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金斗万艳杯 >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2025-03-30 07:26:10

江玉帆等人一想到急急赶回来的乾坤五邪,便立即联想到即将来临的一场惨烈大战。

因为乾坤五邪花费在石龙身上的心血太多了,当他们知道了石龙已被江玉帆用金斗杀死,而灵芝仙草也将要被一尘道人炼丹制药,他们的愤怒也就可想而知了。

众人见两艘三帆大海船尚远,俱都停身在斜崖上向西观看。

黑煞神立即望着舱顶上敲钟的船伙,春雷似的大喝道:我们的盟主已经到了,不要再敲了,不要再敲了?喝声甫落,船伙立即停手不敲了,立身船头上的船老大,回头见江玉帆等人俱都立身斜崖上,立即纵下海船,急急向崖上驰来。

这时,风雷拐已望着江玉帆,迷惑的说:盟主,如果是‘乾坤五邪’前来,五个人有一艘大海船就够了,何必要雇两艘呢?江玉帆深觉有理,缓缓颔首,正待说什么,独臂虎已似有所悟的说:可能是镇海的楚舵主给右护法送应用的东西来了?悟空不答反问道:两艘大海船能装多少东西你可想过?独臂虎听得一楞,心想,是呀,老杂毛要的只是一两个炉灶和几样草药,何须用大海船两条呢?说话之间,船老大已奔了上来。

船老大一见江玉帆,立即焦急的恭声道:江盟主,这两条大海船是奔的我们这个岛!韩筱莉首先关切的问:你看来船可是‘乾坤五邪’?船老大摇摇头,惊异的说:这两条船不是由镇海来的……江玉帆立即不解的问:何以见得?船老大有些焦急的正色说:因为镇海没有这么大的船。

陆贞娘不解的问:你是说,来船比我们的船大?船老大正色说:比我们的船大多了,也快多了。

大家神色一惊,彼此迷惑的看一眼,一尘道人首先迷惑的说:我们前来长涂岛,莫非有人心存觊觎不成?江玉帆却不解的问:那会是那一方的领袖霸主呢?话声甫落,佟玉清突然惊异的说:大家快看,两艘船的中央桅杆上都悬着旗帜呢!如此一说,众人俱都暗吃一惊,尤其陆贞娘和韩筱莉两人,她们确没想到佟玉清的目力如此精锐,内功怎会如此深厚?一尘道人心里有数,也在旁故意嗯了一声,迟疑的说:不错,有一闪一闪的亮光,可能是旗帜!佟玉清早在话儿出口之际使已警觉而后悔,这时一听一尘道人的圆场,立即接口说:是的,小妹就是根据那点闪光断定是旗帜而不是镜子。

闻言已在凝目察看的江玉帆,立即颔首说:不错?两艘船都悬着旗帜,是淡绿色的旗面,金丝旗穗,绣着白浪水纹……话未说完,船老大已惊异的说:那是我们南海帮的旗帜呀!江玉帆惊异的噢了一声,不由关切的问:照老当家的目光看,这两艘大海船上,应该是什么人?船老大又看了一眼业已看到船身的两艘大海船,侧首蹙眉揣测说:很可能是我们帮主和首席堂主铁黎元!话声甫落,佟玉清已急声问:你们南海帮的帮主,可是‘闹海神雕’黄宫成?船老大毫不迟疑的颔首说:不错,正是我们帮主!江玉帆一听,不由关切的问:姊姊认识他?佟玉清有些凝重的说:他的外甥蔡甫才出言轻佻,被我一剑杀了。

众人一听,俱都一惊,南海帮帮主闹海神雕黄宫成的来因,也就可想而知了。

江玉帆依然神色自若,转首望着陆贞娘,近乎有些命令的说:请表姐把‘散花手’第十七招,和最后三招,到那边石后传给玉清姊姊应急!说着,举手指了指亡魂谷石碑左边的一片树林。

陆贞娘看了江玉帆一眼,立即望着佟玉清,镇定的说:玉清妹来!说罢转身,当先向深处驰去。

佟玉清本待说她并未将闹海神雕放在心上,但她见陆贞娘连一句异议的话都不敢向江玉帆提出来,她那里还敢迟疑?是以,急忙应了声是,紧跟陆贞娘身后驰去。

江玉帆又望着一尘道人,吩咐说:派人将王永青坛主换回来,剖解石龙的工作继续进行,此地有我们几人应付足够了!一尘道人恭声应了个是,立即面向憨姑、哑巴、独臂虎三人一招手,说:你们三位随我来!说罢,即和独臂虎三人展开轻功,迳向亡魂谷深处驰去。

这时,逐渐驶近的两艘大海船业已将主帆落下来,前后辅帆也正徐徐的下降中,两船主帆桅杆上的旗帜这时看得更明显了。

悟空和风雷拐这时才看清悬在主帆桅杆上的绿缎大锦旗,至少有八尺见方大。

前面较大的海船上,已有人由舱厅内走上了船头。

江玉帆一见,立即说:我们也到船上去吧。

说罢,即和韩筱莉阮媛玲当先向海边沙滩上驰去。

悟空和风雷拐,以及鬼刀母夜叉和黑煞神四人,则紧紧跟在身后。

船老大早在听说来船可能是他们南海帮帮主的时候便匆匆回船了。

这时一见江玉帆飞身纵上船来,立即奔过来恭声问:请问江盟主,敝帮主前来如何欢迎法?话声甫落,紧跟着纵上船来的风雷拐已沉声说:我们是主,你们帮主是客,照着江湖的规矩去做!船老大一听,恭声应了个是,立即望着聚集在船舷上的数十船伙,高声期喝道:竖旗——铺毯——喝声甫落,数十船伙同时应了一个响诺,其中二十余人,立即奔进中间入口的底舱内。

这时,两艘大海船愈来愈近了,较前面的一艘尤为庞大,好似一艘作战用的艨艟巨舰。

一颗张牙露齿,暴眼突睛的大虎头,安装在船头上,载沉载浮,好似吞水吐浪的大海兽。

打量间上十余名船伙,一面呼喝,一面拖出一捆猩红大绒毯来,其余几人则将一面绣有金边的锦缎红旗,悬在一根粗大竹杆上,并竖立在厅舱前,由四名船伙撑扶着。

拖拉绒毯的十数船伙,则熟练的将大红绒毯铺在船头上,宽度几乎盖严了整个船头上的船面。

表示欢迎的旗子一竖起来,对面大船的舱厅内,再度走出三个人来。

江玉帆和韩筱莉等人立身在新铺的猩红大绒毯的中央,一面伫候,一面凝目打量。

只见对面由厅舱内走出来的三人中,就有镇海的分舵主楚天彪,挺着个大肚子恭谨的跟在前面两个人之后。

当前一人年约六十余岁,霜眉银髯,面色红润,一双虎目,炯炯有神,身着一袭淡金长袍,右手 捻着银须,岸然卓立船头,远远看来,暗涵威棱之气,果不愧是统领一帮的首脑人物。

江玉帆等人看了卓立船头上的六旬老人,断定就是独霸东海的风云人物——南海帮帮主闹海神雕黄宫成。

再看立在黄宫成右侧的另一老人,灰发花须,六旬不到的年纪,着海水绿长袍,徒手未携兵器。

江玉帆等人俱都没有见过分水豹铁黎元,是以无法肯定灰发老人是谁。

韩筱莉却忍不住望着肃立红毯边缘的船老大,和声问:老当家的,那个穿海水绿长袍的老人,可是你们南海帮的首席堂主铁黎元吗?船老大见问,赶紧恭声回答道:回禀姑娘,是的,他就是人称‘分水豹’的铁黎元铁堂主!韩筱莉有些轻蔑的说:看他紧挨着你们帮主右侧站着,好像很得宠似的,他的武功想必也不错吧?船老大自然听出韩筱莉的轻蔑口气,但他也看出这位一身鲜红劲衣的姑娘在游侠同盟中的重要地位。

这时见问,只得谦和的解释说:铁堂主身为总舵首席堂主,位高仅次于我家帮主,水里陆上的功夫当然还说得过去,他的响万儿虽然叫‘分水豹’,实则他的一双铁掌,功可开碑,力可碎石,尤为惊人……立在悟空身后的鬼刀母夜叉和黑煞神,见船老大在那儿为分水豹卖字号,不自觉的怒目瞪了船老大一眼。

船老大看得心中一惊,以下的话赶紧住口不说了,因为他知道,这两位男女凶煞虽然碍着韩姑娘的面子不使出声喝叱他,但很可能为稍时到达的铁黎元招来麻烦。

韩筱莉一看船老大的神色,知道站在身后的风雷拐等人中有人拿眼睛瞪他,是以改变话题问:立在船头两边的那些人呢?船老大回答说:那些人可能是总舵上的香主和执事。

恰在这时,身后沙滩上突然传来一阵衣袂风响。

众人回头一看,正是秃子王永清飞身纵上船来,大家心里明白,王永清水功精湛,江玉帆派人将他换回来,稍时很可能派上用场。

只见秃子走至绒毯边缘,向着江玉帆抱拳恭声道:启禀盟主,属下遵命回来了!江玉帆会意的微笑颔首,肃手命秃子站在身后,因为闹海神雕的大船已经停在数十丈外,并放下一艘平面快船,闹海神雕等人马上就要转船过来了。

立在阮媛玲身后的风雷拐,立即低声道:盟主,看情形黄帮主前来似乎没有什么恶意。

江玉帆总觉得南海帮帮主黄宫成来得有些突然,即使不是为了佟玉清杀死他外甥的事前来,也有籍机暗窥实情之嫌。

是以,有些不以为然的低声问:何以见得?风雷拐低声道:如果是寻仇挑衅,大船可直驶近前交涉,便不须在转船费时了!江玉帆却凝重的低声说:有了‘万里飘风’赵竟成骗走‘万艳杯’的教训,我们还是谨慎几分的好……话未说完,风雷拐已连声应了两个是。

说话之间,闹海神雕和他们南海帮的首席堂主铁黎元,以及镇海分舵主楚天彪三人,业已纵上平面小船,急急向这面驶来。

但是,另一艘大海船上,也放下一艘平面小船,而且有十数壮汉由船上卸下不少东西,显然是一尘道人需要的物品也一并载来了。

看了这情形,江玉帆自然放心了不少,但他深觉江湖险诈,人心不古,仍不敢坦然处之。

闹海神雕的平面小船前进很快,俄顷已离大船不足十丈了,足证两个壮汉的腕力惊人。

平面小船愈驶愈近,双方面目也愈来看得愈清楚。

只见闹海神雕卓立船头,捻须含笑,分水豹铁黎元静立一侧,神色有些深沉,显然藏有心事,镇海分舵的楚天彪,则恭谨的立在两人身后,神情也显得有些凝重。

风雷拐一见,立即低声说:盟主,果然被你说中了,看楚天彪和铁黎元的神色,他们可能是有为而来。

话声甫落,蓦见恭立在闹海神雕身后的楚天彪,倏然横跨两步,抱拳当胸,以焖焖有神的目光,望着这面船上,同时恭谨朗声道:南海帮帮主黄宫成,顷闻‘游侠同盟’江盟主驾临东海,特来拜访!话声甫落,风雷拐也趋前数步,抱拳当胸,望着闹海神雕的小船,肃立期声道:游侠同盟江盟主,迎候多时,恭请黄帮主登船欢叙!把话说完,小船已经驶至近前,只见闹海神雕爽朗的哈哈一笑,大袖一拂,身形凌空而起,呼的一声飞上大船来。

分水豹铁黎元和楚天彪,也紧跟着闹海神雕黄宫成身后登上船舷。

江玉帆一见黄宫成登上船来,首先急迎数步,同时含笑愉快的说:在下此番东来降除海怪,由于时机十分短暂,未克前往贵帮总舵投帖,甚觉失礼,如今复蒙资帮主移驾光临,内心愈感不安了!闹海神雕黄宫成,再度爽期哈哈一笑,道:江盟主言重了,老朽昨夜抵达镇海,欣闻江盟主驾临东海,深觉机缘难再,特来攀谈欢叙,江盟主想必不会见怪吧?江玉帆也哈哈一笑说:岂敢,欢迎至极!闹海神雕黄宫成,又望着铁黎元,肃手道:上前见过江盟主!分水豹铁黎元,急上一步,抱拳当胸,深深一躬,道:南海帮‘海鲸堂’堂主铁黎元,参见江盟主!一旁的楚天彪,也趁机向前见礼,并族声说:参见江盟主!江玉帆一面还礼上面笑着说:铁堂主,楚舵主请免礼。

把话说完,正待将韩筱莉和阮媛玲介绍给闹海神雕认识,对方已正色笑着说:江盟主英华内敛,仪表非凡,果是当代身怀绝学的少年奇才,难怪立业伊始,便已轰动了大江南北,震惊了整个 武林呢?哈哈……闹海神雕说罢,冗自哈哈笑了。

江玉帆年纪虽轻,但他却知道树大招风,人大招嫉的道理,这时一听,立即迷惑不解的问:黄帮主,你这话是……?话刚开口,闹海神雕再度哈哈一笑道:江盟主,难道你还不知吗?现在武林各大门派,飞鸽往返,高手连络,到处是人心惶惶,风雨飕摇,都为了江盟主你呀?江玉帆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惊异的问:什么?都是为了我?闹海神雕突然也敛笑正色说:怎么?江盟主还不知道?江玉帆迷惑的摇摇头,说:在下还不知道何事?闹海神雕继续正色说:湖滨山庄的‘多臂瘟神’邓天愚,扬言你江盟主打死‘黄面狼’挟持‘红飞狐’?决定将这件事送交上屈龙首大会的龙首盟主少林寺处置……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叉突然瞪眼怒骂道:放他娘的屁,他自己的总管护院没有管好,私奔卷逃,随着‘乾坤五邪’跑到西域大雪山去了……江玉帆觉得闹海神雕乃一帮之主,自已的属下在他面前咆哮总是一件失礼的事,是以急忙回身,沉喝道:薛执事怎可在黄帮主的面前出言无状?鬼力母夜叉一听,那里还敢多说,赶紧恭声应了个是。

闹海神雕却毫不介意的急声问:江盟主,‘红飞狐’和‘黄面狼’跟随着‘乾坤五邪’去了西域大雪山,这话可是真的?江玉帆立即放缓脸色,含笑道:不错,这件事丐帮中的弟子们有不少人亲眼看到!闹海神扬一听,不禁迷惑的噢了一声,继缤关切的问:那么在嘉兴城外以‘寒魄神功’杀死‘黑白双煞’和‘大岭四恶’,以及辱杀‘武当三剑客’和毙了崆峒群道与龚霄的也不是江盟 主了?话声甫落,韩筱莉突然瞠目怒声说:羞辱‘玄洪’老道,杀死武当三剑客的是我!闹海神雕听得神色一惊,不由惊异的望着韩筱莉,关切的急声问:姑娘可是姓韩?江玉帆见问,正待介绍,风雷拐已抢先说了:这位韩姑娘芳名筱莉,乃西域五老人之一‘慈晖婆婆’前辈的高足,昔年威震塞外‘塞上姥姥’前辈的娘家孙女……话未说完,闹海神雕听得面色一变,不自觉的跺脚脱口道:这就对了,现在江湖上的豪杰,各大门派的掌门,都把江盟主视为是‘九宫堡’老堡主,‘陆地神龙’江老英雄的孙儿了……江玉帆听得心头一震,俊面立变,只得强自镇定的说:竟有这等事?黄帮主,不知事情现在怎样了?闹海神雕则有些焦急的说:不仅这一两件事,黄山慈云庵的‘慧如’老师太也向各大门派发出了告急飞帖,说是被困仰盂谷的‘獠牙妪’由于江盟主的缘故,也要重入江湖了却前仇了……江玉帆听得心头再度一震,不由噢了一声。

悟空和尚突然揽杖合什,宣了一个佛号道:阿弥陀佛,这真是无中生有的事,本同盟与‘獠牙妪’蔡无瓜葛,可以说连这位老前辈的名号都没有听说过,敢问黄帮主,不知‘獠牙妪’是怎么 说?闹海神雕黄宫成道:据说,‘獠牙妪’不愿透露真正的原因,但她却肯定江盟主会经侵犯过她的仰盂谷……悟空故意叹了口气说:这就是静极思动,借口起事,既然提不出真正的原因,各门各派大可不要理她!闹海神雕继续说:也许‘獠牙妪’是受了黄山纯阳观‘法鹤’仙长的唆使,才借口江盟主侵入仰盂谷而向各大门派提出重入江湖的要求……江玉帆听得剑眉一蹙,故装迷惑的问:这与纯阳观的‘法鹤’仙长有何关连?闹海神雕正色说:因为飞谷凤的陆姑娘前去黄山找你江盟主,因而与纯阳观的道人发生冲突,一连伤了几位道长,闹得整个黄山都知道了这件事情,‘獠牙妪’也许就利用这个借口说你江盟主侵犯了她的‘仰盂谷’。

江玉帆断定獠牙妪为了颜面问题,绝不会向各大门派说出万艳杯不翼而飞的事,她如此恫吓各大门派,只是想促成整个武林对他江玉帆的敌视和注意。

现在他担心的倒是法鹤仙长对陆贞娘和阮媛玲两人杀伤几名纯阳观道人的事,是以,关切的问:法鹤仙长怎样处置的这件事?闹海神雕道:法鹤仙长觉得对方两位姑娘都是大有来历的难惹人物,他无法处置,只有报请他们邛崃派的掌门人‘灵鹤’上人裁决了。

说此一顿,突然又正色说:听说邛睐派将这笔账也记在了江盟主你的身上!江玉帆听得一楞,不由迷惑的问:这是为什么?闹海神雕正色的说:以为陆姑娘前去黄山是找你江盟主呀!江玉帆听得心中有气,不由沉声说:这真是岂有此理?闹海神雕有些感喟的说:明年秋后的龙苜大会,势必要提前举行了,而这一次龙首大会,很可能是为你江盟主而提前的呢!说话之间,发现江玉帆剑眉微剔,星目闪辉,立即游目看了一眼船面,同时不解的问:噢?飞凤谷的陆姑娘呢?江玉帆也恍然似有所悟的噢了一声说:她和本同盟的右护法‘一尘’道长等人,正在岛上监视谷中怪物!闹海神雕一听,突然关切的问:岛上怪物怎样了?江玉帆听得心中一动,认为闹海神雕的前来,很可能是为了海怪,是以,故装沉吟的说:现在距离海怪隐没的时限已经快到了,大家正在日以继夜的守着,如果失掉这次机会,只有期待三年以后了。

说罢,为免闹海神雕继续询问有关海怪的事,是以,故意以恍然的口吻,歉声道:非常抱谦,尽顾谈话,竟忙了请黄帮主和铁堂主二位入舱饮茶了……话未说完,闹海神雕已含笑正色说:老朽欣闻江盟主亲莅长涂岛,深觉机会难再,特来欢晤,实则,日落之前,老朽还要赶往朱家岛,江盟主的盛情,老朽心领了!说罢哈哈一笑,突然似有所悟的回头望着楚天彪,正色关切的问:江盟主要的束西都送过来了没有?楚天彪见问,赶紧躬身道:游侠同盟的芮坛主业已收讫了!江玉帆闻言回头,这才发现黑煞神早已不在身后了,游目一看,另外一艘平面船,正停泊在大船后的沙滩上搬卸物件,黑煞神果然在那边。

就在这时,蓦闻分水豹铁黎元咦了一声,惊异的低声道:帮主,她来了!江玉帆心知有异,回头一看,发现闹海神雕和分水豹正神色阴沉的望着岛上斜崖方向。

心中一惊,急忙回头,只见表姐陆贞娘和佟玉清两人,正由斜崖上向着沙滩上如飞驰来。

江玉帆看罢,心中非常懊恼,他应该即时派秃子回去通知佟玉清,没有他的招呼,不必前来了。

心念间,陆贞娘和佟玉清两人已越过沙滩,飞身纵上船舷,身法优美,轻如柳絮,两人竟同样的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闹海神雕和分水豹两人看在眼内,神色一惊,面色同时一变,他们的确不敢相信,佟玉清的轻身功夫,竟和飞凤谷的陆姑娘同样的优美!江玉帆一见陆贞娘和佟玉清纵上船来,只得强自哈哈一笑,道:让我来为黄帮主介绍……话刚开口,闹海神雕也强自哈哈一笑道:老朽与陆姑娘已有数面之识了!说罢抱拳,同时谦和的笑着说:陆姑娘一向可好?陆贞娘不知双方谈了些什么,既然对方谦和有礼,只得还礼含笑道:托你资帮主的福,诸事如常!到了这一步,江玉帆不能不将佟玉清也一并介绍,是以,肃手一指佟玉清,正待说什么,闹海神雕黄官成,业已沉声道:请江盟主不必介绍了……江玉帆佯装一楞,不由含笑望着闹海神雕,和声问:怎么,你们也早已认识了?闹海神雕突然一抱拳,神色愈加阴沉的问:敢问江盟主,这位佟女侠在贵同盟担任什么职务?江玉帆再度佯装一楞,含笑道:佟姑娘是本同盟的一位执事!闹海神雕沆声道:贵同盟的佟执事年前会杀死老朽的外甥蔡甫才,也是铁堂主的首徒,不知江盟主对这件事持如何态度?江玉帆毫不在意的噢了一声说:本同盟歃血之时,会有言在先,结盟前树的仇嫌由自己解决,结盟后结的怨由在下了断!闹海神雕和分水豹两人听得一楞,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自觉的同声问:江盟主的意思是置身事外,袖手不管了?江玉帆毫不疑的颔首道:不错,所谓杀人偿命,血债血还,黄帮主为外甥报仇是天经地义,铁堂主为首徒索命也是理所当然……闹海神雕前来的真正日的,就是听了楚天彪的报告,得知佟玉清也是游侠同盟的一员。

但是,他老谋深算,自知本身的武功远不如江玉帆,如果将杀甥的仇人就这样的放过了,他心里又不甘。

是以,才和分水豹决议,以拜会为辞,然后再见机行事,没想到江玉帆竟然当众宣布,袖手不管,绝不干预他们报仇。

闹海神雕心中一喜,不自觉的脱口说:江盟主真是老朽毕生仅见的大公无私,毫无偏袒的少年英明领袖人物……江玉帆淡然一笑,道:不敢,黄帮主过奖了,不过……闹海神雕听出话中有因,不由惊异的问:不过怎样?江玉帆依然神色自若的笑着说:不过,生死比一场,胜负限一次,从今以后,仇嫌一笔勾消,双方均不得再借口生事……闹海神雕听至此处,不禁神情为难的说:这个……话刚开口,鬼刀母夜叉已瞠目无声说:什么这个那个的?难道俺老妹子杀了一个蔡甫才,你要为外甥报仇,姓铁的要为徒弟报仇,他娘要为儿子报仇,他老婆要为丈夫报仇,他儿子要为父亲报仇,他岳父要为女婿报仇,这样下去,还他娘的有完没有?鬼刀母夜叉嗓门粗,声音大,说起话来就像连珠炮爆炸似的,听得闹海神雕和分水豹直瞪眼,顿时不知如何回答?垂手肃立绒毯边外的船老大,突然面向闹海神雕,抱拳躬身道:启禀帮主,属下在此斗胆进言,俗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请帮主看在江盟主的金面上,对于过去蔡大侠的事,不必严究了……话未说完,闹海神雕已怒目沉声问:你是什么人?船老大见问,再度躬身说:镇海第六分舵,随船香主谢宏!闹海神雕一听,神情愈加深沉,不由怒喝问:老朽的戒条你可知道?船老大谢宏立即恭声说:属下知晓,帮主一向不与辈份低或地位不同的江湖豪杰动手过招!闹海神雕听得神情一楞,心知有异,赶紧唔了一声,沉声道:你知道就好,劣甥蔡甫才,平素失检行为很多,老朽时有耳闻,今天碰巧在此遇上佟女侠,如不趁机问个明白,我这身为舅父的也难向他的父母交代!船老大谢宏一听,知道帮主已听懂了他的意思,是以连声应了两个是。

而向他进言,且自编一套座右铭,显然是警告他,切不可以帮主之尊与佟玉清动手而损了一世英名。

老谋深算的闹海神雕虽然想通了这一点,但他总不相信佟玉清的功力会高过他和铁黎元。

尤其,江玉帆公然宣称他绝不干预这件事、如果轻易放弃了这次报仇机会,实为不智。

但是,他也不愿拿数十年创出来的一点儿名气去冒这个险,何况他方才已默认了船老大谢宏为他胡编的一套座右铭?是以,望着江玉帆,抱拳含笑道:老朽方才已把话向谢香主讲过了,为了向我这劣甥的父母有所交代,就命本帮的铁堂主向贵同盟的佟执事就地请教,胜负死伤,只此一场、这笔血债,也就从此一笔勾消……江玉帆却剑眉微蹙,面带难色的含笑道:万一铁堂主落败负伤,这又该怎样了结呢!分水豹铁黎元一听,顿时大怒,不由瞠目厉声道:那怨老朽学艺不精,死伤均与佟女侠无关!江玉帆哈哈一笑道:在下只不过说‘万一’铁堂主败了,阁下何必如此光火,如果不将歹话说在前面,如此怨怨相报,何时结了?分水豹哼了一声,也怒声反问道:万一贵同盟的佟执事死伤在老朽的掌下呢?江玉帆微微摇头,淡然一笑道:这种结果在下还没想到过!分水豹一听,那里还能忍耐,一个箭步纵至绒毯的一端,戟指一指江玉帆,厉声道:江盟主,你欺人太甚,决请贵同盟的佟执事出场决战,老朽死伤绝无怨言……江玉帆未待铁黎元话完,已淡然一笑道:同是高手过招,胜负决定于他的涵养与气度,也就是‘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猛虎蹑于后而不乱’的镇定功夫,像阁下这样心浮气燥,在下说句不怕阁下震怒的话,你很难在佟执事手下走过十招!分水豹听罢,只气得咬牙切会眼冒火花,浑身颤抖的已无法说话。

闹海神雕黄宫成,虽觉江玉帆说得有道理,但他误以为江玉帆故意用心机气人,给予佟玉清可乘之机。

是以,冷冷一笑,沉声道:请江盟主不必担心,铁堂主武功虽然不济,但说佟执事能在十招之内取胜,老朽到真的有些不太相信!江玉帆颔首一笑,回身望着气定神闲的佟玉清,含笑道:铁堂主武功深厚,掌可开碑,你可要小心应付!佟玉清自服了爱郎恩赐的石龙内丹精珠后,不但内力雄厚,而澎湃的真气,且有一种极欲发泄的倾向。

如今,又经过了陆贞娘亲自传授了四招彩虹龙女仗以成名的散花手和流云步,更觉得自己的武功有一日千里,一步登天之感。

这时见爱郎含笑叮嘱,立即颔首应了声是,转身向绒毯的另一端走去。

江王帆和陆贞娘等人一见,立即退出毯外,闹海神雕和楚天彪,也默默的退至船舷边缘。

分水豹一见佟玉清立身绒毯的另一端,也不答话,大喝一声:请恕铁某有僭了!大喝声中,飞身前扑,双掌迎空一挥,接着疾劈而下,右掌斜削佟玉清的前胸,左掌猛掴佟玉清的玉颊,一招两式,快如电光石火,一般高手,绝难闪躲!但是,功力已有惊人进步的佟玉清,依然气定神闲,一俟铁黎元的招式用老,娇躯半旋,螓首微仰,脚下暗踏流云步就在她双手虚挥的同时,巧妙的闪开了。

分水豹铁黎元尚不在意,大喝一声,疾演比翼双飞双击平伸,趁势猛劈佟玉清的右胁和小腹,这一招不但势沉力猛,快捷无比,而且又狠又准,果然显出双掌上的功夫。

鬼刀母夜叉和秃子看得大吃一惊,险些发出惊呼,而闹海神雕和楚天彪看得竟忍不住脱口喝了声采!但是,就在闹海神雕喝采声出口的同时,佟玉清的娇躯已随着分水豹飞快劈至的双掌,闪电下倒,竟以风摆柳的绝妙身法游过了。

分水豹见佟玉清绝妙的躲过了他这一招,这才开始惊觉到,佟玉清的学艺果然在他之上,今天不出毒招,恐怕绝难讨得了好。

是以,双掌抡空,心念电转,厉嗥一声,双掌立即变拍为抓,照准旋身而起的佟玉清,一抓面门,一抓咽喉,咬牙切会,一脸的怨毒,恨木得双手立即将佟玉清扼死。

旋身而起的佟玉清一见,身形猛然后仰,双足一登,宛如一支弩箭般,直射两丈以外。

分水豹决心将佟玉清置死而后甘,是以,一见佟玉清施展铁板桥,一声不吭,趁势疾追,企图在佟玉清挺身跃起之际,飞腿将她踢毙!但是,他的身形尚未扑至,佟玉清业已挺身立起,同时,瞠目无喝道:住手!由于事出突然,距离又近,分水豹本能的心头一惊,急忙刹住身势,同时飞身暴邀八尺。

佟玉清一俟分水豹停身站好,继续怒声道:铁黎元,蔡甫才的素行如何,你身为师父的应该比谁都明白,心里比谁都清楚,不管怎样,他总算是死在本姑娘的剑下,所以本姑娘让了你三招四掌,狠毒的两抓……话未说完,分水豹突然仰面一声厉笑道:一条人命,数十年的心血,难道就仅仅谦让三招就罢了不成?佟玉清一听,芳心有气,立现杀机,不由剔眉怒声道:不错,坦白的告诉你,本姑娘自从加入游侠同盟,业已洗心革面,绝不随意杀人,否则,哼,早在第一招上,你已被我的‘拂叶摘花’点毙 在绒毯上了!分水豹一听,愈发怒不可抑,怨毒的望若佟玉清,厉声道:放屁,没那么简单,你先接我一掌!掌字出口,两腿半弯,蓄满功力的右掌,振腕劈出——只见一道刚猛狂飙,呼的一声,迳向佟玉清胸前扑到!,江玉帆等人看得顿时大怒,没想到分水豹竟以功可开碑的掌力对付一个先天就吃亏的女子,这也证明了分水豹诚心置佟玉清死地而后已。

心念间正待横劈一掌,真气澎湃,极欲发泄的佟玉清已扬玉臂,拙皓腕,右掌闪电劈出,同时娇叱道:接你一掌又何妨?妨字出口,两道刚猛劲风相触,只听蓬的一声大响,分水豹竟闷哼一声,上身摇动,终于拿桩不稳,蹬蹬退后了三步。

再看佟玉清,气不喘,脸不红,气定神闲,依然立在原地。

楞了,这不但闹海神雕和楚天彪楞了,就是江玉帆,陆贞娘,以及悟空鬼刀母夜叉等人,无一不看楞了。

强自拿桩站稳的分水豹,竭力压抑着胸间翻腾的气血,神色凄厉,一脸怨毒,充满了杀机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佟玉清,缓步前进,双掌上提,显然要做孤注一掷的舍命一击。

闹海神雕虽然闹不清佟玉清何以一个芳华双十的少女,竟然具有如此惊人的神力?但事实如此,又不能令他置疑。

是以,这时见分水豹将要舍命一拼,不由慌得脱口急呼:铁堂主……但是,就在他脱口急呼的同时,分水豹铁黎元已倏然止步,同时瞠目厉喝一声:你再接老夫一掌!厉喝声中,蹲身提臂,双腕一扬,两掌同时劈出——只见一团有形如海涛的刚猛狂飙,挟若隐隐厉啸,迳向佟玉清身前翻滚击到。

佟玉清方才接了分水豹一掌,信心大增,但是她内丹的澎湃真气,愈加汹涌,业已到了自行并出的险境。

这时见分水豹铁黎元悉力击出的惊人一掌,大有求之不得,迫不及待之势,是以,大喝一声:再接你十学又有何妨!大喝声中,一双纤纤如春葱似的玉掌已翻腕劈出——王掌一翻,在两国汹涌模滚的强劲红雾中,竟突然闪现了两道红芒!只听轰然一声霹雳是响,中间绒毯飞裂,劲风激旋带啸,分水豹一声惨叫,身形竟像一个滚地肉球般,急速的向船头滚去——闹海神雕和楚天彪一见,大吃一惊,同时惊呼:铁堂主!惊呼声中,飞身向即将滚下船头的分水豹扑去。

江玉帆看得也着实吃了一惊,他见佟玉清仍在旋飞的毯屑红雾中卓立原地,心中一宽,也飞身向分水豹扑去。

他虽然起步晚,但和闹海神雕两人却同时到达,几乎一步之差,分水豹的身体就要滚至船下。

楚天彪急忙将分水豹的身体拉住,只见他唇无血色,面如金纸,将口一张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就在这时,那边也传来了陆贞娘的惊急娇呼:表弟怏来!闹海神雕一听陆贞娘的那声表弟,心中一惊,不由一楞!但是,江玉帆非但没有注意到闹海神雕的震惊神情,也没有注意到陆贞娘呼他表弟的后果和问题。

因为他最关切的是看到陆贞娘和韩筱莉等人,正用手搀扶着唇角挂着血丝的佟玉清,心中一惊,飞身纵了过去。

江玉帆见佟玉清娇靥苍白,鬓角渗汗,内腑似乎气血翻腾的厉害,因为佟玉清柳眉紧蹙,不停呻吟,显然胸腹间很痛苦。

看了这情形,江玉帆忧急如焚,十分愤怒,立即望着鬼刀母夜叉,急声吩咐道:快把玉清姊姊抱进舱内去!鬼刀母夜叉急声应了个是,托抱起佟玉清来,飞步奔进厅舱内。

江玉帆正待跟进,身后突然响起闹海神雕抱歉的声音,道:少堡主……江玉帆听得心头一震,不自觉的轻啊了一声,回头望着惭愧满面的闹海神雕,迟疑的说:什么?……少堡主?……风雷拐和悟空等人也都楞了,陆贞娘和韩筱莉这时才恍然想起方才惊急间而喊的那声表弟。

闹海神雕继续惭愧的说:这样的结果,全是老朽的错,希望少堡主看在老朽好友‘飞蛟’邓正桐的份上,把这件不愉快的事情忘掉吧!老朽告辞了!说罢拱手,神情黯然的转身走去。

江玉帆一听闹海神雕提到了外祖父飞蛟邓正桐,满腹的怒火再也无法发作了,因为外祖父邓正桐水功盖世,和闹海神雕同属水上英雄,他们早已相交为友,那应该是一件不容置疑的事 。

(前情看拙作《绣衣云鬓》。

)既是外祖父飞蛟邓正桐的好友,他绝不敢失礼,只得随在闹海神雕的身后走去。

前进中,他发现楚天彪托抱着分水豹的身体已飞身纵上了平面小船。

根据分水豹铁黎元的头部并未垂下,显然并未断气,是以,歉声说:真没想到,竟是两败俱伤!说话之间,已到船舷,闹海神雕黄宫成,回身抱拳,依然满面惭愧的说:少堡主珍重,老朽走了!说罢,又望着急步赶来送行的风雷拐和悟空,抱拳说声后会,转身纵下船去。

闹海神雕纵上平面小船,立即挥手示意江玉帆应该马上去诊察佟玉清的伤势。

江玉帆和风雷拐以及悟空和尚,虽然内心十分焦急,但他们仍不愿因佟玉清负伤而失礼违背了江湖规矩。

三人并立船舷,直到闹海神雕的平面小船驶出十数丈外,才转身向厅舱门前奔去。

就在三人奔向厅舱的同时,一尘道人也由沙滩上飞身纵上船来。

江玉帆一见,立即宽慰的急声说:你来得正好,玉清姊姊负伤了!一尘道人立即焦急的说:我听到王坛主的报告就赶来了!说话之间,四人已奔进舱内。

进入厅舱一看,陆贞娘、韩筱莉,以及阮媛玲三人正围着躺在长条凳上的佟玉清,鬼刀母夜叉的一双蒲扇大的手掌,正在佟玉清的酥胸上按摩。

陆贞娘一见一尘道人,立即焦急的说:道长快来看看吧,玉清妹直嚷着胸间像火烧的一样,不停的要水喝!说话之问,四人俱都散开了。

一尘道人一面会意的颔首,一面凝重的急步走向佟王清的身前。

但是,他尚未走到佟玉清的面前,仅看了佟玉清一眼,便望着鬼刀母夜叉急声催促说:快拿酒来!说罢,又望着俊面焦急的江玉帆,谦恭的低声说:请盟主把‘万艳杯’取出来!江玉帆一面将万艳杯由怀内取出来交给一尘道人,一面注视着仰面倒在长条凳上的佟玉清。

只见佟玉清满面通红,有如喷火,一双澄如秋水的明目、这时已布满了血丝,微张着樱口,不停的呻吟喊着口渴。

这时,一尘道人已在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拔开瓶塞,用手指沾一些灰白色的乳状物,立即抹在佟玉清的额角和樱唇上。

江玉帆一闻那丝有些熟悉的清香味,不自觉的问:这可是你给我服过的‘大凉丹’?一尘道人一笑道:这比‘大凉丹’不知珍贵了多少倍,这是灵石玉乳……江玉帆一听,不由惊异的问:什么?灵石玉乳?一尘道人解释说:属下一听秃子王坛主的报告情形,便立即到石龙洞仙草处取了一瓶灵石玉乳来……陆贞娘听得心中一动,看一尘道人的举措,似乎早已知道佟玉清的伤势似的,因而迷惑的问:请问道长,玉清妹伤在什么地方?一尘道人早已想好了说词,这时见问,立即停止涂抹,并且回答.说:佟姑娘早晨被盟主的护身罡气撞伤了内腑,情形并不十分严重,服过了贫道的‘补命丹’一两个时辰之后,自会复原,为了佟姑娘早一些脱离痛苦,所以就请盟主代她凝聚真气,可能是盟主在不知不觉中为佟姑娘输了真力……江玉帆一听,已知一尘道人的用意,也知道了佟玉清为什么会发生现在的情形、因而故意正 色说:我并没有给玉清姊姊输送功力呀!一尘道人自然的一笑说:盟主虽然没有输给佟姑娘功力,但你在推拿之际,不自觉的运用 了神功,因而骤然增强了佟姑娘的功力,只是盟主自己不知罢了!陆贞娘虽然有些不信,但事实就是这样,又不容她不信,因而关切的问:玉清妹怎会发生这种 事情?一尘道人却又凝重的说:因为佟姑娘体内骤然增加了许多年的功力,而又不能完全纳入丹 田随心所用,一旦交手过招,动用内力,盟主在不知不觉中输给她的功力,就会到处流窜,汹涌澎湃 ,愈控制愈强烈,一旦全部发出,便有后力不继之感,这也就是练武人常说的走火入魔!江王帆听罢,自然明白一尘道人的话意、知道佟玉清服食了石龙内丹,尚未能将内丹的精华 吸收消化,以致形成现在的走火人魔现象。

陆贞娘却不这么想,想到方才佟玉清的惊人掌力,一尘道人的说法,实在令她怀疑。

正待继续问什么,鬼刀母夜叉已捧着一壶酒匆匆的走进来。

一尘道人一见,立即将酒壶接过来,将酒注入万艳杯内。

陆贞娘和阮媛玲由于时间紧促,心情忧急,一直还没有想到观赏万艳杯,这时见一尘道 人托在手中的大杯子,在日间也不过是一个光色滑润,白中透灰的大酒杯而已,实在没有什么神奇。

但是,酒入杯内,奇迹立现,万艳杯在白天虽然没有夜间那么瑰丽十彩的光华,但杯中酒的 变化,却与那夜在客栈的毫然二样。

一尘道人一俟杯中的酒变成芙蓉紫色,立即命鬼刀母夜叉将佟玉清扶坐起来,让她徐徐 饮下。

一俟佟玉清将酒饮下,一尘道人立即笑着说:现在佟姑娘只需盟主略微运功引导就可复原 了,现在请三位姑娘,随贫道去看一看业已剖好的石龙吧!说罢,双手将万艳杯交还给江玉帆。

江玉帆一听石龙已经剖好,立即关切的说:小弟希望尽早赶往‘毒鬼谷’,然后还要前去西域 捉‘红飞狐’……一尘道人立即惊异的问:什么?还要去西域活捉‘红飞狐’?鬼刀母夜叉立即恨声说:邓天愚那老狗说咱们盟主打死‘黄面狼’挟持‘红飞狐’,已将 这件事送交上届龙首大会的盟主少林寺,要求龙首大会共同处置!一尘道人一听,立即恨声说:这个老糊涂,我总有一天要他吃吃苦头。

江王帆继续说:我不希望这件事传进我爷爷的耳朵里,我更不希望武林各大门派和八大豪门为 我而提前举行龙首大会!一尘道人立即恭声道:属下明了盟主的意思,现在应用器具均已齐备,做起来必也事半功 倍,属下尽量赶制就是。

X X X日出星落,晨风晓月,半个月的时光,很快的过去了!一尘道人虽然日夜赶工,但是,焙珠炼丹,缝制面具和手套,终究不是普通粗活,是以,足 足半个月的时间才圆满功成。

但是,在这半个月的日子里,大家在江玉帆和陆贞娘的亲自指点下,武功都有了惊人的进步。

尤其是憨姑沈宝琴,居然将捡来的那对多孔阴阳轮,苦练得出神入化,得手应心。

十一凶煞中武功进步最为神速的,当然首推佟玉清,江玉帆虽然没有亲自指点,但陆贞娘和韩筱 莉却俱都悉心的指导她。

另两位收获较多的要算酒肉和尚悟空和鬼刀母夜叉了。

鬼刀母夜叉在江玉帆那儿学到了几招九宫堡江老堡主的成名刀法,悟空也在阮媛玲 那儿学到了洪泽湖老湖主威震大江南北的追魂杖法。

这时红日已落,暮色渐浓,大海船的主桅杆上已悬起了夜航的红灯,厅舱内也是灯火通明。

二二十名船伙,整帆收缆,齐声呼唱,随着当当悠扬的小铜钟响,大海船缓缓的离开了长涂 岛。

江玉帆,陆贞娘,以及韩阮二女和十一凶煞,俱都神情愉快的坐在厅舱内。

因为,他们不但每人都分到一付龙皮面罩和手套,而且还分到一瓶以灵石玉乳和灵芝仙草配炼的仙芝玉液和两粒石龙明珠,这些都是驱邪克毒的奇珍异物。

尤其十一凶煞,他们不但武功有了惊人的进步,而且具有了练武人梦寐以求的珍宝,此番前去毒鬼谷又可以大显身手,杀贼树威,真可谓名利双收,内心自然有掩不住的兴奋。

但是,当他们由舱窗看到逐渐远离的长涂岛时,心中也不免升起一丝怅然和依恋。

因为,他们会在那个四周环海的孤岛上,度过了值得怀念的十五天。

第二天的绝早,他们已同到镇海街上原先的客栈内,直到傍晚,一行二十余骑,才飞马驰出了镇海城西关。

今后,他们要违反常规,入夜启程,绝早宿店,因为他们游侠同盟在江湖上的名气太大了。

尤其是他们年少英俊,武功高绝的江盟主,更是时下酒楼茶肆间热烈谈论的传奇人物,加上一些 人以讹传讹,夸大其词,把一个江玉帆说得貌逾子都,才高苏秦,而把他们十一凶煞,却又形容成面生蓝碇,口长撩牙,俱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活妖怪。

当然,他们决定日走乡道,夜奔阳关的真正原因,避免给那些酒褛茶肆制造谈话资料固是原因之一,而避人耳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达大巫山,进袭毒鬼谷,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他们自东海,出皖西,进鄂境,直奔川北,一路行来听到的都是江湖风云,武林事端,而且,每一变故,几乎都与他们游侠同盟有关。

游侠同盟的少年盟主江玉帆的响万儿,更是传诵江湖,妇孺皆知,不知有多少武林高手想和他一决高低,不知有多少绮年玉貌,自认美若娇花的江湖侠女梦想着成为她的夫婿,即使市并走卒,商贾富绅,也无不都希冀一觊这位武林后起之秀的韶秀丰采!真正的江玉帆听了这些,非但毫无怏乐,反而忧心如焚、他敢断言,这些江湖传言,早已传进了九官堡每个人的耳鼓里,只有他祖父陆地神龙江浩海不知道。

但是,一旦他的真正身份暴露了,恐怕年高九旬的爷爷,再没有颐养安静的日子过了。

由于江湖对他的家世来历仍在揣测,因而也证实闹海神雕和楚天彪等人,的确称得上是义气朋友,只是在到达镇海时,忘了派风雷拐去探听一下,分水豹的伤势怎样了。

江玉帆有鉴于风云日紧,因而与陆贞娘等人决议,毒鬼谷事毕,应该尽快解决各大门派人人惧怕的獠牙妪问题。

要想使獠牙妪无从落口,那就是必须找出万艳杯的真正主人,反责她唆使义女和奴仆,杀人劫宝,不怕獠牙妪不老死仰盂谷了。

计算一下日期,距离八月中秋夜,仅仅二十几天了,如果在毒鬼谷缠斗日久,势必来不及赶往黄山,将万艳杯交给天都峰上的赏月人了。

有关多臂瘟神诬他们杀死黄面狼挟持红飞狐的事,也是一个棘手问题必须前去西域捉回了月梅,才能解开这个谜。

至于崆峒、邛崃,以及武当三派的弟子被杀的事,只有等西域大雪山回来再解决了……。

江王帆的心情虽然有些懊恼,但陆韩阮佟四女,以及他的属下都能藉机谈笑,不时疏导,但每天总是赶路,住店,吃饭打尖,每个人都有了平淡之感。

这天傍晚,一行二十余骑,浩浩荡荡的出了天门县城的西关大街,决定夜走内方山,如此紧赶一夜,第三天的夜晚即可进入七阴叟盘踞的大巫山了。

官道宽大,夜幕低垂,原野一片岑寂,只有徐吹的夜风带动了荒草轻响,再就是咭咭的虫鸣。

江玉帆等人控缰催马,虽然官道上行人绝迹,但由于一行二十余骑,迤逦半里,皆有次序,必须耐着性子,保持一定的飞驰速度。

前进不足十里,身后天门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的烈马怒嘶。

江玉帆等人听了并未介意,因为江湖上喜欢夜间赶路的侠士很多,就是普通百姓遇有急事,为了时限,也不得不冒险钻赶夜路。

前进不足半里,后面已响起较马队尤为急骤而清晰的蹄奔声,同时,传来最后面庄汉们的呼喝和马嘶。

江玉帆听得剑眉一蹙,不禁侧身回头,只见一团黑影,在净净的尘烟中,快如奔雷,如飞驰来。

这的确令江玉帆看得不解,人人都喜欢走上风避尘烟,而来人却偏偏沿着道边,在下风的尘烟里钻赶。

由于尘烟内一团黑,来人显然是一身黑衣,坐骑黑马。

果然,就在江玉帆心念间,来人已到了近前,那人又猛的在马股上打了一鞭,宛如一团黑旋风般,呼的一声过去了。

江玉帆就在那人在道边飞马而过的一瞬,已将那人看了个清楚。

那是一个梳着马尾发的女子,一身黑绒劲衣短剑氅,骑的也是一匹高大神骏的乌龙驹,由于她满面风尘,看不出她有多大年纪。

唯一令人醒目处,是她背后交叉着两柄鸾凤刀柄上的鲜红丝绸,和红飞狐的那两柄刀,非常相似。

那女子的黑马果是龙驹,眨眼之间的工夫已消失在前面的黑暗里。

江玉帆正感迷惑,业已纵马追上来的风雷拐,已惊异的低声问:盟主,您觉那个黑衣女子有没有问题?江玉帆剑眉一蹙,神情有些迟疑,因为,仅仅飞马在道边驰过,很难看出她是否可疑。

不远处马上的鬼刀母夜叉却不以为然的笑着说:刘老头儿,你别在那里疑神疑鬼的好不好?前几天夜里都遇到过赶夜路的你也没提有问题,方才过去了一个女的,你突然有了兴趣……话未说完,不少人哈哈笑了,就是江玉帆和陆贞娘几人,也不禁忍俊不已。

风雷拐却回头望着鬼刀母夜叉没好气的沉声说:你没看到她那身黑衣?一句该提醒了悟空和一尘,不由齐声问:你是说,她是‘毒鬼谷’的人?如此一问,众人俱都恍然想起,那天在百丈峰飞凤谷陆贞娘的庄前和内宅看到的毒鬼谷的人,俱都身着黑衣,或黑色劲衣。

风雷拐继续解释说:此地距大巫山‘毒鬼谷’虽然尚有数百里地,但已到了他们势力可及 的范围,我们不能不提高警惕!江王帆一听,立即唔了一声,赞同的点了点头。

鬼刀母夜叉却又改了论调,凝重的说:刘堂主说的不错,那个女子的确可疑……秃子立即以讽讥的口气,问:什么地方‘的确可疑’?鬼刀母夜叉见秃子把的确可疑四个字特别加重了语气,心头不由光火,立即提高了嗓门 怒声说:俺是说,天下女人没有不喜欢美的,人人都穿的花红柳绿,只有她穿的浑身黑漆漆,莫说 是她这种年纪,就是俺这半老徐娘,还喜欢穿上一件大红上衣呢……话未说完,所有的人都哈哈笑了,方才由黑衣女子带来的疑虑,也因这愉怏的大笑冲淡了。

继续飞驰一阵,天色已交二更了,官道的尽头,现出一片丘陵林地,一直绵延到西南方的山区。

江玉帆一见,立即望着陆贞娘,提议说:到前面的丘林内停片刻,该让马匹歇一歇了。

陆贞娘和韩筱莉都赞同的含笑点了点头。

到达丘陵近前,官道起伏,似乎由林中穿过,随着夜风传来潺潺水响,林内显然有流溪或小河。

一到丘陵前,哑巴纵马如飞,当先驰进林内,因为这次轮到他去侦察水源和休息的位置了。

江玉帆等人已将马连慢下来,策马登上小丘进入林内。

只见丘陵上树木茂盛,俱是青绿草地,官道果然是穿林而过,日间秋阳高照,到是一个商旅歇脚 的好地方。

江玉帆策马前进,正在游月察看,蓦见前去寻找水源的哑巴,又神情紧张的飞马奔了回来。

一看哑巴的神情,江玉帆心知有异,急忙催马迎了过去。

到达近前,哑巴一面急忙拨马,一面用手不停的比划,但却不敢咭哩哇啦的讲话。

江玉帆不太明白哑巴的手势,但却断定前面已发生了事故,是以,即和哑巴并骑向前驰去。

前进不足十丈,哑巴突然焦急的指了指小丘下的左前方。

江玉帆早已看到小丘下是一道乱石溪流,而且水流甚急,发出了潺潺水声,一道小石桥,衔接着 两端官道。

但是,经过哑巴的指点,才看得神情一呆,急忙勒住了座马。

因为方才在道边飞马驰过的黑衣少女,正蹲在溪边,用澄清的溪水在那里洗脸,而她的黑马,也 静静的立在她的身边不远。

陆贞娘和韩筱莉看得微蹙双眉,悟空和一尘觉得如果不是对方有意,便是一种巧合。

挤上来的憨姑低声说:盟主,属下过去问问她!江玉帆一听,立即挥了一个阻止手势。

因为那个黑衣女子已将脸洗完了,正站起身来准备向黑马前走去。

但是,就在黑衣女子转过身躯来的同时,江玉帆的目光不由一亮——因为那黑衣女子虽然全身上下,一色是黑,唯独她的娇好面庞,生得雪肤玉肌,红润白嫩,特别令人注目,似乎另有一种气质和风韵。

尤其,挂在玉颊上的水珠并未揩拭,那份美,真可比喻为带雨梨花。

只见她弯弯的柳眉,薄薄的樱口,两颗明媚的大眼睛,一道挺巧的鼻子,这幅容貌,江玉帆觉得似乎在那儿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他在心里想:说她像红飞狐,她没有红飞狐的狐劲儿;说她像韩筱莉,她又没有韩筱莉那种倔强刁钻,稚气爽快的神韵……江玉帆在心里捉摸黑衣少女的神韵,只见业已拉住马缰的黑衣少女、微垂螓首,冗自抿嘴笑了,笑得出儿是那么美,那么甜,那么自然。

这一笑,江玉帆的俊面顿时红了,虽然黑衣少女由起身到拉马,从头至尾都没抬一下眼皮,但她 似乎已知道江玉帆正在目不转睛的望着她瞧。

黑衣少女抿嘴一笑,飞身上马,纵马上桥,一抖丝缰,放马向西驰去;眨眼已消失在林荫内。

江玉帆虽然已看不到黑衣少女的倩影,耳内仍听到那阵逐渐远去的蹄声。

但是,停马在他左右的陆贞娘和韩筱莉,却已悄悄的催马向溪边走去。

江玉帆心中一惊,急忙定神,回头望着悟空等人,脱口急声说:这个黑衣少女,的确有问 题!刚刚走过江玉帆马前的韩筱莉,拉长了声韵,充满了讽讥意味,说:方才原没问题,现在才真 有了问题!说罢,跟着陆贞娘走向小丘下的流溪。

大家一面让马饮水,一面坐在溪边光滑的圆石上休息。

江玉帆方才叫表姐韩筱莉顶了一句,一直没有再吭气。

陆贞娘看得莞尔一笑,问:表弟,你在想什么?江玉帆赶紧回答说:我在想‘毒鬼谷’的问题!话声甫落,韩筱莉和阮媛玲都噗嗤笑了。

江玉帆被笑得一楞,显然有些不好意思。

陆贞娘继续笑着间:你没有想方才那个黑衣少女?江玉帆俊面一红,不由焦急的解释说:她是‘毒鬼谷’的人,我想她的间题,也就是想‘毒鬼 谷’的问题嘛!江玉帆虽然说的稚憨有趣,但悟空等人却没有一人敢笑,因为他的话也不无道理。

陆贞娘却正色问:你以为她是‘毒鬼谷’的人?江玉帆立即正色说:她穿着一身黑衣,又故意在溪边饮马休息……话未说完,风雷拐突然插言说:饮马休息这是常理,我们不是也在此地饮马休息吗?至于 她是不是‘毒鬼谷’的人,必须再看前途的变化和遭遇才能证实。

说此一顿,突然又迟疑的说:不过这位姑娘,我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话未说完,江玉帆突然急声说:是呀,我也正有这种感觉,只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陆贞娘却淡然而郑重的说:如果你一直无法将她想起来,那就是你以前没有见过,须知一个人 的容貌,总有与其他人酷肖的地方,甚至她的一颦一笑,都会与你喜欢的人一样!江玉帆一听,俊面再度红了,但他却正色说:并不是小弟一个人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她,连刘 堂主也有这种感觉。

一直蹙眉沉思的风雷拐却郑重的说:我们曾见过她是一回事,她是敌是友又是一回事,我 们不能因为对她似会相识,就松弛了对她的警觉!如此一说,悟空等人纷纷说有理。

休息一阵,大家继续上马疾驰,直至东天拂晓,再没有碰到那个乘黑马的黑衣少女。

由于天已破晓,大家就在当阳城东的一个大镇上停下马来。

众人一看,仅有一家兴隆大客栈,由铜人判官叫开店门,立即由店伙引导进人后店,马匹由 飞凤谷的好汉和其他店伙拉去马棚卸鞍上料。

江玉帆等人跟着店伙前进,发现住店的客人并不多,仅三五间客房内起早赶路的客人已亮起灯光 ,其他客房的门,均有铁锁。

越过数排客房,即是一排相连的三座独院。

铜人判官一见,立即望着江玉帆,恭声道:盟主,我们就租下这三个院子吧!语声甫落,前面引导的店伙,已慌得急忙回身,含笑道:爷们如果想住在一起!还是到后面选 三个院子吧!铜人判官一听,立即沉声既:为什么?店伙急忙满面陪笑的解释道:因为中间的院子被方才来的一位姑娘租下了。

韩筱莉听得心中一动,立即沉声问:一位什么样的姑娘?店伙含笑道:是一位年青姑娘!韩筱莉一听,不由气得瞠目怒声道:我问你她穿的是什么衣服,骑的是什么马匹?店伙吓得一哆嗦,赶紧惶声回答说:穿的黑劲衣,骑的黑马匹……陆贞娘一听,急忙向韩筱莉挥了个禁声手势,同时望着店伙,压低声音问:那位姑娘来了 多久了?店伙依然惶声回答说:半个多时辰了。

说话之间,回头看了一眼中间独院,继续说:恐怕这时早睡着了!江玉帆一俟店伙话完,立即问:后面还有独院吗?店伙赶紧哈腰陪笑说:还有很多,还有很多!江玉帆一挥手,铜人判官立即沉声低喝道:头前带路!店伙一听,连连恭声应是,转身向院后走去。

韩筱莉气的望着中间独院的院门,哼了一声,忿忿的压低声音道:真享受,一个人睡一座 院子,当心睡昏了头!穿过通道,果然有不少精舍独院。

江玉帆选了一个较大院子住下来,弹尘,净面,刚刚坐在厅上饮茶,拉送马匹的一个庄汉,已神 情有些紧急的匆匆走了进来。

张嫂一见,立即迎了出去,同时,低声问:有什么事吗?庄汉见问,立即紧张的说:请禀告咱们小姐,昨晚那个黑衣女子的黑马,也拴在后面的马棚裹 喂料!张嫂一听,立即颔首道:表少爷和小姐都知道了。

庄汉恭声应了个是,转身走出院去。

江玉帆已听到了张嫂和庄汉的对话,是以,饮了口茶,游目看了悟空等人一限,凝重的问:诸位看,这一次是不是又是凑巧?全厅一阵沉闷,个个都在沉思,黑煞神在那里摇头蹙眉,自语道:真它奶奶的奇怪,又在店里碰上了,说她是成心找碴儿吗?可是她先到,这么一来,我们倒有些像是反盯她的梢了……真它娘的巧!一向阅历渊博的风雷拐,紧蹙着两道霜眉,近乎自语似的说:以她那匹黑马的速度看,半 个时辰可跑二三十里地,换句话说,她宿店吃饭的时候,我们还在几十里外呢……话未说完,蓦见佟玉清望着秃子,低声说:王坛主,请你到马棚里看看,她那匹黑马的汗退了没有?一句话提醒了大家,不由纷纷兴奋的望着秃子王永青,低声催促说:对,对,快去看一看?秃子倏然起身,恭声应了个是,急步奔出厅去。

这时,全厅每个人的眼睛,包括陆贞娘和韩筱莉在内,但都以赞服的凵光望着佟玉清,同时,纷纷说:只要黑马的身上还有汗,使可证实她也是刚刚到达,也可证实店伙和她狼狈为奸!一尘道人凝重的说:果真这样,这个大镇上的这家唯一的大客栈,很可能就是‘毒鬼谷’开设的……话夫说完,黑煞神突然吃惊的说:那还得了?我们这不是投了黑店了吗?……鬼刀母夜叉看了黑煞神的惊急相,不由也故作紧张的指着他身边茶几上的空茶碗,正色问:方才那碗茶是谁喝啦?黑煞神一看自己的空茶碗,大惊失色,不由倏然站起,脱口急声说:我!是我……风雷拐一见,立即沉声呵斥说:坐下,如果茶里有毒,你那里还像个人似的坐在那里大声 嚷嚷?如此一说,大家都笑了。

黑煞神知道上了大当,立即望着发着大嘴发笑的鬼刀母夜叉,切齿恨声道:好,咱们 是骑着驴看唱本,走着瞧,母老虎,你这笔账俺是给你记上了!话声甫落,刚刚歇落的笑声,再度高扬起来。

鬼刀舟夜叉一瞪眼,正待说什么,院门口人影一闪,秃子已由院外奔进来。

众人一见,笑声立止,一俟秃子进来,江王帆首先间:怎样?秃子停身止步,有些失望的摇摇头说:没有汗了!众人一听,大感意外,不少人脱口一声轻啊!厅内一静,久久才听风雷拐迷惑的说:这真是太漩巧了!话声甫落,佟玉清却淡然一笑道:小妹一直没有这样想过,现在想通了!众人一听,不少人惊异的噢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再度集中在佟玉清的娇靥上。

江玉帆则惊异的问:姊姊是说……佟玉清谦和的一笑道:这只是我自己的做法,未必揣测的正确,我认为她早已对我们的行动注了意,而且也早已摸得清清楚楚了!如此一说,大家不由迷惑震惊的彼此互看一眼,久久不知道说什么。

佟王清自然的一笑道:小妹揣测的是否正确,今天晚上将她截住一问就知道了……话未说完,鬼刀母夜叉倏然由位子上站起来,气恼的大声问:今天晚上她还敢来呀?佟玉清正色道:她为何不敢来?愈往西不是距离‘毒鬼谷’愈近了吗?鬼刀母夜叉一听,不由哼了一声,切齿恨声道:好,今天晚上我的鬼头刀,就要闹闹她的弯凤刀!饭后各自安歇,由八名庄汉轮流注意前院的黑衣少女和她的那匹乌龙骓。

岂知,一天无事,直到江玉帆等人晚饭吃罢,黑衣少女不但没有出院门,也根本没有要备马的消息。

江玉帆和陆韩阮三女,以及空悟等人,对佟玉清的揣测,愈加深信不疑。

傍晚时分,江玉帆等人一行二十余骑,离开兴隆客栈,飞马驰出大镇,沿着宽大官道,纵马如飞,直奔正西。

大家坐在疾驰的马背上,个个摒息静气,俱都凝神听着背后。

一更过去了,二更也过去了,背后依然没有那阵急如骤雨的马奔声。

大家的紧张心情不得不松弛下来,因为不少人觉得耳根发酸,脖子发痛,因而对佟玉清的判断,也失去了信心。

正在大家将心情松弛下来的时候,身后官道上,突然传来一阵隐约可闻的烈马急奔声!众人心中一惊,不少人揉一揉酸痛的耳根,因为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否还灵。

但是,当他们回头一看,大家几乎脱口惊呼!因为身后数里处,一点黑影,挟着一道滚滚土龙,正以追风电掣之势,向着这面急急驰来——秃子,哑巴,二人走在最后,这时一见那点追风电掣般驰来的黑影,立即望着江玉帆,压低声音嚷着说:盟主,来啦,是她!江玉帆凝目一看,只见昂首竖鬃疾驰如飞的黑马上,果然是那个一身黑绒劲衣短剑氅,背后插着一对鸾凤刀的明媚少女。

打量间,已听鬼刀母夜叉在那里恨声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这就叫在劫的难逃!-------------wavelet扫描,张丹枫OCR 旧雨楼 独家连载忆文《金斗万艳杯》第一部 金斗万艳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