大堂主没话说,就是愚下也心安理得了!柳谷二女一听,只气得娇靥苍白,娇躯微抖,不由同时叱声说:你疯啦?坐在高阶大椅上的纪晓燕,见柳谷二女居然毫不避嫌的公然对黄剑云如此关怀,娇靥再度沉下来,一重浓重忧虑,直透眉间。
黄剑云的目光,似有意似无意的不时暗察纪晓燕的神色,像柳谷二女如此关怀的斥责,反而合他暗自叫苦不迭!正感为难,不知如何回答之际,高阶上突然暴起一声沉喝:如此再好没有了,就由在下先向这位世外高人之徒,请教几招掌法!沉喝声中,飞身纵下一个一身黑衣,五短身材,肥头大耳的矮胖青年。
黄剑云循声一看,竟是手下败将,‘黔道三杰’中的老二‘腾山彪’。
‘腾山彪’飞身一入场中,纪晓燕立即以甄选主管的身份,起身望着场中的柳谷二女,催促说:甄试已经开始,请柳谷两位姑娘就位罢!柳羡香和谷凤兰一听,只得忿忿的瞪了‘腾山彪’一眼,迳向广阶上走去。
黄剑云由于‘神妪’没有到场,不但宽心大放,而且暗庆妙计得售,但他要想功尽全成,仍要大费一苦心!这时见性急易怒的‘腾山彪’纵进场来,想必是仗恃自己有一身横练功夫,要在蓝海宝等人的面前炫耀一番。
想到虎牙山大鹤寨主‘梅花剑’魏雄武,毁窑拔寨,甘愿率领着全山喽罗,前来壮大‘二仙会’的声势,很可能就是受了他这个幼弟的劝说之故。
心念间,‘腾山彪’早已一裂大嘴,挺着如鼓肚皮,傲然沉声说:在下‘腾山彪’,乃二仙会星辉堂主的胞弟,‘黔道三杰’中的老二,田居士久居深山,也许没听说过我这么一号人物吧?黄剑云故意蹙眉侧目,佯装回忆,最后,终于歉然一笑,摇着头说:愚下确实没听说过!,‘腾山彪’一听,自然暗泛怒火,冷冷一笑说:自称山野之夫,果是孤陋寡闻之徒,现在二爷就要你知道‘黔道三杰’的威名厉害!害字出口,飞身前扑,左掌迎空一挥,右掌猛劈而下,直击黄剑云的面门。
黄剑云不能让蓝海宝看出他的招式同出师门一路,那时势必被对方视破下场盘诘,因为蓝海宝早就在见面之初使起疑窦了。
是以,一俟‘腾山彪’的掌势用实,上身一幌,闪开了,同时,右手迅疾去抄‘腾山彪’劈掌的右腕!但是,他佯装一寸之差,没有抄着!‘腾山彪’一见,不由哈哈一笑,突然一变身法,双掌交错击出,下边双腿,也不停的勾,绊,踢,打。
刹那间,风声呼呼,掌影如山,两脚也将地面划超阵阵尘烟。
柳羡香和谷凤兰见黄剑云方才一招没有抄到‘腾山彪’,芳心十分焦急,觉得黄剑云虽然满身绝艺,但却不能用之于实际。
这时见‘腾山彪’突然掌腿交击,声势凌厉至极,两人不由暗暗为黄剑云揑了一把冷汗。
岂知,黄剑云在对方腿林掌影中,左扬右晃,西跃东躲,虽然出掌不伦不类,身法看来也有些慌张,但对‘腾山彪’猛攻的掌腿,却俱都十分神妙的闪开了。
柳羡香看在限内,芳心稍定,她觉得黄剑云虽然没有击中‘腾山彪’,但‘腾山彪’也没打倒黄剑云!就在这时,蓦闻掌影中的黄剑云,突然一声大喝:阁下小心了!了字出口,蓬的一声,黄剑云神妙挥出的一掌,恰巧击在‘腾山彪’的后肩上。
‘腾山彪’一声闷哼,接着一声惊呼,身不由主的向前跟跄冲去!看他前冲的身势并不太疾,但是他终于无法拿桩立稳,咚的一声,一只肥圆短粗的身体直撞就地,立即演了个‘狗吃屎’!端坐在大椅上,自信乃弟必胜的‘梅花剑’魏雄武一见,顿时大怒,暴喝一声,飞身纵向场中!柳羡香一见,倏然由椅上立起来,同时,抗声说,魏堂主之弟,并不属于本会编列任职之人,他的胜负根本与本会无关,魏堂主怎可未得‘人文堂’之允许,擅自入场?话声甫落,纪晓燕已另具用心的起身解答说:田居士迟早都要与诸位堂主过招,田居士如果胜了‘星辉堂’的魏堂主,坛主以下人员的较技就免了,这样还免得他大量消耗真力!柳羡香总以为黄剑云没有实际交手的经验,是以希望他先自基层开始,这时听了纪晓燕的说法,颇合道理,顿时无法再加反驳。
而场中的‘梅花剑’,早以怒冲冲的将扒在地上的‘腾山彪’扶起来,低头一看更是怒不可遏。
只见身具‘金钟罩’横练功夫的‘腾山彪’,竟跌了个脸青眼肿,鼻血直流。
这时,老大‘飞天豹’和老三‘闹海蛟’,也相继入场,满面怒容的将‘腾山彪’扶向厅阶前。
‘梅花剑’魏雄武,一俟‘飞天豹’将乃弟扶开,立即面向黄剑云,厉声说:姓田的,你既然身佩宝剑,想必也是用剑的高手,本鲎主就在剑上向你讨教几招不传绝学!说话之间,横时撤剑,呛啷声中,寒光一闪,一柄精钢长剑已撤出鞘外。
黄剑云一见,佯装为难的说:自家人过招,何必动剑动刀,万一失手……话未说完,‘梅花剑’已厉声插言说:你有本事杀了在下,那怨在下学艺不精!黄剑云依然摇着头说:不行不行,要用你用,愚下绝不用兵器!‘梅花剑’魏雄武,误以为黄剑云惧怕他的梅花剑术精奥,是以怒声说:你认为本堂主除了用剑便胜不了你吗,嘿嘿!嘿嘿连声中,唰的一声,已忿忿的将剑收回鞘内,接着,一摊双手说:本堂主就凭这双肉掌,同样能将你打趴在地上!上字出口,飞身前扑,和‘腾山彪’用一式掌势,左掌迎空一挥,右掌猛劈而下!须知‘梅花剑’魏雄武,踞山为盗,领袖群贼,决不是凭空浪来的寨主,武功自有其独到之处。
这时他仍以‘腾山彪’施展的一招‘力劈华山’,乃诱使黄剑云仍用闪身抄腕的那一式,黄剑云一抄未中之际,他迅即进步欺身,左掌猛击黄剑云的小腹,必然百无一失,这便是他宁愿放弃用剑而此掌拳的原因。
岂知,这一次黄剑云既未跨步,也未闪身,仅前胸微侧,左掌神妙的一绕,竟将‘梅花剑’魏雄武的右腕抄住了!同时,他尚望着柳羡香,有些得意的笑着说:你看,这次我一抄就抄着了!柳羡香见黄剑云如此大意,不由惊得脱口急声说:不可,小心!话刚开口,震惊得神色大变的‘梅花剑’,早已暴喝一声,飞起一腿,猛踢黄剑云的小腹!这一次更妙,黄剑云头也不低,看也不看,目光依然望着柳羡香等人,仍作着听话的姿态,左手一抄,又将‘梅花剑’的腿胫握住了。
同时,略显得意的笑着说:你看,这次我看都没看就抄住了!蓝海宝看得心头冒火,目光闪射,其余人等,俱都楞了,不知是否该下场接替下来,而那些前来一瞻绝学,并准备呐喊助威的数百香主,执事,大头目,更是惊得变颜变色,目瞪口呆。
就在众人震惊的一刹那,黄剑云已将双手松开了!岂知,就在黄剑云松手的同时,‘梅花剑’魏雄武,蓦然一声暴喝:大爷与你拼了!暴喝声中,狙然出手,双拳一式‘钟鼓齐鸣’,猛击黄剑云的左右耳门,这一招如果被魏雄武击中,黄剑云势必当报毕命!柳羡香和谷凤兰惊得倏然立超,同时怒叱道:魏堂主住手!纪晓燕虽未站起来,但她娇靥深沉,显然已对‘梅花剑’的举动不满。
就在柳谷二女怒叱的同时,只见目闪冷电的黄剑云,原地不动,马势一蹲,‘梅花剑’魏雄武的两拳同时击空。
黄剑云就趁魏雄武上身本能前冲的一刹那,大喝一声 :轮不起的阁下去吧!吧字出口,举手已托住魏雄武的腰部,就趁对方前冲之力,双臂疾举,猛向身后送去!魏雄武同样的具有‘金钟罩铁布衫’的横练功夫,生就的皮坚肉厚,他自是不怕摔跌,但是他凌空飞冲的身势,却疾向厅阶上的人众冲去!立在十数大椅后的香主,执事,大头目们一见,一阵惊呼,纷纷四散,顿时大乱。
但是魏雄武的头,却对正了蓝海宝身侧的‘奇门剑’李信东撞去。
李信东一见,大吃一惊,一甩银髯,低头躬身,一个箭步纵下阶来。
就在李信东足尖刚刚点实地面的同时,哗啦一声大响,一把亮漆锦帔大椅,立被魏雄武的坚实身体砸得粉碎。
蓝海宝紧邻其近,柳羡香尚隔着‘星辉堂’魏雄武的大椅子,是以未被波及,但是,蓝海宝却满面怒容的起身闪开了。
‘奇门剑’李信东看了这情形,认定黄剑云蓄意向他挑衅,是以,铁青着老脸,一言不发唰的一声,首先撤出了长剑。
接着横剑一指神色佯装歉然的黄剑云,怒声说:老朽与你田居士,既不相识,又无嫌怨,阁下竟以魏堂主飞撞老朽,所幸老朽闪避得快,否则……黄剑云未待李信东话完,立即歉然含笑说:愚下失手将魏堂主托飞,乃交手迫不得已之事,至于诚心掷撞李堂主,绝无此意,何况愚下背向李堂主诸位……‘奋斗剑’李信东,冷冷一笑说:老朽现已入场,而且剑已出鞘,自是不便空回,少不得要向田居土请教几招不传之秘……黄剑云淡淡一笑说:那是当然,即使李堂主不出场,愚下也会向阁下请教……话未说完,李信东已瞠目怒声说:既然如此,为何还不撤剑?黄剑云依然镇定的摇头一笑说:还是那句话,自家人过招,何必动刀动剑?李信东已看出黄剑云掌法奇异,不敢再走魏武雄的覆辙,是以,阴沉的问:这么说,你是要以一双肉掌来对我的青铜剑了?黄剑云毫不为意的淡然一笑说:李堂主既然说出口了,愚下也不好再否认了!柳羡香一听,惊得花容大变,倏然由椅上立起来,怒声说:这怎么可以?完全失去了甄选的意义了嘛!但是,老奸巨滑的李信东,就在柳羡香说话之际,早已大喝一声道:老朽就厚颜领教阁下‘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了!大喝声中,飞身前扑,振腕直刺,同时,招式未老,又变剑势,一招之中,连套三式,剑光如匹匹练翻滚,迳向黄剑云卷去。
柳羡香和谷凤兰一见,再度为黄剑云捏了一把冷汗,即使纪晓燕也不禁暗自焦急,怨黄剑云过份自恃大胆。
岂知,这一次更玄妙,黄剑云以指代剑,脚踏‘应龙金剑’上的人形剑式步法,在李信东的剑尖银峰中,飘忽游走,宛如穿花银蝶般。
他出手递招,尤为神妙,攻的是对方必救的要害,走的是对方剑式已老之处。
虽是贴身擦剑而过,却是李信东所不及又援手无能之处,只气得这位以‘奇门剑法’称霸一方的老武师,心气浮燥,连声暴喝。
黄剑云的身法,愈久愈轻灵神妙,而李信东的剑势,却愈来愈迟缓无力了。
纪晓燕深怕黄剑云过份消耗内力,是以,佯装关切的起身沉声说:田居士请住手,这一场又算是你胜了!深沉阴险,另具诡谋的蓝海宝对纪晓燕的举措非常不满,正待怒声阻止,场中的黄剑云,已神色自若,嘴唇微笑的跃开了。
再看‘奇门剑’李信东,老脸苍白,额角渗汗,鼻翅不停的扬动,呼吸已有些喘息了。
蓝海宝看了这情形,到了口边的喝声,又咽回去了,为了达到轮战黄剑云的阴谋,而最后让他一举成功的目的,他立即望着‘三才剑’毕正庭,沉声说:毕堂主,你再去会会他!柳羡香和谷凤兰一见,顿时大怒,几乎是同时起身怒声说:这怎么可以?这不成了车轮战法了吗?纪姑娘,你身为‘人文堂’的代理人,你应该……话未说完,场中的黄剑云却望着柳谷二女,笑着说: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两位姑娘不必为愚下操心,我这个山野之夫,也可说是个怪人,招式愈打愈熟,内力愈用愈足,你们看,方才第一位,一抄没抄住,但是第二位却连腿也抓得住,第三位……话未说完,发现身穿绿袍的白水湖老湖主‘三才剑’毕正庭已到了身前不远,只得望着‘三才剑’颔首一笑说:现在这位毕堂主是第四位了!话声甫落,‘三才剑’毕正庭己色厉内荏的故意讥声说:不错,老朽是第四位了,你既然内力愈战愈足,你就一个接着一个的哄吧,后面的武功一个比一个高……黄剑云佯装一惊,不由插言问:这么说,毕堂主的武功已比方才的李堂主又高一等了?‘三才剑’毕正庭一听,顿时不知如何开口,只得怒喝一声:废话少说,快亮剑吧!吧字出口横时撤剑,呛啷声中、寒光电闪,一柄光芒四射的精炼宝剑已撤出鞘外。
黄剑云双眉微蹙,朱唇哂笑,正待说什么,高坐厅阶上的蓝海宝,已轻蔑的沉声问:你三番两次借口不撤宝剑,难道你腰上的剑,是一种装饰不成?黄剑云听得目光冷电一闪,但却又哂然笑了,接着含笑说:既然蓝堂主如此讥笑,愚下只好以剑相迎了!说罢,立即将剑套前的绒绳解开,同时暗运‘反震罡炁’,轻按哑簧,呛的一声,已将‘穿云剑’一生闯荡江湖威名的‘青云剑’撤出鞘外。
蓝海宝不知‘反震罡炁’已将青云剑的锋芒掩住,立即轻蔑的哈哈笑了!黄剑云剑眉一蹙,立即不解的问:蓝堂主为何发笑?蓝海宝极轻蔑的笑着说:我道你用绒绳剑套罩着剑鞘,想必是一柄神兵宝刃,原来也是一柄普通剑罢了!黄剑云一听,立即面现不悦之色,同时,肃容正色说:蓝堂主的话错了,愚下的剑虽是一柄普通长剑,但它却是愚下授业恩师所赐,愚下为了不忘浩瀚师恩,而且还要一代一代的传下去,如果不妥加保护,如何能让干百年后的徒子徒孙见剑思人,缅怀他们的师祖……蓝海宝听至此处,一张黄瘦面皮,时青时红,时愧时怒,最后鹞眼中终于射出了杀机和怨毒。
黄剑云砚如未睹,继续肃容说:其次是愚下绝不轻易出剑,出剑三招誓必杀人,这便是愚下迟迟不肯撤剑的原因!话声甫落,横剑立在对面一丈处的‘三才剑’毕正庭,已冷冷一笑说:好大的口气,老朽闯荡江湖数十年,还没有人敢在老朽面前狂言三招以内誓必杀人!黄剑云立即冷冶的说:不信你就试试!‘三才剑’毕正庭,双目一瞪,大喝一声:老朽今日定要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天字出口,飞身前扑,振腕使出一招‘仙人指路’,迳向黄剑云分心直刺!黄剑云焉能看不出毕正庭的心意,他断定对方先以一招‘仙人指路’试探虚实,只要自已一出手,对方立即使出连环三剑式,躲过一二剑之后再出手,就是第四招了。
念及至此,哂然一笑,一俟对方剑式用老,上身倏然一侧,剑尖贴胸刺过——紧接着,猛提‘青云剑’疾斩而下!铮然一声,火花四溅,毕正庭惊呼一声,长剑应声脱手,嘟的一声,直刺脚前五尺处,入土竟有两尺!毕正庭在全场惊呼声中,急忙刹住身势,他老奸巨滑,断定黄剑云绝不会取他的老命,索性强抑内心的震惊,苍白着老脸,冷冷的沉声说:你虽然用剑击落我的兵刃,但你仍没脱出掌法和内力的—招式范围……黄剑云未待对方话完,立即插言问:这么说毕堂主敢莫是败得不服?毕正庭自是不敢说不服,但却刁钻的说:老朽向阁下请教的目的,乃是藉机一瞻阁下不传之秘,并非与阁下较量内力!黄剑云哂然一笑,说:既然如此,那就请毕堂主将剑捡起来重新交手!毕正庭木是说两句光面话藉拨下场,没想到黄剑云会邀他再战,自己说出去的话已无法改口,只得忿然过去,暗运功力沙的一声将剑撤出土来。
紧接着,转身望着黄剑云,一言不发,似在运气,准备狙然出手,使出他‘三才剑法’中的救命三招来拼命一搏!黄剑云自然看出毕正庭的用意,但他手横‘青云剑’依旧卓然而立。
蓦见毕正庭凝视黄剑云的目光,倏然一亮,震耳一声大喝,长剑一抖,幻起三道银锋,分刺黄剑云的双乳和咽喉!黄剑云成竹在胸,一俟对方剑锋刺到,左袖倏然一挥,身形飘然直退——毕正庭一见,焉肯放过这个追击拨会,是以,剑式倏变‘银蛇吐信’,飞身欺进,振腕直刺!黄剑云冷然一笑,一俟对方的气竭势老,‘青云剑’倏然一拨毕正庭的剑身,立即发出一声铮然悦耳的金铁交鸣。
紧接着,就在对方剑身震偏的一刹那,黄剑云的长剑一指,剑尖恰好点在毕正庭的咽喉下!而‘三才剑’毕正庭,剑式已老,冲势已竭,既不能点足后退,又不能挥剑反刺,惊得张口结舌,欲呼无声!大厅的左右和高阶上,早巳响起一片震惊啊声!而蓝海宝等人,也惊得纷纷由椅上立起来!‘黔道三杰’虽然自命不凡,但却没有一个人敢奔下阶来,因为黄剑云的剑尖只要轻轻一送,毕正庭立即送掉老命。
全场虽有数百之众,但却静得鸦鹊无声!柳羡香芳心激奋,她暗暗感激上苍,终于赐给她一个扬逸潇洒,武功高强的如意郎君,不管他的年龄是否已五六十岁!谷凤兰虽然觉得黄剑云一切称心,但想到黄剑云已是将近六十岁的人了,芳心中总有那么一层障碍,她总不能嫁给一个可做她祖父的人,是以,她决心成全师姊柳羡香,让她获得一个真正属于她一个人的夫君。
纪晓燕虽然觉得黄剑云的武功进境,一日干里,但她却并不感到惊奇,因为,她以为黄剑云的这些惊人武艺,都是学自他祖父天涯三老‘彩眉叟’黄天石手着的秘笈。
昨夜黄剑云走后,她一直担心黄剑云此番冒险前来,能有几分成功的希望,这时看了黄剑云的剑术,身法,虽然不能肯定能够战胜‘二怪’,至少又增了一份希望。
至于柳羡香对黄剑云的纠缠,她已不再放在心上,因为他们的年龄悬殊,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绝不会娶一个大他七八岁的半老徐娘。
其次是谷凤兰,她虽然是个美丽动人的黄花少女,但她还不知道黄剑云的真正面貌和真实年龄?最重要的是黄剑云即将为武林除害,铲除她们的师父‘二怪’,即使她对黄剑云钟情有意,武林规矩和人伦常理,也不容许她嫁给一个杀师仇人。
那边的蓝海宝,黄面苍白,傲气全消,这时他才惊觉到黄剑云的武功,不知高出他多少倍。
最明显的例子是李信东和毕正庭,以他蓝海宝的功力,绝不可能赤手空拳与李信东搏斗那么多招,而更不可能一两个照面就将毕正庭制服。
其余人等,更是震惊异常,私底下以眼神交谈,暗作手势,似乎在谈论,恐怕平素狂傲,作威作福的‘无敌大剑客’今天也要另改绰号了就在众人思想一转之际,场中的黄剑云,已自注毕正庭,冷冷一笑,说:所幸你没有实施连环救命三剑式,否则,这时你的人头已掉在地上了!说罢撤剑,颔首一笑,即向身后退了两步。
‘三才剑’毕正庭,老脸苍白,汗下如雨,自知功力悬殊,索性豪放的说:田居士剑术之高,为老朽生平所仅见,今天倒让老朽体会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那句名谚了!黄剑云故意哈哈一笑说:这算得什么?愚下如果与‘二仙’相比,技艺渺小的又不足提了!毕正庭听罢,心中稍感舒畅,应了声是,转身走间自己的位置。
黄剑云横剑卓立,游目阶上,傲然沉声问:还有那一位?蓝海宝第一个感到不安,他只得转首望着纪晓燕,佯装镇定的问:纪姑娘,你是否要代晋前辈下场……纪晓燕未待蓝海宝话完,立即坦白的说:毕堂主是用剑的高手,尚且不敌,我下场还不是自取其辱!黄剑云故意淡淡一笑,说:现在愚下已用剑两招,第三招愚下就要实践愚下的誓言了!话意之中,明显的警告,任何人入场,在第三剑上都要命丧当场!蓝海宝听得心头一震,面色立变,不自觉的探首望着柳羡香和谷凤兰两人,几近苦求的说:香师妹和兰师妹……话未说完,柳谷二女已同时不屑的说:堂主都败下来了,何必硬要找我们坛主去送死!蓝海宝一听,面色更加难看,觉得只有自己出场了。
黄剑云觉得蓝海宝还有利用的价值,再说,他也无心杀蓝海宝,因为他一直想着那位绿衣小师妹的话——大师兄犯了大逆律条,应该由两位老人家惩处。
是以,他决心非在万不得已时,绝不杀蓝海宝,因此,他哈哈一笑说:大家不必过份认真,并愚下前来投效,旨在拜会‘二仙’,访问我那位恩师身世与行踪,至于派愚下一个什么职务,愚下不理会!冰雪聪明的纪晓燕,断定黄剑云尚不愿与‘二怪’的门人树仇,但她却不知,黄剑云与蓝海宝间尚有师门渊源。
是以,趁机起身含笑说:田居士已经连败三位堂主,我本人也甘愿认输,如今给田居士派个什么职务,最好引田居士见过‘二仙’后,由‘二仙’任命比较合适!蓝海宝对纪晓燕适时保存了他的颜面,内心非常感激,他觉得只要逃过这一关,以后再暗中算计姓田的也不迟!心念电转,赶紧厚颜附和说:燕姑娘如此决定最好,‘二仙’以命令分派职务,不管高低尊卑,大家也没话好说了!李信东和魏雄武以及毕正庭三人一听,心中非常不服,对蓝海宝尤为不满,既然如此,方才何必令他们三人出丑。
但是,三人也知道蓝海宝阴险狠毒而武功又不是他的对手,只得将这口怨气忍在心头,伺楔再向蓝海宝报复!黄剑云机智超人,一看三人的表情和眼神,便知三人对蓝海宝已起了怀恨之心,是以,故意重复说:既然蓝堂主和燕姑娘决定即刻去见‘二仙’,愚下也只好收剑了!说罢横时,唰的一声将剑送入鞘内,同时将鞘口的纸绳系好!柳羡香没看到心上人击败蓝海宝,芳心自然不快,但想到黄剑云果真碍于誓言,挥剑将蓝海宝杀了,她这份美满婚姻也就此幻灭了。
这时听说要由二仙决定,正合她的心意,只要黄剑云正式派上堂主职务,她就可以由两位师父作主,名正言顺的举行大礼了。
是以,首先起身附议说:要去晋见‘二仙’,正是时候,稍时两位老人家又该晚课了!蓝海宝为了尽快离开现场,自然满口附和,黄剑云则感到事情进行得意外顺利,只有纪晓燕的眉宇间似乎有了悔意。
于是,由蓝海宝和纪晓燕在前率领,柳谷二女相随在后,五人才过大厅,迳向‘天圣堂’精院右侧的通道走去。
这时红日已经偏西,黄剑云居中前进,心中计划着儿到‘二怪’如何应对的说词,因为‘二怪’俱是多年前的著名老魔头,绝不会像柳谷二女这么容易应付。
正沉思间,蓦闻柳羡香用‘蚁语传音’说:你有什么话现在尽快说,一进中门,我们便不能用‘蚁语厚音’的功夫说话了!黄剑云听得心中一动,也以‘蚁语传音’,故意惊异的问:为什么?说话之间,依然双目向前看,以免晓燕见疑,因为他发现晓燕对他与柳谷二女谈话非常注意。
谷凤兰立即插言说:因为百丈以内用‘蚁语传音’的功夫交谈,我两位师父郡可听见!黄剑云听得心中一惊,顿时想起昨夜在晓燕楼上,谈了那么多的机密事情,不知‘二怪’可曾听去?假设百丈以内的谈话‘二怪’都能听去,这时他和晓燕去见‘二怪’,不啻飞蛾投火,羊入虎口,自去送死?心念电转,佯装震惊的说:百丈以内即可听见‘蚁语传音’,这若是出声讲话,岂不要听四五里地?谷凤兰和柳羡香一听,郡忍不住笑了,同时解释说:如果不用‘蚁语传音’的功夫,两位老人家就听不到这么远了!黄剑云听罢仍不放心,但他又不敢追问‘二怪’究竟能听多远,那样势必引起柳谷二女的怀疑。
心念间,叉听柳羡香尔切的说:稍时见了我家两位恩师,必须实话实说……黄剑云听得心头一震,赶紧回答说:那是当然,不然二仙怎会想起家师的法号和来历?谷凤兰又郑重的叮嘱说:我金师父最讨厌过份卑恭的人,而我银师父,又不喜欢人家对他倨傲,稍时你最好是不卑不亢,有礼适节……黄剑云微微颔首,表示会意。
由于三人交谈这久,而蓝海宝都未回头一顾,显然‘二怪’尚未传给他‘蚁语传音’的功夫。
说话之间,不觉已到了中门高阶前。
进入中门,是一条笔直的通道,两座高墙,夹在两边,左是‘天圣堂’的精院,右是‘地贤堂’的精院,通道中除了依墙植有各种鲜花细竹外,再没有什么了。
走出通道后门,即是黄剑云昨夜看到的那片云松竹林了!蓝海宝首先停身,立即用袖弹拂肩胸和背后。
黄剑云看得一楞,一旁的纪晓燕已和声说:请田居士将身上的风尘拂去!黄剑云一面会意的弹拂尘土,一面回头去看谷风兰和柳羡香。
回头一看,更加迷惑了,柳谷二女都在弹拂罗衫,唯犹纪晓燕静立不动。
再看蓝海宝和柳谷二女,对纪晓燕不弹拂灰尘并不觉得惊异,显然是纪晓燕不能进去。
继而一想,纪晓燕不进去也好,万一变生时腋,他一人也可安全离去。
心念间,已经弹拂完毕,由柳羡香解释说:二仙静修多年,久已断绝人间尘烟,每日仅食少许水菜,所以我们进去,也不可带进太多的风尘……黄剑云听得心中冷冷一笑,心想:果真修行到这种地步,何必再跑来天峰谷成立什么形如盗贼的‘二仙会’。
心念间,却会意的肃容应了两声是。
一旁的蓝海宝却在旁正色说:稍时一进那座竹门,‘二仙’便知我们引导你前来了,而且,两位老人家立即屈指心算,不但知道你的姓名来历,而且还算出你的身世和真正的来意!黄剑云听得心头一震,不自觉的噢了一声,但他赶紧佯装赞眼的说:二仙乃昔年武林奇人,海外修仙多年,自然能知过去未来之事。
说话之间,尚以赞佩的目光,去看晓燕和柳谷二女,表示这是确实不虚之言。
可是,目光移处,发理晓燕眉透忧惫,心中一惊,显然蓝海宝说的这是事实,但是,他又发现柳谷二女的面上竟露懊悔之色,这的确令他十分不解!正迷惑间,蓝海宝巳头前带路,迳向竹门前去。
黄剑云只知一些学问渊博,智慧超人的隐士,多能根据人的神色,话意,以及对方的举措,而判断出一个概略的意思,要说真正的能知过去和未来之事的人,世间恐怕少之又少。
现在已到了竹篱下,真假已不容他多想,好在稍倾之后,即可证实‘二怪’是否确知过去未来之事,他觉得只有神色自若,心情镇定,处处小心应付,虽然‘二怪’阅历渊博,仍不易露出马脚来。
心念已定,毅然走进竹篱门内,心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只见门内云松散植,间有不知名的鲜花细草,既没有小径,也没有通道。
举目前看,这才发现昨夜看到的两座矮小石屋,中间似乎尚有接连!就在这时,蓦闻身后的柳羡香,用‘蚁语传音’,恭声说:启禀两位师父,香儿与兰妹,特引一位自幼生长在终南山的田玉雨,自称‘终南居士’的中年人前来参见您……话未说完,远处已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慈祥的问:可问过他的身世底细?黄剑云一听,断定用‘蚁语传音’回话的必是‘二怪’之一,这时,他已完全明白了‘二怪’何以能未卜先知的道理,原来是在引见之时,由柳谷二女先报告个清楚,再由‘二怪’说出来人的姓名身世和来意,故作惊人之举。
同时,他也恍然大悟,方才柳谷二女爽朗愉快的娇靥上,何以突然罩上一层懊悔神色,念及至此,心中不由笑了,他对能学得‘二怪’的独门绝学,不但庆幸,而感到自得。
但是,他也知道这种后果的严重性,万一‘二怪’知道了柳羡香私授绝技,极可能一怒之下将柳羡香置于死地。
是以,他不但要为柳羡香的安全绝对保密,而且更要珍惜柳羡香给予他的友情!心念闾,又听另一个苍劲声音,沉声问:你还问了些什么?黄剑云一听,断定方才他心神旁惊之际,柳羡香已将他的身世,来历概略的报告过了。
又听身后的柳羡香说:其次是他的武功,看来极神妙,但又无应用经验……话未说完,第二个苍劲声音,有些暴燥的说:胡扯,武功高绝,招法才能神奇,神妙之招,乃出自绝招之变化,动在念充,随心自来,岂能说没有应用经验?黄剑云听得心中一惊,暗呼厉害,这两个老魔头,果然不是易与之辈。
又听柳羡香代为解释说:他虽学过不少绝招,但都是他自己暗中摸索得来,运用起来自然生涩,方才他连败三位堂主,皆是如此……话未说完,仍然是第二个苍劲声音,沉声说:你们暂在门外,听候召唤再进来!柳羡香立即恭声应了个是。
黄剑云一听,心知要糟,昨夜与纪晓燕的谈话,八成被这两个老魔头听到了,也许,就在他飞上楼栏时就被他们发现了。
再看蓝海宝,仍茫然不知的垂手肃步向小屋前走去。
黄剑云不必回头去看柳羡香和谷凤兰,仅凭想像也可知道她们两个这时的心情和恐惶。
看看将至两座小石屋前,这才发现两座矮小石屋,只是一处地下石屋的左右屋脊顶,上面的小门和圆窗孔,想必是另有作用。
前面一道宽约近丈,向下斜伸的青石阶道,长约近三十阶,石阶的尽头,即是石屋的匿门。
屋门大开,里面的光线暗淡,深处似乎有微弱的灯光射出来。
打量未完,里面已走出一个蓝衣垂髫小僮,肃容镇定的向阶口走来。
黄剑云定睛一看,正是昨夜看到的那个侍立小屋前的小僮。
蓝海宝一见小僮,立郎停身止步,含笑低声说:仙僮,请你通禀两位老人家……话未说完,小僮已轻声说:二仙已经知道了,因有客人,请你们稍候!蓝海宝赶紧颔首应了两声是,小僮转身迳自走去。
黄剑云一听,不禁有气,明明心中见疑,偏说房中尚有客人!心念未毕,蓝海宝已向他悄声说:怎么样?两位老人家早已知道了,稍时你一进门,两位老人家便知道你的名字叫田玉雨,是由终南山来的!黄剑云听了,真是好笑又好气,但他仍谦和的应了两声是。
觑目偷看柳谷二女,俱都愁锁眉间,神色不安中透着焦急,谷凤兰则充满了懊悔之色。
就在这时,又听第二个苍劲声音以‘蚁语传音’,沉声问:那个田玉雨由何人引见晋堂主?谷凤兰赶紧也以‘蚁语传音’恭声回答说:由兰儿引见,因为他是由东山口进入!第二个苍劲声音,沉声说:这与香儿何干?柳羡香赶紧回答说:香儿有事前去找兰师妹,正巧遇见这位田居士前来投效!第一个苍劲声音唔了一声,较亲切的问:香儿,这个田玉雨今年有多少岁了?柳羡香赶紧间答说:看来仅四十岁年纪,蓄着两撤小胡子,心地善良,举止有礼,谈吐也极谦虚,对两位老人家更是景仰至极!柳羡香把话说完,‘二怪’并没有接声,显然在私下商议事情,想是听出柳羡香的语气含有激奋的意味。
这其间,蓝海宝曾数度以悄声与黄剑云交话,黄剑云由于在听‘二怪’的问话,以是唯唯否否的颔首或应声。
一阵沉默之后,又听第二个苍劲声音,沉声问:你们方才说田玉雨连败三位堂主,是怎么回事?晋堂主呢?柳羡香立即不高兴的回答说:午间香儿与兰师妹正在盘问田居士的身世与来历时,蓝海宝巳闻报赶去,诸多刁难之后,又召集所有堂主坛主至‘二仙厅’前,轮番向田居士挑战,结果,连败外三堂主及毕堂堂主的三弟……话未说完,第一回苍劲声音已迷惑的问:晋堂主呢?柳羡香回答说:晋堂主听说故居被焚,心情懊恼,故未到场!第二个苍劲声音,忿怒的噢了一声,突然吩咐说:兰儿快去请晋堂主,为师要问问她是谁焚了她的故居,为师定要派遗大批高手为她复仇!黄剑云一听,大吃一惊,他不怕‘二仙会’的高手众多,他也不怕‘二怪’如何厉害,他最担心的就是‘千面神妪’前来。
惊急闾,正待设法阻止,谷凤兰已转身向数十丈外的竹篱门前走去。
蓝海宝虽然不知谷凤兰为何突然离去,但也不敢阻止或动问。
就在这时,又听到第二个苍劲声音,依然有些生气的吩咐说:香儿,稍时你亲带那个田玉雨进来,蓝海宝叫他守在外面?黄剑云一听,立有一种不吉祥的预兆掠过心头!恰在这时,方才的蓝衣小僮已立身门下,面向这面,朋声说:二仙法谕,香姑娘引导田玉雨,蓝堂主守候原处,不可远离!蓝海宝一听,立即朝声回答说:弟子遵法谕!一傍的柳羡香已向黄剑云肃手,说:田居士请!黄剑云到了这般时候,大有进退皆难之感,但他仍颔首一笑,神色镇定的和柳羡香并肩走下斜阶,迳向屋前走去。
他一面前进,一面计算谷凤兰着离去的时间,只希望‘二怪’能够勿勿谈完,别和‘千面神妪’照面。
心念间,已到了屋门下,柳羡香急上两步在前侧躬身引导,室内相当昏暗。
黄剑云不敢功集双目,以防眼神冷芒外露,只得举目平视!只见屋内相当广大,仅靠近三丈外的深处,悬有两盏清灯,灯下似乎是张禅床,床上并肩盘坐着两个穿着金袍银袍的老人,两个老人之间,似乎置有一个小鼎或檀炉,正有缕缕轻烟升出!黄剑云正待仔细打量‘二怪’,发现禅床两边的高墩上,果真坐着两个客人,而且,俱都以颇含敌意的炯炯目光向他望来。
心中一动,不由凝目去看,一看之下,脑际不由轰的一声!坐在禅床左右的两个客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黄山夺宝不成,又被震伤的‘塞上尊者’和‘天南神君’。
-------------张丹枫OCR 旧雨楼 独家连载忆文《剑花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