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玉清觉得席间气氛非常低沉,为了缓和阮公亮的情绪,只得笑笑道:据晚辈所知,对于唐玄宗赐死杨贵妃和‘万艳杯’遗落民间的事,却有另一种说法。
金杖追魂阮公亮听得精神一振,不由急忙抬头关切的问:贤侄女说说看?佟玉清一笑道:晚辈的说可能与芮坛主稍有出入,但大致是相同的!说此一顿,先含笑看了一眼也正在那里聚精会神静听的黑煞神,继续道:唐玄宗本来是一位英明君主,开元厂十余年间,政治清明,为唐朝鼎盛时期,可惜,到了天宝年间,突然沉缅酒色歌舞,迷恋杨贵妃,误用杨国忠,致招安禄山之乱,险些断送了唐室天下。
据说,当安禄山的大军杀奔长安的时候,玄宗携杨贵妃仓惶逃向四川。
当六军走到马息驿的时候,将士饥渴疲惫,愤怒鼓骚,怨声沸胜,皆责祸由杨国忠与杨贵妃引起。
杨国忠畏惧逃走,被军士追杀,陈元礼又上奏玄宗赐死杨贵妃以抑众怒。
玄宗自知别无选择,乃命高力士将贵妃引至佛堂,以白绫缢杀,并将贵妃尸体停于驿庭,命陈元礼等人亲视察验后,才入棺安葬……阮公亮听得眉头一皱,不禁有些失望的道:这么说,‘万艳杯’在杨妃行李中被乱军抢走的说法更不可能了?佟玉清立即正色道:所以说,‘万艳杯’为何流入民间,直到今天仍是一个谜!韩筱莉则迟疑的道:这么说,‘万艳杯’很可能还是被杨贵妃死后带进了玉棺内!佟玉清见阮公亮的脸上又有一阵要呕吐的表情,只得正色道:可是也没有人僖说杨贵妃的冢墓被盗呀!双剑无敌见丈夫阮公亮的神色难看,心中必也懊恼,因而望着黑煞神,关切的问:芮坛主,令舅公是怎么讲给你听的?黑煞神音即解释道:俺舅舅说,他是根据唐朝大诗人白居易的‘长恨歌’编的……话未说完,独臂虎已哼了一声,极感失望的沉声道:真他娘的没意思,闹了半天,原来是根据大死人的歌编的,那还不他奶奶的连篇鬼话!大家一听,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独臂虎被笑得一楞,心知说错了话,不由涨红着脸,沉声问:你们笑啥?秃子自觉懂得多,正待说什么,殿门外灯光下人影一闪,方才到镇上接他们的阮六,己神色急切地走进来。
大家敛笑转首,神色随之一变!因为大家第一眼看到阮六手中拿着一张大黄帖子。
阮公亮首先沉声问:是谁送来的黄帖?说话之间,阮六已走到了席前。
只见阮六双手捧帖,躬身回答道:是瓦岗湖天水寨的老寨主翻江豹刘淳安送来的!阮公亮听得双目冷芒一闪,沉声道:拿过来我看!阮六恭声应是,躬身将黄帖送至阮公亮面前。
双剑无敌柳长青则关切地问:方才闸口上炮响,就是轰天水寨的船吗?阮六赶紧恭声道:回禀夫人,是的!柳长青继续问:他们一共来了多少战船?阮六恭声道:只有一艘!阮媛玲一听,不由气得正色道:只有一艘何必开炮,真是大惊小怪!阮六一听,正待解释,原就有些不高兴地阮公亮,怒目瞪着黄帖,猛的一拍桌面,怒声道:好个大胆的刘老儿,竟敢如此藐视我老人家!大家被震得一惊,俱都迷惑不解地望着他,不知道黄帖上写些什么。
双剑无敌则不高兴地道:什么事值得发脾气,当着诸位姑娘大侠们,也不怕别人笑话?金杖追魂,立即将手中的黄帖向柳长青那边一送,依然忿忿地道:拿过去你自己看!柳长青不由斥声道:你不会念一遍给大家听,何必这样传来传去的!金杖追魂阮公亮一听,只得望着黄帖,忿忿的沉声念道:书致洪泽湖水帘山庄,拜上老湖主金杖追魂阮公亮,莫忘当年螺岛欢叙,双方矢誓互不相扰,如敢食言背信,休怪老夫无情无义,杀进洪泽湖,踏平水帘山庄,鸡犬不留,片瓦无存。
利害汝自权衡,敌友由汝自择,莫等刃加汝颈,方呼悔不当初也。
瓦岗湖,天水寨,寨主刘淳安上。
阮公亮念罢,立即望着柳长青,理直气壮地问:你说气人不气人,这能怪我发脾气吗?柳长青也不由生气地道:刘淳安这老儿突然横起来了,居然打来黄帖,不知道他仗着什么?就凭他高大的天水寨,水中的暗道机关拦索?那又能挡得住谁?阮媛玲却沉着的道:先问问阮六方才投帖的情形再说……阮六一听,立即恭声道:天水寨的战船似乎早就停在附近湖面上了,新姑老爷的大船一进长峡日,在前哨观察的弟兄就看见了他们的船灯……柳长青听得柳眉一蹙,道:这么说,翻江豹老儿早就知道玉儿他们要来咱们水帘山庄了?阮公亮立即正色道:那还用说?金毛鼠那厮的帮手都是来自瓦岗湖的喽罗,他们一离开了武当山,那些没被逮着的喽罗还能不向刘老儿报告……阮媛玲却不以为然地道:可是他们怎的知道我们会来水帘山庄呢?阮公亮一瞪眼,立即正色道:谁叫你是我的闺女呢?他们这点头脑都没有,还当什么一寨之主?江玉帆这才欠身恭声道:以玉儿之见,他们固然是根据玲妹的关系联想到玉儿等会前来求助两位老人家,但他们事先早就派有眼线在镇上和别院左右潜伏,暗中察看动静,也是原因之一……话未说完,柳长青已恍然地正色道:玉儿说对了,他们准是发现丐帮的小花子老花子们,三天两头的向别院里跑,使他们愈加肯定玉儿他们要来洪泽湖。
江玉帆继续道:其次,瓦岗湖原为洪泽湖的支流分湖,由水帘山庄可以乘船直达,而船只租借不易,而两位老人家这里却是现成的,根据种种判断,玉儿等必定前来此地……阮公亮一听,突然似有所悟的噢了一声,望着阮六,急声问:阮六,叫你们把改装成渔船的战船,加装上长浆铁舷挡箭板,都弄好了没有?阮六赶紧恭声道:回禀老爷子,我二哥正在连夜加工改装,相信再有两三天工夫,就可全部改装完成了!江玉帆一听,立即正色阻止道:岳父请不要如此隆重,玉儿只请两位老人家将方才的那艘湖船借用几天,再借一艘平台船,准备交手搏击之用就可以了。
阮公亮一听,立即倔强地道:不行,这老儿以前见了我老人家,毕恭毕敬,就像个孙子似地,如今居然打黄帖,骂大街,吓唬起我老人家来了!阮媛玲当然不愿老爹爹参与在这场事件之内,因而赶紧岔开话题,望着阮六,问:当时送帖的人怎么说?阮六恭声道:当时前哨放出高空花炮,他们不理,又射出三支松油火啸箭,他们的战船依然继续前进,直到闸口上开了火炮,他们才将船停下来……阮瑷玲见阮六这么说,不啻火上加油,因而嗔声道:我问你当时送帖的人怎么说?阮六赶紧恭声道:战船停止后,立即放下一艘梭形快舶,直驶长峡口,艇上的人吆喝一声请接帖,便‘嗖’的一声射上一枝插帖箭来,前哨的弟兄捡起后就送来了!阮公亮立即恨声道:那艘小艇呢?柳长青未待阮六回答,立即沉声道:送完了帖他们还不走啦!难道等着你派人去抓他?阮公亮一听,不由自语似地恨声道:老夫倒真想抓他们一个人来问问,看看刘老儿到底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居然胆敢如此轻视我老人家……话未说完,柳长青也颇有同感地道:是呀,我也一直如是想,他居然瞻敢参与劫持少林寺掌门人元台大师的大胆勾当……阮媛玲立即正色道:娘,我们不是在信上都说明白了吗?翻江豹既是金毛鼠的同门,又是要好的结拜把兄……柳长青立即正色道:可是,他刘老儿也该知道这件事该是多么扎手呀?不光说少林寺,就是你们‘游侠同盟’也够他对付的,何况这还有玉儿的九宫堡和咱们水帘山庄支持着,他顶得下来吗?阮公亮哼了一声,忿声道:你说他顶不下来,他却吃下了这颗铁秤坨!柳长青却游目看了一眼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自语似地问:说来实在令人难以相信,就凭他刘淳安和他的三个儿子,两个宝贝女儿就能守得住天水寨?几个分寨寨主又都不是出名的高手?阮媛玲却忍不住问:娘,您看翻江豹会不会另请了武林高手前来助拳?阮公亮立即不以为然地道:请人助拳谈何容易,没有一年半载的周详准备,谁愿意到他那里去送死?风雷拐听得心中一动,不由正色道:这么说起来,翻江豹可能真的请来了高人!如此一说,金杖追魂和双剑无敌都不由惊异的噢了一声,不知风雷拐根据什么如此肯定地说。
江玉帆立即解释道:因为玉儿等前去黑虎岭,翻江豹正在那里为甘陕双残助拳,因此结下了仇嫌……柳长青却不以为然地道:这只能说是起因,他怎的就知道你们八九个月后一定前来呢?如此一问,独臂虎猛地喝了一大碗酒,同时懊恼地低下了头,因为这个祸是他独臂虎闯的。
江玉帆则赶紧道:因为当时翻江豹输得不服,加之态度狂傲野蛮,我们就当场约定一年之内,一定来挑他的天水寨……柳长青立即会立息地道:这就难怪刘淳安如此自恃了……阮公亮却望着江玉帆,埋怨道:你们‘游侠同盟’中又没有几个人会水功,当初何必和他约定一年之内……柳长青一听,赶紧沉声阻止道:到了这时候了还说那些有啥用?阮公亮却得理不让人地道:水上交手比不得陆地,烧了船要跳水,翻了船要逃命,闹不好就要灌水葫芦的……话未说完,满嘴嚼着菜肉的铁罗汉,突然站起身来,憨声地道:不用替俺担心,没啥关系,到时候俺会背着个大木桶去!大家见傻小子愣头愣脑,憨声憨语,不少人哈哈笑了。
秃子立即对他埋怨道:还没出师就说这些话是不吉利的,好像你准知道船一定会被烧掉似地!铁罗汉一听,反而望着秃子,正色道:不是你说的吗,三五天工夫如果学不好水功,攻打天水寨的时候,别忘了背个大木桶去吗?如此一说,再度掀起一阵笑声,就是金杖追魂阮公亮也忍不住哑然笑了。
柳长青首先笑着道:三五天当然学不成水功,至少可学会浮字诀,万一被打落水中,也不致于沉底……铁罗汉一听,不由关切的问:柳大娘,‘沉底’是不是就是灌油瓶?双剑无敌被问得失声一笑,连忙点头道:是呀!你们谁不会水功……话刚开口,铁罗汉已一挥小手,煞有介事地道:不用问了,就俺一个!阮公亮听得眉头一蹙,柳长青却不由一愣,同时惊异地问:闹了半天你们都会水功呀!我和公亮还一直为你们担心呢?江玉帆立即欠身解释道:同盟中只有玉儿玲妹和王坛主三人会水功!柳长青听得神色一阵惊喜,不由望着江玉帆,惊异地急声道:玉儿,我一直没想到你也精通水功呀!阮公亮立即哼了一声,讥声道:你是木头脑袋怎会想到这些!娘和外公都是水中蛟龙,玉儿还能不精水功?柳长青被说得粉面一红,但仍恍然笑着道:我实在糊涂至极,怎的竟没想起飞蛟邓老爷子和邓丽珠夫人?黑煞神突然站起来道:俺和三条腿的独臂虎同样的掉进水里抓不住兵器,最多也只能挣扎一会儿,久了照样沉底……柳长青听得柳眉一蹙,不由忍笑望着陆佟韩朱四女,问:你们四位贤侄女的水功……话刚开口,陆佟韩朱四女已微红着娇靥,笑道:只能说掉进水里淹不死!阮公亮一听,立即既风趣又正经地道:也就是说,如果水底下有人拉腿,马上就喝水!这话虽然说得有趣,却没有人觉得好笑,反而个个神情凝重起来。
柳长青则凝重地道:果真这样,你们只要一艘湖船就大冒险些了,万一翻江豹出动战船数十艘,喽罗近万人,一阵如雨火箭射过来,那该怎么办?如此一问,江玉帆等人俱都无话可答了。
阮媛玲首先关切地问:娘,你和爹怎么替我们打算的?阮公亮抢先道:十艘铁皮战船,二十小队挡箭排,我们老两口子和阮老大弟兄九个都去!话未说完,江玉帆已断然道:不,玉儿不希望岳父大人,也扯进这场是非之内,如果铁皮战船有防火箭,避凿漏的功能,就请改派一艘铁皮战船,两只梭形快艇就够了!阮公亮微蹙眉头,沉声问:挑掉天水寨,为百里内的渔民除害,你们确有这个把握?江玉帆毫不迟疑地断然道:确有把握!阮公亮一听,也断然道:好,我老人家就看你们的了!柳长青担心女婿顶不下来这件大事,又怕老头子撒手不管了,不由焦急地去看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
一看之下,发现他们方才还神情凝重,这时听了江玉帆的断然果敢的确有把握之后,立即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起来,神情显得极为笃定。
看了这情形,柳长青虽然断定江玉帆等人,在来此途中也曾有了计划安排,但她却知道,水上交手绝不能与陆地上打斗相比拟。
心念间正待说什么,阮公亮想是想通了,突然又关切地问:玉儿,不管你们是怎样计划,在攻打天水寨之前,应该把老和尚元台先设法救出来!江玉帆立即应了声是,并坚决的道:玉儿等已有了探寨计划……柳长青一听探寨,粉面立变,不由惊得脱口急声道:探寨你们可要小心呀!天水寨水中的机关不但厉害,名堂也比咱们这里多,一个不小心,粉身碎骨,尸首都找不到,尤其你们的人手又少……阮媛玲一听,立即焦急不高兴地道:您们老人家总是顾前顾后的……话刚开口,阮公亮已沉声道:你懂得什么,所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吃过一次亏,学得一次乖,凡事总得小心一些……柳长青急忙在旁解释道:你不晓得天水寨的厉害,许多年前我和你爹也曾悄悄去过,要想进入内寨而不触动机关,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如此一说,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独臂虎和铜人判官几人,俱都停了下来。
阮媛玲面带难色地看了一眼檀郎江玉帆,看他俊面光彩,气定神闲,似乎心里一点也不烦。
但是,她却忍不住望着阮公亮和柳长青,焦急地撒娇道:可是我们总不能不先摸清里面的底细,先将元台大师救出来呀?阮公亮一听,立即冷冷地道:你们还想救他,他自己都救不了他自己喽,到这时,他恐怕正在西天如来佛座前念经呢!如此一说,全座震惊,阮媛玲不由惊得脱口急声问:爹,您也以为元台大师早已不在人世了?阮公亮不答反而冷冷地问道:你们没有这么想过?说话之间,同时看了一眼爱婿江玉帆。
只见江玉帆就在说话的刹那间,俊面光彩尽失,眉宇间充满了煞气,唇角哂着一丝冷笑,右手紧握着银杯,内心地焦急和愤怒,可想而知。
身为丈母娘的柳长青,看了怎不心疼,赶紧接口道:这件事应该是大家早料到的,诸位想,以元台大师的深厚功力,除非一直用毒药麻醉着他,否则他会听任金毛鼠和翻江豹他们的摆布吗?佟玉清只得颔首道:伯母判断的极为正确,我们也曾想到,果真元台大师已经不在人间,他的灵体也不会在天水寨内……柳长青立即接口道:那是当然!佟玉清继续正色道:正因为这样,我们必须探一次天水寨,如果确定元台大师已死,我们便不必再为元台大师的生命安危踌躇不前!话声甫落,阮公亮已赞声道:对,贤侄女说的不错,这一点非常重要!柳长青却关切地问道:可是,你们怎么个前去,可也想出个周全的办法没有呢!江玉帆不答先问道:不知岳父大人这面战船已预备出多少艘了?阮公亮夫妇一听,立即转首去看已退出席外,肃立柱下的阮上八。
阮六一见,赶紧恭声回答道:回禀新姑老爷,明天午前可改装出五艘来!江玉帆一听,立即望着阮公亮,继续道:玉儿准备施用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明天午后,五艘战船由两位表姊和左右护法,率领着三堂三坛,迳自由水路出发……阮公亮眉头一皱,不由关切地问:那么你呢?江玉帆续道:玉儿和玲妹,马上潜出水帘山庄,星夜赶往瓦岗湖西岸……话未说完,阮公亮已摇头道:计是一条好计,你和你玲妹先去,等到明天天黑,先潜进天水寨摸摸底,等到四位贤侄女的船到了,再重商攻打之计……江玉帆立即颔首道:不错,玉儿就是这个意思!阮公亮举手一捻小胡子,慢条斯理的道:计是一个好计,在瓦岗湖却是行不通的!江玉帆听得俊面一红,不由噢了一声。
柳长青怕爱婿年轻好胜心里不高兴,不由瞪着老头子,嗔声道:这不是废话吗?行不能也不说出个原因来,拐弯抹角,你自己不怕憋得慌?阮公亮一笑道:不这样孩子们会听吗?柳长青含嗔正色道:你说的有道理,玉儿自会听你的。
阮公亮点点头,立即望着江玉帆解释道:莫说沿岸沿途布满了翻江豹眼线,就是到了瓦岗湖西岸,你们两人同样的会被天水寨的人发现,因为沿岸的渔民都有向他们通风报讯的义务。
换句话说,也没有哪一家渔民发现了陌生的可疑人物敢不向他们报告的……铜人判官立即沉声道:我们离开湖边去住店嘛!陷公亮毫不迟疑地正色道:店里的店小二就是他们放的眼线……说此一顿,特的又正色解释道:再说,天水寨在瓦岗湖的尖字岛上,距离西岸最近的地方也在十里以上,小船你就雇不到,游水去那多消耗体力?阮媛玲一直微笑着望着父亲,似乎早已成竹在胸,一俟阮公亮话落,立即漫声问道:爹,照您老人家这么说,天水寨的底细是摸不成了?阮公亮听得心中一动,不由瞪着小眼惊异道:你丫头还有什么锦囊妙计?阮媛玲顽皮的一笑道:女儿逼得没办法,也只好利用您老人家埋下的那支精锐伏兵——老洪七了!阮公亮听得脱口啊了一声,显得十分意外地道:老爹唯一的一个暗桩你也要给我拔了哇?大家见阮公亮表情滑稽,说的有趣,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阮媛玲却忍笑嗔声撒娇道:天水寨都拔了,还留个桩儿在那儿干什么?阮公亮一听,顿时无话好答了,只得望着爱妻柳长青,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风趣地道:这是你生的好女儿……柳长青立即忍笑正色道:玲儿说的也对嘛,天水寨都挑了,还留老洪七祖孙俩在那里干什么?阮公亮一听,只得无可奈何地道:好吧,你们母女俩一个鼻孔出气,我也没有办法……笑声一直未歇,这时再度高笑起来。
江玉帆深怕阮公亮确有困难,赶紧歉声道:岳父确有困难,也就算了……阮公亮赶紧正色道:一个是七、八十岁的糟老头子,一个是十一二岁的黄毛小丫头,我也怕他们办不了事情。
说此一顿,立即改变正题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身?江玉帆没想到事情会急转直下,正不知怎么说好,阮媛玲已抢先道:为了争取时效,当然是马上出发的好!阮公亮一听,立即望着阮六,吩咐道:快去准备一艘快艇!阮六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奔出殿门去。
柳长青舍不得乖女儿刚到家就走,虽然知道走得愈快愈不易被对方发觉,但她仍忍不住迟疑地道:其实,明天傍晚前去也不迟……阮媛玲却撒娇地道:娘,您不晓得玉哥哥对这件事有多急……柳长青也知道爱女虽然和江玉帆相处了一年多,由于有陆佟韩朱四女环侍在身侧,可能很少有两人单独在一起的机会。
如今,难得两小在一起,当然急着离去,但是,她却想到了欲工其事必先利其器的明训。
因而望着阮媛玲,正色道:可是,你们不带合身的水靠怎成?须知天水寨的四周,布满了刺索蛇网,穿着并曰通衣物,绝难潜入,一个不慎就缠在刺网上……话未说完,阮公亮已正色警告道:一旦不慎触动了蛇网,必须火速远离那个地方,稍微迟疑,寨墙上的星锤巨石,白石灰便雨点般掷下来……佟玉清朱擎珠,以及韩筱莉和一尘等人一听,不由焦急地齐声道:既然是这样,何必一定去探虚实?索性明天大家乘船前去,公然向翻江豹挑战……话未说完,阮公亮已正色道:不,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知道了天水寨的虚实,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方奏奇功!陆贞娘虽然满腹心事,但江玉帆前去冒险,她却不能不加阻止。
尤其,她一直严密监视着佟韩朱阮四女,结果仍让佟玉清有机可乘怀了身孕。
如今,她怎可让娇小美丽,楚楚动人的阮媛玲,单独和玉弟弟相处两个夜晚?何况玉弟弟已尝到了人生真谛的乐趣,就以他离开了武当山,抽暇就向佟玉清纠缠这一点来看,让小鸟依人般的阮媛玲和玉弟弟单独相处两个夜晚,实在危险。
仅此一点她就有必要阻止江玉帆前去天水寨,何况天水寨的内外水中还置有那么多机关。
再说,佟玉清已夺了头筹,她绝不能再让阮媛玲领了先。
是以,急忙郑重地道:既然天水寨内外机关重重,我认为我们仍以稳扎稳打的好,冒险总是非不得已的事,以我们‘游侠同盟’的实力,远超过翻江豹之上,就是明枪明箭的交手,我们仍占胜算……说此一顿,肃手一指悟空、一尘、风雷拐等人,继续道:再说,玉弟弟身为同盟之主,群龙之首,实不宜单独一人前去,万一有个闪失,可怎得了?如此一说,朱韩二女与黑煞神几人深觉有理,纷纷称是。
但是,江玉帆却正色道:小弟先绕道前去,不仅探察天水寨中的虚实,也有可虚可实,攻其不备,乘机取之的积极意义……话未说完,陆贞娘已正色道:这样就更危险了,万一后援不继,我们的大船还没赶到……江玉帆立即沉声道:小弟和玲妹此刻动身,天明前宿店,傍晚才起程,到达天水寨正是明晚的三更,那时你们的大船该早到了……陆贞娘听出玉弟弟的语气很坚定,赶紧改口道:姊姊觉得这件事情必须配合好……江玉帆立即果断的道:我意已决,你们都不要再说了!陆贞娘一听,自然不敢再说什么了。
侈玉清正色道:天水寨果如阮伯父和阮伯母说的那样危险,我认为王坛主应该随玉弟弟和玲妹妹一同前去……话未说完,阮公亮已笑着道:你们对一件事如此缜密周到,难怪你们‘游侠同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不过,我说的洪七祖孙,虽然是一老一小,但他们的水功却绝不输我们老俩口子……但是,江玉帆却望着阮公亮,恭声道:岳父,玉儿以为让王坛主前去,确有必要!柳长青一听,立即为难地道,这样就得多派一艘快艇了!江玉帆立即不解地问:为什么?柳长青道:因为梭舟最多只容三人……佟玉清立即解释道:王坛主也是操舟的能手,庄上就不用派人去了。
阮公亮一听,立即愉快地道:这样再好没有了,就请王坛主一同前去吧!说罢转首,又望着女管家九嫂,吩咐道:快去把我那套天蚕丝的水靠和小姐的水靠拿来,还有,也给王坛主找一套!九嫂恭声应了个是,转身走了出去。
佟玉清知道,机关重重地地方最需要宝刀利刃,因而她立即想起背在哑巴身上的战国金斗。
她怕她说出来会惹起阮公亮等人的注意,只得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告诉给陆贞娘,又转告给秃子和哑巴方守义。
江玉帆当然也听到了,他觉得佟玉清遇事的确细密。
于是,大家匆匆进餐,并议妥了战船明天中午出发,以及江玉帆三人进入天水寨应行注意事宜。
不久,女管家九嫂已捧着三个衣包匆匆的走进来。
阮公亮一见,立即笑着道:玉儿,快比一比我的水靠,别看我现在骨瘦如柴干瘪老头子一个,想当年,我老人家也是腰大胳膊粗,浑身的筋栗肉……话未说完,柳长青已风趣的道:好了好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说那些干啥,谁不知道天蚕丝的水靠伸缩性大?如此一说,俱都哈哈笑了。
江玉帆和阮媛玲接过水靠来收好,秃子比了比大小也恰好,而这时出去准备快艇的阮六,也正匆匆的走进来了。
阮公亮一见,立即问:梭舟准备好了吗?阮上八恭声应了个是,道:准备好了,就停在下面!江玉帆一听,立即起身道:为了争取时效,玉儿和玲妹准备马上动身……大家纷纷起身,阮公亮赞声道:好,事不宜迟,我们这边也照计划行事。
于是,江玉帆和阮媛玲在前,大家簇拥着两人迳向殿外走去。
秃子和哑巴趁机将战国金斗交换过来。
众人出了殿门,即是水中雕栏广台,由台侧一道长约三十级的石阶,直伸台下的水面,一艘梭形快艇,就停在石阶的尽头。
大家走至台侧阶口,纷纷停身止步,秃子则当先走下石阶,登上小艇。
阮媛玲一见,也喜孜孜的向父母道声再会,并向陆佟韩朱四女及悟空等人道声明天晚上见,即随秃子登上小艇。
江玉帆交代了一下职司,才告别向阶下走去。
风雷拐一见,立即悄悄扯了一下一尘道人的衣袖。
一尘道人立即会意,一俟江玉帆匆匆走至石阶一半,故意以恍然的口吻,急声道:盟主请稍待!如此一招呼,不但阮公亮夫妇和陆佟四女,以及悟空等人茫然不解,就是早已坐在小艇上的秃子和阮媛玲也不由抬头迷惑的向上望来。
江玉帆自然也不例外,立即回身止步,迳向匆匆走去的一尘道人迷惑的望着。
一尘道人急步走至江玉帆身前,表面上光明大方,恭谨含笑,但却悄声道:有一件事必须报告盟主,希望盟主听后不要惊异的东张西望往上看……江玉帆听得心头一震,依然不占凵觉的噢了一声。
一尘道人继续悄声道:佟姑娘已有了喜……江玉帆一听,只觉脑际轰的一声,在这一刹那间,他不知是惊,是喜,是忧,是惧?但是,他仍没忘了一尘的警告,没敢抬头去看佟王清,但却惊喜的悄声道:真的?一尘道人知道,上下必有好多眼睛盯视着他和盟主两人,因而,故意愉快的含笑点点头,但却继续悄声说道:属下和刘堂主二人商议的结果,应该马上报告萧女侠……江玉帆听得大吃一惊,不由震惊的说:那怎么可以?一尘道人却肃容郑重的说:只此一途,别无选择,时间是无情的!江玉帆一听,立时想起了佟玉清将要一天比一天鼓起的小腹,想到八、九个月后就要做父亲了,浑身热血一阵沸腾,俊面顿时一阵通红,他再也忍不住抬头去看他最喜爱的佟玉清。
一看之下,发现每个人都以惊异迷惑的目光望着他,只有敏感的佟玉清,娇靥绯红,双目含情。
而立身陆贞娘身后的风雷拐,却正向着他以目示意,微微颔首。
陆贞娘业已断定是商谈佟玉清的事,她本想趁机发问,但她又怕江玉帆不与答覆,徒找没趣。
江玉帆受了佟玉清的鼓励和风雷拐的暗示,虽然担心父母责骂,也只得望着一尘道人,毅然悄声道:由刘堂主写信,请丐帮亲交我母亲,一切请她老人家作主……你知道,小弟是中了甄小倩的‘神仙劫’……话未说完,俊面通红,转身匆匆向小艇走去。
但是,一尘道人仍恭谨的应声道:是,属下知道!一个门派帮会的龙头有事离去,总有一些必要的机密大事向龙头请示。
一尘道人身为护法,趁机禀告或请问,都是正当的行为,是以,夫妇并不介意。
但是,老两口子根据江玉帆的神情变幻和眼神,似乎也看出一些眉目,八成是为了儿女私情,只是不知道原因而已。
江玉帆匆匆走到尽头,再向高立台上阶口的阮公亮夫妇供揖为礼,并向陆佟四女和悟空等人挥手致意之后,才登上梭形小舟。
-------------wavelet扫描,张丹枫OCR 旧雨楼 独家连载忆文《金斗万艳杯》第三部 魔掌佛心·续。