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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2025-03-30 07:26:11

如此一问,朱擎珠的娇靥顿时通红,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也俱都神情一楞。

只见朱擎珠佯怒嗔声说:你再胡说,姊姊可要打你啦,姊姊好端端的为什么去当尼姑?铁罗汉立即正经的说:是那个头上没头发的邓爷爷告诉俺的嘛!朱擎珠听得神色一惊,正色问:你碰见邓老爷子啦?铁罗汉一点大头,正经的说:是呀,他说江玉帆不要你作他的老婆了,你就气得哭了,所以要当……话未说完,朱擎珠早已涨红着娇靥,伸出玉手在他的大头上打了一巴掌,同时嗔声说:你胡说些什么呀!铁罗汉被打得一缩脖子,咧嘴皱了皱眉头,大家这才发现他的两只铃限上,眉毛只有稀疏的几根根,因而不自觉的都笑了。

大家一笑,铁罗汉立即瞪起一对铜铃大眼,炯炯如灯的向江玉帆等人望来。

铁罗汉一见江玉帆等人,立即咧嘴沉声问:你们谁是江玉帆?江王帆俊面绽笑,正待说什么,朱擎珠已赶紧急上一步,抢先含笑道:江玉帆听说你大聪弟来了,他那里还敢不来?铁罗汉一听,不由笑了,举手一指江玉帆,稚憨的笑着问:珠姊姊,这个向着俺笑的人是谁?朱擎珠见问,先看了一眼微蹙剑眉的江玉帆,这才佯装紧张的说:大聪弟,那是盟主……话未说完,铁罗汉已不解的问:盟主?什么盟主?朱擎珠立即正色说:盟主就是大家的领袖,所有的人都要听他的话!说此一顿,举手一宿陆贞娘和悟空等人,继续说:你看到了没有?这些人都要听他的话,他不准动手打人,就不能动手打人,不准骂人,就不可骂人……铁罗汉咧一咧嘴,似乎有些不服气,因而沉声问:若是不听他的话呢?朱擎珠毫不迟疑的正色说:当然就不准你吃饭呀!铁罗汉听得一哆嗉,不由失声说:赫,跟师祖奶奶一样的厉害呀!说话之间,脸上充满了懊恼和失望之色!朱擎珠一见、赶紧笑着说:不过盟主比师祖奶奶和善,他对年龄大的称呼哥哥姊姊,对年龄小的称呼妹妹弟弟,而且,还特别喜欢他们……铁罗汉听得精神一振,不由兴奋的问:他喜不喜欢俺?朱擎珠毫不迟疑的正色说:当然喜欢你呀,不信你可以过去和他打个招呼!铁罗汉一听,满脸绽笑,先把一对铁锤挂在宽厚皮带的钢钩上,像肥鸭子漫步一样的向江玉帆身前走去。

朱擎珠趁他转身之际,赶紧向江玉帆愉快的打了一个手势,并指了指向前走去的铁罗汉。

江玉帆笑在脸上,苦在心头,他游侠同盟中,已经有了几位浑猛人物了,如果再添上这么一位又憨又傻的罗汉,今后不知道又要增添多少麻烦,好在铁罗汉马上离去,否则,一定会闹 得大家寝食不安。

只见铁罗汉走至江玉帆面前,先嘻嘻一笑,招呼道:嗨,盟主……江玉帆见铁罗汉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只得也含笑招呼道:嗨,大聪弟你好!铁罗汉嘿嘿笑一笑,没有回答。

江玉帆继续问:大聪弟,你今年几岁了?铁罗汉见问,又是嘿嘿一笑,扳了扳手指,又迷惑困扰的举手搔了搔大头。

朱擎珠一见,赶紧笑若说:他今年十六岁了!陆贞娘等人听得一楞,没想到铁罗汉还是一个大孩子,如果不再长高的话,他的头今后可能还会大!韩筱莉一笑问:珠妹妹,他是你的亲弟弟还是堂兄弟?朱擎珠听得噗嗤一笑,道:我尽顾安抚大聪弟,忘了介绍他的家世来历了!说此一顿,走至铁罗汉身边,抚摸着他的肩头,继续说:他是我师伯张石头的第二个侄儿,因为他从小顽皮,十分聪明……说至此处,朱擎珠特的向陆贞娘等人含笑挤了一个眼神,稳续说:张师伯怕他在外吃亏,特的为他练了一身‘金钟罩铁布衫,一气混元童子功’……独臂虎一听,立即惋惜的说:这么一来,张少侠不是就不能娶老婆了吗?话声甫落,铁罗汉已憨声傻气的说:娶老婆有什么好?白天只给你吃一顿饭,晚上还得给她洗臭脚……话未说完,江玉帆等人都笑了!朱擎珠继续笑着说:前几年张师伯也把他带去了梵净山无忧洞府,跟着师祖学双锤!江玉帆等人一听,这才恍然大悟,方才铁罗汉说的师祖奶奶,就是指的金狒盲尼无忧老师太。

恰在这时,那边庄汉中,突然有人哎哟了一声。

铁罗汉闻声回头,发现一尘道人和风雷拐已经把张嫂和八个庄汉,以及三个侍女的穴道解开了,而且、正察看受伤庄汉的伤势,不由怒声道:你这牛鼻子和老头儿,怎的把他们给放开了啊?江玉帆立即接口道:是我命令他们作的,大聪弟,你打错了咱们自己的人了……铁罗汉一听,立即分辩说:他们不是咱们的人、他们是江玉帆的人!陆贞娘和悟空等人一听,俱都哑然笑了。

但是,江玉帆却忍笑正色说:江玉帆也是咱们自己的人,也不可以打!铁罗汉却倔强的说:江玉帆一定要打,因为他不听爷爷的话,他不孝顺!江玉帆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沉声问:这话你是听谁说的?铁罗汉煞有介事的正色说:俺师祖奶奶说,江玉帆是个最听话、最孝顺的孩子,他爷爷把珠丫头给他作媳妇,他知道了一定很高兴……话未说完,又羞又喜,又佯装生气的朱擎珠,又在铁罗汉的大头上打了一巴掌,同时,忍笑嗔声说:那里有这些事?都是你胡说!铁罗汉见朱擎珠不信,气得两眼一翻,满脸通红,伸手在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来,一咧大嘴,生气的说:喏,你看,是真的还是胡说?说罢,大手向前一伸,手掌上竟赫然托着一个油光碧绿,雕得栩栩如生的翡翠玉麒麟。

朱擎珠看得神色一惊,花容主变,伸手把翡翠玉麒麟夺过来,同时,望着铁罗汉,紧张焦急的问:大聪弟,这是江爷爷的心爱珍玩,你是怎么拿到的?你偷的呀?江玉帆自然认得那只翡翠玉麒麟,铁罗汉拿的是左首一只,还有一只足下踏着小麒麟的,这对玉麒麟是爷爷陆地神龙江浩海最心爱的珍玩,不知怎的会到了铁罗汉的手里?但是,聪明的陆贞娘和佟玉清,却早已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一直想领袖群雌的陆贞娘,看了那只玉麒麟,当头如遭雷击,娇躯一颤,不禁有些头晕目眩。

但她终究是书香门第,武林世家,读得多,见得广,赶紧娇靥展开,把心神宁静下来。

只见铁罗汉愁眉苦脸,有些生气的分辩说:什么是俺偷的?俺又没去‘九宫堡’,俺怎么偷?朱擎珠继续紧张的问:那,江爷爷的这只玉麒麟是那里来的?铁罗汉生气的解释说;是江爷爷派朱彩鸾师叔和‘彩虹龙女’江伯母两人亲自送给师祖奶奶的嘛!朱擎珠一听,芳心大喜,娇靥通红,知道江老堡主已为江玉帆向师祖无忧老师太下了彩聘,实在说,文定之后,才算是真正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

江玉帆当然也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而且,他根据爷爷对朱擎珠的喜爱,以及命令爹爹江天涛传授九官堡的几项不传绝学给朱擎珠,心中便有了预感与准备!但是,他却不希望事情来得这么快,因为他要把佟玉清亲自领到爷爷面前,要爷爷当众彩聘,并宣布她是九宫堡的第一位少夫人。

现在,爷爷已先为他彩聘了朱擎珠,使他内心非常愧对温柔,多情,体贴,贤慧的佟玉清。

心念至此,不自觉的黯然去看佟玉清,但是,当他转首一看,发现佟玉清,娇靥纵笑,神情如常,眉宇眼神间 竟没有一丝不快之色,只见她正愉快的含笑望着场中的铁罗汉。

看了这情形,江玉帆不但对佟玉清的胸襟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而对她也更增深了敬与爱。

由于佟玉清的神情如常,他也只得俊面含笑,装出一幅愉快之态,因为,他是一个孝顺的孙子,他不能对爷爷决定的事有一丝不满或不愉快。

转首看向场中,只见朱擎珠神情惊异的望着铁罗汉嗔声问:既然是江爷爷送给师祖奶奶的,你怎可随便把它拿出来?只见铁罗汉气得一跺脚,十分生气的说:是师祖奶奶交给俺的,叫俺拿这个给江玉帆看,有了这个怕他不要你作老婆……朱擎珠娇靥上的羞红,就一直没褪,因为碰上这位憨傻不懂事的大聪弟,口没遮拦,不知涵虚,他是灶王爷上天,有一句说一句,骂他,他不在乎,打他,他的头是铁的,这才真叫做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呢!但是,秀外慧中的陆贞娘,却望着铁罗汉,愉快的笑着说:大聪弟,邓老爷子是跟你开玩笑的,你看,你珠姊姊不是和从前一样美丽好看吗?铁罗汉一听,歪头看了看娇靥绯红,一直望着他笑的朱擎珠,举手搔了搔大头,咧着大嘴眨大眼,他似乎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邓老爷子为什么要说谎话?恰在这时,一尘道人和风雷拐以及张嫂和黄雀三个侍女,已走了过来。

江玉帆举目一看,张嫂和三个侍女的脸上都有不悦之色,而八个庄汉正在纷纷解缰拉马,因而关切的问:八位弟兄怎样了?一尘道人首先恭声道:还好,仅有一位弟兄的右股红肿的厉害!江玉帆宽心的哦了一声,道:那我们走吧!说罢回头,神情一惊,发现邓天愚并没有跟来,不由脱口急声道:邓庄主没来?独臂虎立即不屑的说:盟主放心,只要‘蝌蚪钉’还在他肩上,跑不了他就是!风雷拐赞同的揣测说: 他可能和关村长在林外等咱们……话未说完,林外突然传来黑煞神的怒声大喝道:放你娘的屁,俺盟主恨不得吃你的肉,剥你的皮,他会饶了你……黑煞神的喝声未落,接着响起关村长的惶急高呼:江盟主救命,江盟主救命!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脱口急声道:我们快去,芮坛主又在闯祸了!说话之间,飞身向林外扑去。

佟玉清立即催促道:玉弟弟,你要先出声喝止他呀!江玉帆一听,扑飞中,立即施展千里传音的功夫,按喝道:芮坛主不可胡来!怒喝声中,飞身扑出林外,举目一看,只见秃子憨姑站在官道一旁,和邓天愚打斗的黑煞神,刚刚一脸愤怒的飞身跃开!那位关村长,早已神色惊急的逃到官道的十数丈外,仍在不停的喊江盟主快来。

邓天愚面色苍白,气喘吁吁,看来他被黑煞神追杀得的确手忙脚乱了一阵,肩上的剧毒蝌蚪钉,对他施展身手,也不无影响关系。

黑煞神和秃子王永清一见江玉帆飞身扑出枯林外,那里还敢神气,两人俱都一脸愧色的垂手低头肃立。

憨姑沈宝琴,虽然也恭谨的站在那里,但她的淳厚憨实的脸上,却没有惶愧之意。

邓天愚一见江玉帆和陆贞娘等人到达,急步迎了过来,同时惶急的说:贤侄来得正好,老朽险些丧命在这位大侠的飞抓之下!黑煞神和秃子见邓天愚称呼盟主贤侄,虽然不服气的瞪了邓天愚一眼,却知道险些又闯了一件祸事。

江玉帆一见邓天愚迎来,急忙刹住身势,含笑歉声道:小侄一步来迟,让你受惊了!邓天愚何等狡猾,他早已看出继续赶至的悟空等人,俱都以厌恶的目光冷冷的望着他。

这时一见江玉帆向他道歉,赶紧正色说:这都怨老朽没有跟随前去……话刚开口,佟玉清已冷冷的说:万一林中来的少年是你认识的,岂不让你左右为难?如此一说,江玉帆等人这才恍然大悟,口口声声要杀江玉帆的人,也很可能是他那些狐朋狗友的子弟或门下,万一他邓天愚在场被对方指出责骂,岂不难堪尴尬?再说,来人冒犯了江玉帆,即使不被鬼刀母夜叉等人所杀,也很难讨得了好,万一少年歹徒被打重伤,将来少年的尊长指责他在场不施援手,岂不又多树了一门仇家?如今,迥避不去,即使少年歹徒被杀,他也可推说未曾入林,不知实情,以未在现场来推卸责任。

现在,偏偏被聪慧多智的佟玉清看破了他的居心诡计,不由涨得老脸通红,赶紧含笑分辩说:佟女侠误会了,老朽绝无此意,实因关村长非吾道中人,因而老朽代江贤侄陪关村长于此……说此一顿,举手一指跟在朱擎珠身后的铁罗汉,继续笑着说:再说,那位朱姑娘早在南山口内,已经知道这位少侠是谁了!惨玉清轻哼一声,本待再说什么,但脸上余悸尤存的关村长已神情惶惶的走了过来。

江玉帆一见,急迎两步,连声道歉。

关村长则紧张的一指黑煞神,强自笑着说:这位大侠一见邓老英雄就骂,抡起那条练子就打,要不是江盟主来得快,恐怕早出人命了!江玉帆歉然含笑道:这都是误会!说罢,剔眉望着黑煞神,怒声道:芮坛主,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你回头看!说着,学手指了指十里外的云雾山。

众人循着指向一看,只见十数里外的峰岭间,火光微现,但却浓烟蔽天,直伸正东,染得刚刚升起的朝阳,也变成了一个紫红血球!但是,垂手低头的黑煞神和秃子,那里敢回头看,依然默默肃立原地。

江玉帆继续怒声说:现在正值残秋,气燥物干,你差一点烧光了一座云雾山!话声甫落,秃子王永清咚的一声跪在地上,低头仅愧的说:盟主,卑职知错了,请盟主姑念属下初犯,不知厉害,从轻处分吧!江玉帆和悟空等人一见,俱都楞了,因为他们都一直认为这把大火是黑煞神放的,没想到却是秃子。

就在众人一楞之际,咚的一声,黑煞神也跪在地上。

只见黑煞神愁眉苦脸的说:盟主,是俺的错,请处分俺吧!这时的朱擎珠,正好抓住了教训铁罗汉的机会,于是、悄悄一扯铁罗汉的大耳朵,低声 道:你看到没有?盟主厉害不厉害?铁罗汉眨着一双大眼睛,神情紧张的咧着大嘴,连连点头低声道:厉害厉害,比师祖奶奶还厉害……话未说完,江玉帆已望着黑煞神和秃子,怒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火是谁放的?黑煞神一听,立即抬起头来惶声道:火是俺放的,点子是秃子出的……话未说完,独臂虎已得意的说:怎么样?俺就知道,一定是秃子‘唆着憨狗上墙头,当头擦了一石头’,怎么样,说对了吧?鬼刀保夜叉却望着秃子接口说:当初在惠山破庙里结盟的时候,你赞成谁犯了错就脱下谁的裤子打屁股,现在你看着办吧!如此一说,不少人笑了,十一凶煞的心坎里,也不由涌上一阵温馨的亲切神情!悟空,一尘,风雷拐几人,彼此一施眼神,同时向着江玉帆,躬身施礼,纷纷央求道:望盟主看在两人初犯上,宽恕两人一次!江玉帆一见黑煞神三人回来,积在心头的郁闷和不快,早已一扫而光,再说,早在黑虎岭下,他已宣布不处分黑煞神了,这时自然不便再加处分。

是以,望着悟空和一尘,沉声吩咐道:两人各记过错一次,下次再有过错,两过一并处罚!悟空和一尘同时恭声应了个是,并望着黑煞神两人,沉声道:还不谢过盟主!黑煞神和秃子一听,挺身站起,同时抱拳恭身道:多谢盟主!一旁的关村长趁机哈哈一笑道:诸位一夜辛苦,想必早已饿了,就请诸位上马吧!江玉帆回头一看八名庄汉拉的马匹,知道铁罗汉骑的也是一匹黑马,但邓天愚和关村长却都无座骑,因而关切的问:不知关村长的府上在那个村落?关村长愉快的举手一指一里外的一座较大村庄,含笑道:喏,就在那座小村上!江玉帆一看,只见村上树木高大,但大部叶落技秃了,因而清楚的看到村上大约有百多户人家,在山前的几座小村中,算是较大的了。

由于距离不远,江玉帆谦和的一笑道:既是眼前这座村子,不必上马了!于是,关村长引导着江玉帆几人在前,秃子哑巴和拉马的八名庄汉跟随在后,迳向小村前去。

由于乡道狭窄,只能两人并肩前进上十几人,再加上三十匹马,迤逦不下百丈。

鬼刀母夜叉和独臂虎,几人俱都关心黑煞神的放火经过,因而,同时低声问:歪嘴,那么大的风,你怎的敢去放火呀!黑煞神懊恼的一瞪眼,没好气的说:奶奶的,就坏在风大上啦!独臂虎立即不解的问:怎么呢?黑煞神正色解释道:盟主和你们走后,俺和秃子憨姑娘三人只好坐在树底下养精神,可是俺越想越气,尤其听到你们那边后崖上,当当敲锣,呐喊震天,俺的屁股就像坐在蒺藜上,那里还坐得住?秃子看出了俺的心事,立即对俺说:‘歪嘴,你不是跟你舅舅学了许多兵法吗?’俺当时听得精神一振,立即说:‘是呀,姓孙的,姓吴的,俺都学过!’秃子立即没好气的说:‘都学过有啥用?要能够应用才行!’俺当时眼珠子一转.灵机一动,立即想起了‘声东击西’,可是秃子却骂道:‘歪嘴,你他娘的就没有听说过赤壁鏖兵和连营七百里吗?’当时俺听得吓了一跳,这么大的风放火,那还得了?可是秃子却说照胡医道长老杂毛你计划去作 ,烧一小堆儿干枝枯叶,虚张声势,狭谷口留下憨姑娘隐在石后向断崖上丢石头,这样也可使对方不知道咱们究竟来了多少人。

秃子这么一说,俺当然赞成,留下憨姑娘一人在狭谷口,俺和秃子马上绕到了虎尾岭后,俺是觉得,风是由西北吹来的,冒起来的烟正好向虎头峰的‘二仙宫’吹去。

憨姑娘这边很成功,向着两道纵岭上悄悄的乱丢石头,惹得断崖上果然放下了大石头,可是俺和秃子可惨啦……鬼刀母夜又立即忍笑问:怎么了,火烧了屁股啦?黑煞神愁眉苦脸的正色解释说:不是烧了屁股,是烧了脚啦!鬼刀母夜叉和哑巴立即低头去看黑煞神脚上的那双纳边双缘的抓地虎鞋,果然烧焦了好几块。

但是,独臂虎却忍笑问:怎么着,你们拿脚踩啦?黑煞神立即懊恼的正色说:可不是?最初堆了一小堆枯枝干叶,烧起来烟又淡火苗又小,在虎头峰上‘二仙宫’饮酒观舞的两个老怪物那能看得到?秃子就说找大木头来烧。

俺当时就有点担心的说:‘秃子,恐怕不行吧?’秃子却不以为然的说:‘怕啥?烧起来两个人的尿都可把火救熄了!’俺一听也对 两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还看不住一小堆火?找大木头去!这一找大木头可不得了喽……独臂虎立即追问了句:怎么,火烧大啦?黑煞神依然有些懊恼紧张的说:俺和秃子回来一看,俺的亲娘祖奶奶,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了一大片……走在前面静听的铜人判官,突然回头问:你们两人的尿呢?黑煞神没好气的一瞪眼,无可奈何的说:那里还有尿?屎倒快吓出来啦!诂未说完,附近的几人都哈哈笑了,就是走在前面的陆佟朱韩阮五女,也忍俊不住的掩口笑了。

秃子气得满面通红,急步奔了过来,正待说什么,在前引导的关村长,已大声谦和的笑着说:诸位大侠到了,那就是寒舍!众人举目一看,果然到了村前,只见当前村边一座宅院,黑漆门楼,八字粉墙,院内厅舍清晰可见,看来倒有几分像中原乡绅之家。

在关村长的热诚肃请下,大家依序进入门内。

由于村上的壮汉都去了黑虎岭救火,马匹仍由八名庄汉留在宅外照顾。

门内是座七八尺高的灰砖迎壁,院中两厢房门大开,仅有三阶的客厅上,站着几名妇女,厅中果然早摆好了三桌酒席。

几名妇女一见,立即迎下阶来请大家净面弹尘,由于关村长没有引见,这几名妇女可能是女仆或请来临时帮忙的邻人。

净面完毕,入厅就席,在关村长的热诚劝酒下,陆佟五女也都破例饮了半杯,独臂虎和黑煞神等人,那就不必提了,更是酒到杯干,壶底朝天。

江王帆要在小村上停留一两天,完全是为了等候秃子憨姑和黑煞神,如今,三人都回来了,自然无须再停留下去。

但是,多日来大家一直没有得到休息,再说,多臂瘟神邓天愚的钉伤,也必须为他治愈。

撤席献茶之后,江玉帆立即望着一尘道人,询问道:右护法……话刚开口,一尘道人已欠身恭声道:卑职在!江玉帆先看了一眼邓天愚,才继续道:你看取出邓老庄主肩上的毒钉,需要多少时间?一尘道人欠身恭声道:有两个时辰足够了!邓天愚在旁赶紧抱拳含笑道:全仗道长的精绝医术了!江玉帆继续望着一尘道人,说:今日休息一天,傍晚就可以动手了……一尘早已看透了盟主的心意,是以,未待江玉帆话完,立即正色说:为了尽快起程赶往西域大雪山,卑职稍时就为邓老庄主诊治!邓天愚知道江玉帆等人前去西域是为了捉回他的女管家红飞狐,是以,老脸一红,赶紧望着江玉帆,歉然含笑道:江贤侄,丁月梅的事,从今以后咱们就不用再提了!黑煞神见邓天愚一口一个江贤侄,气得咬牙切齿脸发青,但他自知是待罪之身,那里还敢插嘴,只能偷偷的哼了一声。

但是,江玉帆却谦和的说:我们前去大雪山,并不单为了贵庄潜逃西域的‘红飞狐’,我们也为了劝导西域恶魔‘乾坤五邪’,开放大雪山区,使人人可以进入采雪参,觅雪莲,猎狩雪熊雪狸:……话未说完,老脸通红的邓天愚,早已连声应了两个是。

江玉帆立即望着一尘道人,吩咐道:马上准备为邓老庄主取钉的事!一尘道人恭声应了个是,当即由椅子上站起来。

关村长一见一尘道人站起来,也急忙起身问:道长都需要些什么,尽请吩咐,小民好派人准备?一尘道人一笑,谦和的道:不需要什么,麻烦村长找一间僻静小房就够了。

江玉帆深怕一尘道人故意折磨邓天愚泄愤,因而正色问:邓老庄主肩上的毒钉,你准备怎么个取法?一尘道人见问,自然明白江玉帆的意思,赶紧恭声道:一种方法是用刀将肩肉剖开,取钉放血,敷药包扎,休养半个月就好了……老奸巨猾的邓天愚,深知十一凶煞个个嫉恶如仇,他也正在担心离开了江玉帆,一尘道人会趁机给他许多苦头吃。

是以,未待一尘道人说出第二种方法,赶紧豪气的一笑道:用刀割肉,何需另觅静室?老朽虽不敢与昔年刮骨疗毒的关二爷相比,但这点痛苦,老朽还自信挺得住!独臂虎和黑煞神,以及鬼刀母夜叉和秃子憨姑几人,也在旁异口同声的说:胡医道长右护法,人家‘瘟神’都不怕,你这烧香念经的老道还怕啥?就在大厅上动手算啦,也好让咱们瞧瞧,你的医术是否真有一套!一尘道人无可奈何的一笑道:好吧,就在此地吧!独臂虎和黑煞神一听,立即兴奋的站起来,当先将中央的一张圆形檀桌移开!鬼刀母夜叉一见,立即不屑的讥声道:这不是杀猪过年要压岁钱,看你们两人高兴的?心情既焦急又紧张的邓天愚一听,老脸顿时红了,误以为鬼刀母夜叉诚心在骂他。

但是,抿嘴微笑的佟玉清和陆贞娘,却知道鬼刀母夜叉是句无心的话。

中央桌子移开,秃子也急忙搬了张椅子来,关村长也命令一个中年妇人进内拿来一个磁钵准备接血。

一尘道人却在袍内腰下的软囊内,取出一个油布包来,就在圆形檀桌上将它打开。

江玉帆等人一看,只见油布内包着的,俱是些寒光闪闪,畸形怪状的锥钳铗。

独臂虎一看,不由啧啧两声,自语似的赞声说:看不出你老杂毛,还真有一套!说话之间,多臂瘟神邓天愚,已强自镇定的坐在秃子移过来的大椅上,解开前襟三扣,将肩头伤处露出来。

江主帆等人一看,只见邓天愚的肩头伤处,红肿虽然消了些,但黑紫情形,仍未见减。

一直跟着朱擎珠不讲话的铁罗汉,一见邓天愚肩头上的伤处,急急奔了过去,注目向着邓天愚的肩头一看,立即大惊小怪的嚷着说:嗨,这种暗青子有毒,这个要用火铁烧呀!说着,举手一指刚拿起一柄锋利弯刀的一尘道人,指责似的大声说:嗨,你这老道不可乱夹呀,这个不能用刀挖呀……话未说完,纤影一闪,朱擎珠急步奔了过去,叭的一声打了一巴掌,同时瞠声说:你懂得什么 ,快回去!说话之间,在满厅人众既惊讶又好笑的情形下,不由铁罗汉分说,硬把他拉了回去!但是,一尘道人却惊异的急声说:朱姑娘请不要拉张小侠!如此一说,全厅的人一楞,供都肃静下来。

朱擎珠心知有异,只得把拉铁罗汉的手松开。

只见一尘道人,神情严肃,但却以谦和的声音,望着铁罗汉,问:张小恢,为什么要用火铁烧?铁罗汉被问得不停的蹙眉咧嘴眨大眼,有些胆怯的看一眼朱擎珠,摇摇大头,道:俺不知道。

朱擎珠知道铁罗汉怕她,因而亲切的一笑,道:大聪弟,你尽管说,珠姊姊不打你!铁罗汉有些着急的突然提高声音道:俺真的不知道嘛!一尘道人眉头一皱,十分不解的问:那你怎的知道应该用大铁烧?铁罗汉见问,却又理直气壮的说:俺师祖奶奶给‘天官寺’里的老和尚治毒伤,就是用火铁烧,师祖奶奶还说用刀不太好!江玉帆听得心中一动,不由以恍然的声音望着一尘道人,问:你方才说一种方法是用刀,好像还有一种方法没说……话未说完,一尘道人已恭声应了个是。

江玉帆立即关切的问:那一种方法是什么方法呢?一尘道人一指铁罗汉;恭声说:就是张小侠说的‘用火铁烧’……朱擎珠一听,不由厌恶的说:用火铁烧那块毒肉,一定臭死了!一尘道人正色说:所以贫道请关村长另找一间僻静小房嘛!独臂虎不由埋怨道:你干啥不早说清楚呢?闹了半天,用刀还是不太好……一尘道人立即没好气的说:话还没讲完,邓庄主就要效法神勇的关老爷了,你和秃子歪嘴也在那里又拉椅子,又搬桌子的凑热闹!江玉帆见将衣襟扣好的邓天愚,神情十分虺尬,只得含笑道:你认为那一种方法好,就用那一种方法治疗!一尘道人一听,立即一整脸色,恭声应了个是,继续道:属下先把两种方法治疗的利害说出来,让邓老庄主自己选择,他愿意用那一种方法就用那一种方法!江玉帆不待邓天愚发话,立即赞同的颔首道:这样最好!一尘道人立即游目看了大家一眼,郑重的说:用刀剖肉取钉,好在一个‘快’字,适合皮下和肉厚的部位,但是,如果毒钉刺伤骨头,或有毒的血渗染到新血肉内,即使痊愈,逢雪下雨,仍感腰酸背痛,老年之后,且有中风之虑……邓天愚听得心中一惊,不由焦急的问:老朽现在伤的部位?……一尘道人立即同答说:那是最不利的部位,而且,肩骨早已染上了毒。

邓天愚听得面色一变,脱口轻啊,不由惶声问:道长,你看该怎么治才好呢?一尘道人立即冷冷的道:说出来恐怕你吓破了胆子!邓天愚一听,心中不禁有气,立即挺胸豪气的说:道长恐怕是在说笑,想我邓天愚闯荡江湖数十年,大风大浪也经过,刀山油锅也见过,就是拿火铁烧,大不了痛澈心肝的埃上几下子,我想也不 至吓破了胆子!话声甫落,看出一尘道人在用激将之计的江玉帆,立即赞声道:好,邓老庄主果不愧是当代武林的知名人物!江玉帆如此一说,悟空等人也不得不看在盟主的面子上为邓天愚喝了声采!一尘道人得意的一笑,立即望着关村长,含笑谦和的道:还是麻烦关村长找一间僻静避风的小室,另备一具大型烙铁和泥炉,还有一锅清水,架在灶上煮沸!关村长一听,连声应是,说:好,小民马上派人去准备!说罢,匆匆走出厅外,即向守候在厅廊中的几名中年妇女交代了几句,又匆匆的走进厅来。

一尘道人则望着江玉帆,恭声道:请盟主和诸位姑娘先休息,卑职还要人山找几种草药,最多半个时辰回来!江玉帆一听,立即肃手说了声请。

一尘道人躬身应是,转身走了出去。

多臂瘟神邓天愚没想到一尘道人如此热诚,一夜折腾还没得到休息,又要入山采药,内心之感激,绝非局外人所能体会。

是以,一尘道人转身向厅外时,赶紧拱揖相送。

一尘道人走出厅后,关村长即命中年妇人引导陆贞娘五女和憨姑母夜叉以及张嫂四喜丫头等人进入内宅,江玉帆留在厅上客室内,悟空等人留下警卫后,则分别至两厢休息。

关村长则引导着多臂瘟神邓天愚去看静室和应该准备的器具。

江玉帆进入厅角客室一看,一桌一床,被褥齐全,布置简单整洁。

于是,脱下缎靴,上床盘膝,立即闭目调息起来。

由于此番前来黑虎岭,杀了甘陕双残,解除了云雾山方圆百里老百姓的多年灾难,不但为一方造福,也为武林除去两害,内心觉得非常舒坦。

尤其,在虎头峰上活捉了多臂瘟神邓天愚,非但保留了他的老命,而且还要为他疗毒取钉,在感激惭愧之余,他已亲口承认错误,还要亲自跑一趟嵩山少林寺。

如今,前去西域大雪山,并不单纯为了活捉红飞狐,而是要以劝导霸占大雪山多年的乾坤五邪,开放大雪山,任人进出,不再成为他们的私有禁区。

据说大雪山区,早在八月十五使已进入大风雪季,直到明年阳春三月,难得有几日是晴朗无风的好天气,他真担心新年除夕那夭;不能赶回九宫堡给爷爷爹娘辞岁拿压岁钱。

一想到过新年的情景,以及拿压岁钱时候的快乐心情,他不自觉的笑了,因而,也恨不得马上赶往大雪山,期能尽快赶回九宫堡过新年。

由于心情的愉快,以及棘手的问题大都解决了,因而忧虑大减,调息了两个周天,也就盘膝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隐约间突然传来一声凄厉惨叫!江玉帆悚然一惊,立即睁开了眼睛,穿靴下床,掀帘走出室来。

一出室门,即见手里拿着丐帮之宝——万年青竹杖的哑巴守在厅门口。

哑巴一见江玉帆,立即偷快的笑着举手比划,拍拍自己的肩头,并愁眉咧嘴的嘿嘿啊啊!江玉帆会意的点点头,知道一尘已经开始为多臂瘟神邓天愚治疗毒伤了。

是以,一面前进一面问:在什么地方?哑巴立即举起万年青竹杖指了指正西!江玉帆刚走到厅门口,风雷拐已闻声由西厢房内走了出来。

风雷拐一见江玉帆:止即谦恭的问:盟主休息好了?江玉帆见仅风雷拐一人出来,两厢静悄悄的,不由关切的问:左护法他们呢?风雷拐立即回答说:都去帮忙了!江玉帆一听,知道风雷拐怕哑已遇事一人应付不了,为了他这盟主的安全,留下来了。

心念间,风雷拐已继续问:盟主是不是要去看看?江玉帆微一颔首道:好吧,我们都去看看!于是,由哑巴在前引导着,沿着客厅前廊,出西角门,进入旁院。

旁院多是仓房,地面平滑,想是用来打麦收壳的地方。

 在正西两排长房之间,是一条通道,房后即是树木半枯的果园。

江玉帆三人刚刚走进通道,突然又是一声刺耳惊心的悠长惨叫!同时,传来黑煞神的讥骂声:老杂毛,轻一点吧,‘瘟神’完蛋啦!江玉帆听得心中一惊,飞身扑进林内。

举目一看,只见西北角上有一间小房,房外有泥炉炭火,一个铁锅里热气蒸腾,仅关村长神色紧张的站在那里,铁罗汉则翘着个大头,伸长了脖子向小屋里看。

江玉帆打量间,已穿林到了小房前,立时有一阵难闻的焦臭味由小房内扑面迎来,但房内仍有热锅煎油的嗤嗤声音传出来。

江玉帆刹住身势一看,只见房中门板上仰面调着多臂瘟神、黑煞神独臂虎,以及铜人判官和秃子,四人按着多臂瘟神邓天愚的胸腿、悟空立在一旁注视着,一尘道人正用烧红的烙铁,在邓天愚的肩头上揉,发出了嗤嗤声音和焦臭!铁罗汉闻声回头,一见是江玉帆和哑巴,还有一个白胡子老人,正待大声吆喝盟主到了,却被江玉帆嘘声制止了。

江玉帆先向关村长打个招呼,急步走进小屋内。

黑煞神等人一见江玉帆进来,俱都以恭谨的目光看了江玉帆一限,江玉帆赶紧挥了一个安抚手势,示意大家继续工作。

他走至近前一看,只见多臂瘟神邓天愚,面如死灰,双目紧闭,满脸黄豆般大的汗珠,早已晕死了过去。

但是,同样满头大汗的一尘道人,仍用烧红的烙铁在那块焦黑血紫形同烂肉的肩头上,不停的揉,嗤声不绝,白烟袅袅.焦晃难闻,令人欲呕。

就在这时,一尘道人猛的将烙铁翻过来!江玉帆凝目一看,只见烧焦油烂的血肉中,赫然有一个大加蚕豆,形如蝌蚪的尖尾铁钉!这时,一尘道人才兴奋的抬起头来,收一着江玉帆,得意的一笑,恭声道:盟主,成功了!江玉帆含笑点头,赞了声好,并关切的问:手术完了是不?一尘道人,道:不,还有一次……话未说完,黑煞神已嚷着说:俺的活祖宗,你行行好,饶了这老小子吧!一尘道人理也不理,拿着烙铁走出屋外,顺手把烙铁插进熊熊的炭火里!江工上帆也担心邓天愚一口气接不上来,反而弄巧成拙,将来无法向武林交代。

有鉴于此,也跟着一尘道人走出屋外,同时,担心的说:右护法,我看邓庄主不能再烙了!一尘道人一笑道:盟主放心,邓天愚绝死不了,否则,在虎头峰上一刀杀了他不就结了吗?何必救他下山,为他采药,还累得满身臭汗?江玉帆被说得俊面一红,不由笑着说:不能先点了他的‘黑憩穴’让他不知道痛苦不好吗?一尘道人听得一笑,正待说什么,铁罗汉已瞪大两眼,嚷声道:那还得了?一火铁下去,浑身红肿,倒一百桶凉水也冲不醒了!江玉帆赞许的望着铁罗汉一笑,愉快的问:你知道?铁罗汉一笑,道:俺是听师祖奶奶对那个‘天宫寺’的老和尚说的……一尘道人立即解释道:点住穴道,血液不能迅速循环,也就是烙在肩上的高热不能随汗蒸发,肺门闭塞,呼吸断绝,自然就救不活了,这就是不能点穴的原因!江玉帆一听,连连颔首,称赞有道理。

一尘道人则在说话的同时,把烧在炭火中的通红烙铁撤出来,放进煮满了草药的瓦缸内,一连浸了三次,洗净上面的焦烂血肉,再度插进炭火内。

工作完了,继续解释道:现在这一次把肩上的焦黑有毒的烂肉和肩头上的黑膜,完全烙成白色就成功了,这样终生不会再发生毛病!说罢,伸手将烧红的烙铁撤出来,就在瓦缸草药上轻轻的沾了一下,立即走进小屋内。

只见,一尘道人,以极轻快熟练的手法,在邓天愚的肩头伤处,一烙即起,片刻工夫,那片乌 黑焦肉,已变成了粉白色。

紧接着,丢掉烙铁,很快的把一个大碗中早已捣烂的草药敷在伤处,并用白布包好,立即望着秃子,道:可以把他弄醒了!秃子一听,就在身旁的一个大碗里,伸手勺了些水,急忙滴在多臂瘟神邓天愚的脸上。

邓天愚浑身一颤,立即睁开了限睛。

一尘道人立即出声警告道:铁钉已经取出来了,刚上好了药,现在不可乱动!说着,捡起地上的一枚蝌蚪钉,放在邓天愚的眼前,继续说:喏,就是这个小家伙!邓天愚虽然苏醒了,但仍浑身乏力,感激的望着一尘道人,喘息着说:道长,谢谢你!江玉帆也走过去,含笑谦和的说:恭喜你邓庄主,毒钉取出来,毒素也除清了,休息些时日就会恢复正常了!邓天愚微微颔首,感激的说:谢谢你江贤侄,我这条老命可总算保住了,可是,我这条左臂恐怕也要报废了……话未说完,在怀中瓶内取出两位药丸的一尘道人,已宽慰的说:你放心,绝封影响不了你的‘多臂瘟神’雅号,快把这两粒药丸吞下去,好好的睡一觉,醒来就可以调息行功,到外边去活动 活动了!说话之间,已将两粒药丸放进多臂瘟神的嘴里,并给他饮了两口水。

多臂瘟神邓天愚,服下两粒药丸后,才望着江玉帆,强自一笑道:提起我那堆破铜烂铁,实在难登大雅之堂,但是,老朽也仗着它在江湖上闯荡了半辈子,这次由少林寺转回‘湖滨山庄’,决心退隐,永不再历江湖了……话未说完,独臂虎已半认真半讥讽的说:你早在七五大寿的暖寿筵上宣布这件事,今天这场活罪你也不用受了!邓天愚黯然叹了口气,道:所谓在阶的难逃,这也是因果报应,老朽不怨任何人,自怨我自己作事欠考虑,现在我想把这些破铜烂铁和一本‘千手飞花’秘笈交给江贤侄,由江贤侄代老朽觅一位衣钵传人,或分别传授给贵同盟的诸位老弟,或许有点用处……说此一顿,向着秃子和声道:请这位王坛主把我身上御下来的那些甲套拿来,交给贵盟主!把话说完,秃子早已在屋角一张白木桌上,把一套形如马甲,近似背心,而又有小弓小筒的东西提了过来。

邓天愚继续说:这里面共有飞刀袖箭铁蒺藜,金钉银叉柳叶梭……那木小册上写的很清楚,共有十种之多……想是由于内心激动,喘息的厉害,以下的话住口不说了。

江玉帆赶紧谦逊说:邓老庄主……话刚开口,邓天愚已喘息乏力的说:江贤侄,老朽对你只有一个要求,所有的暗器请不要喂毒!说罢,立即闭上眼睛!江玉帆知道邓天愚意甚坚决,只得坦诚的说:邓老庄主请放心,我们一定将你的成名绝学,竭尽所能发扬光大,使你的绝技后继有人!说罢,邓天愚依然双目合闭,根本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江玉帆一见,只得宽声道:手术方毕,请你宽心的休息,关村长会派人好好照顾你,本同盟已决定傍晚起程赶往西域,走时不再来打扰你了!但是,邓天愚依然双目合闭,似乎已经入睡。

江玉帆一见,只得向着悟空等人一挥手,转身向屋外走去。

众人走同前院大厅,陆贞娘等人早已等候在厅上了。

陆贞娘等人一见江玉帆和悟空等人回来,纷纷起身相迎。

由于大家的神情凝重,加上秃子提了一大堆东西,鬼刀母夜叉首先关切的问:怎么?‘瘟神’死啦?独臂虎一翻眼,哼了一声说:他老小子不想死,阎王老子也不想要!鬼刀母夜叉一听,不由笑着说:这么说,那老小子还活着?俺听了他那几声惨叫,还以为老杂毛拿着他当猪杀呢!如此一说,不少人笑了。

众人人厅,依序就座,四喜丫头立即献茶。

韩筱莉一指秃子放在茶几上的东西,关切的问:这是什么?江玉帆凝重的说:邓老庄主一生成名的暗器!陆贞娘五女一听,不由惊异的噢了一声,鬼刀母夜叉和憨姑立即走过去见识见识。

风雷拐趁机把方才的经过说了一遍。

鬼刀母夜叉不会打暗器,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一面退回自己的位子一面说:他退休了也好,江湖上又少了一个老狐狸!风雷拐立乱正色说:凭心而论,邓天愚的为人虽然机诈狡猾,但他的所有暗器绝不喂毒,这也是他能够跻身八大豪门的原因!佟玉清深知十一凶煞嗜武如命,因而望着个郎,含意颇深的说:你既然答应。

邓天愚,就应该为他找一个衣钵传人,将来也好到他的‘湖滨山庄’上露两手给他看看,也好使他老怀堪慰。

江玉帆早已在长涂岛上有了经验,这时再经佟玉清一提,心里自然明白,是以,郑重的说:邓庄主在马甲内放有一本小册子,上面记载的很详细,在咱们前去大雪山的途中,趁休息歇马的时候,小弟一项一项的和大家研究,谁的悟性高,谁就接邓老庄主的衣钵,能接受几项就学几项……如此一说,悟空几人的脸上都有了笑容。

只有独臂虎有些失望的说:俺他娘的一只胳膊,俺算是和暗器绝了缘啦!江玉帆一听,立即正色说:小弟保证你可学三项以上!独臂虎听得精神一振,不由兴奋的问:真的,盟主?黑煞神立即沉声说:不是真的还是假的吗?盟主的话就是金科玉律,就等于金口王言的真龙天子,当朝的皇帝……风雷拐见两人越扯越远,立即笑着说:学邓天愚的绝技是以后路上的事,现在先谈谈咱们眼前的难题!独臂虎心里有数,不自觉的怯声问:是不是瓦岗湖‘天水寨’的问题!风雷拐立即没好气的说:你自己知道就好!黑煞神立即不解的问:天水寨?天水寨是怎么回事?江玉帆未待风雷拐答话,已正色道:天水寨在武林中虽无大恶,但对瓦岗湖的渔民却为害不少,也应该尽早除掉……独臂虎听得精神一振,不由一拍大腿,豪气的说:盟主悦的对,俺就是为了这个!黑煞神却讥声道:可是你和俺一样,也是旱鸭子一个,到了瓦岗湖咕嘟咕嘟的灌葫芦,死了还做个淹死鬼,那才冤枉呢!江玉帆没理两人,继续说:不过,小弟觉得目前应该先去西域,明年新春再去瓦岗湖……话未说完,一尘道人已凝重的说:实在说,瓦岗湖,大雪山,都不宜去!江玉帆听得一楞,不由迷惑的问:你是说大雪山已进入了大风雪季?一尘道人一听江玉帆的口气,只提大雪山,不提瓦岗湖,知道他已下定决心先去西域。

是以,谦恭的微一颔首,道:是的,大雪山进入风季后,不但行动不便,随时有迷途坠崖的危险.而且,一旦大雪封山,很可能困死在里面!黑煞神一听,立即不以为然的说:话被你说玄了,大雪山方圆一千多里,俺就不相信封了山就找不出一条路来?你知道,俺不是死人呀!一尘道人一瞪眼,正待说什么,江玉帆已凝重的挥了个稍待手势,同时婉转的说:如果现在先去瓦岗湖,而后再去大雪山,等于舍近而求远,况且,前去瓦岗潮也有困难,既然双方都有困难,何不取近接远,也许咱们劝服了‘乾坤五邪’,大雪还没有封山呢!一尘道人一听,那里还敢再说,立即恭声应了个是,同时关切的问:不知盟主决定什么时候起程?江玉帆一毫不迟疑的说:为了争取封山的时间,当然是越快越好,再说,此地房舍太少,也无法按插咱们这么多人……风雷拐立即提议说:既然这样,饭后起程,咱们今晚可在德隆宿店,明日绝早便可西上了!江玉帆立即赞同的说:这样很好,就照刘堂主说的去准备!一尘道人一听,立即起身恭声道: 卑职去关照关村长一声,并给邓庄主留下一些丹药草药。

江玉帆立即愉快的颔首应好,并转首望着铁罗汉,含笑问:大聪弟,师祖奶奶要你什么时候回去?铁罗汉毫不迟疑的说:师祖奶奶说:俺的武艺不错了,可以下山闯了!江玉帆听得眉头一皱,强自含笑说:可是,我们马上要到西域大雪山去……铁罗汉听得精神一振,立即兴奋的笑着说:那真是太好了,俺正好去游历游历!江玉帆一看铁罗汉的憨傻样,也忍不住笑了,但他仍认真的问:可是那里很冷哟?铁罗汉猛的一拍胸脯,咧着大嘴豪气的说:怕啥?俺是铁打的!如此一说,俱都忍不住笑了,但没有一人敢代铁罗汉求情,即使朱擎珠也只是望着铁罗汉笑。

佟玉清看出黑煞神和秃子哑巴几人,都和铁罗汉处得不错,因而笑着说:算了,就让大聪弟去见识见识吧!江玉帆头都没抬,依然望着铁罗汉,笑着说:好吧,就让你跟着前去,可是,你不能闯祸哟?铁罗汉一听,反而有些不高兴的一咧大嘴说:俺师祖奶奶说俺是最乖的孩子,俺还会闯祸吗?大家一听,再度哈哈笑了。

午饭后,在关村长的挽留声中,上马启程!江玉帆等人在隆德住了一夜,继续西进,沿官道奔行中,准备由民和入青海,经祁连山南麓进入西域!这天,大家正在官道上向西疾驰,蓦见官道前头,迎面奔来了六人六骑!由于甘青一带,地处偏野,多是山区,人口也极稀少,遇到的多是成群结队的商旅,像这等飞马疾驰的轻便简骑,几天来还是第一次,因而大家特别提高了警惕!尤其马上六人,高矮不等,胖瘦不一,显然是四男两女,现在距离风季尚早,而每人的脸上都带有风罩,分明是在遮蔽面目,因而更加令人怀疑。

江玉帆凝目一看,当前一人,座骑灰马,身穿土布衣,徒手未携带兵器,第二人和第三人,俱是妇女,一穿蓝衣黑裙,一穿一色黑衣,两人也未见携有兵刃,再其次三人,一穿月白一穿灰衣,显然都是老人。

看罢了这六人的衣着,印象深刻、非常熟悉,江玉帆不由震惊的说:会是他们?陆贞娘立即关切的问:玉弟弟,是谁?江玉帆急声道:獠牙妪!悟空等人一听,不少人惊得脱口轻啊!佟玉清立即肯定的说:不错,正是他们,当前一人就是‘万里飘风’赵竟成!风雷拐惊异的说:他们来作什么?很可能是冲着咱们来的!话声甫落,业已奔至十数丈外的万里飘风赵竟成,已挥舞看手中马鞭,惊喜兴奋的高呼道:江盟主,诸位姑娘,诸位老朋友!江玉帆一听对方愉快的声音,知道獠牙妪等人追来并无恶意,也挥动着右手,愉快的说:嗨,赵老英雄……说话之间,发现一身黑衣的獠牙妪,双目熠熠如灯,对他们这边的每一个人似乎特别注意,是以,立即勒马,示意大家停下来。

减低马速,直驰近前的万里飘风和宁嫂,以及其余三个老人,已将头上的风罩取下来,只有獠牙妪一人还戴着。

万里飘风赵竟成五人已在数丈外翻身下马,只有獠牙妪一人还在马上坐着。

江玉帆等人一见,也纷纷离鞍下马,急步迎了过去。

由于獠牙妪是上两代的前辈人物,江玉帆又是武林第一豪门世家,不敢失礼托大,赶紧上前数步,躬身一揖,恭声道:晚辈江玉帆,参见前辈!獠牙妪就在马上一福,沙哑的道:江少堡主请免礼!江玉帆听得剑眉一蹙,他听得出,獠牙妪的声音中,有激动和哭泣的意味。

心念间,闪身一侧,陆贞娘五女和悟空等人,同时施礼朗声道:晚辈等参见前辈!獠牙妪依然在马上一福,同时,以更激动颤抖的声音,谦逊道:诸位姑娘免礼,游侠同盟的诸位大侠免礼!陆贞娘和悟空等人礼罢,垂手肃立,静听獠牙妪的来意。

这时,万里飘风五人,同时向江玉帆和陆贞娘两人见礼,并含笑谦和的说:最初听说江盟主率领着诸位大侠前去西域‘玉阙峪’,追至玉门关,方在丐帮处听得消息,诸位去了甘陕边区的‘黑虎岭’……江玉帆剑眉一蹙,立即不解的问:赵老英雄,你陪前辈匆匆赶来,有什么事吗?赵竟成未言先笑,有些期期艾艾的说:我家小姐,那天在天都峰上负气走后,至今没有下落消息……江玉帆一听,顿时恍然大悟,难怪方才獠牙妪的目光,熠熠如灯,刻意向这边打量,原来是看看他们中有没有华馥馨在内,因而心中有气,冷冷一笑道:所以认为华姑娘到我们‘游侠同盟’来了?……万里飘风一听,慌得赶紧正色说:江盟主你误会了,再说,我家小姐知书达礼,也不会莽撞到如此……江玉帆立即沉声问:那前辈和你们为何追来此地?万里飘风含笑解释道:因为黄山慈云庵的‘慧如’老师太告诉我家老夫人,我家小姐已知道了她的部份身世,很可能去了西域大雪山,寻找他的生身之母去了……江玉帆立即茫然一笑道:这与在下有何关系?万里飘风谦和的含笑继续道:我家老夫人不便四处奔走,寻着自呱呱坠地便由她抚养长大的义女,听说江盟主即将前去大雪山,特来拜托,代为寻找!江玉帆剑眉一蹙,正待说什么,一旁的朱擎珠已真诚的望着獠牙妪,正色道:前辈请放心,只要我们遇到了华姑娘,我们一定劝她回‘仰盂谷’,甚至强制将她送回去!獠牙妪听得目光一亮,但却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你这位姑娘是……?佟夭清未待朱擎珠开口.已抢先正色说:这位朱姑娘,就是江老堡主为江少堡主新迎彩聘的少夫人,她的话就代表我们江盟主的话,请前辈尽可放心!獠牙妪一听,立即激动的哭声说: 一切仰仗少夫人了,果能找到小女,老身就是死也瞑目了!说罢,转首望着万里飘风,急声道:快把信物交给江少堡主!万里飘风恭声应了个是,即在怀中取出一个红绸小包来。

江玉帆看得目光一亮,不由沉声问:这是什么?撩牙妪立即伤感的说:这就是小女华馥馨认她生身父母的唯一信物——万艳杯,小女一看里面的东西,也许用不着诸位劝,她自会星夜兼程赶回来,老身深信少堡主的坦落人格,才敢谒诚相 托,别人老身是不会交给他的!江玉帆听了,神色不禁有些迟疑,他真不知道应不应该收下。

但是,一旁的悟空和尚,却肃容宜了声佛号,期声道:阿尔陀佛,盟主如能以‘万艳杯’促成华姑娘与她的亲人相会,也是一桩无量功德!江玉帆一听,只得将万艳杯的绸包接过来。

獠牙妪一见,突然激动的说:一切拜托江少堡主了……话未说完,戚声哽咽,猛的一拨马头,纵马向正南驰去!万里飘风等人一见,纷纷飞身上马,抱拳朗声道:江盟主,诸位老朋友,后会有期,珍重珍重!说话之间,放马如飞,急急追去。

江玉帆一见,立即运功朗声道:前辈放心,晚辈等绝尽力而为,俾不负前辈千里跋涉,殷殷相托之情!但是数十丈外的黄尘滚滚中,寂静无声,因为獠牙妪业已泣不成声了。

-------------wavelet扫描,张丹枫OCR 旧雨楼 独家连载忆文《金斗万艳杯》第一部 金斗万艳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